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與炎之沙漠
Ⅶ
「雖然無法斷定，不過我是這麼認為的。還是說為了預防將來的危險，要先把這些飛蟲通通解決掉呢？」
「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只是換了個外型，明明一樣都是砂走，可是在我眼中它們現在竟然這麼美麗——」
「我現在就過去。剛剛我好不容易想起『落下控制』的咒文了——」
「我願意接受任何的處分。」
就這樣卡修本隊以及史派克的部隊，按照決議先行回到了赫文。
他回頭笑著對史派克這麼說。
一位風之部族的年長騎士隊長如此懇求。
卡修露出苦笑如此說道。
妮絲則是像要守護彼此般地站在他的身邊。
史派克也自覺到，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完全沒有說到重點。
在瑪法的教義中，這也是屬於自然的法則。
（重要的是別讓怪物離開原本的棲息地就可以了。而且人類也不要對其出手。）
卡修如此述說著感想。
卡修如此慰勞著斥候，並且命令全軍前往看得見山谷的地方。
亞莫爾以袖子擦去了忍不住流下的眼淚。
史雷因一如往常以慢條斯理的語氣說道。
「賣關子本來就是賢者的工作，不過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也沒辦法了。」
部隊依照卡修的決定，來到了可以俯瞰山谷的一個高地。為此他們必須繞好大一個圈子，因此花了相當多的時間。
史雷因靜靜地如此回答，然後抱著女兒的肩膀，來到卡修跟史派克的旁邊。
因為這對妮絲而言，那只不過是羽化之後留下的軀殼罷了——
「所以已經不會有危險了？」
「不過大自然或多或少都承認黑暗的存在。瑪莫的確相當的黑暗，甚至已經到了過度的境界，不過我不認為這都是違反自然的。何況生命甚至是人心也都有黑暗的存在，但我依舊是會尊重生命，也不會因而討厭人類——」
就算十個人對付一隻，要完全肅清也需要千人以上的兵力，當然也必須要有犧牲許多人的覺悟。而且就算成功了，所獲得的也只有無意義的名聲而已。
在卡修等人的注視之下，窪地漸漸變成了一個小湖泊。
只要包容她的全部，甚至是她曾經邪惡的前世就可以了。
「既然是繁殖，就表示會誕生新的砂走？」
同行的騎士們也各自來到崖邊，凝視著底下這片不可思議的光景。
「所以、無論我喜歡上誰、也就是說、就是這麼一回m.hetubook.com.com事。」
「你認為呢？」
不過或許應該說是變化即將結束。因為這座風與炎之沙漠，已經逐漸恢復到風與炎兩大精靈王締結盟約之前的狀態了。
「五只是嗎——不知道這是算多還是少呢。」
這座沙漠正發生著某種變化。
這附近已經不是自己小時候所熟悉，那片只有岩石跟沙漠的大地了。
卡修回頭看著史雷因如此問道。
宮廷魔術師看著山谷間的光景如此回答。
「瑪莫公爵也辛苦了。」
並不需要特地去否定她的過去。
「雖然沒錯，不過只要有定期下雨，應該不會再成長到那麼巨大吧。」
根據史雷因的調查，砂走是一種巨大飛蟲的幼蟲。它們會等下雨的時候一起羽化，在那之前就會保持幼蟲狀態無限地成長。
都已經露出如此醜態了，如果還讓瑪莫公王為他說情，自己的自尊心是不會允許的。
在山谷的窪地中有幾百隻的砂走，將全身從砂中鑽出來看著天空。
正如他所說，好幾隻砂走的背上中間出現裂痕。裏頭有種純白的東西想要鑽出來。
雖然不會因此便覺得更接近這位偉人的英雄一步，不過卡修已經信賴他到願意跟他一同討論事情，而自己也不會回答出奇怪的答案，這使他有著一種安心感。
史派克等人雖然打倒五隻砂走，但也出現了三名犧牲者。負傷的雖然除了亞莫爾之外還有很多，不過已經由古裏巴斯跟妮絲兩位神官治好了。
所有的死者跟大部分的傷者，都是亞莫爾率領的風之部族騎士。此外他們也犧牲了十隻左右的馬匹。
「解決那種東西也算不上是功勞的！就這麼直接回去王都吧。」
史派克以及妮絲也跟在弗雷姆國王的身後。
「看起來好像因為下雨而興奮呢。」
史派克有種像是感慨般的感覺。
「好啦，我們就來拜見怪物的長相吧。」
即使是親眼目睹了羽化的經過，還是使人感到不可思議。
由於這座沙漠在幾百年來，都沒有下過能讓它們羽化的雨，因此它們才變成了這樣的怪物。
史雷因繼續說明著，並且強調現在說的可不是沙漠生物的課程唷。
因此他就像是要補足似地，有點用力地抱住了妮絲。
即使經過幾百年的自然變異，它們也一直忍耐下來，等待這個時機的來臨。
「我認為砂走即www.hetubook.com.com將進行幾百年沒進行的羽化。就像這座沙漠以往還是會下雨的那時候一樣。」
瑪莫公王這樣的頭銜即使只是名目，不過地位還是僅在弗雷姆國王之下，旗下騎士團的人數，也幾乎等於分成三隊的沙漠之鷹騎士團之一。這樣的兵力即使是面對因為大戰而疲憊的亞拉尼亞、卡農或伐利斯等羅德斯本島諸國也毫不遜色。
史派克馬上便進行戰鬥的報告。
至少他是聽部族長老們這麼說的。事實上在風與炎之沙漠的各處，有好幾個地點便例外的棲息著數只、甚至十隻以上的砂走。如果不小心踏入了這些領域肯定會沒命。
然而對於砂走又是如何呢？怪物們或許就是為了尋找更適合居住的環境，才會開始移動的。
史派克眺望著下方如此說道。
史雷因咳了一聲之後如此說明。
卡修丟下這句話之後，便背對持續羽化的砂走回到座騎那兒。
由於並不是貿易路線，而是要在沒有路的沙漠上行軍，因此他們徵召了許多駱駝，並且準備大量的水與糧食。雖然對於王國來說是筆龐大的支出，不過對於因為貿易路線封鎖導致生活困苦的人們而言，卻是一筆相當令人高興的收入。
史派克有所顧忌地如此說道。
「它們在幹什麼啊——」
卡修將手放在下額，就像是自言自語般如此說道。
「說得也是，你也一起看看會比較好。這是讓你知道生命為何物的大好機會。」
「辛苦了。」
到時這座碉堡也將成為市街的中心吧。
卡修則是露出苦笑如此問道。
沙漠逐漸綠化的事實，對人類而言是值得高興的。
（這就是水跟大地之精靈力復蘇的效果嗎——）
對於生物成長週期的偉大，史派克也不禁感到有些感動。
「怪物總不會爬上懸崖來攻擊我們吧。」
卡修所做的判斷，跟史派克所想的大致相同。
「史雷因，要過去看看嗎？」
史派克深深點頭同意妮絲的這番話。
只不過史派克似乎誤解了咳嗽的意思，連忙放開了摟住妮絲肩膀的手。
就他所知，這附近應該是片不毛的沙漠。連天上會有雲都相當的罕見。
自己也去接受開玩笑的訓練會比較好也說不定，不過怎麼想都覺得這不適合自己。與生俱來的個性並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美麗而無害的飛蟲，小時候竟然是醜陋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兇狠的砂走——」
在史派克等人結束戰鬥並進行戰後處理的時候，卡修親自率領的本隊也趕了上來。
雖然這大概也是因為史派克的努力，但卡修當然不能夠只稱讚史派克的功績，而只對副官一人加以處罰吧。
「真是非常的抱歉——」
妮絲默默地看著以嚴肅表情說話的史派克。
「差不多要進入危險區域了。」
「這就是所謂的生命。如果不奪取其他的生命，是無法讓自己的生命存續的。」
因此史派克也再度體認到，瑪莫公王所擁有的許可權是多麼的大。所以像亞莫爾這樣風之部族的年輕人，會對史派克抱持著競爭意識也是當然的。
「這片沙漠居然會下雨——」
「好，就讓亞庫巴的隊伍繼續巡視貿易路線，我們則先回去赫文一趟，然後再出發前往砂走的棲息地。我們必須找出原因並做出處置，即使是要將怪物根除也無所謂。」
史派克以此為開場繼續說道。
「戰鬥難免都會有所犧牲，重要的是千萬不能在年輕的時候便好大喜功。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犧牲者的遺志喔。」
史派克也握緊拳頭凝視著怪物。
卡修派出斥候偵查，並且讓部隊慎重地前進。
因此要根絕怪物，怎麼想都沒有實際的價值。
史派克的視線動也不動，以極為自然的動作摟住了她的肩膀。
被卡修這麼一問，史派克想了一下之後如此回答。
站在弗雷姆宮廷魔術師，也是自己父親身邊的妮絲如此要求。
卡修看了流淚的年輕騎士隊長一眼，便轉身面對著史派克。
卡修制止了繼續展露知識的宮廷魔術師，從崖上探出身子注視這群怪物。
也有已經完全從穀中鑽出，展露其嶄新外貌的成蟲。透明的翅膀、純白的身體，其外型的確很像傍晚時分在水面飛舞的飛蟲。只不過其大小實在是無法比擬，幾乎都有人類的兩倍高。
妮絲如此輕聲地說道。
「抱持這種想法繼續行動會比較好。」
由於這裏大多是炎之部族的居民，因此知道瑪莫公王史派克立下最大的功勞時，人們的狂熱程度也更上一層。
「砂走集結在山谷中的低窪地帶，而數量至少超過一百——」
「這次是亞莫爾初次上陣，請陛下從輕量刑。」
卡修默默地點點頭，並且舉起雙手要騎士、上兵們多加注意。
結果當天就這麼在城裏舉行宴
ｈｔｔps://wwｗ.ｈetuｂooｋ•ｃｏm•ｃｏm會慶祝，前往砂走棲息處的遠征行動則延後到隔天。雖然這幾天都身處於豔陽高照的日子，但是大部分的騎士看到下雨並不會感覺到雨水所帶來的滋潤，反而覺得有一些怪怪的。
現在還能有心情說出玩笑話，史派克認為這也是卡修的英雄特質。
而在這段期間，天上也降下了雨滴。
「我並不是因為看到砂走的變化才這麼想的——」
但是在此長大的史派克應該是這群人當中所感到最不能適應的吧。不過他還是率直的接受了這樣的變化。
之後有一名斥候報告他發現了砂走的集團。
砂走的棲息地附近，是史派克小時候所住的炎之部族據點——姆羅碉堡，至今也仍然留有少數炎之部族的集落。
「不要賣關子，直接說結論吧。如果要我在這裏上沙漠生物的課，我還寧願現在從這裏跳下去，沖到砂走群裏頭大戰一場呢。」
「爸爸，我也想去——」
「大概絕大多數的砂走都來到這個繁殖地了。大致看來也超過三百隻，還留在沙漠裏的砂走應該已經很少了。」
一抵達目的地的所在，卡修便毫不猶豫來到了山崖旁邊。
史派克自己也為了要親眼見證真相，而跟在卡修國巨的身後。
史雷因在考慮一陣子之後，如此回答卡修的問題。
史派克將其對照瑪莫的現狀後如此心想。
「應該是被水的味道所吸引，所以才會朝綠洲接近吧。不過或許有可能是長時間的變異，使它們的本能也因而失去控制就是——」
雖然耕地不多，不過因為靠近羅德斯的中央山脈，因此可以獲得相當的資源。加上水與大地之精靈力開始復蘇，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會成為豐饒的穀倉地帶也說不定。
他們就這樣往山谷的窪地看去。
雖然山崖有人的十倍高，不小心摔下去的話肯定沒命，不過他的步伐卻依舊像在王城中走路般的穩健。
就這樣旅行三天之後，卡修跟史派克等人來到了風與炎之沙漠的深處。
妮絲不由得偷偷笑了出來。
視線往地面看去，沙漠的岩石上竟然長出了青苔。
它們的全身被逐漸變大的雨滴所沾濕。
看到沙漠的砂土有著隆起般的痕跡，史派克使對卡修如此建言。
只不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達到了卡修的期待。
他一開始就沒有要年輕的騎士隊長負和圖書責的意思。因為他其實早就預測得到，亞莫爾會為了跟史派克競爭，而出現一些有勇無謀的行動。犧牲者只有三名，其實已經比卡修預想中來得少了。
「可以等等再說嗎？看來好像已經開始了。」
「是的。在下認為應該前往砂走的棲息地，調查引發這次怪物異常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正確的數量，不過這附近應該至少有一兩百隻的砂走。
如今這群砂走的背上幾乎都裂開了。
「如果跟我的預測一樣的話——」
看到這樣的表情，史派克就知道國王為何要讓他擔任自己的副官了。
「那麼迷路跑到貿易路線的那群砂走要怎麼說明？」
亞莫爾露出兢兢業業的表情，跪在卡修的面前。
卡修輕輕點頭對亞莫爾如此說道。
這些雨水將會流入沙漠的地下，並且在赫文湧出來形成綠洲。
如今雨越下越大，連乾燥的沙漠大地都已經無法完全吸收，導致有雨水積聚在地面，並且沿著山崖流到了穀底的窪地。
亞莫爾難過地如此說道，並表示有人戰死的責任都在自己身上。
「真是不敢令人相信的情景啊。」
「卡修陛下——」
「落下控制」的咒文在古代語魔法中屬於初級咒文，因此史雷因應該只是開玩笑的，不過史派克卻完全聽不出來。
當天從一早就馬雲密佈，現在也像是隨時都要下雨似的。
在卡修如此說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雖然這也是在講沙漠生物的事情，不過即使弗雷姆國王現在單獨殺到怪物群裏頭，也已經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的確——」
「大陸的沙漠裏也棲息著跟它們類似的種族。根據資料所寫，它們像那樣一起羽化之後會直接進行繁殖，然後在沒有進食的狀況之下就會斷氣。」
「你覺得還有怪物嗎？」
「聽說砂走大都是單獨行動。雖然它們是常會共同食用獵物的怪物。因此光是它們會集體行動，應該就已經很不尋常了——」
好幾位騎士表示危險而想要阻止他，不過卡修卻是毫不介意。
由卡修親口告訴大家成功討伐了五隻砂走之後，城中的人民紛紛響起熱烈的歡呼聲。
即使如此，史雷因還是做了個開場之後才繼續說道。
「那個窪地原本就是雨水積聚的地方吧。所以即使是短暫的大雨，也能夠形成這樣的湖泊。」
「說得也是。何況只清除這附近的怪物，並不算是解決這次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