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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光寒十四州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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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波詭雲譎

十三 波詭雲譎

又是一個風雨之夜,地屬縉雲縣界,山嶺連綿,三人行到一座小山半腰,看見一戶人家,茅屋三間,微有燈光外爍。
慕容剛雖然知道他是存心示好,但對千毒人魔這種揣測自己心理之精微,計算自己所立步位及方向之準,也不由得悚然生懼,驚出一身冷汗!稍定心神,再行往下看那柬帖:
「千毒人魔若尚未去遠,請聽一言,慕容剛、呂崇文矢志報仇,此心不轉,你不必示恩賣好,有何手段?儘管施為!慕容剛若負盟兄,有如此石!」
南天義暗暗驚佩慕容剛掌上神功,呂崇文卻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話說太重,恐怕慕容剛傷心,蘊淚抬頭,滿含歉意的叫了一聲:
慕容剛屢受調侃,蓄怒已深,暗囑南天義、呂崇文注意四外動靜,勿使逃脫,自己卻冷笑一聲,發話叫道:
慕容剛見呂崇文劍眉之間,已現殺氣,方自說了一聲:「魏姑娘請尊重一點!」
呂崇文哈哈長笑,聲若龍吟,梅花劍脫手飛出把兩丈多外一株大樹,一劍穿透,劍尖突出樹外,顫搖不定!嘴角微哂,冷冷說道:
慕容剛擺手止住他發言,淒然一笑說道:
自己卻回頭注視著那傲踞上席,自飲自酌旁若無人的太湖三怪,發話問道:
楊堃此時好似稍有知覺,一雙怨毒眼神,死盯著「常山蛇」焦淳,鋼牙咬得竟從口角之間,沁出血水,慕容剛看他這般神情,劍眉微剔,隱藏殺氣,自懷中取出一粒靈丹,遞給南天義,請他餵給楊堃服下。
南天義卻已看出這楊堃神智雖未全昏,但眼光業已呆滯不靈,倘再受重大刺|激,能急痛成瘋!父母妻子,均是至親骨肉,那等慘死之狀,不宜令他再見,遂略問摩雲嶺方向途徑,突伸二指,一下點了楊堃暈穴,向呂崇文笑道:
說也奇怪,呂崇文這幾句話,比慕容剛、南天義多少好言勸慰,均來得有效!
「想不到太湖三怪,也投入四靈寨,此三人武功個個不凡,尤其是中座那瘦矮老頭,名叫『鐵扇閻羅』孫法武,功力最高,倘若動手之時,千萬留神他那鐵扇之中,另有花樣!」
青虹龜甲劍「嗆啷」出鞘,颼地一聲,精芒閃處,把長案劈下一角,向地上大漢,瞋目叫道:
「小兄弟,看你這樣年輕,文文秀秀的,怎樣在王屋山翠竹山莊之中,把『白衣勾魂』刁香主的螳螂陰爪,給毀了呢?」說罷抿嘴嬌笑,眼風連拋!
那位「飛天火燕」魏紅綃,人倒長得俏麗,就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顯出來邪媚之氣!特地放慢腳步,與呂崇文走在一起,低聲笑問道:
好在途徑方向事先早已問明,慕容剛的烏雲蓋雪,比較神駿,遂將楊堃帶在鞍後,直奔摩雲嶺而去!
呂崇文拔回寶劍,少時嶺上迎下一群人來,當中兩人,一個又高又瘦,滿面奸詐之色,另一個身材魁梧,蟹面虯髯,不問可知,正是那小四靈中的「常山蛇」焦淳和「青面獅」巴雄。
「呂小俠請你先帶此人,去至前途相候,掩埋他一家四口之事,我與慕容大俠擔當這場功德!」
慕容剛哪裏理會他們這等張勢,南天義卻向他輕聲說道:
但四周景色太暗,月光又似有似無,慕容剛話完無人應聲,走近墳前,定睛一看,知道又是徒勞,西門老魔果然智計絕倫,地形選得太好,此時早已鴻飛冥冥!
「焦當家的!四靈寨總壇翠竹山莊,比你這摩雲嶺山寨如何?慕容剛還不是坦然出入?一路之上,玉麟令主惠我良多,正想找個貴寨中的有頭臉之人,致謝厚意!焦當家的,請你頭前引路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三位既然來自翠竹山莊,慕容剛有一言動問,我叔侄與貴寨已訂明春拜山之約,為何一路之上,效那下流鼠輩所為,屢加無恥暗害!難道說這就是威震江湖的四靈寨的寨規?三位能否還我一個公道!」
三人策馬走出亂塚,那座高墳背後的長長蔓草,往兩邊一分,鑽出一個黑衣蒙面之人,走到墳前,一看地上那堆石粉,搖頭驚嘆,伸手把石桌上的柬帖撕碎,拭去碑上餘燐,仍自蔓草之中,縱向密林之內!
南天義啞然一笑說道:「呂小俠這卻料錯,千毒人魔所說回頭痛悟前非,不管是真是假,但他殺人從不用刀,且有一樁好處,生平不開淫戒,所以這一家四口慘死之事,絕非出自千毒人魔之手,可以斷論!但附近僅此一戶人家,無一活口,要想查出做案之人,難免費番手腳……。」
「叔叔!……」
南天義尚未答言,呂崇文卻因恨煞千毒人魔,脫口叫道:
呂崇文也自失聲驚叫道:「慕容叔叔!你看那是什麼?」
但一進室中,看見老者遺屍,神色立即巨變,狂吼一聲,甩去手中行囊,照準站得離他最近的慕容剛,當胸便是一掌!
呂崇文略為閃眼一看,不用細數,便知道這些青竹,共是一百二十五根,每五根插成一朵梅花形狀,五十五朵小梅花合併起來,眼看去卻又是一朵絕大梅花,其中並隱含五行八卦方位。青竹每根長達四尺,兩頭均已削尖,埋好以後,還有三尺露出地面,遠遠望去,就宛如地上插著無數竹刀一般!
所以「常山蛇」焦淳,知道莫看這呂崇文年輕,自己武功比鄱陽二鬼「白衣勾魂」刁潤何如?不論拳腳兵刃,恐怕一上手,便即送死!可是碴兒又不能不接,眼珠一轉,點手叫過寨卒,附耳低聲說了幾句。寨卒領命踅去,霎時抱來幾大綑青竹,一根一根地插在場中沙地之內。
「提什麼楊家四口滅門?又講什麼四靈寨沿途設伏?總之貴叔侄一行,大概兇星照命,到哪裏都是太歲臨頭!方才蕭香主不是說過,強存弱死,真存假亡!焦淳不才,願在這青竹梅花樁上,討教呂小俠的暗器手法,不知意下如何?」
慕容剛看至此處,驀地驚心,抬足一看,右足下的石階之上,果有三根去了釘頭的純鋼鐵釘!但埋藏極巧,是先把石階鑽孔,埋入毒釘,然後再用鋼鋸,齊石階鋸去釘頭,所以足踏其上,依然毫無知覺!
互相商議之下,認為只有這樣帶他一探摩雲嶺,倘此案果然係小四靈所為,楊堃眼見深仇得雪,心願一了,神智或能恢復!
男子輕不垂淚,但若到了傷心極致之時的放懷一慟,聽來卻比婦人啼哭,更覺悲涼!而這種全身抖顫的無聲飲泣,更是傷心之最,再配上滿地血跡,到處遺屍,小俠呂崇文,禁不住的無名火騰!忍不生的英雄墜淚!
下山以來,肩頭的兩柄寶劍,除了殺掉金鷲寺中幾個窩囊廢似的兇僧之外,尚未好好發過利市!今天何不拿這七個賊子開刀?先不必施展辣手,等他們陣陣俱敗,逼得要想以多為勝之時,再試試師門劍法,到底有多大威力?
這一來,三人無奈他何,只得另外找家山居,一住三日,楊堃依然不見痊癒!
「來人上山何事?可知摩雲嶺是甚所在,豈能任你隨意喧嘩!」
說也奇怪,慕容剛這一碎石明心,矢報深仇後,「千毒人魔」西門豹的飄忽魔影,也不再現。
鐵臂金龜回身讓客,原來已到後寨。
東室門邊,露hetubook.com•com出一雙人腿,走進一看,是位年老婦人,業已連肩帶背,被人劈成兩段,西室之內,更為淒慘不堪入目,一個美貌少婦死在床頭,從那衣衫撕得破爛不整的情形看來,似是拒姦被殺!地上並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幼童,腦殼被人砸得稀爛!
胸前微微露出一個亮晶晶的虎頭,慕容剛一眼便自認出,那是專破內家氣功,極其霸道的外門暗器「白虎釘」!看老者口溢黑血情形,釘上定還餵有劇毒!
「這是我四妹『飛天火燕』魏紅綃,上座昔年的太湖三傑,『鐵扇閻羅』孫法武、『癲虎』彭飛,『玉面神鷹』蕭子俊,現在卻均是本寨玉麟堂下三家香主,慕容大俠與呂小俠,伊義久已聞名,這位老朋友,和這位壯士,不知怎麼稱謂?」
「常山蛇」焦淳,等青竹插好,才向呂崇文抱拳,陰惻惻的笑道:
「這『常山蛇』焦淳,一臉邪奸之相,楊家之事,我已斷定是他所為,此類兇人,留之必為世害,你且暫為忍耐,少時必定讓你殺個痛快!你沒聽說四靈寨總壇之中,派下幾位香主,照沿路情形看來,可能是專為對付我們的!倘我料想不錯,這干鼠輩,一鼓而殲,豈不乾淨省事?」
慕容剛用眼色止住呂崇文發怒,含笑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焦當家的只要承認此案是你所做,事就好辦!」
慕容剛知道人在急痛之時,難以理喻,上步欺身,疾伸二指,一下便自點了大漢穴道,和聲說道:「這位兄台,暫時恕我得罪!我等乃是過路之人,偶而發現尊居,出了這種慘事,一家四口,無一倖存,手段之辣,委實令人痛恨!正在商議怎麼查緝兇徒,以代死者雪此沉冤,兄台恰好歸來,以致誤會!人死不能復生,徒悲無益,望兄台稍定心神,若能推測出做案之人,我三人負責為你懲兇雪恨!」
「慕容叔叔,當初若不是西門老魔用那人耳毒匣,害死我爹爹,那『單掌開碑』胡震武來時,根本就不見得能討便宜,我娘怎會遭那分屍慘禍,追本溯源,西門老魔才是殺我雙親的罪魁禍首,侄兒對他恨重如山,比那胡震武老賊,猶有過之!怎的叔叔竟為他幾句花言巧語所惑,忘卻了與我爹爹的生死之交了麼?何況老魔頭句句謊言,他說他痛恨前非,不願再造惡孽,那『青陽雙煞』孟長風和竇一鶚,身遭毒斃,懸屍山林,是誰毒殺的?」
「老夫偶因機遇,頓悟本來!近六、七年間,埋首深山,懺悔前孽!當日桃林之事,往者難追,久耿胸懷,歉疚不已!賢侄中原仗劍,快意恩仇,其欲搜索西門豹,剖腹剜心之志,不想可見!但自巢湖起始,老夫行蹤,每日均不離賢叔侄百步以外,三餐一宿,隨時皆可略施薄技,殲此強仇!即以此刻而言,慕容大俠足下,即踏有毒釘三枚,倘老夫不去釘頭,任憑慕容大俠身負絕世武功,早化南柯一夢!……」
楊堃此次出外三月,甫返家門,就發現這場滔天禍變!痛定思痛之下,再三思索,爹爹雖在公門甚久,一生仁義為先,從未結怨!難道就是摩雲嶺的小四靈所為?但自己與他們最多是堅拒入夥,無甚深仇,似乎不應遽然下此毒手?
「南兄你看這一家四口,死得如此慘絕人寰,不知是那路賊子所為?我們身為俠義,這類奇冤若不代為伸雪,真應愧死!」
「你們與『單掌開碑』胡香主所結樑子,雖已訂約拜山,但得罪了另外一位煞星,卻難活到赴約之日!你一路上傷了我寨中不少弟子,今天在這摩和圖書雲嶺,居然還敢如此猖獗,真不愧人稱長白狂客!至於你向我弟兄要的什麼公道?蕭某不懂這些,只知道強存弱死,真在假亡,何必囉裏囉唆,乾脆後寨演武場中一會!」
碑上燐光,仍在依稀明滅,慕容剛借著明滅微光,看見碑下石桌之上,用兩塊鵝卵石,壓著一張柬帖!
南天義、呂崇文見慕容剛這般神情,不知出了什麼岔事,雙雙縱過,看完柬帖,呂崇文向慕容剛淒聲叫道:
「呂小俠千萬當心!方才我看這『常山蛇』焦淳脫衣時,左脅下隱隱隆起之物,像是江湖中極為霸道的著名暗器『蜂巢銀線弩』,最好不要讓他有施展此物的機會,就可以穩保無虞了!」
眾人就座以後,呂崇文見楊堃神色越來越覺難看,忍耐不住,站起身來手指四靈的「常山蛇」焦淳說道:
一伸手抓起壓柬帖的鵝卵石,雙掌一合即揚,碎落一地石粉!
果然那高瘦身材之人,目光觸及楊堃,似乎微微一怔,但隨即神色平復,當先向慕容剛抱拳笑道:
慕容剛微笑頷首,彼此入席坐定,黃臉胖大壯漢自報姓名,是小四靈首腦「鐵臂金龜」伊義,用手一指紅衣少婦道:
「……凡此種種,無非顯示老夫,委實不願再造惡孽!但慕容大俠多年茹恨,呂小俠矢志親仇,老夫亦有自知,絕非善言能解!但憑人力,莫問天心,賢叔侄放寬胸懷,且作勝游,南行千里之內,西門豹負責將這段冤仇,作一合理了斷!」
主意打好,含笑點頭,「常山蛇」焦淳為人兇狡,工於心計,對這呂崇文一絲也不敢大意,寬去外衣,勒緊紮腰絲絛,把手一拱,先行縱向青竹梅花樁上。
呂崇文見焦淳縱得不高卻遠,全身筆直,好像一條直線般的,單足輕點西面青竹,擰腰回頭,抱拳待敵!才知無怪他要擺那青竹梅花樁,此賊輕功果有兩手!
原來那座高墳背後,便是一大片長幾過人的蔓草,草後黑壓壓的松林,頗為茂密!碑上字跡想是早以燐光寫好,再用黑布蒙住,等自己一行到來,先行學那啾啾鬼語,亂人心神,然後揭布現出燐光字跡,人便隨由草中,遁入林內,還往哪裏去找?
原來慕容剛、呂崇文一出翠竹山莊,「毒心玉麟」傅君平的「玉麟令」,跟著便即傳遍天下各地分壇,對二人的形貌,裝束、武功,馬匹,無不指示得清清楚楚!吩咐不論明攻暗害,能將二人首級,尤其是慕容剛的,送到總壇,立予黃金十斤,及香主之位!
「看這般毒辣手段,定然又是那『千毒人魔』西門豹,口稱痛悔前非,而實際所造的無邊惡孽!」
既稱摩雲,當然峻拔,呂崇文看見前面一嶺巍然,眾山相拱,知道已到地頭,翻腕掣出背後的梅花劍,彈鋏高歌道:
「常山蛇」焦淳一陣獰笑說道:「焦二太爺一雙手下,少說些也有百兒八十條人命,楊家四口,算得了什麼?你問得不錯,正是焦二太爺因那婦人不識抬舉,一時惱怒所為!你說你為此事上我摩雲嶺,難道就憑你們幾人,還想把你們二太爺怎麼樣麼?」
不問可知,又是千毒人魔的一貫手法!
慕容剛先行下騎,準備叩門求宿,但是,剛走到那虛掩的柴門之前,便覺得室內血腥之味衝鼻!知道這戶人家業已出事。
歌聲未了,道旁林內閃出兩個壯漢,一身勁裝,青布纏頭,手中各執一柄明晃晃的鋼刀,向四人大喝道:
看罷之後,不禁暗笑,爹爹在世,就以梅花劍法馳譽江湖!雖然從未教過自己,但經常看爹爹操練,那些什麼左三右二,四實和圖書一虛等等步法,早已記得熟而又熟。天山學藝之時,宇內雙奇又對奇門生剋之道加以傳授,焦淳想在這小巧之技上面佔些便宜,豈非做夢!
原來這大漢名叫楊堃,父親楊殿英,本來是位江蘇名捕,因年老退休,遂率領老伴及子媳孫兒,在這景色明秀的括蒼山麓,蓋了幾間茅屋,以樂天年!楊堃雖然也有一身武功,但楊殿英身為公門名捕,見聞太多,知道在江湖之中的刀尖之上打滾,極少能有良好收場,遂嚴禁楊堃,再繼父業,只做些小本經營,以維家計。
「寶劍光寒天下,神駒踏遍江湖,一身俠骨好頭顱,看我誅除狐鼠!……」
慕容剛見這演武場規模甚大,一切練武用具,差不多應有盡有。但東盡頭處,卻是斷崖,下臨無底深淵,略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
呂崇文討厭她這樣妖相,沒好氣的答道:「不信你就試試!誰是你的小兄弟?」
果然一個滿面風塵三十來歲的壯漢,手攜行囊,好像是從遠道歸來,興匆匆的一推柴扉,口中叫道:「爹爹,門外怎有這好的三匹駿馬,難道家中來了什麼貴客?」
「小爺替天行道,是專門查看小四靈的惡跡而來,快叫那『常山蛇』焦淳,出來見我!」
呂崇文聽說此處又有四靈寨分寨,為首之人,又叫甚麼小四靈,那一把無名火越發高冒,向楊堃叫道:
「照這下手之人,心腸狠辣的程度看來,不是四靈便是『千毒人魔』西門豹!千毒人魔,魔蹤飄忽,不易找尋!這甚麼小四靈,既有巢穴在此,你葬好家人,便帶我們一探,替你查他一個清清白白!若就是小四靈所為,則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把他們劍劍誅絕,正好四命四償,豈不公道!」
慕容剛不忍再看,回到中室,向南天義恨聲說道:
慕容剛偏頭看處,東南方最高大一座墳頭的碑上,突然現出一片極淡燐光,燐光之中,並有慘綠色的「鐵膽書生對我來」等字樣,不住閃爍明滅!
把門一推,首先入目的,便是一位六旬開外老者,口溢黑血,死在門旁,手中還緊握一柄雁翎刀,尚未丟去!
說完之後,替他解開穴道,大漢不答慕容剛所問,趕往東南室一看,捶胸頓足,仰面悲觀,無法控制這種激動情懷,「咕咚」一聲,便自暈倒!
慕容剛接口笑道:「這位老人家是『江南隱俠』南天義,這位壯士,名叫楊堃,焦當家的似乎應該認識,慕容剛今日也就是為他,才特上摩雲嶺來拜望。喂!焦當家的!在江湖中闖字號之人,最要緊的是英雄氣概,敢作敢為,楊壯士一家四口,齊遭慘戮,可是焦當家所為的麼?」
這摩雲嶺山寨,倒甚寬宏,大廳之中,設有一席盛宴,一個黃臉胖大壯漢,和一個紅衣紅裙妖媚少婦,見焦淳、巴雄迎進慕容剛等人離席降階相迎,另外還有三人,卻大邁邁的坐在席上紋風不動。
慕容剛笑道:「蕭香主這才叫快人快語,慕容剛等敬領高招!」話既至此,便由「鐵臂金龜」伊義等人引往後寨。
慕容剛看完千毒人魔這封柬帖,百感交集,心頭一片說不出來的滋味,竟自癡然木立!
魏紅綃「喲」了一聲說道:「人家好好跟你說話,怎的這大脾氣?我才不願交你這小兄弟呢!」
慕容剛此時對這千毒人魔詭秘難測的各種行徑,反倒感覺有點興趣!索性緩步走上墳前石階,恰好掩月浮雲已過,清影流光,柬上字跡約略可辨,www•hetubook•com•com寫的是:
「適才手下來報,焦淳便知可能是遼東大俠鐵膽書生駕到!我大哥四妹,因本寨總壇之中,突有幾位香主光臨,須加款待,不使出迎,慕容大俠既有鐵膽之稱,不問你來意如何,可敢到我區區小寨之中一敘?」
照說知足常樂,這一家人應該安泰無憂,但蒼天瞶瞶,魑魅噬人!就因為楊堃之妻,頗具幾分姿色,竟而肇下今日這場滅門慘禍!
慕容剛被呂崇文那一句「忘卻了與我爹爹的生死之交了麼?」戳傷心靈,當年盟兄手捧人耳毒匣,慘死壽堂的情景,頓現眼前,驀地一挫鋼牙,英雄淚滴下衣襟,高聲叫道:
南天義淒然搖頭,蹲身慢慢為他按摩點拍,半晌過後,大漢悠悠醒轉,想起父母妻子,悉數遭難,真是欲哭無淚,全身不住抖顫,吞聲飲泣!
那大漢霍地起立,目中點淚全無,在滿口鋼牙挫得大響之中,說出一番話來:
括蒼山摩雲嶺,有四位強人嘯聚,「鐵臂金龜」伊義、「常山蛇」焦淳、「青面獅」巴雄、「飛天火燕」魏紅綃,口稱「小四靈」,也是四靈寨的一處分寨。
兩壯漢雖然覺得呂崇文年歲太輕,口氣太狂,但為他那兩丈以外飛劍透樹的神威所懾,略為打量四人,便自退往寨中報信!
「文侄不必解釋,你心切父仇,說話稍失分寸,本在情理之中,慕容叔叔怎會怪你?我是勾惹起當年傷心事情,此仇未復,片刻難安!我們何必在這荒墳亂塚之間,與鬼為鄰,趕快上馬走吧!」
焦淳、巴雄一笑回身,呂崇文幾度要想當時發作,均被慕容剛所阻,並低聲說道:
「西門當家的!你在江湖之上,也頗有名頭,怎的行事均如鼠竊狗盜?這片荒墳,是個大好埋骨之處,你我如山舊恨,正好清還,慕容剛恭迎大駕!」
太湖三怪中的「玉面神鷹」蕭子俊,駐顏有術,近五十的年齡,看上去還不過二十來歲!一到此間,便和魏紅綃有了勾搭!此時見她這副蕩逸神情,不禁醋火中燒,不等「鐵扇閻羅」孫法武開口,便自搶先說道:
「你一家四口被人殺光,只哭無用!還不趕快推測仇人,呂崇文要仗著一支長劍,替這茫茫濁世,瞶瞶蒼天,蕩掃群魔,整治出一片清平世界!」
方待跟蹤縱過,南天義突然在他耳邊低低說道:
慕容剛這回勢在必得,一面發話,一面緩步前行。心想四處有南、呂二人監視,當前這數丈方圓,又全在自己目光籠罩之下,這回老魔頭便脅生雙翅,諒你也難飛脫!
呂崇文暗中佩服南天義做事老到,如言帶起楊堃,去到前途,等了好大時光,慕容剛、南天義才把楊氏一家人掩埋妥當趕來,但楊堃穴道解開以後,神智業已不清,滿口亂語,見人便欲拼命!
自從四人入廳以來,那「飛天火燕」魏紅綃,就不住地在慕容剛和呂崇文的臉上,瞟來瞟去!
其中「常山蛇」焦淳,好色如命,偶過楊家所居,看見楊堃之妻,驚為天人,遂動歹念!幾度向楊殿英邀請楊堃到他摩雲嶺中加盟入夥,楊殿英連公門之事,都不願讓楊堃繼業,怎肯答允使他加入這種形若強梁的江湖群會?不但次次堅拒,並遠遣楊堃,外出行商,以避免焦淳這種無聊糾纏!
慕容剛見這「常山蛇」焦淳,竟以言語相激,不由縱聲大笑說道:
語方至此,三人同時警覺,屋外又有人來!
「四靈寨沿途設伏,要暗害我們之事,暫且慢談,我先請教焦當家的,楊家四口滅門慘案,你既已承認是你所為,今天呂崇文要替屈死冤魂索命,由你劃道,我是無不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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