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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釵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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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鬥五龍玉殞香消

第三十七章 鬥五龍玉殞香消

原來,蕭翎早已有了準備,牽著百里冰行到大石旁邊,揮動利劍,挖了一個小坑,一面揮動手中預作的樹葉紮成的扇子,以減少身前濃煙,一面說:「冰兒,那大火已經燒到咱們身邊了,不過,咱們要運功忍受那火的煙燻之苦,你知道,咱們都不能死,你那爹娘,都在北海冰宮中,盼望你早些歸去,我還要你幫我找那沈木風報仇。」
巫蓉答道:「隔物傳毒,刀上、劍上,都可傳毒!」
蕭翎陡然停下腳步,道:「蓉姑娘,退後一些。」
百里冰拍去手中的煙塵,低聲說道:「現在我們還要幹什麼?」
巫蓉拿出三粒藥丸,一抖手,投了過去,道:「我奶奶如非受你蠱惑,此刻她還好好的活著,這筆帳我要記在你的身上了。」
蕭翎道:「在場,親眼看到她慘遭死亡,但卻是救援不及。」
蕭翎冷冷說道:「逍遙子,只要你不再施展詭計,把我等送登岸上,在下當可擔保巫姑娘給你們三粒解藥。」
那怪人右手迎向蕭翎掌勢,硬接一掌。
那黑衣大漢人還未欺近蕭翎身側,突覺右胸一麻,被蕭翎彈指神功,擊中穴道,站立不穩,一跤跌下潭去。
百里冰道:「那你為什麼不叫我?」
百里冰道:「大哥智計求生,和運氣何關?」
原來,那木筏靠在潭邊一角,上面覆以青草,是以很難看得出來。
蕭翎應了一聲,行回大岩旁邊,小心翼翼地把書頁放在大岩之上,找了兩塊石頭壓住,人又跳入水穴之中,望著那書頁出神。
逍遙子舉手一探,木筏已向前面行去,輕輕咳了一聲,道:「咱們在登上對岸之前,必須談好,如是不能談妥,對岸就是五龍大陣,蕭大俠登上岸不過五丈,就要陷入了五龍大陣之中。」
但見火光連閃,片刻之間,四面亮起了十幾支火把,把一段峽谷,照得一片通明。
蕭翎看她情緒漸定,暗暗吐一口氣。
百里冰道:「什麼感覺?」
他心中已知處身在絕望之境,心中反而鎮靜異常,微微一笑,接道:「但咱們不能讓那沈木風太稱心,你想想看,附近是否有可避火勢的藏身之地。」
只覺右手被人牽住,向前行去。
那泉水十分強大,眨眼間,兩人挖掘停身的洞穴,已為泉水湧滿,泉水潺潺,向外流出。
百里冰咯咯一笑,道:「我說的是真話啊……」
蕭翎哈哈一笑,道:「諸位可是有些怕了麼?」
只見身隨臂轉,打了一個轉身,突然躍飛而起,疾撲蕭翎。
蕭翎道:「先把這個水穴填起。」
百里冰也隨著躍出水穴,說道:「不用向前走了,林木仍在燃燒,火力仍極強猛,把它放在那大岩石上,片刻就會烤乾了。」
語聲一頓,接道:「因此,盡可放手對付五龍,你儘管施毒對付他們。」
蕭翎笑道:「冰兒,你以後如是乖些,我會對你更好。」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嗯!若能和大哥死在一起,在我而言,雖死猶生了。唉!但是現在可不行了!」
突然伸出雙臂,抱住了蕭翎,把粉臉偎在蕭翎臉上,道:「大哥為了護我,擋我身前,承受灼熱,自然是更重了,唉!大哥對我這麼好,我要怎麼報答你呢!」
巫蓉接道:「多謝蕭兄關顧。」
逍遙子微微一笑,道:「並非貧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因咱們在敵對相處之境,貧道不得不小心一些。」
原來,大火猛烈,陣陣熱氣湧來,仍然有傷膚灼肌之感。
蕭翎的左手一抬,劈出一掌。
蕭翎回目一顧,只見那三個現身怪人,各佔了一個方位,停步未動,當下說道:「一共只有五個,不會再有了……」
語聲一頓,道:「咱們見面之後,一直無暇詳談,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百里冰道:「你明知沈木風用我作餌,誘你入伏……」
蕭翎殺機已動,疾行一步,短劍一揮,插入那斷臂人的後心。
百里冰道:「你對我這麼好,我卻害了你,我死也不安心啊!」
語聲一頓,接道:「逍遙道長準備如何相救我等,還望先行相告,如是確然可行,在下自會奉上張放的武功秘錄。」
巫蓉道:「因為你們已經中了毒,就算把簫王張放的武功秘錄給你,你也沒有機會學了。」
蕭翎心中暗道:「我何苦一定要鬥五龍,趁他們陣勢還未發動之前,何不借機闖過。」
巫蓉凝目望去,只見那兩個怪人,全身上下,都是閃光的鱗片,只露出一對凶光四射的眼睛,兩隻手臂上的鱗片,色呈血紅,五個指尖處藍芒閃動,顯是,除了紅鱗之外,還裝有尖利的淬毒鋼指。
那青衣人軟軟垂著一條手臂,顯是關節已脫。
片刻間,那堆積的樹木,冒起熊熊的火焰。
他穿著紅鱗堅厚,蕭翎彈指神功,並未能使他受傷。
百里冰道:「那草原失火的故事,是突然的際遇,咱們今日處境,卻是那沈木風有計劃的佈置,是一面大火,這是四面齊燒。」
石屋內,傳出來百里冰的聲音,道:「是大哥麼?」
蕭翎道:「好!我不笑你就是。」
只見那四周延燒的火勢,似是已逐漸地停熄下來,勢道大為減弱。
蕭翎道:「使那沈木風覺著宇文寒濤是他的朋友、功臣,必須要借一個適當的理由殺他,才能使屬下心服,自己心安,但宇文寒濤憑仗著自己的機智,一直使沈木風無法找到這個理由!」
只見前面景物忽然一變,到了一片濃密的叢林前面。
逍遙子道:「孩子,你可知曉那水潭彼岸,擺好了一座五龍大陣,在等候你們麼?」
原來,百里冰無意中挖出泉眼,泉水湧出。
眼看她奇慘死狀,又激起了蕭翎殺機,怒喝一聲,縱身而上,揮劍掃出。
逍遙子怔了一怔,道:「有這等事?」
突然間,一陣尖厲的哨聲飄來,傳入耳際,此起彼落,群相呼應。
這不過一瞬間的事情,蕭翎想救巫蓉。已知不及。
心中念頭轉動,口裏說道:「道長可是知在下不會水中工夫,準備在木筏上施展手腳?」
聲音沙啞,正是那沈木風。
逍遙子道:「貧道和令祖母有過交往,對她用毒之能,十分敬佩,因此,對你也十分留心,自從登舟之後,貧道一直注意著你的舉動,你雙手未動過,如何下毒?」
蕭翎道:「以後呢?」
逍遙子道:「條件我倒是願意答應,不過你要找個保人。」
蕭翎搖搖頭道:「在下還未見百里姑娘之面,就是見了面,也不能立時交付於你。」
蕭翎道:「沈木風設下埋伏,用那百里姑娘誘迫在下來此,在下未見那百里姑娘之前,我想他不會加害那百里姑娘。」
說話之間,火勢已然逼到,西北風也愈吹愈強。蕭翎雖然在西北方上,斬削去很多樹木,但那強大的火焰,挾帶著灼人熱氣,陣陣撲來,蕭翎把短劍交給了百里冰,讓她向地下挖掘,自己卻擋在百里冰的身前,擋那熱氣蒸的之苦。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那木筏上兩個人,其中之一,竟然是逍遙子。
這時強烈的濃煙撲捲而到,四周的火勢,也逐漸逼近了兩人。
蕭翎一提氣,牽著百里冰躍上屋頂。
巫蓉目注蕭翎,微一搖首,口中卻大聲叫道:「逍遙前輩,你們三人都已中毒,雖然你內功深厚,可抗拒一時,但也支持不過一盞熱茶工夫,毒性就要發作,只要我們能穩住木筏,便可以跳到岸上,你們似是只有死亡一途了。」
逍遙子道:「蕭大俠一言九鼎,不能和巫姑娘同日而語,我們送你們過去。」
百里冰道:「宇文寒濤呢?」
巫蓉道:「此時此情,只怕你非要相信不可了。」
逍遙子大感意外,雙目凝注蕭翎臉上瞧了一陣,道:「閣下不顧自己的安危,難道也不管那百里姑娘的生死了麼?」
這青衣人奇高的功力,大出了蕭翎意料之外,心中暗道:此人掌力之強,實不在那逍遙子的掌力之下。
蕭翎目光投注在那青衣人身上,道:「這位兄臺練的什麼武功?」
百里冰高舉火把找到時,蕭翎已把那巨石周圍的樹木,大都斬去。
蕭翎道:「譬如說吧,我沒有這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劍,而使用普通的兵刃,決無法在那樣短促的時間中,斬削了那樣多的林木,開闢這樣大一塊基地,火勢必將逼近咱們,如果不是你挖出這一股地下泉水,咱們也無法抗拒灼人的熱氣,必將被那熱氣灼死,但咱們卻既有利劍,又挖中泉眼,這不是運氣是什麼呢?」
這時,夜幕已垂,兩面峭壁夾峙,谷中更見黑暗。
巫蓉道:「你們在水中,推動木筏;把我們送到對岸,我就奉贈三粒解藥。」
蕭翎只覺她楚楚可憐,武功又不高,極需自己的愛護,但面對著五龍的合擊威力,實有著力難勝任之感,不禁嘆息一聲,道:「在下實不該帶姑娘同來。」
蕭翎道:「拿來什麼?」
逍遙子道:「那就要蕭大俠作保吧!」
那彈指神功厲害處,在功力到了火候之後,彈出的暗勁,無聲無息,使人在不知不覺之間,身遭擊中。
蕭翎微微一笑,道:「冰兒,果然是聰明的很。」
蕭翎道:「在下不解道長言中之意。」
言罷,撿起山石,掩起了巫蓉的屍體,對那壘起的石塚,拜了一拜,轉身向前。
敢情那大漢就躲在水中木筏之下。
兩側高燃的火把,同時熄去。
蕭翎道:「咱們早晚似乎都難免去這一場決戰,是麼?」
舉手理一下秀髮,接著說道:「說起來,咱們還要謝一個人。」
蕭翎道:「咱們誰也不用信任誰,一切都要按部就班做去,現在,在下想先渡過此潭。」
那怪人右臂被蕭翎暗勁擊中,掌勢一偏,巫蓉柳腰一搖,奔向蕭翎。
蕭翎身子一側,右手揚起,接下逍遙子一掌。
逍遙子道:「這是貧道的事,用不著和蕭大俠研商吧!」
蕭翎微微一笑,道:「冰兒,不要再怨我了,快些運氣調息,你要盡快恢復體能,我們早些離開。」
蕭翎道:「什麼人?」
也不過是毫釐之差,就要抓中巫蓉的肌膚。
蕭翎道:「那人就在身前放起一把火來,兩面火勢延燒,中間留下的一片空地,他就可以存身其間了。」
巫蓉答道:「這就是了,我奶奶退隱之後,已經研究出一種新的下毒之法!」
這時,天若含悲,烏雲密佈,掩去了一天繁星。
只見蕭翎流目四顧一眼,突然面露歡愉之色,道:「冰兒,去做一支火把來。」
逍遙子道:「蕭大俠想得太簡單了!」
百里冰應了一聲,急步而去。
百里冰道:「你明明知道了,竟然還要上當,見到火勢,竟然不叫醒我。」
蕭翎急步跑到石屋前面,高喊道:「冰兒,冰兒。」
百里冰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道和_圖_書:「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他此時功力,何等深厚,掌勢一按百里冰的背心,立時熱流滾滾,攻入了百里冰內腑之中。
巫蓉道:「不信你就運氣試試!」
蕭翎冷冷說道:「原來是沈木風,咱們早已割袍斷義,劃地絕交,蕭翎不敢高攀……」
逍遙子道:「為什麼?」
蕭翎道:「道長可是要在下先把那簫王張放的武功私錄,交付道長,是麼?」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他們傷害了你麼?」
原來,他自知已經中毒,雖然及時警覺,中毒不深,但巫婆婆調合之毒,都是奇烈無比,只有在毒性未發之前,把蕭翎逼向下風讓他也中巫蓉施放之毒。
蕭翎道:「一本簫王武功秘錄,如若真正能以救得百里姑娘和在下……」
蕭翎道:「閣下自覺武功比那沈木風如何?」
忖思之間,突然火光一閃,數十丈外,亮起了一盞燈籠。
只覺木筏行速甚快,片刻間,已到了對岸。
蕭翎道:「大約他認為咱們已經燒死,但他看不到咱們的屍體,又不放心,所以,要遣人入山尋咱們的屍體。」
逍遙子道:「貧道只知蕭大俠的武功高強,卻不料你這養氣的功夫,竟然也已達到了這等高深的境界。」
蕭翎道:「百里姑娘呢?」
蕭翎道:「什麼事?」
百里冰道:「什麼故事,講給我聽聽好麼?」
蕭翎緊隨著登上木筏。
蕭翎道:「理由很明白,我死之後,他也許會提前發動,早日暴露出他猙獰的面目。」
這一次,又是大出了蕭翎的意料之外。
百里冰點點頭道:「是啊……」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強自按下心中的焦急,緩緩說道:「在下身處險境,還可沉得住氣,道長又急什麼呢?」
只見右首怪人身子向前一探,疾快無倫地撲向蕭翎。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看來,蕭兄弟是很希望和為兄一決生死。」
一般人運氣之後,大都要深深吸一口氣,逍遙子亦不例外,當下長長吸一口氣。
蕭翎知他已離去,多問亦是無益,右手握劍護胸,沿著小徑向內行去。
蕭翎探手入懷,摸出短劍,映照著星光,望了一眼,道:「五龍可能因穿著特製的衣服,在轉動時不夠靈活……」
語聲一頓,接道:「是了,沈大莊主可是在這密林中埋伏下暗器名手?」
蕭翎冷笑一聲,道:「我還道你不知疼痛呢!原來你也會感覺到骨折之疼……」
那原本撲向蕭翎的怪人,卻突然一轉頭,反向巫蓉撲去。
蕭翎抬頭看去,木筏距對岸還有三丈多些,四丈不到,自己或可冒險一試,但巫蓉是萬萬無能躍登對岸,此時此情之下,自然是不能棄她不管了……
但聞百里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大哥啊!你在那裏?」
逍遙子道:「蕭大俠多多保重,那五龍大陣,凶險無比。」
蕭翎知她已為適才那怪人一擊嚇壞,心中餘悸猶存、當下柔聲說道:「蓉姑娘,他們也是人,只不過,他們披上了堅硬鱗甲,看上去形狀怪異,不似人樣,適才姑娘破那飛虎大陣的豪氣、膽識,鬚眉難及,勇不畏死,這五龍怪人,想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蕭翎心中暗道:我輕易不用詐術,謊言,今為形勢所迫,使用一次,就要被人當場拆穿。
巫蓉緊隨在蕭翎身後而進,心中暗道:他一向豪氣干雲,此番卻不厭其煩地再三提示於我,小心應付,想來那五龍,定極兇惡。當下凝神提氣,戒備而行。
百里冰道:「小心點,不要把它撕破。」
百里冰看蕭翎手不停揮,仗利劍之助,已然在那巨石四周闢出了四丈方圓一片空地,心中若有所悟,知他成竹在胸,立時舉起火把,燃起了東南方的樹木,一面急急動手,搬運蕭翎斬倒的樹木。
蕭翎道:「妳又想通了什麼?」
逍遙子搖搖頭,低聲說道:「非也,蕭大俠盡你目力,四面看看,你能看得多遠?」
蕭翎提聲應道:「我在這裡,冰兒快些過來,」
蕭翎道:「那宇文寒濤在自持身份時,要使那沈木風有一種感覺。」
兩條人影,躍上木筏,緩緩划動,直向蕭翎停身之處行來。
逍遙子道:「因為蕭大俠不會水中工夫,不願在水中和貧道鬧翻,是麼?」
蕭翎大聲喝道:「姑娘小心。」
巫蓉道:「很簡單,只要你幫我們渡過這片潭水,就行了。」
同時右手一鬆,那青衣人如願以償地跳入水中,口中卻發出一聲悶哼。
逍遙子道:「我們沒有很多的時間,蕭大俠意下如何?必得快作決定才成。」
逍遙子道:「我們是有條件的合作!」
蕭翎道:「過了這片潭水,再看不遲。」
固然,逍遙子因震於巫婆婆用毒之能,才信了巫蓉隔物傳毒的謊言。
蕭翎道:「焉有不算之理……」
這時,火勢已小,兩人仔細地找了一陣,找到了一處天然的深坑,縱橫不足三尺,深卻五尺有餘,正是極佳的所在。
巫蓉道:「你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呢,還是真的有抱咎之心?」
蕭翎道:「乖乖的站著別動,我來接你。」
蕭翎流目四顧了一眼道:「可看五丈左右。」
逍遙子道:「那樣大不公平,貧道只要蕭大俠取出那張放秘錄瞧瞧,然後仍由你蕭大俠保管,屆時,咱們一手交人,一手交那秘錄,彼此誰也不要取巧,不知蕭大俠意下如何?」
逍遙子微微一笑,道:「蕭大俠果然厲害,一眼就瞧出貧道。」
蕭翎道:「為什麼?」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閉住氣,別要被那濃煙嗆住。」
巫蓉心中暗道:這兩個人打扮的和怪物一般、如非先聽說過,驟見此物,必然駭一大跳。
蕭翎心中感動,口中卻輕輕嘆息一聲,道:「冰兒,目下最為要緊的一件事是對付沈木風,大丈夫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也不是鐵石人啊!只不過,武林同道太推崇我,這使我覺得很不安,必要盡我之能,為他們剷去巨凶,使武林回復一片清平世界,這使我無暇能照顧到兒女私情……」
逍遙子歎了一聲,放低了聲音,道:「蕭大俠,你雖然英勇絕世,但你今日只有一個人啊!」
百里冰道:「這叫吉人天相啊!大哥身繫天下武林安危,如何會被沈木風暗算所傷。」
逍遙子道:「就算貧道告訴你,你也不知曉他是誰。」
逍遙子道:「那是沈木風賴以對付武林高手的奇陣,費了他無數心血。」
砰然一聲,擊開了木門。
同時,東南正北兩個方位上的怪人也飛躍而起,撲了過來。
顯然這些人都還神智清明,也知曉斬鐵寶刃,正是自己的剋星,心中有些畏怯。
蕭翎道:「她死於五龍圍攻之中,可憐一代紅顏,死去之後,竟然連一個棺木也是沒有!」
巫蓉道:「蕭大俠!」
蕭翎道:「沈大莊主以後請直呼蕭翎之名,不要兄弟兄弟的,叫得在下肉麻。」
逍遙子道:「沈木風無心,貧道卻是有意,這一去一來的差別,其間自然是很大了……」
蕭翎登上巨石查看,只見四面一片火海,耳際間響起了悲慘的獸吼之聲。
蕭翎道:「這就要看從那方面說了,無為道長,仁厚長者,如講詭計手段,只怕非那沈木風的敵手了。」
巫蓉被一個怪人抓住,高高舉起,那怪人掌上鱗甲和指上鋼鋒,大部深陷於巫蓉肌膚,痛徹心肺,失聲呼叫,但她手中仍然牢牢握著毒針。
不過,逍遙子此刻已然脫下道袍,換著了一身疾服勁裝。
百里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寒芒過處,鱗甲紛紛落地,一條左臂,應手而落。
逍遙子道:「還有呢?」
只見水花一冒,逍遙子躍登上岸,道:「蕭大俠,你說過的話,莫是不算?」
逍遙子道:「你身旁站的正好是保人呀!」
只聽砰然一聲大震,那正東方位撲來的怪人,向前躍的身子,竟然被他一掌打得跌落實地之上。
蕭翎接道:「就算有人假冒在下,去闖五龍大陣,在下等又如何逃出此谷呢?又如何去救那百里姑娘?」
蕭翎心中明白,這延燒火勢,突然收縮,定然是那沈木風遣人所救的結果。
逍遙子苦笑一下,道:「此時此刻,貧道無以憑仗,交易自然是談不成了。」
蕭翎回顧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兒,快幫我把斬斷的樹木,推到東邊。」
那怪人驟不及防,吃巫蓉毒針,刺入目中,慘呼一聲,雙下一扯,生生把巫蓉撕成兩半,投擲於兩丈之外。
這一次硬拼掌力之中,蕭翎用出了七成功力,但自己亦覺得手指一麻。
蕭翎道:「也燒死那假的蕭翎。」
蕭翎道:「咱們如是活下去,前面還有很多險關要過,咱們要振作一些才成……」
逍遙子沉吟了一陣,笑道:「貧道和沈木風相較,當在伯仲之間。」
蕭翎心中明白,此刻如早走一步,那就可能多一分逃生的機會,但那百里冰行功正值緊要關頭,此刻驚擾於她,可能害她真氣岔道,走火入魔,只好咬牙苦撐,默不作聲。
這時,蕭翎已經偏重削斷西北方向的樹木。
只覺一股異味,撲入鼻中。
石屋前吊著一盞紅色的紗燈,光焰血紅,耀入眼睛。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五龍也撤退得特別快速,蕭翎怔了一怔,幾人已走得蹤影不見。
百丈之後,果見一座石室。
巫蓉接道:「你見過五龍沒有?」
百里冰道:「所以,咱們就建築一處藏身之地,躲在裡面是麼?」
逍遙子道:「這個我還未曾聽聞過,不知是什麼下毒之法?」
蕭翎小心地捧著書頁,出了一會神,緩步向火邊行去。
心中念轉,縱身一躍,飛落水中,同時大聲叫那青衣人道:「快下來。」
蕭翎搖搖頭,道:「沒有,是我自己觀察所得,加以推想,在證諸咱們禁宮相處的經過,以及那沈木風對那宇文寒濤施下毒手的一擊,諸般情形,綜合結論。」
蕭翎因覺那彈指神功,似是比那修羅指力更高一層,這些時日之中,對這門工夫,日夜苦修,進境甚速。
雖然沈木風已說明這密林之中沒有埋伏,但蕭翎仍是絲毫不敢大意,提聚了十成功力,運氣遍佈全身,緩步而進。
蕭翎道:「五龍大陣,自然是五個人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宇文寒濤為什麼要背叛於他了,沈木風性情陰沉,如果用你之時,不惜好言相向,許以重利,但他卻不許自己的好友和屬下的武功、才能超過他,如是一旦被他發現,必須殺去而後快。那宇文寒濤武功雖然不如沈木風,但他的詭計才智,實又不在那沈木風之下,沈木風既用他,又怕他,宇文寒濤自然早已看出沈木風的用心,早有殺他之意,自己武功又難和和-圖-書沈木風抗拒,唯一的辦法,就是憑仗自己的才慧聰明以求自保,這其間既不能對那沈木風太過遷就,自貶身份……」
這句話說得聲音甚高,似是有意讓逍遙子等聽到。
逍遙子道:「這個嘛,在下已有安排,此事和閣下無關。」
巫蓉道:「是啊!只是不知你是否肯答應?」
只見左首怪人右手一揮,波的一掌,迎著毒粉拍去。
聲音如傷禽怒嘯,刺耳異常。
百里冰道:「宇文寒濤,如非他把這柄鋒利的短劍,相贈大哥,今日咱們就算不死,也要多吃一些苦頭,自然,大哥救他之命,使他感恩圖報,也是原因之一!」
沈木風仰天打個哈哈,道:「那位百里姑娘,生的確然不錯,但看在你蕭大俠的份上,在下未動過她,而且也嚴令屬下,不准動她。」
蕭翎牽起百里冰左手,笑道:「走!咱們出去瞧瞧,其實,早出此室,晚出此室,都差不多。」
鮮血噴洒中,一物砰然墜地。
回手對水潭一招,接道:「你們上來。」
六隻血紅的手臂,分由不同的方向,抓向蕭翎。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好!在下改稱你蕭大俠。」
蕭翎道:「自然有了,我想出砍去林木,就受其中一個小故事的啟發!」
這時五龍已佈成合圍之陣,緩緩向兩人停身之處逼近。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道長認為這區區一片潭水,就能使我蕭翎屈服,聽憑擺佈?」
山谷中恢復一片黑暗。
百里冰聽了巫蓉的死訊,不由黯然道:「唉!說來實也可憐,她們婆孫二人,不過數日,竟然先後身遭慘死,那巫婆婆作惡多端,死去也罷了,那巫蓉姑娘卻死得可惜。」
蕭翎道:「在下瞧不出這矮松奇樹有什麼奇怪之處……」
巫蓉驚魂未走,那怪人血紅的鱗臂,挾著藍芒閃閃的指尖,已到頭頂。
那摔倒在地上的怪人,也掙扎而起,回頭奔去。
逍遙子道:「很簡單,貧道要李代桃僵之法,安排一個假的蕭翎,去闖五龍大陣……」
果然,五人聽得蕭翎之言,停下逼進之勢。
那東南方火勢雖然強大,但在泉水不停灌注之下,漸為水勢所熄,明火近身,濃煙反而消減甚多。
逍遙子望望天色,道:「看來咱們這筆生意談成的希望很大。」
蕭翎道:「五龍成陣,在下沒有見過,不過,我卻鬥過五龍之一!」
巫蓉道:「什麼事?」
五龍二死一傷,陣角已亂。
蕭翎道:「多承指教……」
蕭翎道:「在下知道了,不勞費心。」
蕭翎道:「一把斬鐵如泥的短劍,也正因在下有此短劍,才不畏那沈木風的五龍大陣。」
逍遙子躍上木筏,那青衣人和黑衣大漢,也隨著登上木筏,划向對面。
蕭翎右手屈指彈出,一縷暗勁,破空而出。
蕭翎一劍得手,身子一側,閃到那斷臂怪人身後,飛起一腳,踢在那怪人後臀之上。
巫蓉道:「我奶奶已經死了,你抱咎又有何用,如是你良心不安,那就幫我一次忙吧!」
蕭翎心中忖道:張放武功秘錄,我已轉奉岳姊姊,少林的彈指神功和華山劍法,我交給了鄧一雷和展葉青,此時此情之下,就算他們取了蕭翎之命,也是無法取去武功秘錄,我何不以此作餌誘他說出一些內情?也好作我對敵的參考。
但見水波翻花,那青衣人和黑衣大漢,一起行了過來。
蕭翎道:「不錯,怎麼樣?」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的樣子很奇怪,不知是何許人物,但是既然為沈木風作埋伏人手,自非是平常人物。
百里冰放開蕭翎,嫣然一笑,道:「看來,咱們是不會死了,我剛才想了一件很傻的事,現在,那也不用說它了。」
逍遙子笑道:「山行艱難,著袍不易行動。」
蕭翎道:「好!就依道長之意,帶我們渡過吧!」
蕭翎道:「這和道長相救我們之法,有何關連,在下想不明白。」
原來、巫蓉的輕功,決難借木筏之力,躍登彼岸,這迅雷不及掩耳之策,實已無法再用了。
蕭翎道:「道長可以說出救我等三人之法了。」
百里冰道:「什麼事?」
蕭翎道:「看四周火勢,最少還要燒六七個時辰,咱們有的是時間談話——」
蕭翎目光轉動,掃了五龍一眼,高聲說道:「諸位只不過憑仗身上的堅硬鱗甲,不畏刀劍,但在下手中這柄短劍,乃是千古寶刃,斬金切玉,削鐵如泥!諸位小心了。」
蕭翎道:「咱們還未談好,恕在下不便奉告。」
蕭翎轉目一顧,果然有一道羊腸小徑,當下說道:「不錯!」
口中說話,暗中卻留心著五人的反應。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這裡有甚多為泉水熄去的枝幹,未經燃燒,負重之力甚大,困難的是咱們要尋到一處形勢好利用的地方才成。」
百里冰道:「你伐木改變火勢形態,想來已經很累了,把那樹葉給我,我替你扇除濃煙。」
逍遙子道:「瞧瞧蕭大俠懷中秘笈,不算過苛之求吧!蕭大俠來此之前,可能把秘笈交付他人,如是果有此事,貧道甘冒奇險,相助閣下,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心機麼?」
原來,巫蓉並無隔物傳毒之能,只是施詐騙他運氣相試,然後,才借風勢放毒。
逍遙子道:「蕭大俠天生英俊之貌,遍天下只怕很難找出一個像你之人,因此,貧道只好找一個身材類似的人,好在那五龍神智不清,身披重甲鱗衣,量他們也無法瞧出蕭大俠。」
蕭翎道:「沈大莊主請說!」
蕭翎道:「坐在此地,運氣、調息,待聽到警兆之後,咱們再走避不遲。」
蕭翎道:「沈木風要用火攻,必然是先在外面燃起,有煙到此,四面都已為大火所困,早片刻,晚片刻,實也相差有限。」
那怪人毒針刺目,視線不清,再加毒性發作,其狀如狂,神志早已迷亂。
逍遙子略一沉吟,道:「好!你們兩位上來吧!」
蕭翎道:「道長心意難解,還請明說了吧!」
蕭翎道:「百花山莊中最厲害的人物,就是這五龍大陣……」
百里冰歎道:「我被人抓來,囚禁於此,內心之中,也是矛盾異常,既想要你來,又怕你真來,你知道,你來了,是如何一個後果麼?」
勢在意先,彈指擊出,人才呼叫出聲。
主意打定,低聲說道:「蓉姑娘,咱們快闖過去。」當先向前奔去。
語聲一頓,接道:「有一個人,行走在一片荒涼草原中,那草原突然失火,燒了起來,你要如何應付?」
那大漢應了一聲,脫下水衣水褲。
百里冰道:「點了我腿上的穴道。」
這當兒,突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傳入耳際。
巫蓉自知已難再活,口中大聲喝道:「蕭郎!得君片刻溫存,妾願已足,有緣來生見。」
原來,巫蓉雙手各抓住破衫一角,遮掩著露出的肌膚。
突然間,覺著身上一涼,一股冷泉,疾射而出。
逍遙子點點頭,答道:「蕭大俠進入禁宮得了何物?」
蕭翎道:「簫王張放的武功秘錄……」
果然,足下木筏,緩緩向對岸行去。
口中說話,右手一把毒針,全力向那怪人眼中刺去。
原來,以那青衣人掌上雄渾的掌力而論,其不該避不過這一擊。
巫蓉道:「但你站在木筏上,我借著木筏傳過奇毒。」
言罷,隱入水中不見。
百里冰目睹四面火勢,暗歎一聲,忖道:火勢如此強大,蕭大哥武功再高一些,也是無能逃出這一望無際的火勢。想到他此番困於大火,全是為了相救自己而起,不禁流下淚來,倚入蕭翎懷中,黯然說道:「大哥如非為了救我,豈會陷此絕境……」
只見水花一冒,逍遙子露出一個腦袋,道:「我把你翻入水中,生擒你們兩人之後,不怕找不到解藥。」
百里冰果然不再多言,閉上雙目,開始運氣調息。
沈木風道:「那要看你是否有和我動手的運氣了!」
巫蓉隨口答道:「自我記事,就沒有見過你和我奶奶有來往過……」
但因蕭翎連番奇遇,武功進境奇速,逍遙子雖然搶了先機,但連攻數招,均為蕭翎逼退。
百里冰道:「什麼行動?」
忖思之間,木筏已然行近岸邊。
逍遙子分給兩人各一粒解藥,道:「吃下去。」
逍遙子一面閉住呼吸,一面側身搶攻,希望能搶到上風。
百里冰道:「你目前乃武林中一盞明燈,代表著正義之光,你如何能夠死呢?」
百里冰奇道:「幹什麼?」
精神一震,伸手摸出了兩把毒針,握在手中。
百里冰道:「大哥在場麼?」
沈木風道:「看在昔年我們兄弟一場的情分之上,在下奉告你幾句話。」
百里冰道:「你說過不生氣了,難道你要我把對大哥的一腔情愛永藏心中,帶入地府。」
蕭翎道:「沈大莊主那八大血影化身,和五龍大陣,在下都已經領教過了,那也未能把我蕭翎制服了。」
百里冰道:「這些事,可是那宇文寒濤告訴你的麼?」
百里冰活動了一下雙臂,長長吁一口氣。
語音一頓道:「道長在這裡設的何等埋伏,蕭某如何過關,還請說明,在下恭候吩咐!」
逍遙子呆了一呆,道:「當真麼?」
那人眼看蕭翎撲來,立時一躍而起,竟是直向蕭翎迎撞過來。
蕭翎伸手摸摸衣服,已然大部為火勢烤乾,當下把手中書頁藏入懷中,說道:「冰兒,咱們建築一處藏身之處如何?」
蕭翎暗道:糟糕!非被他逼得露出馬腳不可。
幽靜的山谷中一片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蕭翎道:「關於那巫蓉姑娘……」
蕭翎道:「咱們講的是救我們三人之命,待我脫出危險之後,再給你張放的武功秘錄不遲。」
百里冰吃了一驚,急急說道:「大哥,你怎麼了?」
這正是少林寺彈指神功。
蕭翎一提氣,身子飄飛而起,斜斜躍出八尺多遠。
逍遙子接過解藥,不理會巫蓉,卻望著蕭翎長長嘆息一聲,道:「蕭大俠的武功,似是又長進了許多,貧道偷雞不著蝕把米,並非是貧道計算有錯,實是你蕭大俠武功進境,大出了常情預料。」
蕭翎道:「不錯,如是兩面對燒,可使這大火縮短時間,咱們也可減少煙燻火蒸之苦。」
蕭翎道:「這要拜謝諸位之功了,和你們幾位擅用心機的高手相處,在下是不進步也得進步了。」
雙方動手相搏數招,也就不過是眨眼間工夫,那僵直的青衫人和黑衣人,已同時出手,攻向蕭翎兩側。
但見寒芒閃過,只見一個怪人,卻疾躍而起,迎向蕭翎。
那斷臂人身不由己地向前而撲,按在左目的右手,急揮而出。
巫蓉彈出的毒粉,吃那怪人一掌,反擊的倒飛過來。
逍遙子道:「蕭大俠這般不信任貧道www.hetubook.com.com,要貧道如何能夠信任過你呢?」
聲音突然放得很低,接道:「此時,保命要緊,姑娘將就著把破衣穿好吧!」
蕭翎道:「那就不會錯了,快把這些樹枝堆在一起,用火把燃起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自然,我今日觀察事物,能夠如此用心,得於恩師教誨良多……」
百里冰嫣然一笑,接道:「我早已受不住啦,但我怕驚擾到你,不敢說出……」
百里冰張眼望過去,只見那濃煙在蕭翎樹葉搖揮之下,果然薄了許多,當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你想的很周到啊!」
逍遙子低聲說道:「蕭翎,張放武功秘錄,可帶在身上麼?」
沈木風道:「蕭兄弟稍安勿躁,只要你能闖過這第八道埋伏,在下總有和你決戰之日,但如你死亡於此,那就心願難償了。」
蕭翎躍下屋頂,向西行去,行約七八丈,只見一座巨石,攔住去路。
巫蓉急急叫道:「蕭兄,別讓他搶到上風。」
火光下,只見銀光流動,兩個鱗光閃閃的怪物,疾躍而出,攔住了蕭翎的去路。
蕭翎流目四顧一眼,道:「道長如有棄暗投明之心,在下願為天下英雄解說。」
百里冰道:「也不許生氣。」
百里冰道:「什麼奇怪?」
百里冰抬起頭來,臉上是一片莊嚴肅穆的表情,緩緩說道:「我想,這一輩子,除了大哥之外,我也不會再和別的男人相處了,不管我為妾為婢,都不離開你一步,我這清白的身子,要為大哥保留,如是我們要死了,還留它幹什麼?奉獻大哥,死也安心……」
但那怪人來勢太快,巫蓉讓避不及、但聞唰的一聲,巫蓉身著衣服,被那怪人指鋒掛上,撕下了一片。
逍遙子微微一怔,道:「為什麼?」
百里冰低聲說道:「大哥先行運氣調息,我來守候,如是發覺敵人我招呼大哥。」
蕭翎道:「目下西面火勢,消減甚快,顯然那沈木風派遣之人,想從西面行進,搜尋咱們行蹤,三面火勢未熄,不論咱們如何躲避,都無法藏得隱秘。」
百里冰道:「如何一個建築之法?」
蕭翎道:「太簡單了,實在叫人難信。」
百里冰奇道:「為什麼要那沈木風誤會咱們死了?」
蕭翎道:「若照在下的看法,道長的心機、惡毒,都難及得那沈木風,就算你們在伯仲之間,此刻,兩岸峭壁,都佈滿了沈木風的耳目,道長的謀叛行動已經暴露,那沈木風會立刻得到訊息,那時道長自顧尚且不暇,又如何能照顧到我等三人呢?」
蕭翎長長吸一口氣,抖落一身哀傷,大步向前行去,心中暗暗盤算道:「過了五龍大陣,我已經過了七陣,那第八陣乃是最後一陣,埋伏的人手,必定最為兇猛,不知是何等人物。」
逍遙子淡淡一笑,道:「貧道自知單打獨鬥,要輸上沈木風一籌。」
這時,百里冰已然覺得蕭翎的才能,武功,無一不高過自己很多,實也用不著幫忙。
流目四顧,只見四面火焰漫天,濃煙四起,還有著濃厚的硫磺氣味。
巫蓉點頭道:「我記下了。」
巫蓉一件長衫被那怪人撕裂一半,露出貼身之衣,露出了雪白肌膚。
逍遙子道:「只要公平,咱們不妨談談。」
蕭翎身懸半空,看敵人來勢猛惡,心中亦不禁為之一震,急沉丹田真氣,向前撲撞的身子,陡然向下落去,右臂伸出,短劍改向東南方位撲來的怪人削去。
蕭翎道:「這番搏鬥,必然是凶險異常,在下恐怕無能顧到姑娘,你要自行珍重了。」大步向前行去。
巫蓉道:「是何模樣,為何稱人作龍?」
蕭翎目睹逍遙子躍入水中,已瞭然他用心,要掀翻木筏,準備在水中生擒自己和巫蓉,那裏還容那青衫人躍入水中,當下左手一抬,硬接那青衣人一掌,右手卻斜裏伸出,扣拿那青衣人的脈穴。
逍遙子右腳在木筏上連點三響,水花一冒,一個身著油綢子水衣褲的人,突然由水中翻上木排。
沈木風搖搖頭,道:「沒有,閣下只管放心行去就是。」
蕭翎道:「據我推想,那五龍身受的控制,絕非如此而已。也許還有一種特殊的藥物,使他們能有超異常人的豪勇……」
沈木風道:「蕭大俠請照著那小徑直入,而且放心大膽地走,兩邊決無一兵一卒的埋伏,深入百丈之後,可見一座石屋,在那石室內,關著你蕭大俠的心上人,百里姑娘。」
逍遙子道:「這話怎麼說?」
那灼熱雖然迫人,但兩人泡在冷泉水中,泉水不斷地湧出,冷度一直不變,再加那湧出的泉水,熄去了近處之火,灼熱之感,逐漸地低退,消減。
蕭翎道:「現在颳的是西北風,是麼?」
蕭翎道:「很奇怪——」
蕭翎冷冷說道:「不管是歸服了沈木風也好,或你們是有條件的合作也好,對於在下來說,並非不同……」
百里冰接道:「既是那宇文寒濤對他的幫助很大,他為什麼要殺宇文寒濤呢?」
蕭翎微微一笑,道:「好吧!」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回目望去,只見那怪人,鱗甲破裂,前胸處鮮血仍然不停地湧出。
巫蓉精神一振,道:「不用為我擔心,放手對付強敵,我自會珍重自己。」
一切都如那沈木風所言,沿途中未見埋伏。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自然,咱們今日的處境,和草原失火的故事有些不同,冰兒,妳說說那裏不同?」
蕭翎道:「早瞧到了。」
蕭翎道:「今日能夠逃得性命,使小兄想起了師恩的浩蕩,無微不至。」
蕭翎道:「宇文寒濤為人,先邪後正,沈木風能建立那名震江湖的百花山莊,有兩個人出力最大,一個是毒手藥王,一個就是那宇文寒濤……」
百里冰道:「你如聽到了,定然會笑我。」
百里冰道:「為什麼呢?」
景象悽慘,觸目驚心。
蕭翎道:「他老人家除了授我武功之外,同時教育我蓄志養氣功夫,使我潛能增長,養成大仁無俱的勇氣,所以,沈木風的威嚴,不能使我心生怯意,有時,我明知非他敵手,但卻毫不怕他,那是成仁取義的豪勇之氣,在支持著我……」
百里冰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逍遙子突然重重咳了一聲,木筏停在潭心,道:「救兩位的辦法嗎,就在這潭水之中。」
回頭望去,只見一根帶著鋼鋒鱗甲的手指,跌落在實地之上。
沈木風道:「那石屋裏的百里姑娘,手腳都為牛筋綑綁,還有在下用獨門手法,點了她兩處穴道,但也難不住你蕭大俠了。」
他雖然內功深厚,但也難擋受這火氣灼燻之苦,漸漸地感覺到承受不住。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蕭兄弟覺得眼下的形勢有些奇怪麼?」
雙方掌力接實,響起了一聲砰然大震。
蕭翎搖搖頭,道:「不要緊,如若咱們能夠忍下那火烤之苦,在此要有一段很長時間停留,就有出困的機會了。」
合擊之勢,雖然嚴密,但蕭翎應變之能,更是高明。
巫蓉回眸一笑,道:「蕭兄,願不願保我,我們女孩子家,有很多話,可以說了不算。」
原來,蕭翎自知難免一場苦戰,如其讓他們全陣發動,還不如自己先攻,如能傷得一兩個人,也好使他們合擊的威力減小。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快些解開我的穴道,咱們走吧!」
蕭翎道:「那五龍大陣變化如何,我無法瞭然,不過,那沈木風對五龍卻非常的重視。」
蕭翎黯然說道:「死了,而且死得很悽慘。」
突然跳下巨岩,隱失不見。
果然未出蕭翎預料,沈木風是四面八方一齊放火,燒向這座石室。
蕭翎道:「我不生氣。」
片刻之後,兩人挖成的土坑,又被石土填滿。
如是那泉水力道不強,湧滿兩人停身洞穴之後,不再湧出,在四周大火熱氣蒸的之下,不過半個時辰,那穴中之水,即將變熱,漸成滾湯。
百里冰接道:「這兩件事,一點也不衝突啊!唉!過去我太妒忌,現在我想通了。」
百里冰應了一聲,盤膝坐下。
逍遙子笑道:「如若貧道的記憶不錯,咱們似乎是未動過手。」
回目一顧巫蓉,道:「給他們解藥。」
百里冰道:「做火把幹麼?」
巫蓉道:「什麼五龍大陣?」
突然想到了巫蓉,不禁為之一呆,想好的計劃,頓然受阻。
蕭翎仰臉望著天上的星辰,長長吁一口氣,閉上雙目,待視覺適應了暗夜之後,才睜開雙目,緩緩行到巫蓉身前,黯然說道:「姑娘為助在下,不幸而亡,區區救援不及,心中感慨萬分,在下只有搏殺五龍,以慰姑娘芳魂——」
蕭翎停下腳步,心中暗暗忖道:這每道埋伏,相距僅有里許左右,這道埋伏,相隔怎的如此深長,難道他們的埋伏,設入了這密林之中不成。
蕭翎早已暗中打量過四面的景物,心中卻想著對敵之法,覺出只有出手生擒逍遙子,才能平安的渡過這片水面,但此人武功高強,如是想出手一擊就生擒於他,實非易事,必得在他全然無備之下出手,才能有望。
但幸那泉水奇強,不斷湧出,不但蕭翎和百里冰停身洞穴中蓄水常冷,而且穴滿盈出,有如一道小溪般,流向東南。
巫蓉只見一團光影,揮舞兩臂撲來,心中大是驚駭,急急向一側閃去。
百里冰道:「剛才我想我們死定了,我想,我想……」
她早已預謀,等待機會,悄然移位,只待順風吹來,才接口說話。
蕭翎心情激動,急急說道:「他們如何傷害你的?」
百里冰道:「大哥不是常提那無為道長麼?說他才氣縱橫,人所難及,難道那宇文寒濤,還能強過無為道長不成。」
逍遙子道:「貧道說這話,二十多年了,那時,你大概還未出世。」
蕭翎道:「好啊!冰兒,你也會替我戴高帽子了。」
行行復行行,不覺間,已經走了三四里路。
這正是莊山貝傳他劍道中最高的境界,馭劍取敵,平日他練習無成,今日一急,竟然用了出來。
就在那怪人斷臂的同時,幾聲厲嘯響起,另外三個怪人,同時躍起,撲向蕭翎。
蕭翎道:「這最後一道,是你沈大莊主親自守護了。」
百里冰笑道:「大哥怎的會想起除去四周樹木的辦法呢?唉!我爹娘常常讚我聰明,看起來,大哥是比我能多了。」
蕭翎道:「此刻我沒有工夫告訴你,咱們時間不多,快去快來。」
沈木風道:「蕭大俠盡可放心,在下還不致出此下策。」
蕭翎怒道:「這話怎麼說?」
巫蓉道:「那裏去找保人?」
言罷,揮動手中燈籠,一晃而熄。
這不過一眨眼間的時光,那青衣人聽逍遙子呼叫之言,跳入潭中時,右手脈門,已為蕭翎https://www.hetubook.com.com拿住。
蕭翎道:「在下見識過了,那也不足為奇,只是幾個穿著奇服異裝,刀槍不入的怪人罷了。」
她這奉告蕭翎之言,也無疑告訴了逍遙子,順風放毒。
蕭翎道:「好吧!你這第八陣現在何處,要在下如何去闖過,沈大莊主可以叫他們發動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問得好!」
蕭翎道:「此時此地,時機不宜!」
蕭翎看她慌急之情,不得不故作鎮靜,笑道:「那時,你正在行氣,我怕你真氣岔了經脈。」
目光一顧巫蓉道:「還得加上這位巫蓉姑娘,一共三條命,在下自是不會吝惜區區一本秘錄。」
隨即伸出右手,接道:「拿過來吧!貧道立時將告訴你們離此之法……」
蕭翎正覺承不住那的身熱氣,冷泉湧出,頓感精神一振,喜道:「冰兒,咱們有救了。」
這一擊關係著成敗生死,是以蕭翎絲毫不敢大意,口中笑道:「道長安排那假冒在下之人,又在何處呢?」
逍遙子道:「什麼事?」
巫蓉暗中咬牙,乘敵不備,右臂用力一掙,掙脫了那怪人掌握。
百里冰喜道:「這法子真不錯啊!」
蕭翎道:「那人是誰?」
蕭翎笑道:「小兄從師習武之時,我那師父常常告訴我些武林中的形勢,以及百年來出現江湖的高人,各家門派的武功之長,而且還常常替我講解很多啟發智慧的小故事……」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逍遙子道長。」
一面提氣戒備,一面大步向前行去。
右腳同時飛起,踢在那怪人的後胯。
兩人行約十餘丈,突見火光一閃,亮起了兩支火把,火光照耀下,只見一個身著黑衣的勁裝大漢,站在峭壁下一塊大岩石上,高聲說道:「來人可是蕭翎麼?」
百里冰道:「我們怎麼辦?」
蕭翎道:「以那沈木風的為人而言,對你太好了。」
蕭翎只覺心頭火起,長嘯一聲,飛身而起,身劍合一,直向那怪人衝去。
蕭翎冷冷說道:「道長可是仍想和蕭某談交易麼?」
蕭翎緩緩伸出右手,抵在百里冰背心之上。
逍遙子道:「張放武功秘錄。」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所有的機關埋伏,都集中在那石室之中麼?」
百里冰道:「我看不見東西,不能搬樹木了。」
蕭翎道:「火勢雖然強大,但要燒到這石室,大概還得一陣工夫,咱們還有一刻工夫,籌思應付之法,下去碰碰運氣吧!」
但聞格登一聲,那青衣人一條手臂,被蕭翎一掌切斷。
右手一彈,用出彈指神功,一股暗勁,疾湧而到。
百里冰接道:「為什麼呢?他既保全性命,不遷就那沈木風,豈不使沈木風更堅決殺他之心?」
蕭翎霍然警覺,暗道:「所謂八道埋伏,這第八道竟是火攻。」
逍遙子接道:「不錯,據在下所聽得訊息,那宇文寒濤已然把張放的武功秘錄交給了你蕭大俠,是麼?」
蕭翎道:「咱們不能給他留下解去謎底的線索,如是咱們能夠佈置一下他認為咱們死亡的線索,那是最好不過,至低限度,也要給他們一個生死難測之謎才成。」
但那火勢燒的亦極快速,百里冰運功完成,濃煙已撲入室中。
逍遙子道:「此話怎講?」
只聽一聲悶哼,斷臂人吃蕭翎一劍,腳踢出七八步遠,屍體摔倒地上。
沈木風道:「越是看來無險之地,那才是最凶險的佈置,還望你多多珍重。」
蕭翎道:「是我,冰兒,你無恙麼?」
百里冰道:「看來你那師父異常博學多才,是麼?」
微微一歎,接道:「沈木風誘你至此,必然已有完全的準備,你如不來,他不但無法害你,而且也不敢傷害我,你來了,那是自投羅網,沈木風可以對付咱們了!」
蕭翎道:「別說道長換著衣服,就是你火燒成灰,在下也能認出。」
蕭翎解開了百里冰兩處穴道,道:「沈木風強迫你服下毒藥麼?」
語聲一頓,接道:「你剛才想到什麼?」
逍遙子看那木筏,距岸邊不過三丈,他們一躍登岸,決非難事,放下臉說道:「賢侄女,可是準備和我談談條件麼?」
逍遙子不理蕭翎問話,目光卻轉到巫蓉的臉上,緩緩說道:「對令祖之死,貧道無限抱憾。」
逍遙子道:「不客氣,蕭大俠只管問,貧道知無不言。」
逍遙子道:「自然是真的抱咎了。」
蕭翎心知已激怒於他,目光四處轉動,打量了眼前的景物一眼,道:「在下實在瞧不出有什麼奇怪之處……」
蕭翎怒道:「你們傷害了她?」
逍遙子運氣一試,並無中毒之徵,不禁冷笑一聲,道:「小丫頭,竟敢向貧道用詐。」
百里冰道:「我想不起來。」
蕭翎一吸氣,疾退五尺,低聲說道:「姑娘退遠些,他們都在那堅硬的鱗甲保護之下,看樣子是不畏奇毒了。」
蕭翎拼過一掌,立時縱身而起,又向左側橫裏躍出五尺。
另外一人,年紀很輕,身著青衫,頰下無鬚,僵直地站在木筏上,有如一副木雕泥塑的人像。
寒芒飛閃,響起了一聲慘叫。
巫蓉道:「五個人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一齊動手,不足頓飯工夫,已然建築了一座可容身的所在,上面伏上泥土,再堆些燃燒未盡的樹枝,兩人一齊躲在裡面,四面都開了小型窗口,用燃燒過的枝幹掩起,向外瞧看時,用手撥動,可大可小,兩人擠在裡面,剛好可以盤膝而坐。
百里冰道:「是啊!」
蕭翎暗中運氣戒備,防那逍遙子暗中搗鬼。
蕭翎道:「不錯,閣下什麼人?」
逍遙子道:「看來蕭大俠對沈木風也有著很大的顧忌。」
蕭翎道:「她臨死之前,把一把淬有劇毒的鋼針,刺入了傷她之人的眼中。」
百里冰心中本來十分惶急,對蕭翎又有著很深的愧咎、但見蕭翎鎮靜得出奇,心中的緊張,亦為之鬆懈不少。
陡然飛躍而起,撲向正東方位。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道長的耳目果然是靈敏得很。」
蕭翎心中暗道:糟糕,原來有兩個敵人,現在又多上一個了。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人?」
蕭翎一皺眉頭,道:「胡思亂想。」
百里冰道:「沒有呀!」
但聞逍遙子接道:「蕭大俠請仔細想想,那百里姑娘的性命重要呢,還是你那本張放武功秘錄重要?取捨之間,任憑蕭大俠,貧道決不勉強。」
這些怪人,全身都為堅硬的鱗甲掩護,只有雙目上無物相護。
雙方腳落實地,已經錯開了一丈多遠。
借著火光望去,經文已經濕透。
沈木風道:「信與不信,那是蕭大俠的事,在下說的句句實言。」
蕭翎怕弄翻木筏,不敢用力拖他,大跨一步,左手一揮,切了下去。
蕭翎仔細打量那人一眼,果然身材和自己相差無幾,心中暗道:看來,這逍遙子是早有準備了。當下說道:「在下還有一點不解之處,請教道長。」
雙方動作均極快速,一錯而過,寒芒過處鮮血噴洒。
那執燈人身軀十分高大,揚了揚手中的燈籠,道:「三弟武功精進,竟然能連闖七關,好生叫人佩服。」
凝目望去,只見百里冰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雙手雙足,都被牛筋綑著。
但他究竟是一代雄才、高手,覺得有異,立時警覺,左手一揮,疾向巫蓉劈去。
蕭翎疾躍而起,伸手抓起經文,低聲說道:「冰兒,沈木風要有所行動了,咱們得準備一下。」
百里冰道:「大火由四面八方燒來,咱們還要用火燒出去。」
百里冰家學淵源,內功本極深厚,再得蕭翎之助,運氣極是快速,不過片刻時光,已然暢通全身。
蕭翎道:「那要看你逍遙道長有多大本領了。」
巫蓉針上之毒,奇烈無比,一把毒針,刺入目中,那份痛苦,極難忍受,那怪人摔出巫蓉之後,一手蒙面,一手懸空揮舞,口中不住地大聲呼叫。
蕭翎卻豪氣大生,準備寶刃,一舉間,盡殲五龍。
蕭翎道:「聽起來似很簡單,事實上,這是樁極為困難的事,那宇文寒濤只要在沈木風的身前,就必需處處小心,注意那沈木風的情緒變化,不能有一點大意,有時要賠盡小心,有時要自持身份,一著失錯,立刻就性命難保。」
略一沉思,接道:「因為,他如太過遷就那沈木風,沈木風定然視他如屬下奴僕,以那沈木風的為人,殺一個屬下、僕從,自然不用多費思量了,但那沈木風要下手殺他,也必須要拿捏、自持得恰到好處。」
蕭翎點點頭,道:「那宇文寒濤自從中了沈木風一掌之後,似是那一掌,打的脫胎換骨,其人智謀絕倫,人所難及,就是沈木風,也未必是他之敵,此後,咱們還得借重他的智計,對付那沈木風!」
逍遙子淡淡一笑,把手中藥物吞了下去,道:「此等情勢之下,兩位也用不著再下毒了!」
砰然一聲,雙掌接實,那怪人被震得退了一步。
左首怪人緊隨著發動,疾快地撲向巫蓉。
蕭翎輕拂一下百里冰的秀髮,道:「現在你想改變心願,只怕是也不成了。」
沈木風道:「這山谷中遍生怪石,此地卻長滿了矮松奇樹。」
百里冰一躍而起,急道:「大哥,沒瞧到這濃煙麼?」
巫蓉點點頭,嫣然一笑,躍上木筏。
百里冰急道:「巫蓉怎麼樣?」
但那斷臂怪人一掌擊出之後,全身潛力已盡,身子搖搖欲倒。
逍遙子心中暗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下運氣相試。
只聽巫蓉冷冷說道:「不用看了。」
蕭翎道:「如是道長取得簫王張放秘錄,如何逃過沈木風的追擊?」
蕭翎接道:「應該是迫我入伏……」
蕭翎伸手探入懷中摸出懷中經文,道:「這本經文濕了。」
此刻,他已神智迷亂,那裏還能分清敵我,擊出右掌,正好撞向另一個同伴身上。
逍遙子道:「這和你無關,不勞費心。」
蕭翎仗利劍搏殺一龍,其餘四人為蕭翎威勢震駭,一時間呆在當地。
話到此處,突然啊呀一聲,跳出水穴。
但聞波的一聲,雙掌接實,蕭翎竟然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蕭翎冷笑道:「想不到道長和四海君主,竟然歸服了沈木風。」
這片林木,大都是千年老樹,延燒之力,十分強大,火焰沖霄,光亮強烈,蕭翎目光本極銳利,站在那水穴之中,仍可清楚地看到那書頁上的水分,化作蒸氣而去,字跡清晰可見,心中暗暗忖道:如若那和尚說的不錯,這本經文記述的武功,那是尤重過十大奇人留下的武功秘錄,那位贈我武功秘錄的忘年之交,盡得禁宮中高手武功而去,獨留下這本經文和那簫王張放的武功秘錄,但那張放秘錄他定然已經瞧過,故意把它留在那裡,這和圖書經文卻是他沒有找到之物……
語聲一頓,接道:「我們就要過那五龍大陣,閣下可以走了。」
其它四個身披堅甲的大漢,眼看蕭翎揮劍一擊,如此威勢,也不禁為之一怔。
逍遙子微微一怔,幾乎吃蕭翎掌勢擊中,心中暗道:這小子的武功,似是又長進了不少,看來,只有在水中擒他一途了。
蕭翎道:「自然有關了,在下要知曉那人是何許人物,看他是否有能力救出那百里姑娘。」
逍遙子道:「要貧道如何幫助姑娘呢?」
蕭翎搖搖頭道:「他們不傷害你,不過是存心誘我到此。」
談話之間,已然行到室外。
正東方位疾撲而來的怪人,閃避不及,被那斷臂人一掌擊中前胸。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顯然,蕭翎一掌切斷那青衣人的右臂,已使他感覺到痛苦。
原來,他已從一接掌勢之中,覺出這人有很堅硬的鱗甲護身,如若和他們動手硬拼,只怕很難傷得他們,只宜智取才有勝望。
百里冰臉色一整,冷冷說道:「你既然知道他們是以我作餌,誘你到此,你為什麼還要來?」
這當兒,突聞一陣凄厲的哨聲傳來,兩個未傷怪人,突然回身而奔。
深入二十餘丈,果然是全無半點動靜,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向前行去。
蕭翎望了那青衣人一眼,道:「在下想請教道長一事。」
逍遙子輕輕咳了一聲,道:「你脫下水衣水褲。」
口中發問,人卻已動手移動蕭翎斬下的枝幹樹身。
蕭翎道:「用略施計謀呢?」
那大漢緩緩說道:「在下無名小卒,說出姓名,蕭大俠也不知曉。」
逍遙子道:「很少人練的僵屍功。」
百里冰道:「用那燒去的枝幹,灰燼。」
原來,蕭翎中途易劍擊敵,那怪人閃避不及,吃蕭翎一劍,斬斷了一根手指。
沈木風道:「這小谷中有八道埋伏,你只過了七道。」
這些時日中,蕭翎內功大進,這山谷雖然黑暗,但近丈之內的景物,仍無法逃過蕭翎的雙目。
巫蓉道:「我說的千真萬確,不信你重試試。」
百里冰道:「幹什麼?」
但那怪人掌指上的鱗甲、鋼鋒,都已深入巫蓉肌肉,巫蓉運力一掙,右臂雖然已掙脫,但卻皮開肉綻,可見臂上白骨。
言來,卻有些口齒不清。日前她嚼舌求死,後為蕭翎所救,平時,說話尚可運用自如,但此刻,衣服被人扯去,心中又羞又怕,說話時,就有些運轉不靈,語言不清。
蕭翎道:「沒有人能夠冒著這樣大火進來救咱們,咱們只有自行謀救了。」
巫蓉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轉目望去,只見巫蓉被一個怪人抓住舉起,指上鋼甲,已然深陷入巫蓉肌膚之中,鮮血淋漓而下。
巫蓉道:「你不信,是麼?」
他在急怒之下,不覺運起了全身功力,施展出馭劍術。
巫蓉衣服被人扯破,露出部分肌膚,心中對那怪人已生極大的畏懼,眼看又有三個怪人出現,不禁大感害怕,急道:「蕭兄,又有三個。」
逍遙子道:「我如何能相信你?」
巫蓉接道:「五龍大陣,有多少人佈成?」
就在他心念轉動間,左右兩側,又出現三個怪人,把蕭翎和巫蓉圍在中間。
這幾句話,果然發生了很大的效用,巫蓉嫣然一笑,道:「他們也是人啊!我為什麼怕他們。」
蕭翎道:「在綠林道上,如講梟雄人物,不得不推那沈木風坐上首位,道長自誇用謀之能,和他在伯仲之間,實是叫在下難以相信。」
巫蓉點點頭,用手把破衣結在身上,雖然仍有部分肌膚露在外面,也無法顧及了。
沈木風道:「還有這一陣未過,蕭大俠不用誇口……」
就在蕭翎右掌觸接到百里冰背心的同時,只見一股淡煙,撲入室中。
蕭翎仰臉望著滿天星斗,長長吁一口氣,道:「蓉姑娘!」
心中念轉,雙手齊齊向外一彈,兩股白色的粉末,應手而出。
蕭翎道:「那很好,現在煙氣淡了一些,你睜開眼睛瞧瞧。」
那青衣人,掌力雖然強猛但舉動卻是有欠靈活,蕭翎疾快攻出的右手,竟然一把擒拿住了他的腕脈要穴。
百里冰道:「也許他心中害怕大哥,不敢對我太壞……」
這怪人雖然穿著堅厚的厚衣,但舉動卻很靈活,撲擊之勢,更是快捷無倫。
蕭翎低聲說道:「巫姑娘,咱們躍上木筏,一切由在下對付,姑娘不用開口,也不用多管閒事。」
蕭翎張嘴喝了幾口泉水,歎道:「當真是想不到的奇蹟,如非這冷泉及時湧出,此刻咱們非被烤的滿身起泡不可……」
蕭翎左手一伸,取過掛在門上的紅燈,大步行入室中,右手短劍一揮,斬斷了百里冰手足之上的牛筋。
蕭翎急急移動身子,施展千斤墜的身法,向下壓去,穩住木筏,回頭對巫蓉道:「蓉姑娘,在水中下毒。」
不禁心中一震,暗道:「這人不知練的什麼武功,似是他這手臂、四肢,都和他無關。」
躍下巨石,揮動手中短劍,斬削身邊的樹木,一面發掌推開削斷的樹木,一面默算風向距離。
逍遙子按制著胸中的喜悅,淡淡笑道:「如若蕭大俠願以張放秘錄相贈,貧道願全力相助蕭大俠救出那百里姑娘。」
蕭翎苦笑一下,道:「我雖然知道,但我卻不能不來,沈木風也很明白,所以,他擄你到此。」
蕭翎道:「你當時如能夠鎮靜一些,也不難想出這法子,不過,咱們今日能夠脫了此難,一半人為,一半運氣。」
逍遙子低聲說道:「一把火燒去五龍……」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但比起大哥,我就顯得很笨了。」
語聲一頓,接道:「蕭大俠瞧到那密林之間,有一道羊腸小徑麼?」
兩人整個的身子,都泡在泉水之中,只露出兩個腦袋。
蕭翎回顧了一眼,只見近身火勢,已經大減,熱氣也不似剛才那般灼人,低聲說道:「冰兒,咱們設法搬些未燒完的枝幹來,在這個大岩石旁燃起來,以掩痕跡。」
蕭翎道:「想什麼,怎的又不說了?」
逍遙子道:「這就是了,以你蕭大俠的目光,只不過能看得四五丈遠,沈木風埋伏山峰監視貧道之人,武功自是難比你蕭翎,他們此時已然無法看到咱們了。」
蕭翎看到那木筏之後,心中一動,暗道:以我此時成就,一躍三丈,尚非難事,只要那木筏行入潭心,我即可一躍而上,借木筏之力,躍登彼岸,只要能足踏實地,那就不用怕他們了……
這地方,乃是沈木風自己選擇之地,大部的樹木,都早經柏油塗抹,一經點燃,立時爆燃起來。
蕭翎也想不到,拿住他脈穴之後,他竟然仍然向水中衝去。
百里冰嘆息一聲,道:「看起來,不論如何聰明的女人,也是難以強過男人……」
百里冰應了一聲,果然站著不動。
蕭翎,巫蓉,不待那木筏靠好,縱身一躍,登上實地。
逍遙子道:「蕭大俠忘記了一件事。」
巫蓉就在他運氣分神之時,輕輕揮手一彈。
百里冰道:「怎麼死的?」
逍遙子淡淡一笑,道:「蕭大俠不只武功越來越強,而這動用心機上,似乎是也有了很大的進步!」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蕭翎道:「他們穿著一種特製的奇服,全身鱗光閃閃,刀槍不入。」
逍遙子道:「貧道已檢視過地勢形態,一施展火攻,不但燒死五龍,而且也將燒亂沈木風的陣角,我已早佈內應,火起之後,自有人帶那百里冰姑娘和咱們會合。」
百里冰臉一紅道:「我不要說。」
蕭翎縱聲笑道:「冰兒,你不是常說要和我死在一起麼?看來今日我要得償心願了!」
百里冰道:「大哥放心,我自信可以忍受。」
說聲微微一頓,接道:「只是此刻在下無法在此多留,待在下殺過五龍,再設白燭素花,奠祭姑娘在天之靈。」
蕭翎回顧了一眼,看四周大火仍極強烈,火焰燭天,心中感慨萬千,長長嘆一口氣,道:「如非你挖出泉水,咱們就算不被燒死,也要被這熱氣的死……」
逍遙子一生精明,卻未料到巫蓉人小鬼大,騙他上當。
斷臂人連受重傷,垂死發掌,乃是畢生功力所聚。
蕭翎心中大奇,道:「為什麼不肯說給我聽聽呢?」
百里冰沉思了一陣,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就地找了兩塊大石,堵上泉眼,然後,把泥土填入水穴之中。
巫蓉道:「好,蕭兄,咱們躍向岸上,讓他們毒發而死。」
語聲未落,突然一晃,腳下木筏,直向一側翻去。
蕭翎道:「今日,咱們處身在林木之中,四面大火燒來,林木火勢強大,自非草原可比,但由那小故事的啟發,使我想到伐林以求自保的辦法了,但那時聽這故事時,卻一點也未留心,浩蕩的師恩,卻早已替我籌謀到,日後遇此險應付之法了……」
他手中短劍,本已鋒利無匹,利能斬金削鐵,此刻全力施為,更見利劍威力。
在這密林環繞之地,四面大火燒來,除了肋生雙翼,飛出絕境,實是生機渺茫。
逍遙子道:「好!貧道再說明白一些,此時此地,蕭大俠是最需要別人的幫助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貪心得很,倒也不必以君子手法對付他了……
蕭翎道:「你越說越遠了。」
目下情勢,只有待那木筏駛近,再行見機行事了。
兩人同時動手,不大功夫,一片空地上,堆滿餘燼未完的林木。
蕭翎道:「正是如此。」
百里冰道:「這和咱們逃過此地之劫,有何關連呢?」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想這最後一道埋伏,定是十分凶險,但卻想不到竟然是沈大莊主親自出陣。」
蕭翎亦想借機會,試驗一下,這些人的內功如何,手上套有千年蛟皮手套,也不畏他們鋒利的指鋒所傷。
他天生的俠肝義膽,心想既然答應了帶著巫蓉,決不能中途棄之不顧。
蕭翎揮劍擊來,他那裏還知閃避。
原來,蕭翎施展馭劍術,一擊之下,利劍破堅甲,刺中那怪人心臟要害,當場氣絕而逝。
蕭翎笑道:「那也不然,岳姊姊就比我強多了……」
百里冰道:「關於大哥,你不應該屬我一個人,岳姑娘,巫蓉,甚至那素文、小虹,都有份……」
蕭翎道:「希望你言由衷發。」
蕭翎冷笑一聲,道:「看來閣下還是不肯信那丹丸是解毒之藥,要我蕭某擔保何用?」
那青衣人反應出奇的遲緩,只管遵從那逍遙子的命令,也不管右手是否已被人扣拿住了脈穴,奪身向水中跳去。
百里冰道:「她未死之前,我心中有些恨她,但聽到她的死訊,卻又有些為她難過,人啊!真是奇怪得很。」
火光照耀下,看的十分清楚,只見那燈籠上寫著「百花山莊」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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