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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5:鳳凰會的密令

作者:J.K.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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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石內卜最痛苦的記憶

第28章 石內卜最痛苦的記憶

「妙麗.格蘭傑那個鬼把戲太可惡了,」張秋不高興地說,「她應該告訴我們她給那份名單施過咒語——」
自從恩不裡居審查海格那件讓他開心的事以來,哈利還從沒見過馬份顯得這麼開心。
陽光穿過高大的窗戶,照射在那些低下去的腦袋上,在明亮的光線中,那些腦袋映現出灰褐色、紅棕色和金色的光澤。哈利仔細地四下里看了看。石內卜一定就在這裡的什麼地方……這是他的記憶……
「我們一直很明白要在哪裡畫個界線。」喬治說。
辦公室裡的地板晃動起來。恩不裡居朝旁邊一歪,她忙緊緊抓著桌子撐住自己,一臉震驚的表情。
「和什麼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妙麗不安地問道。
「不會。」哈利說著站了起來,儘量離石內卜遠一點兒,「不會的,我當然——」
石內卜的魔杖朝空中飛上去十二英呎高,噗的一聲,輕輕落在他身後的草叢裡。天狼星短促清脆地笑了一聲。
「哦,沒有,」張秋急促地說,「沒有,只不過……嗯,我只是想說……哈利,我做夢也想不到毛莉會告……」
「到這兒來。」哈利說,很高興自己能有個理由晚些和石內卜見面。他招手示意張秋到對面門廳的角落裡去,巨大的沙漏就矗立在那裡。葛萊芬多的沙漏現在幾乎已經見底了。「你還好嗎?恩不裡居沒有向你問起D. A. 的事吧?」
詹姆打了個大哈欠,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把它弄得比剛才還要凌亂。然後,他朝弗立維教授瞥了一眼,接著在座位上轉過身,向身後第四個座位上的男生咧嘴笑了笑。
「我剛才可沒想哭!」她喊道。
「鄧不利多不久以後就會回來。」爾尼.麥克米蘭聚精會神地聽完哈利的描述,在上完草藥課回來的路上自信地說道,「我們上二年級時,他們沒辦法趕走他,這回他們照樣辦不到。胖修士告訴我——」他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門,哈利、榮恩和妙麗只好探過身去靠近他才能聽到他的話,「——昨天晚上他們在城堡和場地裡搜索他,後來那個恩不裡居想進入他的辦公室。可是沒辦法通過怪獸。校長辦公室自動封閉了起來,她不進去。」爾尼得意地笑了,「很明顯,她發了一頓脾氣。」
「謝謝,」喬治低聲說,一邊抹去臉上笑出來的眼淚,「嘿,我希望她接下來對它們試試消失咒……只要你這麼幹,它們就會成十倍地增長。」
「喝光,喝光,」她說,臉上仍然掛著笑容,「好了,波特先生,我們別玩小孩子的遊戲了。我知道你很清楚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從一開始,你和鄧不利多就是一夥的。考慮到你的處境,波特先生……」
康尼留斯.傲司沃.夫子
「他怎麼到那裡去了?」石內卜問道。
石內卜背對哈利站著,正像往常一樣把自己的某些思想抽出來,小心地放進鄧不利多的儲思盆裡。他把最後一縷銀色物質加到了石盆裡,然後轉過身面對著哈利。
「是恩不裡居教授,先生——她需要你幫個忙。」馬份說,「他們找到蒙太了,先生,他在五樓的一個馬桶裡被卡住了。」
「恐怕我必須給葛萊芬多和赫夫帕夫扣掉幾分了。」他拖長了腔調說。
「她這個人其實挺可愛的,」張秋說,「她不過是犯了個錯誤——」
哈利聽到榮恩和丁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好看得更清楚些。他還是靜靜地躺著默不作聲,傷疤的疼痛漸漸消退了,失望的感覺籠罩著他。他覺得就像在最後一刻,一件美妙的開心事被打斷了……當時他已經離得那麼近了。
「沒關係,跩哥,」石內卜說著垂下魔杖,「波特在補習一些魔藥學。」
他的傷疤在疼痛……
剎那間,莉莉憤怒的表情起伏了一下,就像她也要微笑似的,但她說:「把他放下來!」
「你覺得你能舉出所有的徵象嗎?」詹姆裝出擔心的口氣說。
「放開他!」
「放開他!」莉莉喊道。現在她把自己的魔杖抽出來了。詹姆和天狼星小心地盯著它。
石內卜的嘴巴裡立刻吐出了粉紅色的肥皂泡,他的嘴唇上粘滿了泡沫,弄得他想嘔吐,憋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轉過身。這塊光斑是從擺在石內卜桌子上的儲思盆裡發出來的。儲思盆裡銀白色的物質正在旋轉、減退。那是石內卜的思想……如果哈利意外地突破了石內卜的防禦,他不想讓哈利看到的那些事情……
但是哈利永遠不會知道,詹姆是否真的脫下了石內卜的內褲。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上臂,緊得像被鉗子夾住一樣。哈利退縮著,扭頭看看是誰抓住了自己,他一看就嚇得哆嗦起來,一個已經長大成人的石內卜就站在他旁邊,氣得臉色煞白。
「不。」哈利說。
「你們注意到了,是吧?」弗雷的聲音問。
當哈利朝門口猛衝過去的時候,一個盛著死蟑螂的罐子在他頭頂炸裂了。他用力扭開房門,順著走廊一路飛奔,直到與石內卜隔了三層樓以後才停了下來。他氣喘吁吁地靠在牆上,揉搓著那只帶著淤傷的胳膊。
他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飛快地旋轉著向下墜落,然後——
「不清楚,」哈利響亮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魔杖頂端突然噴出一道紅光,擊中了一枚火箭。火箭並沒有在空中停下來,反而猛烈地爆炸了。它在一幅畫上炸出了一個洞,畫中的草地上有一個表情多愁善感的女巫及時逃開,幾秒鐘後才重新露面。她擠進了隔壁的畫,那裡有幾個正在打牌的巫師,他們急忙站起來為她騰地方。
魔法部部長
「這個能讓你打起精神,獸足,」詹姆低聲說,「看看那是誰……」
「可我們總是在惹出大亂子之前停下來。」弗雷說。
「考得怎麼樣啊,鼻涕精?」詹姆問。
一些全身由綠色和金色火花構成的火龍正在走廊裡速速前,一路上噴射出艷麗的火紅色氣流,發出巨大的爆炸聲;顏色鮮艷的粉紅色凱瑟琳車輪式煙火,直徑有五英呎,帶著可怕的嗖嗖聲飛速轉動著穿行在空中,就像許多飛碟;火箭拖著閃耀的由銀星構成的長尾巴從牆上反彈開去;煙火棍在空中自動寫出罵人的話;哈利看到,處處都有爆竹像地雷一樣炸開,它們並沒有燒光,漸漸從視線中消失或者發出嘶嘶聲停下來,而是相反,時間越久,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奇蹟似乎就越有能量和動力。
「可是這麼做很值得啊,」弗雷說,他正在接受吵吵嚷嚷的葛萊芬多學生的定單,「如果你想把自己的名字列入定貨名單,妙麗,你可以付五個加隆買簡裝火焰盒,付二十個加隆買豪華爆燃……」
「你認為擺出剛從飛天掃帚上下來的樣子顯得很酷,所以你把頭髮弄得亂七八糟,拿著那只傻乎乎的飛賊賣弄,在走廊裡碰上誰惹你不高興就給誰唸咒語,就因為你能——我真奇怪,你的飛天掃帚上有那麼個大腦袋居然還能離開地面。你讓我噁心。」
在屋子盡頭有一扇門……他碰了碰這扇門,它也打開了……
第二天,哈利一整天都在擔心,要是石內卜發現自己在昨晚的夢中潛入神秘部後走了那麼遠,真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伴隨著一陣陣的內疚,他意識到在上完上一節課後,自己一次都沒練習過鎖心術:自打鄧不利多離開後,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確信就算自己想清空頭腦也辦不到。不過他拿不準石內卜是否會接受這個藉口。
可是天狼星用鼻子哼了一聲。「我用不著看這些垃圾,我全都知道。」
「我想和-圖-書是的,」路平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時人們在前門擠成了一團,急著到外面陽光照耀的場地上去,他們也走進了人群,「第一,他坐在我的座位上。第二,他穿著我的衣服。第三,他的名字叫雷木思.路平。」
石內卜使足全身的力氣把哈利推了出去。哈利重重摔在地下教室的地板上。
「你還沒有聽明白吧,妙麗?」弗雷笑著對她說,「我們再也不想留在這裡了。要不是決定先為鄧不利多做些貢獻,我們馬上就退學。所以,總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第一階段即將開始了。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去禮堂吃午飯,那樣老師們就會看到你和那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在那裡,就在哈利身後的一張桌子旁。哈利注視著他。十幾歲的石內卜顯得筋骨結實,但臉色蒼白,就像一株一直生長在黑暗中的植物。他的長髮平直油膩,垂蕩在桌子上,在他匆忙地書寫時,他那只鷹鈎鼻子離羊皮紙幾乎不到半英吋。哈利繞到石內卜背後,看了看試捲上的標題:黑魔法防禦術——普通巫師等級。
「那麼,」他說,「你已經練習過了?」
他一下子落入了通向神秘部的走廊。他正快步走向那扇樸素的黑色房門……打開它……打開它……
「你們擔心過嗎?」妙麗問道。
「滾出去,滾出去,我再也不想在這間辦公室裡看到你!」
結果恩不裡居當上校長的頭一個下午,全都用來在學校各處跑來跑去,應付其他老師的要求。離了她,這些老師好像誰都沒辦法清除自己房間裡的煙火。放學的鈴聲響了起來,他們拿著書包朝葛萊芬多塔樓走去,這時哈利非常滿意地看到,衣冠不整、被煙火燻黑了的恩不裡居正步履蹣跚、滿臉是汗地走出弗立維教授的教室。
「那就數到三吧,」石內卜慢條斯理地說,「一……二……」
「你走吧,」他在石內卜掙扎著站起來時說,「算你走運,伊萬斯在這裡,鼻涕精——」
又是一陣興奮衝擊著哈利,他看到天狼星向詹姆翹起大拇指。天狼星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顯得很自在,他的身體向後仰著,只用椅子的兩條腿著地。他非常英俊,黑色的頭髮垂在眼前,不經意地帶出幾分典雅,不管是詹姆的頭髮還是哈利的頭髮,可從來都沒有這份典雅。一個坐在天狼星身後的女生正滿懷期待地注視著他,可他好像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女生所在的那一排,隔著兩個座位——哈利高興得胃裡又是一陣蠕動——是雷木思.路平。他顯得相當蒼白、憔悴(是不是快到月圓的日子了?),正全神貫注地投入考試,他重新讀了讀自己的答案,用羽毛筆的筆頭搔著下巴,微微皺著眉頭。
哈利移動得非常快,如果他有實在的形體,那他準會撞飛幾張桌子。然而他好像是在滑行,就像夢中一樣,橫穿兩條過道,沿著第三條過道向前滑去。那個黑髮男生的後腦勺離得越來越近,而且……他現在正直起身體,放下羽毛筆,把那卷羊皮紙朝自己拉過來,好重新讀一讀自己寫下的答案……

以上條例符合《第二十八號教育令》。
「我知道級長不能扣分,衛斯理王。」馬份挖苦說。克拉和高爾哧哧地笑了起來。「但是調查行動組的成員——」
「做賊心虛,是吧?」他喘息著說,「跟我來。」
恩不裡居顯然在不遺餘力地把飛七拉到自己那一邊,哈利想到,最糟糕的是,飛七很可能會成為重要的威脅。論起對學校裡秘密通道和躲藏處的熟悉程度,他可能僅次於衛斯理家的雙胞胎。
馬份有幾分驚訝地望著石內卜和哈利。
蟲尾微微有點臉紅,可詹姆卻咧開嘴笑了。
「怎麼了?」恩不裡居說,她還在盯著哈利,「你要加糖嗎?」
「只有老師才能給學院扣分,馬份。」爾尼馬上說。
「打擾你了。」他說著把飛賊塞回了衣袋。哈利明顯地感覺到,詹姆只有在天狼星面前才會停止炫耀。
銀光在牆上顫動著……哈利朝桌子邁了兩步,用心地思考著。那會不會是石內卜決定瞞住他的,關於神秘部的事情呢?
「不要對它們用昏迷咒,飛七!」恩不裡居惱火地喊道,活像剛才是飛七念了這個咒語似的。
哈利停在這張桌子前,低頭注視著十五歲時的父親。
「石內卜教授,先生——哦——對不起——」
「好了,」恩不裡居終於說,她放下羽毛筆,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隻癩蛤蟆正打算吞下一隻美味多汁的蒼蠅,「請問你想喝些什麼?」
這個告示一夜之間貼遍了整個學校,城堡裡的人似乎都聽說鄧不利多在制服兩名正氣師、那位高級調查官,還有魔法部長和他的初級助理以後逃走了,可告示卻沒有作出解釋。哈利無論在城堡裡走到什麼地方,聽到人們談論的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鄧不利多的逃走,儘管一些細節可能被傳走了樣(哈利無意中聽到,一個二年級女生深信不疑地對另一個二年級女生說:夫子眼下正躺在聖芒戈醫院裡,腦袋變成了南瓜),但是其他消息卻出奇地準確。比如說每個人都知道,在學生中,只有哈利和毛莉親眼目睹了鄧不利多辦公室裡的情形,現在毛莉還在學校醫院裡,所以哈利被想獲得第一手消息的同學弄得應接不暇。
哈利的母親。
「那好吧,波特,這一回我就相信你的話,不過提醒一下:我背後可有魔法部撐腰。學校內外的通訊渠道都在監控之下。一位飛路網管理員會始終監視霍格華茲裡的每一處爐火——當然了,我的爐火除外。我的調查行動組將拆閲所有進出城堡的貓頭鷹郵件。而且飛七先生會留意城堡內外所有的秘密通道。如果我發現一丁點證據……」
「非常感謝你,教授!」弗立維教授用尖細的聲音說,「當然了,我自己能夠清除這些煙火棍,但是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有這個權力。」
「我看到了。」哈利冷冷地說。
他打著哈欠上了床。摘掉自己的眼鏡後,偶爾從窗戶旁經過的煙火變得模糊起來,看上去就像眨眨發光的雲朵,在黑色天空的映襯下既漂亮又神秘。他側身躺著,心裡想到,不知恩不裡居接替鄧不利多職位的第一天是什麼感受,還有當夫子聽到整個學校在大半天的時間裡,都處於嚴重的混亂狀態時會有什麼反應。哈利笑著閉上了眼睛……
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把石內卜跟詹姆、天狼星和路平他們隔開了,哈利把自己安插在他們之間,設法不讓石內卜脫離自己的視野,同時豎起耳朵傾聽詹姆和他的朋友們的對話。
哈利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後面。石內卜仍在不遠處,還在埋頭看著自己的考試題目——不過這是石內卜的記憶,哈利能肯定,要是石內卜一到外面的場地上就決定去別的方向溜躂溜躂,他——哈利,就沒辦法再跟著詹姆往前走了。不過,讓他長長鬆了口氣的是,當詹姆和自己的三個朋友大步跨過草地、順坡而下朝湖邊走去時,還在鑽研試卷的石內卜跟了上去,顯然沒有確定自己要去哪裡。哈利一直在石內卜前面不遠的地方,設法緊緊盯住詹姆和其他人。
飛七無聲地笑起來,下巴上的垂肉顫抖著。
「很好,」她冷冷地說,「往後我再也不會操這個心了。還有,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洗洗自己的內褲,鼻涕精。」
場地裡漏網煙火的嗖嗖聲和嘭嘭聲似乎越來越遠……也許只不過是他在迅速遠離它們……
「那麼,跩哥,有什麼事嗎?」石內卜問道。
「我寫上了口鼻的形狀、眼睛的瞳孔和毛乎乎的尾巴,和-圖-書」他焦慮不安地說,「但是我想不起來其他——」
只有蟲尾沒有笑。
「天哪,天哪,」麥教授嘲諷地說,這時一條火龍正在她的教室裡四處飛舞,發出響亮的爆炸聲,噴出火焰,「布朗小姐,請問你能不能跑去告訴校長一聲,我們教室裡有一個漏網的煙火?」
許多圍觀的學生大聲笑了起來,天狼星和蟲尾也笑了,但是好像還在專注地讀書的路平卻沒有笑,莉莉也沒笑。
「沒……沒有。」哈利說著,想努力把胳膊掙脫出來。
「對啊,我們也是級長,記得嗎?」榮恩厲聲說。
「你沒生病吧?」榮恩懷疑地盯著她問道。
石內卜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詹姆和天狼星向他步步逼近,揚起了魔杖,詹姆一邊走,一邊回頭瞥著水邊那些女生。蟲尾現在站了起來,興致勃勃地看著,並朝旁邊挪了挪,避開了路平,好看得更清楚些。
「是啊,嗯。」哈利悶悶不樂地說。他確實覺得張秋在挑選朋友時也許應該更謹慎一些;毛莉仍然在學校醫院裡,龐芮夫人拿她的膿包一點辦法也沒有,哈利上次聽到了這個消息後,稍微消了消氣。
「你說得對,校長!」飛七喘息著說,其實他是個爆竹,與其讓他擊昏那些爆竹,倒不如讓他把它們吞下去。飛七衝向附近的櫥櫃,拽出一把掃帚,開始用力拍打半空中的煙火,幾秒鐘之內掃帚頭就著火了。
「向伊萬斯道歉!」詹姆朝石內卜吼道,他的魔杖威脅地指著石內卜。
「我用不著你逼著他道歉。」莉莉轉身朝詹姆喊道,「你跟他一樣討厭。」
「坐下。」恩不裡居指著一把椅子簡短生硬地說。哈利坐下了。恩不裡居又接著寫了一會兒。在她頭上的盤子裡,幾隻難看的貓咪正在四處亂蹦亂跳,哈利望著它們,心裡猜不透自己又會遇到什麼新麻煩。
「你小聲點兒。」路平懇求道。
這樣看來,蟲尾一定也在附近的什麼地方……果然,哈利片刻之間就發現了他:那個個頭不大、長著鼠灰色頭髮的尖鼻子男生。蟲尾顯得有些焦慮,他啃著手指甲,低頭盯著自己的試卷,腳尖在地上蹭來蹭去。他還時不時滿懷希望地瞟一眼鄰桌學生的試卷。哈利盯著蟲尾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詹姆,現在他正在一小塊羊皮紙上隨手亂塗亂畫。他已經畫好了一個金探子,現在正描畫著「L. E. 」這兩個字母。它們代表什麼意思呢?
「你覺得自己挺風趣,」她冷冷地說,「可你只不過是個傲慢無禮、欺負弱小的下三爛,波特。放開他。」
「你可以,」路平在書本後面陰沉地說,「我們還要考變形學,要是你覺得無聊,你可以考考我。給你……」他把自己的那本書遞了過去。
「你——等著吧,」他喘息著,抬眼瞪著詹姆,臉上帶著十足的憎惡表情,「你——等著吧!」
「我用不著她這種臭烘烘的小麻種來幫忙!」
「不是我幹的。」哈利想著弗雷和喬治的計劃,傻乎乎說。
在這個房間裡,有一件他非常非常想得到的東西……
「這個嘛,」詹姆說,一邊擺出一副正在仔細考慮要點的樣子,「其實主要是因為他的存在,要是你理解我的意思……」
「是啊……哈……很好,」哈利說,「眼前我要應付的事情夠多的了。」
「怎麼——?」
「他沒能把話說完,」弗雷說,「因為實際上,我們硬把他大頭朝下塞進了二樓的消失櫃裡。」
妙麗看上去大吃了一驚。
「在蒙太重新露面以前不會的,那可能要花上幾個星期呢,我不知道我們把他打發到什麼地方去了。」弗雷冷冷地說,「反正……我們決定再也不為惹麻煩擔心了。」
「伊萬斯!」詹姆在她身後喊道,「喂,伊萬斯!」
哈利又裝著喝茶。
「喝什麼,波特先生。」恩不裡居說著,笑得更開心了,「茶?咖啡?南瓜汁?」
「你是什麼意思,『打算』?」榮恩馬上問。
可哈利、榮恩和妙麗不由自主地朝身後巨大的沙漏轉過身,那幾個沙漏並排嵌在壁龕裡,記錄著各個學院的分數。今天早上,葛萊芬多和雷文克勞還並駕齊驅處於領先地位。就在他們的注視下,寶石向上飛去,下半截沙漏裡的寶石數量越來越少。實際上,好像只有裝著綠寶石的史萊哲林沙漏沒有變化。
他吸了一大口氣,把臉頰埋進石內卜的思想。辦公室的地板立刻傾側過來,把哈利頭朝下翻進了儲思盆……
「校長想見你,波特。」他不懷好意地斜眼看著哈利。
哈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匆匆塗掉了自己剛才一直在修飾的兩個字母「L. E. 」,跳起來把羽毛筆和試卷塞進書包,把書包往肩膀上一甩,站在那裡等著天狼星過來跟他會合。
「還好嗎,鼻涕精?」詹姆大聲說。
「你知道,我覺得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妙麗緊張地說,「免得……」
「你會看到的,」喬治說,「現在快走吧。」
盆裡的銀色物體開始飛快地旋轉起來。哈利朝它俯下身去,看到它變得透明了。他好像在通過一個圓形的天窗朝一間屋子裡看。這已經是第二回了……假如他的判斷沒有出大錯的話,那麼他實際上正在俯視著禮堂。
整個下午,煙火一直在燃燒,而且擴散到了學校裡的每個地方。儘管這些煙火,尤其是那些爆竹引發了很多混亂,可別的老師好像並不是很在意。
哈利氣鼓鼓地走下通向石內卜地下教室的台階,憑自己的經驗,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到了那裡以後還在生氣,石內卜會更容易看透他的思想,可是在到達石內卜的門口以前,他一直想著本來應該和張秋多講幾件有關毛莉的事情,除此以外,他什麼都顧不上去想。
「你知道,我跟鄧不利多說了好多好多年了,他對你們太寬厚了。」飛七說著,難聽地輕聲笑了起來,「要是知道我有權力用鞭子打得你們皮開肉綻,你們這些卑鄙的小畜生就再也不會扔臭彈了,是吧?要是我能弔住你們的腳脖子,把你們倒掛在我的辦公室裡,那就再沒人打算在走廊裡扔帶牙飛碟了,是吧?等到《第二十九號教育令》一生效,波特,我就有權那麼做了……她還請求部長簽署一道命令,驅逐皮皮鬼……哈,由她來掌權,這裡的情況會大不一樣……」
哈利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不准你把看到的事告訴任何人!」石內卜怒吼道。
他和喬治剛剛走下了大理石樓梯,跟哈利、榮恩、妙麗和爾尼一起站在沙漏前。
他放聲大笑,和克拉和高爾闊步走開了。
「什麼?」哈利說,他覺得自己肯定聽錯了。
「你喜歡第十題嗎,月影?」他們進入門廳後,天狼星問道。
「是啊,蒙太在課間休息時也打算扣我們的分。」喬治說。
四周的學生都轉身望著他們。一些人站起身,慢慢地湊攏過來。有些人露出疑懼的表情,另一些卻覺得挺好玩兒。
恩不裡居坐在桌子後面,正忙著在粉紅色羊皮紙上寫些什麼,他們進來時,她滿臉堆笑地抬起了眼睛。
「很明智的舉動,格蘭傑。」馬份低聲說,「新校長,新時代……現在老實點吧,波特……衛斯理王……」
哈利把茶杯舉到唇邊,突然又放了下來。恩不裡居背後那些醜陋的花貓中,有一隻長著又大又圓的藍色眼睛,就像瘋眼穆敵那只有魔力的眼睛一樣,這讓哈利想到,要是瘋眼聽說自己喝下了敵人提供的東西,那他會說些什麼呢。
他滿臉笑容,當著臉上污七八糟的恩不裡居的面關上了教室的門。
「她怎麼了?」詹姆問。他本想漫不經心地說出這個問題,就像這個問題對他https://m.hetubook.com.com來說無所謂一樣,但是他失敗了。
「不必客氣,夫人,不必客氣。」患有風濕病的飛七一邊說一邊儘量地彎腰鞠躬,同時向外退去。
「很好,」她小聲說,「太好了。那麼……」她向前稍微傾了傾身子,「鄧不利多在哪兒?」
「了不起,」哈利輕輕地說,咧開嘴笑著,「真了不起……你們會把費力拔博士的生意擠垮的,沒問題……」
哈利心中揪得好緊,端著茶杯的那隻手抖了一下,所以茶杯咔噠一聲碰響了茶碟。他在嘴邊斜過茶杯,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一些熱茶滴落在他的長袍上。
他又把茶杯舉到唇邊,假裝小口地喝一口,可他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了一起。恩不裡居笑得更開心了。
現在他到了一間燈火昏暗、像教堂一樣高大寬敞的房間裡,這裡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排排高大的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擺滿了滿是灰塵的小玻璃球……現在哈利激動得心臟猛跳……他知道應該去哪裡……他向前跑去,可是在空無一人的巨大房間裡,他的腳步沒有發出聲響……
現在他進入了一間很長的長方形房間,滿耳都是一種機械裝置發出的古怪滴答聲。一些光斑在四堵牆壁上跳躍著,但是他沒有停下來看個究竟……他必須往前走……
「我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喝一杯。」恩不裡居說,她的聲調開始變得既嚇人又悅耳,「選一杯。」
「噢,對啦,我忘了——當然了,那是親愛的妙麗的主意——」
「偷來的。」詹姆漫不經心地說。他開始耍弄那個飛賊,讓它飛到差不多一英呎外,然後再抓住它,他的反應能力出色極了。蟲尾敬畏地看著他。
飛七心情似乎特別好。當他們走上大理石樓梯時,他斷斷續續地小聲哼著歌。他們來到第一層樓梯平台時,他說:「這裡的情況都在變,波特。」
他們停在湖邊那棵山毛櫸樹的陰影裡。就在同一棵樹下,哈利、榮恩和妙麗曾經花了一個星期天寫完作業,然後趴在草地上閒聊。哈利又回頭瞧了瞧,他高興地看到,在灌木叢濃密的陰影下,石內卜已經坐在了草地上。跟剛才一樣,他還在潛心鑽研O. W. Ls考試的試卷,於是哈利可以自由自在地坐在山毛櫸樹和灌木叢之間的草地上望著樹底下那四個人。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平靜的湖面上,照射在岸邊,那裡坐著一群剛剛從禮堂裡出來的女生,她們歡笑著,脫下了鞋襪,把雙腳浸在湖水中涼快著。
這麼說,石內卜一定是十五六歲,跟哈利現在的年齡差不多。他那隻手在羊皮紙上飛快地左右移動著;比起身旁離他最近的那幾個人至少多寫了一英呎,而且他的字跡又小又密。
哈利看夠了,他笑著深深彎下腰,順著走廊向不遠處的一扇門跑去,他知道這扇門就隱藏在一幅掛毯後面。他悄悄溜進去,發現弗雷和喬治正藏在門後,他們倆聽著恩不裡居和飛七大喊大叫,使勁憋住笑,弄得身上直髮抖。
「哎,伊萬斯,別逼著我對你施毒咒。」詹姆嚴肅地說。
「我們偶爾也許會越過一個腳趾。」喬治說。
路平抽出一本書,開始閲讀。天狼星盯著周圍那些在草地上轉悠的學生,他的神色很高傲,很厭倦,不過這樣一來也顯得非常帥氣。詹姆還在耍弄那只金探子,他讓它躥得越來越遠,幾乎都要逃脫了,但是他總能在最後一刻一把抓住它。蟲尾看著他,嘴巴都合不攏了。每當詹姆做出難度極高的動作擒住飛賊時,蟲尾都會喘著大氣拍手喝彩。就這樣過去五分鐘,哈利不明白,詹姆為什麼不讓蟲尾自己也來抓一抓飛賊,但是詹姆好像很喜歡享受被人關注的樂趣。哈利注意到,自己的父親有揉亂頭髮的習慣,他好像始終不想讓頭髮太整齊,而且他還老是望著水邊的那些女生。
在他身後,障礙咒的效力正在逐漸減弱。石內卜開始朝自己失落的魔杖慢慢挪動,他一邊爬一邊嘔吐出帶泡泡的肥皂水。
他的心窩裡迸發出一陣興奮:就像在看著一個有點走了樣的自己。詹姆的眼睛是淺褐色的,鼻子比哈利稍稍長一些,前額上沒有傷疤,但是他們倆都長著一樣的瘦削面孔,一樣的嘴巴,一樣的眉毛;詹姆的頭髮跟哈利完全相同,也是在腦後支棱著,他的雙手簡直就是哈利的雙手。哈利還能看出,如果詹姆站起來,他們倆的身高相差不會超過一英吋。
天狼星扭過頭。他突然變得一動不動了,就像一條嗅到了兔子的狗。
詹姆和天狼星扭頭望去。詹姆空閒的那隻手立即飛快地伸向自己的頭髮。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弗立維教授氣喘吁吁地說,「很好,各位,你們可以走了!」
「喂,你真要說完這句話嗎,格蘭傑?」
哈利朝儲思盆走完最後幾步,站在盆邊俯視盆底。他猶豫了一下,聽了聽,然後抽出了魔杖。辦公室和外面的走廊十分安靜。他用魔杖尖輕輕戳了一下儲思盆裡的物質。
「哼,我看她是一心想坐進校長辦公室,」他們登上石頭台階走進門廳時,妙麗厭惡地說,「在所有的老師頭上作威作福,這個愚蠢的自大狂,權勢燻心的老——」
一連串夾雜在一起的粗話和毒咒從石內卜嘴裡冒了出來,但是他的魔杖在十英呎以外,所以什麼事也沒發生。
「多謝,」喬治說,他顯得既驚訝又高興,「那是衛斯理嗖嗖一嘭煙火。只不過,我們把存貨全用光了;現在我們又得從頭做起了。」
「快,飛七,趕快!」恩不裡居尖聲喊道,「我們得想點辦法,不然它們要飛遍整個學校了——咄咄失!」
「什麼?」妙麗尖聲問。
「嗯,現在嘛——」喬治說。
「太喜歡了,」路平輕快地說道,「列舉出五種識別狼人的徵象。真是好題目。」
「別又哭鼻子。」哈利警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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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應付吧!」張秋怒氣沖沖地說道,猛地一轉身,昂首闊步地走開了。
「等什麼呀?」天狼星冷冷地說,「你想怎麼樣啊,鼻涕精,往我們身上蹭鼻涕嗎?」
「走背字了吧,鹿角,」天狼星快活地說著,朝石內卜轉過身,「哎呀!」
「誰想看看我把鼻涕精的內褲脫下來?」
「還有五分鐘!」
榮恩抽出了魔杖,但是妙麗把它撥到一旁,小聲說:「別!」
「你好嗎,伊萬斯?」詹姆說,他的語調突然友好起來,變得更深沉更成熟了。
哈利轉過去瞧瞧天狼星正在看什麼。
砰!
石內卜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開了,跩哥.馬份快步走了進來。
這個聲音嚇了哈利一跳。他轉過身,看到弗立維教授的頭頂正在不遠處的桌子間移動。弗立維教授從一個長著亂蓬蓬的黑頭髮的男生旁邊走過……非常凌亂的黑髮……
她猛地一轉身,飛快地跑開了。
「就算是要我在你和巨烏賊之間選一個,我也不會和你出去玩。」莉莉說。
莉莉眨了眨眼睛。
那是一個從湖邊走來的女生。她有一頭濃密的深紅色長髮,一直垂到肩膀,還有一雙綠得出奇的杏眼——哈利的眼睛。
恩不裡居站起來,裝模作樣地背對著他加了些牛奶。然後她端著茶快步繞過桌子,臉上帶著一種既陰險又親切的笑容。
一看就明白了。樓下一片混亂。有人(哈利立刻想到了那是誰)好像點燃了一大箱施過魔法的煙火。
哈利什麼也沒說。恩不裡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著。沉默了好一陣後,她輕快地說:「你還沒喝呢!」
太嚇人了:石內卜雙唇顫抖,臉色蒼白,露出了牙齒。
哈利感到自己升向空中,他周圍的夏日和_圖_書景象消失了,他在冰冷的黑暗中向上飄去,石內卜那隻手還緊緊抓著他的上臂。然後,隨著一種急速俯衝的感覺,就像他在半空中翻了個跟頭,他的雙腳撞在了石內卜地下教室的石頭地板上,他又一次站在石內卜桌子上的儲思盆旁邊,就在現實中的魔藥課老師昏暗的書房裡。
「當然了,」喬治說,「我們不是一直沒有被開除嗎?」
「——既然鄧不利多已經走了——」弗雷說。
「你回去吃午飯,波特!」恩不裡居喊著,揚起自己的魔杖衝出了辦公室。哈利讓恩不裡居先跑上幾秒鐘,然後才快步跟上去尋找這些騷亂的來源。
「是的。」哈利撒了個謊,小心地望著石內卜那張桌子的一條腿。
他們久久地瞪著對方,哈利覺得自己都快流眼淚了。接著,恩不裡居站了起來。
「我認為那是個很高明的主意。」哈利冷冷地說。
「對,沒錯。」榮恩說。他們三個朝禮堂大門走去,但當哈利剛剛瞥見在白天的天花板上飛掠的白雲時,有人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他一轉身,發現自己幾乎和管理員飛七臉對著臉。他急忙向後退了幾步,最好還是從遠處看著飛七。
「——正是我們親愛的新校長罪有應得的。」弗雷說。
「我覺得真無聊,」天狼星說,「今天要是滿月就好了。」
「他在嚇唬人,」爾尼帶著驚訝的表情說,「不可能給他扣分的權力……這也太荒唐了……會徹底破壞級長制度的。」
「請停筆!」弗立維教授尖聲說,「也包括你,斯特丙斯!在我收起羊皮紙的時候,請留在座位上!試捲飛來!」
「當然可以。」詹姆說,然後他猛地揚起魔杖;石內卜墜落到地上縮成了一團。他掙開自己的長袍,馬上站起來,舉起了魔杖,但是天狼星說道:「整整——石化!」石內卜又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僵硬得像塊木板。
「我——沒有——」
「什麼?」詹姆大聲喊道,「我從來沒說過你是個——你知道是什麼!」
「太棒了,」他輕輕地說,「鼻涕精。」
「好吧……那就喝茶吧。」哈利聳聳肩膀說。
「我不知道。」他說,語調急了些。
「這些煙火太奇妙了。」她欽佩地說。
「噴噴障!」他說著用魔杖對準了石內卜,石內卜正在撲向自己失落的魔杖,可在半路上就被撞倒了。
他在辦公室門口看到,一塊顫動的光斑正在門框上跳躍。他停下腳步,站在那裡望著它,想起了什麼事情……他記起來了:這有點像他昨天晚上在夢中看到過的那些光斑,在他穿過神秘部的路上,那些光斑就出現在他走過的第二間屋子裡。
轟隆!
「把那玩意兒收起來吧,行嗎?」在詹姆做了個漂亮的抓捕動作,蟲尾發出了一聲喝彩後,天狼星終於開口說,「不然蟲尾要激動得尿褲子了。」
房門開了。他在圓形的房間裡,周圍環繞著房門……他穿過房間,把手搭在一扇熟悉的門上,它朝裡面轉動了……
「調查行動組,格蘭傑,」馬份說著指了指自己長袍上級長徽章下面一個很小的銀色「I」符號,「是一群精選出來的學生,都支持魔法部,由恩不裡居教授親手挑選的。總之,調查行動組的成員確實有扣分的權力……所以,格蘭傑,因為你不尊重我們的新校長,我要扣掉你五分。麥克米蘭跟我頂嘴,扣掉五分。扣掉波特五分,因為我不喜歡你。衛斯理,你的襯衫沒掖好,所以我要再扣五分。哦,對了,我忘了,你是個麻種,格蘭傑,所以扣掉你十分。」
哈利被關了那麼多次禁閉,對恩不裡居的辦公室已經非常熟悉,一塊木製的大姓名牌橫放在她的桌子上,上面用金字寫著校長這個詞,除此以外,辦公室裡還是老樣子。另外,他看見了自己的光閃電,還有弗雷與喬治的兩把狂風,心裡覺得一陣難過。在桌子後面的牆上釘著一根粗大、結實的鐵栓,飛天掃帚被鐵鏈子捆在鐵栓上,而且上了鎖。
「你怎麼這麼笨啊,蟲尾?」詹姆不耐煩地說,「你每個月都要跟一個狼人到處跑上一回——」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酷!」西莫說,窗戶映襯出他的黑色身影,「我覺得有個凱瑟琳車輪式煙火撞上了一枚火箭,它們好像連在一起了,過來看啊!」
「給你洗乾淨嘴巴,」詹姆冷冰冰地說,「滅滅淨!」
他的呼吸給石內卜的思想表面蒙上了霧氣……他覺得自己進退兩難……他真想這麼做,但是這也太不理智了……他顫抖起來……石內卜隨時都可能回來……但是哈利想起了張秋的怒氣,想起了馬份嘲笑的表情,一種魯莽的勇氣控制了他。
飛七和恩不裡居站在下半截樓梯上,顯然被嚇呆了。哈利看到,一隻個頭比較大的凱瑟琳車輪式煙火好像認為自己需要更多的活動空間,發出恐怖的「嗡——嗡——」聲,轉動著朝恩不裡居和飛七飛過去。他們倆都嚇得大喊大叫,猛地彎下身子,凱瑟琳車輪式煙火徑直飛出他們身後的窗戶,穿過了場地。與此同時,幾隻火龍和一隻冒出嚇人煙霧的紫色大蝙蝠利用走廊盡頭敞開的大門朝三樓逃去。
「波特先生,」恩不裡居說,「我來提醒你一下,在十月份,正是我本人在葛萊芬多的爐火裡差點抓到了那個卑鄙的布萊克。我非常清楚和他見面的人就是你,如果我有證據的話,今天你們兩個誰都不能逍遙法外,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再說一遍,波特先生……天狼星.布萊克在什麼地方?」
「從她話裡的言外之意來看,我只能說——她覺得你有點兒傲慢自大,哥們兒。」天狼星說。
又是一道閃光,結果石內卜又被頭朝下倒掛在空中。
幾個看熱閙的人大聲笑了起來;石內卜的人緣顯然不怎麼樣。蟲尾尖聲地哧哧笑著。石內卜很想站起來,但是咒語還在對他起作用;他掙扎著,就像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似的。
哈利扭頭瞥了一眼榮恩和妙麗,他們兩個都顯得很擔心。他聳了聳肩膀,跟隨飛七迎著潮水般湧來的饑腸轆轆的學生走回門廳。
「對了,」詹姆說,現在他看上去真的來了火氣,「對了——」
「你們會惹上大麻煩的!」
「我們到了。」飛七說,斜眼看著哈利,在恩不裡居教授的房門上輕輕敲了三下,然後把門推開了,「波特那小子來見你了,夫人。」
石內卜的反應真快,就像他已經料到會有一場攻擊似的。他甩掉書包,一隻手猛地探進長袍,可他的魔杖才舉到一半,詹姆就吼道:「去去,武器走!」
「那現在呢?」榮恩沒有把握地問道。
「我盯著他呢,他的鼻子都碰到羊皮紙了。」天狼星刻薄地說,「羊皮紙上肯定全都是大塊的油漬,他們一個字都別想看清楚。」
他想得到這件東西……或許是別的什麼人也想得到……
「玩得開心嗎?」
現在,一些長著銀色翅膀、發出閃耀的粉紅色的小豬正從葛萊芬多塔樓旁飛過。哈利躺在床上,聽到了樓下宿舍裡葛萊芬多學生讚歎的叫喊聲。他想起第二天晚上要去學習鎖心術,胃裡立刻難受地顫動了一下。
石內卜繼續走著,正把O. W. Ls考試的試卷塞進書包裡。當他離開灌木叢的陰影、想要穿過草地時,天狼星和詹姆站了起來。
下樓去吃午飯的人越來越多,弗雷和喬治轉身離開,消失在人群裡。爾尼表情很慌亂,嘴裡嘟噥著變形課作業還沒做完什麼的,匆匆跑開了。
和*圖*書嗯……我們不是都沒事嗎?」張秋辯解道,「你知道,她媽媽在魔法部工作,對她來說實在太難——」
「剛才馬份幾乎給我們扣掉了五十分。」哈利憤怒地說,這時他們看到葛萊芬多的沙漏裡又有幾塊寶石飛了上去。
「要是你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放了他,伊萬斯,」詹姆馬上說,「繼續說……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再也不會用魔杖動老鼻涕精一根汗毛。」
「謝謝你,阿各。」她親切地說。
「好極了,」她說,顯得不太高興,「既然如此,要是你能告訴我天狼星.布萊克的下落,那就太好了。」
「給,」她說著把茶遞給哈利,「趁熱喝了它,好嗎?現在,波特先生……我覺得,在發生了昨晚那些不幸事件後,我們應該聊一聊。」
「你遲到了,波特。」哈利關上身後的門時,石內卜冷若冰霜地說。
哈利回頭看了看,一顆心跳得越來越猛、越來越快。石內卜從廁所裡解救出蒙太要花多長時間呢?他會直接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還是會護送蒙太去學校醫院呢?當然是後者……蒙太是史萊哲林魁地奇球隊的隊長,石內卜肯定想確保他沒問題。
「很好,很好。波特,」石內卜說,「我們明天晚上再接著上這一課。」
他站在禮堂中央,可是四張學院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多張面對同一個方向的小桌子,每張桌旁都坐著一個學生,低著頭在一卷羊皮紙上匆匆書寫。只能聽見羽毛筆的嚓嚓聲,偶爾也會響起某人調整自己的羊皮紙時發出的沙沙聲。這顯然是在進行考試。
「一個挺可愛的人犯了錯誤?她把我們全都出賣了,其中也包括你!」
「——我們認為出點大亂子——」喬治說。
可她沒有回頭。
跩哥.馬份從門背後溜了出來,身後跟著克拉和高爾。他蒼白的尖臉上閃現出惡毒的神色。
哈利注視著儲思盆,心中湧起一陣陣好奇……石內卜這樣小心瞞著哈利的到底是什麼呢?
「我也是。」詹姆說。他把一隻手伸進口袋,掏出了一個正在掙扎的金探子。
晚飯後,哈利抱著逆來順受的心情,動身前往石內卜的辦公室。在穿過門廳的半路上,張秋急匆匆地朝他走過來。
魔法部令
那天晚上,在葛萊芬多公共休息室裡,弗雷和喬治成了英雄。連妙麗都奮力擠過興奮的人群去祝賀他們。
詹姆深深嘆了口氣,接著轉身面對著石內卜,低聲說出了破解咒。
哈利環顧四周,瞥見石內卜就在不遠處,他在兩排桌子之間朝通往門廳的大門走去,仍然在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的試卷。他拱背曲肩,動作僵硬,那種抽筋似的步伐讓人想起了蜘蛛,油膩膩的頭髮在臉旁跳動著。
在周圍一小群人裡,有許多人在喝彩;天狼星、詹姆和蟲尾縱聲大笑。
她在說出每種飲料時,都輕輕揮動自己的魔杖,盛著飲料的茶杯或者玻璃杯就會出現在她的桌子上。
一個小時後,當哈利和榮恩上樓去睡覺時,哈利仍然能聽到漏網的爆竹在遠處發出的巨響;他脫去衣服後,一根菸火棍從塔樓旁飄過,仍然在不屈不撓地拼出「呸」字。
「榮恩的爸爸也在魔法部工作!」哈利惱火地說,「而你也許沒注意到,他的臉上可沒寫著告密生——」
「既然你這麼說,」妙麗愉快地說,「你知道……我想我找到了點……叛逆的感覺。」
哈利走到老位置上,隔著桌子面對著石內卜。他仍然在生張秋的氣,而且還擔心石內卜看透自己的心思,所以心裡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妙麗回到桌子旁,哈利和榮恩正坐在那裡盯著自己的書包,好像希望他們的作業能夠跳出來自動完成。
「那就給他解開咒語!」
路平和蟲尾坐著沒動:路平還在低頭盯著自己的書,但是他的眼睛沒有移動,而且微微皺起了眉梢;蟲尾看了看天狼星和詹姆,又看了看石內卜,臉上顯出一種渴望快點看到意料之中的事發生的表情。
「我不知道這件事。」馬份說著,斜眼看著哈利,哈利感到自己臉上火辣辣的。他真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只要能向馬份大聲說出事實真相——也許,更好的辦法是,用一個厲害的魔咒打中他。
他一點兒也不想這麼早就回到葛萊芬多塔樓,也不想把自己剛才看到的事告訴榮恩和妙麗。哈利覺得那麼恐懼、難過,這並不是因為石內卜衝他大喊大叫,也不是因為石內卜用罐子砸他,而是因為他瞭解在一圈旁觀者中當眾受辱是什麼滋味,他很清楚石內卜被他的父親嘲弄時到底是什麼心情,從他剛才的所見所聞來看,他的父親確實是個傲慢自大的人,跟石內卜一直以來對他所講述的一模一樣。
「哼,我覺得那些試題是小菜一碟,」他聽到天狼星說,「我至少也能考個『優秀』,不然才怪呢。」
「不清楚。」哈利馬上說。
哈利怒氣沖沖地把魔杖放回長袍裡,想要離開這間屋子。至少他又多出二十四小時可以來進行練習了;他知道自己應該為僥倖逃脫感到慶幸,儘管這是付出了讓馬份告訴全校,他需要補習魔藥學的沉重代價換來的。
他轉身大模大樣地離開了辦公室。馬份在石內卜背後用口形對哈利不出聲地說:「補習魔藥學?」然後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先生,他有些昏頭昏腦的。」
「放開他。」莉莉重複道。她看著詹姆,處處流露出極為厭惡的表情。「他怎麼惹著你了?」
「你們不能這麼幹!」妙麗小聲說,「你們絶對不能!她巴不得有個理由開除你們呢!」
「那麼,」石內卜說,他用力地抓著哈利的胳膊,哈利感到手開始麻木了,「那麼……很開心吧,波特?」
但是太晚了,石內卜已經把魔杖筆直地對準了詹姆,一道閃光,詹姆的一側臉頰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濺落在他的長袍上。詹姆猛地轉身,第二道閃光過後,石內卜被頭朝下倒掛在空中,他的長袍垂落在腦袋上,露出了瘦得皮包骨頭的蒼白的雙腿,還有一條快變成黑色的內褲。
「你父親是個有趣的人,是吧?」石內卜說著,使勁地搖晃哈利,哈利的眼鏡都從鼻子上滑落了下去。
這一天,他想在上課時臨陣磨槍練習一下,但是毫無用處。每當他默不作聲想摒除自己所有的念頭和思緒時,妙麗總要問他哪裡不舒服,而且老師在複習課上連珠炮似的提出問題,這種時候畢竟不是清空頭腦的最佳時刻。
茲由桃樂絲.簡.恩不裡居(高級調查官)接替阿不思.鄧不利多出任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校長。
張秋滿臉通紅,眼睛變得更亮了。
一百多卷羊皮紙猛地騰空而起,飛進弗立維教授伸出的雙臂中,把他撞倒在地上。有些人笑了起來。幾個坐在前排桌子旁的學生起身托住弗立維教授的兩隻胳膊,把他扶了起來。
「嘿,今晚我們為什麼不休息一下呢?」妙麗歡快地說,這時候一枚拖著銀色尾巴的衛斯理火箭飛快地從窗戶外掠過,「畢竟星期五就要開始過復活節假期了,我們到時候有足夠的時間。」
「好吧,我們馬上就能看出真假,對嗎?」石內卜心平氣和地說,「拿出魔杖。波特。」
「不用了,謝謝。」哈利說。
哈利立刻被驚醒了,他既困惑又生氣。黑暗的宿舍裡充滿了笑聲。
「你從哪兒弄來的?」
她注視著房門。哈利那杯茶幾乎還是滿滿的,他趁著這個機會,把它全都倒在了最近處的插著乾花的花瓶裡。他聽到在幾層樓下面,人們正在奔跑、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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