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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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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似水柔情歸何處

第六章 似水柔情歸何處

杜九吃了一驚,縱身而起,飛落在商八的身側,急急問道:「老二,受了傷麼?」
蕭翎道:「你們沒有問他麼?」
彭雲低聲說道:「如是有人早該問咱們了……」
孫不邪說道:「這話倒也不錯,他稱我師祖,如若排起輩份來,和眼下之人論交,這不就要低了兩輩。」
孫不邪急急問道:「蕭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啊?」
商八暗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加快腳步,搶在最前面,說道:「好,在下先去瞧過。」
群豪行入內室,只見司馬乾、杜九及武當弟子,都集中在室中等候。
藍玉棠望著那持簫人身影消失良久,才輕輕嘆息一聲,緩緩向蕭翎行來。
商八心中對那發話人,毫無輕視之心,早已暗中運氣戒備,聽得這人一番話後,更生警惕,右手探入懷中,摸出兩顆寶石,扣在手中。
蕭翎一皺眉,道:「以後怎麼樣了?」
中州二賈斂聚之富,世無其匹,珠寶堆積了數間房屋之多,他雖不用暗器,但卻隨時攜帶著甚多寶石,情勢逼人,只好把身上帶的寶石,當作暗器施用了。
商八眉頭緊皺,不答杜九的話,卻捲起了左手袖管。
蕭翎目光一掠武林四大賢人,道:「四位傷勢如何?」
就在兩人驚異之間,沈木風疾躍而出,點中了兩人穴道。
蕭翎呆了一呆,才拱手說道:「姑娘是……」
展葉青道:「就這幾句話,說完之後,立時躍失於夜色之中。」
蕭翎轉眼看去,只見不遠處一株大樹後,緩步走出了一個人來。
蕭翎道:「一襲長衫的少年。」
蕭翎接道:「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呢?」
尤子清道:「小弟認為那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之言,確有道理,沈木風迫咱們服下毒物,咱們可以放手不究,但卻不能放任那沈木風為惡於江湖之上。」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問的好無道理,此地非你所有,你既能來,我又為什麼不能來呢?
商八行近大廳兩丈左右處,突然聽得那冷冷的聲音又道:「不教而殺,為之虐,但我已經警告過諸位了,你們自己尋死、那就不能怪我了。」
杜九吃了一驚道:「蛇頭追魂箭?」
展葉青接道:「他說話的聲音,也是一片冷漠,叫人聽來,油生寒意,但是他對蕭大俠卻又是十分敬重。」
展葉青望了無為道長等一眼,道:「如若不是這裡有著六位受傷之人,今夜咱們定可以找到那彈琴的人。」
蕭翎道:「我也遇到了那紅衣怪人,如非有人相救,此刻只怕我也被那沈木風生擒活捉了。」
那勁裝少女微微的一笑,道:「在一座山谷之中,還有南海五凶……」
孫不邪道:「第三日中午時分,仍然在此相見,三日時光,總夠諸位研究了吧!」
蕭翎心中激動,說道:「你帶我去,我非要見她不可。」
只見一對黑漆大門,緊緊的關閉著,不禁一呆,暗道:如是這宅中無人,大門怎會關閉,只怕那小叫化子受傷不輕,神志不清,也許記錯了地方。一時之間,呆在門前,不知該如何才好。
只覺那簫聲,充滿著悽苦、哀怨,如泣如訴,悲傷無比,靜夜之中聽來,不禁使人為之默然。
孫不邪當先而行,直入店中。
目光一掠彭雲道:「你能走路?」
無為道長道:「趁天色還未大亮,咱們出城去吧!」
這時陰雲蔽天,四周一片黑暗,連一點星光,也難見到。
忖思之間,突聞一聲斷喝道:「什麼人?」
展葉青道:「我們正等的心急。蕭大俠沒有和人動手吧?」
展葉青突然接口說道:「我生恨晚,未聽到過那簫王張放的簫聲,但適才簫聲,卻是親耳聽聞,聲若天籟,九曲百轉,傷悲處,能使人不自覺悽然流淚,哀怨處,能使人唏噓長嘆,使在下不解的是,那簫聲一直是幽怨淒傷,聽不到一點歡樂之音,輕鬆之聲。」
蕭翎道:「你知道麼?」
那推磨人望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一眼,道:「人都在內室等候。」
但聞西廂之中,傳出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無暇接見。」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
忖思之間,瞥見一條人影,緩緩行了過來。
商八看那彭雲神志清醒,不似胡言,心中亦動了好奇之感,一提氣,越牆而入,啟開木門。
岳小釵拒絕相見,使蕭翎的心中充塞著一股憂憤痛苦,他用盡了心思,仍是想不出那岳小釵,為何會拒絕和自己相見,他本想說出詳情,以洩心中憂苦,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
說完一番話,突然轉身而去,身形閃了兩閃,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
商八道:「大哥一個人去麼?」
江州許詩堂接道:「君子胸懷,明月清風,生不負人,死而何憾。」
但聞那吹簫人冷冷說:「你和舍妹的事,我不願多管,但你一直追隨我的身後,不知是何用意?」
穿過竹林,直到大門前面。
勁裝少女一皺眉,道:「小聲點好麼?」
蕭翎心中暗道:果然不錯,這人就是一度假冒我名字的藍玉棠。
無為道長道:「這就是了,那夜在湖畔驚走沈木風,頗似琴簫混合之聲。」
他講這一番話,無非是想氣那人,卻不料那冷漠聲音竟然應道:「世間事,總該有個先來後到,誰要你們來的晚了一步。」
蕭翎愣愣地站在夜色中,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仍然不見那岳小釵現出身來,再也忍耐不住,低聲呼道:「小釵姊姊啊!你在何處?為什麼不現身和我相見呢?」
商八道:「那簫聲雖然輕逸飄渺,但抑揚頓挫,無一不清晰可聞,吹簫人,定然是武林高人,才能有這等充沛之氣。」
彭雲低聲說道:「商兄,那人,也不是這宅院中的主人。」
蕭翎道:「他可說明了身份麼?」
只見那勁裝少女,轉身一躍,人已到三丈開外,停下身子,回頭說道:「不許在後面追蹤我。」
蕭翎低頭瞧瞧手中的白簡上,寫道:奉呈岳姑娘小釵玉展。裡面沉甸甸的,那是不只一封信了。
蕭翎暗暗忖道:好啊!這四人當真是食古不化,如果是那沈木風把你們殺了,你們就清起來了。
正想回答,突聞一個柔細的聲音傳入了耳際,道:「不要接口,最好戴上面罩,不要洩露了你的身份。」
忽然琴音頓住。
蕭翎心中暗道:久聞武林四大賢人,武功甚是高強,今宵如能勸得他們為武林正義,挺身對抗那沈木風,不但可增加不少實力,且可號召甚多息隱高人重出江湖,對付那沈木風。
蕭翎聽音辨位,已覺那嬌笑之聲,發自四丈外一塊大石之後,也不及言語,暗中一提真氣,呼的一聲,一式「海燕掠波」,直飛過去。說道:「姊姊啊!我……」
只聽秦士廷道:「是非之說,原本是兩面之詞,我們脫出於是非之外,難道還不對麼?」
只見藍玉棠伸出右手,指著蕭翎,喝道和*圖*書:「閣下什麼人!深更半夜到此作甚?」
蕭翎沉吟了一陣,道:「如果彈琴吹簫的人,要和咱們為敵,那也不會相助咱們了……」
彭雲啟開雙目,微微一笑道:「大約是死不了啦。」緩緩挺身而起,掙扎下榻,對著孫不邪拜了下去。
藍玉棠冷傲之氣盡消,黯然一歎,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潔白的封簡,雙手捧著,交給蕭翎,道:「有勞上呈岳姑娘,就說我藍玉棠今生一世,此心不變,但求能再賜予見我一面。」
金陵尤子清接道:「如依閣下之見,我等理該如何?」
一推之下,那木門聞風未動,想是門內已經上了木栓。
孫不邪道:「四位所以被武林同道,尊為四大賢人,那是因為不肯捲入武林恩怨之中,武林中名利之爭的私恩私怨,四位能夠拋置不理,的確是可敬,當得大賢之譽,但這次沈木風加害四位情勢,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蕭翎只覺腦際一片零亂,說道:「求我幫忙?」
這時,兩人相距,不過是兩三步遠,兩人又都有著過人的目力,淡淡星光下,看的十分清楚。
勁裝少女一閃躲開,道:「你要謝我們姑娘,幹嘛給我作揖呀!」
蕭翎順著那飄來的簫聲,緩步前行而去。
蕭翎一拍腦袋,道:「是啦!就是姑娘你假扮那青衣童子,混在南海五凶身側。」
只聽無為道長輕輕嘆息一聲,道:「孫老前輩,也不用多費心機去想了,那彈琴吹簫之人,既然暗中相助咱們,自可斷言是友非敵,此刻,雖然不願和咱們相見,但總有相見之時。」
蕭翎道:「快說清楚是怎麼回事?」
彭雲道:「慢一點走,大約還可支持。」
商八道:「這就奇怪了!」
蕭翎心中忖道:這四人果然是賢的可以,卻也迂腐的可以,那沈木風真要把他們殺了,他們亦是毫無怨恨之意……
只聽孫不邪的聲音,由那大廳中傳了出來,道:「不錯啊!蕭兄弟快請進來,老叫化心中憋了很多事,必得問個明白不可。」
彭雲道:「小要飯的知道一處隱秘所在。」
彭雲說道:「杜兄揹我進去。」
只見那提簫人和藍玉棠相對而立,四目相注,過了足有一盞熱茶工夫,那提簫人突然揮動手中玉簫就地一劃,道:「從此刻起,為兄和你斷去表兄弟的情意,日後如若再要追蹤於我,別怪為兄的手下無情了。」
無為道長道:「貧道亦覺得好了甚多。」
杜九道:「不必如此,交朋友嘛,咱們各交各的就是。」
無為道長道:「既然到了此地,咱們不妨瞧瞧,如是宅中住的有人,咱們不去打擾就是。」
但聞身後傳來了彭雲的聲音,道:「小叫化記得清清楚楚,決錯不了,商兄推開大門瞧瞧。」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她不見就是不見,我怎麼敢帶你去。」
商八還待接言,蕭翎已大步出廳而去。
轉臉望去,只見那出現樹前的人影,緩緩向前行來。婉轉簫聲,此刻卻突然停了下來,一個冷傲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是玉棠表弟麼?」
商八道:「他們穴道已經解開。而且又服了解毒藥物。」
杜九抬頭看去,只見一道紅磚舖成的走道,由大門處,直達二門,打掃的十分乾淨,那裏像無人居住的樣子,心中暗道,這樣的宅院,怎似無人居住。
展葉青長長吁一口氣,低聲說道:「好悽苦的簫聲,九曲百轉,消魂斷腸。」
展葉青道:「如此華麗宅院,何以無人居住呢?」
群豪魚貫相隨,離開了羅氏宗祠。
藍玉棠看蕭翎接過白簡之後,仍是一言不發,只好抱拳一禮,說道:「我知兄臺不便做主,兄弟自是不能相強,尚望兄臺能在那岳姑娘面前,替我美言一二,兄弟就感激不盡了。」
蕭翎道:「不敢當,老前輩有阿指教?」
那吹簫人冷哼一聲,道:「你用心何在,難道我做表兄的還不知道麼?」
說話之間,蕭翎、孫不邪,無為道長和司馬乾聯袂而入。
但聞孫不邪冷哼一聲,道:「四位果然是大賢大聖的人物,老叫化和無為道長,冒險捨命,趕去相救,那算是白費心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那沈木風把四位殺了算啦,也免得老叫化和四位一般的受那點穴吞毒之苦。」
蕭翎過度的沉著,和那一對炯炯的眼神,使藍玉棠已警覺到遇上勁敵,一時間,倒是不敢隨便出手。
藍玉棠道:「一則為表兄護法,二則……二則……」
原來他一時間,竟是想不出回答之言。
他全神貫注那簫聲之上,也不知行到何處。
孫不邪一皺眉頭,低聲問彭雲,道:「這座宅院,毫無破落之徵,亦無荒涼之感,怎的會無人居住呢?」
商八心中猶豫不決,聽得那彭雲之言,只好伸手推去。
兩人追蹤而至,登上木舟,只見燭光高燒,四君子分坐在艙中一張方桌四面,卻未見那沈木風的人在何處。
杜九道:「不敢當,咱們是兄弟相稱。」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如說這宅院麼?咱們三日之前,已經有人在此住過,只不過因事他去,今日歸來罷了……」
無為道長急急接道:「可有琴聲,隨來那簫聲之後麼?」
蕭翎道:「琴弦先動,簫聲隨至,琴韻幽幽,簫聲如訴。」
商八長長吁一口氣,道:「商老二除了奠祭母親之時,哭了一次之外,這一生之中今天是第二次落淚了。」
商八搖搖頭,道:「不對,如是室中無人,這木門怎會關起。」
那勁裝少女聳聳肩,道:「人家都走了,你還戴著面具作甚?」
無為道長道:「不錯,貧道聽先師說過這等暗器,奇毒無比,但自貧道出江湖之後,從未聽說過這蛇頭追魂箭在江湖上出現過,此刻驟然出現,顯然那施暗器之人,是大有來歷的人物了。」
蕭翎自出道之後,連會武林高人、梟雄,時間雖然不長,但經驗卻是長進了不少,一面向那西廂行進,上一面暗中運氣戒備。口中卻說道:「室中那一位高人,在下蕭翎求見。」
蕭翎看四人神情,聽四人口氣,果是一派斯文氣質,毫無火性。心中道:這武林四大賢人,倒也是名不虛傳,那沈木風天南地北的設法把他們聚集一起,然後點穴下毒,把他們置於死地,但見四人的神情、口氣中,竟是毫無怨恨之意、修養至此,那也當得是爐火純青之稱了。
彭雲急急說道:「道長快去看過,商老二中了毒藥暗器。」
彭雲不敢抗命,依言躺了下去。
商八問道:「什麼地方?」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要說先來後到,咱們是早先閣下幾日了。不過,此宅亦非我等所有,閣下等既已借住,咱們也不能攆走諸位,好在這宅院甚大,多住幾人,也是無妨……」
轉身向外行去。
兩人行到四大賢人的身側,舉手在四人和_圖_書身上推拿了一陣,但四人仍然是端坐不動。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這四賢的行動,倒是把我也鬧糊塗了,世上的好壞之分,善惡之別,當真是混淆難清,就說這四大賢人吧!他們超然於江湖恩怨之外,不謀私利,不爭盛名,但卻又都身具絕世武功、才被人尊為武林四大賢人,那是對他們的敬仰……」
無為道長本想勸阻蕭翎,但見他行動之間,自有一股豪雄氣度,心中暗暗忖道:此人的確是與眾不同,竟未再多言。
蕭翎運足目力望去,只見那吹簫人一襲長衫,手中倒提一隻玉簫,極快的行到了藍玉棠的身前,相距約四五步時,停了下來。
孫不邪沉吟了一陣,道:「是誰呢?老叫化實是想不出來。」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你自信心太強了。」
蕭翎怔了一怔,道:「在下以禮求見,兄臺這等拒人於千里之外,就不覺太過無禮麼?」
商八道:「不勞囑咐。」大步直向廳中行去。
商八道:「我們穴道被點,無法阻攔於他,看他進入廳中,推活了孫老前輩等六人穴道,且給他們一粒丹丸,臨去之際,又拍活了兄弟和展兄的穴道。」
談話之間,已到了約定的豆腐店外。
那勁裝少女略一沉吟,道:「她走啦……」
杜九道:「我瞧還是杜老三揹著你走吧!」
蕭翎心有所思,也未問孫不邪等遇險經過,倒是孫不邪,慢行一步,和蕭翎並肩而走,說出了遇險詳情。
蕭翎道:「有勞道長替我商兄弟穩住毒傷,在下去向他討取解藥。」舉步向廳中行去。
勁裝少女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替你傳報一聲,你守在這裡別動……」
彭雲笑道:「這個麼?小叫化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因為鬧鬼吧!」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我如帶你進去了,要是姑娘不肯見你,不但我要挨上一頓責罵,你也無法下台,你還是乖乖的站在這裡,我先去替你通報,姑娘如是不肯見你,我再知會你一聲,你好走路,如是肯見你,我再來接你不遲。」
蕭翎道:「這裡有六位受傷的人,咱們自是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兩位請在此照顧他們,我去瞧瞧就來。」
無為道長為人心細,見狀力主慎重,孫不邪卻救人心切,一躍入艙。
蕭翎搖頭黯然說道:「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見我。」
那冷漠的聲音道:「除非你們活膩了,不想再活。」
蕭翎心中憋了一肚子怨憤和悲傷之氣,原想見得商八等之後,一吐積憤、悲苦,那知竟然又發生了這樣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只好強自忍下心中憂憤之氣,緩緩說道:「孫老前輩覺得如何?」
彭雲低聲囑道:「商兄小心一些。」
但見紅衣人一頓之下,又向前面行來。
孫不邪點點頭,移步退了下去。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四位賢人素不捲入江湖恩怨之中,不知如何會和那沈木風結了嫌怨?」
朱文昌站起身子,道:「我們研商出結果之後,如何告訴諸位?」
蕭翎仔細的打量了那勁裝少女一眼,怎麼也想不起來在那裏見過,愣在當他講不出話來。
蕭翎一皺眉頭,道:「咱們得去瞧瞧!」
無為道長長劍出鞘,一劍點向那紅衣怪入,正中肩頭。
這座前院,十分廣大,佔地約有畝許,商八停身之處,距大廳還有五丈以上距離。
說它是箭,其實比針大不了多少,傷處泛起了一片深紫之色。
蕭翎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鎮定了一下慌亂的心神,道:「你真的替我通報了?」
孫不邪道:「老叫化聽商八講,蕭兄弟追那簫聲而去,可曾見到那吹簫之人麼?」
那勁裝少女笑道:「我是岳姑娘使喚的丫頭,蕭相公貴人多忘事,咱們早就見過了啊!」
孫不邪道:「傷在何處?」
蕭翎道:「打擾了姑娘很久,在下這裡也謝過了。」說完,又是一揖。
只聽嗤的一聲嬌笑,傳了過來。
那簫聲雖柔細,但聽在幾人耳中,卻如巨雷下擊一般,都不禁為之一怔。
勁裝少女慢吞吞地說道:「我說了你要見她,姑娘就沉吟不語,很久很久,才對我說,告訴他,不要見了。」
商八道:「為什麼?」
蕭翎知他起手劍勢,快速無比,一面暗中運氣戒備,一面心中暗道:他受了表兄之氣,不要發洩在我的身上。
蕭翎一抱拳道:「那時姑娘身著男裝,叫在下如何能夠認得出來……」
商八道:「大哥去後不久,就有一位黑衣人來到了此地,他說奉大哥之命而來,療救孫老前輩等幾人之傷……」
商八低聲說道:「老三,離我遠些,你揹著要飯的,萬一遇上突襲,只怕應變不易。」
勁裝少女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你年紀幼小,現在已經長大了。」
蕭翎舉起右手,一掌拍在腦袋上,道:「不可能啊!她為什麼不見我?」
無為道長加快腳步,奔行到商八身側,低頭望了那暗器一眼,駭然說道:「蛇頭追魂箭。」
這時,孫不邪已跟進蕭翎身側,低聲說道:「據老叫化所知、當今武林之世,能施用那蛇頭追魂箭的人物,只有一人,但那人早已陷身禁宮之中,禁宮未開,自是不會出來,這人不知是何許人物,竟然也會施用毒絕一代的奇形暗器,蕭兄弟,你要小心一些才是。」
那知劍尖如刺在堅石之上,那紅衣人竟然是毫髮無傷。
勁裝少女道:「她不肯見你自有原因,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勁裝少女點點頭,道:「我一定字字轉告,一句不漏。」
蕭翎大步迎了過去,果然是那勁裝少女,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我那岳姊姊要你來接我的麼?」
蕭翎道:「嗯!夜色中,在下雖然無法瞧的非常清晰,但就所見到而言,確然是一位年輕人,一襲長衫,顎下無髯。」
心念轉動之間,藍玉棠已然行近身前。
無為道長呆了一呆,道:「怎麼?又是一位年輕人麼?」
蕭翎心道:既然毫無恩怨,他為什麼要把你們四大賢置之死地而後甘心,口中反問道:「那沈木風又為什麼要加害幾位呢?」
這當兒,突聞木門呀然,後面艙門開啟,一個紅衣怪人,緩步向兩人行來。
蕭翎道:「怎麼?道長無法解去箭上之毒麼?」
孫不邪低聲說道:「老叫化去助他一臂之力。」
那吹簫人一躍而起,直對藍玉棠行了過來。
短短的三個字、竟然使大廳中所有的人,為之一驚,連無為道長那等鎮靜的人,也為之緊張起來,雙日轉注在蕭翎的臉上。
商八心中暗道:我商老二是何等人物,吃四方,賺八面,今日要叫你給唬了出去,那還能在江湖上混麼?當下高聲說道:「如是在下不願退走呢?」
無為道長眼看孫不邪進入艙中,也只好隨後而上。
倏然間簫聲中斷,一縷餘音,裊裊散去。hetubook.com.com
話未說完,琴聲忽鳴,幾聲調弦之音過後,琴聲一轉,一縷如語如唱的弦韻,傳了過來。
商八道:「沒有。」
彭雲四下打量了一眼,道:「奇怪呀,小要飯的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此地,決錯不了,商兄越牆而入,進去瞧瞧如何?」
這聲音突如其來,並非是由那吹簫人口中發出。
杜九正容說道:「咱們中州二賈,自認蕭大俠作咱龍頭大哥之後,就變成杜老三了。」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定定心神,運足了目力四下打量一陣,才發覺這是一片荒涼郊野,夜色中可見不遠處聳立的小山。
彭雲道:「錯不了,小要飯的記得清清楚楚。」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而去。頭也不回的一口氣走回羅氏宗祠的大廳之中。
秦士廷、尤子清、許詩堂齊齊站起身子,緊隨朱文昌身後而去。
只聽藍玉棠應道:「令妹性情太急,小弟受不了她那頤指氣使的氣焰,實不敢再見她了。」
孫不邪一揮手,道:「你躺著吧!」
江州許詩堂道:「閣下之意,可是要我等捲入武林殺伐之中麼?」
那吹簫人卻似陶醉在簫聲之中。人與那淒涼的簫聲,渾然合一,對蕭翎的重咳聲,聽而不聞。
彭雲道:「左胸之上,幸得杜老前輩細心施救,已然大見好轉了。」
商八想到那人講話口氣冷漠,倒不妨氣他一氣,當下說道:「閣下亦非這宅院主人,怎生講話如此無禮。」
孫不邪述完經過,歎一口氣,又道:「以後的事,就是灌下毒藥,蕭兄弟已經知道了。」
無為道長轉臉望著孫不邪,問道:「老前輩可知近代武林中,那一位洞簫吹的最好?」
勁裝少女道:「知道是知道,只不知她肯不肯見你。」
那西廂之中,又響起那人冷若冰霜的聲音、道:「從此刻起,在下不再回答任何問話,閣下如再向前一步,當心那蛇頭追魂箭,取爾之命。」
突然一跺腳,把手中的白簡,遞了過去,接道:「這是那藍玉棠托我轉給岳姊姊的物件,有勞姑娘代轉了。」
無為道長突然接道:「四位在武林中數十年,永遠不過問江湖中事,獲得四大賢人之稱,賢則賢矣,只是未免有些獨善其身,不分是非。」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就老叫化子所知,那簫王張放,已經陷身於禁宮之中。」
商八微微一怔,停下腳步,一抱拳,道:「打擾好夢,抱歉萬分。」
商八重重咳了一聲說道:「有人麼?」
傾神聽去,那琴聲似在敘述著上個悱惻纏綿的故事,淒婉動人。
孫不邪轉臉望了蕭翎一眼,道:「蕭兄弟,老叫化有點事情請教。」
孫不邪猛發一掌,正擊中那紅衣人的前胸。
雙方又相持了一刻工夫,藍玉棠突然鬆開握著劍把右手,道:「你是岳姑娘從人。」
蕭翎呆了一呆,暗道:我這聲重咳,用力甚大,怎的他還是渾然不聞……
蕭翎、商八等如夢初醒,不自覺的舉起手,一拭臉上淚痕。
展葉青道:「這鬼神之說,在下本也不信,但世間傳說,歷千百年而不衰,倒叫在下有些迷惑了,但望能夠見見鬼神,以廣眼界。」
長長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是那沈木風的不對了,無緣無故地把四位邀集來一起,點穴、下毒,加以傷害。」
那冷傲聲音,微帶慍意地說道:「舍妹到處找你,你可知道。」
仰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他們那不計私怨的氣度,和一般武林中人,有仇必報的行徑,比較起來,實有天壤之別,那實是當得賢人之稱了,但他們那等不顧大局。不辨是非的行徑,難道也可當得賢者之稱麼?」
蕭翎道:「那很好……」目光轉到無為道長的臉上,道:「道長覺得如何?」
四下流顧,仍然不見那沈木風的人蹤何處。
那行向蕭翎的人影,突然停了下來,應道:「不錯,正是小弟。」
杜九聽那人口氣很大,心中有氣,低聲說道:「老二啊!咱們得上去瞧瞧。」
秦士廷點點頭道:「說的道理,的確是不錯,只是要咱們執刀劍屠戮武林,小弟實有著心中難安之感。」
此時,天色已亮,抬目看去,只見綠篁依依,環繞著一座規模很大的宅院。
心中念轉,人卻依言踏階而上,直向門內行去。
商八道:「我和展兄要攔阻於他,卻不料他陡然出手,點了我們兩人的穴道。」
孫不邪咳了一聲,道:「你當真的見到了那吹簫的人?」
蕭翎回顧了杜九一眼,道:「施放暗器之人,還在此地麼?」
蕭翎點點頭,道:「多謝老前輩的關心……」
木榻上仰臥著一陣風彭雲。
無為道長道:「咱們也該去了,別要他們等的太久。」
只見藍玉棠緩步而去,逐漸消失不見。
蕭翎道:「實叫人難以相信。」
蕭翎奇道:「當真麼?」
蕭翎暗道:好!這一個更高了,那意思是說,他們沒有開罪沈木風之處,如約而來,是吉是凶自不用去想它了。當下說道:「正因為四位為人太好了,所以那沈木風非要加害四位不可。」
孫不邪冷笑一聲道:「諸位既已脫出了是非之外,那沈木風卻又為何追四位吞下毒藥,置四位於死地?」
杜九瞧了那臨大廳的西廂一眼,道:「大約還在西廂之中。」
蕭翎道:「怎麼回事?我也糊塗了……」回頭望著商八,接道:「是誰解開了他們穴道?」
第四個青衣老人接道:「江州許詩堂,敬領賜助大德。」
第二個青衣老人接道:「濟南秦士廷,見過蕭大俠。」
蕭翎、商八等,都不自覺為那琴聲所動,只覺心頭之中,湧塞著萬般悽苦、千種憂悶,不自覺的隨著那幽幽琴音,泣然淚下。
杜九緩緩放下彭雲,低聲說道:「聽那人口氣咄咄逼人,也許真有一點本領,杜老三得去為我們老二,打個接應了。」
蕭翎道:「姑娘放心!岳姊姊定然會要你立刻帶我會見她。」
蕭翎心中一直想著岳小釵何以拒絕和自己相見,那裏有心情聽那展葉青談神論鬼,最後幾句話,根本未曾聽到。
無為道長眼看著四大賢人之中,已有一半被勸說得心動,如若太過於迫急,反而有害無益,當下說道:「四位請慢慢商量,或可找出當與不當,貧道等決不敢勉強。」
朱文昌道:「足足有餘了,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不論我等研商的結果如何,三日之後,我等定當如約而來。」言罷,舉步向外行去。
曲折的簫聲,似是較那琴聲,更為淒涼。
這些話,都是他心中所想,但卻未講出口來。
濟南秦士廷接道:「那裏不同了?」
展葉青道:「完完全全的男子口音。」
彭雲道:「城外五里,有一座無人居住的宅院,竹林環繞,十分廣大,裡面裝置,應有盡有。」
這時,天風吹散和_圖_書了蔽天陰雲,星光隱隱,透了下來。
微微一頓,接道:「家師曾經告訴過我,凡是身懷絕技的人,大都生具怪癖,萬一衝撞了他們,說不定會激怒他們,如果傷在他們手下,兩位就是趕去了,也是無能相助,為了慎重,如果在一個時辰之內,在下還不回來,兩位也不用在此多留,請帶孫老前輩,回那相約之地,不用找我了。」
彭雲微微一笑,道:「在我師祖之前,小要飯的不得不和你客氣一下了。」
許詩堂道:「數十年來咱們一直是我行我素,不理江湖上是是非非,如今一旦要改變素願,小弟頗有著茫然無措之感。」
朱文昌目光轉動,掃掠了秦士廷、尤子清、許詩堂一眼,道:「三位賢弟,丐幫孫不邪長老和無為道長,似是說的甚有道理,不知三位賢弟認為如何?」
勁裝少女還了一禮,道:「不敢當,我這裡還禮了。」
無為道長道:「目下江湖、道消魔長,四位同受武林同道尊仰,而且賢與不肖,勢不兩立,諸位既有賢名,難道就放任那不肖之徒,縱橫於江湖之上,為所欲為,不加過問麼?」
回頭望去,只見夜色迷濛,身後不見人蹤,不禁心中大急,暗道:適才明明是岳姊姊的聲音,要我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此刻那持簫人和藍玉棠都已行去,怎的不見岳姊姊現身相見呢?
無為道長道:「虛名誤人,如若他們沒有那四大賢人之譽,那也不會有這樣的忍耐工夫了,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問題!表面之上瞧去,四人不計名利,不記嫌怨。氣度博大,人所難及,但如再深看一層,四人這等作為,無非要保持那四大賢人的美名……」
孫不邪目注武林四大賢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搖搖頭嘆息一聲,道:「這四人當真是頑固的可以,老叫化見過了甚多生性奇特之人,但像武林四大賢人的怪癖,卻是從未見過。」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那岳姊姊那裏去了?」
蕭翎道:「這一禮也勞姑娘代轉了。」
洛陽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咱們和那沈木風毫無恩怨。」
蕭翎取下面具,道:「咱們在那裏見過,恕我蕭翎眼拙,實是記不得了。」
藍玉棠道:「此事,表兄和小弟都無法決定,還是聽憑於人。」
商八道:「如果遇上敵人,大哥請長嘯為號,我等也好趕往相助一臂之力。」
蕭翎大步行入廳中,果然孫不邪和無為道長,連同那武林四大賢都已經醒了過來。
蕭翎道:「聽口音呢?」
勁裝少女道:「哼!怎麼?你不相信?」
只見大石後緩緩站起一個頭梳雙辮,十五六歲的勁裝少女,接道:「蕭相公,小婢可不敢當你這種稱呼。」
孫不邪道:「沈木風志在武林霸業,手段殘酷,積惡無數,連四位素和武林無恩無怨的大賢人也要加害,用心可想而知,加害四位賢人的怨恨,四位可以不予計較,但這武林大義,正邪存亡,難道四位也不過問麼?」
蕭翎提高了聲音,道:「蕭翎已經告罪,閣下置之不理,蕭某只好闖進去了。」
商八道:「他似是戴著面具,男子裝束……」
蕭翎心道:只怕未必。
孫不邪道:「那人的丹藥很靈,似是已解了沈木風灌入老叫化腹中之毒。」
只聽那冷漠的聲音接道:「不成,聽我相勸,還是快退出去。」
勁裝少女柔聲說道:「不只是你,很多人想見我家姑娘,都被她拒絕於千里之外,希望你不要難過才好。」
藍玉棠不聞蕭翎回答之言,心中大為惱怒,冷笑一聲,道:「你如不肯說話,今後只怕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展葉青道:「大概不錯,他說,孫老前輩和敝師兄,以及武林四大賢,死活都和他無關,他出手相救,完全是為你蕭兄,不用感激他,交情都賞到你蕭兄身上,日後,他還有借重蕭兄之處。」
商八道:「大哥不知道麼?」
展葉青道:「四更左右。」
彭雲道:「原來如此。」
靜夜中聽得十分清晰。
無為道長接道:「四位袖手看武林大劫,自樂於山水之間、反自覺洋洋得意,深夜捫心自問,賢是不賢?」
數里行程,在群豪腳下行來,不須一刻工夫,便已趕到。
伸手點了商八臂上兩處穴道。
彭雲道:「商兄如若不信,何不問他一聲。」
只見無為道長伸手把在彭雲脈穴之上,瞧了一陣,道:「不妨事,明日再服兩帖藥,就可以復元了。」
蕭翎急步行近木榻,低聲叫道:「彭兄,好一些麼?」
蕭翎道:「一定肯見我的,快帶我去,唉!我已經五六年沒有見過小釵姊姊的面了。」
蕭翎定定神,強自抑制下心中的激動,轉過身子,迅快的取出面具,戴在臉上。
商八心中一動,說道:「琴音先聞,簫聲隨至,那是簫不離琴的了……」
蕭翎愣了一愣,道:「那不一樣,岳姊姊一向對我愛護,常常牽著我玩,照顧我吃飯穿衣,我想她一定和我想念她一樣,想念著我。」
蕭翎搖搖頭,道:「不信。」
彭雲道:「你幾時自稱杜老三了。」
第三個青衣老人接道:「金陵尤子清、多謝援手之情。」
金陵尤子清接道:「問心本無愧,何必想吉凶。」
藍玉棠又長長嘆息一聲,緩緩轉身而去。
孫不邪道:「不錯,那沈木風雖然退走,但卻未必就離鄂州,咱們得早回約定之處。」
蕭翎道:「琴音所至,簫聲婉然相隨,看將起來,那彈琴、品簫的兩位高人,都在左近了。」
無為道長緩緩站起身子道:「什麼時光了?」
蕭翎嘆息一聲,道:「說下去。」
杜九凝目望去,只見商八左手小臂上,刺著一枚小箭。
蕭翎接道:「那人是什麼樣子,男的?還是女的?」
無為道長道:「據貧道所知,除了施放暗器之人的獨門解藥之外,天下名醫很少人能夠解這追魂箭上之毒。」
蕭翎抬頭望天,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了?當真是叫人百思不解……」
只見商八和展葉青,並肩站在庭院當中,一見蕭翎,齊步迎了上去。
商八看室中狹小,人數眾多,站著已很擁擠,當下說道:「此地不是居留之地,咱們換個地方才行。」
杜九伸手欲拔毒箭,商八卻突然一收左臂,疾退兩步,道:「針上劇毒強烈,無法使用手觸及。」
彭雲低聲說道:「怎麼樣?他們只不過早到一日,這宅院,並非他們產業。」
那冷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道:「你們擅闖私宅,該當何罪,還不快退出去。」
只覺那簫聲愈來愈近,夜色中隱隱見到一個人影,似是坐在一塊大石之上。
勁裝少女點點頭,道:「嗯……」
孫不邪道:「自那簫王陷身於禁宮之後,江湖上再無聽到有吹簫的高手,那吹簫之人,卻陡然在江湖上出現……」
蕭翎搖搖手,不讓兩人講話,凝神聽去和-圖-書
蕭翎道:「這琴音卻是太過悲切,不知是何人所彈。」
濟南秦士廷道:「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咱們確和那沈木風談不上恩怨二字。」
蕭翎心中一急,大聲說道:「為什麼呢?」
只見燭火盈盈,石磨隆隆,一個身著縷衣的老人,正在推動石磨。
彭雲道:「那就多謝杜兄了。」
語聲未落,突聞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什麼事?」
蕭翎聽得一片茫然,但見十幾道眼神,一齊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暗暗忖道:今宵之事,千頭萬緒,複雜異常,如其讓他們都糊塗,那倒不如我一人糊塗算了,當下微微點頭,道:「他還說什麼?」
蕭翎想大聲呼叫,但也怕驚動了藍玉棠,只好悶在心裡發急。
突聞商八冷哼一聲,急向後退了回來。
杜九應了一聲,落後三步。
那居首青衣老人,抱拳說道:「洛陽朱文昌,拜謝蕭大俠相救之恩。」
原來,孫不邪和無為道長得丐幫中弟子報告,知道武林四大賢人,被沈木風誘到羅氏宗祠後池中木舟之上,想到沈木風的惡毒,武林四大賢人必然要吃大虧,這四人雖然不和江湖上人來往,但在武林中卻是盛名甚著,而且武功十分高強,如被那沈木風迫脅所用,必將使江湖為之哄動,其影響之大,實難計算。
商八道:「怎麼?很危險麼?」
蕭翎接道:「這麼說來,這人的生性,倒是冷僻的很。」
蕭翎心中大急,道:「我說她定會見我,你偏不肯信,那你去問問她吧!」
他心想商八武功不弱,那人能一擊射中商八,足證明那人手法,的確是非同小可,是以,亦不敢絲毫大意,一面移步前行,一面全神貫注,留神著四面八方的動靜。
商八目光轉動,只聽出那聲音來自緊靠大廳的西廂之中,卻是不見人蹤何處。
挺身而起,大步向外行去。
蕭翎苦笑一下,道:「好吧!請你轉告她,以後不敢再勞她幫助我了,過去相救之情,我這裡謝過了。」
語聲甫落,簫聲又起。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不要和晚輩一齊涉險了。」
商八目光轉動,暗道,此刻天色已亮,彭雲還要養傷,這宅院甚是廣大,他們既非本宅主人,咱們借住一些,又有何妨?
原來,他已從持簫人和藍玉棠斷親絕交的舉動,和藍玉棠適才悽惶無主的愁苦神情中,隱隱約約,猜到一點內情出來。
蕭翎想到岳小釵不願和自己相見一事,不禁心頭黯然,長長嘆息一聲,道:「見到了。」
蕭翎接道:「她怎麼說?」
展葉青低聲間蕭翎道:「蕭大俠,你相信鬼神之說麼?」
展葉青接道:「他臨去之際,叫我等轉告蕭大俠,他一向不願問江湖中事,武林中殺殺砍砍,生生死死,都和他無關,他曾經看到一個人,連殺了一十八位武林人物,他亦未出手管過閒事。」
蕭翎重重的咳了一聲,希望能驚動那吹簫的人。
那勁裝少女不再多言,縱身而起,身形一閃不見。
藍玉棠伸手握著劍把,雙目凝注在蕭翎的臉上。
孫不邪接道:「不錯、道長高見,一語中的。」
蕭翎望著藍玉棠的背影,只覺他背影中流現出無比的淒涼,不禁暗自一歎,道:此人武功絕世,為人孤傲,此刻,怎的竟變的如此模樣。
孫不邪道:「一位何等模樣的人物?」
勁裝少女接過白簡,道:「你可有什麼事,要我轉告姑娘的麼?」
蕭翎坐在那大石之上,等了足足一頓飯工夫之久,仍然不見那勁裝少女轉來。不禁急了起來,心中暗道:她如不肯給我通報,那將如何是好。
孫不邪道:「簫王張放……」
蕭翎急急說道:「行蹤何處?姑娘知道麼?」
孫不邪道:「老叫化豈是施恩望報之人。」
蕭翎心中暗道:我知道啊!那彈琴的人,是小釵姊姊,至於那吹簫之人,我已見到了他,我雖不知他的姓名,但卻知他是那藍玉棠的表兄。
過了半晌,仍不聞那西廂中有人答話。
勁裝少女道:「不知道。」
展葉青道:「兄弟也為那琴音所感,落下淚來。」
那冷漠的聲音,重又傳了過來,道:「在下等素不和武林人物搭訕,閣下還是離開的好。」
蕭翎搖搖頭道:「沒有,孫老前輩等怎麼樣了?」
勁裝少女搖搖頭,道:「不一定啊,那藍玉棠和玉簫郎君,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機,一直跟在岳姑娘的身後,苦苦哀求,岳姑娘就不肯見他們,你怎麼能肯定,她一定見你。」
洛陽朱文昌怔了一怔,欲言又止。
杜九揹起彭雲,當先帶路,一行人直向城外行去。
蕭翎心中暗道:小釵姊姊長我幾歲,作她從人,有何不可。當下微一頷首,仍不答話。
商八回顧了彭雲一眼,道:「咱們退回去吧!」
蕭翎道:「我一直未回此地。如何會知道呢?」
展葉青眼看蕭翎心不在焉,若有所思,也不多言,放步向前行去。
蕭翎看他悽楚神色,幾乎忍不住要出口安慰他幾句,但想一開口被他聽出自己的身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只好強自忍了下去。
無為道長道:「不錯,就貧道所知,近代江湖之中,以那簫王張放的洞簫,吹的最好,據說他的簫聲能夠引誘飛鳥落地,吹出百鳥爭鳴之音,技絕一代,故有簫王之譽。」
說完,抱拳一揖。
他心中想到很多事,只苦不能開口。
那勁裝少女道:「你記性很好嘛!」
孫不邪道:「挺身而出,為武林仗大義,和那沈木風一決生死。」
蕭翎怔了怔,道:「怎麼?岳姊姊不見我麼?」
孫不邪接道:「聽來他似乎有事請求你蕭兄幫忙。」
這柔細的聲音,傳入蕭翎耳中之後,頓然使蕭翎呆在當地,那聲音更是熟悉,幾乎要失聲驚叫。
朱文昌微微一笑,道:「受恩當知報,積怨應早消,咱們對孫大俠和無為道長的捨命相救之情,那是永銘肺腑了。」
蕭翎道:「好吧!我在這裡等就是。」心中卻是暗暗的忖道:想不到岳姊姊竟是這樣的難見。
商八道:「好!你不用去了,照顧小叫化子要緊,那人口氣之大,想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蕭翎凝立不動,長長吸了一口氣,雙手伸入懷中,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緩緩說道:「蕭某敬謹候教。」
忽然間,蕭翎覺出那人的聲音很熟,只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什麼人。
孫不邪道:「既有如此去處,咱們也不必在此停留了,早些趕去……」
蕭翎原想入侵住宅,屈在己方,好言討些解藥,治療好商八身受之毒,也就算了,卻不料對方的口氣,竟如此冷漠難聽,不禁動了怒火,冷笑一聲,道:「閣下口氣如此之大,未免有些小視天下英雄了。」
勁裝少女道:「這我怎麼知道。」
蕭翎心中忖道:你和你那表兄、不知在鬧什麼鬼,這美言又要如何一個說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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