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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逐月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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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道長魔消

第二十一回 道長魔消

趙幽蘭道:「因為,他們的門人子弟,遍佈天下。」
二先生心頭一震,突然右臂一甩,劍帝的屍體飛開,振腕揮出一劍,直刺蕭寒月。
二先生大喝一聲,魚腸劍忽然化作一圈冷芒,封住了劍勢、道:「這就是少林派中的絕學『迴光反照』。」忽然震劍反擊,連刺七劍。
蕭寒月道:「在下洗耳恭聽。」
二先生吁出一口氣,道:「蕭大俠已有郡主匹配,白姑娘的一番情意,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閑雲大師合掌當胸,喧了一聲佛號,道:「我佛慈悲,老衲今日要大開殺戒了。」突然飛身而起,直向鐵甲人飛去。
杏花扶著趙姑娘,引著蕭寒月,登上了小樓。然後一躬身,道:「小樓春暖,一刻千金,婢子告退了。」輕輕帶上小樓木門。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這個……」
常九道:「蕭兄弟一個人……」
回頭望去,只見藏在枕下的青虹寶劍,竟然不知去向,不禁一呆,忖道:難道幽蘭拿走了?
雙方的人手,卻隱藏在屋宇之內,中間這片空地,自然的形成了雙方對決的戰場。
墨非子道:「貧道也去。」
七王爺笑一笑,道:「好!明哲保身。寒月,我視你如子姪,本想說給你聽,你既然不想知曉內情,那就算了。其實,以你的聽明,想一想,也該瞭解個中之七八了。」
轆轆輪聲,載走了布衣刑釵的小郡主,也載走了蕭寒月纏綿的回憶,無盡的悵惘。
「我是江湖人,自然該回江湖去,兄弟,你不嫌棄我常某人討厭,常某人倒是希望和你多交往交往。」
蕭寒月道:「二先生怎麼會捨得把你們兩個人撥在趙姑娘手下聽差?」
蕭寒月點頭微笑,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事如春夢了無痕,何苦招惹夢中人。常兄,七王爺也不太希望我重現江湖啊!」
「那就以後對我好一點,我會盡量去做好每一件事,但我一直感到自己做得不太好……」
「當然真的,我親自帶人把他老人家收殮人棺,現在停柩後園的荷花閣中。」
蕭寒月冷冷接道:「殺師之仇,非報不可,你小心了。」青虹劍忽然一震,直點過去。
蕭寒月望了滿地橫陳的屍體一眼,道:「這都是你的錯。」
二先生點頭冷笑,道:「好,雙方精銳盡出,正好一決勝負。」
蕭寒月一躍下塌,道:「走!蕭某人也該回去看看我母親了。」
「那就好……」二先生說:「到現在,七王爺斷氣沒有?」
血賤衣衫,蕭寒月的臉上,也濺滿了無數血珠。
蕭寒月低聲道:「如若被他們一氣衝入,陣勢變化立刻會失去作用……」目光一掠閑雲大師,接道:「大師,先對付鐵甲人!」
「好惡毒的手段,我和他誓不兩立了……」蕭寒月說完話,不再理會趙幽蘭,轉身已躍飛出廚房。
「金銀令人俗,但無此物,不足以活口度日,知君不慕富貴名利,僅以白銀二十萬兩奉贈,為君日後生活所需,敬希笑納。」下面沒有署名。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常兄,你才是性情中人,也是我蕭某人心中的好朋友。」
就這一分神,血光迸現,白玉仙左肩被紅衣沈滄刺中一劍。
蕭寒月振腕揮劍,又封三劍,道:「甚麼『東海奇學』,不過彫蟲小技罷了。」
常九笑一笑,道:「你要為師報仇,單人一劍,挑戰二先生?」
老和尚橫了心,大開殺戒,蕭寒月亦是劍出無情,兩個人動作快速,不過片刻工夫,六個鐵甲人盡數被殲。
六風後撤,兩翼並出。中州四奇和六個鐵甲人,已分由兩側包圍上來。
有些事,無法分析,無法細想,蕭寒月想不出甚麼結果,趙幽蘭更是不追求結果的人。
蕭寒月接道:「寒月何能,實不敢妄想魚與熊掌兼得,但盈盈卻是出於一片誠意,如非你這麼坦坦誠誠的說出來,老實說,我也不敢輕易啟齒,幽蘭,我……」
「異想天開,找個女兒,也無法取代你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對!出嫁從夫,由現在起,你要聽我的了……」蕭寒月說:「既然遵禮俗,也就要受禮俗的束縛,對麼?」
蕭寒月嘆息一聲,道:「我們該走了,我想七王爺也希望我早些離開金陵。」
「你能嗎?」
蕭寒月道:「王爺為甚麼不收回去?」
蕭寒月接道:「沒有用的,你殺了他,更增我心中恨意。」
蕭寒月一陣瘋狂的搏殺,中州四奇和數十從屬,全部死於劍下。
閑雲大師迎向一個手揮禪杖的僧人,大袖一拂,擋開攻勢,道:「大師可是來自少林寺?」
「叫我朱小妹、朱姑娘,都可以,別叫我郡主了,我爹已答允從此父女如路人,不再相認了。」
閑雲雙袖揮動,逼住禪杖,道:「老衲閑雲,『廣』字一輩,應該如何稱呼老衲?」
二先生氣得全身抖動,怒聲喝道:「老匹夫,咱們談得好好的,你見了蕭寒月之後,一定會勸他歸服於我,想不到,見了面竟然會變卦……」
「不用了,白姑娘,我們這就上路,請待回稟王爺,就說蕭某人今夜宿住之地,已在百里之外了。」
二先生呆住了。
這雷霆一擊,使得白玉仙等精神一震,但二先生卻為之一呆。
蕭寒月由窗口探首四顧,發覺這小樓四周,隱在樹叢深處,還有不少房舍。
朱盈盈一笑,道:「他拍著我說:『爹沒有兒子,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你真的忍心離開我麼?』」
她心中明白,這一生兩人已無法相處下去,也無法縱任那許多武林人物,散落江湖,將造成無數劫難,左思右想,難以兩全,但又無法遏止心中那股茁長愛意,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了卻一片相思。
蕭寒月道:「那就麻煩三位了。」
趙幽蘭道:「我想,這些人,殺,既不能殺,放,也不能放,那麼,就只有一涸辦法,就是把他們集中起來……」
常九聽得一怔,道:「帶到那兒去了?」
小樓內羅帳低垂,看來還有不少房間。
蕭寒月說道:「他也料定了我一個人來麼?」
「白玉仙……」
「對了……」常九伸手從衣袋摸出了一紙袋,道:「七王爺托我交給你這個紙封套。」
白玉仙道:「王爺對蕭兄堅決不入廟堂,心中似是有些不快!」
蕭寒月沒有追趕,靜靜的站著。
「這個……這個……」
蕭寒月道:「她走了,不知芳蹤何處,你一點也不生氣麼?」
「本公子會過的高人多矣!大多是浪得虛名之輩,」二先生道:「能入我眼的高手,唯蕭兄一人耳。」臉色突然一整,接道:「你可以斬下右臂,接他過去……」
「甚麼事?」
能不能娶回去,無法預料,但趙幽蘭已是蕭寒月的妻子,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文雀、武鳳來勢極速,片刻間,就已經來到兩人身前。看看蕭寒月,笑道:「蕭公子,我們奉新主人的令諭,前來迎接公子,請上船吧。」
白玉仙低聲道:「這只是一段間歇性的平靜,如若小妹看法不錯,三五年就有波動,所以,蕭兄歸隱後,最好不要放下武功。」
二先生淡淡一笑,道:「但願如此。」目光轉注蕭寒月接道:「趙姑娘是生是死?」
「我已經完全好了。」七王爺輕袍寬帶,出現在門外。
文雀低聲道:「蕭公子,想不到,咱們見了幾次面,每一次都不相同。」
趙幽蘭輕輕的嘆息一聲,道:「蕭兄,這是件很莊嚴的事情,雖然要媒妁俱全,但我祗要留你幾天,而我付出的是數十年的寂寞青春。小郡主就是知道了,她也應該原諒你。」
劍帝突然一抬頭,撞在魚腸劍上,劍芒穿入咽喉,一劍畢命。
朱盈盈接道:「我不覺得,我喜歡織補、烹飪技術,我會全力全心去學……」目光轉動,四下瞧瞧,接道:「蕭大哥,幽蘭姊姊呢?」
但聞那殘廢老人冷冷說道:「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他已和老夫恩義兩斷,別說斬下我僅有的一隻手,就算你殺了老夫,老夫也只好認了。」言罷,閉上雙目。
場中的搏殺,正陷入了極端的險惡中,中州四奇和飛鳳六嬌,都已出手,展開圍殺。
蕭寒月道:「王爺,你可知道二先生是甚麼人?」
「當真是話不投機了,蕭兄,今日之事,兄弟已成了離弦之箭,一發難收,在下確有愛才之意,但如蕭兄執意不肯和兄弟合作,那就是逼我決一死戰了。」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是!師父雖未收我列入門牆,但傳授武功之恩和師父何異?」
「我好累……」蕭寒月長長吁一口氣,道:「二先生的劍法精奇,我幾乎傷在他的劍下了。」
「快把參湯喝下去……」
常九道:「個中詳情,小郡主只告訴了七王爺,你去問她,我相信,她一定會給你詳作說明。」
「那是說,我已經睡了兩天兩夜?」
「是!你來得太快了,幾乎使我捫準備不及。」文雀答道。
蕭寒月:「好!再接我一劍。」長劍一震,斜斜的順勢劈了過去。
第一組正是中州四奇。每人身後帶了四個年輕劍手。
蕭寒月道:「你要我斬去一臂,就放了他對嗎?」
蕭寒月道:「好像已經完全好了。」
常九搖搖頭,道:「劍帝已死,你是承繼劍帝絕學唯一衣缽傳人,二先生不會和你單打獨鬥,在重重的圍困之下,不論你武功多高,也無法勝得了他,你個人生死事小,劍帝武學絕傳事大,你想過了這件事沒有?」
這是他心目中的大敵。
「也走了,所以沒人替你看病了。」朱盈盈說:「就在你和二先生動手時,她離開了這裏。」
蕭寒月淡淡一笑,道:「二先生,蕭某人已大概明白你的身份了,我相信閣下不是吹噓,金陵附近的大軍,確已在閣下的控制之下。不過,在下也相信,他們可以按兵不動,要他們放手攻打王府,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
「你能麼?」蕭寒月說:「你只是一個不會武功、姿容絕世的美麗少女,他們如何會聽從你?」
老人冷笑一聲,道:「老人臥病荒廟,你送些殘餚剩飯給老夫食用,老夫隨意教你幾招武功,談得上甚麼師徒情份?老夫不會認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趙姑娘走了……」
朱盈盈早已明言示愛,而且,蕭寒月也作了明顯的承諾,趙幽蘭雖然和蕭寒月早已相識,但這些演變,卻是突如其來,完全意外。
朱盈盈卻不由吃驚的說道:「大哥,你怎麼了?」她心頭大急,那裏還記得郡主的身份,在眾目睽睽之下,表現出了女性的溫柔。
蕭寒月道:「謝了,蕭某無意名動諸侯,更不願以己這私,造成血流成河的殺劫。二先生已然富貴極品,竟然還不滿足,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以二先生之才,不論文才武略,都是國之棟樑,那又何必逞一己私慾,造成人間慘事?」
蕭寒月行近了玄武湖時,常九突然出現,道:「蕭兄弟……」
「趙姑娘不是那種好大誇口的人,她如沒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甚麼把握,不會輕易出口……」七王爺緩緩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揮揮手,說道:「盈盈,去叫他們準備點酒菜來,我要跟蕭寒月喝一杯……」
何況,青虹寶劍,紅毛寶刀兩把神兵利器,仗為助力。
遇上了這麼一位美麗多情的千金郡主,蕭寒月頓覺著無計可施了。
第四組,人手眾多,衣色亦雜,有老有少,還有兩個和尚,四個道士。
這時場中之人都停了手,兩個武學奇才,此時正展開一場江湖上罕見的惡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常九笑一笑,道:「趙姑娘早已算就了你會冒險,所以,要我留心你的一切舉動,現在竟然被她料中了。」
「堅持辭去了王府教習,臨行之前,告訴我,他回家閉門養老,從此不談武功……」常九說:「不過,他很掛念你,要你有空暇,到他府中喝一杯去。」
七王爺道:「寒月,你真的不願致仕?你這種人才,文武具資,是國家的棟棵,我可以全力保舉你,出任要職……」
這時,發揮出最大力量的是張嵐率領的一批王府侍衛,他們人手一把陰陽傘,配合著強力機簧的弩箭,連傷了三十多個衝近的殺手,阻止敵人的攻勢。
蕭寒月真的很累,被扶回室中後,靠在一張大木椅上,竟然睡了過去。
蕭寒月輕輕吁一口氣,道:「盈盈,很晚了,你怎麼還不去睡?」
蕭寒月打量了趙幽蘭一眼,道:「在下實在瞧不出你有了甚麼轉變?」
他又那裏知道,蕭寒月學的劍法,乃劍帝後期的大乘之學,化繁為簡,以簡馭繁,已到了純樸無華的境界,只見劍意所在,不理奇幻變化。
朱盈盈端著一碗參湯奔了進來,看蕭寒月已起了床,在廳中走動,喜道:「你真的沒事了?」
如若說蕭寒月心中不愛趙幽蘭,那是違心之論,只不過女人的矜持,蕭寒月的自尊,使得兩人無法很快互相表達那分潛在心中的情意,這時刻,偏偏又殺出一個小部主,趙幽蘭情場驚變,加上心切父仇,仗憑胸中的醫藥知識,試走偏鋒,竟然有了奇大的成就,一入漩渦,竟然無法自拔,原本一個閨閣千金的弱女人,忽然叱咤風雲,能仗憑馭用毒物的手段,控制了無數的武林高手,立刻間變成了發號施令的人物。這種成就,也使得趙幽蘭覺著自卑,失去了一個女人的韻味。
劍帝回頭望望二先生,接道:「喂!老夫看蕭寒月這個笨蛋十分可憐,在他斷臂之前,老夫想把他收入門下,成嗎?」
「二先生不也是江湖中人嗎?」
朱盈盈道:「我不是嘴巴說說算了,而是由衷之言,我這些想法,是認真的,我覺得多幾個相處的姊妹,生活會愉快一些,我不管你討幾房妻妾,我只要我的一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盈盈,我會全力去愛惜你……」
常九道:「我得到文雀的通知,趕來此地,守在此處,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文雀說道:「詳細的情形,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二先生吩咐我們為趙姑娘來接你,我們就過來了。」
蕭寒月忽然警覺,急道:「二先生呢?」
蕭寒月道:「甚麼事,這麼嚴重?」
二先生家世輝煌,加上天賦的才華,很小時候就開始習練武功,教他的名師,不下十餘人。年長之後,更是窮盡才智,搜尋天下武功秘錄、奇技,十餘年苦練,成就了身兼多家之長於一身的奇絕武功。
「不是被抓走的,她告訴我爹說,離開這裏,去辦點事,然後,就走了……」
趙幽蘭道:「除了一些江湖上的名人之外,還有二先生訓練的一批殺手,這批人如若流浪江湖,也會造成一些很大的問題。」
朱盈盈臉兒已紅,急急轉身而去。
「好極了,我想準備一批禮物,以酬謝他們的辛勞……」七王爺說:「麻煩你代我轉給他們。」
常九道:「小郡主……」
常九苦笑一下,道:「你吃了甚麼迷|魂|葯物,竟然會如此好睡?」
原本已顯力量單薄的王府中人,此刻更見單薄。
蕭寒月伏地一滾,抱起了劍帝的屍體,疾躍兩丈。
蕭寒月道:「噢!你和二先生已有了約定了?」
「她……走了……」蕭寒月苦笑一下說:「我不想騙你,趙幽蘭留我在這小樓上住了三天……」
「給我一個孩子……」趙幽蘭說得很自然,但神情卻是莊嚴的。
白玉仙放開手,接過了蕭寒月手中的青虹劍,還入鞘中。
蕭寒月接過封套,只見一張白箋後,附了一張巨額的銀票,白箋上寫道:
蕭寒月道:「你們不是奉命監視趙姑娘的嗎?」
蕭寒月飛撲而至,青虹劍洞穿鐵甲,也擊斃了一個鐵甲人。
「有此一言,常某死而無憾……」
「你們擄去趙姑娘,就是為了救七王爺了?」
蕭寒月正要舉步走出,卻被白玉仙伸手攔住。
二先生舉起右手一陣揮動,立刻響起了一陣嘯聲。
趙幽蘭道:「除了我之外,二先生也料到你會來,所以……他已經安排好了,準備把你困入陷阱中去!」
他讀書萬卷,胸中記著不少前輩古人事例,從頭想來,但卻沒有一件能和這位趙姑娘所作的事情相比。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杏花用手推他一下,蕭寒月在茫然中清醒過來。
蕭寒月怔一怔,道:「這是怎麼的一回事,難道你捫早已約好了?」
蕭寒月苦笑道:「張嵐呢?」
蕭寒月笑道:「瞧過沒有?既然稱謂百寶箱,裏面應該有很多的東西才對!」
蕭寒月道:「我……在聽你說呀!」
趙幽蘭接道:「蕭兄,你如果真有礙難之處,小妹也不敢太過勉強你了。」
蕭寒月道:「王爺,如果趙姑娘真的能勸服二先生,你準備……」
蕭寒月飛躍而至。
「寶劍……」蕭寒月說:「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他含忿出手,胸中充滿著殺機,七煞劍招中的最後一招,一劍化六合,也得到了劍帝的指點。六劍歸一劍,是七煞劍招中的前六劍變化綱要,但一劍化六合,卻是七煞劍招中的劍法精要。
雙方都被驚心動魄的一陣屠殺唬住了,沒有人喝止,但卻都停下了手。
常九道:「好!在下回去,立刻稟告七王爺……」目注蕭寒月,長嘆一聲,接道:「蕭兄弟,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閑雲大師?」
「你不用為難,我不會跟她爭甚麼。我已經想過了,本來,你們就認識在先……」朱盈盈很認真的說:「你如不方便開口,我去跟她說。」
蕭寒月冷笑一聲,道:「二先生大概也不敢調動那些大軍圍攻王府吧?」
「你不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些甚麼事情……」蕭寒月說:「我不會保留一點隱秘。」
蕭寒月道:「授我藝業的恩師,死於二先生的利刃之下,我想請王爺賜棺木一口,暫停王府,此間事了,我再擇地安葬。」
但蕭寒月卻無法瞧出來,這些身法和武功特殊聯合的作用。
但聞劍帝大聲說道:「蕭寒月,你真是天下第一號大笨蛋啊,你認為自斬下一臂,就真能救得了我嗎?」
「還有很多人呢?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和江湖人物?」
蕭寒月道:「不想知道,但在下知道的,你只是江湖上一個神秘門戶而已。」
兩個青衣少女,正在操舟急馳,船靠湖岸,一躍而上,竟然是文雀、武鳳。
「好呀!我相信伯母不會討厭我……」朱盈盈青布衣裙,緩緩登上小樓。
蕭寒月說道:「幽蘭,盈盈一直想要留下你……」
蕭寒月暗暗嘆息,自己暈睡了四天四夜了,只因喝了趙幽蘭那杯香茗。
二先生接道:「還要退出王府?」
趙幽蘭道:「不錯,二先生思慮的很週全,也想到閑雲大師等會來接應,所以,安排了兩步棋,二先生帶人對付你,我的工作是,對付接應你的人手。」
蕭寒月接道:「盈盈,妳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心中想的事情,都和別人不同。」
二先生魚腸劍圈起了一片青芒,先護住身軀。
文雀接說道:「有趙姑娘幫助他,萬無一失……」語一頓,低聲道:「特別勸阻那位小郡主,要她安分一些,在王府中等候消息,萬萬不可以逞強涉險……」
「謝謝你,盈盈,我很惑激……」蕭寒月說:「明天,我就立刻前去找二先生,盡早把事情辦好了,即刻扶柩而去。」
「不行,七王爺勸我人朝致仕,也被我拒絕了,怎能統率這麼一群江湖人?」
墨非子突然輕輕一碰蕭寒月,接道:「這位老人家既然一口否認,蕭公子又何必作繭自縛呢?」
一輪明月般的寒芒,閃電而至。
「不會的,有職無權,除了一定的俸銀外,不用理政事……」七王爺說:「那只是一個名位。」
「王爺……」蕭寒月要行大禮,卻被七王爺快步進來扶住,道:「你不要多禮,你對我個人,因然有很深的恩情,但更重要的,是免去了一場兵災殺劫。」
這一陣不似搏殺,而是一場屠殺,詭異的劍法,加上青虹寶劍的鋒利,造成了一場屠殺的慘景。
常九道:「已經回金山寺了。墨非子也回了天台山,臨行之際,再三要我轉告你,無論如何到天台山上去看看他,他折劍立誓,有生之年,再不下天台山一步了。」
二先生沉吟了一陣,道:「蕭寒月,老實說,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但英雄相惜,我內心之中極渴望能和你放手一戰,只可惜事關大局,我不能輕敵涉險。現在劍帝功力已失,你再引劍斷臂,放眼天下,本公子求一敵手,只怕是很難如願了。」
蕭寒月笑一笑,道:「好吧!王爺的盛情,我會轉告他們,他們肯不肯接受,那就不是我能作主了。不過,在下倒有一件事情請求王爺。」
蕭寒月苦笑一下,沉吟不語。
朱盈盈又笑道:「我只是打個比喻罷了,如若玉仙姊沒有心上情郎,我也不會想到把她留在王府裏,但幽蘭姊姊,你一定要想辦法娶到她……」
餘香猶存,佳人可在?蕭寒月忽然間挺身坐了起來。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小郡主答應了,七王爺也未必就肯答允,她是金枝玉葉的身份,怎肯和一個平民女子,平分春色……」
白玉仙笑一笑道:「蕭兄!我陪郡主。」
但閑雲大師的紅毛寶刀,卻已破空斬下。
白玉仙道:「一路保重。」
七王爺笑道:「女生外向,現在就不信爹了!」
只見羅帳掀動,趙幽蘭一身黑衣,緩下木榻,道:「你來得好快。」
七王爺站起身子,道:「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攪你了。」舉步向外行去。
文雀司禮,雖然簡單,但一切如儀。夫婦交拜之後,文雀、武鳳退出了小廳。
「我明白,未知王爺有甚麼指教?」
蕭寒月確有悄然而去的打算,但朱盈盈這番話使他猶豫了,那是一種沒有任何條件的愛,比千萬句海盟山誓更為堅定更為動人,也說明了生死相從的決心。
明是一劍,但卻和_圖_書幻起了五點寒芒,有如梅花一樣。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哦?我睡了很久嗎?」
二先生道:「看今日之局,你我自然要決一死戰,不過,我要先處置了這個老匹夫,再放手和你一搏。」
「寒月只是盡力而為。」
那是一座很怪異的建築,依山座水,柳陰四合,一座小小的雅緻灰樓。
趙幽蘭微笑如花的說:「明白點說,我們的孩子。我想那個地方一定很寂寞,我有很充裕的時間教養一個孩子。」
蕭寒月道:「我知道,所以,我會走的很遠。」
蕭寒月道:「希望我不會再度被捲入江湖上的紛爭。」
朱盈盈道:「我叫你常大哥吧,你一直和蕭大哥兄弟相稱,你知道麼?我這幾天裏,下了很大的工夫,學會幾樣手藝……」
蕭寒月沉思了一陣,收起銀票,道:「二十萬兩銀子,大概夠我這一生奉母所需,常兄,你今後作何打算?」
七王爺道:「密詔我已毀去,同時,也派人去通知了王兄、王弟,使他們放心,這件事,我想你該明白。」
「盈盈,你怎能如此決絕……」蕭寒月說:「七王爺不過說的是氣話。」
趙幽蘭苦笑一下,道:「你知道嗎?我盡量恢復過去,包括我的舉動、言談,希望你見到的趙幽蘭和過去一樣。蕭兄,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慢慢商量,我希望你能作一個明確的決定,要我,還是不要我……」
二先生道:「行啊!你們師徒各斷一臂,日後,也許能合力創出一種冠絕天下的獨臂劍法來也未可知……」
蕭寒月道:「他不肯認我為門下弟子,剛才一拜,已還了他的恩情,你一定要殺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趙幽蘭立刻召來了杏花、文雀、武鳳,吩咐她們準備。
「王爺寬厚。」
七王爺笑一笑,說道:「我的毒傷好了,一切都成過去,我可以立刻調動大軍圍剿他們。」
白玉仙臉色微變,低聲道:「蕭大俠,咱們還是退入房舍後面拒敵吧。那些鐵甲人刀槍難入,對付不易。」
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二先生請蕭大俠說話。」
「孩子……」蕭寒月一時間,想不出那是怎麼回事,沉吟了一陣,說道:「我……你是說……」
「她……怎會是二先生的敵手?」
「物換星移,人物變遷,都在這幾天之中發生,趙幽蘭,這一代才女,究間是俠、是魔?」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二先生,區區如若自斷一臂,自是已無抗拒之力,是否退出王府,已經不重要了。」
但見人影閃動,閑雲大師、墨非子、向中天、神刀唐明、白髮龍女譚三姑、白玉仙一齊飛躍而出,迎向了六個白衣少女。
但聞步履聲響,白玉仙匆匆登上小樓,道:「幸好小妹趕及了。」
劍帝接道:「不錯,六合歸一,一劍化六合。」
常九道:「唐明、向中天堅持離去,七王爺留不住,只好放人,且每人致送黃金五百兩,明珠十顆,白玉仙已答允留在王府……」
趙幽蘭道:「寒月,現在,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對麼?」
蕭寒月隱身在一處窗口,凝目向外望去。
白玉仙冷冷笑道:「我和蕭大俠是道義之交,二先生這些話,不覺得令人齒冷?」
七王爺道:「寒月,我倒有一個不同的看法!」
蕭寒月道:「幽蘭姑娘要你們來接我?」
七王爺道:「不急,不急,你好好養息一下,寒月,身體要緊。」
蕭寒月道:「你的長處太多,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該說那一項?」
蕭寒月緩步行到一張木椅前坐下,心中暗作盤算,道:她請我來此,用心何在呢?甚麼人接應她離開了王府?她,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怎麼會在這種武林高手雲集的環境中,縱橫自如?難道一個人的智憙力量,真的有如此強大麼?
「害了我?」趙幽蘭笑一笑,道:「怎麼會呢?我很希望有一個孩子,在那漫長的歲月中能陪伴我,問題在誰是孩子的父親。你是不是感覺到我不配作一個孩子的母親……」
「殺」字出口,在那衣色雜亂的人群中,突然奔出十餘人,直向蕭寒月等停身處衝了過來。他們身份不同,手中的兵刃各異,有刀、有劍,也有禪杖、拂塵。
蕭寒月接問道:「說了半天,你說的是誰呀?」
朱盈盈眨動了一下大眼睛,接道:「大哥,你在說甚麼?」
二先生疾行幾步,左手提起那殘廢老人,右手一揮,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短劍,冷笑一聲,道:「蕭寒月,天下寶劍,並非是盡在王府,你可瞧得出這把劍嗎?」
蕭寒月心疼如絞,但表面上仍然保持冷靜,道:「好!二先生手中也有寶劍,動上手就不會吃虧,你我這一戰,也算得公平了。」
但聞二先生笑道:「蕭兄,如若肯和兄弟合作,六美將盡歸蕭兄麾下……」
「我暗中觀察,玉仙姊重名利,不過這件事要你大力幫忙才有促成的希望。再說,玉仙姊比我能幹,也比我的本領大,她很適合在宦海中追求名利,我相信她能作個好女兒,慢慢的會取代我在爹心中的地位。」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幽蘭,這不是害了你麼?」
「想不到你出身王府……」蕭寒月無限感慨的說:「竟然是一個如此善良的姑娘。」
蕭寒月說道:「但是,還是在你的預料之中。」
常九說道:「已經被收押在應天府大牢之中。」
趙幽蘭明知無望,但卻不忍拒絕,只好伸手出去,按在劍帝的脈搏上。
「不!留一大部分給幽蘭姊姊,不知為甚麼,我對她有一份莫名的慚疚,也真的很喜歡她,她肯留在我們的身邊,我們會生活得更快樂。」
二先生被迫得回轉寶劍,震開「銀月飛霜」。
定定神,蕭寒月冷笑一聲,道:「二先生,不用迫打一個殘廢的老人,二先生如若技癢,蕭某願意奉陪。」
朱盈盈道:「我不再反對了,玉仙姊如肯留下,再替爹添幾房妾妃,這些喜事,可以沖淡他對我離開王府的傷苦,我也可以真正放心的,跟你遊蹤四海,看看天下的名山勝景,過著那些逍遙自在的生活。」言下之意,竟然以愛侶自居。
語聲未絕,響起了一聲金鐵大震,一個鐵甲人,竟被閑雲大師腰斬兩段。
蕭寒月道:「我只是一個平民,那些帝王生活,我做夢也沒有夢過。」
蕭寒月道:「可是,我只是一個布衣平民而已……」
趙幽蘭就在這座小樓中。
蕭寒月心中忖道:文雀、武鳳,對二先生一向忠實,只怕是二先生的一著伏兵,見到趙幽蘭時,我應該提醒她一下才行。
蕭寒月明白這是招呼鐵甲人的信號,但三個鐵甲人已變成了三具身著鐵甲的屍體,自然是無法呼應。
「對!她要你給她三天時間,她會替你辦好你想辦的事,不過……」
「我沒有打開,我不在乎爹送我的甚麼東西,那只是心意罷了,我僱了一輛馬車,將百寶箱放在車上。」
蕭寒月接過寶劍,大喝一聲,一劍千鋒,身隨劍轉,斬下了沈滄的右臂,挾一片滾動的寒芒,衝入四奇的劍陣之中。
蕭寒月點點頭,道:「王爺說的對!」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王爺,在下確實無意仕途,有了品級,豈不是……」
蕭寒月道:「幽蘭姑娘……」
「我一點也不累,你等等,我去替你端參湯來。」轉身奔了出去。
場中的動手之人,果然停下。
蕭寒月接道:「黃天復是個人才,對你也很癡情。」
蕭寒月道:「這個……」
杏花低聲道:「小姐吩咐,文雀、武鳳和婢子是媒人,也是見證,公子是否感到太簡略了?」
蕭寒月道:「這太委屈你了……」
「可是,幽蘭……」蕭寒月道:「你豈不要陪他們在那裏度過那悠悠歲月?」
二先生冷笑一聲,接著說道:「哼!就憑你……」
說它是灰樓,因為用的是灰色磚塊,其實,門前沒有匾牌,正確點說,應該是一座無名的小樓。
七王爺輕輕嘆息一聲,道:「寒月,你在想甚麼?」
蕭寒月就要動手去救,卻被墨非子拉住了衣衫。
蕭寒月道:「那要如何處理呢?」
「我願盡力……」蕭寒月黯然的說:「可是,我想不出,如何幫助你……」
這座庭院,本來是有迴廊連接一處,那些迴廊卻已被蕭寒月下令拆除,雙方之間,空出了三丈左右的一片空地。
喝聲中,右手一揮,六個白衣少女突然飛身而起,有如飛蝶戲花般,衣袂飄動中,紛紛向蕭寒月飛撲過去。
蕭寒月突然棄去了手中的青虹劍,道:「二先生,蕭某如何?」
朱盈盈微微一笑,道:「我最大的長處是不會妒忌,也許我長在王府,看到的太多,每一位叔叔伯伯,都有很多的妃子,皇帝叔叔,三宮六院,宮女逾千,看慣那種場面,還會有甚麼妒忌!」
「蕭大哥,我帶來了『銀月飛霜』。」
「老道士年事已高,能在天台山上修心養性,對他有益無害。」常九輕輕吁一口氣,接道:「陳抱山沒有死,趙姑娘救了他,他說,有很多話要告訴你,但他已隨墨非子上了天台山,看樣子,已成了老道士的衣缽傳人,這天台山,你似是非去一趟不可了。」
朱盈盈道:「我知道……」
閑雲心頭火起,右手分光捉影,一把抓住了廣智的鐵禪杖,左手微揚,震退廣智,生生把鐵禪杖奪了下來。
「你怎麼跟來了……」蕭寒月吃驚的說道:「快些回去。」
蕭寒月道:「早些回去吧!」步下小樓,朱盈盈和常九早在等候,小舟橫渡,登上了岸畔篷車。
「我看,這中間有點誤會了……」七王爺微笑說:「除非你帶她離開王府,如果她保有郡主的身份,皇家的律例,郡主之夫,賜有一定的品位。」
「白姑娘……」蕭寒月怔了一怔,道:「虧你想得出。」
「回去,回那裏?」
「噢!王爺指教。」
白玉仙沉聲道:「蕭兄,接劍。」側身遞上了青虹劍。
蕭寒月道:「二先生手中數百位高手,都被趙幽蘭帶走了。」
蕭寒月說道:「幽蘭,你再仔細的看看,他剛中劍不久,但他有一身深厚的內功,也許他還保有一口護命的元氣。幽蘭,你要救救他!」
蕭寒月接道:「她的意思是……」
蕭寒月雖然就坐在一側,但他卻一直沒有聽到趙幽蘭說些甚麼。
「噢……」蕭寒月說:「甚麼人抓到他?」
「真的?盈盈,我……」
「王爺說甚麼?」
蕭寒月心中一動,忖道:七王爺似乎是有些變了,和他原先的承諾,大不相同。
「其實,王爺正在盛年,再……」忽然住口不言。
蕭寒月卻是盡得劍帝後期的武學精華。
白玉仙接說道:「二先生圍襲荷花樓,如非蕭大俠等仗義助拳,白玉仙只怕已魂遊地府了。」
這時,二先生已打開了黃色的小轎,道:「蕭寒月,你瞧瞧這是甚麼人?」
二先生道:「蕭寒月,你的心在顫動,因為和_圖_書,目下只有你能救他……」
蕭寒月心急如焚,但他實在不敢冒險,不論他的速度如何一個快法,都無法快過二先生右手一揮,這會斬去劍帝僅餘的一條手臂。
「我……」蕭寒月暗暗吸一口氣,使自己變得清醒一些,辨認出目下的人事情景,他緩緩說道:「常兄,這是怎麼回事?」
蕭寒月心中忖道:還要參拜天地,這件事並非兒戲了。緩步行下小樓,趙幽蘭早已在廳中。
二先生心中忖道:這蕭寒月的劍法,確實奇怪,不論我施用的甚麼奇絕劍招,他只是揚腕揮劍,就把我的攻勢封開,難道七煞劍招,真已到了攻守兼備的境界不成?
只見蕭寒月汗水如雨,直透衣衫,身軀搖了兩搖。
中州四奇和隨行屬下組成的劍陣,以搾取得自劍帝的七煞劍法反擊,正好碰上剋星,他們出劍的空隙,正是六合反化的攻勢。
蕭寒月心中忖道:聽他口氣,這六位姑娘,似乎是都有很高的成就,婦道人家,難得身負奇技,倒是對他們小心一些了。
「只怕不太容易,兄弟,小郡主那邊,你難道不作個交代?」常九道:「大家本來都要來此地看你,但卻為七王爺一力勸阻,說是要你靜靜的休息。」
「現在呢?」
「常兄……」蕭寒月苦笑一下,道:「這件事,我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但說出來,希望你默記心中,不可輕易的洩漏出去。」
七王爺道:「她說,就算大軍圍剿,也必有可怕的傷亡,那位自稱二先生的李公子,確實擁有很大的實力,給她十天時間,讓她去試試看,能不能說服二先生……」
蕭寒月心中一動,暗道:看來,他是誤認我們把趙姑娘擄過來了,他既然不知道內情,自也用不著揭穿了。淡淡一笑,道:「還活著。」
「我在想……」蕭寒月並不避忌,吁一口氣,道:「郡主很可愛,但在下絕不會為郡主而改變心意,王爺,其實以郡主的身份,應該選一個廟堂棟樑……」
一種沉重的責任感,使她和蕭寒月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二先生道:「蕭寒月,你是江湖中人,為甚麼要插手官府中事?」
蕭寒月暗中估計,自己的停身之處,無論如何快速,也無法快過二先生,想救那殘廢老人,實在是冒險太大,不敢輕易妄動。
「盈盈,不要胡思亂想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要去跟閑雲大師研商一下,如何對付那位二先生。」
朱盈盈道:「你一點也瞧不出來麼?」
「了不起……」常九說:「我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純潔的姑娘。」
現在,他正在施展一劍化六合。
趙幽蘭笑道:「別忘了還有一位天真無邪的小郡主,難道你真要讓一位金枝玉葉的小美人身為侍妾麼?」這句話有如出鞘利劍,鋒銳尖利,蕭寒月頓然無言可對。
蕭寒月道:「我有一個粗略的想法,那一戰我不是力竭暈倒,而是腦力透支太多,我集中了全神看二先生的劍法,亟思對策,結果,就暈過去了。」
七王爺笑道:「盈盈,你也坐下,陪父王和蕭大哥喝兩杯。」
二先生冷哼一聲,魚腸劍化作一抹寒芒,硬封寶刀,口中並大聲喝道:「殺上去!」
「你說,我能辦到的,一定答應。」
二先生忽然笑一笑,道:「蕭寒月,在江湖上,你是位傑出的高手,想不到在兵法上,你竟也純熟於胸,區區一些弓箭手,能發揮那麼強大的力量,傷害了我很多高手,全在運用之妙……」
「你會做菜……」常九訝異的說:「這豈不是……」
這百招比劍的過程中,蕭寒月一直處於守勢。
樓下小廳中,放了四個青瓷罐子,大約有一尺多高,上面有瓷蓋掩遮,瞧不到裏面放的東西。
墨非子低聲道:「蕭大俠,那是獅子吼,本是佛門中降魔大法,二先生竟然習得!」
(全書完)
蕭寒月看著她暈飛雙頰,興奮中帶著嬌羞的神情,實不忍再出言拒絕,只好點點頭,道:「寒月一切遵從你的安排就是。」
蕭寒月這方面人數雖少,但個個武功高強,動手不足十回合,已然連傷對方六人。
「哼!你可想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這是習練七煞劍的剋星,一施展開,頓然飛起了一片血雨腥風。
「你還胡說些甚麼?白姑娘是有了情郎的人……」
七王爺微微一怔,笑說道:「難道你還瞧不出來?盈盈為情所困,成了生死相隨的局面了……」
朱盈盈笑笑道:「幽蘭姊姊、玉仙姊姊不是……」
二先生根本不給蕭寒月反擊的機會,突然長嘯一聲,飛身而起,直飛兩丈多高,在半空中折腰側轉,竟然倒飛而回。人落出圍牆之外,才發出撤退的長嘯。
「對……」蕭寒月微笑道:「我想,也應該交回王府中去。」
二先生道:「這是武當太極慧劍中的精萃,『彈』字訣。」
「沒有,」武鳳說:「相反的,我們是還負有保護趙姑娘的責任,二先生說,如若趙姑娘有甚麼三長兩短,我們就不能活下去。」
「這些事,在下實在不該多口。」
常九接道:「甚麼手藝?」
蕭寒月吁一口氣,道:「先辦好二先生的事,使王爺安心,其他的事,慢慢再談。」
蕭寒月人極聰明,聽得心中一動,道:「對!老人家既然不肯相認,蕭寒月也確實未列門牆,請受我一拜,就此思義兩絕。」遙拜三拜,站起身子。
「這件事,你一定要辦到,不然,我會很痛苦……」朱盈盈說:「你也未必會真的快樂。」
蕭寒月只是淡淡一笑,接道:「二先生,除非你立刻退出王府,否則今日一戰,恐怕已是無法避免了。」
蕭寒月心中暗道:她本是富豪之女,閨閣千金,被捲入江湖是非,才變成這等怪異,趙大夫對我有救命之恩,如能救了趙幽蘭,也算報答這番恩德,也許一段柔情,能使她改變回來,就算有些愧對小郡主,也是在所不惜的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好吧!一切都依你……」
小樓春暖,柔情無限,蕭寒月半清醒半迷糊的在趙幽蘭嬌柔婉轉中度過了三天。
蕭寒月知道無法阻止她,也就不再多言,緩緩坐起,下床行了兩步,竟然一切如常。心中甚感奇怪:我這算甚麼病?這會兒,好像完全恢復了。
「是……你願意幫助我麼?」
常九凝目遠望,竟未回答。
常九道:「這七八天來,變化之大……」
二先生淡淡一笑,道:「這六位是我花費了很大心血訓練成的六位飛鳳,她們都能獨當一面,如非今日一戰關係太大,我也不會把她們全部調出對敵。」
另外十餘人,卻被墨非子、唐明、白玉仙等人聯手擋住。
常九道:「郡主……」
墨非子已棄去大關刀,手執長劍,閑雲大師卻把紅毛寶刀,隱藏於憎袍之內。
「我想,有幾分把握,何況,爹對玉仙姊的印象很好。」
閑雲大師並未停手,斬斃了一個鐵甲人後,寶刀回轉,劈向另一個鐵甲人。
沉寂了片刻之的,忽然響起了一陣長嘯之聲。
「甚麼?」蕭寒月打斷了常九的說話:「你說已經過了七八天?」
「是!」趙幽蘭道:「我很珍惜這段情分,希望能和你多處一些時光。」
朱盈盈道:「但我更不能離開你呀,你又不肯留下來,所以,我準備替我爹再找一個女兒……」
蕭寒月道:「此人文武全才,而且,都有很高的成就,不可輕視!」
「玉仙姊姊!」朱盈盈迎了上去。
「請說,蕭某洗耳恭聽。」
蕭寒月唯一覺得安心的是,小郡主曾經囑咐過他,一定要把幽蘭姑娘娶回去。
蕭寒月吁一口氣,道:「看來,二先生確實執迷不悟了。」
但聞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蕭寒月的劍勢,竟被彈開。
朱盈盈道:「是真的嗎?蕭大哥。」
白玉仙飛落在蕭寒月的身側,低聲道:「蕭兄,那四男四女是二先生的從衛,都具有特殊的技藝,不可輕視。」
驟聽上去,這陣嘯聲十分雜亂,但如仔細的聽去,卻是陰陽有致,幾個人發出不同的嘯聲,但卻是各有韻律。
「說服?我看不可能了。」蕭寒月說:「幽蘭雖然聰明絕世,但她對江湖中事,究竟是知道的不多。」
蕭寒月道:「你說吧!」
蕭寒月道:「盈盆,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房休息了。」
二先生臉上泛現出真正的笑意,道:「可以商量,說吧,你準備如何救他?」
「好!咱們上路……」蕭寒月當先向外行。
白玉仙嘆息一聲,道:「我很想跟隨你一起走,但我知道,那會使你很痛苦……」
二先生在一輪快攻之後,不待蕭寒月的反擊,就及時而退,這該是蕭寒月勝了這場比試,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蕭寒月似是並沒有勝得這場比試。如若二先生再攻上幾劍,蕭寒月很可能就傷在對方的劍下。
「走了?」蕭寒月說:「怎麼走的?是不是被人抓回去的?」
朱盈盈說道:「怕甚麼?為甚麼不敢說下去……」
蕭寒月冷冷說道:「寶刀無情,削鐵如泥,二先生還有勝算嗎?」
白玉仙接道:「為了你,我不能常隨左右,奉侍起居,但希望能作你一個紅顏知己。」
蕭寒月道:「為甚麼?」
二先生搖搖頭,接道:「官場的風雲,比起江湖中事,更為詭異難測,個中形勢,絕非你所能瞭解。蕭兄,何不退出這場紛爭,帶著朱姑娘速離此地,退出江湖,作一對神仙眷屬?」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爹的意思我明白,但這何嘗不是他愛護女兒的心意呢?他知道我留在王府中,一生都不會快樂。」
常九四顧了一眼,道:「兄弟,你準備作何打算?」
蕭寒月點點頭,大步行出,閑雲大師、墨非子、朱盈盈、白玉仙,緊隨而出。
「不錯,蕭公子果然是認貨的人!」二先生緩緩把寶劍移放在老人僅餘的右腕之上,說:「就算他這隻手腕是鐵打銅鑄,區區這一劍,也可以把他的手臂切下來。」
朱盈盈道:「還有一隻百寶箱。」
常九道:「你是說……」
朱盈盈及時打出了「銀月飛霜」。
朱盈盈道:「我想跟爹再談一次,你不會留在王府,也不肯致仕為官,所以,我只有跟你闖蕩江湖了。」
「撇開我郡主的身份,我只是平凡的女孩子,別人會的事,我當然應該會。作幾道好吃的小菜,才能留得蕭大哥的好朋友……」朱盈盈似突然間懂事了很多,緩緩接道:「見到了蕭伯母,我還要學習女紅。」
第三組是六個白衣少女,每人佩帶雙劍。
蕭寒月道:「你?」
常九輕輕吁一口氣,道:「找甚麼?」
文雀、武鳳送人到樓門口就停了下來。
二先生道:「蕭兄是個人才,遊行江湖,當可以成一代名俠,但如進身廟堂,亦必會成為一代名將。大丈夫生於天和圖書地之間,理當創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開疆拓土,立下不朽的功業。蕭兄如若肯和兄弟合作,兄弟定當以坦誠相見,一旦成得大功業,當和蕭兄分享。」
朱盈盈道:「你的家呀!今後,也是我的家了!」
蕭寒月點點頭,道:「蕭某承領了。」
就是向前逼進的中州四奇,也為之心頭震動,停了下來。
殘廢老人突然哈哈一笑,道:「二先生,老夫已被你折磨的僅餘一口氣,生死之事,如何還會放在心上?蕭寒月如果會被你嚇住,那才是世間第一號大笨蛋了!」
「這……又是為了甚麼?」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我明白的只是一個大概,細節還不太清楚……」話聲一頓,接道:「閑雲大師呢?」
蕭寒月道:「那倒未必,天下能人高手很多,二公子如此輕視天下英雄……」
朱盈盈道:「關於你暈倒的事,大師說,以你的內功成就而言,不可能會暈過去。」
那些衣色雜亂的數十高手,卻分成三股,向前衝來。
「奇怪了,生甚麼氣呢?」
「沒有任何一種醫術,能夠把一個真正死去的人救活。」趙幽蘭說:「我不能,爹也不能,就算華佗再世也不能。」
蕭寒月像做了一場夢,醒來時,仍睡在小樓上暖帳之中。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現在?」
蕭寒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二先生如肯盡棄前嫌,在下願在七王爺面前盡力陳說……」
蕭寒月劍勢如輪,急切而下。
白玉仙黯然一嘆,道:「我知道,我已經稟明王爺,請他入幕王府……」
「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究竟如何安排處置這些人,也無法預測,她這麼樣作法,對今後江湖上,到底是福還是禍?」
蕭寒月回頭看去,只見閑雲大師、神刀唐明、墨非子、朱盈盈等,都肅立在廳中,點頭一笑,道:「多謝白姑娘指點,在下自會小心。」舉步向外行去。
「太危險了,集中這麼多武功高強的人,很自然的會聚成一股無可比擬的強大實力,不管何人,擁有這一股力量,都可能會引起雄霸天下的野心。」
杏花笑道:「樓下已準備好了,請公子和姑娘拜過天地,就可以入洞房了。」
「趙幽蘭,趙姑娘……」文雀微笑說:「我們可不是背叛二先生,而是二先生把我們撥在趙姑娘的手下聽命。」
蕭寒月道:「郡主,現在,情勢有了變化,王爺也許會改變主意。」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十二個時辰。」
二先生揚手一掌,打了過去,但聞砰然一聲,那老人竟被打得由轎中飛了起來,跌摔在七八尺外,口中噴出鮮血。
二先生冷笑道:「王府已在我重重包圍之下,你蕭寒月就算武功絕世,也難一柱擎天。說吧!你要甚麼條件才肯退出王府?」
躍上二女划來的小舟,直駛向湖水深處。
朱盈盈道:「蕭大哥,閑雲大師曾經告訴我一件事。」
其實,用不著說明,蕭寒月心中已經有數,那必是趙幽蘭的安排。
蕭寒月微微一笑,打趣道:「噢!甚麼長處?」
但雙方主力的決戰,卻到了危險的關頭,二先生魚腸劍變化萬端,閑雲大師雖有紅毛寶刀,但仍被迫處下風。
文雀笑一笑,道:「我知道,她最聽蕭公子的話,不過,現在七王爺已經復元了,如若由七王爺出面阻止她,小郡主大概還不敢不聽吧?」
蕭寒月也吹響了手中竹哨。雙方都在用約定的暗記,調動人手。
七王爺道:「應該是不會了,就目下情勢而言,事情還未了結……」目光轉到蕭寒月的險上,接道:「寒月,你恐怕還要留住一段時間。幾位風塵高人,都對你相當的敬重……」
四奇和六鳳的圍殺,也迫得墨非子、白玉仙、唐明、向中天等還手無力,幸得郡主的「銀月飛霜」發揮出了奇異的威力,繞空飛轉,及時替群豪解圍。白玉仙連連打出「冰魄銀珠」,傷了數人,但也只能勉可自保。
趙幽蘭道:「只是想和你談談。」
朱盈盈笑道:「不用告訴我,我尊重幽蘭姊姊……」
王府中人,以閑雲大師為首,也全部出動,墨非子、向中天、白玉仙、譚三姑、朱盈盈、常九、神刀唐明,聚集一處,全力拒敵。
朱盈盈道:「唉!我這幾天想了很多事,心中十分煩惱,想和大哥談談。」
趙幽蘭查看一下劍帝傷勢,搖搖頭,道:「他已經死了。」
「果然是他,在下也猜想是他……」
朱盈盈道:「把趙幽蘭娶回來,不論從那方面看,我們都很需要她!」
蕭寒月道:「白玉仙、向中天、神刀唐明等一批人呢?」
但見劍帝雙目緊閉,咽喉血湧,要害中劍,已然氣絕。但蕭寒月還不死心,急掠飛騰,奔向趙幽蘭的停身所在,道:「趙姑娘,快,快,救救我師父!」
那殘廢老人挺胸而坐,冷冷說道:「我不是你師父,也沒有收過你這個徒弟。」
「蕭大哥,我能不能去?」只聽那鶯聲燕語,說話的口氣,已知是郡主了。
二先生道:「再試試『東海奇學』,『雲龍三現』!」魚腸劍連攻三招。
朱盈盈依言在七王爺的身側坐下,道:「爹!以後,不會再有事情了吧?」
蕭寒月沉聲道:「有勞諸位聯手拒敵,借後援之力,暫時抗拒中州四奇。」
但最奇怪的是還有一頂黃色小轎,停在身著紅袍的沈滄身後。
二先生吁一口氣,道:「殺!」一面奔向那頂黃色小轎去。
只可惜一切美好的事物,總是那麼的短暫,三天後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
白玉仙道:「蕭兄,你可知道,我到底為甚麼會答允留在王府麼?」
他看了朱盈盈一眼,但是,朱盈盈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好獨自離去。
「七王爺要張嵐取回去了。」常九說:「七王爺說那是皇上賜下之物,不宜流落江湖之上。」
七王爺笑一笑,道:「趙姑娘妙手回春,醫術之精,不在乃父之下,她要走,是為了救她的父親,我不能阻攔她,老實說,也攔不住她。何況,她告訴我,要消弭這一場火拚。」
劍勢雖緩,但卻籠罩了七八尺的地方,在這個範圍內,都在劍芒的襲擊之點。
只看那種特異的輕功身法,蕭寒月不由得心頭一跳,半空中折轉回飛有如燕掠鷹騰,絕不是一般的輕身功夫,這種奇巧的身法,很顯然可以看出來,必已和武功結合。
蕭寒月微微一怔,道:「六合歸一……」
常九笑一笑,道:「元兇被生擒活捉,其餘的人突然失蹤了,七王爺下令不再追究,一場震動武林的大風波,就這樣突然間煙消雲散了,唉!蕭兄弟,這是怎麼回事?你心裏明白吧?」
「沒有,我學會了察言觀色,也會聽人話因,爹的毒傷初癒時,說了一句話……」
蕭寒月呆住了,細想朱盈盈的話,確也有理,何況,黃天復也是個極有才華的青年,如果能說服他們,願意留在王府,對七王爺確是一個很大的幫助。只是這件事,涉及了親情,自己很難開口對七王爺說。
蕭寒月笑一笑,接過參湯喝下,道:「現在甚麼時分了?」
白玉仙等六個亦未追趕,落著實地,一排兒站在蕭寒月的身後。
「別希望官府中有大軍趕來馳援,」二先生說:「金陵方圓二百里內的大軍兵勇,已全在我的控制之下了。」
一處轉角處,緩步行出來身著天藍勁裝的二先生,身後隨行四男四女,男的執刀,女的佩劍。
初試雲雨情,確是使人生出了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感受的。
那小樓上依偎深情,紅燭下輕憐蜜愛,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甚麼,你快快說下去啊!」蕭寒月急急的說道:「是不是她會遇上了甚麼凶險?」
蕭寒月道:「現在,你約我來此,又有甚麼用心呢?」
二先生臉色一變,道:「如有必須,在下有何不敢?」
但聞常九輕吁一口氣,道:「好了,總算醒過來了。」
七王爺笑一笑,道:「一旦你們成了親,你自然有一定的品級……」
墨非子曾經要蕭寒月忍耐,但此刻,他卻無法再忍耐下去,大喝一聲,道:「二先生,放開劍帝……」
趙幽蘭笑一笑,道:「二先生這裏確有很多高人,這些人不能殺,真要殺了他們,會立刻引起天下大亂。」
七王爺道:「寒月,丫頭在這裏,有些話,我們不方便說……」
白玉仙一把拉過朱盈盈,道:「郡主,蕭兄,王爺要我來,代表他送行……」
張嵐、何剛、韓伯虎、王守義、張傑、羅鑣,帶著弓箭手,配合靈活的陣法,密集的弩箭,竟也把陣腳穩住。
閑雲大師低聲道:「扶蕭施主進入房中休息。」
蕭寒月急道:「奉上菜飯也許微薄,但絕非殘……」
經過百招之後,二先生的攻勢頓挫。
「二更多了。」朱盈盈說:「大哥,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蕭寒月點點頭,接道:「盈盈年紀雖小,但卻觀察入微,自有她的見地。常兄,還有甚麼事?」
蕭寒月目光停注在那六個白衣少女的身上,道:「這六位姑娘,還未見識過。」
二先生冷笑一聲,道:「蕭寒月是大笨蛋,但他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朱盈盈微笑如花,道:「幾道好菜。」
蕭寒月讀書萬卷,目睹短劍上霞光閃動,心中突然一動,道:「魚腸劍?」
蕭寒月道:「怎麼會呢?」
二先生的攻勢花俏、凌厲,劍法變化之奇,使得全場中人,無不看得目瞪口呆。尤其墨非子那等用劍的大行家,更是看得如癡如狂。
談話之間,朱盈盈已快步行了進來,手捧著玉盤,玉盤上置有酒菜。
蕭寒月正想大聲喝止,但話聲將出口時,又忍了下去。
七王爺接道:「不是勸服,我瞭解那小子,自視極高,趙小姐真有手段,會把他制服,我不會株連太多,只要懲辦了元凶、首惡就成了。」
「你知道?王爺跟你提過……」
蕭寒月道:「王爺的毒傷呢?」
「對!我,目下情勢,除了我之外,也沒有人能夠統領這一群人。」
杏花送蕭寒月登上二樓之後,悄然帶上了樓門離去。
二先生微微一怔之後,怒聲喝道:「老匹夫,本公子是何等人,豈能容你們這等做作瞞過!要蕭寒月自斷一臂,退出王府,我立刻放了你,任你們師徒離去,否則,本公子要立刻再斬下你僅有一手!」
朱盈盈當先行下小樓,常九也悄然離去。
那知廣智不再答話,禪杖縱橫,攻勢凌厲至極。
「王爺,寒月會有始有終,我會留住他們,直到事情完全辦好。」
閑雲大師有如巨鳥凌空,挾一縷寶刀光華,直劈而下。
杏花在樓外迎客,帶著蕭寒月直登樓上。
「蕭兄弟,別忘了,朱姑娘是王爺膝下唯一的愛女呀!」常九微笑道:「總會有父女之情。」
二先生魚腸劍舉在頂前,身形旋轉,左腳提起,似是跨步離去。
但他明白,這等王室之秘,外人和圖書不宜瞭解得太多,笑一笑,道:「寒月不太懂,我也不想懂。」
第二組,是六個鐵甲人,並排而立。
只聽朱盈盈接道:「蕭大哥,我去對爹說,玉仙姊那邊,由你出面……」
趙幽蘭喜道:「好!我要他們立刻安排,咱們禮義從簡,就在這裏結成夫婦。」
常九道:「當然不止了,文雀通知我的時候,已經告訴我,你睡了十二個時辰了……」
劍帝道:「對對對,蕭寒月,你要記著,獨臂用劍一定要六合歸一。」
二先生的援軍,又湧了過來,白羽令門中十餘高手,是第二次攻勢的主力,統率著風、衛二組的殺手,出現在場中。
二先生哈哈一笑,道:「就憑你墨非子嗎?王府中再多你十個八個,本公子也不會放在心上。」
「二先生要失望了,」蕭寒月冷冷說:「七王爺的毒傷,已經大有好轉。」
「我……」蕭寒月感覺到心頭酸楚,一時間,不知要如何回答。
「謝了,我不想作官,尤其是經歷了這場劫殺之後,至於郡主的事,王爺可以再另作打算……」
「你醒了!」朱盈盈一下子跳了起來,道:「他們說,你睡一會就會好的,我不放心,坐在這裏守著你,你果然醒過來了。」
「你能說服七王爺麼?」
「目下本朝正值興盛,朝中不乏忠良名將,李元帥他不敢作亂,問題是我答應了趙姑娘……」七王爺說:「要給她十天的時間。」
「不要說下去,我相信小郡主是一片誠意。」幽蘭緩緩說:「除了七王爺的問題之外,我已有了很大的改變,長期相甦下去我們都很難適應,與其那時造成了很大的痛苦,倒不如現在作個決定。」
但睜開眼睛,已然是物是人非,站在床前的是地鼠常九。
朱盈盈接道:「她沒有告訴你去了那裏麼?咱們接她一起回去!」
蕭寒月覺得很好笑,忍不住說道:「原來,還有附帶的條件?」
趙幽蘭道:「我不會。」
「還送些甚麼?」常九笑道:「總不會只送這一點嫁妝吧?」
其實,蕭寒月並不太明白,就憑清想,也只能瞭解個大概。
朱盈盈微微一呆,道:「大哥,你不是又想丟下我,自己走吧?」
朱盈盈微微一笑,道:「那個人不比我差,只要她肯答應,慢慢一定能討我爹歡心……」
蕭寒月道:「二先生帶人離開金陵,在下也立刻退出王府。」
二先生接著道:「蕭寒月,你抬頭看看,我們的人,已源源而至,你一個人,能有多大的能力?」
劍帝道:「老夫可沒有收你為徒,你是誰的弟子?」
二先生也聽得一呆,唸著道:「一劍化六合……」
朱盈盈、白玉仙,就站在他身側,伸手扶住,才未栽倒。
趙幽蘭道:「約定早已有了,問題是,要不要履行這個約定?」
常九道:「看樣子,最少是如此了。」
常九點點頭,轉身而去。
朱盈盈道:「我娘早決定了,要給爹添幾房妾妃,但那時我不同意,爹就把這事拖了下來……」
人數上,蕭寒月似是處在了極端劣勢,但蕭寒月部署的陣勢變化有方,弓箭、匣弩的支援力量十分強大,所以,心中並無畏懼。
蕭寒月道:「閣下見識雖廣,不過幾招劍法罷了,我瞧不出,有甚麼奇幻之處。」
蕭寒月道:「我也在想這件事……」
常九苦笑道:「小郡主肯聽我的麼?」
「好!有情人終成眷屬。」
「李公子,邊關大將軍李元帥的公子,一個野心勃勃、才華絕世的年輕人。」
蕭寒月問道:「文雀、武鳳,誰是你們的新主人?」
蕭寒月說道:「王爺說的也是實情,你是他掌上明珠,一旦離開他,他心中一定十分難過。」
其實全場中人,都為這個局面感嘆不已,當世武林中第一高手,被譽劍帝的奇人,竟然被如此折磨,如此的迫害和羞辱。
蕭寒月道:「二先生高見。」
朱盈盈道:「過去,我甚麼都不會想,也沒有煩惱的感覺,現在想的太多了……」
武鳳轉向常九,接道:「常爺,回去告訴閑雲大師和七王爺一聲,就說蕭公子在追捕二先生,多則十日,少則五天,一定可以回去,要他們放心!」
蕭寒月道:「姑娘的意思是……」
二先生雙目中直似要噴出火來,冷冷地看著蕭寒月,道:「蕭寒月,你真的要眼看著你師父再被斬下僅有的一隻手嗎?」
二先生突然發出一聲低嘯,六個白衣少女半空中柳腰折轉,又飛回了原位。
蕭寒月道:「我只是覺得有點累,這一陣休息,已經完全好了,你去睡吧!」
這時,突聽二先生一聲大喝道:「住手!」聲如巨雷驟至,大部分人都被震得耳中嗡嗡作響,二先生也發揮了他真正的修為功力。
蕭寒月凝目望去,只見一個斷手、缺腿,一臉病容的老人,正是自己日夜默記於心,傳授神功的恩師。不禁心情震動,拜伏於地,道:「師父,弟子想你老人家想得好苦啊!」
「除此之外,二先生也是罪魁禍首,除掉了他,這場災難可以消弭於無形。」
「可是邊關李元帥還手握重兵……」
他心脈已止,沉思了良久,趙幽蘭才搖搖頭,道:「蕭兄,他的心脈已停,而且,他沒有功力,只是普通的人。」
蕭寒月兵來將擋,硬把七劍封了開去。
「能……」趙幽蘭說:「我有一套很周密的辦法,把他們帶入一處深山大澤之中,讓他們終老那裏,自然消失。」
「我本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窮書生,這一次,讓我看透了江湖風險,宦海險惡……」蕭寒月無限感慨的說:「歸去來兮,今後奉母耕讀,這一些平靜的日子,不想再論劍江湖,更不會致仕為官,書劍自娛……」
「我的女兒果然是長大了,遇憂患,能使人心智早開,果然不錯……」七王爺笑一笑,道:「酒要少,菜要豐富,爹是中毒,毒已解,病就全好,身體傷損不大。寒月只是太累了,全力激戰之下,一時不支,以他功力深厚,醒過來,就完全復元了。」
蕭寒月道:「我師父死了,你殺了他,而且,在他未死之前,你廢了他的武功,壓榨他的武學,這都是你的安排。二先生,如論罪魁禍首,你才是該死的人。」
常九苦笑一下,隨口道:「蕭兄弟,你來得很急,卻想不到這兩個丫頭,竟然也一樣來得這麼個快法。」
閑雲發覺他目光凝呆,剛才流暢的回答,似是早已銘記於心之言,但說完這幾句之後,就緘口不回答,顯是神志早為控制的證明。
「幽蘭,為甚麼要這樣……」
白玉仙說道:「蕭兄,有幾句話藏在我心中很久了,但卻一直不便說出來,今日一別,不知相見於何年何月,要是再不說出來,恐怕永遠沒有機會了!」
蕭寒月接道:「二先生誇獎了。」
那和尚身著灰色僧袍,功力甚深,手不停揮,連攻了數杖,應道:「老衲羅漢堂上座三僧之一,法號廣智……」
二先生冷笑一聲。道:「蕭寒月,我已經委曲求全,你竟執迷不悟,看來只有除了你蕭兄這一途徑可行。」
閑雲大師道:「蕭施主,貧僧陪你去一趟。」
朱盈盈站起身子,道:「我說的很認真,沒有半句虛言,你也要認真的想想。」轉過身子,緩步而去。
蕭寒月接道:「弟子……弟子……」
蕭寒月抬頭看去,只見晨霧中,一葉小舟緩緩自遠駛來。
雙方相距一丈左右時,停了下來。
朱盈盈道:「關於這件事,不勞大哥費心,我已經代你辦好了……」
兩柄寶刃相接,金鐵交鳴中,閃起了一抹火星。
閑雲大師回顧了蕭寒月一眼,道:「蕭施主真是好劍法,看過了二先生的武功,老衲自知難是其敵手……」忽然住口不言,凝目望著蕭寒月。
朱盈盈嫣然一笑,道:「力挽狂瀾,救了爹的性命,使金陵王府不倒下去,只此一件事,我也該捨身相報,何況,我已經早已心許,蕭大哥,你感覺到沒有,這幾個月來,我瞭解的事物,比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別擔心我出身王府,金枝玉葉,我已經證明過,我能跟著你吃苦耐勞,只怕我還有一宗長處,不是任何女孩子能夠比的。」
所以,不論如何花巧奇幻的劍法,在蕭寒月的眼中,一劍就是一劍,既知劍意所指,封架便自是容易。
二先生目光一掃白玉仙,笑道:「白姑娘,本座待你不薄,怎的竟翻臉無情?」
常九笑一笑,道:「好丫頭,甘棄榮華到蓬門,這可是不容易啊……」
「所以,只好由我來了……」趙幽蘭說:「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會放心,除你之外,也沒有人能使他們心服。」
蕭寒月看見趙幽蘭盤膝坐在榻上,似正在入定未醒。
「不錯,咱們分手,此刻見面,已經是第八天了。」常九說道:「你連日子也不記得了?」
蕭寒月一直不瞭解的是七煞劍招,事實上只有六招,直聽劍帝說明,才瞭解第七招是反手劍法,把前六招倒著用出來。
蕭寒月道:「不用了,我相信趙姑娘一定有保護我的能力。」
二先生道:「好劍法,長白龍卷七招,竟被你一氣封開。」
常九道:「好,你說!」
「你們都是剛剛好轉的病人,怎麼能夠喝酒!」朱盈盈站著未動。
「死了?不過是剛剛的事,難道已經沒有救了?」蕭寒月說:「以你那精湛的醫術……」
二先生苦笑一下,道:「蕭寒月,咱們每次相見,閣下都有奇技出現……」
蕭寒月笑道:「想的越多越好,那表示,你真的長大了,須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人事事,不能只想自己……」
「我的錯?這些人,總不是我殺的吧?」二先生說:「他們是死在你的劍下。」
二先生神情冷肅的說道:「蕭寒月,這些人你都見識過了……」
「杏花呢?」蕭寒月暗暗吁一口氣,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
墨非子是嗜劍如狂的人,心中對這位一代劍術大家的崇敬實在不在蕭寒月之下,當下一挺胸,道:「放了他,貧道願以身代!」
朱盈盈道:「我爹說,算是他送我的嫁妝,我只好接受了。」
醒來時,已是深夜時分,木案上紅燭高燒,朱盈盈呆呆坐在一側,望著燭火出神。
七王爺接道:「想出了結果沒有?」
常九接道:「白髮龍女譚三姑仍留在王府之中,此後,王府中有了白玉仙和譚三姑,可算安如磐石,尋常的江湖人,大概不敢涉足了。」
但蕭寒月純樸、凌厲的反擊,更是集千變於一招,有如千百流星一輪皓月,一劍擊出,頓使得二先生那千變萬化的劍法,化解於無形之中。
第二天,天還未亮,蕭寒月單人一劍,離開了王府。他瞞過了所有的人,但卻瞞不過地鼠常九。
趙幽蘭笑一笑,道:「我不能,那就交給你好了,你願意嗎?」
「甚麼事?」蕭寒月微笑,道:「我現在的精神很好,你有甚麼事,儘管說出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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