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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4:火盃的考驗

作者:J.K.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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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吐真劑

第35章 吐真劑

穆敵那只帶魔法的眼睛轉回來盯著哈利。他的歪嘴咧得更大了。
「老天。」麥教授呆立在那裡,瞪視著地上的男子。
「他回到了我父親的家裡,照料我的主人,同時監視我父親。」
「假裝我母親去世。舉行了一個秘密的葬禮,墳墓是空的,家庭小精靈護理我恢復健康。我父親要把我藏起來,還要控制我,他不得不用了好些咒語來制約我。我體力恢復之後,一心只想找到我的主人……重新為他效勞。」
「他從他爸爸的墳墓裡、蟲尾和我身上取了一點兒東西。」哈利說。他的腦子清楚了一些,傷疤疼得不那麼厲害了。現在他能清楚地看到穆敵的臉了,儘管辦公室裡光線昏暗,還能隱隱地聽見遠處魁地奇球場上人們的叫喊。
噔,噔,噔。穿過走廊……
鄧不利多俯下身,用對於一個瘦削的老人來說超乎尋常的力氣扶哈利站了起來。哈利搖搖晃晃,腦袋裏像有鎚子在敲,受傷的腿支撐不住他身體的重量。人群推推擠擠,使勁往前湊,黑壓壓地朝他逼近——「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了?」「迪哥里死了!」
「我逃了出來……我的魔杖……出了點兒有趣的事……我見到了我的媽媽和爸爸……他們從他的魔杖裡冒了出來……」
他睜開眼睛。
穆敵長長的噓了一聲。
石內卜遞給鄧不利多一小瓶澄清的液體,就是他在課堂上威脅哈利時提到過的吐真劑。鄧不利多站起身來,彎腰把地上的男子拖了起來,使他靠牆坐在仇敵鏡下面。仇敵鏡裡,鄧不利多、石內卜和麥仍在朝他們看著。眨眨仍然跪在那裡,雙手捂著臉,渾身發抖。鄧不利多扳開那人的嘴巴,倒了三滴藥水,然後用魔杖指著那人的胸口說:「萎萎起!」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主人的兒子!」
「好的,哈利……放開吧……」
「佛地魔回來了,哈利?你確定嗎?他是怎麼做的?」
穆敵的魔杖仍然指著哈利的心口,在他身後,牆上的仇敵鏡裡有模糊的影子在晃動。
「她幹嗎要來管我主人的私事?」眨眨抽泣道,「她為什麼不放過我們?」
「你們需要阿拉特.穆敵。」鄧不利多說。他的藍眼睛噴射著怒火,儘管聲音仍保持著平靜。
「魔法部的巫師來了,到處施放昏迷咒。一個咒語射到了眨眨和我站的樹林裡,打斷了我們之間的紐帶,我們倆都被擊昏了。」
「奪魂咒,」小柯羅奇說道,「我被我父親控制著,被迫從早到晚穿著隱形斗篷。我一直和家庭小精靈待在一起。她是我的看護。她同情我,說服我父親有時給我一些優待,作為對我表現不錯的獎賞。」
「是的,」哈利說,「好多人呢……」
「鄧不利多讓我去找我父親。我回到父親的屍體那裡,看著地圖,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我給屍體念了變形咒,把它變成白骨……然後我穿著隱形斗篷,把它埋進了海格小屋前新挖的泥土裡。」
「這麼說他原諒了他們,是嗎?原諒了那些逍遙在外、逃脫了阿茲卡班囚禁的食死人?」
一雙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翻了過來。
「催狂魔是瞎子,它們嗅到一個健康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進阿茲卡班,又嗅到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離開阿茲卡班。我父親把我偷偷帶了出去。我裝成我母親的樣子,以防有犯人從門縫裡看見。」
箱底竟然是一個大坑,像是一間地下室。約莫三米深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骨瘦如柴,彷彿睡著了。是真正的瘋眼穆敵。他的木腿不見了,魔眼的眼皮下是空的,花白的頭髮少了好幾撮。哈利望望箱底熟睡的穆敵,又望望辦公室地上昏迷的穆敵,驚愕萬分。
「有沒有人發現你還活著?」鄧不利多輕聲問道,「除了你父親和家庭小精靈之外?」
「地圖?」鄧不利多馬上問道,「什麼地圖?」
「我問你,」穆敵平靜地說,「他是不是原諒了那些從來沒有尋找過他的渣滓?那些叛徒、膽小鬼,他們連為他進阿茲卡班都不敢。那些沒有信義的下賤的東西。他們有膽子戴著面具在魁地奇世界盃上胡閙,但看到我發射的黑魔標記之後卻一個個溜走了。」
「別說了,巴蒂少爺,別說了,你會給你父親惹麻煩的!」
一個比他魁梧強壯的人半拖半抱地帶著他穿過驚恐的人群。哈利聽見人們吸氣、尖叫、高喊的聲音。那人挾著他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朝著城堡走去。走過草坪、湖畔和德姆蘭的大船,哈利只聽見那個男人沉重的喘息聲。
「黑魔王沒能殺死你,波特。他這麼想殺你,」穆敵輕聲說,「想想吧,要是我替他做到了,他會怎樣獎賞我。我把你送給了他——你是他復活最需要的東西,然後又替他把你殺了。我會得到超過其他任何食死和_圖_書人的榮譽,我將成為他最寵愛的親信……比兒子還要親……」
「黑魔頭恢復了肉身?他再生了?」
「你和黑魔頭決鬥了?」
「鄧不利多,阿莫斯.迪哥里在跑……他過來了……你要不要先跟他說一下——在他看到之前——」
「佛地魔要你做什麼?」鄧不利多問。
「然後食死人來了……然後我們決鬥……」
他已回到了迷宮邊緣,可以看到四周高高的看台,有人在上面走動,頭頂上星光閃爍。
鄧不利多爬進箱子裡,輕輕落到熟睡的穆敵身旁,俯身看著他。
「他對他們怎麼樣?」穆敵輕聲問道,「他原諒他們了嗎?」
「他要我把他帶回來,」哈利低聲說——說清這一點似乎很重要,「帶給他的父母。」
哈利瞪著穆敵,想不通怎麼可能……鄧不利多的朋友,大名鼎鼎的正氣師……抓獲了這麼多食死人……這不合情理……太不合情理了……
「我告訴過你,哈利……我告訴過你。如果我對什麼事情恨之入骨的話,那就是讓一個食死人逍遙在外。他們在我的主人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背叛了他。我希望他處罰他們,我希望他折磨他們。告訴我,他折磨了他們,哈利……」穆敵的臉上突然露出神經質的笑容,「告訴我,他對他們說只有我一直忠心耿耿……願意冒一切風險幫他得到他最想要的東西——你!」
眼前是繁星點點的夜空,阿不思.鄧不利多蹲在他身前。周圍是黑壓壓的人影,都向他擠來。哈利能感到腦袋下的地面隨著他們的腳步在微微震動。
「是蟲尾和我兩個人幹的。我們事先配好了變身水,一起去他家,穆敵奮力反抗,響動很大。我們總算及時把他制服了,把他推進他自己的魔箱的暗室裡,拔了他幾根頭髮,加到湯劑中。我喝了藥,變成了穆敵,拿了他的木腿和帶魔法的眼睛。亞瑟.衛斯理來查問聽到響動的麻瓜時,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把垃圾箱弄得繞著院子轉圈,我對亞瑟.衛斯理說,我聽到有人闖進了院子,使垃圾箱轉了起來。然後我打點起穆敵的衣物和黑魔法探測器,把它們和穆敵一起裝在箱子裡,動身去了霍格華茲。我對他施了奪魂咒,但是沒弄死他,我需要問他問題,瞭解他的過去,他的習慣,這樣就連鄧不利多也不會識破了。我還需要用他的頭髮來配變身水。其他材料都好弄,我從地下教室裡偷了非洲樹蛇皮,魔藥課教師發現我在他辦公室時,我說我是奉命來搜查的。」
「我們回到帳篷裡,」小柯羅奇說,「然後我們聽到了食死人的聲音。那些沒有進過阿茲卡班的傢伙,他們從來沒有為我的主人受過苦,他們背叛了他。他們不像我這樣身不由已,他們可以自由地去尋找他,但他們沒有。他們只會捉弄麻瓜。他們的聲音喚醒了我。我的腦子幾年來第一次這麼清醒。我非常氣憤,我拿著魔杖,想去教訓這幫不忠誠的傢伙。我父親不在帳篷裡,他去解救麻瓜了。眨眨看見我這樣生氣,她很害怕。她用自己的魔法把我拴在她身邊。她把我拽出帳篷,拽到樹林裡遠離了食死人。我想阻止她,想回到營地去。我想讓那些食死人看看什麼是對黑魔王的忠誠,並要懲罰他們的不忠。我用偷來的魔杖把黑魔標記發射到了空中。」
「變身水,哈利,」鄧不利多說,「你看這多麼簡單,多麼巧妙。穆敵向來只用他隨身帶的弧形酒瓶喝酒,這是出了名的。當然,冒充者需要把真穆敵留在身邊,以便不斷地配製湯劑。你看他的頭髮……」鄧不利多望著箱子裡的穆敵說,「被人剪了一年,看到不整齊的地方了嗎?但是我想,我們的假穆敵今晚也許興奮過度,忘記按時喝藥了……每小時喝一次……等著瞧吧。」
「後來呢?」
「沒事兒,孩子,有我呢……走吧……去醫院吧……」
「不,我想——」
仇敵鏡裡的影子在清晰起來。哈利看出是三個人的輪廓,他們越走越近。但穆敵沒有看到,他那帶魔法的眼睛正盯著哈利。
「你瘋了,」哈利情不自禁地說——「你瘋了!」
「我等著父親到達霍格華茲,等了有一個星期。終於有一天晚上,地圖顯示我父親進場地了。我披上隱形斗篷去迎他。他正走在禁忌森林邊上,這時波特和喀浪來了,我等了一會兒。我不能傷害波特,我的主人需要他。趁波特跑去找鄧不利多時,我擊昏了喀浪,殺死了我父親。」
「咄咄失!」一道耀眼的紅光,伴隨著木頭斷裂的巨響,穆敵辦公室的房門被衝開了——
「你父親帶你回家後,把你怎麼辦的呢?」鄧不利多平靜地問。
穆敵舉起魔杖,張開嘴巴。哈利把手插|進長袍裡——
「眨眨被發現之後,我父親知道我一https://m•hetubook.com.com定就在附近。他搜索了眨眨所在的灌木叢,也摸到了我躺在那兒。他等到魔法部的其他人離開樹林後,重新對我施了奪魂咒,把我帶回了家。他攆走了眨眨,因為她沒看好我,讓我拿到了魔杖,差點兒讓我跑掉了。」
「不容易啊,哈利,幫你通過這些項目,又不引起懷疑。我不得不使出我所有的心計,使人們看不出我插手的痕跡。如果你贏得太容易,鄧不利多會起疑心的。只要你進了迷宮,最好是先出發——這樣,我就有機會除掉其他幾名勇士,為你掃清道路。但我還得對付你的愚蠢。第二個項目中……我特別擔心我們會失敗。我一直盯著你,波特。我知道你沒有發現金蛋的線索,所以我必須再給你一個提示——」
「哈利,待在這兒——」
「是的。過了不久,我父親就開始像我那樣反抗奪魂咒,有時候他心裡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我的主人認為不能再讓他出門了。他強迫我父親與魔法部通信聯繫,說他病了。蟲尾疏忽大意,沒有看住,讓我父親跑了。我主人猜想他是去了霍格華茲。我父親想把一切告訴鄧不利多,想向他坦白,供認把我從阿茲卡班偷帶出來的事。」
「殺死了西追……他們殺死了西追……」
「那不是阿拉特.穆敵,」鄧不利多平靜地說,「你不認識阿拉特.穆敵。真正的穆敵不會在發生今晚的事情之後把你從我身邊弄走。他一帶走你,我就知道了——所以跟了過來。」
走廊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石內卜帶著眨眨回來了,麥教授緊緊跟在後面。
「出了什麼事,哈利?」扶哈利走上台階時,那人開口問道。噔,噔,噔。是瘋眼穆敵。
「現在家裡只有父親和我兩個人。後來……後來……」小柯羅奇搖著腦袋,臉上露出了變態的笑容,「我的主人來找我了!」
「背到樹林裡,用隱形斗篷蓋上。我身上帶著地圖,我看到哈利跑進城堡,撞見石內卜,鄧不利多也出來了。我看到哈利帶著鄧不利多走出城堡,便從樹林裡出來繞到他們後面,上去和他們打招呼。我對鄧不利多說是石內卜告訴我的。」
「他回來了,」哈利小聲說,「佛地魔他回來了。」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鄧不利多鎮靜地問。
「霍格華茲有一個食死人!這兒有一個食死人——食死人把我的名字放進了火盃,故意讓我最後獲勝——」
「你殺死了你父親,」鄧不利多仍舊用和緩地聲音說道,「屍體是怎麼處理的?」
「你拿了魔杖,」鄧不利多說,「用它做了什麼呢?」
那男子的眼皮顫動著。
「哈利,放開他吧。」他聽見夫子的聲音說道,並感到有人扳他的手指,想讓他放開西追的屍體,但哈利死命抓住不放。然後鄧不利多的臉湊近了些,依舊模糊不清。
他走進房間,把一隻腳插到穆敵的身下,把他翻了個身,露出臉部。石內卜跟了進來,看著牆上的仇敵鏡,他的臉還在鏡中朝屋裡望著。麥教授徑直走向哈利。
「沒有,」穆敵緩緩地說,「不是他。是我幹的。」
「波特的那張霍格華茲地圖。波特在地圖上看見了我。有一天夜裡他看到我到石內卜的辦公室去偷變身水的原料,但他把我當成我父親了,因為我們的名字一樣。那天夜裡我收走了波特的地圖。我告訴他我父親憎恨黑巫師。波特以為我父親是去跟蹤石內卜的。」
「我能有什麼辦法?再找一個天真的人去提醒你。你在聖誕節舞會上對我說有個叫多比的家庭小精靈送了你一件聖誕禮物。我把那個小精靈叫到教師休息室去收集要洗的衣服。我大聲和麥教授談論被扣的人質,猜測波特會不會想到使用鰓囊草。你的小精靈朋友馬上跑到石內卜的辦公室,又急急忙忙去找你……」
「你沒有……不……不可能是你……」
看著看著,地上那個人的臉起了變化,傷痛漸漸消失,皮膚光滑起來,殘缺的鼻子長全了,縮小了。長長的灰髮在縮短,變成了淡黃色。突然噹啷一聲,木腿掉到一旁,一條真腿長了出來。接著,那只帶魔法的眼球從眼窩裡跳了出來,一隻真眼取代了它的位置。那帶魔法的眼睛滾在地板上,還在滴溜溜地亂轉。
「我在晚飯前主動提出把三強杯放進迷宮,」小巴堤.柯羅奇低聲說,「把它變成了港口鑰。我主人的計劃成功了。他恢復了體力,我會得到所有巫師做夢都想象不到的獎賞。」他的臉上又現出了變態的笑容,頭垂了下去。眨眨在他身邊哭泣。
「你沒有,」哈利嘶啞地說,「是西追提醒了我——」
「卡卡夫?」哈利急切地問,「他在哪兒?你抓到他了嗎?把他關起來了嗎?」
「誰把你的名字作為另一個學校的學生放https://www.hetubook.com.com進了火盃?是我。誰嚇走了可能傷害你或妨礙你獲勝的每一個人?是我。誰慫恿海格讓你看火龍?是我。誰使你想到了打敗火龍的惟一辦法?還是我。」
哈利感到自己摔到地上,臉埋在草裡,鼻子裡全是青草的氣味。在港口鑰帶著他飛行時,他是閉著眼睛的,現在他還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所有的力氣似乎都跑光了。他頭暈得厲害,感覺身子下面的地面像船甲板一樣在顛簸搖晃。為了穩住自己,他攥緊了仍然在手裡的兩樣東西:三強杯光滑的把手和西追的屍體。他感到只要放開其中一樣,他就會滑入腦海邊緣正在聚集的黑暗中。恐懼和疲勞使他趴在地上,聞著青草的氣味,等待著……等待著有人做些什麼……等待著發生些什麼……同時他額頭的傷疤一直在隱隱灼痛……
哈利聽見了,但是不能相信。
「哈利,哈利!」
「我希望你告訴我們,」鄧不利多和緩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
「你需要躺下來……走吧……」
哈利想站起來,但穆敵把他按住了。
女孩們在大聲尖叫,在歇斯底里地哭泣……這幕情景在哈利眼前怪異地閃爍著……
「血。」哈利舉起手臂。他的袖子被蟲尾的匕首割破了。
「穆敵,」哈利說,但他仍然不能完全相信,「怎麼可能是穆敵?」
「有,」小柯羅奇的眼皮又顫動起來,「我父親辦公室的一個女巫,柏莎.喬金。她拿著檔案到我家來給我父親簽字。我父親不在家,眨眨把她領進屋,然後回到廚房來照料我。但柏莎.喬金聽見了眨眨和我說話,就過來查看,她從聽到的話裡猜出了隱形斗篷下面的是什麼人。我父親回來後,她當面問他。他對她施一個非常強力的遺忘咒,使她徹底忘掉她發現的秘密。這個咒太厲害了,我父親說它對她的記憶造成了永久的損害。」
穆敵幫著把那杯東西倒進哈利嘴裡,哈利嗆得咳嗽起來,嗓子裡像灌了胡椒一樣火辣辣的。穆敵的辦公室清晰起來了,穆敵也清晰起來了……他的臉色像夫子一樣蒼白,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哈利的臉。
「獎盃是個港口鑰,」哈利說——他們穿過門廳,「把我和西追帶到了一片墓地上……佛地魔在那裡……佛地魔……」
「眨眨說服了我父親,」小克勞依舊用那單調的聲音說,「她勸了他好幾個月。我有幾年沒出門了。我喜歡魁地奇。讓他去吧,她說,他可以穿隱形斗篷,他可以觀看比賽。讓他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她說我母親會希望我去的。她對我父親說,母親救我是想讓我獲得自由,而不是被終身軟禁。我父親終於同意了。」
他看著穆敵手裡的魔杖。這是個蹩腳的玩笑,一定是的。
「黑魔頭在那兒?然後呢?」
一陣聲浪淹沒了他,令人迷惑,到處都是聲音,腳步聲、叫嚷聲……他緊緊皺起眉頭,彷彿這是一場噩夢,很快就會過去……
「神不知鬼不覺地,我父親被我主人施了奪魂咒。現在是他被軟禁、被控制了。我主人迫使他像往常一樣工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我被釋放了,甦醒過來,恢復了本性,獲得了多年未有的活力。」
那男子的眼皮顫動了幾下。
穆敵臉朝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哈利還盯著穆敵的臉剛才所在的地方,只見阿不思.鄧不利多、石內卜教授和麥教授從仇敵鏡裡看著他。他扭過頭,看到他們三個人站在門口,鄧不利多在前面,手裡舉著魔杖。
「他只是中了昏迷咒,眨眨。」鄧不利多說,「請讓開點。賽佛勒斯,藥水拿來了嗎?」
「聽得見。」他低聲說。
「哈利,你幫不了他了,結束了。放開吧。」
她撲到那年輕男子的胸前。
「進來,哈利……進來,坐在這兒……你會沒事的……喝點兒藥……」
「卡卡夫不在?他跑了?那——他沒有把我的名字放進火盃?」
「但眨眨不知道我在強壯起來。我開始反抗父親的奪魂咒。有時候我幾乎恢復了本性。偶爾我似乎暫時擺脫了他的控制。在頂層包廂就發生了這種情況。就像大夢初醒一般,我發現自己坐在人群中,觀看比賽。在我的眼前有一根魔杖,插在一個男孩的衣服兜裡。自打進了阿茲卡班之後我一直沒機會碰過魔杖。我把這根魔杖偷了過來,眨眨不知道。眨眨有恐高症,一直用手捂著臉。」
在那一刻,哈利第一次完全理解了為什麼人們說鄧不利多是佛地魔惟一害怕的巫師。鄧不利多看著昏迷的瘋眼穆敵時的臉色是如此可怕,超出了哈利的想象。沒有慈祥的微笑,鏡片後的眼睛裡沒有了愉快的火花。那張蒼老的臉上每一絲皺紋都帶著冰冷的憤怒。鄧不利多周身輻射出一種力量,就好像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燃燒發熱一樣。
「我的主人通知我說父親跑了,要我不惜一切代價截住他。我留心等待著。我用了從哈利波特手裡收來的地圖,那張幾乎壞了大事的地圖。」
「被擊昏了——中了奪魂咒——非常虛弱。」他說,「當然啦,他們需要讓他活著。哈利,把假穆敵的斗篷扔下來——他凍壞了。需要把他交給龐強弗雷夫人,不過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邋邋遢遢的眨眨從石內卜的腳邊探出頭來。她張大了嘴巴,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他要留下來,米奈娃,因為他需要弄明白,」鄧不利多簡單地說,「理解是接受的第一步,只有接受後才能夠康復。他需要知道是誰使他經歷了今天晚上的磨難,以及為什麼會這樣。」
鄧不利多拉出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眼睛盯著地板上昏迷不醒的穆敵。哈利也盯著他。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過去。
「黑魔頭從你身上取了點兒什麼?」穆敵問。
「食死人呢?他們回去了?」
「說說魁地奇世界盃賽吧。」鄧不利多說。
「我母親在阿茲卡班沒過多久就死了。她一直沒忘了喝變身水,死的時候還是我的模樣,被當成我埋葬了。所有的人都以為那是我。」
「不,」他說,「你沒有……你不可能……」
噔,噔,噔。走上了大理石樓梯……
哈利放開了獎盃,但把西追攥得更緊了。他用騰出的手抓住鄧不利多的手腕,鄧不利多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鄧不利多彎下腰,從昏癱的穆敵身上掏出弧形酒瓶和一串鑰匙。然後他轉身看著麥教授和石內卜。
「巴蒂少爺,巴蒂少爺,你在這兒做什麼?」
「你父親是怎麼制約你的?」鄧不利多問。
「我母親救了我。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求我父親把我救出去,算是最後為她做一件事。父親很愛她,儘管他從來不愛我。他同意了。他們一起來看我,給我喝了一服變身水,裡面有我母親的頭髮。母親喝了有我的頭髮的變身水。我們交換了容貌。」
「但你父親逃出來了。」鄧不利多說。
「我帶哈利去,鄧不利多,我帶他——」
「走,波特,」她輕聲說,薄薄的嘴唇顫抖著,好像要哭出來似的,「跟我走……去醫院……」
「他需要去校醫院!」夫子大聲說,「他病了,受了傷——鄧不利多,迪哥里的父母在這兒。在看台上……」
康尼留斯.夫子顛倒的臉出現在哈利面前,他的臉色蒼白,神情惶恐。
「你們襲擊穆敵之後,蟲尾到哪裡去了?」鄧不利多問。
「賽佛勒斯,請你去拿你最強效的吐真劑,再到廚房把一個叫眨眨的家庭小精靈找來。米奈娃,請你到海格家跑一趟,他的南瓜地裡有一條大黑狗。你把那條狗帶到我的辦公室,告訴他我一會兒就到,然後你再回到這兒來。」
「是誰告訴西追要在水下打開它?是我。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正派的人很容易被|操縱,波特。我知道西追想報答你上回告訴他第一個項目是火龍的事,他確實這麼做了。但即使這樣,你似乎也有可能失敗。我一直盯著你……你在圖書館那麼長時間,難道你沒發現你需要的那本書就在宿舍裡嗎?是我佈置的,我把它給了那個叫隆馬巴頓的男孩,你記得嗎?《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們的特性》。它會告訴你關於鰓囊草的一切有用知識。我以為你會求助於周圍每一個人。隆巴頓會馬上告訴你。可你沒有——你沒有——你的驕傲和獨立意識差點兒毀掉了一切。」
小柯羅奇顫抖著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用一種不帶感情的平板語調講了起來。
「當然,你在今晚的迷宮裡也得到了照顧。」穆敵說道,「我在迷宮的周圍巡邏,能看透外面的樹籬,並用咒語把許多障礙從你的路上趕走了。我擊昏了花兒戴樂古,又對喀浪施了奪魂咒,讓他去幹掉迪哥里,為你掃清奪盃的障礙。」
「他問我是不是願意為他冒一切風險。我願意。為他效勞,向他證明我的忠誠,是我的夢想,是我最大的心願。他告訴我他需要在霍格華茲安插一名親信。此人要在三強爭霸賽中指導哈利波特,而且要做得不為人知。他要監視哈利波特,保證他拿到三強杯;要把獎盃偷換成港口鑰,好把第一個抓到它的人帶到我主人那裡,但是首先——」
「你在湖裡待的時間太長了,波特。我以為你淹死了。還好,鄧不利多把你的愚蠢當成了高尚,給你打了高分,我才鬆了口氣。」
眨眨發出一聲絶望的號叫。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柯羅奇的兒子睜開眼睛,他目光無神,面頰鬆弛。鄧不利多蹲在他身前,和他臉對著臉。
「一天夜裡,他由僕人蟲尾抱著來到我家。我主人得知我還活著。他在阿爾尼亞抓到了柏莎.喬金。他折磨她,m•hetubook•com•com使她說出了很多情況。她對他講了三強爭霸賽的事,還告訴他們老正氣師穆敵要到霍格華茲任教。主人繼續折磨她,直到打破了我父親施的遺忘咒。柏莎告訴他我從阿茲卡班逃了出來,我父親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去找主人。因此,我的主人知道了我仍然是他忠實的僕人——或許是最忠實的一個。根據柏莎提供的情報,我的主人想出了一個計劃。他需要我,那天將近半夜時他上門來找我,是我父親開的門。」
「巴蒂少爺,你這壞孩子!」眨眨輕聲說,眼淚順著指縫往下流。
穆敵那只正常的眼睛凸了起來,帶魔法的眼睛緊盯著哈利。房門插著,哈利知道自己來不及掏出魔杖……
「卡卡夫?」穆敵古怪地笑了一下,「卡卡夫今晚逃走了,因為他感到自己胳膊上的黑魔標記燒灼起來了。他出賣了那麼多黑魔王的忠實支持者,不敢去見他們……但我懷疑他不會走遠,黑魔王有辦法跟蹤他的敵人。」
這句話傳了出去,正在往裡面擠的黑乎乎的人影驚駭地把它傳給了周圍的人……其他人喊了起來——尖叫聲響徹夜空——「他死了!」「他死了!」「西追.迪哥里!死了!」
「不。」鄧不利多堅決地說。
「巴蒂少爺,巴蒂少爺,」眨眨捂著臉抽泣道,「你不應該告訴他們,我們會倒霉的……」
「我瘋了?」穆敵失控地提高了嗓門,「我們走著瞧!看看是誰瘋了。黑魔王已經回來了,由我輔佐著他。哈利波特,你沒有征服他——現在——我要征服你!」
「不——!」眨眨哀號道,「巴蒂少爺,你在說什麼呀?」
「柯羅奇!」石內卜呆立在門口,「小巴蒂.克勞奇!」
哈利突然想起來了。他應該告訴鄧不利多,應該一回來就講的——
哈利聽到了鑰匙插|進鎖眼的聲音,一隻杯子塞到他的手裡。
一片沉默,只有眨眨還在抽泣。然後鄧不利多說:「今天夜裡……」
但是小柯羅奇又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用平板的聲音說了下去。
石內卜和麥或許覺得這些指示有些奇怪,但他們沒有流露出來。兩人立刻轉身離去。鄧不利多走到一只有七把鎖的箱子跟前,將第一把鑰匙插理了鎖眼,打開箱子,裡面是一堆咒語書。鄧不利多關上箱子,將第二把鑰匙插|進了第二把鎖裡,再打開來,箱子裡不再是咒語書,而是各種破損的測奸器、一些羊皮紙和羽毛筆,還有一件銀色的隱形斗篷。哈利驚奇地看著鄧不利多將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把鑰匙插|進鎖裡,打開箱子,每次出現的東西都不一樣。最後他將第七把鑰匙插|進鎖裡,掀開箱蓋,哈利驚叫起來。
「喝下去……你會好受一點兒……喝吧,哈利,我需要瞭解確切的情況。」
小柯羅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彷彿在回憶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眨眨的指縫間露出一雙驚恐的棕色眼睛。她似乎嚇得說不出話來。
「上帝啊……迪哥里!」他說,「鄧不利多……他死了!」
「確實是我。」穆敵說,他那帶魔法的眼睛轉到了後面盯著房門。哈利知道他是在看外面是不是有人。與此同時,穆敵抽出魔杖指著哈利。
「什麼?」哈利說。
「黑魔王和我有很多共同之處,」穆敵看上去完全失態了,他居高臨下地朝哈利獰笑著,「例如,我們都有非常令人失望的父親……極其令人失望。哈利,我們都恥辱地繼承了父親的名位,我們都愉快地……非常愉快地……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以確保黑魔當道!」
「你發射的……你說什麼呀……?」
「鄧不利多說『待在這兒』。」哈利含混地說,傷疤的突突作痛使他感到想吐,視線更加模糊了。
哈利看到面前躺著一個男子,皮膚蒼白,略有雀斑,一頭淺黃的亂髮。他認得這個人,在鄧不利多的儲思盆裡見過。他看到他被催狂魔從法庭上帶走時,還向柯羅奇先生辯解說自己是清白的……但現在他眼角已有了皺紋,看上去老多了……
「我知道那個食死人是誰。」他平靜地說。
哈利照辦了。鄧不利多把斗篷蓋在穆敵的身上,為他蓋嚴實了,然後爬出箱子。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弧形酒瓶,擰開蓋子,把酒瓶倒過來,一股黏稠的液體灑在了辦公室的地板上。
「計劃得很周密。我父親一大早把我和眨眨帶到了頂層包廂,眨眨可以說她為我父親留著座位。我坐在那裡,誰也看不見。等大家離開後,我們再出來。看上去是眨眨一個人,誰也不會發現。」
眨眨搖著頭,渾身發抖。
「煎了一副藥……恢復了他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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