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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5:鳳凰會的密令

作者:J.K.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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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二場戰爭打響了

第38章 第二場戰爭打響了

哈利從他一臉關切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問自己身體是否健康。
她指了一下佈告欄,她的確已經釘上了她丟的書和衣服的單子,請求人們歸還。
石內卜瞪著哈利。
她微微一縮身體,把一隻手放在肋骨上。多洛霍夫在她身上施的咒語,如果當時他大聲念的話會比現在造成的傷害還要嚴重,不過,目前的情況也不輕鬆,用龐芮夫人的話說:「夠她受的了。」妙麗每天都得服十種不同的藥,恢復得很快,她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裡待煩了,不想再待下去了。
哈利心裡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從天狼星死了之後,一直佔據他內心的只有憤慨與傷心,而現在湧起的這種情感遠不同於此。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那是對露娜的同情。
「不——尼克——幫幫忙,」哈利說,「我真的需要跟你談談,在這裡,好嗎?」
「波特!」
「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哈利馬上回答。
「你在幹什麼,波特?」石內卜一邊說一邊大步朝他們四個走過來,語氣跟從前一樣冷漠。
「——請不要犯這樣的錯誤,我們會得到確切消息的。」路平樂滋滋地補充說。
「哦,別這樣,就在帷幔的後面,你不是聽到他們在說話嗎?」
「你還好吧?」他們在木桌旁坐下,每人面前放著一杯冰果汁,海格問道,「你感覺——還不錯吧,是嗎?」
「倒不如說是氣壞了。」金妮說。
「噢,那好吧,」他順從地說,「我不能假裝我沒想到這件事。」
「哦,」海格很不安地說,「哦……那好吧,哈利……照顧好你自己,有空過來坐坐……」
「她跟別人在一起也許會很快樂。」哈利聳著肩膀說。
「哦,他只是說那是一小塊了不起的魔法。」金妮說著聳了聳肩。
「你好,」露娜含糊地說,扭頭掃了他一眼,從佈告欄前走了過來。
尼克什麼話也沒說。
「別說那麼多了,那不是我們的重點。」東施插嘴說,她的粉紅色頭髮好像比其他人合在一起更令佩妮阿姨惱火,因為她閉著眼睛根本不去看她,「重點在於,如果我們發現你們虐待哈利的話——」
如果在平時,哈利會立刻設法勸海格打消這個念頭;要是再有一個或許比呱啦還要野蠻還要殘忍的大力士待在禁忌森林裡,那情景絶對是令人擔憂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哈利就是提不起精神來討論這件事。他又開始希望自己能夠一個人待著,想快點離開這裡。他接連喝著蒲公英果汁,一氣喝下了半杯。
哈利驚奇地發現,他聽到這句話並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希望給秋留下深刻印象似乎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如今已不再跟他有什麼太大的關係;這些天來,對於天狼星死前很多他所希望的事情,他的感覺都是如此……
「拿著,」麥教授說著把旅行袋塞到克拉的懷裡,又把斗篷塞到了高爾的懷裡,「把這些拿到我的辦公室裡去。」
「代我們向他問好!」妙麗衝著正走出病房的哈利大喊,「問問他,他的那個小朋友怎麼樣了!」
「什麼?」石內卜吃驚地問,哈利覺得他肯定聽得清清楚楚,「哦——好呀——我想……」
「我想我已經做到了。」哈利說。
他從床邊柜子上的一大堆東西中抓起滿滿一把巧克力蛙分別扔給了哈利、金妮,還有奈威幾塊,並用牙齒撕掉了自己那一塊的包裝紙。他的前臂上那些被大腦的觸角纏繞過的地方仍有些很深的傷口。根據龐芮夫人的說法,思想幾乎會比其他任何東西留下更深的印跡,儘管自她開始使用大量的不利博士遺忘藥膏以來,這些傷口看起來已經好多了。
哈利愣了一會兒,接著猛地把鏡子扔進了箱子,鏡子碎了。就在剛才充滿希望的一分鐘裡,他還確信他能再見到天狼星,再跟天狼星說話……
「我們認為有必要跟你簡單地談談關於哈利的事。」衛斯理說,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沒錯,如果我們得到消息說波特受到了虐待,無論是怎樣的虐待,我們都會做出反應的。」穆敵說。
他走了,把哈利一個人留在那裡,茫然地凝望著牆上他消失的地方。
「噢,我的很多東西都不見了。」露娜不慌不忙地說,「你知道,有人把它們拿走藏了起來。但是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個晚上。我一定要找回來,所以,我在貼通知。」
「在說你,哈利,我知道他們怎麼著也會把你扯進去。」妙麗說,躍過報紙的上方看著哈利。
「你怎麼能這麼說?」妙麗質問道,「難道是因為我們剛剛發現了有真正的預言存在嗎?」
「你和她之間究竟——怎麼樣了?」榮恩小聲問。
「只有……只有巫師。」
哈利從箱子最底下拿出幾件皺巴巴的袍子,騰出地方來放疊整齊的衣服。他發現箱子的一個角落裡有一個裹得很糟糕的小包。他想不出這個東西為什麼在這裡。他彎下身,從運動服下面把它抽出來仔細端詳著。
「明天再收拾吧!」榮恩等在宿舍門口說,「快走吧,我都餓了。」
哈利聳了聳肩。
佩妮阿姨可憐巴巴地嗚咽起來,其中的原因再明顯不過了,她正在想如果鄰居們看到這些人走在花園的小路上,他們會怎麼說……
哈利向海格的小屋走去,當他穿過草地時,火熱的太陽照在身上,一股股熱浪向他襲來。學生們躺在草地上各處曬著太陽,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星期日預言家報》,還吃著糖果。當他經過的時候,他們都望著他,有些人大聲的招呼他,或者向他揮手,顯然他們在熱切的表示他們早已認定他多少是個英雄,就像《預言家日報》認為的那樣。哈利沒有對他們任何一個人打招呼。他不知道他們對三天前發生的事瞭解多少,但到目前為止,以至今後,他都不希望被人問東問西。
哈利以為他能夠再見到他的教父,能夠再跟他說話,但他的希望破滅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再次徹底失去他的教父一樣。他在空蕩蕩的城堡裡慢慢地往回走,心裡想著他是否還能再度開心起來。
他用拇指從他的肩膀上方向後指了過去,他的魔法眼睛顯然穿過了他的後腦勺和圓頂禮帽,正在窺視後面的東西。哈利向左微微斜了點身子順著瘋眼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不錯,德思禮一家三口正在那邊膽顫心驚地望著哈利的歡迎團。
「保重,哈利,」路平輕輕地說,「保持聯繫。」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其他人,整個宿舍空蕩蕩的。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鏡子上,他用顫抖的雙手把它舉到眼前,響亮而清晰地叫了一聲:「天狼星。」
他發現自己很難確定是否希望和人們待在一起;當他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想著走開;可當他一個人的時候,又想著有人陪他。然而,他想他也許真的應該去看看海格,因為自從他回來後,他還沒有跟海格好好聊過……
「什麼?」榮恩大喊,把棋盤給碰翻了。歪腿朝棋子撲過去,嘿美和小豬在頭頂不高興地叫了起來。火車快到王十字車站了,速度慢了下來,哈利想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願離開這列火車。他腦海裡甚至閃過一個想法,如果他www.hetubook.com.com就是不下火車,就是固執地坐在那裡,一直等到九月一日,它再把他送回霍格華茲,那會怎麼樣呢?然而當火車最終吐著煙霧停下來的時候,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取下嘿美的籠子拎在手裡,拖著箱子準備下車了。
他把鏡子擦乾淨,又逐字念了一遍天狼星的名字,每個音節在整個房間裡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和衛斯理先生走在最前面,穿過車站走向德思禮一家,那一家人顯然已嚇得挪不動腳了,妙麗溫柔地離開了媽媽的懷抱也跟了過去。
「難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種受人威脅的人嗎?」威農姨丈狂叫道。
但是哈利根本沒有打算去參加宴會……

「是爸爸賣給他們的,」露娜一邊含含糊糊地說著,一邊翻了一頁《謬論家》,「他還賣了個好價錢,所以我們準備今年夏天到瑞典去探險,看看是不是可以抓到一頭彎角鼾獸。」
「真的嗎?」海格一邊說一邊抬起一隻大厚手撫摸自己的臉,「哦——哦,是的,還不錯,小呱啦現在比原來有禮貌多了。說真的,我回來的時候,他見到我看起來還是蠻高興的。他是個好小伙,真的……現在,我正尋思著給他找個女朋友……」
即使是星期天,城堡裡也顯得過於安靜。看來所有的人都已經出去,來到陽光明媚的場地上盡情享受考試結束後的輕鬆以及期末最後幾天沒有課程安排和家庭作業的悠閒。哈利慢慢地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凝望著窗外;他可以看到人們三五成群地飄在魁地奇球場的上空,還有兩個學生和一條巨烏賊在湖裡游泳。
毫無動靜。從鏡子裡望著他的那張沮喪的臉仍舊是他自己的……
魔法部的此次聲明引起了魔法社會的警惕與不安,儘管他們剛於上周三接到魔法部的保證:「無論當前盛傳什麼謡言,而那個人正又一次在我們中間活動的說法純屬一派胡言。」
哈利和榮恩一路上的大多數時間都在下巫師棋,妙麗則在旁邊讀著《預言家日報》上的片斷。報紙上淨是一些關於如何擊退催狂魔,魔法部試圖追捕食死人……諸如此類的文章,還有一些歇斯底里的來信,稱筆者在某一天的一大清早,曾見到佛地魔王從他們家的房前經過。
「龐芮夫人說她只是嚇壞了。」妙麗小聲說。
「我不得不十分遺憾地宣佈那個自詡為魔王的巫師——噢,大家知道我指的是誰——還活著,而且又在我們當中活躍起來,」夫子在向記者們致辭時說,他看上去既疲倦又狼狽不堪,「同樣遺憾的是我們要報道阿茲卡班的催狂魔發生了大規模的叛亂,它們已經表示反對繼續為魔法部工作。我們相信這些催狂魔目前正在為那個魔頭效力。
「不錯,」差點沒頭的尼克說,「我可以到處走動,也可以說話,不錯。」
「那個人的最後企圖破滅,二到四版;魔法部應當對我說些什麼,五版;為什麼沒有人聆聽阿不思.鄧不利多的聲音,六到八版;哈利波特的獨家採訪,九版……很好,」妙麗說著折起了報紙把它丟到一邊,「這的確給了他們很多可寫的內容。可哈利的採訪不是獨家的,幾個月前《謬論家》的一次才是……」
「可你回來了!」哈利生氣地說,「你回來了——你已經死了,可你沒有消失——」
幾天前,他的考試還沒有結束,他看到了佛地魔在他腦子裡種下的影像,他願意付出幾乎所有的一切,讓整個魔法世界知道他說的是真話,讓他們相信佛地魔已經回來了,並且相信他既不是騙子也不是瘋子。可是現在……
「尼克,我有些事情想問你,行嗎?」
「你是說……」
哈利謝過其他人,陪著榮恩回到他們自己的包廂,買了一大堆的鍋形蛋糕和南瓜餡餅。妙麗又在看《預言家日報》,金妮在做《謬論家》上面的小測試,奈威正在撫摸著他的米布米寶,這一年它長了很多,現在被人一碰,就會發出一種奇怪的低吟聲。
「沒……沒有什麼……」恩不裡居急忙說,腦袋又埋進了她的枕頭,「沒有什麼,我一定是在做夢……」
威農姨丈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也許是那個圓頂禮帽給了他一種錯覺,他正在對付的是一個跟他一樣的人,於是他對穆敵說:「我不知道我們家裡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害怕死亡,」尼克柔聲說,「我選擇了留在後面。有時我也會想是否不應該……好了,就是陰間不要陽間不收……事實上,我既不屬於這邊,也不屬於那邊……」他微微地苦笑了一聲。「我不瞭解死亡的秘密。哈利,我相信神秘部裡的有學之士正在研究這一點——」
哈利的心跳開始怦怦地加速。他沒有把那個預言的內容告訴榮恩、妙麗或其他任何人。奈威已經跟他們說了,在死亡廳裡哈利拖他上台階的時候,那個預言球被碰碎了。哈利還沒有糾正這個說法。他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一旦他們知道自己要麼成為殺人犯要麼成為犧牲品而別無選擇時,他如何面對他們的表情……
哈利跳了起來。
她懷疑地搖了搖頭。
榮恩關上門走了,可是哈利並沒有馬上收拾自己的東西。他最討厭的就是參加告別宴會。他擔心鄧不利多在發言的時候會提到他。他當然會提到佛地魔的歸來,畢竟,他在去年就跟他們講過這個……
「哦——去海格那兒。」哈利說道,「你知道,他剛回來,我說過要下去看他,同時跟他說說你們倆的情況。」
「天狼星.布萊克。」尼克說。
差點沒頭的尼克遲疑了一下,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作為幽靈回來的。」
太陽已經下山了,他感到有些涼意。他起身返回城堡,一邊走一邊用衣袖拂去臉上的淚水。
「真滑稽,」他說,「你應該想到我就是衝著你們來的……」
「有,」露娜簡單地說,「我媽媽。她是個傑出的巫師,你知道,她相當喜歡做實驗,一天,她的一條咒語出了大錯。那年我九歲。」
她命令式地招呼他們倆過去,他們倆磨磨蹭蹭地拖著大腳走到她跟前。
「不是。」露娜說著用她那雙矇矓得有些古怪的、凸出的眼睛審視著哈利,「我想你不會不喜歡的。那個食死人殺死的人是你的教父,對嗎?是金妮告訴我的。」
「很好,我一直認為他有點兒白痴。」他說著把他的王后逼進了哈利搖搖欲墜的城堡,「這樣對你很好。等著,再找個更好的。」
「我很好,」哈利趕忙說,他知道海格腦子裡裝的是什麼,他不想去談那些事情,「那麼,你到哪兒去了?」
幽靈從牆裡面退出頭來,露出十分誇張的羽毛帽子和危險地搖晃著的腦袋,是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頓爵士。
「還沒有真正開始呢,」妙麗沮喪地嘆了口氣把報紙折了起來,「但也為期不遠了……」
「說到馬人,」妙麗稍稍止住了笑,又說,「那現在的占卜老師是誰?還是翡冷翠嗎?」
「在那間有拱門的屋子裡。他們只是暗暗藏在我們眼睛hetubook.com•com看不到的地方,就是這樣。但是你確實聽到他們說話了。」
「弗立維去除了弗雷和喬治的沼澤,」金妮說,「只用了大約三秒鐘的時間,但是他在窗戶下面留了一小塊,並用繩子圍了起來……」
「我想他留下那一塊是作為對弗雷和喬治的紀念。」榮恩說,儘管他滿嘴都是巧克力。「這些都是他們給我帶來的,你看,」他一邊對哈利說一邊指著身邊堆成小山似的巧克力蛙,「他們的笑話商店一定弄得挺紅火,呃?」
「你好,」哈利應著,「我沒有想到……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那麼,說到底,」妙麗說著稍稍坐直了一點兒,但馬上又縮了回去,「學校的情況怎麼樣了?」
哈利對自己的想法堅定不移,居然真的扭過頭去,觀察著房門的動靜,一剎那間他確信自己即將看到天狼星了,珍珠白色,透明的,卻是喜氣洋洋地從門口進來,朝他走來。
「不管怎麼樣,現在總算回來了。」他無力地說。
「噢,我想是的。」穆敵怨聲怨氣地說,他一瘸一拐地向前靠近了一點兒,「那就是他們,對嗎,波特?」
海格戛然而止,粗聲粗氣地清了清嗓子,看了哈利一眼,吸了一大口果汁。
榮恩和妙麗終於在學期結束的前三天完全康復出院了。妙麗總是想提到天狼星,每當她說起他的名字,榮恩就會發出「噓」的聲音來制止。哈利仍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想談論他的教父,他的想法總是隨著心情變來變去。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儘管他現在感到傷心難過,但等到幾天後回到水蠟樹街四號時,他一定會十分想念霍格華茲。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他之所以每個夏天都要回到那裡去的原因,但他還是沒有對那個地方產生更多的好感。事實上,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回去過。
他飛奔出宿舍,衝下螺旋形樓梯,一頭撞在牆上。他也沒有在意,接著迅疾穿過空無一人的公共休息室,穿過肖像洞,順著走廊跑去,沒有理會在身後大叫的胖夫人:「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知道,你會令它增色不少的……」
「一定會很快的,哈利,」妙麗真誠地說,「我們保證。」
「電話。」妙麗小聲糾正他說。
「我很難過。」哈利喃喃地說。
哈利以最快的速度走到門口把門拉開,沒等海格說完再見,他就來到了陽光下,順著草地走了。當他經過時,人們又大聲地呼喊他。他把眼睛閉上了好一會兒,真希望他們全部消失,這樣當他再睜開眼睛時就可以發現自己一個人待在場地上了。
突然他的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一個比鏡子更棒的念頭……一個更好、更行之有效的念頭……為什麼在此之前他沒有想到呢——為什麼他從來也沒有問過呢?
「哦,不,」她對他笑著說道,「它們會回來的,它們總是到最後時刻才回來。只不過是我想今天晚上收拾東西。隨便問問……你為什麼不在宴會上?」
「我很抱歉不能給你更多的幫助,」尼克輕輕地說,「那……那麼,請原諒我……宴會,你知道的……」
他們倆轉身上了大理石台階,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是呀,我已經選擇了丁.湯瑪斯,你是不是認為他要更好一些?」金妮含糊地問。
「他根本不想死!」哈利惱火地說。
他在湖邊走了一小段,然後在岸邊坐下來,躲在亂蓬蓬的灌木叢後面以迴避過路人的目光。他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陷入了沉思……
「啊,我發現葛萊芬多的沙漏裡已經沒什麼分可以扣了。既然這樣,波特,我們只得——」
「嘿——嘿,尼克!尼克!」
「哈利,我們會儘快把你從這裡接走的。」衛斯理太太又一次摟著哈利,在他耳邊低語道。
「我想你不知道的事可以寫上好幾本書,德思禮。」穆敵咆哮著說。
「對呀,石內卜教授,」麥教授一邊說一邊抖掉身上的旅行斗篷,「我整個人煥然一新了。你們倆——克拉——高爾——」
「他們怎麼能把你的東西藏起來呢?」他皺著眉頭問露娜。
「為什麼?」哈利問,「不管怎樣——這都沒有關係——無論這是否正常,天狼星都不會介意,他會回來的,我知道他會的!」
「沒有什麼。」哈利如實地說。
「天狼星.布萊克!」
威農姨丈氣得鼓鼓的,他的憤怒看上去已經超出了對這幫稀奇古怪的人的恐懼。
「我們會很快再見面的,哥們兒。」榮恩握著哈利的手熱切地說。
哈利揚起了眉毛。
「我正琢磨著在馬份身上應該用什麼咒語呢,先生。」哈利怒氣沖沖地說道。
「噢,」路平輕輕一笑,「我們想在你的姨丈阿姨把你帶回家前,我們應該跟他們簡單地談談。」
尼克嘆了口氣,還是盯著窗外的場地。
金妮捕捉到了哈利的目光,急忙轉向一邊,咧著嘴笑了。
馬份掃了一眼四周——哈利知道他是在看有沒有老師的影子——接著目光回到了哈利的身上,低聲說:「你死定了,波特。」
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來了
「啊,哈利!」衛斯理先生熱情似火地跟妙麗的父母打完招呼之後轉過來對哈利說,而妙麗的父母則一先一後地去擁抱他們的女兒,「好了,我們進行下一步吧,怎麼樣?」
當他叩響海格的小屋門時,開始以為他不在家,但是很快牙牙從拐角處衝了過來,熱情似火地歡迎他,差一點把他撞倒了。牙牙告訴他海格正在後院摘紅花菜豆。
他不再答理他了,轉身面對著哈利。
「你以為你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嗎,波特?」馬份說著逼近哈利,「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你不可能把我父親送到監獄裡去——」
「聽著……」海格從桌子對面探過身來,「我認識天狼星比你時間長……他在戰鬥中犧牲了,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想到你會來找我。」尼克說,此時他又滑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場地,「有些時候,會有這樣的情況……當有人痛苦的時候……因為失去了……」
他們六個人一起回頭望去,恩不裡居教授正躺在他們對面的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鄧不利多一個人單槍匹馬深入禁忌森林,把她從馬人們手中救了出來;至於他是怎樣做到的——他是如何令自己毫髮無傷地把恩不裡居教授從禁忌森林裡救了出來——沒有人知道,當然恩不裡居更不會說。自她回到城堡裡以來,就他們所知,她沒有說過一個字。誰也不清楚她究竟出了什麼毛病。她那一貫整齊的灰褐色頭髮如今已零亂不堪,髮際之間還有一些細小的樹枝和樹葉,可她看上去好像一點也沒有受傷。
「不,我不是說他想去死。」他輕輕地說,「但是,哈利……他從來不是個自己可以無所事事地待在家裡而讓別人去戰斗的人,如果他沒有去幫忙的話,他是絶對不能容忍自己的。」
幾個紅寶石又飛回上面的圓球裡,儘管這樣,餘下的數目還是相當可觀的。
「我要到醫院去看榮https://www.hetubook•com•com恩和妙麗了。」他機械地說。
「呃——現在嗎,哈利?」尼克神色驚慌地問,「能不能等到宴會結束之後呢?」
「哦——是嗎?」哈利不確定地說。
石內卜看著牆上巨大的沙漏輕蔑地一笑。
哈利聳了聳肩膀:「只是不喜歡。」
哈利點著頭。看到他們站在那裡,站在自己的身旁,不知怎的,他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告訴他們這對他意味著什麼。他只有笑著,揮手向他們告別,然後轉身走出車站,走向灑滿陽光的街道,威農姨丈、佩妮阿姨,還有達力匆匆跟在他的後面。
「再加上一些分?」
「上等的龍皮,我的小弟弟。」弗雷說著拉了拉拉鏈,「我們的生意正蒸蒸日上呢,我們想也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了。」
有瘋眼穆敵,他戴著圓頂禮帽,壓得很低,遮住了魔法眼睛,看著就跟他不戴帽子時一樣凶惡,他那雙皮膚粗糙糾結的手裡抓著一根長長的木杖,身上披著一件肥大的旅行斗篷。東施就站在他身後,陽光透過站台天花板上的深色玻璃傾瀉下來,她那泡泡糖般粉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爍著,身上穿著一條打著很多補丁的牛仔褲,還有一件帶有古怪姐妹演唱組圖案的亮紫色T恤衫。東施的旁邊是路平,他臉色蒼白,頭髮花白,一件又長又舊的大衣罩在破舊的套頭衫和褲子外面。在他們前面站著的是衛斯理夫婦、弗雷和喬治,衛斯理夫婦穿著他們最好的麻瓜衣服,而弗雷和喬治則穿著他們那由暗綠色鱗片狀的材料做成的新牌夾克。
「不錯,」穆敵低吼道,「關於他在你們那裡所受的待遇。」
「可高爾的媽媽一定會很高興。」榮恩說,他是過來查看這陣騷動究竟是怎麼回事的,「他現在表現得好多了……對了,哈利,小推車送吃的來了,你是不是要點什麼……」
「她現在到底跟誰在一起?」榮恩問妙麗,回答的卻是金妮。
過了好久,他還坐在那裡,出神地望著水面,竭力不去想他的教父,不去回憶就在他正對著的地方——河的對岸,天狼星曾經奮勇抵擋過一百個催狂魔而疲憊不堪。
究竟是什麼促使魔法部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詳細情況尚不清楚,但是可以確定一點,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帶領一幫追隨者(大家知道是指食死人)於星期二晚上進入了魔法部。
「我很快就好……這樣,你先去吧……」
「接下來,」麥教授抬眼看著牆上的沙漏說,「這樣,我想波特和他的夥伴們應當每人各得五十分。因為是他們提醒大家那個人回來了!你看怎麼樣,石內卜教授?」
他們相互看著對方,露娜微笑著。哈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是該想些什麼;露娜相信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他也確信他曾聽到了帷幔後面的說話聲。
「他們沒有理由拿你的東西。」他有氣無力地說,「需要我幫忙找嗎?」
哈利打開最近的一間教室的門,差點沒頭的尼克嘆了口氣。
「是……好的……」
哈利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打開了那個小包。是一面方形的小鏡子,有些舊,當然也挺臟。哈利把它舉到眼前,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正反過來瞧著他。他把鏡子翻了過來,反面有一段潦草的字跡,是天狼星留下的。
哈利走出宿舍時朝他們揮了揮手,表示自己已經聽到了。
他們都在校醫院的病房裡。哈利坐在榮恩的床頭和榮恩一起在聽妙麗讀《星期日預言家報》的頭版。金妮的腳脖子一眨眼的工夫就被龐芮夫人治好了,她蜷曲在妙麗的床腳;奈威的鼻子同樣也恢復到了正常的大小和形狀,他正坐在兩張床之間的椅子上;還有順便來探望的露娜正抓起最新版的《謬論家》一陣亂翻,顯然沒有聽到妙麗正在說什麼。
哈利看過去,秋正從外面走過,身邊是戴著巴拉克拉瓦帽的毛莉.邊坑。他和她的目光碰在了一起,相互看了片刻,秋的臉騰地紅了,仍舊繼續向前走。哈利馬上又回到棋盤上,看到他的一個卒子被榮恩的馬給吃了。
哈利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但是他發現不知為什麼,他並不介意露娜提起天狼星。他想起露娜也能夠看到騎士墜鬼馬。
「應該是他,」哈利說,「其他馬人不會讓他再回去了,不是嗎?」
「哦……這個……」她聳了聳肩膀,「你知道,我想他們認為我有些古怪。實際上,有些人管我叫瘋姑娘羅古德。」
「榮恩,金妮!」衛斯理夫人叫著急忙跑上前,緊緊地住她的孩子,「哦,還有我親愛的哈利——你好嗎?」
她走開了,他目送著她離開,發覺心裡那種可怕的沉重感似乎減輕了一些。
「想到什麼?」哈利關上門問道。
「馬上把魔杖收起來,」他斷然喝道,「扣掉葛萊芬多十分——」
「哦,那好吧。」榮恩的口氣有些悶悶不樂,只是看著窗外明朗的天空說,「真希望我們也能去。」
「我們強烈呼籲魔法界的民眾們保持警惕。魔法部正在出版家庭及個人初步防禦指南,並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免費分發到所有的巫師家庭。」
「那麼,波特……如果需要我們,就叫我們一聲。如果我們連續三天沒有你的消息,我們會派人來的……」
兩年前衛斯理曾一個人幾乎把德思禮家的整個客廳毀於一旦,要是威農姨丈記不起他來,哈利一定會非常震驚的。果然,威農姨丈的臉色陰沉下來,惡狠狠地盯著衛斯理先生,一句話也沒說,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為德思禮一家比他們人數少,只是一對二。佩妮阿姨看上去顯得既害怕又尷尬,繼續朝周圍望著,似乎生怕被熟人看到她正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與此同時,達力好像在努力縮小自己的身體,好顯得渺小一些,只是他這樣的努力實在是白費力氣。
哈利剛剛走下最後一級大理石台階,進到門廊裡的時候,馬份、克拉,還有高爾正從右邊通往史萊哲林公共休息室的門裡走出來。他猛地停了下來,他們也是一樣。此刻,這裡只能聽到從敞開的前門裡傳來的場地上的叫喊聲、嬉笑聲和潑水聲。
「哦,」哈利說,他鬆了口氣,差點笑了出來,「好,這就好,我說的這個人就是個巫師,所以他是能夠回來的,對吧?」
哈利看著她,剛剛湧起的同情變得更加強烈了。
「你是什麼意思?」哈利趕忙問道。
他失望得嗓子眼裡直冒火,他起身把他的東西胡亂地扔進箱子,蓋在那面碎鏡子上——
「很好。」當哈利被她緊緊擁入懷中的時候,他口是心非地說。從她的肩膀望過去,他看到榮恩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雙胞胎的新衣服。
恩不裡居教授是在學期結束的前一天離開霍格華茲的。她好像是趁晚飯時間偷偷從醫院裡溜了出來,很明顯她是想不被察覺地悄悄離開。可不幸的是,她在路上碰到了皮皮鬼,而皮皮鬼m.hetubook.com.com正是聽了弗雷的話才抓住這個最後的機會,興高采烈地在前面攔住恩不裡居,輪番用一根枴杖和一隻裝著滿滿粉筆的襪子使勁向她打過去。很多學生跑到門廊裡看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學院院長們也是半真半假地試圖攔阻他們。事實上,麥教授只是發出了幾聲無力的抗議,就又坐回到桌子後面,並遺憾地表示她不能親自送恩不裡居了,因為皮皮鬼借走了她的枴杖。
他的呼吸使鏡子表面蒙上了一層薄霧。他把鏡子拿得更近了。強烈的興奮席捲了他的周身,但是薄霧後面那雙望著他眨著的眼睛無疑還是他自己的。
「是呀,真的很遺憾。」榮恩說,「不過,最起碼,那個人也永遠沒有辦法知道其中的內容了——你要到哪裡去?」看到哈利站起身來,他問道,看上去既納悶又失望。
這是面雙向鏡,一共有兩面,我手裡還有一面。如果你想找我,只要衝著它叫我一聲,你就會出現在我的鏡子裡,而我也能出現在你的鏡子裡跟你說話。過去,詹姆和我不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用這個來聯繫。
「巫師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他們自己的烙印,這樣一來,他們就能夠在他們生活過、走過的地方無力地行走。」尼克痛苦地說,「但很少有巫師會選擇這條路。」
「麥可——但——」榮恩從座位裡伸長了脖子盯著金妮說,「但是,你在跟他約會呀!」
怎麼能這樣,當你不需要的時候,到處都是幽靈,而恰恰到了現在需要的時候……
「再也不會了。」金妮斷然地說,「魁地奇賽的時候,他不喜歡葛萊芬多打敗雷文克勞,結果就不高興了。我沒有理他,他就跑到秋身旁安慰她去了。」她用羽毛梢撓了撓鼻子,胡亂翻了一下《謬論家》,開始對起答案來。榮恩聽到這話,看上去很開心。
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什麼東西了。是天狼星給他的,在古裡某街12號的前門裡。「我希望你在需要我的時候用它,好嗎?」
本學期的最後一個晚上來到了,很多人已經打好了包裹,正準備下去參加期末的告別宴會,但是哈利還沒有收拾東西。
「是的,那真的很可怕。」露娜一口氣說了下去,「現在,我有時仍會為這件事傷心難過。但是我還有爸爸,而且,不管怎樣,這並不意味著我永遠都不能再見到媽媽了,不是嗎?」
「不再去想它就好,哥們兒,」榮恩強調說,「我是說,她是很漂亮,還有諸如此類的什麼,但是你想要的是一個開朗快樂的人。」
「誰?」
他轉過拐角,朝胖夫人所在的走廊走去,看到有人正在前面往牆上的佈告欄裡貼告示。哈利又掃了一眼,發現那人是露娜。附近沒有可躲藏的地方,她一定已經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不過無論怎樣,哈利此刻幾乎沒有力氣去迴避任何人。
「他不會回來的。」
哈利打開門讓他進去,可他卻從牆裡鑽了進去。
妙麗看著有些不以為然,問道:「既然鄧不利多回來了,是不是所有的麻煩都沒有了?」
「是這樣的——」哈利說,發覺這比他想象的要尷尬得多,「是這樣的——你已經死了,可你還能待在這邊,對嗎?」
「真遺憾,它摔碎了。」妙麗喃喃地說,不停地搖著頭。
「你已經死了,不是嗎——」哈利氣極了,「還能有誰比你更能回答這個問題?」
「很好,我希望他們會很快出來。」哈利說,「不過,起碼現在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是怎樣卑鄙的傢伙了——」
哈利從來沒有看見馬份這樣惱火過。他看上去比任何時候都憤怒,哈利看著他那張蒼白的、被憤怒扭曲了的臉,感到一陣痛快。
「不錯,我是在威脅你。」瘋眼說,他好像是對威農姨丈這麼快就意識到這一點而感到特別高興。
「噢……」穆敵說著把圓頂禮帽往後挪了一下,露出他那只凶惡的、不停轉動的魔法眼睛。威農姨丈嚇得向後一跳,重重地撞在一個行李車上。「是的,我不得不說你是這樣的人,德思禮。」
「那麼,波特、衛斯理兄妹倆、隆巴頓和格蘭傑小姐各得五十分。」麥教授正說著,一大堆紅寶石落到了葛萊芬多沙漏下面的圓球裡。「哦——我想還有羅古德的五十分,」她又補充了一句,一些藍寶石掉進了雷文克勞的沙漏裡,「現在你要扣掉波特的十分,我想,石內卜教授——好吧,就這樣……」
哈利不需要她再重複一遍,他把魔杖插回到袍子裡,徑直朝大門口走去,再也沒有多看石內卜和馬份一眼。
「看來他和特裡勞妮都會繼續教下去的。」金妮說。
海格垂下他那亂蓬蓬的大腦袋。
「你要付出代價的,」馬份說,聲音比耳語大不了多少,「你對我父親所做的一切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他現在又是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了,是不是?」榮恩陰沉著臉說道,「而不再是那個蠱惑人心、喜歡賣弄炫耀的人了,嗯?」
「你也曾經……」他說,「我是說,什麼人……你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已經去世的?」
「這是用什麼做的?」他問,手指著他們的夾克。
「他不會回來的。」尼克重複了一遍,「他會……走下去的。」
「晚上好,」他說著,把剩下的身體也從堅固的石牆裡退了出來,對哈利笑著。「看來,我不是惟一遲到的?」他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們的心情大不相同,當然……」
「你真的不需要我來幫忙找東西嗎?」他問。
「沒錯,」衛斯理先生說,「就算你們不讓哈利用天——話——」
「麥可.寇那。」她說。
「那麼,再見了,波特。」穆敵說,他那只皮膚糾結的手捏住哈利的肩膀停了一會兒。
「催狂魔已經離開了阿茲卡班,」馬份輕輕地說,「我爸爸,還有其他人會很快出來的……」
「麥教授!」石內卜說著迎了上去,「看來,你剛從聖蒙果魔法疾病與傷害醫院出來!」
「你是什麼意思,『走下去』?」哈利趕忙問,「去哪兒?聽著——你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到過哪兒?為什麼不是每個人都會回來?為什麼這裡不到處都是幽靈?為什麼——?」
「我說,我真想看到馬份下車的時候他媽媽的表情是什麼樣的。」爾尼看著馬份在他上面蠕動,比較滿意地說。他始終不能忘記馬份作為調查行動組成員扣除赫夫帕夫分數時那副盛氣凌人的德性。
當檢票員示意哈利、榮恩和妙麗他們可以安全地通過9號到10號站台之間的魔法擋牆時,他卻發現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正在另一邊等著他:一群他根本沒想到的人正站在那邊迎接他呢。
「為什麼?」妙麗一臉詫異地問道。
「你怎麼不在宴會上?」哈利問。
「不錯,他們現在正在高度讚揚你呢,哈利,」妙麗說著繼續往下看這篇文章,「『一個呼籲真理的孤獨的聲音……被認為是精神錯亂,而他堅守著自己的立場從未動搖過……被迫忍受奚落和誹謗……』嗯……」妙麗唸著皺起了眉頭,「我注意到有一點他們沒有提,事實上進行奚落和誹謗的正是他們的……」
哈利的心開始怦怦地快速跳起來。他記起四年前曾在意若思鏡裡和圖書看到過他去世的父母。他又可以跟天狼星說話了,馬上他知道的——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亞瑟。」穆敵說。
他想一個人待著,原因大概是自從與鄧不利多談話後,他就覺得自己孤立起來了,跟其他人隔絶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與剩下的世界分隔開來。他是——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有標記的人。而他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從最後一眼見到天狼星起到現在才一個星期,但這個星期過得太久太漫長了,它在兩個世界裡延伸,一個是天狼星所在的世界,一個是沒有天狼星的世界。
「根本不是那樣,」金妮說,「實際上他真的真的非常失望……」她壓低聲音說,「他不停地說恩不裡居是霍格華茲有史以來發生的最棒的一件事情……」
「不錯,」奈威說,「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第二天,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的歸途中,從一些方面來說並不是一帆風順的。首先,馬份、克拉,還有高爾顯然是已經等了整整一個星期,終於等到沒有老師在場,可以痛打哈利一頓。他們埋伏在哈利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要不是他們無意中把襲擊地點恰恰選擇在了一間全是D. A. 成員的包廂外面,這次襲擊準保不會落空。這些D. A. 成員透過玻璃看到了外面發生的事情,急忙衝出來幫忙。在這一次戰鬥中,爾尼.麥克米蘭、漢娜.艾寶、蘇珊.彭斯、賈斯汀.方列裡、安東尼.戈德史坦,還有泰瑞.布特使用了哈利教給他們的所有各式各樣的咒語。當哈利、爾尼、賈斯汀把馬份、克拉和高爾抬進貨架,讓他們軟塌塌地待在那裡的時候,他們三個就像三隻擠進了他們校服裡的巨大鼻涕蟲。
「好了,波特,馬份,我想這樣好的天氣,你們應該到外面去。」麥教授繼續興致勃勃地說。
「下午好,」衛斯理先生來到威農姨丈的面前,停下來愉快地說,「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我是亞瑟.衛斯理。」
「我——哦——聽說她正跟別人出去約會呢。」妙麗試探性地說。
「怎麼了,教授?」龐芮夫人從她辦公室裡伸出頭來大聲問。
「沒錯,她會動彈的,如果你這樣試試看。」榮恩說著用舌頭輕輕發出馬蹄一樣嘚嘚的聲音。恩不裡居騰的一下筆直地坐了起來,驚慌地朝四下張望著。
然而正當他灰心喪氣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半透明的身體在走廊盡頭橫飄過去。
麥教授走在進入城堡的石階上,她一隻手拎著一個格子呢的旅行袋,另一隻手用力拄著一根枴杖,但她看上去氣色相當不錯。
聲音從門廊的另一頭傳了過來。石內卜出現在通往他辦公室的樓梯上,看到他,哈利恨得牙根直癢,那感覺遠遠超出對馬份的厭惡……不管鄧不利多說了些什麼,他永遠也不會原諒石內卜……永遠不會……
馬份的手快速伸向自己的魔杖,但哈利的速度更快,馬份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插到袍子的口袋裏,他就已經拿出了魔杖。
已恢復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校長、國際巫師聯合會成員以及巫審加碼首席巫師等職的阿不思.鄧不利多,目前為止還沒有抽出時間接受我們的採訪。他在過去一年中始終堅持認為,那個人不像大家所希望和深信的那樣,他還沒有死,他再一次召集了他的擁護者,準備重新奪權。同時,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
魔法部部長康尼留斯.夫子在星期五晚上的一個簡短聲明中證實了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回到了這個國家,並且再一次展開了活動。
「不要跟我提那個地方!」哈利氣勢洶洶地說。
「哦,不,」露娜說,「不需要,我想我要下去吃些布丁,等著它們全部冒出來……到最後總是這樣的……好吧,暑假愉快,哈利。」
哈利心裡嘀咕,天狼星到拱門裡去的時候沒有帶鏡子,所以這面鏡子現在不起作用了……
「所以,你是從那邊回來的,是不是?」哈利迫切地問。尼克還是什麼話也不說,他不耐煩地補充了一句:「人是可以回來的,對嗎?作為幽靈回來。他們用不著徹底消失,是嗎?」
「一直在外面的山裡躲著呢,」海格說,「上面的一個山洞裡,就像天狼星當初一樣——」
「太好了,哈利!」海格衝著朝柵欄走來的哈利喜氣洋洋地嚷道,「進來,快進來,讓我們來一杯蒲公英果汁……」
「嘿,哈利。」榮恩輕聲說,衝著玻璃窗外的走廊點了點頭。
「我不能回答。」尼克說。
妙麗和金妮埋在床褥裡悶悶地大笑起來。
坐在岸邊,強烈的痛苦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身上。失去天狼星的悲痛如此強烈,如此清晰,他沒有多餘的神經來感受恐懼。現在陽光明媚,周圍的場地上聚集著歡笑的人群,他覺得他離他們很遙遠,就像是屬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即使這樣,他仍然很難相信,就在他坐在那裡的時候,他的生命一定會以一個殺人犯的身份而終結……
差點沒頭的尼克臉上悄悄掠過一種奇特的神情,他把一根手指塞到脖子裡,費勁地整了整僵硬的環形領子,顯然他是讓自己有時間考慮一下。直到那顆脖子被割裂了一部分的腦袋差點掉下來,他才停止了考慮。
他跑下樓梯,沿著走廊繼續飛奔,無論是死人還是活人,都沒有碰到一個。他們看來都在大廳裡了。在魔咒教室外面,他停了下來,上氣不接下氣,悶悶不樂地想,看來他得再等一會兒了,等到宴會結束……
「不錯——」哈利說道,他不想被誤解,「你說對了。我——所以我來找你了。」
「我說對了,是不是?」哈利緊盯著問,「你死了,但我現在還能跟你說話……你可以在霍格華茲,還有任何地方到處走動,是不是?」
「我敢說鄧不利多早就希望自己能夠讓特裡勞妮永遠地離開了。」榮恩邊說邊大口嚼著第十四塊巧克力蛙,「好好聽著,如果你們要問的話,預言課根本就沒有用,翡冷翠也沒有好多少……」
「現在,每個人都知道你講的一直都是真話,哈利。」海格出乎意料地柔聲說,目不轉睛地盯著哈利,「現在的感覺是不是要好一些?」
妙麗好像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然後說:「這聽起來很不錯嘛。」
「是……是的,你也一樣,暑假愉快。」
「我猜飛七一定挺開心的,對吧?」榮恩問,他把一張鄧不利多巧克力蛙卡片倚在他的水壺上。
「你在威脅我嗎,先生?」他大聲說,惹得過路人都轉過頭來。
「是嗎,我現在好害怕呀。」哈利挖苦地說道,「我想跟你們三個相比,佛地魔只是個熱身項目罷了——怎麼啦?」他看到馬份、克拉和高爾一聽到這個名字都驚恐起來,於是補充了一句:「他不是你爸爸的哥們兒嗎?不會害怕他的,是不是?」
「你好,哈利,」路平向哈利打了聲招呼說,此時衛斯理夫人已放開哈利,轉去問候妙麗了。
「你——你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哈利說,心裡想著一定要把話題從天狼星身上移開,談些別的什麼。
他說著神色怪異地偷偷瞟了一眼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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