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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隱的雷季

作者:恆川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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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雷鳴季節的結束

尾聲 雷鳴季節的結束

——那不是很好嗎?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們。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即將離開我。
——和你姊姊一起吃了肉醬義大利麵。
白髮男的血、頭髮、眼球、腦髓紛紛散開,宛如獨立的生物般飄向空中。
——不要鬆手,趕快放進罐子裡。
在遙遠的彼岸,罐子仍然咚咚地響個不停。
她們再度消失在沒有聲音的幽寂世界,穿越都市,穿越世界。
我舉起一隻手對她們打招呼,她們露出笑容。
好噁心的心臟,幾乎沒有重量,可以感受到它努力想要從我的指間逃走,簡直就像是有著心臟外形的動物。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很久之後,我才努力回憶起那一連串模糊的事件。
姊姊來到日本後,監視鳥羽木乃其的公寓,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現身,持續監視他的行動。
就像姊姊以前曾經說的,新的季節腳步近了。
——我在這裡的時候吃了很多東西,算是學習,也可以說是研究,我想把這裡的料理文化帶回穩城。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的床上。
進入九月已經好幾天了,我仍然住在醫院。從漫長的睡夢中醒來,覺得以往的人生好像都是在夢中度過的。
啊,他們終於可以看到我m•hetubook•com•com了,我在心裡想道,消失的聲音也終於回來了。然而,剛開始我無法理解他們在做什麼,聽不懂這個國家的人在說什麼。
強風中,我聽到有人呼喊。
我有點生氣風呼呼的不告而別。
我渾身無力,幾乎昏倒,穗高扶住了我。我的視野變得一片黑暗。
——好吃嗎?
蕾絲窗簾隨風飄揚,不時有大人進來和我談話。
我不敢相信姊姊竟然成功阻斷幽鬼的後路,但我知道她是幽鬼的敵人,是我的盟友。當我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採取了行動。
天空的鳥回到了天空。
從此以後,不要說去草原上旅行了,只要遇到一個獅子野的人,就只能乖乖地被他帶走。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灑進病房,我聽到小鳥的啼叫。
沒錯,時間在流逝。
姊姊和穗高經常來探病,有時候也會分別單獨來看我。
所以,到時候再見囉。
來自遠方的另一個海浪再度把我帶向新的大海。
一切都結束後,久別重逢的姊姊把我送進了醫院。
——我也會同行,別擔心。
便服刑警曾經上門幾次,聊了一些簡單的問題。
穗高卻反駁說。
握在手上的心臟好像剛釣起的魚一樣劇烈反抗著。有那麼一下子,我和白髮幽鬼在血霧中四目相接,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灰心,和一種www.hetubook.com.com類似驕傲的東西,但可能是我的錯覺。
得知風呼呼曾經停留的肩膀如今空蕩蕩的那天深夜,我發現自己變得極其脆弱,也感到不知所措,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新世界的資訊像雪崩般湧入我的腦海,不管我願不願意,都漸漸把我變成另一個人。
我就像憤怒的動物般奮不顧身地持續攻擊。
——我們回到穩城報告所有的情況後,穩城一定會孤立你。
然而事後仔細思考,才發現這種脆弱感才是真正的我,我不需要會帶來災難的強壯。
——那傢伙死了嗎?
穗高手腕上戴著銀飾,不知道從哪裡偷來的,那是穩城年輕人流行的飾品。她今天穿牛仔褲,明天又穿短褲,身上總是穿著不同的少女服裝,她也未免偷得太兇了,不過也可能是姊姊買給她的。她似乎很適應都市的生活。
——看你說得煞有介事,你今天吃了什麼?
——你應該知道時間是一刻不停留的吧?
我還會再來,少女說完就離開了。
——不用擔心,已經把他封進罐子裡了,之後的事也都處理好了,不用擔心。
秋天來臨、冬天結束時,我知道這裡沒有雷季,即使如此,我仍然在陽光下輕輕閉上眼睛,回想起姊姊的話。
再見囉,穗高說。再見www•hetubook.com.com,姊姊說。她們說完最後的道別,門就關上了。
她會在天空繼續飛翔,有朝一日還會降落在其他人身上。
那一天,在沒有聲音的世界裡,我成為風呼呼的一部分,撲向白髮幽鬼的背後。強風不停地吹,我被推開,身體承受了重擊。
——你不是變成自然現象了嗎?那就回到空中,再度甦醒吧!
罐子咕咚咕咚地響了起來。
我真心懷疑那些並不是我的記憶,而是風帶來的、和我毫無關係的他人記憶。
姊姊用不置可否的眼神看著我和穗高。
——對啊,我們來這裡的時候,入口附近不是有一個山泉嗎?他們會經過那裡。
我凝視著她們離去後的那道門,一直凝視著。
雖然姊姊沒有告訴我,但我發現她並不是我的親姊姊。
——這應該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也就是說你在這裡生活,穩城的人以後不會來打擾你,你可以放心。
由於這件事在穩城也是最高機密,所以他們利用了常常會有人突然消失的雷季,讓姊姊從穩城消失。
——但我改天會來這裡玩。
姊姊和穗高走進病房。
我等待姊姊的下文。
和-圖-書
語氣殘忍的女人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迴盪,是風呼呼的聲音。
穗高點頭。
我沒有問姊姊把裝了鳥羽木乃其心臟的罐子拿去哪裡,姊姊也沒有提起。愈少人知道罐子的下落愈好。
過了一會兒,男護士走了進來。
——等你身體好了,自己去吃看看。
我開始想像,那個男人在無聲的世界中甦醒,然而因為他沒有心臟,所以無法活下去,走了幾步就痛苦地倒地,氣絕身亡,分解後升上天空。當期限到達時,他又會在沒有心臟的情況下甦醒,走了幾步就氣絕身亡。他會幾百次、幾萬次地復活、死亡,徘徊在永無止境的痛苦循環中。
那種感覺好像把手伸進裝滿又熱又滑的蚯蚓的罈子裡一樣,我抓到心臟後,撕斷血管,挖了出來。白髮男的鮮血變成了霧,在風中擴散。
時值今日,草原上的冒險——在風中搖曳的花草、魔獸徘徊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以及在平原盡頭看到巨大而扭曲的都市,就像是和現實毫無關係的故事。
沒有眼淚,也沒有擁抱,穗高和姊姊輕鬆地轉身離開。
——我後天要回穩城。九月第一個滿月的日子,前往穩城的商隊會穿過城外,所以我要和和圖書他們一起去穩城。
姊姊突然開口說。
我將右手伸進幽鬼的胸腔。
曾經把我捲入的大浪把我打到岸上,帶走了我的少年時代,然後又回到無垠的大海。
我看著姊姊。
姊姊叫我忘記這些事。
我剛進醫院時,風呼呼似乎還在。我不知那隻鳥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在我身心陷入混亂之際,她就離開了我。
(全書完)
穗高臉色蒼白,把罐子遞給我,當我把心臟丟進去後,穗高便蓋上蓋子。心臟在罐子中掙扎暴動。
穗高和姊姊又來看我了。最後的這一天,穗高穿了一件有領扣的襯衫,一隻手拿著零食袋子。
你從哪裡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幾乎都是類似這種對話。
就好像很久以前的雷季時,姊姊也曾經叫我忘記一切,等待春天的到來。
由於他們無法判斷我的身份,只能把我送去孤兒院。
姊姊告訴我雷季的事。姊姊消失的那一天,來我們家的不是鬼眾,姊姊沒有去墓町,而是被帶去另一幢房子,被派去日本監視鳥羽木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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