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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電青霜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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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二 天狐現蹤

卅二 天狐現蹤

谷飛英把頭一抬,揚聲答道:「我恩師冷雲仙子、師公不老神仙,與各位師叔歸隱以前,已把主持武林正義之責,交付我們。第二次黃山始信峰頭,與你們這些妖孽約會的,就是我們天心七劍。」
青衣怪叟縱聲大笑說道:「小女娃兒,你是哪個老鬼門下?你那些師父們業已全身避禍,歸隱廬山,卻叫我們後年中秋,跑到始信峰頭去向何人論劍?」
蛇魔君端木烈冷然哂道:「妖婦休出狂言,你敢動我的『噴沙琴蛇』,簡直無殊自投地獄!」口中微作吹竹之聲,在正南方懶洋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那條「噴沙琴蛇」,聞聲突把一顆看來平淡無奇的蛇頭一抬。但見闊腮張處,不但頭成三角,並幾乎漲大了一倍,奇粗的蛇腹猛吸再鼓。「嘶」的一聲一蓬奇腥無比的銀白光雨,便自口中怒噴而出。別說是當面的黑天狐宇文屏,連遠在兩三丈外觀戰的諸人,已覺得頭腦暈眩,噁心欲嘔,趕緊各取丹藥塞進口內。
黑天狐嘴角一撇,哂道:「你怕些什麼?在你拒絕送我東西以前,絕不殺你!諸一涵、葛青霜見風收帆,廬山歸隱,苗嶺陰魔邴浩也已匿跡潛蹤。放眼當世,哪裏還有宇文屏的敵手?你以為這赤霞峰頭宛如龍潭虎穴,但在宇文屏眼中卻是蟻巢鼠穴。嶗山、蟠塚三個未被醫,丐、酒等人殺光的遺孽,也無殊土狗瓦雞,何足一笑!我想向你索要之物,是因我『萬毒蛇漿』亟待配製,但原料之中缺少一條『獨目金蛇』和一條『雙頭錦帶』,覓遍蠻荒均未到手。你既有蛇魔君之稱,可能……」
「噴沙琴蛇」猛然一聲怪啼,身軀微震,所噴一蓬毒沙已被黑天狐宇文屏收入左手之中,盛入自己「守宮斷魂砂」的特製皮囊之內。
黑天狐宇文屏一陣嘿嘿冷笑說道:「宇文屏生平殺人無數,實在沒有這份耐心去記那些死鬼名姓,你既是蛇魔君端木烈,我倒正想找你要點東西,如肯好好繳出,黑天狐今日破例手下留人,饒你半條性命。」
青衣怪叟畢竟在這三人之中智慮較高,能夠當機立斷。一面躲過黑天狐蠍尾神鞭、蛤蟆鐵杖的連環進擊,一面高聲叫道:「左、班二兄,這樣打法不行,我們三人必須聯合出手。拼著損耗真元,招招以劈空掌力和她硬拼。南方道長、桑姑娘以及端木魔君、祁連怪叟等人,再在四外各以本身獨門奇毒之毒,防她拼命逃脫,便可把萬惡妖婦處置在赤霞峰上!」
果然黑天狐宇文屏左手奇形鐵杖一掄,把個業已氣息奄奄的毒掌屍魔米天良形如橄欖的頭顱,砸成稀爛!隨手往外一甩,帶著滿天腦漿血雨,朝荊芸打去!人也隨在毒掌屍魔米天良的屍體之後,跟蹤飛撲。
黑天狐宇文屏陰笑一聲,微進半步,蛇魔群端木烈卻肩頭一晃,後縱八尺。
蛇魔君鐵線黃衫端木烈看見這種情形,不由冷笑一聲,自袖中飛出那條鐵線犁蛇,纏在左臂之上,高聲叫道:「諸位暫時後退,端木烈有樁舊債,要向宇文屏妖婦清算!」
黑天狐宇文屏那一雙令人見了肌膚無不為之起慄的兇毒眼神,在鄺華峰、左沖、班獨三人臉上流轉幾周,最後決定選擇實力最強之人下手,暗想只要拼捨「萬毒蛇漿」除掉一個,餘下二人,僅憑真實武功也足操勝算,何愁那蛇魔君端木烈不對自己服貼?若能收服此人,憑他那手馴蛇之術,隨著自己遊走八荒,搜盡天下所有奇蛇,不但「萬毒蛇漿」從此即無匱乏之慮,而且真可以毒蛇、武功二者配合創教,鏟除異己,永為武林各派雄長。
但這種想法,與谷飛英恰好不同。谷飛英是見三奇聯手,威勢太盛,黑天狐宇文屏的「萬毒蛇漿」一發,除非青衣怪叟鄺華峰應手立斃,不然他受中毒以後,雙方一定捨命相搏。即令黑天狐佔得上風,也將神疲力盡,死在一旁虎視眈眈、待機而動的嶗山雙惡的鐵掌之下,而三師兄葛龍驤,與黑天狐宇文屏仇比海深,萬一不能手刃此婦,豈非抱憾終身,無法補救?所以谷飛英不欲黑天狐宇文屏死在這赤霞峰頭,才在雙方石破天驚、互搏死生的危機一髮之下,現身出聲阻止。
只見黃衫微飄,旋身三轉,幾聲極為難聽的怪啼起處,端木烈身畔又復飛出三條蛇影。落地以後,與先前的那條「雙頭錦帶」,正好東南西北各據一方,把黑天狐宇文屏及蛇魔君端木烈兩人,圍在其內。
黑天狐宇文屏被震退落下,正與那位蛇魔君鐵線黃衫端木烈相距不遠。這時在她身邊圍立的荊芸已退,那祁連怪叟閔連坤為毒掌屍魔米天良一招未過,即遭碎腦慘死的情況,弄得怵目驚心,已無鬥志。百腳道人南方赤則右手執著自己獨門兵刃「蜈蚣劍」,左手持著一根四尺來長、捲在一起尚未展開的「奪魂神幡」,遲遲疑疑地欲前又卻。
黑天狐宇文屏不但號稱天下第一兇人,實在也真是天下第一怪人,端木烈連番的冷嘲熱諷,居然把她嘲諷得高興起來,大概還是數十年來,第一次把那森森陰笑收起,換成了正常的哈哈大笑,說道:「你這人冷冰冰、陰惻惻,真像你那些毒蛇一般,太已合我脾胃。無論上天入地,我也非把你收服不可,今天第一次動手,宇文屏大破往例,不但不傷你人,連你所豢養的這幾條罕見毒蛇,我也捨不得殺死一條。但你不要以為我是沒有降蛇之力,我先把這條最厲害的『噴沙琴蛇』,捉來給你看看。」語音方落,未見怎麼動作,人已飄往南方。
谷飛英竟然在雙方劍拔弩張、千鈞一髮的緊要和_圖_書關頭現身,在旁邊看熱鬧的荊芸,杜人龍和奚沅三人,不由一齊心中暗叫太已可惜。因為只要谷飛英再遲片刻現身發話,等黑天狐宇文屏的「萬毒蛇漿」一發,若傷得了青衣怪叟鄺華峰,二次黃山論劍即可減少一名窮兇極惡勁敵。即或不然,把她那熬煉配製極困難的「萬毒蛇漿」消耗一些,將來搏殺這兇毒妖婦之時,也至少可以減去幾分威脅。
宇文屏眼前的危機方解,身後的危機又至。三奇聯手既然生效,青衣怪叟鄺華峰遂招呼左沖、班獨照方抓藥,五掌同揚,凌厲無儔的劈空勁氣,再度襲到。
谷飛英卻自笑道:「你們易服變容,跟著這位紅裳奼女,倒可以放心大膽地看場熱鬧,我卻要找個妥當之處藏身。三個老怪物的目力、耳力均不尋常,稍有形聲,便會敗露蹤跡的呢。」
她如意算盤打定,右手拄著奇形鐵杖,左手攥住腰間綠色蛇尾。雙眼炯炯兇光,專注青衣怪叟鄺華峰一人,面含獰厲惡笑,一步一步地緩緩走近,這一來倒把個青衣怪叟鄺華峰弄得奇窘無比。
黑天狐宇文屏先前與嶗山雙惡接過一掌,知道以一對二,雖不致敗,但也無甚便宜,何況還有一個青衣怪叟鄺華峰始終未動,自己「萬毒蛇漿」存量不多。在未配製前,不捨輕用,故而更不能在一上來便自濫耗真力,遂在嶗山雙惡的五毒陰手掌風將到未到之際,倏然向左閃出。但立即回身,左手鐵線犁蛇,右手蛤蟆鐵杖,幻起一天蛇影杖光,向左沖、班獨二人逆攻而至。
黑天狐宇文屏見狀笑道:「你還想要這條鐵線犁蛇麼?趕快拿我所要的『雙頭錦帶』來換……」
逍遙羽士左沖自慚失手,也把黑天狐宇文屏恨入骨髓,遂回到廳中招集眾人,立時加歃盟血。
黑天狐宇文屏陰陰一笑回身,走到廳外廣場之中。青衣怪叟鄺華峰微使眼色,蛇魔君鐵線黃衫端木烈、百腳道人南方赤、毒掌屍魔米天良、祁連怪叟閔連坤及荊芸假扮的紅裳奼女桑虹等五人,突然一散而開各站一方,把黑天狐宇文屏圍在當中。鄺華峰自己卻與逍遙羽士左沖、冷面天王班獨互相打一招呼,準備隨時攔截黑天狐,不讓她戰敗之時突圍逃往峰下。
利害既已判明,宇文屏在手腳方面,自然快捷之至,縱身避過「百毒金芒」,蛤蟆鐵杖舞成一團寒光,擋去「追魂刺」,對於那片極淡彩煙,卻提足紫清罡氣,張口一吹,吹得彩煙化為若有若無的五色細絲,往四外飄揚,逼得南方赤、荊芸及閔連坤三人,反而往外撲閃。
青衣怪叟鄺華峰話音甫畢,廳房之上發出一陣森森冷笑,那手執奇形鐵杖、腰纏碧綠長蛇的黑天狐宇文屏,已自冷笑聲中飄然而墜。
米天良不覺心中狂喜,暗想自己所練這種陰毒掌力,專打內功極好之人,能令對方中掌以後,皮肉無傷而五臟寸裂。這一掌打的部位又是後背要害,妖女居然賣狂逞傲,似欲硬接,豈非掌落功成,夙仇得報?
冷面天王班獨見黑天狐宇文屏當面遊說自己黨羽,簡直目中太已無人,哼了一聲,正待發話,青衣怪叟鄺華峰輕輕碰他一下,低聲說道:「班二弟稍安勿躁,等這無知驕狂妖婦,多消耗幾分氣力之後,我們三人聯手,還怕她插翅飛上天去?」
黑天狐宇文屏聽青衣怪叟鄺華峰所發號令,確實歹毒。想起今日自己業已佔盡上風,何如暫時退下峰頭,仍像以前一般藏在暗中,把三個老怪物的黨羽算計殆盡之時,再與他們決一死戰,方較穩妥上算。
經這一掌硬拼,黑天狐宇文屏知道嶗山雙惡大概近來也自刻苦潛修,進境頗高、自己身處重圍,不可過分恃強,必須時時警惕。
奚沅點頭說道:「七妹此言甚當,但那大廳之內,是否有足可藏身之處,你事先看好沒有?」
遂強忍怒氣,反唇譏道:「你既上赤霞峰頭,死期就在眼前,還要什麼東西?但端木烈生平慷慨,你且說將出來,或許我解囊相贈,聊作奠物,與你結個鬼緣。」
黑天狐宇文屏手法之快,以及耳音之靈,委實高明已極。剛把毒掌屍魔一下點倒,便已聽出荊芸那先出手、後低叱,所發「百毒金芒」的極細破空之聲。不由面含獰笑,抓起米天良就勢住身後一掄。米天良慘嚎聲中,荊芸一把「百毒金芒」,他倒替黑天狐承受了一半以上。
班獨聞言獰笑一聲,隱忍不動,那位蛇魔君端木烈卻把臉一沉,絲毫不帶喜怒之色,陰惻惻地說道:「妳倒說得不錯,我們合創一個『萬蛇大教』,難道把我盟兄賽方朔駱松年,和方才慘死的毒掌屍魔米天良,供作祖師父麼?」
宇文屏目光轉到荊芸,毒掌屍魔的內力即已提足十成。遂乘著黑天狐因看見鐵線黃衫端木烈,微微發怔之時,疾撲而過。形如鳥爪的左掌一揚,一陣砭骨陰風,便向黑天狐後背按去。
蠍尾神鞭、蛤蟆鐵杖雙雙在手,黑天狐宇文屏兇威又盛,主動搶攻。右手一揮,捲起漫天墨綠鞭影,打向逍遙羽士左沖,右手蛤蟆鐵杖,卻直點冷面天王班獨。
利害判明,宇文屏側臉對青衣怪叟、逍遙羽士及冷面天王班獨等人冷笑一聲,說道:「鄺、左、班三個老賊,休要賣老張狂,我姑且暫時相饒,讓你們去鬥鬥天心七劍,嚐嚐這些晚一輩年輕娃兒的滋味怎樣?後年中秋黃山始信峰頭,再令你們這干倚眾為勝的無恥老賊,領略宇文屏的『萬毒蛇漿』厲害!」
「左兄的絕藝神功,威力蓋世,你若先與他過手,這幾位之中有人要向你www.hetubook.com.com索還舊債,豈非不得如願?反正你今日休想再下這赤霞峰頭,還是在死前把債還清,免得欠得來生,又要變牛變馬!」
毒掌屍魔米天良,人一縱起,黑天狐宇文屏已知覺,但只面含陰酷冷笑,既未理會,也不閃躲。
黑天狐宇文屏奪過對方的鐵線犁蛇,得意洋洋地向鐵線黃衫端木烈叫道:「端木烈!我真捨不得殺這幾條罕見奇蛇,你還不趕快收走?再若延遲,我便叫牠們同歸於盡。」說話聲中,鐵線犁蛇業已隨手盤空三匝,作勢欲往那東西南北四條奇蛇打去。
黑天狐宇文屏自從害死無名樵子,習練《紫清真訣》所載神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正式拼鬥強敵,見青衣怪叟等人改變打法,蠍尾神鞭業已無用,遂收鞭換掌,提足九成功力硬接一招,試試自己近年所得,獨對三奇有無所握。
黑天狐宇文屏身陷重圍,居然毫不在意,嘴角一撇,手指逍遙羽士左沖說道:「左沖,你不是要與我鬥上五百回合,怎麼還自縮頭不出?」
但因荊芸知機先避,宇文屏一聲獰笑叫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居然敢對我宇文屏暗下毒手,你想活麼?」凌空轉身,正待繼續追撲。
宇文屏那對兇毒眼神,由端木烈纏在臂上的鐵線犁蛇慢慢轉到他臉上,盯了半天,冷冷問道:「你自己報名端木烈,身著黃衫,所用兵刃又是一條鐵線犁蛇,莫非就是廣西勾漏山陰風谷的蛇魔君麼?」
心意既定,手中奇形鐵杖勁風呼呼地一連三式「神龍鬧海」,略微逼開青衣怪叟等人,伸手攥住腰間內貯「萬毒蛇漿」的綠色蛇尾,兇睛炯炯,電掃雙惡、一兇,意圖擇肥而噬。
荊芸想了一想說道:「大廳當中,懸有一塊『威震武林』的巨匾,樑上承塵亦可藏人。奚大哥你看何處較為妥當?」
原來毒掌屍魔米天良,昔年挨過黑天狐宇文屏一記蠍尾神鞭,到處覓藥調治,熬了半年多的錐心痛苦,倖免未死,心中對她簡直痛恨已極。一見面之下,本來就想動手報仇,但因看見鄺華峰、左沖、班獨那等驕狂自大之人,對這黑天狐均似略有顧忌畏怯,才勉強抑制復仇怒火,待機而動。黑天狐認出他來,隨口譏諷之時,毒掌屍魔米天良就在暗暗凝聚自己苦練多年、蓄意復仇的陰毒掌力。
黑天狐兇名昭著,青衣怪叟鄺華峰一見果然是她,也不禁往後微退一步。
黑天狐宇文屏雖見四外全是些罕見的奇毒怪蛇,卻仍陰笑連連,目光向四蛇一瞬,向端木烈說道:「東面的『赤鱗雞冠蛇』和北面的『七步青蛇』,我倒認識,但南面這條周身銀白,長僅三尺而腹大如琴的,莫非就是絕種已久的『噴沙琴蛇』?蟒越大越兇,蛇卻越小越毒。你這幾條蛇,不但長度均在四尺以下,而且五蛇五色,著實令人一開眼界。宇文屏生平最愛玩蛇,你居然與我志同道合。何不置身事外,等我處置這般逆我之徒之後,隨我同行,我傳你絕世武功,你傳我馴蛇之術,我們索性合創一個『萬蛇大教』,豈不好麼?」
黑天狐宇文屏「哼」的一聲冷笑,方待發話。突然背後襲到一股強烈掌風,耳聽青衣怪叟鄺華峰冷冰冰的聲音說道:「宇文屏,你神氣什麼?」
青衣怪叟鄺華峰把邱沛後事料理畢,天已大明。鄺華峰向左沖、班獨說道:「宇文屏妖婦暗中濫肆兇威,已不會再有人來入會,我們何必等到正午歃血加盟?不如早點舉行。加盟以後,分頭率領眾人,在這烏鞘嶺百里方圓搜索宇文屏蹤跡,就此合力除去,豈不永絕大患?」
自己身為赤霞山莊三奇大會的首腦之一,倘若對這妖婦退避,豈不令手下諸人大失敬畏?但若等黑天狐宇文屏走近,彼此硬拼,則又自知絕吃不消她那一扯綠色蛇尾便即漫空飛射、無法閃躲的「萬毒蛇漿」奇腥毒雨。
眾人之中,多數均知道他那件黃衫兩側,均有特製暗袋,袋中所藏盡是些罕見奇毒活蛇。這種兇毒之物放出以後,萬一不聽主人指揮,或者分不清敵友,容易誤為所傷。所以聽他出聲招呼,立時紛紛後退。讓出一片空地。
端木烈打斷她的話道:「可惜什麼?獨目金蛇雖被我請朋友吃掉,但我身畔還有比獨目金蛇更希罕的奇蛇,只要妳消受得起,便一齊奉送又何妨?」
黑天狐宇文屏對怪蛇略一審視,點頭說道:「端木烈,你『蛇魔君』三字倒真名不虛傳!這種『雙頭錦帶』,五年才長一寸。所以長雖三尺,壽過百年,正是我『萬毒蛇漿』之中的一種原料,只可惜那『獨目金蛇』……」
剎那之間,毒掌屍魔米天良形如鳥爪,功能隔物腐物的一隻左掌,業已沾到黑天狐宇文屏後背,但覺對方身上似有一種又綿又韌暗勁,使自己的陰毒掌力無從發揮,知道不妙,但收勢業已無及。黑天狐霍然轉身,快若飄風的左手二指一伸,便已點到毒掌屍魔米天良肋下。
蛇魔君端木烈所擺這「五蛇大陣」,威力根本尚未發揮,便已一敗塗地。雖然肚皮都快氣炸,但知宇文屏所說卻是實言,那條鐵線犁蛇皮骨堅逾精鋼,再加上她那等沉雄內力揮舞之下,自己多年心血所訓練的幾條罕見奇蛇,必然無一倖免。端木烈愛蛇如同性命,只得紅著臉兒,吹哨連聲,把那四條奇蛇收回袋內,眼望著在宇文屏手中憤怒不服,而又無法掙脫的鐵線犁蛇,欲言又止。
黑天狐見青衣怪叟居然也自出手,絲毫不畏人言,欲以三個武林十三奇中人物,合力對付自己,心中不由一凜。一和-圖-書面閃過對方掌風,一面把手中那條鐵線犁蛇拋向端木烈,叫道:「我這鐵線犁蛇一併還你,『雙頭錦帶』也暫存你處,下次相逢,如再不肯屈服,宇文屏言出法隨,毒掌屍魔米天良便是你的前車之鑒。」
就這樣身處蟠塚一兇、嶗山雙惡排山倒海的內家罡掌猛攻,及百腳道人南方赤等霸道無倫的獨門毒器監視之下,饒你黑天狐宇文屏何等狠辣,也被逼得東閃西避,無處可逃。兇心不由勃勃而動,想要以自己捨不得輕用的「萬毒蛇漿」及「蛤蟆毒氣」與青衣怪叟、逍遙羽士、冷面天王等人,拼個勝負生死。
四位男女英俠,全是一樣嫉惡如仇的義俠襟懷,看見赤霞峰頭群魔亂舞的這副光景,早就想拔劍而出,予以誅戮。但一來四人之中奚沅略嫌軟弱,而對方僅僅名列武林十三奇中人物,就有四個之多。二來好容易荊芸效法天台醉客余獨醒所用誘虎吞狼之計生效。黑天狐宇文屏趕來,一出手就解決掉一個毒掌屍魔米天良,這類兇邪,讓其瘋狂一般的自相殘殺,委實太理想不過。而且自己倘若出手稍早,極可能使他們泯除私仇,棄嫌修好,聯手共禦外敵。所以四人均是一樣按兵不動,靜靜地欣賞這場由「五毒鬥天狐」改成「五蛇困天狐」的精采好戲。
休看這幾人功力稍弱,但黑天狐宇文屏一樣驚心。因為「百毒金芒」與「追魂刺」,打的部位太損,而百腳道人南方赤「奪魂神幡」之上所發出的那一片極淡彩煙,在自己行家眼中,一看便知定有奇毒,沾惹不得。
黑天狐的算盤向來極精,既悉危機,立時想走,但才一回頭,荊芸的一把「百毒金芒」——因想起她有天孫錦護身——全部貫足真力,打向她腰部以下的各處要穴;百腳道人南方赤的「奪魂神幡」,也招展出一片極淡彩煙,祁連怪叟閔連坤的「追魂刺」更化為十來縷寒光,向黑天狐五官面目打去。
雙方會見之後,杜人龍、奚沅換上莊丁服裝,索性跟隨荊芸巡查各處,反易掩飾。
奚沅說道:「藏身匾內,萬一對方生疑,驟下毒手之際,既不易先機發覺,更不易騰挪閃躲,所以並不理想。我看那廳堂甚為高大,承塵等處地方必不太小,六妹體態玲瓏,更為適宜,還是藏在樑上的好!」
目光依次流轉,覺得百腳道人南方赤、祁連怪叟閔連坤與荊芸假扮的紅裳奼女桑虹,均非素識。但看到蛇魔君鐵線黃衫端木烈之時,黑天狐宇文屏似乎微微一怔,就在這一怔之間,背後一陣陰風,業已悄然襲至。
一切安排就緒,青衣怪叟鄺華峰首先刺破中指,正往一大缸美酒之中滴血,突然臉上神色一變,用手勢暗示眾人戒備。自己凝神提氣,面向廳外叫道:「宇文屏!你黃山論劍畏難不到,卻跑到這赤霞峰頭暗中弄鬼,算的是哪一號人物?」
荊芸點頭率眾起身,在快走到先前遇見逍遙羽士左沖意圖糾纏之處,突然聽得人語喧嘩,並雜有青衣怪叟鄺華峰的怒言之聲。知道是來察看雙頭太歲邱沛遇害一事,遂繞路避過,並乘著忙亂之間,以紅裳奼女桑虹身分,帶領兩個冒牌莊丁,掩護谷飛英藏入廳內。
這一來外表得計,其實卻上了大當,宇文屏不但上半身有「天孫錦」護體,並且身懷專解百毒的罕世珍寶「碧玉靈蜍」。那條鐵線犁蛇也是通靈之物,一近黑天狐,便知對方身懷剋制自己之物,有點畏縮不前,但禁不起主人手攥蛇尾加勁催促,仍然賈勇咬去。
端木烈不等宇文屏說完,狂笑說道:「你說的『獨目金蛇』,我倒有兩條之多,但在華山下棋亭款待一位窮家幫朋友吃頓『三蛇生死宴』,已一齊用去,至於『雙頭錦帶』囊中也有一條,我既說過端木烈生平慷慨,送你就送你吧!」
但座的逍遙羽士左沖,卻早已看不慣黑天狐宇文屏那副狂傲之色,暴叱一聲說道:「宇文屏休要弄舌張牙,且在廳外,由我左沖先鬥你五百回合!」
端木烈面對這著名兇毒妖婦,雖在答話也不敢稍懈心神。右手攥住鐵線犁蛇蛇尾,左掌護胸,點頭答道:「勾漏山陰風谷是我久居之地,『蛇魔君』三字,則是江湖好事之人所稱。閒話提,你記得四年以前害過一位賽方朔駱松年麼?」
語音才落,人已縱到冷面天王班獨面前,右手鐵杖虛晃一招,班獨事出不意,忙一閃身,黑天狐宇文屏陰笑連連,接連幾躍,便即遁往赤霞峰下。
逍遙羽士、冷面天王,一個單掌劈空,一個指袖遙擊,再加上青衣怪叟,三奇合力,豈比尋常,一陣從未見過的如此威力的勁力狂飆,宛如海嘯山崩,挾著大片走石飛沙,猛向黑天狐宇文屏襲去。
青衣怪叟等人,見忽然又有一個陌生少女,居然混上峰頭,不由相顧詫異。
「百毒金芒」為數太多,宇文屏雖用毒掌屍魔擋去大半,身上也免不了中了不少,但她卻似毫不在意。荊芸猛然想起,冷雲仙子葛青霜賜給葛龍驤的那件武林異寶「天孫錦」,業已落入這妖婦手中,她既有此寶防身,再加上自《紫清真訣》之內所獲神功,區區幾枚「百毒金芒」自然無法奏效。知道這妖婦睚眥必報,兇毒已極!除武功方面比自己高出多多之外,那些什麼「萬毒蛇漿」、「蛤蟆毒氣」、「守宮斷魂砂」之類毒物,更是霸道無倫,招惹不起!防她發怒反擊,足下微滑後退丈許。
假扮紅裳奼女的荊芸,著莊丁裝束的杜人龍、奚沅,與那已由大廳樑上掩至暗處觀戰的谷飛英,見這東西南北四條毒蛇,加上端木烈手中和圖書一條鐵線犁蛇,共計五條,知道定然就是端木烈曾經宣佈,要擺來對付黑天狐宇文屏的「五蛇大陣」。
荊芸微一尋思說道:「一般人通常只防遠方,不防近處,六姐不如乘三個老賊各在所居房中養精蓄銳、準備應付強敵之際,先由我掩護,就藏在他那個大廳之中,或許反而較為穩妥。」
黑天狐宇文屏自然認得谷飛英,獰笑說道:「女娃兒,你被我點了『天殘重穴』居然不死,實在難得!但來到這赤霞峰頭,阻止我搏殺青衣老怪,卻是為了何故?」
谷飛英笑道:「轉瞬之間天即大明,來往人多不便,無論樑上匾後,均須先入大廳,我們到後見機行事便了。」
荊芸知道目前黑天狐宇文屏是和青衣怪叟、逍遙羽士、冷面天王等人處在敵對地位,但這類兇邪,最好乘機能除一個便除一個,免得將來二次黃山論劍大費手腳。所以乘著黑天狐宇文屏向毒掌屍魔米天良下手之間,一把「百毒金芒」化成一大蓬金色牛毛細雨,隨著低叱聲中,電射而出。
谷飛英對這一班兇惡魔頭,實在不敢絲毫大意。翻腕拔劍,一陣清脆龍吟,天心劍閃爍精芒,橫護當胸,發話說道:「你們互相打架我管不著,來此之意,只得乘著你們幾個老怪齊集一處,特地通知,二次黃山論劍之期,後年即屆,不要到時又復失言背信,不敢參與!」
青衣怪叟鄺華峰,一任宇文屏冷嘲熱諷,毫不動容。只是雙目凝光,盯著黑天狐左右雙手,防備她突然發動五毒邪功傷人。
宇文屏早就知道這種「噴沙琴蛇」,本身已自奇毒無比,日常更是喜以各種毒蟲及毒性強烈的同類為糧。吃下以後,所有骨質完全化為一種銀白細沙,貯在腹內特具的沙囊之內,隨時可以噴以傷敵,而且一粒上身,便告無救!所以早已準備妥當。倚仗新近自行參悟未練全的紫清罡氣又有進境,見毒沙才出蛇口,忙把奇形鐵杖插入地中。右手虛空微揚,便有一股無形勁氣包沒毒沙,不令飛散。然後提足真氣往回一招。
濃眉一剔,正待上前,青衣怪叟鄺華峰卻因深悉黑天狐宇文屏生平非有絕對把握之事不做,今日居然單人硬闖赤霞峰頭,膽量未免大得可疑。彼此多年不見,她武功究竟到了何等階段,僅憑忖度,似嫌欠妥。鐵線黃衫端木烈等五人,不但各有一身毒技,功力亦頗不弱,還是先由他們試出宇文屏深淺以後,自己與左沖、班獨再行出面,方較穩當,遂攔住左沖,向黑天狐宇文屏冷冷說道:
逍遙羽士左沖在嶗山四惡之中功力最高,當年在西藏大雪山,與龍門醫隱柏長青一場狠鬥,均未分出勝負,怎會對這黑天狐宇文屏服貼?雖然聽說她自得《紫清真訣》,功力大增,左沖卻並未放在心上,所忌憚的是宇文屏那威震江湖的「萬毒蛇漿」太不好惹。但如今當著眾人,經宇文屏指名挑逗,左沖怎能忍受?
蛇魔君端木烈見黑天狐居然肯把自己這視同性命鐵線犁蛇擲還,不由喜出望外,收回袖內。那黑天狐宇文屏此舉一半固然愛惜他那一身馴蛇之術,故意放點交情;另一半卻為了眼見蟠塚一兇與嶗山雙惡環立身外,巍如山嶽,虎視眈眈。休看這三人都是一樣赤手空拳,卻比先前那些賣相兇惡的五毒環攻,不知厲害幾倍。自己若仍用鐵線犁蛇作為兵刃,既不合手,那蛇還因心懷故主,不住屈伸圖逃,極為不便。
逍遙羽士左沖因對荊芸已生邪念,自比別人關心,一聲冷笑接口說道:「老妖婦恬不知恥,妄自驕狂,難道妳就知道天高地厚嗎?」向冷面天王班獨一使眼色,兄弟二人三掌同揮,發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強烈勁風,向黑天狐宇文屏迎頭襲到。
黑天狐宇文屏平生做事,從不吃虧,先是因迫不得已,才想以「萬毒蛇漿」與青衣怪叟鄺華峰拼命一搏。如今危機既解,更看出谷飛英身處重圍,獨對這麼多高人,而神情依舊極度從容,不由疑心她必有所恃,可能天心七劍已一齊同來。知道這干晚輩多半均獲諸一涵、葛青霜真傳,無論哪個都有幾樁絕學在身,並不十分好鬥。加上自己與青衣怪叟等人樹仇甚深,若在此動手,兩面受敵,未免太不合算。
黑天狐宇文屏聽出青衣怪叟鄺華峰語意,是要圍在自己身外分五方站立之人,先與自己動手,其中並有夙仇在內。目光一瞬,首先看到的便是毒掌屍魔米天良,不由自鼻內哼了一聲說:「米天良,你居然膽敢在此幫兇,當年那蠍尾神鞭難道挨得還不夠麼?」
端木烈倚「蛇」成名,若論真實武功,不過與奚沅彷彿。見宇文屏鐵杖尚未點到,銳風先已襲人,萬般無奈,只得拋去手中的鐵線犁蛇,足跟用力後退丈許。
她心中想事眼睛略轉,已被青衣怪叟鄺華峰看透,一聲暴吼說道:「妖婦想溜!左、班二兄還不快上!」
宇文屏方待就勢擒蛇,背後腥風颯然,端木烈手中鐵線犁蛇的四、五尺長蛇影,已向肩頭砸到。黑天狐何等武功,耳目、身法均已靈敏到了極處。聽出身後腥風共分兩路,奔肩頭的風聲勁急,而奔足下的卻是極其輕微「颼」的一聲響。自己既然存心折服此人,收為己用,當然要令他敬佩心服才可。遂避重就輕,右手拔起所插鐵杖,雙足微點,迎向劈面打來的鐵線犁蛇飛舞蛇影。
這時杜人龍、谷飛英及奚沅三人,均已調神養氣,蓄足精力,等到凌晨,去往與荊芸約定的危崖之處。這片危崖,陡峭異常,不是輕功到了極高境界,根本無法攀援,因而防範較疏。但上面hetubook.com.com萬一有人埋伏暗算,攀到半崖,閃避不及,卻極為危險。所以杜人龍到得崖下,未即貿然攀援,先抽出天心劍輕彈五響,試探荊芸可在崖頂接應。彈劍方罷,崖頂果然也有叮叮七響回音。杜人龍把頭一點,三人遂各展輕功,攀援直上。
所以在把蛇擲還端木烈時,手中蛤蟆鐵杖虛向班獨一指,冷面天王怕她因見眾寡不敵,濫用杖內所藏「蛤蟆毒氣」傷人,往旁一閃之間,宇文屏手中墨綠寒光凌空飛舞,業已乘隙把自己的得意兵刃蠍尾神鞭取出。
黑天狐身在半空,只得再接一招。此次因剛剛提運紫清罡氣,吹那百腳道人南方赤「奪魂神幡」之上的毒煙,自然更為吃虧,竟被三奇聯手所發掌風震出一丈五、六!
逍遙羽士左沖、冷面天王班獨以二對一,居然未佔上風,心中更自駭然,與青衣怪叟鄺華峰互相低語,意欲三人聯手,縱然豁出受點傷損,也要把這心腹大敵就此除去。
蛇魔君端木烈也是氣傲心高、目空一切人物,但如今卻被黑天狐宇文屏的陰毒兇狂氣焰壓蓋。心想除了盟兄駱松年之仇,自己與她素無瓜葛,居然要件東西,真是奇事!
掌風凌空互對,砰然巨震之下,蟠塚一兇與嶗山雙惡足下移宮換步,宇文屏卻微哼一聲,被震出七、八尺外,這才知道,自己目前真實武功程度,對一必勝,對二尚可略佔上風,但以一對三,卻無法逞狠,非敗不可。
逍遙羽士左沖與冷面天王班獨,均是嶗山四惡之中的翹楚人物,這一聯手出擊,威力之強,直如海嘯山崩!強如黑天狐宇文屏也不敢再逞狂傲,左掌當胸吐勁,用了新近精練的「紫清罡氣」九成以上功力還擊,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震過處,嶗山雙惡蹌踉換步。黑天狐宇文屏也往後倒飛六、七尺遠落在地上,連兩旁諸人均紛紛覺得一陣令人窒息的疾風勁氣往四處橫飛,幾乎站不穩腳。
黑天狐宇文屏這兩般兵刃,本身便已狠毒無倫,再加上她那一身精純內力,鞭風杖影,宛如寒濤掠地,狂飆捲空,逼得嶗山雙惡二度閃避,不敢硬接。就在左沖、班獨避鞭避杖的剎那之間,黑天狐宇文屏不聲不響,連鞭帶杖一齊回身,照準青衣怪叟鄺華峰破空怒嘯,狂掃而至。
青衣怪叟鄺華峰本意是與左沖、班獨分三面進手,期令對方窮於應付。但如今見宇文屏不但所用兵刃又長又毒,本身功力也高得駭人,更須時時防備她那鐵杖中的蛤蟆毒氣噴出傷人。照此情形,她只要想走之時,隨便擇定一人,幾手連環進迫,便可乘隙脫身,遁往赤霞峰下。倘若今天不能把這妖婦留下,則不但籌備多時的三奇大會被她攪了個蛋打雞飛,彼此之間更深仇永結。此婦啣恨心切,睚眥必報,行蹤又復詭秘飄忽異常,赤霞峰頭可能從此永無寧日。三奇聯手,無論如何盡佔上風。卒因一著棋差,反居劣勢。
休看青衣怪叟、逍遙羽士、冷面天王等三奇聯手,佔足上風,但一見黑天狐宇文屏竟欲施展武林中正邪兩道均引為大忌的「萬毒蛇漿」,也不由得一齊暫時停手不攻,退出圈外。
說罷,伸手在黃衫左側特製的秘袋之中,一掏一甩,立時一條二、三尺長,雙頭歧生、五彩斑斕而身軀扁平如帶的奇形毒蛇,宛如一條彩虹,飛落地上。
嶗山雙惡休看武功絕高,但對於黑天狐奪自鐵線黃衫端木烈手中的這一條鐵線犁蛇,照樣顧忌甚大,不敢輕易招惹。五毒陰手一空,漫天蛇影飛到之時,雙雙出聲怒嘯,躍退丈許。
哪知這一舉無心中作得極對,黑天狐宇文屏身才飄空,足下電也似的竄過一條斑斕彩影,正是蟠踞東方的那條「雙頭錦帶」,端木烈則以為黑天狐宇文屏是為躲那「雙頭錦帶」,才縱身凌空,不由得意冷笑、手攥蛇尾,微加勁力,用做兵刃的那條「鐵線犁蛇」便即毒吻箕張,一口咬在黑天狐的左肩頭上。
那蛇雖小,但神態獰惡異常。出袋以後,兩隻豆大兇睛寒光炯炯,不停流轉,似欲擇人而噬,端木烈見狀口中微作吹竹之聲,雙頭怪蛇立即蟠成一堆,只剩兩顆怪頭豎起中央,覷定黑天狐宇文屏,寂然不動。
「天孫錦」除了極高的內家罡掌以外,連寶刀、寶劍均所難傷。鐵線犁蛇的鉤牙雖利,當然也自無奏效,黑天狐宇文屏乘此良機,左掌一翻,攥住鐵線犁蛇七寸要害,右手奇形鐵杖「毒|龍尋穴」,連人帶杖飛撲對方,用那杖頭的鐵鑄蛤蟆直往端木烈的胸前點去。
一言未了,兩股威力極強的腥毒狂飆,業已劈空而至。原來嶗山雙惡——逍遙羽士左沖、冷面天王班獨,見黑天狐宇文屏連連獲勝,如此張狂,業已無法再忍。雙雙騰身飛撲,凌空發掌。
宇文屏卓立當門,又是連聲冷笑,面含哂薄之色說道:「鄺華峰、左沖、班獨三個老賊,好不知羞!昔日黃山始信峰頭,你們在諸一涵、葛青霜未到以前,藉詞逃遁的膿包狼狽之相,全在宇文屏眼中,如今卻來顛倒黑白,信口雌黃,豈不令人齒冷?往事暫且不提,宇文屏因聽得傳言,你們要想藉這三奇大會,歃血為盟,嘯聚黨羽,算計我宇文屏,才特地趕來,會會你們這殘缺不全、無家可歸的蟠塚一兇和嶗山雙惡。我們是在何處動手?」
青衣怪叟鄺華峰進退兩難,正欲向嶗山雙惡以目示意,叫他們從黑天狐宇文屏身後出手襲擊,以解自己窘境之時,突然那大廳門口,閃出一個年輕貌美少女,卓立階前,岸然發語叫道:「黑天狐宇文屏且慢逞威,蟠塚一兇與嶗山雙惡也暫且停手,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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