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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集中營

作者:黃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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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翹家救人救己

靈魂翹家救人救己

那天,阿文和三個同學開車到苗栗去玩,因為只有兩個人會開車,阿文便和另一個同學講好,回程由他開車,這樣才不會太累。
「阿文的笑聲很特殊,我一聽就聽出來了。不相信的話,我學給你們聽。」小戴說完,馬上就哦呵呵笑起來,引得滿室哄笑,阿文則尷尬地乾笑不已,心裡頭訝異得不得了。
「這絕對沒有問題,只要您能救阿文,做什麼都可以。」阿文他媽媽救子心切,根本未曾想及卦婆有何用意。
「謝謝婆婆!謝謝婆婆!如果阿文真的能夠度過這場劫難的話,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向您答謝。」
這個情形困擾了阿文好久一段時間,搞得他一個頭兩個頭大,後來甚至還演變到他魂遊身外時,會看見一些景象,或熟悉、或陌生,使他難以辨識孰是真實的世界、孰是虛無的幻境。
「是啊!你怎麼知道?」小戴吃了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阿文。
阿文講到驚險處,不禁心悸不已,趕緊拍拍胸脯,以示去驚,繼續說下去:
「由於我乾媽說我二十三歲那年會被車撞死,所以我媽一直不讓我騎車,怕我出車禍,應了乾媽的話。
「你相信嗎?我媽那時一口氣買了五打藍色的內褲,到現在我還在穿呢!」
阿文見小戴全身光溜溜的,一邊手忙腳亂地抓著一條藍色內褲往下體套,一邊驚慌地看是誰在開玩笑,神情滑稽到了極點,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
「對了!您說阿文二十三歲那年會死於非命,他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沒關係,等一會兒就好了。」阿文澀著聲音說。小戴他們見阿文的神態慢慢恢復正常,才放心地閒聊起來。聊著聊著,很自然地聊到那天車禍的情形,小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神秘兮兮道:
「你們先坐一下,我去倒杯水給你們喝。」小戴順手將一張CD放進卡匣裡,轉身走了出去。一陣音樂從音箱裡流出,赫然是西洋歌曲「Let it be」!
為此,阿文特地到醫院檢查了好幾次,可是每次都檢查不出他有什麼毛病。後來有人說他得了「離魂症」,他半信半疑地看了些有關「離魂症」的書籍,還是摸不著絲毫治療的頭緒,最後只好宣告放棄,任由自己的靈魂自由「翹家」m•hetubook.com•com,就這樣,終於到了他二十三歲那一年。
「辦法是有,可是我不敢擔保一定有效,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不用說,妳兒子一定是去了不乾淨的地方!」卦婆斬釘截鐵,篤定地說。
「阿文!你怎麼了?阿文?!天吶!你流了好多血,怎麼辦?……,你們快來啊……」
原本是一盞一盞在眼前晃動的紅色燈泡,突然像蒙上一層油氣似的,彎彎曲曲地扭動起來,有如一條條紅色的蛇,在黑暗中飛舞。
「當我醒來時,我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我媽坐在床邊,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如果我那時沒有醒來,恐怕早已被我媽的淚水給淹死囉!」大難不死的阿文,毫不避諱地自我調侃。
這句話有如一把利刃,直切阿文他媽媽的心坎,彷彿見著了救星,嘶啞著聲音叫道:
「妙的是,車禍之後,我的離魂症突然不藥而癒,直到今天,都沒有再發作過。不過,那一撞似乎撞出了另一個後遺症;說出來挺可怕的,從那天起,我常會看見一些奇形怪狀的人。」
「你還好吧,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一下?」
阿文的媽媽噙著眼淚,不斷向卦婆表達她的感激,同時愛憐地撫摸著小阿文的頭。阿文則一臉茫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搞得大家這麼緊張。
卦婆娓娓道來,聽進阿文他媽媽的耳中,卻有如聲聲炸雷,差點沒把她炸得魂飛魄散,半晌,才回過神智,緊緊抓住卦婆的手,問她有沒有辦法解難渡劫。
「會不會是開關忽然短路了?」
這一連串的迭聲大叫,有如一百口鐘同時在阿文的耳邊敲響,登時把阿文嚇得神智一滯,腦中一片空白;等他清醒過來,定神一瞧——天吶!眼前哪裡是小戴的家?兩盞紅色的車燈有如惡魔的眼睛,亮晃晃地往他跟前快速貼近,眼見就要咬上他的車子。
「妳回去之後,先去買一些藍色的內褲給阿文穿,將他的床頭朝西,床頭擺定後,就不要動了。待會兒我會拿瓶水給妳,妳要讓阿文隨身攜帶,連睡覺也不准拿下來,每年來我這和_圖_書邊換一次,直到他過完二十五歲為止,希望到時會有人幫他擋掉這個災難。」
「誰啊!」
「行啦!妳現在可以把他帶回家了。」卦婆累後癱在椅子上,掏出手帕擦汗。
「絕對不是,電燈開關明明被人掀至OFF,重新掀到ON的位置,燈還是亮起來。」
一聽這首歌,阿文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頓時坐立難安。小戴端了水進來,被阿文的樣子嚇了一跳:
卦婆真是老的可以,臉上的皺紋像台南安平區的運河,一條條縱橫交錯在她乾扁的皮膚上,獨獨兩顆眼睛亮得像兩盞燈籠,精光外露地盯住阿文,盯得阿文膽寒不已,一逕直往他媽媽背後躲。
阿文雖然搞不懂他媽媽這樣做的用意,不過,在他迷迷糊糊的記憶中,他約略猜出一點——可能和他前兩天跟同學在亂葬崗裡捉迷藏有關係。因為那天回家以後,他一直吃不下飯,而且老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妳、妳怎麼會知道?」

臨走前,阿文將小戴拉至一旁,悄聲問道:
一踏進小戴的家,阿文馬上臉色大變——眼前的擺設實在太熟悉了,尤其在走入小戴的臥室時,他幾乎可以肯定車禍那天所看到的種種,就是發生在小戴的家裡!
「哇!這麼恐怖,一定是鬧鬼了!」有人爆出笑聲,沖淡了逐漸凝聚的恐怖氣氛。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們怎麼可能像隱形人似的出現在我家?當時我也只是覺得有點怪,沒想到你們卻出事了!」講到這裡,眾人又你一言我一句地胡扯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類的話,阿文則將小戴的話,一點點地串連起來,幾乎可以證明車禍的前一刻,他的靈魂跑到小戴他家,而且捉弄了小戴。
「你相信嗎?前兩天我還在劍潭的游泳池畔,看見一個長髮披肩的白衣女鬼呢……」
阿文述及他媽媽不讓他學騎車之事,突然不勝唏噓,頗有人定不能勝天的感慨。
附註:
阿文瞧見小戴這副樣子,覺得有點滑稽,忽然興起作弄他的念頭。於是躡手躡腳走至浴室外,伸手一掀浴室裡的電燈開關,浴室裡陡的一暗,小戴發出一聲驚呼,猛地拉開門m.hetubook.com.com,旋風般從浴室裡衝出來。
紅蛇扭啊扭的,不消五秒鐘,便靜止不動,變成一盞亮晃晃的日光燈——咦!那居然是一間日本式的房間,地板上散放著幾件衣服,音響正播送著一首西洋老歌——「Let it be」!
「車禍——」
然而小戴接下來的動作卻十分怪異,他似乎沒有聽見阿文的大笑聲,反而停止走動、側耳傾聽,臉上的表情由驚慌轉為忿怒,再由忿怒轉為訝異,最後朝著阿文的方向,大聲叫道:
跟著浴室的門呼地被人打開,從門後探出一顆頭來,緊張兮兮地四下探看。阿文仔細瞧了那個人一眼,不覺驚呼出聲:
阿文說著說著,自己突然忍俊不住、縱聲大笑,順手扯出自己的內褲——嘿嘿,果然是藍色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小戴應該就是那個幫我擋災的人。當時若不是他那聲大叫,我可能不會醒來,那我們鐵定會撞上前面的卡車,一命嗚呼了。」阿文講完他離奇的「離魂記」,下了這樣的結論。
「你不要緊吧!看你臉色這麼白。」小戴發現阿文的神情有點奇怪,關心地拿了隻坐墊給他。阿文搖搖手表示沒事,默不吭聲地打量房裡既熟悉又陌生的陳設。
阿文勉力睜開眼睛,然而眼皮子好像沾上了什麼濃稠稠的液體,望出去只見紅艷艷的一片。同時,其他三個人的聲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好像飛舞的蒼蠅一樣,抓不著也摸不到,漸漸的越飛越遠;最後,終於什麼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話倒不是這麼說,我剛剛算過阿文的八字,發現他二十三歲那年將會死於非命。叫他認我當乾媽,主要是想每年幫他改一次運,看看能不能讓他逃過這場劫難。」
阿文本人倒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將車速一直維持在時速八十公里以上。這時天色漸暗,一輛輛的車子亮起車燈,阿文跟在一輛卡車後面,盯住它的紅色警示燈直看;不知怎地,他倏地一個出神,眼前的景色全變了一個樣。
笙歌輕揚
「然而,有很多事情真的是命中註定,躲都躲不掉。像我媽不讓我騎車,事實上我私底下早就學會騎車,連汽車駕照都偷偷考上了,結果呢?車禍還是發生了和-圖-書!」
「其實,穿藍色內褲倒不算什麼,也不稀奇;可怕的是,自從我考進六信商職之後,我發現自己常常會莫名其妙地『憨神』、『憨神』,往往一個閃神,腦子便一片空白,不曉得自己在做些什麼。直到有人發覺我不太對勁,才會把我拍醒。」
阿文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全身冒出冷汗,絕望地發出震耳的尖叫,下意識使盡全力將駕駛盤往右邊拽,霎時車子猛烈震動了一下,跟著又一震,阿文只覺得頭上一痛,一陣暈眩之後,發現自己正處於震耳欲聾的喇叭聲中,其他三個人歪歪倒倒地爬出車子。
㈡小戴全家已經移民加拿大。
「那時我正在洗澡,突然有人關掉浴室的燈,我嚇了一跳,以為有人闖進我家。衝出來一看,外面居然沒有人,你們說怪不怪?」
一夥人在苗栗玩了一天,黃昏時,由阿文駕駛,開往日南通天路找一個姓嚴的同學。一路上大家又說又笑,倒也熱鬧有加;後來不知道是玩累了,還是高速公路沿途的景緻太過單調,幾個人逐一墜入夢鄉,最後連坐在阿文身邊的人,也呼呼大睡起來。
㈠阿文為游泳教練,逐水草而居。他現在的苦惱,就是常被鬼嚇到。
「過了幾個月,我們還是去了日南找小戴,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不只這樣呢!我衝出來之後,居然聽到阿文的笑聲,我以為是你們來了,故意捉弄我,還大聲罵阿文,要阿文出來呢!」小戴說得口沫橫飛,全然沒有注意到阿文的臉色又開始起了變化。
「警察說我們好狗命,車子撞成那個樣子,居然沒人死掉,實在是奇蹟!現在想起來,我的腳倒真的有點發軟!想想看,當時要不是我驚醒,車子一定會直直地和前面的卡車追撞,後果絕對不堪設想,就算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
那年,阿文十三歲——他那時一直難以明瞭,為什麼他媽媽會突然把他帶到那個老阿婆的家裡,而且還讓那個老阿婆在他身上東摸摸西捏捏,一下子燒符、一下子唸咒,好像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對著他又打又罵,嚇得他差點沒尿褲子。
「什麼怪事?」
這是個阿文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m•hetubook.com.com突然出現在這裡?來這裡想幹什麼?納悶地在房間裡流覽一圈,驀地一陣風吹來,廚房的門砰的一聲、大力關上,浴室裡隨即傳出大叫:
「我怎麼會不知道?!妳兒子身後跟著一個女鬼,正用手掐著他的脖子,妳兒子最近沒什麼胃口,對不對?」卦婆輕描淡寫說來,阿文他媽媽聽入其中,卻有如驚濤駭浪,登時向卦婆苦苦哀求,請她救阿文一命。
阿文他媽媽將卦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牢記在心,焦急地請卦婆起壇做法。做完法,卦婆交給她一瓶水,再次囑咐一定要阿文每年來找她;阿文他媽媽感激而去,臨走前,突然想到一件事,轉身問卦婆道:
——善鬼猶人憐……
「你怎麼認定是阿文的笑聲?」

燈籠明滅訴心曲
「嘿嘿,我——猜——的。」阿文輕輕在小戴臉上拍了一巴掌,給了他一個神秘的微笑……。
「我們出事的那一天,你是不是穿著藍色的內褲?」
他的這個變化,簡直把他媽媽嚇壞了。急得她到處求醫,卻沒有一個醫生可以解釋阿文到底生了什麼病。阿文的媽媽最後探聽到開山路有個卦婆很出名,專門替小孩收驚,當下抱著一絲希望,帶著阿文前往卦婆的住處。
小戴彷彿沒有聽到阿文的驚呼,光著身體左右看了一會兒,確實沒有人在房裡,眼中露出狐疑的神色,聳聳肩,便縮回浴室裡繼續洗他的澡。
「阿文?!是阿文嗎?」
「咦!那不是住在日南的小戴嗎?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後來阿文才知道,他那時猛拽方向盤,車子左前方還是和前方的卡車擦撞了一下,接著車子衝進路肩,撞上了護欄,車頭撞得稀巴爛。幸運的是,他們四個人只受了點輕傷,只有阿文的傷勢比較嚴重,但也不過在頭上撞了個大洞,縫了二十一針而已,沒有什麼大礙。
「你們知道嗎?你們發生車禍的那個時候,我家也發生了一件怪事。」
「我和他算是有緣,救他倒也不難,不過妳必須讓阿文拜我做乾媽,過年過節一定要來找我,否則——。」卦婆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似乎別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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