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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笛神劍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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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陰隱奸謀 下書差二小 策分奇正 設計截雙凶

第三十二回 陰隱奸謀 下書差二小 策分奇正 設計截雙凶

窮秀才拱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正是又窮又醉的高鏡光,多承朋友你二位抬舉,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窮醉——」
碧空繁星,一輪銀盤,冉冉而升,照得滿山如銀,湖水清澈如鏡。眾人心中早有準備,又都是久經大事之人,一個個心中雖然全神戒備,卻不驚恐緊張,依然大開酒筵,以慶佳節。
陸天霖心道,燕趙雙凶,不單靠歹毒的暗器,手底下確也有點真功夫呢!
「江南醉儒」聽得呵呵直笑,道:「公道,這是武林中最公道之事——」說著又是一陣大笑。
白天鵬手捋黑髯,淡笑一聲,道:「江湖上朋友對我兄弟抬愛,乃是因我兄弟所作所為,尚稱得上個正字,而且我們兄弟作事,也是出於自願,內中毫無愧怍之處,所以——」
貞兒這一招「孔雀開屏」雖是流雲劍裡的絕招,但她此時只用了五六成功力,存心擾亂對方,也可以說是實招中的虛招,及見張翠翠果然不敢莽進,突然力注劍身,那一大團劍光,倏的一變,宛如將一把亂絲絞成一束一般,劍花乍斂,只見銀光一耀,長劍一招「金盤獻鯉」,疾如星射,向張翠翠咽喉之處刺去。
他這番言語,與這大笑不止的舉動,使得燕趙雙凶,莫測高深,楞在一旁。
這一帶看來似有天險可守,是以這一條長長的地段,僅設有一處瞭望臺,臺上懸著兩盞較大的氣死風燈,但是在月色湖水相映之下,這兩盞燈,卻顯得光彩暗淡。
「江南醉儒」走了幾步,只見一匹怒馬疾奔而來,那馬上騎著一個手執火把之人。
「虯髯神判」裂嘴大笑,道:「師叔你請放心吧!」
眾人走進內室,吃罷香茗,那邊酒筵早已排妥,眾人入席,談了一陣山莊佈置的大概形勢。酒飯過後,又商研一番,才各自安寢。
「江南醉儒」笑道:「你我道義之交,還說這些幹什麼?」
兩個來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聞聲警覺,立時倏的分開,後退兩步,對這虯髯大漢,楞楞的看了半晌,才道:「朋友你是何人?請報上萬兒——」
又行駛了片刻,快艇已到岸邊,拋錨泊岸,「江南醉儒」踏步上岸,放眼一望,頓覺今日聲勢氣派,與上次大不相同。
一個長臉的女娃娃笑道:「敝教主知道各位前輩,乃是俠義之士,絕不致與我們為難。」頓了一頓,另一個女娃娃接口說道:「況且我們只是奔命下書,又不是來毆鬥的,各位前輩怎麼說也不會跟我們為難——」說著兩人又相互望了一眼。
「江南醉儒」一聽,心知是「南嶽二賢」,他雖然一生似在遊戲人間,但敬的忠義賢正之人,是以一聽「病鍾離」之言,趕忙笑道:「好說,好說——」眼卻向二人看去,但見白氏雙賢併肩而立,老大白天鵬年在五十上下,身著一件湖藍綢衫,黑髯垂胸,人生得十分秀逸,老二白天翎,穿一件淺灰長衫,年約四十四五,方面大耳,闊額短鬚,身軀偉岸,外貌極是威凜。
靜心道姑微微點頭,道:「招呼她們進來再作道理好了。」
前面那人用手摸了一下臉頰,道:「想必是走得太快,挨樹枝劃了一下子。」
「毒羅剎」石燕娘,沙啞的嗓子,哼哼冷笑,道:「你們昆仲二位,自標『南嶽二賢』,想必是不屑與我等為伍,怕有污你們清賢之名,所以借詞推託——」
白氏雙賢按下性子,聽她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陣,此時再也忍耐不住,白天翎舌綻春雷,一聲叱喝,道:「你替我住口,我兄弟行道江湖,所作所為,莫非行仁義扶忠孝,從未作過一樁不能見天日之事,莫幽香荼毒江湖,雖三尺孩提,亦盡知其禍毒,可惜當年黃山羅大俠未能一鼓殲滅,又容她活到今天,但她如能悔改,武林道上的朋友當能體好生之德,留一條路與她行走,那知她竟變本加厲,收羅江湖宵小,創立邪教,妄想稱雄武林,實對你們說了,此番就是她不來尋我等,相信武林道上的前輩,也得尋訪於她,以替天下蒼生除此淫毒的妖婦——」
轉眼就到了八月初十。
那前面之人,笑了笑,沒有言語,又繼續向前走去。
「白眉果老」卻沒有防備這兩個娃娃,會反問他這一句話,一時間,竟沒有答得上來。
那邊鬼沙裴開江抽出三節棍,「叭噠,叭噠」連連怪響,像一隻怪蟒,直向「虯髯神判」掃擊而去。
「病鍾離」拆開來信,上面乃是約定八月中秋之夜,九陰教絕對如約來洞庭。
那紅衣少女因被「病鍾離」所阻,沒有來得及出手,這時見「毒羅剎」已緊跟著白氏兄弟躍到草坪之上,忙的探手在腰上一按,金絲蛇頭鞭,已掣在手中,嬌軀一扭,便向草坪躍去。
廳裡貞兒與「金翅大鵬」方雲飛也不怠慢,各自取出兵刃,分迎上去,貞兒接住了綠衣少女,方雲飛一擺十三節亮銀軟鞭擋住了紫衣少女。
那貞兒一見那醜婦,心裡也是一動,忙的扯了扯靜心道姑的袖角,轉臉輕輕的道:「這個醜鬼,那次我跟醉師叔下山之時就見過她了——」
廳內一見這種信號,都不由互相張望了一眼。
兩個娃娃躬身施禮道:「那麼我們就回去了。」轉臉朝門外一瞧,道:「還勞那幾位大叔,領我們一程。」
「江南醉儒」恍如未聞一般,依然氣定神閒的站在原處。
「江南醉儒」笑道:「賢昆仲賢名遠播,人人敬慕,況此事關係整個武林,自是我等義不容辭之事,賢昆仲何必掛齒。」
四人分作二對,但見劍棍翻飛,牌鉤來往,各自展開絕學,殺在一起。
「毒羅剎」石燕娘冷笑一聲,道:「既是無心稱雄武林,又何必置身江湖稱名立萬?」
紅衣少女一招落空,杏眼冷峻的一望,身子橫移一步,二次抖鞭,一招「樓頭望月」那金色蛇頭,朝上一昂,活像一頭真蛇,形像凶險。和_圖_書
那醜婦一支牙,沙啞的嗓子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嚴大莊主了,好說好說,祇怕我們打擾了諸位的雅興了。」
第二個人是年在四十多歲,粗黃眉,倒三角眼,一張歪嘴,滿嘴黃牙,支出脣外,身著黑色衣履的醜婦。
後面之人咂了一下嘴道:「甭提了,只怪趕得太急,又走在這草堆樹窠裡,衣服教小棘條給拿住了。」說話間,已將衣服由棘條上取下。
這娃娃口齒十分尖刻犀利,幾人聽得心中雖然不樂,但對這等小小年紀之人,亦無可奈何。
白天翎學有家傳,人立原地不動,雙腳微挫,左掌一劃,已將紅衣少女這一招架開。
幸而方雲飛乃是久已成名的鏢師,闖蕩江湖多年,會過的綠林高手,極為眾多,況且他此時心中早有戒備,是以此時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忖道:你們明來八義山莊的,不過就是你們四個人,這自己這方面,人雖不多,卻有著幾位武林前輩大俠在此,只要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牽制住你們一個來人,就抵消了你一個力量,你們縱有什麼鬼技倆想施,當著這幾位高手,諒來也不易得逞。
「病鍾離」略一引介,大家重又入座,自有莊漢奉上香茗。
那邊神火陳兆炫冷冷一笑,道:「我看不必了,你既然老興甚佳,待我來領教領教!」一晃身,人就縱了過來。
「聖手醫隱」雖以醫術見稱,但對武功一道也確實下過苦功,這次二度過招,心中更有準備,見一鉤切到,雙足一點,人已躍起三尺,人一凌空,身子往前一傾,太極牌「浮雲掩月」宛如泰山壓頂一般,直罩而下。
立在「毒羅剎」身邊,那紅衣少女,一聽白天翎忿罵莫幽香,銀牙一咬,纖手一指,嬌叱道:「你好大膽!竟敢這等辱罵教主,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耐煩二字剛一離脣,但見紅光閃動,人已一躍,竄到白天翎身側,右手一伸,就疾往白天翎臉上摑到。
聽得幾人有的點頭晃腦,面有得色,有的呵呵大笑。靜心道姑打趣的道:「依我看,天下唯有讀書人最壞,他們肚子裡的學問,更能幫助他們為惡,機詐百出,沒有一樣壞主意不是你們讀書人想出來的——」
林內草木,響著一片蟲蛙之聲。
貞兒何等厲害,長劍一圈,一招「孔雀開屏」,散開了一叢劍花,劍花燦燦,分不出劍在何處,張翠翠面對一團劍光,也不知如何迎拒,心中不由一寒,忙的氣凝神關,右鞭左掌,護封門戶,靜待應變。
那個長臉女娃娃點了點頭,道:「書已送到,也無別事,不過敝教主吩咐要我們將書陳上之後,好歹討個回信。」
神火陳兆炫一眨獨眼道:「高大俠乃是風流名士,說來賞月,我兄弟倒還信得過,若說竟是為了我們而來,那我就不相信了。」
白氏雙賢齊聲接道:「我們兄弟在武林道上,混了這多年,別的不敢說,自信對人坦誠,從來不打誑語,對你們貴教之事,絕不是借詞推託,而是古人所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一點依我兄弟平素的為人來看,不用我們細說,想你們也很明白了。」
「病鍾離」嚴百川笑了笑,道:「你們書已送到,還有什麼事嗎?」
眨眼就到了八月中秋。
「江南醉儒」領著「虯髯神判」、傅玉琪乘著八義山莊那艘薄底快艇,駛在湖中,直向石城山八義山莊而去。
吃罷酒飯,時光還不到二更,這才各自結束停當,分向預先指定的所在而去。
船上也在船頭桅杆之上,昇起一盞紅燈,那山腰的燈光,便追逐著這盞紅燈移動。「江南醉儒」心中暗道:這洞庭八義在武功上雖沒有甚麼驚人的成就,但能把這座八義山莊經營得這種地步,倒真的令人敬服了。
神手陳兆炫一鉤送出,尚未得及收勢,已覺頭頂勁風壓到,那敢大意,順住橫送之勢,身腰猛旋,只見地下風生草偃,人已旋出三尺。
那青衣少女,正是神武鏢局張子斌的女兒,被「九陰蛇母」莫幽香收為門下,取名翠翠。張翠翠因欠缺天倫之愛,再加上受了莫幽香的影響,所以性格,竟是十分冷僻。
紅衣少女因久隨「九陰蛇母」莫幽香,自然深受她的感染,人雖嬌美如花,但性格卻冷僻異常,一見「青虹仙子」余靜茹追上攔住自己,當下黛眉一緊,冷冷輕哼,也不打話,返身揚腕,那金絲蛇頭鞭,宛如一條怒蛟,直朝余靜茹當胸擊去。
「青虹仙子」余靜茹,久經俠尼一慈師太的薰浸,藝高膽豪,見蛇頭鞭挾著一絲嘯風,猛向自己肩頭要穴點來,不慌不忙,身子卻向前迎了半步,橫舉護面的青虹劍,順勢一抬,只聽「錚」的一聲,暴出數點火花,兩人都感手腕一振,心裡都膽心自己的兵刃,倏的各自躍退四尺開外,借著如銀的月光一瞧,見兵刃完好無缺,膽氣油然一壯,兩人嬌喝一聲,身形捷躍,劍似神龍,鞭如騰蛟,重又鬥在一起。
紅衣少女乃是「九陰蛇母」莫幽香的貼近弟子,當年武昌截奪「靈蛇寶笈」之事,便是由她主持。莫幽香連這等重大之事,皆派她負責,手上的功夫,也就不喻可知。她一抖金絲蛇頭鞭,追躍到草坪之上,原想助「毒羅剎」石燕娘接戰白氏雙賢,卻不料被「青虹仙子」余靜茹揮劍截住。
白天翎道:「置身江湖,乃是承蒙武林朋友的抬愛,這與創教立宗自是不同。」
那漢子一言未畢,山道上已是一片步履之聲,走出來一大群人。
他旋動之勢未停,猛又折身揮鉤一招「天河星墜」由上而下,向陸天霖身後劃下。
「江南醉儒」道:「你知道與在下是地分南北,井水不犯河水,那我來問你,你與這八義山莊豈不也是地分南北,井水河水不相侵犯嗎?那麼今夜你二人為何深夜偷偷入山,請問你是意欲何為?」
「病鍾和*圖*書離」嚴百川接過紅帖,封套上寫道:「上陳八義山莊八義士。」幾個字,「病鍾離」問道:「下書之人就是兩個娃娃嗎?」
就在這時,突出湖面的岩石之上,現出二點黑點,跳躍飛竄的往上縱跳而來。這二個黑點,縱到山腳岩壁之下,方停了下來,原來是二條人影。
那黃星信號剛熄,遍山大道上,萬燈齊放。過了約兩盞熱茶工夫,廳內眾人靜待來人是誰。就在這時,兩對「八義山莊」的燈籠前導,已出現在大門之外。
「病鍾離」望了兩人一眼,道:「中秋之會,乃是早就決定之事,九陰教既是有心前來,我們自然也不能畏縮,現在我也不寫回書,就請你們帶上口信,就說來信收到,八月十五我們恭候就是了。」
鬼沙裴開江在旁應道:「咱們原與八義山莊沒有過不去的地方,但是誰教他仗著一點江湖浪名,強自出頭,硬管別人閒事,他們咎由自取,高大俠又豈能責怪於我兄弟?」
這四個人一出現,只看得「金翅大鵬」方雲飛,與貞兒心裡一動。
這三美一醜,相比之下,顯得十分的不調和。
再說八義山莊廳前廣坪之上,這時白氏二賢正雙戰「毒羅剎」石燕娘、「青虹仙子」余靜茹截戰紅衣少女,貞兒與「金翅大鵬」方雲飛則分迎綠衣、紫衣二女。
這時天色已暗,遠近漁火點點,待船將要擺岸之際,忽然眼前一亮,山腰裡氣死風燈齊明,有幾盞萬里明燈,直射到湖面中來,映得如白晝一般。
後面那人道:「想不到這湖中之山,還有這大的樹林呢——」頓了一頓,又接道:「誰教你長得比我高,這才被樹枝打上。」
「金翅大鵬」方雲飛早就知道莫幽香手下之人,那獨門兵刃,狠毒異常,與那紫衣少一交手,就暗中留神,一條十三節亮銀軟鞭,緊守門戶,絕少放手攻出。
靜站一旁的「聖手醫隱」陸天霖心中感激他對傅玉琪多年來的愛撫之情,心聽「江南醉儒」一提,知道他的九陰毒沙厲害,當下躍前一步,道:「龔兄,這個人讓我來試試吧!」
「病鍾離」招呼了一聲,幾人同時起身,「病鍾離」送到門口,道:「辛苦你們兩個,我不送了。」
這一段路,由於水面寬闊,而且這隻快艇操槳的又都是精選的水手,是以船去如飛,不一會工夫,已近石城山腳,船上壯漢也由懷中取出一枝信號,引火燃起。
此時那八名莊漢分站兩邊,她們也倏然止步,靜立門外。那手捧紅帖的莊漢,走到「病鍾離」嚴百川跟前,雙手呈上紅帖。
不一會工夫,只聽鼓樓「咚咚咚」三聲鼓響,天空亮起一道黃星萬點的信號,直向前寨搖曳飛去。
那莊漢應命而去。
「病鍾離」嚴百川向那莊漢點頭示意,那莊漢轉身向門外喊道:「莊主有請九陰教的貴客內廳用茶——」
白氏雙賢久聞「毒羅剎」手下厲害,往後略退一步,道:「別人怕你『毒羅剎』,難道白家二爺還懼你不成?廳內施不開手腳,要打,陪你到外邊,和你戰個三百合,也好叫你甘心。」只見「刷刷」兩響,二人已翻腕抽出長劍,人影閃動,已飛到廳前草坪之中。
貞兒話還未完,幾人已到大廳門口,那紅衣少女跨前兩步,進了內廳,脆聲說道:「九陰教內刑堂香主奉命前來拜莊——」
那二人一見他這種打扮與神態,俱不禁又是一怔,道:「這位莫非就是人稱『江南醉儒』的高大俠嗎?」
「白眉果老」孫公太道:「後天便是中秋,你們如何能趕回去?難道他們已到了湖南了嗎?」
靜心道姑笑道:「我們這班人之中,如要說鬼,那一定要數你這窮酒鬼了,依你看,咱們該如何準備才是?」
這兩個小女娃,身臨這種排場,一點也不膽怯,小蘋果般的臉上,笑嘻嘻的,跟著八名莊漢走了進來。
原來方雲飛見那紅衣少女正是當年傅玉琪奉師命在武昌江面截奪寶笈之時,那大船上的女子,那醜婦身邊的綠衣女子,更是神武鏢局中的女主人,說不定就是張子斌的女兒。
緊接著一個雄偉的人影,直躍過來,落在「江南醉儒」身前半步之處。
二人相對說了幾句,一長身,攀住藤枝,展開遊進的工夫,一會已翻到上面,二人又停住說了幾句,又向前奔去。二人正奔行間,前面一人忽的「嗯」了一聲。
待兩個女娃娃走後,幾人再拆看來信。
另一個女娃娃望了「白眉果老」一眼,圓圓的小眼睛,溜溜一翻,道:「我們教主已講定中秋定有人如約前來,老前輩難道還信不過嗎?至於趕得回去,趕不回去,則不敢勞諸位操心了。」
「青虹仙子」余靜茹一見紅衣少女陡然間出手就是毒招,心中不免有氣,暗暗罵了一聲:好丫頭,看你人長得倒很秀麗,怎的出手這等狠毒?她心中雖在氣罵,動作卻一點也不遲慢,一見蛇頭鞭到,猛的強收身形,右手微微斜揮,青虹劍化出一縷青光,一招「風擺柳絲」,這一招乃是用的武當絕學之中的「黏」與「棚」字訣,似迎夾拒,已將狠毒的攻勢化解開去。
「病鍾離」嚴百川道:「兩位小小年紀,路途迢迢來到洞庭,一路定是辛苦了。」
山上也因少有人到,所以樹木蒼郁,草棘叢生。
那老的正是「聖手醫隱」陸天霖,那少年便是傅玉琪。
那前面之人問道:「你又怎麼啦?」
陡然間,只聽上空一陣劃空之聲,剎那間萬點火花,映得湖天飛霞,「江南醉儒」抬頭看了一眼,點頭嗯了一聲,含笑不語。
轉眼到了八月十三,這天深夜,八義山莊莊內大廳之上,正在商談九陰教之事,猛然間,天空一陣暴響,一紅一綠兩條火蛇,劃天疾遊,直射莊內,接著半空又用風箏昇起一盞天燈。
白天翎見「毒羅剎」身法,知是身有奇學hetubook.com.com,心恐兄長有失,當下也不打話,一點雙足,已隨「毒羅剎」躍到。
那兩個女娃娃卻伶俐無比,當即答道:「敝教主以事情關係甚大,才要我們兩人前來——」說著兩人互望了一眼,又道:「難道年紀小有什麼不妥嗎?」
他丹田提氣,二次揮鉤,一招「掘地見泉」橫切陸天霖雙腿。
只聽林內一聲:「來了,來了,讓琪兒會會這兩位朋友——」但聽草叢一陣微動,走出來一老一少。
「江南醉儒」坐在那裡,蹺著腿,晃著腦袋,手捋著幾綹細柔的黑髯,閉目沉吟了半晌,才用力的把腦袋晃了個大圈,緩緩的睜開雙眼,道:「依山人之見,其中定有奸詐,但天機不可洩漏,你們就近過來,待我說與你們聽——」幾人移近過去,「江南醉儒」低聲細語了一陣。
這時「病鍾離」嚴百川舉手一打招呼,道:「你們昆仲二位快來見過高大俠——」
「虯髯神判」見對方兵刃甚沉,心中不願硬迎,劍走輕靈,借勢拆解攻來招勢。
那莊漢躬身應了一聲。
「江南醉儒」笑了一陣,眼睛一翻,精光直閃,盯射在二人臉上,道:「但是,我來問你,莫幽香創此邪教,居心險毒,不用說白氏雙賢,與洞庭八義不能容忍,就是三尺孩童,也不甘任你們荼毒為禍,你們今日此來,更是膽大妄為——」
那「青虹仙子」余靜茹,也未打話,但聞香風一動,人也如影隨形的跟了出去,截住了紅衣少女。
她說到此處,三角眼眨了一下,掃了幾人一眼,咯咯笑道:「你們二位這等作為,原是令人難忍,但是我們教主,尊二位在武林道上,素有賢名,所以願誠意相交,如若二位能夠權衡利弊得失,願意接受我們教主的禮遇,那麼我們教主也甘願盡釋前嫌,兩家共同攜手——」
「病鍾離」看這兩個女娃娃機精可人,裝著沉下聲,道:「莫幽香派你兩個前來,難道就不怕我們為難你嗎?她可真的放心——」
「毒羅剎」石燕娘性子原甚急躁,方纔不過因自己負有使命,不得不說這一頓話,此時見雙方絕不是說話能解決得了,所以也把臉一擺,倒斜三角眼往上一翻,陰怪的一笑,朝著「病鍾離」道:「事到如今,還有何話可說?既不能依教主之命行事,那只有以命贖罪了——」說話間,人卻身形陡長,朝白天鵬撲去。
靜心道姑與「病鍾離」嚴百川,也緩步踱出廳外,靜立一旁觀戰。
鬼沙裴開江身子尚未落空,就覺來勢猛烈無倫,左腿空中折旋,人向一旁落去。
白天鵬也起身道:「事緣舍下而起,待在下隨同前去。」
「青虹仙子」余靜茹一見蛇頭昂揚,手中青虹劍一拓,一招「玉尺量天」橫舉護住面目。
來信說明八月十五,準定有人前來,了斷「南嶽二賢」白氏兄弟之事。
「白眉果老」孫公太笑道:「你們九陰教怎麼竟放心要你們兩個娃娃前來——」他原是心裡覺著這兩個小娃娃逗人喜愛,信口說了一句。
這一下二個觸個正著,又是一聲金鐵大振,陳兆炫只震得護手鉤往回裡一翻,虎口發麻,陸天霖在牌內,也被震得雙耳亂鳴。
前面一個年約二十一二歲的少女,一身鮮紅衣衫。
「聖手醫隱」陸天霖手攜著傅玉琪,走出林外,對那二個九陰教的來人,道:「琪兒,這兩個朋友是我常跟你提的,你來見見。」說話間手朝二人指道:「這兩位乃揚名河北、遼東一帶人稱『神火鬼沙』的燕趙雙凶,前面一位是神火陳兆炫,後面一位便是鬼沙裴開江——」
那九陰教之人,除了「毒羅剎」石燕娘未露兵刃以外,那三個少女,一式是蛇頭鞭。
燕趙雙凶一見「江南醉儒」現身,心中便已一怔,再見「聖手醫隱」陸天霖,與「虯髯神判」,都在此時出現,心中就知道方纔在林中那樹枝以及小棘條,絕不是無緣而動,定然是這位高手,暗中戲弄自己。
那兩個女娃娃一移嬌小的身軀,雙雙舉步,來到廳內,大大方方朝眾人掃了一眼,然後抱拳為禮,展開小嘴,清脆的說道:「九陰教青靈總壇莫教主座下香童向各位前輩候安。」
陸天霖見他一鉤劃來,側身一舉太極牌,一招「野火燒天」硬迎上去,只聽「當」的一聲金鐵大振之聲,兩人各自後退了一步。
「江南醉儒」踱著方步,前移了一步,道:「你說他們八義山莊硬管你們的閒事,但不知此話指何而說?」
白氏雙賢一見「江南醉儒」,忙恭身施禮道:「有勞高大俠為晚輩之事,冒暑奔波——」
她見貞兒劍銳勢猛,當時激起了毒狠之念,銀色蛇頭鞭,也施得一招接一招的向貞兒遍體要穴部位點襲。
接著又隱隱傳來聲聲蘆笛哨音,接著,直通山莊的正道上,亮起一排排氣死風燈——
這護手鉤原是短兵刃之中的沉重兵刃,但通常皆是雙鉤並用,可是這陳兆炫所使的卻是單鉤,形式雖然與普通的護手鉤一般,但因是單鉤,所以份量卻更為沉重。
「病鍾離」病容一整,道:「好一個莫幽香,你也太看不起八義山莊了——」長眉一低,轉臉對靜心道姑與「江南醉儒」望了一眼。
燕趙雙凶雖然震於「江南醉儒」的俠名,但二凶心胸最窄,被「江南醉儒」這一責罵,心中一惱,頓將厲害忘卻,兩人冷哼怒叱,道:「高鏡光咱們兄弟尊敬你是武林中有臉面的人物,所以才這等對待於你,你只道我兄弟真怕了你不成嗎?」
傅玉琪一見義伯上前,正待阻止,卻被「江南醉儒」拉住道:「傻孩子,先在一邊見識——」
另外一個綠衣少女和紫衣少女一見內刑堂香主單戰白氏兄弟,大師姐已與余靜茹交上了手,也各取出獨門兵器金絲蛇頭鞭,向外躍去。
「江南醉儒」微微一笑,道:「好,這個鬼可交給你這https://m.hetubook.com•com個判官了,不過,你也不可大意,當心鬼沙把你這個判官迷了。」
「江南醉儒」話還未完,場中已動了手。
傅玉琪聞言身子打了個寒顫,心中一陣激動,舉目朝兩人望去,只見二人一樣瘦長,身著大厚麻布長衫,那神火陳兆炫年歲較長,蓄著疏疏長長的鬍子,一隻左眼,白多黑少,獨眼精光閃閃,形像更顯得凶殘。
八義山莊正廳內只留了「病鍾離」嚴百川、靜心道姑、「金翅大鵬」、白氏二賢,以及洞庭八仙中的「青虹仙子」余靜茹和貞兒幾人。
鬼沙裴開江沉吟了片刻,道:「咱們教主,籌建九陰教,禮聘南嶽白氏兄弟加盟,誰知白氏兄弟自標清高,他不加盟也還罷了,那知他們竟折辱下書之人,漫罵咱們教主,對這等人,自是應當懲處,誰知八義山莊竟仗他有洞庭天險,收留了白氏兄弟,這自然是明跟咱們教主作對,是以咱們奉了教主堂諭,前來這八義山莊,取白氏兄弟首級,並略略懲罰八義山莊——」
就在鬼沙裴開江驟然發動之際,陡然一聲:「你也配?」這一聲大喝,宛似春雷霹靂,真有萬鈞之勢,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掌風,已劃空而至。
二人穩住身軀,又各擺兵刃,急攻而上。
「病鍾離」冷哼一聲,道:「今天才是八月十三,如何前面就有警兆了呢?既是有人來我這義山莊,倒要看看來的是什麼樣的人物呢?」說著回頭對靜心道姑、「江南醉儒」等人,道:「諸位請稍坐,待我與老二前去看上一看,究竟是何人前來?」
「毒羅剎」陰陰笑道:「這一點你們二位不說,我們也早就明白,但是我們教主這次重出江湖,為了免得多傷人命,所以才以禮相聘,那知你們二位竟這等妄自尊大,自以為是俠義道中之中,把九陰教與咱們教主全不放在心上,侮辱我們九陰教的來人,更將教主一片善意摒棄於千里之外,這等作法,不要說我們莫教主不能忍,就是任何人也無法按捺得下——」
「病鍾離」嚴百川又道:「且慢,你同時傳話,要全莊各按職守進入位置。」
這時,月已中天,鼓打三更,那洞庭湖上,碧波千頃,銀蛇萬道。石城山屹立湖心,山北乃是一片筆立的岩壁,平常人跡罕到。西北方雖不是筆立的懸岩,但卻是岩山林立,崢嶸嵯峨,在月色照射之下,那些岩石,一塊一塊皆如同怪獸厲鬼一般伏在沿湖山腳。
紅衣女劍招未到,玉腕霍的往下一沉,倏的又往上一帶,這兩下動作,實是同一動作,那昂直的金絲蛇頭,連點兩下,隨著紅衣女的手勢,突演「俯視萬方」,直向余靜茹右肩「肩井」穴點去。
漏滴二更,守望塔上響起了一聲木梆,木梆之聲未息,碧空上陡然亮起紅、藍兩叢火焰。
那鬼沙裴開江,瘦長的臉上,鼻子塌平,臉上毫無血色,左手套著一隻齊肘的皮套。
貞兒性情暗蘊男子氣概,柔中有剛,她一與青衣少女交上手,立即施展開流雲劍法,一招緊似一招的向那青衣少女攻去。
「病鍾離」嚴百川領先跨前一步,抱拳當胸,道:「高大俠肝膽照人,趕來小小八義山莊,我們真是感激萬分。」
二人又走了二三十步,那後面之人,突然「唷」了一聲,立即返身蹲下。
神火陳兆炫心中也暗暗驚訝,忖道:這「聖手醫隱」,我只當他是以醫術揚譽武林,那知他手下也是不弱,看他年紀,至少也在六十上下,手腕上竟也有這等雄厚的力道,倒真不能輕視了。
那莊漢應了一聲,就待走去。
「虯髯神判」與白氏雙賢早就相識,一見之下,更是親熱。傅玉琪也自與秦雪嶺握手歡談。
廳內眾人向前一看,只見兩對燈籠已分列門旁,一名莊漢手捧紅帖,領著八名手執齊眉棍的莊漢,在前引路,到了門外,又分站兩旁,八名莊漢這一閃身讓開,現出了九陰教的來人,眾中一看之下,不由一陣驚訝,原來九陰教的來人,竟是頭上梳了四根朝天的小辮子,身穿花衣褲,年齡約在八九歲的,一對極是秀美可愛的小女娃。
「病鍾離」嚴百川整衣迎上前一步,抱拳笑道:「今天正好是中秋佳節,我們依然未能免俗,方纔吃罷節酒,未能出迎,還請海涵。」
「江南醉儒」一晃腦袋笑著阻道:「幾位不要忙,任他來人是誰,他既來了,在禮節上說,他總是來拜莊的,咱們又何必趕著迎出去,咱們還是聊咱們的,只要知會前哨一聲,要他們領著客進莊就是,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步子可不能亂——」
「江南醉儒」笑嘻嘻的道:「人生幾回月當頭,說我們來洞庭賞月也可,若說是為二位前來,似乎也無不可?」
「病鍾離」嚴百川一聽,點了點頭道:「好!」舉手向外招了一招,進來一個莊漢,「病鍾離」吩咐道:「你傳話下去,要司號之人,與前寨連絡,引導來人進來。」
後面那人問道:「你是怎麼啦?」
「青虹仙子」余靜茹,乃是「鐵膽純陽」余滌生的胞妹,娉與「病鍾離」嚴百川的弟弟「面曹仙」嚴浩然為妻,她與她哥哥同為武當的傳人,在劍術上更得俠尼一慈師太的嫡傳,一慈師太圓寂之日,特將自己威震江湖的青虹劍傳贈與她,是以武林道上,稱她為「青虹仙子」。
幾人寒暄了幾句,那九陰教內刑堂香主,「毒羅剎」石燕娘,一對倒掛三角眼望著「白氏雙賢」,冷漠陰沉的道:「敝教主今春專函賢昆仲,乃是一番好意,不知二位何以錯將她一片好心誤作歹意——」
「病鍾離」嚴百川一見二人動手,朝著靜心道姑望了一眼,身形一晃,已擋在二人之間,忙道:「大家有話好講,又何必動手?」
「江南醉儒」呵呵一笑,道:「你不要看他們來信寫的冠冕堂皇,按照武林規矩,前來拜莊,我怕其中,必定另hetubook•com.com有花樣——」
但燕趙雙凶,仗著獨門絕毒暗器,成名江湖,素來為所欲為,很少落過下風,因此番被佛心島主艾正武推薦到九陰教來,很受「九陰蛇母」的優遇,性情更是高傲,雖知當前之人,乃是武林怪俠,不易對付,但是平素作惡已慣,同時心想在武功上自己縱然不是敵手,可是自己仗以成名的暗器,任你是什麼武林人物,也必顧忌幾分,到時雖不能取勝,要是借這獨門暗器保全自己的性命,當非難事。
就在二人怔神之際,樹頂上又有人朗朗念道:「有朋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也沒見動靜,已落下一個窮秀才,只見他醉態可掬的搖搖擺擺踱了幾步。
兩個女娃娃同時答道:「一路託福平安。」
那鬼沙裴開江為人,不但是心胸窄,而且性子也是十分怪,也最沉不住氣,他一看「江南醉儒」的神色,彷彿簡直沒有把二人放在眼裡,心中不由冒火,當下雙眉微挑,沉聲喝道:「久聞你『江南醉儒』大名,今天也算是機會難得,待我來會會你——」話音未絕,人已發動,身勢之快,迅如電光石火。
「毒羅剎」嘿嘿冷笑,兩掌齊揮,同時向白氏雙賢擊去。
只見一條大道由岸而起,直通山莊,兩旁間植立高柱,柱上風燈通明,每隔兩柱,就有一莊漢設卡守護。
這幾人戰在一起,在兵刃上分得甚是奇怪,那白氏二賢、貞兒、「青虹仙子」余靜茹用的全是長劍,只有「金翅大鵬」方雲飛使的是十三節亮銀軟鞭。
二人在林中又穿行了一陣,山莊燈火已隱隱在望,湖風吹來,隱聞金鐵交鳴之聲,那前面之人回過頭,道:「噯!她們已經動手了,咱們該快點了——」
醜婦身側,一邊一個少女,右邊的一個身穿綠衣,左邊一個身著紫衫。
「江南醉儒」也笑道:「何以見得呢?」
他頓了一頓,舉手揉了揉醉眼,轉臉向林內招了招手,道:「出來吧!你們一天到晚都想念這兩位朋友,今天人家不遠千里而來,你們倒又藏起來不肯見客了——」他說話神情,輕鬆已極,其彷彿是對待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江南醉儒」微笑卓立,不動聲色。
方雲飛心中既抱定這個主意,是以揮鞭出掌之時,絲毫不動真氣,全是見招拆招,借力化力的穩紮穩打。
過了約兩杯熱茶工夫,四對「八義山莊」的燈籠,在前引導,八名手執齊眉棍的莊漢,引進來四個人。
靜心道姑在武林之中,極負盛譽,地位崇高,今日親來洞庭,八義山莊自是又忙了一陣。
這次,「江南醉儒」與傅玉琪可算得是舊地重遊,相識之人,一一相互見禮。
「聖手醫隱」陸天霖一見神火陳兆炫躍來,也不打話,一晃太極牌,便迎了上去。
前面之人,話剛出口,後面之人,還未來得及答腔,陡然間,頭頂一聲沉沉冷笑,道:「不用快,快也來不及了——」話音未絕,但聽樹葉微微一響,已落下一位神威凜凜的虯髯大漢。
神火陳兆炫道:「咱們與高大俠地分南北,從來井水不犯河水,這自然不致是為我兄弟而來。」
虯髯大漢哈哈一陣朗笑,道:「好朋友,你們真是一登龍門身價十倍,難道連我『虯髯神判』也不認識了嗎?」說罷又是一聲長笑。
「聖手醫隱」這時,人剛好由半空躍落實地,一聽金風破空之聲已臨身後,那裡來得及揮牌迎拒,情急之中,祇得右手疾抽,身子上迎,將人往牌內一貼,那太極鐵牌,正好將一個身子掩住。
當下幾人又分配了一下,這才各去安息。
「江南醉儒」得意的笑道:「到時候你們依令而行,山人陰陽有準,保管誤不了事。」
「毒羅剎」張口一笑,露出滿口黃牙,道:「如此說來,你們昆仲二位,就未免太瞧人不起了,別的朋友抬愛,你們受之若素,唯獨我們教主有所懇託之處,你們就斷然相拒,不知二位所存何心?」
「白氏雙賢」,老大白天鵬為人忠厚仁愛,氣度恢宏,老二白天翎為人剛直好義,性子較為火烈,他未得「毒羅剎」石燕娘話完,就截住道:「雖承你們教主,對我兄弟這等看重,但是我兄弟乃是山野村夫,從無什麼雄心大志,妄想開宗立派——」
那兩個來人聽他這一說,頓時更覺迷惘,原來「虯髯神判」名播江湖,但十多年來,武林道上皆知他中毒殘啞,並不知他已經「聖手醫隱」陸天霖替他神術療愈,是以這二人一見「虯髯神判」竟然開口說話,重現昔日雄風,皆怔在當地。
兩天來「病鍾離」嚴百川與「江南醉儒」,白天鵬幾人,乘著小舟,環著石城山,仔細勘查了一遍,返回山莊,幾人一商量,決定除了臨山麓加派船隻巡防,與增設人卡之外,那東、南、西、北四大要處,並由「鐵膽純陽」逸塵子,「醉拐李」司徒雷,「冷面曹仙」嚴活然,「快笛韓湘」秦雪嶺與「藍衣秀士」司徒霆分守四處。
眨眼工夫,已到跟前,那人忙的一躍下馬,恭身說道:「莊主知高大俠蒞臨,特著小的前來稟告,請高大俠稍歇,他們立即便來相迎——」
二人心中打了個如意算盤,竟似有恃無恐,當下冷冷一笑,道:「幾位乃是江湖享名的人物,咱們今天可算有緣,竟在這裡會到面。」頓了片刻,又冷冷接道:「但不知幾位是到此一賞湖光山色呢?還是為我兄弟而來?」
神火陳兆炫一翻那一大一小的怪眼,抖手抽出護手鉤,一招「借花獻佛」,直向陸天霖面門劃到。
八月十一凌晨,空中響起一聲響鈴,莊內知是有人前來,不一會,哨卡通報進來,方知是靜心道姑與「聖手醫隱」陸天霖、「金翅大鵬」方雲飛帶了貞兒前來。
那紫衣少女年紀雖只有十七八歲,手中一條蛇頭鞭,火候功力,倒也不弱,而且出手之間,仗著蛇頭尖利,招招都是指襲方雲飛的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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