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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祭

作者:恆川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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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的夢話 3

草的夢話

數天後,我和龍膽一起到絹代家中作客。那是一棟瓦片屋頂的房子,庭院的柿子樹結實纍纍。絹代和丈夫一起前來迎接我們。絹代的丈夫體格精壯,外表忠厚老實,後頭跟著她十歲大的女兒。
「你真是天狗的孩子。只要有你在,就不用怕餓肚子。」
真的嗎?絹代側頭思忖片刻,向我投以開朗的微笑。她朝我伸手,並說了一句:「到我這裡來吧。」
我跑了足足有一刻鐘之久,跑進了山中,後來突然想到該怎麼做了。我撿拾栗子,回到寺院,但寺院已空無一人。那一整天,我腦中想的全是絹代。
「他叫天。」龍膽插話道。「花梨,他的名字叫天,就像是風一般,在山間自由飛翔的天狗之子。」
「他好像在害羞呢。」龍膽笑道。
我還清楚記和*圖*書得絹代出現在寺院時的那一幕。那是個天空清遠的日子,寺院周圍的杉樹樹梢被秋風吹得窸窣作響。
那溫暖的誘惑,令我感到暈眩,但我同時也感受到一股強烈的不安,我衝進庭院。要是讓她抱在懷裡,我會融化掉,內心世界的一切也會消失無蹤。
「爹,您這趟旅行還真是漫長啊。終於盼到您回來了。」
花梨將注意力從不發一語的我身上轉開,走向絹代,抱住她的腰。絹代抱起花梨,讓她坐在自己膝上,溫柔地輕撫她的頭。
初見絹代時,我大受震撼,急忙躲在杉樹後面。絹代一見龍膽到來,便面露微笑,向他行了一禮。
「誰啊?這個人到底是誰啊?」花梨向我投來的目光,摻有興奮和警戒,大呼小叫地繞著她和圖書父母跑。
女兒的名字叫花梨,是絹代的女兒,也就是龍膽的外孫女。
龍膽有時會在妓院過夜,有時會和人一起吃山豬火鍋。
不久,大人們開始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我終於來到龍膽的故鄉,當時秋分剛過。那是一個名叫春澤的村莊。
「不不不。是我在山裡迷路時,遇見了他。附近有個男人的屍體,好像是他父親。他也許是山民之子。他很厲害哦,能從山裡弄來各種東西,但好像不會說話。」
我緊盯著她的手。當時我約莫十一、二歲,難道她的意思是要我像個娃娃般撲進她懷中?
我一臉恍惚地望著這一幕,絹代朝我伸出手,微微一笑。你也來吧,到我身邊來。
花梨一臉幸福地瞇起眼睛望著我。
「哎呀,怎麼可能會不知和*圖*書道名字呢,真可憐。」爹,您也真是的,絹代微微蹙起眉頭。「該不會是您在外頭的……」
習慣之後,她向前踏出一步,向我問道:「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得到一盤丸子,將它送入口中,有一股無比幸福的感覺。這種闔家團聚的熱鬧氣氛,對我來說相當新鮮。
龍膽烤著我捕來的魚,對我說:
我還是一樣摘山菜、捕魚,交給龍膽。我當這是謝禮,感謝他救我擺脫暗影絲線的束縛。
她是讓人一見傾心的女孩。後來我才知道,她二十七歲,已為人|妻了。以女孩來稱呼她,或許有點奇怪。她純白的衣服上有桔梗圖案,光彩奪目、聖潔尊貴。
「他的父母是天狗?」絹代的丈夫開口詢問。龍膽向他說明之前遇見我的經過。
「不知道他叫什麼和_圖_書名字。是天狗的孩子。」
一次在某座寺院留宿時,龍膽在座燈光線下說起自己的妻子因河川氾濫而喪命的事。他的妻子在大雨天外出遲遲未歸,隔天有人發現她遺體被沖往下游。我無法言語,所以搭不上話,但他向我道出自己心裡想說的話。說到最後,他流下兩行熱淚。他絕不在別人面前,流露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打算開口。但我在叔叔死後喪失的說話能力,至今仍未恢復。連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太清楚。
她可能想說我是私生子吧。
他在山裡很教人不放心,但來到鄉里後如魚得水,變得相當可靠。
我和龍膽一同旅行了一個月之久。他造訪各個鄉里,替人誦經,寺院的住持提供他住宿。我對和圖書這種事一無所悉,也沒什麼興趣,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何種宗教,位處什麼階級。當他與人見面,進行「工作」時,我都很少靠近。我總是四處觀賞村莊的植物,與動物玩樂。我和他保有適當的距離,不會干涉彼此。
我血氣上衝,臉和耳根通紅,轉身拔腿就逃。我心慌意亂,情緒高揚。只覺得難為情,拚命思考消除自己羞赧的方法,但始終想不出什麼。
我心想,若是再繼續和他生活下去,也許會造成他的困擾,於是多次以手勢告知我想離開的想法,但龍膽出言慰留,他對我說:等到了他的故鄉後,多待幾天再走也不遲。還說故鄉裡有個他和亡妻所生的女兒。
這位是誰?絹代轉頭望向我躲在樹後探頭的我,龍膽見我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就是我媽,很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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