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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鳳剪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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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險遭奇毒

第八回 險遭奇毒

朱奇攔住了唐嘯,道:「小兄弟問他解藥放在何處?」
唐嘯道:「咱們希望替主人分勞,查查賊窩,遙見火光,又聞廝殺,所以,趕來此地,想不到遇上譚兄。」
這一下,楊晉楞住了,他已無法認辨這兇手是真是假了?
怎麼看,這地方也不像匪徒所集之地。
黑心馬面苟道,疾快向後一閃,避開了三尺,冷冷說道:「你就是譚二公子?」
唐嘯道:「咱們盡一頓飯工夫,把他折磨死。」
原來,被唐嘯一判刺中大腿,血如泉湧而出。
楊晉道:「在下洗耳恭聽。」
眼看兩人的神色不對,忍不住大聲一喝道:「小兄弟,二公子,你們能再多支持一刻時光,咱們就到楊家了。」
楊晉奇道:「朋友,在下當了十幾年的總捕頭,辦你朋友這案子,還是第一次,在下得好好的想想,你下午來時,咱們再作個決定。」
無月哈哈一笑,道:「他是白雲觀中的人。」
但無月確非弱手,雖然退了三步,但卻封住了譚雲的攻勢。
譚雲一揮手,道:「多謝相助。」急急奔了過去。
無月暗裡一咬牙,道:「好吧!三位覺著非要制我死地不可,貧道也只好一命換三命了。」
黑衣人道:「敝觀全日開放,施主隨意觀賞,用不著知客道人帶路。」
駱天峰道:「本來他要留在金陵,但因接到了本幫的令諭,所以匆匆離開了。」
灰衣人點點頭,道:「說的是,在下姓成,名遠,現年三十四歲,江西江州人。」
楊晉聽到兩人的對話,但看兩人的凶險百出,定非玩笑。
他雙足被牛筋捆綁,無法盤膝而坐,只好倚壁而坐,暗中運氣。
劉文長道:「楊兄,可以和兄弟談談吧?」
楊晉道:「找馬鵬?」
無月冷笑一聲道:「咱們並未招惹貴兄弟……」
譚雲右腕一沉,避開了岳秀的一腳,忽然轉身一閃,左掌避出一掌。
朱奇已經瞧著唐嘯不順眼了,聽他這麼一罵,更是火上加油,應聲喝道:「你這王八羔子,在罵那一個。」
氣行一週天,身體舒暢了不少,正想設法弄開手上的牛筋,忽聽一陣輕微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岳秀閃身避開,一把扯了朱奇的腕脈,冷冷說道:「朱奇,你認識我麼?」
一面暗中留神那道人的舉動,如是武林中人,自然無不知湘西譚家寨的道理?
劍光一閃,刺向前胸。
他不但生性暴急,而且詭計多端。心中一轉,忽然又想到那小道童的身上,一面揮劍急攻,一面高聲說道:「解了那小道士的穴道,一刀一刀割了他。」
譚雲立刻間,恍然一罷腦袋,撞在那道童的手上。
譚雲微微一呆,道:「苦衷,你是說丐幫受到了什麼威脅,不得不下令幫中弟子,遠離是非。」
這時,譚雲已拍活了那小道童的穴道,低聲道:「小道兄,你沒有傷著吧!」
小道童收了銀票,千恩萬謝而去。
唐嘯道:「用不著的啦,你和我們主人是朋友,咱們理當助拳。」
譚雲心中雖然焦慮,但表面卻保持鎮靜,道:「無月道長,在下只要沒有死,你就不能贏。」
楊晉歎口氣,道:「文長兄,兄弟這番能夠很順利的破了此案,最重要的是仗憑了幾位武林高手相助……。」
唐嘯未答話,手中閻羅判卻是愈來愈快。
譚雲不再說話,舉步向前奔去,膽叟、頑童,在身後疾追。
小道童道:「我不會武功,也正因為此,他們才未防範我,認為我年紀幼小不敢有什麼行動,哼,他們想錯了一件事,一個人要是不怕死了,什麼大險都不會放在心上了。」
岳秀淡淡一笑,道:「大人,他們身受奇毒,武功打了折扣,所以,在下才能很快制服了他們三位。」
霍然間,譚雲提高了警覺,搖搖頭,道:「這好像不是酒。」
一條人影,正行過來。
小道童道:「小道特地來救公子。」
突然一揚手中的閻羅判,接道:「咱們動手試幾招。」
譚雲大奮神威,一把刀獨拒六位強敵,搏殺的激烈絕倫。
唐嘯道:「譚二公子譚雲。」
楊晉長長吁一口氣,大步向前行去。
無月冷冷接道:「他是為了救你,招來了殺身之禍。」
駱天峰道:「在下已經奉得了令諭,不許本舵中人,捲入公門是非,在下奉告了白雲觀的消息之後,就不會再和楊總捕頭見面了,而且,也希望你楊總捕頭從此之後,別再找我們丐幫中人幫忙了。」
譚雲啊了一聲道:「是的,是的,兩位怎會到了此地。」
但他還沒有蹲好,就躺了下去,七竅流血而逝。
語聲微一頓,接道:「但道爺想不明白的是,我們在白雲觀,十分機密,你小子怎會知道。」
譚雲皺皺眉頭,舉步向觀中行去。
朱奇道:「這毒藥果然利害。」
楊晉道:「不錯,有這麼一回事。」
匆匆間向後一閃,避開了前胸,卻無法避開左臂。
楊晉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年輕人一身武功,莫測高深,也還罷了,但他對江湖事物的瞭解,也能這等深入,那就並非全無原因了……」
譚雲行入三重大殿,順便看過了兩側的廂房,偶爾可見一兩道人在打掃庭院之外,很少見觀中道人。
黑心馬面只打的心驚肉跳,一面高聲說道:「牛頭,你躲在那裡了,快些出來,我撐不住了……」
唐嘯拍活了無月雙腿上的穴道,卻仍然點了他的雙臂。
譚雲淡淡一笑,道:「無月道兄,當年你入夥時,喝過這樣的酒麼?」
劉文長道:「這件事,很難一下決定,兄弟得先和大人研商一下,再作道理。」
唐嘯一揚閻羅判,點向無月前胸,一面說道:「不錯,咱們找麻煩來的。」
無月心中大怒,厲聲喝道:「你們都是死人麼?……」
一揚手中單刀,高聲道:「無月,你過來!」
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楊兄,這件事,暫時不要張揚出去,咱們惹不起七王爺,也一樣惹不起王府中一品夫人。」
小道童突然把手裡的匕首,交給譚雲,道:「施主帶著這個。」
岳秀聳聳劍眉,道:「譚兄在下岳秀……」
睜眼望去,只見一燈如豆,手足都被牛筋捆著,被關在一處暗室之中。
楊晉道:「就案情發展而言,還沒有牽涉到夫人,但兄弟害怕追得太緊了,牽出了夫人來,那該如何處置?」
譚雲道:「我如是不答應呢?」
笑一笑,劉文長揮手說道:「楊兄,就兄弟所知,你們習武的人,花甲年歲,還是健壯得很,楊兄今年不過五十上下,還是有為的壯年,怎的會生出退休之念呢?……」
無月道長親手取過一杯,送在譚雲面前,道:「施主請用茶。」
那牛筋堅固的很,利刀割划,仍費了不少的氣力。
硬把藥物,放在無月的口中。
朱奇哈哈一笑,道:「如是一個人能死它個三五次,天下那裡有怕死的人?」
灰衣人道:「這麼說來,咱們算談定了,在下回去整理一下衣物,今天下午就來投案,口供任你說,要我怎麼劃押都行。」
譚雲微微一笑,道:「小道兄,咱們一起走,我帶你離開這裡。」
無月笑道:「諸位都是老江湖了,若是用一支新的蠟燭,如何能騙得過諸位。」
楊晉心中大為惱怒,忖道:「大白天,你上了總捕頭的房子,我幹了幾十年總捕頭,還沒有見過這樣膽大的賊人?」
楊晉仍然把辭呈遞了過去,道:「劉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不能永遠幹這個總捕頭的位置。」
楊晉道:「往返大概在一個多時辰,兩個時辰後,如是你還不回來,在下就趕到白雲觀去。」
譚雲道:「多謝唐兄。」
無月道:「一個人知道的愈多,死亡的機會也愈大,你如沒有好奇之心,也不會到這白雲觀來瞧瞧了。」
搖搖頭,劉文長接道:「大人那面,倒是不用顧慮,但我擔心七王爺在聽得兇手被捉之後,來一個親審親問,案情迫的太緊時,連累到夫人,那就難作處斷了。」
來人停下了腳步,低聲道:「是小道,譚施主能夠行動麼?」
岳秀未再答話,快步奔入楊府,順手點中朱奇的昏穴,放在太師椅上。
黑心馬面苟道自特手中的青鋼劍,不但變化精奇,而且腕力強勁,心中吁了一口氣,攻勢猛銳至極。
無月道:「想法子給我弄他,要他叫出聲來。」
直行到譚雲身側,才輕輕咳了一聲,道:「譚兄。」
譚雲嗯了一聲,刀勢更見凌厲。
譚雲道:「所以咱們要在這片刻之內,取你之命。」
但譚雲也瞧出那無月的武功,楊晉如是找來此地,不論他是否能發覺這白雲觀的隱密,極可能和自己同一命連,為人擄獲。
楊晉再也沒有主意了,沉吟了一陣,道:「老弟,照你的看法,咱們應該如何呢?」
譚雲急急叫道:「留下這人的活口。」
沉吟了一陣,道:「但這中間,確有一樁很大的難處?我害怕……」
楊晉道:「二公子和丐幫很少往來麼?」
岳秀穿行在兩件兵刃和雙掌之中,閃騰躍避,卻一直沒有還手。
朱奇道:「試試看吧!咱們盡量的趕。」
於是他覺著,有很多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應該和文案先生商量一下。
劉文長道:「那不要緊,楊兄開一張名單出來,兄弟呈奉夫人,給他們一點獎勵……」
行約大半路程,三人已覺到情形不對,神志漸呈迷亂。
忖思之間,岳秀已然離開楊府。
劉文長心頭大大地震動了一下,道:「楊兄,定有驚人的發現?」
但叫過了一聲之後,即未再聞那小道童的呼號。
唐嘯身子一顫,倒了下去,岳秀點倒了唐嘯之後,欺身向譚雲的身側,飛起一腳,踢向譚雲的手腕。
楊晉道:「也許丐幫這一代的幫主,不喜殺戮,怕招是非,所以對門下的約束很嚴。」
譚雲哈哈一笑,道:「入夥,你們是幹什麼的?」
唐嘯道:「還有什麼?你一起說出來。」
心中打轉,口中卻笑道:「朋友,可否說清楚一些?」
岳秀道:「他傷的很重,現在金陵城外一家農舍之中養傷,但他醫道精深,這幾天,傷勢大概已經差不多快要痊癒了。」
譚雲輕輕咳了一聲,行了過去,低聲道:「道長。」
岳秀道:「他們還能夠分辨出那個是第一敵人?還是第二敵人,他們能判斷出那喝聲是我所發,所以,把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轉臉望去,只見一老一少,並立在七八尺外,那小道已被救下,四個黑衣人,都已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劉文長微微一呆,但立即換上了一副笑容,道:「楊兄,我會和大人懇切的談談。」
楊晉道:「那又為什麼?」
譚雲搖搖頭,道:「不肯。」
心念一轉,也就未再攔阻。
譚雲道:「那麼,這酒的滋味不太壞了?」
這一聲喝叫,不但震起了自己的精神,也震起了頑童唐嘯和譚雲的精神。
楊晉搖搖頭,接道:「文長兄,你錯了,武林中真正的高手奇士,他們不會被名利所動,也不會被權勢所攝,他們只是基於一種江湖道義和仁俠情懷,做他們應該的事。」
無月道:「你肯說麼?」
無月淡淡一笑,接道:「你是譚二公子吧?」
譚雲冷笑一聲,道:「丐幫的忠義幫規,近漸沒落,而且,近幾年在江湖上,更是很少作為,他們號稱天下第一大幫,照我看,這第一之名可以休了。」
譚雲道:「走了好久?」
一出手,就是辣招絕技,招招攻向苟道的要害大穴。
但見刀光縱橫,不足十合中,已被他刀劈兩人。
只見大殿供桌旁側,站著一個四旬左右的黑衣道人,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和著那些善男信女的膜拜。
無月道:「就算是不好喝,也決不難吃。」
右手一揮,四柄小型鋼叉,直向譚雲和朱奇、唐嘯等撞了過去。
劉文長接過辭呈,笑道:「我會和大人談談這件事,楊兄,也請多想一想!」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譚雲由昏迷中醒了過來。
朱奇道:「怕的是咱們還未追上他,就先行毒發。」
楊晉道:「楊晉送客。」
就這一怔神間,無月已乘處而入,長劍一閃而至。
黑心馬面陰森一笑,道:「朱兄可是很想念我那位兄弟麼?」
這時,朱奇又轉身摸向岳秀。
譚雲暗中用力一掙,但手上捆綁甚牢,竟然未能掙動。
楊晉道:「這個,咱們到白雲觀去一趟吧!」
譚雲道:「不錯,譚家寨決不會放過仇人。」
灰衣人道:「可是蘭妃的項鍊和-圖-書?」
膽叟朱奇,眼看同行數年,形影不離的小兄弟,竟然似不認識了自己,頓覺心中一酸,道:「小兄弟,你……」
楊晉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丐幫怎會下了這樣一道令諭,不准金陵分舵中弟子助我。」
楊晉冷冷說道:「你如真是兇手,應該還知道一件事情?」
黑衣道人道:「三天,三天前才走。」
這時,朱奇又以為雷霆萬鈞之勢,撲了過來。
無月冷笑一聲,道:「名揚天下的譚家寨,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他並無驚慌之色,淡淡一笑,道:「公子,固然你一掌,就可以取我之命,不過在下一人換你們三個死也算有本有利了。」
無月暴躁的喝道:「姓譚的,你如想激起道爺怒火殺了你,那你是在用心機……」
譚雲滿胸怒火,殺機很濃,飛起一腳,踢中那大漢的小腹。
譚雲刷刷,連劈三刀。
灰衣人道:「大人還不相信?」
話未說完,改口一聲慘叫。
朱奇道:「果然是一個惡毒的設計,計中有計,環中扣環,一步不能失錯,錯一步,就要受敵暗算。」
朱奇拿起玉瓶走過來,打開瓶塞,道:「無月是這個麼?」
譚雲充耳不聞,似乎岳秀不是在叫他,手中單刀,更見凌厲。
無月道:「沒有法子,我是身不由主,希望諸位能夠擔當一二。」
唐嘯微微一笑,行過去,拍活無月的暈穴,卻點了雙腿上的穴道,冷冷說道:「你聽著,我叫頑童唐嘯,當代大俠岳秀公子的從屬,你只要在江湖上走動過,就該知道我唐嘯的手段,答覆我問的話,你不想說也成,只要你不怕受罪……」
唐嘯道:「解藥在那裡?」
譚雲也不甘示弱,用刀硬攻硬架。
現在,譚雲感覺中,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直截了當的去見白雲觀主問它一個明白。
原來,無月離開之後,只餘下五個大漢合攻譚雲,二公子大發神威,快刀疾展,劈死一人。
朱奇還未及開口,唐嘯手中的閻羅判,已挾著一道寒芒,直刺過去。
譚雲心中一動,道:「你不是白雲觀中的道士?」
楊晉道:「二公子,一個人太單落了,可要在下派幾個人跟著你?」
黑心馬面,已被譚雲的刀勢迫落了下風。
兩人這一番搏鬥,除了凶險之外,而且還夾雜著不絕於耳的金鐵交鳴之聲。
忽然間,金風破空,黑暗中無聲無息的飛出一個人影,人未到,一把三股叉已然先到,冷森的三尖叉芒,直刺向譚雲左肋。
楊晉站起了身子,道:「文長兄,最重要的還是請和大人商討下兄弟辭職的事,我的辭意很堅定,還望文長兄能夠成全。」
譚雲忽然覺得這小小道童,竟有著視死如歸的豪氣,不禁暗叫了一聲慚愧。
唐嘯手中閻羅判,步步迫逼,一面冷冷說道:「我看咱們連十合也撐不過了,也許七八回合內,就會毒發而瘋,咱們要在五合之內殺了他,留一點時間自刎。」
無月一面吩咐道童獻茶,一面問道:「施主可否見告姓名。」
三重大殿後,一道紅磚牆,擋住了去路,似乎是已到道觀的盡處。
心中暗道:看來今宵是難免一場惡闖了。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再說,破了這件王府的血案之後,大人的前程,又向前跨了一步,據兄弟所知,大人很可能實授江浙總督,兼領應天府,銜領江南總巡撫,只要七王爺不在中間阻撓,大概不出一年,大人就會高昇了,那時你楊兄,將是江南總捕頭的實缺,銜領江南六省總捕頭,楊兄,人生如斯,夫復何求,幹捕頭,幹到你楊兄這個位置,老實說,不足驚天,也可動地了,何況大人倚畀正殷,咱們相處也很融洽,楊兄,人生數十年,彈指即過,找一個這樣的環境,也不容易啊!」
忽然間,又是一聲慘叫,又一人死於譚雲手中。
頑童唐嘯一發動,譚雲、朱奇,緊隨著攻了上來,譚雲一把單刀,挾著森寒的刀氣,縱劈橫掃,極盡凌厲。
唐嘯道:「咱們到那裡去呢?」
灰衣人道:「那兇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譚雲刀勢如飛,把楊晉逼的團團亂轉。
譚雲低聲道:「小道兄,請稍留步。」
楊晉苦笑一下,道:「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譚雲道:「你救我一命,千兩銀票,又算得什麼,譚某富有,小道兄請收下,譚某才能安心。」
譚雲一吸氣,疾退三步,道:「住手。」
唐嘯手指無月冷冷的說道:「你的運氣真好,我本要慢慢的殺死你,現在,只好快些下手了。」
忽然想到自己也是一身道裝,不禁臉上一熱。
唐嘯收起了火石子,大剌剌的在一張籐椅了坐上下來,道:「什麼事,你可以說了。」
楊晉道:「王爺夫人,不但自己有一身很高明的武功,就是她的從婢,老嫗,都非平常人物。」
唐嘯呆了一呆,道:「也是毒藥。」
無月回手一掌,打的那道童翻了一個跟頭。
但聞啪的一聲,譚雲左頰上,立時泛起了五條指痕。
推門進入精舍。
譚雲掃視了形勢一眼,道:「小道兄,這是什麼地方?」
朱奇道:「苟兄那一張臉,只要見過一次,大概沒有人會忘記。」
言畢,閉上雙目。
忽然間,響起了一聲慘叫劃破了靜夜。
心中念轉,雙手一抱拳,道:「多謝道長。」
唐嘯哈哈一笑,道:「不錯,你這雜毛老道,終於瞧出來了。」
那面膽叟、頑童,也打個兇猛絕倫,膽叟究竟是功力深厚,惡鬥了數十招後,把頑童的攻勢給壓了下去。
灰衣人笑一笑,道:「楊大人這座府第,夜裡戒備得很森嚴,說不得在下只好白夫來了。」
譚雲望望天色心中直是著急,暗道:「如是無月說的不錯,再過一盞熱茶時光,我們就要毒發瘋狂,應該早些動手了,多殺一個,也好多視回一點本錢,和他囉嗦什麼?」
但岳秀的身子一歪隨著譚雲的掌勢打了一個轉,滑到了譚雲的身後,一指點了過去。
楊晉道:「我看這個不用了。」
楊晉微微一笑,道:「那人現在何處?」
楊晉道:「白雲道觀?」
對頑童唐嘯,無月自然是有些害怕,只覺此人少不更事,很可能不計後果的蠻幹,急急說道:「三位中的是迷心香,這毒性半個時辰之後發作,心神恍忽,如不及時治療,三日後人即瘋狂,不辨親人敵我,三七二十一天後心腦麻痺而亡……」
用衣袖拭去了嘴角的血跡,緩緩的坐好了身子。
楊晉道:「譚二公子,曾去到白雲觀主,膽叟與頑童,不知怎會和譚二公子走在一起?」
唐嘯伸手一把,抓住了無月的傷臂,只痛得無月一臉大汗。
駱天峰道:「金陵城外,有一座白雲道觀,似是他們的會合之處。」
唐嘯停下腳步,道:「咱們就要毒發身死了,搏殺了牛頭馬面,也算替人間除一大害。」
只聽頑童唐嘯叫道:「我怕那小道士亂喊亂叫,壞了事情,所以,點了他的穴道。」
閻羅判突然一變,施出了追魂三判。
目睹小道童離去之後,譚雲才一抱拳頭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無月得五人相助,苦鬥了數十合,仍然無法勝得譚雲,心中暗暗忖道:這譚二武功如此高強,照目下情勢而論,只怕再打下去,也無法在幾十合中制服他了。
不知那人用的什麼手法,果然又傳來那小道士一聲慘叫。
譚雲想到受他之辱,心中怒極,不再多言,迎面一刀,劈了過去。
楊晉道:「文長兄,這事後我想辭去總捕頭之職。」
無月右手一揮,一個耳光摔了過去。
楊晉啊了一聲,道:「駱兄,那些人的來路駱兄清楚麼?」
朱奇右手一抬接住了一枚鋼叉。
楊晉一皺眉頭,道:「閣下不是湘西譚家寨的譚二公子麼?」
無月道:「解開手臂上的穴道,我立刻拿給你們。」
楊晉看那人面目陌生,竟不相識,不禁一怔。
無月道:「咱們慢慢的談,先解開我的穴道再說。」
灰衣人道:「這也是你楊大人所為麼?」
這禪室不大,但卻很雅緻。
突然欺身而上,一刀劈出。
譚雲一鎖眉頭,道:「那麼,貴觀應該有一主持廟務的人吧!」
譚雲道:「我就算遇上了他們,在下相信,也可以脫身而退。」
譚雲臉色泛出怒意,冷冷的望了無月一眼,似想發作,但卻又強自忍了下去,暗道:我如流露出對那道童太過關心,他們必將以此迫我就範,倒不如裝出一副冷漠神情,或可使他們改變心意。
一面行近譚雲,只見他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割斷了捆綁譚雲手腳上的牛筋。
楊晉低聲道:「唉!在下近日太忙,這兩天有點空閒,想請請他的,想不到他就離開了此地。」
朱奇冷冷的說道:「無月,你右臂受傷,左手五指骨碎,而且,我兄弟也不會放過你,這個罪有得你受,你就算還活著,也必然是一個廢人了,者朽願一申前言,說出解藥,就放了你………」
連神志不清的膽叟、頑童、譚雲,都不自覺的停下了手。
岳秀一面閃避攻勢,一面高聲說道:「唐嘯,你認識我是誰麼?」
這時譚雲正在第三進大殿之中,這裡的香客很少,只有一個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供案前跪著,似是在求籤卜卦。
唐嘯接道:「你是說主人會解毒?」
楊晉道:「那是自然,但夫人夜更勁裝,悄然出府,這就有些可疑了。」
譚雲雙手解開,接過匕首,用力一挑,雙足上捆的牛筋,應手而開。
楊晉道:「你真是兇手麼?」
忽然間,楊晉發覺了那陽光映照下,一團黑影。
譚雲一下子腦筋未轉過來,道:「兩位的主人是那一位……」
唐嘯道:「小道兄,這地方,你也住不下去了,這有十兩黃金,你收起逃命吧!」
駱天峰點點頭,道:「就是白雲觀。」
大步向外行去。
需知膽叟,頑童,行事不拘,向以實用為主,眼看四個大漢,並肩而立,都被一場激烈的搏殺吸引,其中一人,正在整治那小道童,那道童滿臉汗珠淚水,卻咬著牙不肯出聲。
駱天峰一抱拳道:「駱某告辭!」
表面上瞧去,他只是在隨意瀏覽道觀的風光,其實暗中卻留心著每一處可以藏人的所在。
無月道:「很快,很快,這不是已見效了麼?」身子一歪,向旁側倒去。
楊晉道:「不錯,你的眼光很犀利,他們確和閣下一樣,被人點了穴道。」
譚雲淡淡一笑,道:「在下有幾樁很重要的事,想和貴觀主研商一下?」
劉文長背負雙手,不停在房中走動。
朱奇道:「小兄弟,事已如此,急在善後,想想看,咱們目下應該如何?」
劉文長道:「也許這件事該和胡大人談談,如是夫人出身將門,會武功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但這白雲觀的聲譽很好,更難的是這些人外面完全瞧不出一點異樣。
他輕咳了一聲,低聲說道:「文長兄,王府血案的變化很大,但我們只能找到殺害蘭妃的兇手,結案算了。」
楊晉道:「駱兄,可知道他們集合之處麼?」
無月道:「那簡單,咱們立刻成全二公子,讓你成為不畏死亡的大英雄。」
右手單刀卻架住在那小道童的頸子上,道:「姓譚的,再不棄刀,我就割了這小雜毛。」
劉文長雙目睜的很大,顯然他心中仍然十分震動,緩緩說道:「楊兄,你怎麼知道。王爺府第深如海,難道你……」
楊晉嘆口氣道:「文長兄,這些年來,兄弟效命公門,得罪了不少江湖朋友,歲月增長,兄弟年紀漸老,再幹下去,只怕年老氣衰,無法再對付江湖上兇惡之徒,所以,兄弟特請文長兄幫個忙,在大人跟前,美言一二,准許兄弟破了王府血案之後,離開總捕頭的職位。」
只見無月道長手執長劍站在三丈開外,四周十幾個身著黑衣勁裝,手執兵刃的大漢,團團把兩人圍住。
唐嘯道:「不用客氣。」
灰衣人道:「我可以到廳中坐坐麼?」
膽叟朱奇,手中拖著兩枚大鐵膽,不停在手中轉動,雙目四顧,看著形勢變化。
楊晉抱拳,道:「駱兄,有什麼見教?」
楊晉怔了一怔,道:「譚兄弟,你這是幹什麼?」
只見那小道童仰面而臥,不禁心中大急,一下子把那道童抱了起來。伸手一探鼻息,只覺他呼吸如常,只是被點了穴道。
唐嘯道:「這個人我怎麼沒有見過。」
譚雲冷冷說道:「什麼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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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嘯哈哈一笑,閻羅判展開了快速攻勢。
不論譚雲如何去想,但殘酷的現實,使他無法有任何行動。
譚雲心中耐著性子,道:「談什麼?」
楊晉右手一揚,寬面刀疾飛而出,噹的一聲架開了譚雲的單刀。
頑童唐嘯看那小道童年紀和自己相仿,頓生憐憫,低聲說道:「老哥哥,咱們先放倒四個人,救了那小道童再說。」
譚雲臉色一變,道:「你這牛鼻子老道,茶中下了迷|葯……」
白雲觀相距金陵城,只不過五六里遠,很快就到。
朱奇道:「老哥哥見他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間,你還小,咱們還沒有搭檔。」
心中轉動之間,突聞唐嘯長嘯一聲,閻羅判一招「神龍出雲」,直刺前胸。
無月道:「目下是三對一的局面,在下不虧本,三位就吃虧大了,如是要談,條件應該由在下開出來。」
黑衣道人道:「不錯,施主儘管到處瞧瞧。」
楊晉道:「說的也是。」
但他仍然很耐心的等那大漢卜完了卦離去,再行到那道長前,道:「道長,請問貴觀的主持現在何處?」
無月轉身而去,隨手帶上房門。
劉文長道:「不錯,楊兄,那就由你應酬應酬他們了,化費了多少銀子由府庫支用,這方面兄弟對大人去說。」
楊晉道:「可是在下有什麼開罪貴幫之處?」
楊晉道:「這等大事,兄弟怎敢玩笑。」
那幼童應了一聲,行過來,揭開瓷杯上的蓋子,雙手把瓷杯,送到了譚雲的面前。
小道童接過黃金,道:「多謝少俠。」
譚雲原想這無月是一位貪生怕死之徒,在唐嘯威脅之下,很可能說出解藥所在,但卻未料到這一次無月是王八吃秤錘,鐵了心啦,竟然是咬緊牙關,一語不發。
楊晉道:「我如果要隨便找一個人頂罪,大概早就結案了!」
這時,觀門大開,進香人絡驛不絕,廟門口處,還有四五家賣香燭攤子。
朱奇全身的力量,完全消失,無法出手,呆呆望著岳秀出神。
這一聲慘叫聲,有如無形利刃一般,直刺入譚雲的心中。
轉身向後行去。
不知何故,譚雲忽然間,對岳秀也生出很大的崇敬之心,只覺他具有人所難測的才慧、武功。
無月打量了兩人一眼,道:「你們是什麼人?」
灰衣人笑一笑,道:「他們似乎也和在下一樣,被人點中穴道。」
這時,譚雲也看清楚了來人,正是無月身側的小道童,皺皺眉頭,譚雲低聲道:「你來此作甚?」
譚雲突然右手一揮,一掌拍向楊晉。
譚雲道:「太倉促了,在下今晚趕回來吃飯好了。」
楊晉道:「楊某和他們認識。」
但調和酒味中的是一股淡淡的異味。
成遠道:「好吧!你解我一臂穴道,我撕下人皮面具給你看看。」
單是一個譚雲,苟道已經處於下風,如何還受得住唐嘯猛攻強打。
唐嘯道:「廢話,這個我們自然不知了,如是知道,為什麼還要問你?」
楊晉答非所問的道:「閣下貴姓,大名怎樣稱呼,你既然來投案,總得有個姓名才行。」
楊晉道:「是的!文長兄,不過這件事不便對大人提起。」
楊晉怔了一怔,道:「兄弟楊晉。」
楊晉心中大為震動,暗道:四鳳相約,送來兇手,如今兇手還未送到,想不到半途殺出程咬金,來了這麼一位灰衣人。
他在六大高手合圍之下,刀勢如波翻浪湧一般,攻勢仍然十分凌厲。
突然大行一步,逼到了譚雲身側,伸手一指點了譚雲的穴道。
譚雲笑一笑道:「其實,咱們也用不著逃。」
駱天峰道:「不太清楚。」
朱奇道:「這個,老哥哥也不知道,他如能解毒自然會救咱們,如是他不會解毒,也會替咱們想法子,可是主人在那裡呢?」
岳秀道:「只怕白雲觀中人,早已走得一個不剩了。」
忽然間,譚雲有著渺小的感覺,只覺對方小小年紀,大義凜然,有著頂天立地的氣概,頓生敬佩之心。
一腳跨出門,寒光暴閃,一刀迎面劈來,右手匕首一招,噹的一聲,封住了對方的刀勢。
只聽無月沉聲喝道:「譚二,再給你一個最後的機會,道爺數到十字,你仍不棄劍就縛,咱們就先宰了那小道童,再收拾你。」
果然,灰衣人全無反抗。
敢情這無月道長,竟然還是一位身懷武功的人。
無月道:「是,是,以湘西譚家寨二公子的身份,只要答應一句話,那就成了,不過,咱們有一點小小規矩,公子總得遵守。」
無月步行了過來,目光一掠譚雲身側的小道童,道:「譚二公子,想不到你竟然會和這位道童勾結。」
他開始思索目下的處境。
他覺自己太大意了,竟然這般輕易著了人家的道兒。
望望場中搏殺的凶烈,不禁一皺眉頭。沉聲喝道:「住手。」
兩人心中雖在轉著念頭,但手中並未停下,刀劍交錯,搏鬥極烈。
朱奇道:「如果,無月是故意騙咱們的,那豈不死的冤枉?」
呆了一呆,劉文長吁了一口氣,道:「楊兄,這件事當真麼。」
楊晉奇道:「這個岳少俠如何能瞧得出來呢?」
譚雲雖然覺著這無月是一位天性冷酷的兇惡之徒,但卻又想不出他會玩些什麼花樣,就算那禪室中有些什麼埋伏,以三人的力量,也不足懼。
岳秀搖搖頭,道:「沒有。」
就是那一轉念間,手腳略慢,劍光已到前胸。
譚雲心中暗道:「這個道觀如此開放,怎會窩藏有人呢?」
無月道:「貧道身受重傷,而且,也自知難求諸位饒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貧道只望說明內情之後,諸位能讓貧道落個全屍,死的痛快,也就是了。」
譚雲身子一滑,栽了下去。
譚雲豪爽的一笑,道:「小道兄,你放心,我不信他們能困住我,我能帶你走,那是最好不過,不能帶你走,至少我可以破圍而去。」
小道童道:「生死不明。」
唐嘯道:「老哥哥,這人叫黑心馬面……」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說一句假話,我斬下你一個指頭,聽清楚了沒有?」
兩人去勢很快,人影閃了一閃,已沒入黑暗之中。
口中說話,人卻欺身而上,寒光飛旋,擋開了刺向譚雲的飛叉。
無月嘆口氣說道:「我身入三清,陷入匪手,自己無法控制,隨波逐流,為惡江湖,白雲觀主被擄,我奉命冒充白雲觀主,在那禪室之中,我存有很多的證物,諸位目睹證物,當可有助瞭解內情?」
其實,朱奇這話倒問得多餘,早已打開了瓶塞,倒出了兩粒丹丸。
譚雲暗藏兵刃、暗器,直奔白雲觀。
小道童淒涼一笑,道:「我冒死來救你,就是要你逃命,如若送留這裡尋死,豈不負了我救你之心?」
回頭望去,只見一個黑衣大漢左手抓那小道童,像提小雞一般,高舉在手。
無月已知穩操勝券,笑一笑,道:「你們三人不知是否知曉中毒原因?」
譚雲一路行來,十分留心,既未遇到觀中道人,也未遇上可疑的人物,心中暗道:這情形怎會是一個盜匪集居之處。
灰衣人笑一笑道:「那項鍊還在區區的身上,人證,物證,你楊總捕頭只要一句話,一件轟動江南的大案子,立刻就結案了。」
旁側本還有幾個手執火把的大漢,眼看主腦人物,傷亡將盡,心中大是驚愕,棄下火把而逃。
譚雲道:「為什麼?」
無月竟不讓避,手中劍使「橫架金樑」,竟然硬把一刀接下。
無月疼的一咧牙,道:「這迷心香,並非是沒有解藥!」
小道童若有無限遺憾,嘆口氣,道:「譚施主,你應該早些走的,現在只怕是走不了啦,我送了命,希望你能不死,現在,只怕咱們都得死了。」
譚雲聞了一聞,那瓷杯中果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楊晉道:「咱們到那裡去找馬鵬呢?」
無月笑一笑,道:「這些事,二公子都會慢慢的知道,以你譚二公子的才氣、武功,咱們自然會大大的借重。」
突然站起了身子。楊晉低聲道:「二公子意欲何往?」
但聞一聲慘叫,那大漢雙手鬆刀,捧著小腹蹲了下去。
譚雲道:「不錯,在下有要事請教貴觀主持。」
突然間,一陣頭暈目眩,竟有著站立不穩的感覺。
他想到了楊晉,這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譚雲搖搖頭,鎮靜了一下心神,暗暗忖道:道觀之中,怎會有地牢,看來,這白雲觀果然是一處匪穴魔窟了。
灰衣人道:「楊大人,你只是想捉個兇手交差,是不是?」
灰衣人行入廳中,軟軟的垂著雙臂,在一張木椅上坐了下來。
他為人脾氣雖然暴躁,但並非鹵莽之輩,心中念轉,悄然退出了搏殺。
證明他們常在一起行動,聯手對敵。
三個人全力施為,快如流星趕月。
這些人也許不願官兵衝進,很可能離開此地。
兩人刀劍並舉,惡鬥的十分激烈。
唐嘯冷笑一聲,道:「二公子,咱們還能支持多少時候,毒性會發作?」
譚雲道:「我知道,而且我也聽過了你們的談話。」
楊晉對劉文長,並沒有十分看重,他覺著,他只是一個善迎人意的清客,混吃混喝的人,但現在,他的看法改變了,劉文長確有過人的能耐,動人的說詞。
無月道:「自然是還有點別的,不過,那對人體,絕無壞處,只要二公子喝下去,那就算是咱們自己人了。」
朱奇道:「最好能找到主人……」
朱奇接道:「那是他的外號,他本姓苟,叫苟道。」
轉頭一看,瞥見六道充滿著怨毒的目光,一齊投過來,盯住在岳秀身上。
譚雲心中正亂,心神不定,不知是否應該棄刀教那道童之命。
正當四人打的不可開交,就要有所傷亡時,一個身著青衫的俊美少年,突然出現在搏鬥場中。
兩個人同時一呆,道:「到那裡去找?」
楊晉嘆口氣,忽然覺到,練武和讀書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只不過,他們的處事的方法不同,但目的則一。
唐嘯怒道:「我為什麼要認識你,誰又是你兄弟。」
灰衣人冷笑一聲,道:「楊大人,我可是來投案的,你不收,那是沒有法子?等我到應天府去投了案,可別說我事先沒有跟你楊總捕頭打招呼。」
離開了衙門,回到了楊府,意外的,丐幫的駱天峰正在廳中等候。
楊晉沉吟了一陣,笑道:「好吧,駱兄說的如此嚴重,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白雲觀規模很大,譚雲一口氣穿過了兩座庭院,才到了大殿前面。
他說的合情合理,以朱奇的老練,也是無法不信。
這三刀,勢道強猛,逼的苟道一連向後退避了七八尺。不禁大怒,冷哼一聲,摘下了背上長劍。
楊晉雙目盯注灰衣人臉上瞧了一陣,道:「朋友,你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楊晉道:「害怕大人迫問下去……」
譚雲道:「不錯,他救了我,但他究竟是你們的人!」
但也只是一聲,一聲之後,又不復聞。
他的到晚了一步,唐嘯已和朱奇動上手。
這白雲觀的規模很大,一連三進的大院子,轟立著三進大殿。
無月臉色一變,道:「譚雲,別不吃敬酒罰酒,你願不願入夥是一回事,但這杯酒,你非得喝下去不可。」
楊晉道:「好吧!我接受,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要點你雙臂上的穴道。」
那道童捧著一個蓋著蓋子的瓷杯。
無月聽那小道童叫了一聲之後,就不再叫,心中冒火高聲說道:「你怎麼搞的,連個小娃兒,也無法整治麼?」
唐嘯道:「告訴我們也是一樣。」
楊晉看的大感驚奇,忖道:「這人確有不可思之能,在三大高手圍攻中,竟然能不出手還擊,全憑靈巧的身法閃避攻勢。」
唐嘯道:「老哥哥,這小子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用和他談了。」
無月道人心頭一震,頓覺背上冒起了一股寒意,忖道:來的是何人物,無聲無息就制服了我的人。
小道童道:「這個小道不敢。」
再看譚雲時,一臉茫然。望著兩人搏殺,既無調解之意,也無焦急之色。
譚雲道:「那就請道長再喝一杯吧!」
在無月帶路下,三人進入了白雲觀主的禪室。
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正是那小道童的聲音。
劉文長喜道:「難得啊,楊兄,這一次能找出真兇正犯,你這天下名捕的稱號,實是當之無愧了!」
黑心馬面打量了場中形勢一眼,道:「難得,朱兄還記得兄弟。」
https://www.hetubook.com.com譚雲道:「怎麼整他?」
這時,譚雲已然包紮好了左臂的傷勢,但無月卻是半身浴血。
手中單刀一揮,直劈過去。
唐嘯接道:「大俠岳秀啊!」
無月揮劍一擋,對擊閻羅判,還擊一劍。
駱天峰道:「敝幫弟子,偵得消息,有很多武林人,集會金陵,似有圖謀……」
刀可以取一個人性命,但那滔滔的道理,親切動人的詞令,可以軟化一個人的意志。
只聽一聲哈哈大笑,道:「我!」飛身躍落下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人。
楊晉吃了一驚,道:「毒害……」
這時大殿上香客甚多,煙霧繚繞。
刀光如雲,直刺點點,朱奇一雙鐵掌,帶著呼呼勁風組成了一個嚴密網。
譚雲冷笑一聲,道:「你可是很想知道麼?」
那道童垂著頭一語不發,不敢望無月一眼,顯然,這無月一向待人,十分嚴肅了。
譚雲道:「小姓譚,家居湘西。」
這時,五個黑衣大漢,同時揮動兵刃攻了上來。
譚雲心急如焚,無奈被六人兵又所困,無法出手解救。
但覺神志一暈,眼前那裡還有什麼兄弟唐嘯,變成了一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
這五人用的兵刃很複雜,兩個用刀,一個用劍,一個用軟鞭,一個用了一對判官筆,攻出的招數,也不相同,顯然這些人,不是出於同一門下。
茶壺中一杯濃厚茶葉中,果然找出了一個墨玉瓶子。
唐嘯一揚手,點了無月的穴道,笑道:「他死不了。」
但見寒芒閃閃,招招都攻向無月要害大穴。
這一來,楊晉虧可吃大了,譚二公子是招招殺手,但楊晉卻無法和譚二公子一樣全力還擊,一時間,被譚雲的刀勢逼的全無還手之力。
那道長沉吟一陣,道:「好吧!既然施主有要事相商,貧道自然要代施主通報一聲了,請隨貧道來吧!」
苟道雙目一瞪,道:「你小子,是什麼人?」
無月歎一口氣:「木案有蠟燭,旁側有火鐮火石,你們想法子點上燭火。」
譚雲心中氣極,冷然一笑,道:「對你這種玄門敗類,江湖匪徒,二公子不願和你多說話,你動手吧!」
無月似是餘恨未消,冷冷一聲,道:「滾出去。」
譚雲突然泛現凜冽的殺氣,冷冷說道:「你們只要敢傷了他,必將身受慘報。」
黑衣道人道:「很可惜呀!敝觀的主持,訪道他去了。」
黑心馬面道:「你們中了毒,再有片刻,就要毒性發作,人變瘋狂。」
無月身受重傷,雙臂又被點了穴道,自是無能反抗,被譚雲一把提了起來。
朱奇抬頭看去,只見譚雲刀勢縱橫,攻勢猛銳的很。
無月笑一笑,道:「這位譚施主會陪你一起埋骨在白雲觀中。」
牛頭大聲喝道:「馬面,快些退。」
灰衣人點點頭,道:「不錯,所以,大人最好是把我下入死牢,先在應天府落了案底,七王爺親臨時,你也有個依據。」
是岳秀,及時而至。
譚雲道:「這麼說來,貴觀中沒有一點禁忌了?」
譚雲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無月武功雖然很高強,但未必能勝過自己,就算多人圍攻,難敵四手。
兩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三進大殿,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每一座大殿的神案前,都站有一名道長,閉目合掌,口中唸唸有詞,一片虔誠神色。
無月一直在瞧著譚雲臂上的傷勢,只見他伸動自如,即知道未傷到筋骨,只不過是一些皮肉之傷。
無月道:「恕難奉告,只要二公子加入了咱們之後,自會瞭解內情。」
譚雲道:「那小道童不會武功,你們如何能夠傷他……」
灰衣人神色一變,冷冷說道:「不行,這件事對咱們雙方有益,總捕頭又何樂不為呢?」
但他們配合的卻很佳妙。
就這樣,譚雲被楊晉留了下來。
譚雲道:「湘西譚家寨的二少爺。」
但那小道童說道:「我不知你是什麼身份,但他是壞人,壞人囚禁起來的人,自然是好人了,所以在私情,你不用感激我,我救你是因為要先脫險地,然後再想法子對付這般壞人,但如你留這裡,和我一起犧牲了,那就不是我救你的本意了。」
但三人奔近楊府時,藥性已經發作。
無月道:「看來,你們真中了毒,現在,咱們得談談條件了。」
對這小道童的正大氣勢,譚雲又是敬佩異常,也不謙辭,伸手接過,道:「小道兄,跟在我的身後。」
無月飛起一腳,把譚雲踢了一個觔斗,道:「姓譚的,認相些,惹得我動了火,有你的苦頭吃。」
無月合掌,道:「施主請。」
小道童道:「這是後院,經過那面圍牆,就到白雲觀外。」
過了半個時辰,太陽已高高昇起,金黃色的陽光映照下,照射在大廳中。
未待朱奇答話,唐嘯突然一提真氣,閻羅判斜裡攻上。
但見那道長哦了兩聲,竟未再問,顯非江湖人了,連湘西譚家寨也不知道。
楊晉道:「好吧!二公子多保重。」
頑童唐嘯冷笑一聲,道:「不長眼睛的東西,連我們哥倆都認不出來麼?」
譚雲微微一笑道:「好吧!咱們在毒發之前,先看看他死去。」
譚雲回頭望了楊晉一眼道:「你是什麼人?」
譚雲道:「譚家寨從不和丐幫往來,家父曾經說過二十年前,丐幫可敬可畏,但現在的丐幫和過去有很大的不同,他們處處畏縮,怕事得很,不知為了何故?」
心念轉動之間,突然譚雲冷冷喝道:「你這人幹什麼的,快些給我走開。」
楊晉道:「想法子去找岳公子,越快越好。」
譚雲心中暗道:這牛鼻子者道,一臉笑容,滿懷惡毒,只怕說得出,就會做得到,我譚二死不足惜,卻無人知道這白雲觀的陷阱,倒得用些心計才成。
他究竟是年紀大了一些,心中忽然動了懷疑,隨口問了一聲。
譚雲手中一把刀,奪目敵人,兵刃並不趁手,但他武功精博,一把不趁手的刀,在譚雲手中仍然有著驚人的威力。
原來他肩頭被唐嘯的閻羅判洞穿,鮮血仍然不停的流了出來。
楊晉道:「事情已經查證個差不多了,兄弟已派人去找兇手,三五天內,可能就會有消息回報,不過……」
楊晉道:「朋友,你還沒有說出你的事情?」
小道童搖搖頭,道:「我走不了。」
喜兒,是劉文長的書僮,十八九歲的年紀,應了一聲,退到廳外。
無月雖然膽顫心驚,但他卻強作鎮靜,道:「也好!除非你們一刀把我殺了,一頓飯的工夫,未必就能把我折磨死。」
朱奇身如利箭,刷的一聲,人已到了牛頭身前,右手一探,疾向鋼又之上抓去。
另外三個大漢眼看情勢不對,想到再鬥下去,難免都要死傷在對方刀下,忽然生出了逃命之意。
譚雲的掌勢,何等快速,楊晉話出口,掌勢已然擊中了岳秀的前胸。
楊晉沉吟了一陣,道:「文長兄的意思是……」
無月道:「貧道得知二公子醒來,立刻趕來,就是要和二公子談談。」
唐嘯雙目盡赤,臉上一片殺機,冷冷說道:「有你好受的」,一把抓住無月,格登一聲,扳斷了無月右手一個指頭。
譚雲道:「我看等貴觀主回來再說吧!」
岳秀忽然微微一笑道:「他們遭受毒傷不久!」
朱奇道:「先找安靜地方,停下來,靜待毒發。」
譚雲想到這小道童救命之情,不禁一呆。
一面收緊了無月的右腕脈穴。
譚雲、唐嘯,緊旁在朱奇身側。
無月心中亦是暗暗驚道:「名無倖至,這譚雲武功,果非小可。」
但聞嗤的一聲,衣服破裂,被長劍劃傷了左臂,鮮血流出。
慘叫聲,正是那人死前的悲嚎。
這當兒,一條人影,悄然無息的到了不遠的牆角之後。
譚雲一皺眉頭,暗道:「這雜毛老道,武功不弱,怎的江湖上從未聽人說過。」
譚雲心中一動,但表面上卻仍極平靜,道:「看來,這酒是很珍貴的,但我想它的真名字,決不會叫作入夥酒。」
楊晉快步行了過去,伸手點了那人雙臂穴道。
一則,四個大漢被那搏鬧吸引,二則服叟,頑童,武功高出四人很多,自然是手到擒來。
但轉念又想到大廳中的譚雲朱奇和唐嘯,這三人都被點了穴道,如是被這人衝入廳中,那就難保護三人不受傷害。
剎那間,刀如電芒飛矢,盡指向楊晉的致命所在。
那道童欠身一禮,退出室外。
膽叟朱奇冷冷說道:「這禪室之中,沒有什麼埋伏,你也不用拖什麼時間了,快點說吧!」
牛頭發出了四柄飛叉,原本就沒有希望射中三人,但卻給了黑心馬面苟道一個空隙,借機一轉,飛奔而去。
譚雲冷哼一聲,接道:「你說吧!怎麼樣?」
其實,朱奇也早已到了無能支撐之境,但他究竟是經驗豐富的人,心中念念不忘即將毒性發作的事,自感不支時,忍不住大聲喝叫一番。
只聽一陣厲笑之聲,傳了過來,道:「好啊!你這小雜毛,人小鬼大,竟然敢跑到這裡放人。」
楊晉笑笑道:「老弟,你很謙虛。」
譚雲一皺眉頭,欲言又止。
岳秀道:「看來這件事,只有想法子找到毒手郎中馬鵬了。」
成遠道:「楊大人,那有什麼不同,你只要抓一個兇手,而我就是,這罪名很大,七王爺有聖賜上方劍,掌生殺大權,我也許等不到秋後處決,說不定七王爺親審之後,在下就立刻身受凌遲之苦,至於在下是否帶著面具,那似乎無關緊要了。」
譚雲淡淡一笑,道:「道長,這杯入夥酒很珍貴吧!」
楊晉直送到大門口,卻見那駱天峰頭也未回過一次,直步而去。
來人竟然是膽叟、頑童。
譚雲接過茶杯,放在案上,卻未飲用。
一面欠身讓坐。
五個合攻譚雲的大漢刀劍齊出,迫的譚雲回刀封架,幾人又成了一個不敗不勝的局面。
譚雲大喝一聲,封開了楊晉的量天尺,展開了一輪快攻。
岳秀道:「不錯,馬鵬雖然不是善良之輩,但他療傷解毒之能,卻是很少能有人及得了。」
但聞唐嘯說道:「你這老匹夫,胡說八道些什麼?」
譚雲道:「楊總捕頭,這麼一提,倒叫在下有些懷疑……」
但岳秀不知用的什麼身法,閃轉在三人合擊之中,竟能從容應付。
譚雲冷冷說道:「什麼楊晉?在下一點也不認識。」
劉文長口若懸河,一番話說得動人至極,楊晉本是滿懷著堅決的辭意而來,但忽然間,卻有些軟化下來。
唐嘯道:「老哥哥,這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斃了。」
譚雲沉聲道:「什麼人?」
對唐嘯,無月由心中害怕,知道這年輕娃兒,少了一份中年人那份瞻前顧後的推敲工夫,不禁心中大急道:「你們還來得及服用解藥。」
無月道長道:「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楊晉長長吁一口氣,退了五尺,道:「唉,岳少俠,你要是再晚來一步,只怕要鬧流血慘劇了。」
這時,一個道童捧兩杯香茗,行了進來。
楊晉笑笑,道:「在下對江湖各大門派,瞭解不多,不過是隨便說它兩句罷了。」
唐嘯一伸手,又抓住了無月的傷臂,冷冷說道:「老子們就算要死,也要先收拾了你這雜毛老道,我要你十指盡折,再點你五陰絕脈,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不願說出女兒混入王府的事,只好支吾了過去。
只聽一聲陰森的冷笑,傳了過來,道:「想要解藥,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楊晉在劉文長對面坐了下來,笑一笑,道:「文長兄,兄弟有點事,想先向文長兄請教一下!」
楊晉沉吟了一陣,道:「朋友,你最好把話說完。」
岳秀神情凝重的望著三人,沉吟了良久,道:「楊大人,在下對毒藥一道,知曉不多,不過,看三人中毒後,竟然不辨敵友,一定是一種很奇怪的毒藥。」
楊晉道:「目前還沒有跡象!不過,七王爺的夫人,有一身很高明的武功。」
譚雲道:「區區久聞白雲觀之名,今日有幸拜觀,想觀賞貴觀的景物,不知貴觀是否有迎客的道長。」
譚雲冷笑一聲,刀勢突然一變,左蕩右掃,傷了兩個,正待飛撲那逃命的人,突聞一聲慘叫,那人突然自屋面飛了起來,一跟頭裁落在地。
寶劍入手,苟道膽氣壯大了不少,青鋼劍一連串的反擊,攻向了譚雲。
伸手一把抓住無月。
朱奇道:「沒有法子了,咱們毒性就要發作了,無論如何已經無法在毒發之前,找到替咱們解毒的人了。」https://m•hetubook•com•com
目睹駱天峰背影消失,楊晉才掩門而回。
忽然間,他覺著那胡大人這樣看重劉文長,確有很大的道理。
譚雲一面揮刀強攻,一面高聲說道:「唐兄退開,再有二十回合,我就要取他性命。」
無月道長道:「如是事情很急,施主就先告訴貧道,假如能緩上幾天,那就不妨等敝觀主回來。」
譚雲咬牙不再多問,全力運刀攻敵。
楊晉道:「關於蘭妃被殺一案,兄弟已經找出了一點眉目……」
朱奇飛身一躍,落到了木案旁側,伸手取過茶壺,倒在木案上。
聳聳肩,唐嘯有點懊惱的說道:「老哥哥,咱們渡過江河飄過海,想不到,竟然會在陰溝裡栽了,敗在這名不見經傳的雜毛老道手中,真是叫人心中不甘。」
譚雲冷笑一聲,道:「不是。」
駱天峰等的有些焦急,不停在廳中走動,一見楊晉歸來,立即迎了上去,道:「楊大人,兄弟候駕甚久了。」
那道童不慮有此,縮手不及,啪的一聲,小瓷杯摔地而碎。
楊晉突然歎口氣,道:「成兄,你是否別有苦衷,受命前來投案?」
那像是突起的一片屋脊,被陽光映下來。
朱奇冷冷說道:「為什麼一定要到禪室中說?」
只見譚雲,朱奇,唐嘯三個,微睜雙目,坐在太師椅上,想到剛才三人生龍活虎的搏殺,不禁心中黯然。
駱天峰接道:「為什麼?在下不清楚,希望楊總捕頭,能夠尊重敝幫,守此信約。」
小道童望望滿地死傷,心頭駭然,嘆口氣,道:「我沒有受傷,我本是這白雲觀主的伺事童子,觀主被他們擄去,生死不明,觀中師兄,不是甘為他們效命,就是被他們殺死,小道年紀幼小,才被他們忽略,被無月留在身側,作為聽差……」
似是這座規模龐大的道觀中,人數並不很多。
大殿上供的純陽祖師。
青森森一張馬臉,雙目如鈴,暴射出冷寒的神光,花白長髯飄拂胸前。
譚雲一刀在手,如虎添翼,回頭對小道童,道:「小道兄,走,咱們闖出去。」
但丐幫耳目之靈,天下各大門派無出其右,決不會無的放矢。
譚雲終於忍不住,接口道:「朱兄,咱們可以出手了。」
無月伸手取過一隻茶杯,喝了一口,道:「施主有何見教,可以告訴貧道了?」
岳秀道:「怎麼回事?」
乃唐嘯生平絕技,無月如何能對架得住,大喝一聲,被一刺入右肩,由前面,直透後背。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大丈夫死而何懼,不過……」
無月忍不住叫道:「可別把那小道士一刀殺死,一刀一刀的割他,讓他哭叫,咱們給這位譚二公子加一點悅耳的樂聲。」
駱天峰道:「不敢有勞。」
言來已是語無倫次。
無月心中明白,不吞下這粒丹丸,很可能會立刻死在唐嘯的手中,只得一咬牙,吞了下去。
唐嘯道:「我先下你的左臂!」
無月道:「不過什麼?」
劉文長走到門口,道:「楊兄,王府的事,兄弟立刻和大人研商,盡快把大人的意思,轉告楊兄。」
這位折衝官場的老手,立時間改變了一番說詞,使楊晉頓興起一種智謀交端的師爺型的讀書人,比起久歷江湖的人物,還要高明一些,不禁微微一笑道:「文長兄,兄弟奉告這件事是因為說明這件案子牽涉的深廣和艱苦,實非兄弟之力所能破獲。」
只聽那小道叫道:「譚施主,不要管我的生死安危……」
唐嘯微微一怔,鬆了雙手。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楊大人和四位在風塵中打滾的姑娘協議,要她們交出兇手,是麼?」
譚雲心惦那小道童的生死,和身受的屈辱,心中充滿著憤怒,無月劍法精奇,和五人聯攻時,倒給了譚雲極大的威脅,但無月已撤退出合手之陣,五人立時相形見絀。
唐嘯一鬆手,無月的身軀蓬然摔在地上。
譚雲似是不願和太多江湖人物來往,躲在臥室中沒有出來。
無月一振長劍,道:「姓譚的,你已經知道的夠多的了,……」
這一次,既不聞那小道童呼叫出聲,也未聽有人回答之言。
灰衣人道:「不錯,楊大人是不是要先考驗一下在下的武功。」
楊晉道:「唉!文長兄,七王爺的夫人……」
欠身把譚雲讓入精舍。
黑心馬面的現身,只是和譚雲展開了一番兇險的惡鬥,對無月並無幫助。
譚雲冷冷說道:「你這人囉囉嗦嗦,可是活的不耐煩了。」
楊晉心中一動,暗道:這人說話的聲音,和他這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似是極不配合,此中定有內情,非得瞧瞧他真正面目不可。
唐嘯道:「我想既是闖不過這一關,那就不如早些自作了斷。」
唐嘯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老哥哥,咱們先把那馬面宰了怎麼樣?」
白雲道觀,一向的聲譽很好,從未聽說過和武林人物有往來。
右手量天尺一式「流螢飛渡」,點向譚雲的右肩。
那道長正在閉目唸經,聞言睜開雙目,望了譚雲一眼,道:「施主,有何見教?」
無月點點頭道:「是的。」
無月道:「貧道先行說明,咱們請二公子入夥?」
楊晉一欠身,道:「請。」
忽聽一聲驚叫,傳入耳際。
他喝叫的聲音,並不太大,但卻如水銀瀉地一般,直鑽入四人的耳中。
譚雲身子摔倒在地上,人也同時暈了過去。
暗暗歎息一聲,岳秀展開反擊,右手一揮,接下了朱奇的一擊,蓬然大震聲中,朱奇被震退一步。
楊晉長長吁一口氣道:「老弟,老夫大半生中經歷了無數的猛浪,見過了不少惡鬥,老弟,但像你這樣,十合之內,制服了武林中三大高手的搏鬥,我還未曾見過,這大概是武林中從未見過的事了。」
譚雲道:「無月,我已領教了你的為人,極盡惡毒之能,怎會忽然間這樣好了起來。」
當下冷笑一聲,道:「成兄,不管你是否真的兇手,但你說出內情,那定然和兇手有關,你既然一心求死,在下可以成全你,但在下也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要先瞧瞧你的真正面目。」
行到精舍前面,那道長低聲對譚雲道:「有勞施主稍候片刻。」
殷殷留客,譚雲頓有著盛情難卻的感覺,這一次,趕來金陵,準備應付蘭妃遭害的事,所以,他並未帶從僕、華車,一騎輕進,悄然而來,住在楊家和客棧,並無區別。
這一下,楊晉楞住了,也確定了膽叟、頑童、譚雲都受了很大的傷害,而致神智迷亂。
轉頭望去,只見門口處,站著一個全身黑衣的老者。
唐嘯的閻羅判,譚雲的單刀,同時飛了起來,擊落了兩柄飛叉。
楊晉道:「兄弟恭候令諭。」
譚雲道:「什麼規矩?」
灰衣人道:「關於七王爺府中血案,希望你楊總捕頭高抬一下貴手?」
楊晉招來了王勝,要他多調集一些捕快,嚴守四周,又親自檢查了一遍,才回入廳中。
鮮血從口中湧了出來滴落地上。無月冷冷罵道:「沒有用的東西。」
那是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唐嘯道:「老哥哥,先給無月吃下兩粒。」
譚雲進到第三層大殿,仍然未見到有什麼可疑之處,已然心灰意冷,暗道:看來丐幫是走了眼,這樣一座毫無戒備的道觀,怎會是綠林人物的聚會之處。
心念一轉,冷冷說道:「無月,你想以那小道童的生死,迫我譚某就縛,那是打錯了主意……」
譚雲大喝一聲,一刀劃過苟道的後背,登時,衣裂皮綻,劃出一道半寸深、五寸長一道血口子。
身上佩著一把長刀,腰裡橫束著一條寬皮帶,插滿了二十四口飛刀。
這五刀一氣呵成,攻勢極為凌厲。
只覺他胸藏韜略,每一件事,都想的十分週全。
三人運氣一試,果都臉色大變。
譚雲看這些道人,個個循規蹈矩,怎麼看,也不像武林中人,一時間,倒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取過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在下,本來有事,想請教貴觀主,他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唐嘯道:「難就難在這裡了,咱們怕上當,又怕中毒,死不是,不死也不是,唉!可嘆的是一個人只能死一次,如是能死二次,咱們就先死了再說。」
無月仔細的瞧了一眼,道:「膽叟,頑童……」
譚雲幼年紮基,功力本身深厚,這一運氣調息,漸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唐嘯道:「這原是一座清靜道觀,被他們攪渾了,不知你那師父此刻何在?」
緩緩站起了身子。
灰衣人道:「你找的那個兇手,要有一身好武功,而且,又肯承認下來這個罪名。」
不待唐嘯問,無月已然搶先說道:「三位先請運氣試試看,是否真的中毒?」
刀勢如電,迫的無月退了一步。
譚雲一指無月,道:「這牛鼻子老道,似乎是這群道匪之首,咱們可以由他身上問出內情。」
無月道:「誰是你們的朋友?」
唐嘯道:「公子放下來,讓我收拾他,我先割了他的舌頭,看他還狠不狠?」
唐嘯冷漠的道:「無月你這解藥,藥力幾時才能行開。」
苦思焦慮中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劉文長道:「楊兄,還有什麼事,只管請說,兄弟能辦的,決不推拖。」
朱奇道:「你這蠟燭早已點過了……」
灰衣人成遠嘆口氣,道:「你說話算話麼?」
借勢閃身,劈開了譚雲的單刀,左手橫裡一抄,抓住了唐嘯的閻羅判,用力一帶一揮,噹的一聲,震開了譚雲的單刀。
刀光劍影,呼呼鞭風,寒芒冷飇,使得數丈內都是逼人的寒氣。
膽叟朱奇一則功力較為深厚,二則他心志集中,對藥物還能抗拒一陣。
無月道:「當然喝過,不論什麼人,都得喝下這入夥酒,才算入夥。」
無月微微一笑道:「來呀!把入夥酒,給譚二公子吃下去。」
朱奇冷笑一聲,道:「原來是黑心馬面苟兄。」
膽叟朱奇突然大喝一聲,道:「兩位,提提精神。」
但他究竟是極端聰明的人,只有強自忍下,冷冷說道:「你暴躁無比,冷酷殘忍,全無一點出家人的氣質,我不知道你怎會穿上了一襲道袍。」
劉文長嗯了兩聲,未再追問。
只見這座跨院內,花木扶疏,淡香微襲,三間精舍,建築於花木環繞之中。
劉文長道:「不用查的那麼深入了,拿住了兇手,咱們就想法結案……」
楊晉嘆一口氣,道:「譚兄,你當真連兄弟也不認識了。」
無月疼出了一身冷汗,但他心中明白,如是開口求饒,可能吃的苦頭更大,咬緊牙關,閉目不言。
譯雲冷笑一聲,道:「如是丐幫放棄了忠義幫規,這一大幫,那就真是一群叫化子了。」
瓶色和茶葉,顏色類似,如是不細心,極易忽略過去。
譚雲道:「自然可以。」
岳秀神情肅然的點點頭,道:「他們可能是受到了什麼毒害。」
譚二公子,行走江湖,幾時受過這等屈辱,登時,怒火高燒。
譚雲、唐嘯飛身而起,正待追趕下去,忽聽朱奇沉喝道:「不要追了。」
語聲微微一頓,似覺著言未盡意,立刻接道:「自然,死亡諸位不怕,但那瘋狂時間中,神志迷失,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
無月臉上閃過一抹獰笑,道:「譚雲,你運氣好,不過那也只能延上一天罷了,我會再要一杯來,強給你灌下去。」
只見譚雲坐在廳中,手中端一碗茶。楊晉笑一笑道:「二公子,剛才丐幫金陵分舵的駱舵主來過了。」
一聽朱奇道:「談不上想念,但既是老朋友了,用不著躲躲藏藏的。」
目光一掠黑心馬面,接道:「牛頭馬面。從來是秤不離鉈,你在這裡出現了,怎麼不見牛頭?」
譚雲必須在這三重大殿所在,找出一個結果。
無月道:「閣下動手吧,在下死了之後,就沒有人知曉解藥放在何處?」
駱天峰道:「沒有!」
膽叟朱奇冷笑一聲,道:「牛頭,我還認為你永遠躲在暗中不出來。」
無月搖搖頭,道:「譚二公子,一則你體力還未盡復,二則那牛筋堅牢,就算你譚二公子未受損傷,也無法掙斷牛筋。」
這道人也穿著一件黑色的道袍,停下口中經文,睜開雙目,望了譚雲一眼,道:「施主找敝觀主持?」
這三刀威勢絕猛,迫的無月連退了三步。
一念迴轉,立時,靜心調息。
那道人欠身一禮,轉身向外行去。
譚雲微微一笑,道:「因為此番前去,只想查看一下,人多了反而不便。」
他想了很多種可能的情勢變化,覺著只有岳秀同來,才能使局勢改和圖書變。
來人是神眼楊晉,他得到佈守在四周捕快的稟告,急急趕來。
朱奇道:「無月,你還有一個機會,快些說出來解藥所在,老朽以江湖聲譽擔保,饒你不死,而且,立時放你離開。」
但他已知三人確實中毒,咬牙苦忍。
譚雲道:「那是說只要在下答應了,就算入夥。」
朱奇早已收好了鐵膽,左手捏起一粒丹丸,道:「吃下去。」
金鐵大震聲中,譚雲已收了刀勢,橫掃縱劈連攻五刀。
譚雲、唐嘯,突然停了腳步。
室中只餘下譚雲一人,吸一口氣,挺身坐了起來。
只聽一個粗豪的聲音叫道:「無月道兄,咱們是在慢慢的割他,但這小道士強的很,雖是疼的咬牙根,就如不肯呼叫出聲。」
無月道:「是!快了,很快了。」
岳秀皺皺眉頭,道:「事情出在白雲觀大概是不會錯了,但目下的困難是,如何才能解開他們的藥性。」
朱奇的一雙鐵掌、拍、劈、點、撞,專找岳秀的要害大穴。
譚雲回顧了一眼,道:「小道兄,這裡還有敵人麼?」
劉文長呆了一呆,道:「楊兄,這是從何說起?」
朱奇微微一笑,道:「不錯。」突然收了兩枚鐵膽。
朱奇道:「給你呀,兄弟,難道你連哥哥都不認識了。」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接道:「他們都已經變成死人了。」
唐嘯道:「罵你,怎麼樣?」
劉文長道:「所以,咱們得想法子,要七王爺無法親審。」
無月嘆息一聲道:「只怕諸位不好走了!」
道童由地上爬起來時,整個臉紅腫了半邊,五個指痕,印在紅腫的半邊臉上。
無月劍如光幕繞身,竟把五刀全數擋開。
唐嘯冷冷說道:「你給什麼人說話。」
譚雲暗自咬碎了銀牙,忍下了心中的痛苦,未再多言。
但譚雲,唐嘯神志已然迷亂,那裡肯聽那朱奇的呼喝。
楊晉暗暗忖道:「這道理很簡單,但他不說,別人就很難想得起來,當是能者無所不能了。」
譚雲一提氣,凝目望去,只見室中一片幽暗,木門已然開啟,微弱的天光,透入室中。
劉文長笑一笑道:「楊兄,太客氣了。」
無月道:「談談二公子的生殺大事……」
小道童道:「這話當真麼?」
無月道:「諸位,可知道貧道身受什麼控制麼?」
無月道:「諸位放心,小道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在諸位面前搗鬼了。」
兩個人急步奔過來,道:「總捕頭吩咐。」
這地方不但陰暗的厲害,而且,還十分潮濕,似乎是一個地下土牢。
譚雲活動一下四肢,運氣一試,覺著功力已恢復八成,精神一振,道:「多謝救命之恩,在下不能棄你而去,萬一被他們發現你放了我,那還得了。」
楊晉已然招呼守在四周的捕頭動手,抬起譚雲、唐嘯回府,一面低聲問道:「老弟,你受傷了麼?」
究竟是見多識廣的人,從譚雲的神情,楊晉已瞧出了不對,瞧是瞧出來了,但卻沒有法子處置,朱奇,唐嘯,搏鬥激烈,一丈以人難接近,楊晉空自心中焦急。
駱天峰神情嚴肅的說道:「楊大人,在下今宵拜訪,有兩件要事奉告!」
譚雲,唐嘯人已快入迷亂之境,聽得朱奇這聲大喝,精神忽然一振,吹一口氣,壓住了發作的藥性,全速疾奔。
黑衣道人道:「有,但不知施主有什麼大事,非要見敝觀的主持不可?」
這就使譚雲大大的感到為難,但又不能抓一個道人過來逼問,只好十分留心到處亂找。
他想早些把此人遣走,只好拖延一下,等岳秀回來後,研商一下再說。
唐嘯接道:「但是招惹了咱們的朋友?」
譚雲道:「他說半個時辰,咱們至少還有一頓飯的光陰。」
話說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語,想是被人點了穴道。
譚雲輕輕嘆息一聲,道:「岳秀行蹤無定,一時間那裡去找他,不過,咱們可以到楊晉的家裡去,但不知咱們能否支撐到他的家中?」
唐嘯怔了一怔,道:「老哥哥說的是,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四隻眼睛,都睜的圓圓的望著朱奇,臉上是一片茫然之色。
從身上摸出一張銀票,道:「這個你收著。」
唐嘯道:「好吧!我們跟你到禪室中一行,你如是想耍什麼花樣,你就要小心一些,當心一寸一寸的撕裂了你!」
無月道:「桌上那一個細瓷茶壺裡。」
疾飛一指,點中了唐嘯的左肩。
無月冷哼一聲,道:「看來兩位是誠心找麻煩而來的。」
楊晉一閃身,道:「譚二公子,你敢殺官麼,那不是要造反了?」
岳秀突然一側身,閃避開朱奇的攻勢,但卻無法避開那譚雲的一掌。
楊晉雙目一瞪,道:「這麼說來,是你閣下了?」
唐嘯似是上了怒火,抓起了無月另外三個手指頭。
楊晉吃了一驚,道:「岳少俠……」
只有兩個希望,一個是他和岳秀同來,一個是楊晉能帶了很多捕快同來。
禪室中,頓然明亮了起來,照的一室通明。
譚雲希望能盡快的殺傷幾人,破圍而去,但那幾人都非弱手,分用數種不同的兵刃,但卻配合很好,譚雲雖然全力反擊,但卻無法傷得一人,心中大感焦急。
但他並未用力很大,只封架刀勢,左手卻閃電般探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刀背,用力向前一帶。
心念轉動之間,牢門突然大開,身著道袍的無月帶者一個道童,緩步而入。
無月道:「小雜毛壞了我的大事,死有餘辜。」
思緒千迴之後,譚雲人逐漸的冷靜了下來,忖道:目下的處境,似乎是大部要聽從命運的安排了,但自己亦必需要有充分的準備才成,盡量使心情平靜下來,運氣調息,縱然不能完全恢復功力,至少,可以使體能保持可能恢復的最佳狀況。
譚雲道:「要我加盟,必得先讓我知道,你們是怎麼一個組織?首領是誰?」
無月道:「聽清楚了,不過,說來話長,諸位到禪室中小坐,貧道願盡胸中所知。」
但楊晉對這宅院中的一切太熟悉了,心知那決不是一片屋脊,不禁大吃一驚,一手抓起了兵刃,冷冷喝道:「什麼人?」
楊晉道:「誰知道怎麼回事,我聽得通報,立刻趕了回來,發覺膽叟已和頑童打了起來,譚二公子在一旁掠陣,我多問了一句話,譚二公子就突然揮刀猛攻,簡直是拚命的打法,刀刀都指向致命的地方。」
原來,譚雲這一腳暗運內功,震斷了那大漢心肺。
無月道:「毒在蠟燭上,三位燃起火燭時,就點起了迷心香,只是那迷心香無色無味,三位覺不出罷了。」
譚雲心中大怒,大喝一聲,刀勢迫向無月,連攻三刀。
劉文長正在審查一份狀詞,看楊晉行了過來,立時放下了案卷,笑道:「楊兄,有點頭緒麼?」
無月睜開雙目,臉上儘是驚愕之色。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早知應天府的總捕頭如此客氣,在下就會登門求見了,用不著大白天爬上房子。」
唐嘯道:「你是很怕死。」
楊晉心中暗道:他要真到府衙裡去投案,胡大人非把他收押下來不可,他會武功,又知曉不少內情,還有什麼可疑的。
片刻之後,一個長髯垂胸青袍道人,迎了出來,合掌說道:「貧道無月,暫時主持本觀,施主要事相告,不知可否先和貧道談談?」
楊晉低聲說道:「駱舵主,貴幫巡閱離開了金陵沒有?」
譚雲警覺心最高,立刻閉住了呼吸,道:「無月,你難道又用了什麼陰謀詭計不成?」
楊晉一抱拳,道:「那麼,兄弟告辭了。」
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十分激烈。
想一想,忍下了心中一口氣,道:「閣下到這裡,總該有點用心吧!」
無月道:「先解開了我的穴道。」
譚雲四顧了一眼,忖道:「原來這白雲觀還有如此一個清雅所在。」
他先找到了文案師爺,劉文長的房裡。
只見膽叟朱奇,緩步行了過來,抬起了地上的鐵膽。
灰衣人淡淡一笑,道:「楊大人,我是一個殺人兇犯,你只管交人消案就是,似乎用不著追究的太多。」
譚雲道:「你一個出家人,如此殘忍,當真的可惡得很。」
望著三個被點了穴道的高手,楊晉有些茫然的說道:「老弟,這要怎麼辦?」
譚雲道:「小道兄,咱們試著看吧!」
劉文長掩上了房門,長長吁一口氣道:「楊兄,王爺夫人,也牽涉到這樁殺人的兇案裡麼?」
楊晉搖搖頭,接道:「文長兄,就算兄弟很膽大,但我也不敢夜入王府查案,我是別有方法。」
楊晉冷笑一聲,道:「青天白日,你也敢私闖民宅,你眼中還有王法麼?」
楊晉摸了摸腰裡的量天尺和寬面刀,招呼兩個埋伏暗樁的捕快道:「你們過來。」
無月心頭駭然,但口中卻笑道:「諸位該明白,我無月只不過是江湖上一個無名小卒,三位卻是大名鼎鼎……」
小道童黯然說道:「譚施主,你如是能夠行動,快些走吧,他們的人手很多。」
譚雲隨在那道人身後,向前行去,一面忖道:這些道人,看上去,都是安份守己的人,不像江湖道上的人物,難道丐幫會說錯了地方麼?
劉文長忽然眼睛一花,截住楊晉的話,高聲說道:「喜兒,守在門口,我有事,除了大人,不見任何客人。」
長劍在頭頂一個揮旋,忽然間人影閃動,五個黑衣大漢,奔了過來,把譚雲圍在中間。
無月仰天打個哈哈,道:「道爺久聞湘西譚家寨的武功,在江湖上獨樹一幟,今日見識一下,有什麼過人之處?」
灰衣人未待楊晉開口,又搶先接道:「楊大人好靈的耳目,在下自信十分小心了,想不到仍被你楊大人發覺了。」
突然轉身向外奔去。
去勢疾變,迫攻三刀,逼得無月退了兩步。
至少,自己還有破圍而出的能力,但那小道童,被人生擒,隨時可被人置於死地,實是一樁很對付的事情。
唐嘯應聲喝道:「頑童唐嘯幾時受過人的威迫,就算你的話是真話,小爺也不會等到毒發,我們會在毒發時,先行自刎。」
朱奇點點頭,兩人悄無聲息的掩了上去,暗裡出手,一人制服兩個,點了四個黑衣人的大穴,救了那道童。
灰衣人笑一笑,道:「我連命都不要了,還怕點我穴道,大人只管出手。」
譚雲道:「我要去白雲觀看看!」
譚雲冷笑一聲,道:「你把我關入地牢,用心何在?」
唐嘯道:「你說說看吧?」
譚雲心急那小道童的安危,心中一直難作處置。
唐嘯道:「夠了,咱們好好的整整這雜毛老道。」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朋友,你真要投案了。」
轉過身子,大步而去。
楊晉道:「駱天峰說那白雲觀乃是他們匯合之處,二公子一個人,怎能去得。」
其中一個拚命攻出一刀,逼的譚雲退了一步,突然轉身向外奔去。
譚雲道:「我們有事情,無暇等你。」
唐嘯目光微轉,看了看場中兇險的搏鬥,冷笑一聲,道:「無月,我們的毒性快發作了吧!」
譚雲舉刀封開長劍,還擊一刀。
岳秀未再點朱奇的穴道,帶著朱奇,向府中行去,一面說道:「楊大人,把唐嘯和譚雲抬入府中。」
譚雲聽出是那小道童的聲音,不禁心頭一震。
帶路的道人,行入了一個小圓門,進入了一座跨院之中。
心中大感後悔,忖道:「我早該廢他一身武功的。」
朱奇哈哈一笑,道:「很高明,你說吧!什麼條件?」
格登一聲,又被唐嘯捏碎了一根指頭。
原來,他想朱奇和譚雲,可能因自己處置不當而死,只好放手。
岳秀道:「這個我知道,大人好照顯他們三位,我去去就來。」
膽叟頑童,情同父子,義若手足,怎會這樣打了起來。
劉文長啊了一聲,道:「風塵多奇士,他們確有很高潔的情操。」
楊晉聽得一楞,道:「自然算話。」
目光轉動,望了望譚雲和膽叟、頑童,笑道:「膽叟、頑童和你楊大人很熟麼?」
小道童道:「這觀中,本有三十餘位師兄,但這般人卻在半月之前,夜入觀中,先制服了師父,然後脅迫小道諸位師兄聽命,稍有反抗者,不死亦得重傷。」
楊晉道:「朋友,我經歷了不少奇怪事情,但卻從沒有遇到你朋友這樣的怪事。」
楊晉道:「馬鵬現在何處?」
楊晉道:「多派幾個人去找就是了。」
原來,那逃走大漢,被朱奇發出一枚鐵膽,擊中了背心,那鐵膽又重又大,在朱奇貫注了內家真力之下,竟把那大漢生生給震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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