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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我點頭。

前方有一個像小島般的雜木林，樹木之間有岩石，岩石中湧出泉水。我們在那裡喝水歇息。

一陣天昏地暗，我幾乎無法站立，只能緩緩坐下。

「我完全無法理解你為什麼會刺殺我哥，之後還畏罪逃走，我根本搞不懂你為什麼會突然做這種事。」

風呼呼沒有回答，但沉默也是一種回答。穗高擔憂地看著我。

拳打腳踢、在地上爬行、飽受蹂躪、摧殘，那張獰笑的臉仍然不肯善罷干休。

我覺得應該不是野獸，而是人幹的。野獸會把人骨鋪成圓形嗎？環顧四周，我發現遠處也有白色的小山。

穗高臉上露出一絲猶豫後，繼續說道：

我們稱它為「雷蛇」。也許都市利用這種方式排放多餘的電流。

我對穗高揮手。

順著穗高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都市底部有一個很像是門的東西，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叫什htｔｐs://ｍ•hetｕbｏoｋ•cｏm.coｍ麼名字，後來才知道是鳥居。

那是抽象的虐待記憶，我不知道是誰對風呼呼做了什麼，只知道風呼呼在求助無門的牢獄中，默默地承受著沒有止境的折磨。

我拚命忍著嘔吐感，渾身無力，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幾乎讓我痛不欲生。

（那傢伙在這裡。）

「但是，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我哥的夢話，因為當時我哥已經神智不清了。老實說，希娜姐失蹤的那一天，雖然我哥說他在家，其實我知道他出去了，但我根本沒去想他到底去了哪裡。

「我騙了你。獅子野的人說，如果你乖乖就範，就要用繩子把你綁起來帶回去，然後在穩城把你殺了。我早就知道這件事，在和他們一起出發的路上，我聽到他們提到死刑這兩個字，還說要盡量把你騙回來。」

穗高的雙眼噙滿淚水，肩膀微微顫抖著。

和_圖_書你不必在意。我正想開口對她這麼說時，她又說道：

風呼呼散發出的憤怒情緒，不斷在我的腦海中閃現。

看到穗高的眼淚，我也突然很想像幼兒般嚎啕大哭，但還是忍住了。

（什麼能力？）

從那張獰笑的臉上流下欣喜的淚，嘴角流著口水。

「你還好吧？」穗高擔心地問我。

「我真的很狡猾，不管什麼時候都只會講對自己有利的話。其實我知道所有的事，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還勸你回去穩城……你說我們可以決鬥來解決，但我根本沒有資格和你決鬥。」

穗高看起來好無助，好像輕輕一吹就會飄走，她的身後是我們剛才經過的白骨小山。

——你到死都屬於我，因為你太好玩了。你到死都屬於我，但因為你不會死，所以永遠永遠都屬於我，絕對不會交給任何人。

當我們一到都市的四周，就立刻沿著都市的邊緣走。

「我還說了其他的謊，其實……我在見到你之前就知道……我哥殺了希娜和-圖-書姐。我哥臨死之前，好像作了很奇怪的夢，喃喃地說著夢話：『希娜，我也是無可奈何啊，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當時，剛好只有我在場，我哥說完這句話就死了。

（就是剛才那個獰笑的傢伙吧。）

「老實說，我是在摸不著頭緒的情況下離開穩城的。」

前進途中，可以看到被人丟棄的生鏽汽車、機車，以及老舊的鋼琴。

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平靜下來。

（對不起。）

獰笑的臉突然鼓了起來，口水到處噴。

「我哥經常說謊，所以我並不在意他的說法。他經常半夜溜出家門，天亮的時候才回來……有時候說和朋友去海邊，卻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風呼呼小聲地呢喃。

雷蛇的寬度和我們的身高差不多，密密實實地緊貼著牆壁，從視野的這一端穿越到另一端，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是野獸嗎？」穗高不安地問：「是不是專門吃人hetubook.com.com的野獸？」

穗高的臉被曬黑了，污濁的紅棕色頭髮隨風飄動著。

她突然開口說：

我們繼續走著，仍然找不到都市的入口，太陽開始落下了。

「我也沒有告訴我爸媽，和獅子野的人在一起時也沒有說。我應該說實話的，應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從頭到尾說出來的，但我腦筋一片混亂。

「是不是那裡？」

風呼呼的怨恨。

風呼呼傳給我的情緒令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穗高不再哭泣，我們調整心情，再度踏上旅程。

（那傢伙。）

（對不起，我也有很多過去。總之……這裡有穩城的前鬼眾，他有特殊能力，要小心點。）

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的灰色高牆，把由金屬和水泥組成的近代都市底部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像閃電一樣的電光偶爾會沿著高牆發出光亮。

我站了起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鳥居後方有長方形的牆，可以看到一片如畫般的田園。

（很棘手的能力，即使已經死了，只要遇到對他有利的時機，他就會帶著死時的記憶重新活過來，算是一種不死的能力。他自稱是天上人，但其實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天上人，那傢伙已經無可救藥了。）

黑暗突然消失了。

黑暗中，有一張獰笑的臉。

風呼呼用從來不曾有過的虛弱聲音說。

「你去那裡。」

（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我可以感受到風呼呼的憎恨情緒。

在一片長滿矮草的原野上，出現了一座由雪白人骨堆積成的小山，一百具，或是兩百具的人體骨骸散成圓形，中間散落著他們生前穿的衣物碎片。

聽到穗高的叫聲，我回過頭。

我告訴穗高，我也說過很多謊。我隱瞞了風呼呼附身在我身上的事，也隱瞞了偷偷跑去墓町的事，還有希娜亡靈的事。

她直率的清澈眼神令人感受到她似乎下了某種決心。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擔心她在這種時候提起「決鬥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