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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筆點龍記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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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

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

玄莊道:「法靜,你神志清明麼?」法靜道:「清明得很。」玄莊道:「既然神志清明,難道你連是非也不能分辨了麼?」法靜苦笑一下,道:「不但是我,十二金剛中人,沒有一個會為師伯說服,你不用枉費心機了。」玄莊厲聲說道:「難道你們還敢和我動手不成?」法靜道:「為什麼不敢?」俞秀凡一閃身,道:「大師,請留下精神,對付主腦人物,對付十二金剛,由我俞某人代為效勞如何?」玄莊道:「俞少俠,十二金剛,都是本寺中優秀的人才,你要多小心了。」俞秀凡道:「在下知道。」玄方突然哈哈一笑,道:「法靜,你們一齊出手,對付這等狂徒,用不著和他們客氣了。」俞秀凡道:「對,十二金剛同行同現,想來定已練成了合搏之術,諸位一起上,既可發出合搏的威力,俞某人也可以省一點事了。」
方塹道:「你在造化城是什麼身份?」藍衫人道:「護法。」方塹道:「你認識我麼?」藍衫人道:「不認識。」方塹道:「造化城有十大劍主,我就是那十大劍主之一。」藍衫人道:「現在呢?」方塹道:「現在,我已經離開了造化城。」藍衫人道:「哦!」方塹道:「你是否自信有能力和我動手一戰。」藍衫人突然伸手在懷中取出一物,向上一拋。直升到五六丈高,才蓬然一聲,閃出了一片流星。方塹點點頭,道:「你們來了很多人?」藍衫人道:「可惜。他們就在左右,而且已經看到了我的信號。」方塹唰地一聲,抽出了身上暗藏的長劍,道:「你亮兵刃,我要替桃花童子報仇。」藍衫人伸手向車內一抓,摸出了一把單刀。方塹道:「你出手!」藍衫人也不謙辭,右手一抬,單刀出手;突然揮刀而進,直劈下去。方塹右手一抬,長劍硬封藍衫人的單刀。金鐵大震聲中,方塹劍勢忽生奇變一招斜斜劈下。這一劍的角度很奇特,藍衫人想擋已自不及。劍芒閃處,鮮血淋漓。藍衫人右大腿被削下一大片肉來。
玄方哈哈一笑,道:「師兄,是不是有些意外的感覺?」玄莊點點頭,道:「確是有些意外,但老衲覺著很奇怪。」十二金剛緩緩散開,隱隱間採取了一種合圍之勢。玄方道:「師兄,有什麼不解之處,不妨請問。」玄莊道:「這些人的身上,可受著禁制麼?」玄方道:「沒有,他們都很好。」玄莊大師道:「怎會受你所惑?」玄方道:「他們現在師兄的面前,你為什麼不同問他們?」玄莊點點頭,望著平日最為喜愛的一個弟子,一招手,道:「法靜,你過來!」法靜只回頭望了玄莊一眼,人卻肅立不動。玄莊有著身受重擊的感覺,頓感一陣目眩。玄方卻淡淡一笑,道:「法靜,過去啊,玄莊師伯叫你。」法靜緩步行到了玄莊身前。平日他最是多禮,此刻卻木然不言,連手也未拱一下。強忍著激動的心情,玄莊緩緩說道:「法靜,你還認識我麼?」法靜道:「認識。」玄莊道:「我是誰?」法靜道:「過去的掌門人,玄莊師伯。」
這是一個奇怪的刀式,俞秀凡只看得茫然不解,也不敢輕易出手。少林寺中的長老,豈可輕侮。這樣一個怪異刀勢,完全脫出了刀法的規範、對敵的常情,反使得俞秀凡不敢對他出手。玄莊突然長嘆一聲,道:「俞少俠,這是達摩九式中演化出來的伏魔一刀,俞少俠不可輕敵。」俞秀凡心中暗道: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怎知我幾時出手,心中念轉,口中問道:「大師,他不看我,怎知我幾時出手?」玄莊道:「他所持戒刀的斜度,有反映光,你一動,他立刻可以由刀光的反映中看到你,揮刀還擊。」俞秀凡抬頭看去,果然發覺神木大師手中舉著的戒刀,不停地轉動。點點頭,俞秀凡緩緩說道:「多謝大師指點。」玄莊大師道:「這一刀威力絕倫,絕不是任何人所能抗拒。」俞秀凡道:「大師,這伏魔一刀,可有破解之法?」玄莊大師道:「這一刀,貧僧沒有學過,只知這一刀威力絕倫,但卻不知道它的內情如何。」俞秀凡道:「試試吧!在下也會以最凌厲的一劍,和他作生死一搏。」
趕車的大漢長鞭一揮,嘶的一聲,直向方塹的臉上抽去。方塹左手一抬,抓住了長鞭,右手一掌,拍向了馬頭。原來,那馬車仍未停下。但聞那拉馬的健馬長嘶一聲,倒摔在地上。馬車仍然向前衝了七八尺遠,才停了下來。金釣翁由懷中取出魚竿,右手一揮,金芒閃動,繞在那趕車大漢的項頸之上,金釣翁一收手,鋒利的魚鉤,刺入了趕車人的咽喉之中。篷車停了下來,但車中人仍然沒有下來。方塹冷冷說道:「出來!咱們看到閣下上車,用不著再裝作了。」這地方已遠離了應天府,是一片很荒涼的地方。車簾啟動,緩緩行出來一個藍衫人。方塹道:「桃花童子呢?」藍衫人道:「死了。」方塹微微一怔,道:「死要有屍?」藍衫人伸手一抓,拖出了桃花童子的屍體。方塹凝目望去,只見桃花童子臉色鐵青,果然早已氣絕而死。金釣翁早已收回了魚鉤,道:「怎麼死的?」藍衫人笑一笑,道:「我點了他的死穴,他應該被凌遲處死的,這死法太過便宜了他。」
俞秀凡道:「如若人人都有大師這等想法,造化城主可以兵不血刃,就統率江湖了。」玄方大師道:「俞施主可以率領著用毒高手,不惜以命作注,衝入少林寺,為什麼不率領這批人手,和造化城主決一死戰呢?」俞秀凡道:「我們願為前驅,但要少林寺出面召集各大門派,共禦強敵。」玄方道:「閣下已把信息傳入少林寺中,此刻已經沒有你的事了,殺死本寺中僧侶的事,我們也可以不予追究,你們可以去了。」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大師,我們既然來了,就得把事情辦好。」玄方道:「俞少俠可是想威脅本寺麼?」俞秀凡道:「談不上威脅。在下等千辛萬苦才找上少林寺,如若不把事情辦個明白,那豈不是完全白費精力。」玄方大師道:「你要我答允什麼,乾脆把條件說出來吧!」
但見俞秀凡隨著那一刀的來勢,揮劍直洒,攻向另一個僧侶。這一劍之快,快得如流星閃光一般。那僧侶還未來得及舉起手中的戒刀,劍芒已然刺入了前胸。那僧侶前胸中劍,但卻未發出一聲呻|吟,右手一抬,戒刀如電,迎頭劈了下來。這一刀,來勢奇猛,也顯出了那和尚的剽悍。俞秀凡一收劍勢,閃身離開,避過一刀。那僧侶身子一顫,突然倒摔在地上。十二個僧侶,死了一個,突然間整個的陣勢變化,也受了影響。俞秀凡閃開過一刀之後,突然回劍倒刺,攻向了另一個僧侶。十二金剛的陣勢,變化上稍受阻礙,俞秀凡的快劍攻勢,也得從容發揮。但見寒芒連閃,四個僧侶,又各自中了一劍。十二僧侶排成的陣勢,至此完全失去了變化作用。
這幾句話說得很重,神木大師和身後群僧,個個都聽得臉色大變。但除了神木大師和玄方大師之外,都緩緩的垂下了頭。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你們都覺得慚愧,是麼,既然還知道慚愧,為什麼還要聽從玄方和神木的指使?」垂首群僧,似都是有苦難言,面面相覷,卻無一人開口。俞秀凡輕輕嘆息一聲,道:hetubook.com.com「亡羊補宰,時猶未晚,如若你們都還有慚愧之心,現在,還來得及改變。」神木身後群僧中,突然有一個大步行了過來,直到玄莊大師的身前,突然跪了下去,道:「小弟玄慈,向掌門人領罪。」玄莊大師合掌當胸,低喧佛號,道:「過而能改,仍屬完人,師弟請起吧!」玄慈大師一拜起身,道:「多謝掌門人的恩典。」玄莊一揮手,玄慈退到了掌門人的身側。
群僧的陣法,雖然失去了作用,但卻各自發揮了本身的武功。只見刀光連閃,七八柄戒刀,紛紛攻了過來。俞秀凡人隨劍走,穿行於一片刀光之中。閃轉的寒芒交替中,不時響起悶哼之聲。鮮血在寒刃中迸射。這是一陣很慘烈的搏殺,俞秀凡快劍發揮出了無比的威力,片刻之間,十二僧侶,全部中劍。十二個和尚雖然全都中劍,但各人傷的部位不同,輕重不同。顯然在群僧戒刀快速的攻勢中,俞秀凡的出劍,也失去了固有的分寸、力道。但劍招夠快,快過群僧的戒刀。十二個受傷的僧侶中,有五個傷得很重,已完全失去了再戰之能。七個和尚,手中舉著戒刀,似是還準備再戰。但卻都站在原地,未立即出手,不知是已被俞秀凡的快劍震懾,還是等待令諭。片刻間,連傷十二金剛,不但玄莊大師看得心中敬佩,就是神木大師也為之臉色大變。玄方大師更是驚駭異常,神情茫然,不知該如何應付。
俞秀凡的劍緩緩舉起,擺出一個劍式,冷冷說道:「諸位如若覺著還有再戰之能,那就請出手!」法靜似乎是十二金剛中領班,口齒啟動,欲言又止。俞秀凡不見群僧出手,冷笑一聲,又道:「諸位受傷,殺之不武,但諸位如是無意和我動手,那請閃開去路。」法靜微微揮手,七僧緩緩而退。俞秀凡的劍式,轉向了玄方。玄方是識貨人,目光一掠俞秀凡擺出的劍式,駭然說道:「驚天三劍!」俞秀凡道:「玄方,你亮兵刃!」玄方面色慘白,回顧了神木大師一眼,道:「師叔,這驚天三劍、可有破解之法?」神木緩緩行了過來,道:「你閃開,我來應付。」伸手拔出玄方佩帶的戒刀。這不過剎那的時光,神木已越過了玄方,和俞秀凡保持了對峙之狀。神木的臉色很凝重,手中的戒刀,高舉過頂,兩道目光,不望俞秀凡,卻望在戒刀上。
玄莊大師點點頭,道:「好!這還算有一點英雄氣概。」語聲一頓,接道:「記得五年之前,有人告訴過本座,說你訓練了十二金剛,想不到這竟是十分真實的事。」玄方大師道:「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他們,小弟相信,師兄看到之後,定然十分的驚奇。」玄莊道:「有這等事麼?」談話之間,十二個僧侶,魚貫行了進來。這十二個僧侶的年紀不大,都在三十歲左右。玄莊大師看清楚了來人之後。不禁為之一呆。敢情這十二個僧侶,都是法字輩中的優秀弟子,其中半數,都是玄莊寄望很深的人,也是被玄莊看中的人。這些人,二十年後,可能都是少林寺中最當權的僧侶。突然間,玄莊有著心疼的感覺,他悲痛下一代優秀的弟子,為什麼都會被玄方收羅旗下,為什麼甘願作出背叛少林寺的事情。
他口中雖然聲色俱厲,但卻一直未下令出手。原來,玄方一方,人手眾多,還有神木大師為助,所以,玄莊不敢輕易下令出手。而玄方雖然罷免了玄莊掌門人身分,但還未公告出來,少林寺中僧侶,還不知道這件事,對少林寺中僧眾,他仍然具有掌門人的威嚴。他們擔心一旦動手,會引起少林寺僧眾的抗拒。另一個顧慮是玄莊大師的造詣,五年以來,玄莊大師常常閉關,長則一月,短則七日,他本是寺中最忙的人,但他卻擺脫了寺中的雜務,常常閉關靜修。似乎在五年以前,他已感覺到了什麼。俞秀凡一行人,也是玄方一面顧慮的原因之一。這就是雙方雖都在極度的衝動之下,但仍保持了相當的節制。
俞秀凡道:「大師!在下有一句話,不便出口。」玄莊大師接道:「但說無妨。」俞秀凡接道:「他們合擊的刀法,非常凌厲,除了以牙還牙之外,很難破解。」玄莊大師道:「俞少俠的意思是……」俞秀凡接道:「我怕傷了貴寺中人,不敢全力反擊。」玄莊大師嘆口氣,道:「俞少俠,事到如今,你不用顧慮這些了,施主傷勢不輕,由老衲擋一陣吧!」俞秀凡道:「可以殺人嗎?」玄莊大師道:「可以,這些人已經喪心病狂,不是少林門中人了。」俞秀凡點點頭,道:「有大師這麼一句話,在下就可以下手了。」喝聲中,突然攻出一劍。但見寒芒一閃,急如流星一般,攻向了法靜大師。法靜右手一抬,戒刀突然閃起了一片寒芒,渾成了一片刀幕。這一刀,頗具奇幻之變,亦有著俞秀凡那一護身一劍的威勢。但聞一聲金鐵交鳴,法靜右手戒刀,竟把俞秀凡的一劍封開。
但這一次,俞秀凡只接下了一刀攻勢,運劍全力反擊,人隨劍衝了過去。噹的一聲金鐵大震,一僧被阻,手中的戒刀也被封震開去。俞秀凡就借那一剎空隙,閃身而出。但他忘了四僧也有了上次的經驗,戒刀落勢奇快,俞秀凡人雖脫圍而出,但覺背上一涼,三道寒芒,掠體而過。兩刀劃破了身上衣服,一刀中背,劃傷肌膚,鮮血湧出,片刻間濕透了一半衣衫。傷得不輕,好的是還未傷到筋骨。但俞秀凡身上的一件青衫,卻被劃了三個大口子。五毒夫人一皺眉頭,道:「俞少俠,傷勢如何?」俞秀凡吸一口氣,道:「傷得不太輕,但在下還忍得住。」第三波攻勢,包括了法靜在內,已布成了出手的陣勢。但卻停下來沒有出手。玄莊大師雙眉軒動,沉聲說道:「俞施主,這一陣讓給老衲。」但見人影閃動,無名氏、金釣翁、冷萍、湯蘭等,全都疾掠而至,各執兵刃、暗器,監視著十二金剛。
神木離去,玄方自絕,中毒受制的少林僧侶們失去了控制,局面暫時回復了平靜。玄光取到解藥,中毒群僧分別服下。玄莊大師計點了一下,中毒的僧侶,竟然有一百餘人。而且,這些人,大都是少林寺三代僧侶中的精英人物。玄莊暗暗吃了一驚,回頭對俞秀凡一合掌,道:「俞少俠,如非你及時而至,少林寺用不著造化城來對付我們,再過一年半載,整座的少林寺,都會變成了造化城一處分舵了。」俞秀凡道:「這樣厲害,在俞某也感到意外。」金釣翁突然插口說道:「掌門方丈,少林寺元氣大損,抗拒造化城,只怕實力不足,但以掌門人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江湖九大門派,必有一半人可以挺身而起。」玄莊苦笑一下,道:「貧僧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不知是否會成事實。」金釣翁道:「什麼事?」玄莊大師道:「以少林寺門規的森嚴,就被造化城乘虛而入,其他的門派,未必有少林寺這樣森嚴的門現,只怕也早被造化城滲透了。」金釣翁道:「這話不錯。」玄莊大師道:「所以,兩位不要多費心了。貧僧覺著,現在求人已然不及,少林寺還有八百位僧侶,其中,有二百名以上,可以列入一流高手,如若對抗造化城主,貧僧相信可以和他們一決勝負。自然,m•hetubook.com•com主要的還要請諸位對付造化城的主要人物,事情不用再鋪張了,貧僧全力支援你們就是。」俞秀凡點點頭,道:「好!就這樣決定了,大師有什麼詳細的計算?」玄莊道:「此事重大,自然不能不作一番仔細的策劃。」
玄方快步行到神木大師的身側,低聲道:「師叔,玄莊似是早已有備,咱們應該如何處置?」神木大師低聲道:「先下令封鎖方丈室,不許其他的僧眾接近。」玄方點點頭,道:「俞秀凡這班人……」神木大師道:「調入十二金剛對付他們。」玄方道:「玄莊呢?」神木道:「由老衲對付,你和幾位長老,對付玄莊的隨身護法。」玄方得到了指示,膽氣一壯,道:「法雷何在?」一個中年的僧侶,突然由外面行了進來,遙遙一合掌,道:「弟子在此。」玄方大師道:「要十二金剛進來,你率領其他的人封鎖方丈室,不許有人接近。」法雷應了一聲,轉身而出。玄莊笑一笑,道:「玄方,你們早有準備了。」玄方道:「談不上什麼準備,不過,對俞秀凡等一班人很不放心,不得不稍作安排。」玄莊大師道:「玄方,事到如此,你竟還不肯認賬,你這人不只是陰森奸險,而且還有些虛詐,無救了。」玄方大師雖然臉厚,也不禁臉上一熱,道:「其實,就算我承認了早有預謀,你又能如何?」
神木大師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轉動著手中的戒刀。玄莊大師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道:「俞少俠,這伏魔一刀,威力絕倫,但卻有一個缺陷。」俞秀凡道:「什麼缺點?」玄莊大師道:「這伏魔一刀,無法搶先攻襲敵人。」俞秀凡道:「為什麼?」玄莊大師道:「如若要搶先攻擊敵人,那就無法由刀光的反映中,看到敵人攻擊的影子,可能會影響到這伏魔一刀的變化。」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佛法降魔,不離仁慈,想來這伏魔一刀,是寓威力於防範之中。」玄莊點點頭道:「俞少俠,身受刀傷,仍能保持著靈台清明,實是武林之幸。」這一剎那間,他突然對俞秀凡生出了無比的敬意。年事雖輕的俞秀凡,卻能不躁、不嗔、無畏、無懼,這非得有極深的修養功夫莫辦。
語聲一頓,接道:「怎麼稱呼總管?」青袍中年人道:「在下常七。」小桃童道:「常總管,我收集了一些機密要呈報,因為被人追蹤,只怕無法傳達上去了,請常總管幫個忙。」常七道:「行!東西在那裡?」小桃童道:「藏在一處很隱密的地方,我想今夜就送來,唉!只要東西出手,我就不怕什麼人追蹤我了。」常七滿臉笑容,道:「好!好!你送來,我立刻用十萬火急的傳遞,送上去。」小桃童道:「咱們二更時分見面,我如過了三更不來,就是出了事情,不用等我了。」常七道:「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幫忙?」小桃童子道:「不用了。我自己會應付,不能暴了堂口,我走了。」常七低聲道:「有四位巡視護法,昨天才到,要不要他們幫忙?」桃花童子道:「不用了,兄弟告辭。」常七道:「好!我不送你了。」小桃童子一抱拳,轉身而去。
五毒夫人道:「所以,最可怕的不是造化城主本人。」小桃童道:「不怕造化城主,咱們應該怕什麼人?」五毒夫人道:「怕他佈置在江湖上的耳目。」小桃童啊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五毒夫人道:「你明白什麼?」桃花童子笑一笑,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帶你們消滅造化城主佈置在江湖上的耳目。」五毒夫人道:「正是如此。你是造化城主的耳目之一,我想其中定有連絡的暗號。」桃花童子點點頭,道:「有。」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忽略了你,但目下你卻是使他吃虧最大。」桃花童子道:「好!我試試看。」五毒夫人笑道:「你要我們如何配合你?」小桃童沉吟了一陣,道:「你們不能這樣浩浩蕩蕩的行動,他們一見就怕了,怎敢再和我連絡。」五毒夫人道:「我們配合你。」桃花童子點點頭,說出了一番計劃。
五毒夫人笑一笑,接道:「玄方,有一種毒,人服了後,聽不得金玉相擊之聲,如若我沒有說錯,你袖中藏有金、玉之器,金玉互撞。其聲鏘鏘,中毒人會立刻毒發而死。」舉手理一下鬢邊的散髮,緩緩接道:「玄方,別忘了,造化城主的用毒手法,大半出於我手,你這套把戲,是斑門弄斧,孔夫子門前賣詩文了。」玄莊點點頭,道:「女施主,這麼說來,玄方確然早已和造化城有勾結了。」五毒夫人道:「若他們未拿出這套把戲之前,賤妾還不敢妄言,如今事實俱在,那是鐵證如山了。」玄莊神情冷肅道:「玄方,你還有什麼話說,少林寺待你不薄,貴為長老會中一員……」玄方冷笑一聲,接道:「玄莊,你已經被免去了掌門之位,還有什麼身份,來干涉到本座的事?」玄莊大師微微一笑,道:「玄方,你是什麼身份,敢這般自稱?」玄方大師道:「如若說,我已經長老會的商決,接掌了少林門戶,你可服氣?」玄莊大師搖搖頭,道:「玄方,你勾結造化城,謀害了玄慈師弟,罪無可逭,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以解說的?」玄方大師道:「我用不著向誰解說。」玄莊厲聲接道:「孽障!事實俱在,你還敢如此張狂麼?」
玄莊道:「世上真有兩重毒性的毒物麼?」五毒夫人道:「毒藥,只有那幾種,施用之法,全在調配之上,配出兩重毒性的藥物,並非難事。最好的配毒高手,可以配出三重毒性來。」玄莊大師道:「那麼,女施主自然能解這二重之毒了?」五毒夫人道:「不能,每一個調配毒藥的人,手法都不同,其用心也不一樣,所以,另一個人就無法找出到兩種毒性的解藥。」俞秀凡道:「夫人,這麼說來,我們完全無法可施了。」五毒夫人嘆息一聲,道:「就賤妾所知,天下用毒高手中,只有一個人能夠調配二重毒性的解藥。」玄莊大師道:「什麼人?」五毒夫人道:「花無果。除了這位神醫之外,天下再無人能夠配出非自己調製奇毒的解藥。」玄莊大師嘆道:「這位神醫已然失蹤多年,我們又如何能找得到他?」俞秀凡道:「夫人,有沒有可想之法?」五毒夫人道:「有!但成敗難料。而且,還需要很多的時間摸索。」俞秀凡道:「不管多大的代價,我們都要付出去,解去這幾位大師身上之毒。」
神木大師道:「玄莊,你已被長老會免去了掌門之職,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認長老會的決議罷了。」玄莊大師只氣得全身微微顫抖,但他究竟是有道高僧,還能忍下未言。俞秀凡突然向前行了兩步,一拱手,道:「大師,俞某有一事請教。」神木大師道:「什麼事?」俞秀凡道:「造化城中,隱藏了無數高手,眼前就要發動一場血雨腥風的江湖大劫,貴寺是領導武林同道的盟主,不思挽救這一場浩劫,卻還在自相爭權奪位。」神木大師道:「這是我們少林寺中事,和施主何關?實在用不著你來插手。」俞秀凡道:「在下不是插手,在下來自造化城。」玄方大師突然接口說道:「俞秀凡,玄莊師兄為你閣下的挑撥,已經失hetubook.com•com去了掌門之位;少林寺不會相信聳聽危言,我們也不會受你們挑撥,先當銳鋒,讓別人坐收漁利。」
藍衫人十分慓悍,不顧傷疼,攔腰斬來。這一刀,氣勢雄渾,帶起了一股凌厲的刀風。方塹吃那強厲的刀風一逼,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兩步。藍衫人一刀逼退了方塹之後,吸一口氣,突然飛身而起,直向前面奔去。但見人影一閃,一個人疾如流星而至,攔住了藍衫人道:「方兄,他跑不了。」說話的是俞秀凡。但見寒光一閃,藍衫人手中的一把刀,帶著一截右小臂,突然跌落下來。但見俞秀凡右手一抬,一指點中了藍衫人的右臂。泉水般的鮮血,立刻停了下來。藍衫人冷笑一聲,左手一抬,疾向頭頂上拍了下去。俞秀凡左手一抬,扣住藍衫人的右腕,道:「不要死!」五毒夫人疾躍而至,曲指一彈,一粒丹丸,投入了那藍衫人的口中,冷笑一聲,道:「俞少俠,放開他,他不死了。」俞秀凡一放手,道:「為什麼?」藍衫人向前奔了兩步,突覺兩腿一軟,倒摔在地上。左手一抬,拍上了天靈要穴。但是,他忽然覺著,他雙腿、左臂,都已經失去了力量。這一擊,毫無損傷。
玄莊大師淡淡一笑,道:「玄方,你在少林寺中,不止建立這十二金剛這一股力量吧?」玄方道:「少林寺的僧侶,我們至少控制了一半。還有一半,雖然沒有受我控制,但我相信他們會被多數征服。想想看,你還有好多人?」玄莊神情出奇的平靜,合掌當胸,低聲祈禱道:「我佛有靈,為了少林寺的前途,傳統,弟子要開殺戒了。」他神情莊嚴,自具一種威力,玄方、法靜雖然距離他不遠,但卻不敢暗施攻擊,反而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回顧了玄光等身後僧侶一眼,玄莊緩緩說道:「你們都向後退開一些。」玄光接道:「懲治叛徒,我等亦有責任,掌門請先下令,我等願為先驅。」玄莊道:「你們身中奇毒,不宜和人動手,退到一側休息去吧!」想到玄慈之死,玄光等為之愕然,緩緩向後退去。俞秀凡突然說道:「大師,咱們可否插手?」玄莊道:「可以,貧僧重整了少林寺的規法之後,自會盡出全力,和造化城一決勝負。」
玄莊道:「過去的掌門人?現在的掌門人又是誰?」法靜道:「現在掌門人是玄方師叔。」玄莊道:「過去,你好學不倦,經文、武功,造詣都很不錯。」法靜道:「師伯誇獎。」玄莊道:「你現在,似乎是完全變了。」法靜道:「弟子倒不覺得。」玄莊沉聲道:「你們十二人,都是法字輩的弟子,和他人有何不同,為什麼要自稱十二金剛。」法靜道:「十二金剛,並非憑口稱述,師伯不信,何不考考弟子們一下?」玄莊道:「好大的膽子。」玄方冷冷接道:「師兄,你應該已感覺到,你在寺中的人望,已然低到何等境界,雖然讓出掌門人之位,實也沒有什麼好感慨的了。」玄莊點點頭,道:「還不算太晚。」玄方接道:「還不算太晚,師兄還能耍出什麼花招?」
玄方大師突然右手一揮,鏘的一聲,一聲脆響,傳入耳際。說起來真有些不可思議,那一聲脆響入耳,玄慈突然捧腹蹲了下去。第二聲脆響,接連傳出。玄慈大叫一聲,仰臥於地,七竅流血,氣絕而逝。這變化,來得大突然,俞秀凡和玄莊大師,眼看著玄慈死去,卻無法解救。玄莊大師呆了一呆,道:「玄方,你用的什麼手段,傷了玄慈?」玄方冷冷說道:「他立下了毒誓,自己又不肯遵守,所以應了誓言。」俞秀凡道:「哼!故弄玄虛。」玄方大師道:「好好的玄慈,突然死去,俞少俠又如何解釋呢。」俞秀凡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個大鎮,四通八達的碼頭,江州。小桃童恢復了過去的裝束,穿著一身化子裝。江州著名的臨江樓,臨江而立,正是客來客往的時候,臨江樓前,人如穿梭。小桃童就在臨江樓前,擺出了一個不起眼的姿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忽見一個中年漢子,行了過來。那是一個穿著青衣短褂的腳夫模樣。他行到桃花童子的身前,輕輕咳了一聲,道:「東面日出西邊月,一頭水桶一頭火。」桃花童子笑道:「東面日出被雲遮,西邊月兒江中落,火燒水來,水澆火。」穿著青布褂子的人,緩緩由桃花童子的面前行過,道:「小兄弟,跟在我後面來,小心一些,目下這地方,雲集了很多的江湖高手。」桃花童子道:「我知道。大哥帶路。」青衣大漢,應了一聲,快步向前行去。桃花童子遠遠的追在那青衣大漢身後,保持著三丈左右的距離。
神木大師但覺俞秀凡全身都為劍光籠罩,竟然無處下手。他武功之高,已到了收發隨心之境,倏忽前進,但在一吸氣間,人又退回了原處。俞秀凡橫劍當胸,冷笑一聲,道:「兩位大師配合得很好啊!」神木大師只覺臉上一熱,道:「施主左掌,右劍,似也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他究竟是有身份的高僧,對俞秀凡這等獨拒兩人的攻勢,心中佩服異常。俞秀凡道:「大師誇獎了!」玄莊大師眼看著神木大師用出了少林寺中七十二種絕技之一的「飛龍手」,心中暗道:糟了,俞秀凡非傷在神木大師的手中不可。心想救援,已是不及。他定力深厚,雖然心中震駭不已,但卻忍下來未叫出聲。出人意外的是,俞秀凡以閃電一般的拔劍速度,封住了神木大師的一招飛龍手。少林寺在場群僧,個個都心中震動了一下。
為了使計劃不洩漏出去,俞秀凡和玄莊大師舉行了一次很機密的會議。雙方參與的只有四個人,俞秀凡、五毒夫人,與玄莊和玄光大師。四個人研商了對付造化城的辦法,然後,分頭行事。俞秀凡率領群豪,離開了少林寺。五毒夫人望望那莊嚴的少林寺門,輕輕吁一口氣,道:「少林高僧,究竟是正大門戶中人,早知玄莊大師是那樣一位正直人物,十年前我就會透露造化城主的消息,那時他正在埋首築造造化城的機關,當時少林寺的力量,必可一擊成功。」俞秀凡道:「只可惜咱們沒有時間了,少林高僧如此,武當山上的道士,大概也都是正義之士。」五毒夫人道:「交給玄莊大師吧!咱們該立刻行動了。」目光轉到了桃花童子的身上,道:「桃花童子,造化城主什麼最可怕?」小桃童怔了一怔,道:「他一身武功最可怕。」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的確很可怕,不過,現在咱們遇上了造化城主,未必就會怕他了。」小桃童道:「夫人,我不太懂妳的意思。」五毒夫人道:「一對一,咱們誰也不是造化城主的敵手。但如俞少俠、水燕兒和我三個人聯手對付他呢?」小桃童道:「這個麼,在下就不敢說誰勝誰負了。」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也許你不相信我的話,不過,確實如此。咱們現在如若遇上了造化城主,根本就不用怕他。」小桃童道:「哦!」
目光一掠五毒夫人,接道:「貧僧還要請問女施主一事。」五毒夫人道:「大師吩咐!」玄莊道:「看他們是否也中了毒?」五毒夫人道:「你是說這十二金剛麼?」玄莊道:「是。這些人,都是少林寺中下一代優秀人物,為什麼甘願為人所用?」和-圖-書五毒夫人道:「大師如若留心一些,就可以從他們的眉宇間瞧出一點端倪出來。」玄莊大師道:「這個,老衲怎地瞧不出來?」五毒夫人道:「他們雙眉之間,隱隱泛起了一層黑氣,那就是中毒之徵。」玄莊道:「多承指點。」五毒夫人道:「略效微勞而已,算不得什麼。」玄莊大師提高了聲音,道:「法靜,你們都聽到了吧?你們個個都身中奇毒,為什麼還甘願為人效命,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能夠立刻回頭的人,既往不咎。」法靜搖搖頭,道:「玄莊師伯,不用想說服我們了。就算我佛現身,舌粲金蓮,也無法使我們聽你令諭。」
這時,留在玄方身後的諸位長老,突然一個個盤膝坐了下去。玄莊突然大聲喝道:「佛門廣大,無所不包,你們怎的如此痴呆?」俞秀凡心中正在奇怪,這些和尚們怎的一個個盤膝坐下。聽得玄莊大喝之聲,心中才突然醒悟。原來,這些少林長老們,一個個覺悟前非,都準備以死領罪。心中念轉,急急接道:「諸位大師,在下不是佛門中人,不懂佛法因果之說。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仍是完人。諸位如自知有罪,贖罪之途,理應以數十年苦修藝業,為武林開太平,為蒼生結善緣。自絕一死,豈不有負數十年的苦修了?」盤坐群僧中,忽有一僧緩緩站起身子,道:「俞少俠,我等身受奇毒,就算我活在世上,無能力少林寺出力了。」玄莊道:「玄方師弟,一點靈光未昧,死前覺悟前非,解藥現存在藏經閣中,我立刻著人取來,諸位師兄師弟,身中之毒豈不可立刻解去了。」那站起身子的僧侶,突然嘆息一聲,道:「掌門人,我們中毒的人就算服了解藥,也一樣身受控制。」玄莊道:「這話怎麼?」那僧人接道:「我聽玄方說過,這藥物含有雙重毒性,他能掌有的解藥,只能解除一種毒性。」玄莊大師道:「玄月師弟,可知曉是兩種什麼樣的毒性?」玄月道:「我們服的毒藥不同;第一重奇怪的毒性,連玄方師兄也不知道破解之法;第二重毒性,卻在玄方師兄的控制之內,適才玄慈師兄之死,掌門人已經親眼看了。」
俞秀凡道:「是非在人心,諸位大師都是有道高僧,想來心中早已把是非分得清清楚楚了。」不容俞秀凡把話說完,玄方大師已搶先說道:「玄慈,你忘記了你的誓言麼?」玄慈道:「沒有忘記。」玄方道:「既然還記得立之誓言,你還敢不守誓約?」玄慈莊肅地說道:「如若我真的會違背誓言而死,貧僧寧願立刻死去。」玄方大師道:「你會的!」提高了聲音喝道:「你立下什麼誓言,記得麼?」玄慈道:「有違誓言,立刻暴斃。」玄方大師哈哈一笑,道:「玄慈,懸崖勒馬,還來得及。」玄慈道:「脫去臭皮囊,魂登西天上,貧僧不會再受死亡威脅了。」
玄莊大師嘆口氣道:「為什麼玄慈死亡,你們卻毫無傷害。」玄月大師道:「每人的音帶不同,傷害我們的聲音,也各有異。玄方師兄,控制了我們的生死,所以,我們不得不聽他之命。」玄莊大師道:「原來如此。」玄月道:「所以,我們如若活著,也是身難由己,玄方師兄只能交出解除第二重毒性的藥物,卻無法交出解去第一重毒性的藥物,因為連他也不知道。」玄莊大師道:「就算你們真的服了兩重毒性的藥物,也不用立刻死亡,最壞的辦法,你們暫離少林,逃開這一場搏殺。」玄月道:「玄慈師兄之死,掌門人應該已經知道了厲害,我們無法想像第一重毒性是什麼,也不知躲起來是否有用。何況,我們內心中都覺著愧對掌門人,也愧對整個的少林寺,只有自絕一死,才能安心。」俞秀凡低聲道:「大師,五毒夫人為當世中有數的用毒高手,何不向她請教一二?」玄莊道:「不是俞少俠提醒,貧僧幾乎忘懷了。」現有用毒大行家在此,貧僧竟然忘記請教了。目光轉到五毒夫人的身上,接道:「女施主都聽到了?」五毒夫人點點頭,道:「都聽到了。」
玄方一皺眉頭,道:「師叔,這人對師叔無禮,看來是饒他不得了。」言中之意,是暗示神木大師,施展殺手,一擊取對方之命。神木大師表情嚴肅,緩緩由項下取下了一串佛珠。玄莊臉色一變,道:「師叔,不可施下毒手。」俞秀凡心中暗道:百弩齊發,我都能避得開,何況這一串佛珠。但見玄莊神色慎重,倒不好出言反駁。神木大師冷笑一下,道:「少林寺從未受過這等奇恥大辱,如若不把此人毀在寺中,不但師叔的一生英名盡付流水,少林寺亦將難洗此污。」玄莊大師道:「師叔,就算咱們要對付俞秀凡,也應該用一些光明正大的手段,若用佛珠傷人,豈不是有失咱們少林寺的氣度和榮譽。」神木大師臉上微變,道:「掌門人的意思,是要老衲憑仗真實的武功,勝過俞秀凡了。」玄莊大師冷冷一笑,道:「如若師叔還願替少林寺留下些面子,那就不妨用些光明的手段,對付俞秀凡。」
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人追蹤桃花童子,其實,改扮易容的俞秀凡,五毒夫人等,分別扮成各種不同的身份,追蹤在他的身後。青衣人帶著桃花童子,穿過了兩條大街,轉入了一條小巷之中。在一座黑漆大門前,停了下來。這是一條僻靜的小巷,兩面都是高大宅院,行人很少。青衣大漢很快地閃入了宅院之中。那高大的宅院,雖然是雙門緊閉,但卻是虛作掩閉。桃花童子也跟著行了進去。青衣大漢帶著桃花童子,直入正廳。一個面目冷肅的中年人,穿著一件青綢子長袍,手中抱著一隻水煙袋,呼嚕呼嚕地吸了兩口,道:「你叫什麼名字。」桃花童子道:「我是花字部的……」青袍人放下了水煙袋,接道:「原來是花字部中的健手,在下是木字部的江州暗舵總管,上部有何需人效力之處?」桃花童子道:「我發覺有人追蹤我。」青袍中年人吃了一驚,接道:「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找上此地?」小桃童道:「我想不會。我行來時十分小心。」
但聞一個女子聲音,接道:「這不是什麼難事。」說話的是五毒夫人,緩步行了出來。玄方一皺眉頭,道:「女施主是……」五毒夫人接道:「湘西五毒門的五毒夫人,閣下聽說過吧?」玄方道:「女施主聲名狼籍,想不到竟然也和敝掌門人,勾結在一起。」五毒夫人冷笑一聲,道:「當今武林之中,人人都知道我會用毒,所以,我的聲名不好。但大師用毒之能,不在我之下,可怕的是,卻沒有人知道。」玄方道:「少林寺正大門派,貧僧怎麼會用毒?」五毒夫人指著玄慈的屍體,道:「這一位大師,就死在奇毒之下。」玄方大師道:「女施主信口胡言。」五毒夫人接道:「這是造化城主的把戲,想不到竟然傳到了少林寺中來了。」玄方臉色一變;道:「妳含血噴人。」
那時,他們已在廬州。桃花童子在大街上走了一天,擺出了各種姿勢,但卻沒有一個人和他搭訕。就這樣他們失敗了。離開廬州,他們又走向了應天府。六朝繁華,秦淮風月,那是舉國有名的熱鬧地方。桃花童子又擺出了造化城的暗記。這一次,很意外,又很快得到了反應。是一個很年輕的和-圖-書人,戴著文生巾,穿著一襲藍衫。說過了暗語,藍衫人突然伸手一招,馳過來一輛篷車。藍衫人翻身上了篷車,舉手一招,道:「上來!」桃花童子應了一聲,飛身上篷車。藍衫人伸手拉下車簾,篷車立刻向前奔去。遠隨在身後的方塹和金釣翁,立刻放步向前追去。篷車馳出東北門,直奔雨花台,一口氣,直馳出十餘里,仍不肯停下。金釣翁究竟是老江湖,越看越覺情形不對,低聲道:「方少兄,情形有些不對,咱們要追上去了。」方塹應了一聲,快步向前奔去。兩個人快步如飛,衝過了馬車,方塹一橫身,攔阻了去路。
玄月道:「俞少俠,你的盛情、仁慈,我們心領了。五毒派掌門人說的不錯,目下大局緊急,掌門人沒有時間。為了我們幾條老命,可能會耽誤了更多的性命,何況,還要五條人命試驗毒性。」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不知道在少林寺中佈置了多少耳目,所以,我們沒有法子預料造化城什麼時間可以攻來,但造化城主可以控制這時間。」玄莊大師點點頭道:「掌門人說的是,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先計劃抗拒造化城的攻勢要緊。」目光轉注玄月大師等身上,說道:「諸位師兄弟,先解第二重毒,然後,躲在少室峰後一處隱密所在,好好的休息一下。」玄月大師道:「掌門人放心,一旦我們發覺到自己無法控制毒性時,我們會自絕而死,絕不有辱少林門聲。」玄莊大師點點頭,正容說道:「好!我佛有靈,自會護佑你們。」
就在桃花童子離開了那宅院之後,突然間湧進去一批蒙面人。那些人進去之後,一語不發,動手就殺。一陣激烈的搏殺之後,又恢復了平靜。這批人不但出手凌厲,而且,手段很毒辣,片刻之間,宅院中的人,全數都被殺光。然後,立刻呼嘯而去。是五毒夫人等一班人,他們殺了這些人之後,集中於一處隱密所在,然後取下了蒙面黑紗。五毒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一共殺了多少人?」方塹道:「二十七口。」俞秀凡嘆息一聲,道:「這一陣殺戮得很厲害。」五毒夫人道:「俞少俠,殺的是很慘,不過,在江湖上行走,不能夠太仁慈,尤其是對造化城主的耳目。」俞秀凡點點頭,未再多言。這是一條路,充滿著血腥的路,於是,就這樣展開了一場屠殺。造化城在江湖上布下很多的眼線,就這樣在桃花童子的設計下,挑了造化城主在江湖上佈置的一十八處眼線,費時不過一月。但第十九次如法炮製,卻失去了反應。
俞秀凡突然收了長劍,退後了一步,對神木道:「大師,咱們用不著各出全力一拚。造化城主通天下武功,連暗器也把武林中最厲害的幾種集於一身,在下還想留著這有用之身,能和造化城主一戰。」神木收了戒刀,表情是一片嚴肅,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麼。只見左手握著刀柄,右手食、中指,挾在刀身之上,用力一扭,竟把一柄純鋼打成的戒刀,扭斷了一截。片刻之間,一柄戒刀,被他扭斷成七截,一語未發,緩步向外行去。玄方心頭震動,急忙叫道:「師叔,意欲何往?」神木恍如未聞,仍然舉步而行,離開了方丈室。玄莊冷冷喝道:「玄方,神木師叔究竟是修養有素的人,頓悟前非,立刻回頭,苦海無邊,你難道非要沉淪至滅頂麼?」玄方苦笑一下,道:「玄莊師兄,藏經閣經櫥中,藏有解藥,小弟罪孽深重,無顏再生人世,我要去了。」突然反手一掌,自擊在天靈要穴之上,身軀一晃,倒摔在地上。他說去就去,落掌奇快,玄莊等想救援,已自不及。
俞秀凡道:「第一,我們要貴寺答允對抗造化城主。」玄方道:「既有第一,想來必有第二了。」俞秀凡道:「第二麼,你們不能免去玄莊大師的掌門之位。」玄方怒道:「兩個條件,我們一個也不能答應。」俞秀凡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少林寺所以會受蒙蔽,就是寺中有一些所謂高僧,如閣下這等長老階級的人物,心懷叵測,早已和造化城主勾結,謀圖個人名位,把少林聲譽、江湖正義,拋諸九霄雲外。」玄方道:「施主,血口噴人,羞罵貧僧,不知是何用心?」俞秀凡道:「除你之外,還有那位神木大師,以及和你們站在一邊的少林長老。」玄方哈哈一笑,道:「施主,一篙打倒一船人,少林寺中最權威的長老會,被你罵得一文不值了。」俞秀凡冷冷說道:「用不著挑撥,玄莊大師莊嚴、公正,不但身受少林寺中的弟子擁戴,而且也受著武林同道的敬重。凡是參與逼退玄莊大師辭去掌門之位的人,都是少林寺中的叛徒,武林中的敗類。」
俞秀凡右手緊握劍柄,雙目盯注在神木大師的身上。神木大師看了俞秀凡握劍的姿勢一眼,停了下來,未再向前欺進。顯然,俞秀凡的握劍姿勢手法,使他心中有所警惕。玄方突然一側身,道:「殺雞焉用牛刀,這件事,由弟子出手就是,」其實,他勢在言前,口中說話之時,右掌已然遞出。俞秀凡右手握劍未動,左手拍出一掌,硬接下玄方的掌勢。雙掌相觸,響起了一聲蓬然大震。俞秀凡被震得向一側橫跨了兩步。但玄方也未沾光,也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神木大師突然一伸手,身子隨著向前伸的手臂,忽然間飛了起來,疾如流星一般衝向俞秀凡。俞秀凡右手緊握的劍柄,一直準備對付神木大師。但見寒芒一閃,一片劍光,繞身而起。
五毒夫人輕輕吁一口氣,道:「俞少俠,至少要兩月時間,才能找出毒性。」俞秀凡接道:「夫人,咱們就用兩個月時間試試。」五毒夫人道:「目下形勢緊急,我哪有兩個月的時間,為這些高僧療治毒傷?」俞秀凡嘆息一聲,道:「夫人,咱們用心在救人,夫人研究毒物,也在救人,目標相同,用心一樣。」這時,那些身中奇毒的僧侶,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俞秀凡的身上,流露無限敬佩。五毒夫人道:「俞少俠,還有一件事,賤妾沒有說明。」俞秀凡道:「夫人請說!」五毒夫人道:「要想試驗出二重毒性的作用,必須要五條人命。」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五條人命,為什麼?」五毒夫人道:「因為,我要用他們試驗出這些毒性,才能找出他的毒性作用。」俞秀凡道:「一定要活生生的人麼?」五毒夫人道:「一定要!而且,還要很健康的人,身體無病,試驗才不會出錯。」俞秀凡道:「這個就有些困難了。」
法靜沒有講話,一揮手,忽然間,寒光閃動,四把戒刀,分由四個方位攻了過來。十二金剛中,四個人,出了手。俞秀凡只見戒刀來勢,已知不是好對付的人物,長劍疾轉,閃起了一片護身劍幕。噹噹兩聲金鐵交鳴,封開了兩柄近身戒刀,閃避過了另外兩柄戒刀。俞秀凡雖脫圍而出,但內心中卻凜駭不已。四個僧侶手中的戒刀沉重,力道強猛。俞秀凡硬接了兩刀,幾乎被震破了護身的劍幕,幸得他出手極為小心,未硬接另外兩柄戒刀的攻勢。如是他隻劍硬接下四刀攻勢,必將傷在了刀下。心中念頭還未轉完,忽聞金風破空,另外四柄戒刀,疾如閃電一般,又一次合圍而至。一樣的方位,一樣的角度,四把刀封往了八方去路。除非硬接一刀之外,另無脫圍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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