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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光寒十四州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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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 幽谷奇僧

廿五 幽谷奇僧

「玄龜羽士」宋三清這幾句話是正色所發,語音沉著,不怒生威!傅君平那等桀傲人物,居然也有點畏懼師兄,低頭領命,分別離去!
在石塊出手的同時,並向呂崇文用目示意,隨即借這剎那光陰,攝念凝氣!
但這種舉措,必須絕對機密,並應先行佈置,萬一裴伯羽知道,反目相向之時,索性一網打盡的陰毒手段!因為四靈之中,鳳已成仇,龍令能留最佳,否則寧可辣手屠龍,也不能再聽任他龍歸滄海,變化風雲,倒戈相向,與自己師兄弟,處在敵對地位!
「玄龜羽士」宋三清,聽「毒心玉麟」傅君平講完,濃眉緊皺,「咳」了一聲說道:
玄龜羽士見胡震武與李氏兄弟始終靜聽不發一言,知道像這種事,他們也委實無法參預意見,微微一嘆又道:
毒心玉麟搖頭說道:「那聲佛號聚而不散,宛若沉雷,入耳便知是內家高手所發的『獅子吼』一類神功!何況此谷僻處深山,罕有人跡,小弟知道來人不善,顧不得輕薄四妹,方到洞口,便見黑忽忽的飛來一物,接到手中一看,卻是一枚頗為沉重的黑色木丸!」
玄龜羽士驟出不意之下,大吃一驚,並因那股掌風威勢太強,無法閃避,故雖聽出是自己同門師弟「毒心玉麟」傅君平的吼聲,也不能不強提真氣,硬接一掌,口中也自喝道:「傅師弟出了麼事?愚兄宋三清在此!」
幸喜離那大洞十丈左右之處,有一堆嶙峋怪石,足以藏身,慕容剛就地盤膝一坐,抓起一塊小石,用內家極難功力,無風出手,拋起約有六、七丈高,在峭壁之上,「登」的一撞,便即落向二人藏身之處相反方向的草樹之內!
「單掌開碑」胡震武與關中雙鳥李氏兄弟,一齊恭身領命。
「玄龜羽士」宋三清見狀,便自猜出傅君平不知遇上什麼強敵,身受內傷,再把自己誤認對頭,又挨了一掌反震,看此情形,傷勢甚重,遂趕緊餵他幾粒丹藥,並扶著傅君平在大石之上盤膝坐好,掌貼他後心「三焦俞」穴,沉聲說道:
在那大堆嵯峨怪石之後,隱身靜聽的慕容剛叔侄,此時心頭上的一塊大石,業已放下不少!尤其是關懷最切的「鐵膽書生」慕容剛,聽得「毒心玉麟」傅君平身受重傷,知道「天香玉鳳」嚴凝素遇人相救,可能白璧無玷,並已脫險!
傅君平雖然驕傲無比,但自知肺腑之間傷勢非輕!不然師兄也絕不會把師門珍貴靈藥連自己都未蒙賜的「百轉金丹」一餵三粒,並用極耗真氣的「隔體療傷」功力為自己療治!
玄龜羽士點頭說道:「英雄所見略同,你再往下說,這場大禍,怎麼闖到底法?」
慕容剛點頭讚道:「文侄在見識方面,業已大有進步,所慮極為重要,世事如棋,往往一步走錯,可能導致滿盤皆輸,且讓我仔細思索一下!」
「毒心玉麟」傅君平一陣獰笑說道:「師兄望安,我這趟高黎貢山,仗著恩師寵愛,定將天南三寶『毒|龍子母梭』、『淬毒魚腸』和『飛雷鏨』,一齊求來,索性大大開場殺戒,把武林之中,攪他一個天翻地覆!」
轉而對胡震武說道:「我授你一切大權,說話不必顧忌,把你心中所料,說將出來,看看可如我意中所料?」
二人再好武功,連日不停疾趕,也自頗覺勞累,呂崇文說道:
胡震武方想開口,囁嚅又止!
傅君平看見「玄龜羽士」宋三清,搖頭慘笑一聲,伸手扶住巖壁,微一凝神,張嘴噴出一口淤血!
毒心玉麟嘆了一口氣道:「四妹雖已身中迷香,難以轉動,但心智未失!她那副急憤冷峻神情,竟使小弟未敢立即加以侵犯!躊躇難決一日一夜以後,想通事已做到這般地步,即算就此罷手,四妹也必不肯相諒,不如仍照原計,先略享溫柔滋味,使十載相思有了著落之後,再見機行事!主意方定,那知好事多磨,洞外突然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單掌開碑」胡震武獰笑說道:「令主如此說法,胡震武只得遵命直言!在我認為處理此事的上上之策,莫如令主把利害向玉麟令主分析清楚,索性在目的已達,雙棲無望之下,除掉嚴凝素,並故佈疑陣,嫁禍鐵膽書生,使那極為怪僻剛傲的妙法妖尼暴跳如雷,去向無憂、靜寧兩個老鬼算賬!這樣本寨豈非坐觀虎鬥,穩收漁人之利?在妙法等三個老鬼相互惡拼有所傷損之後,再請令主的兩位恩師出手,便可https://m.hetubook.com.com盡除隱患,永霸江湖!不知胡震武這粗淺之見,可與令主的高明妙計,略有所合?」
「更可恨的是那禿驢太過刁惡,第三招合掌當胸,式做『蓮台拜佛』,足下暗合子午,巧踩連環,似要全力拼命進擊!我正強忍傷痛,凝神待敵,那禿驢卻哈哈縱聲一笑,雙掌翻出,竟往我面前地下的一堆碎石發力!
玄龜羽士那幾句「十載相思,稍得補償,多享受幾天溫柔滋味!」字字均如同銳利鋼針一般,直刺入慕容剛心窩,說不出來是一種甚麼滋味!
但草樹之間,靜悄悄的哪有人跡?直等玄龜羽士身形落地,才現一條灰影,電疾而出!玄龜羽士大吃一驚,右掌揮處,把那條灰影,震得一聲慘嗥,幾個翻轉,原來是隻絕大山狐。
玄龜羽士突然一陣令人驚心動魄的陰森微笑,笑聲連綿不斷,足有盞茶光景,足見中氣之足!笑完說道:
「『天香玉鳳』嚴俠女既脫險境,由鐵木大師送往南海,應可安然無慮!我們時間匆迫,不能妄以私情,延誤大事!至於『玄龜羽士』宋三清命胡震武等分請的三人,我昔年均耳聞其名,『璿璣居士』歐陽智介乎正邪之間,武功機智絕倫,若被四靈寨請去,確實平添一個勁敵!但仙霞嶺一元谷,離佛嶺甚近,胡震武書信必然早經遞到,我們此時趕去,業已不及!『君山釣叟』常天健性情孤傲,是一位隱跡高人,料憑宋三清一封書信,未必請得他動?『天慾仙子』鮑三春,則是一個有名的盪|婦,滿身罪惡!這種人倒真望她應邀前往王屋加入四靈寨,等明春一併殲除,好為江湖中消滅一個大害!
慕容剛知道呂崇文說得有理,苦笑點頭,叔侄二人因欲便於瞭望,遂援上一株參天古木,在那枝椏之間,靜坐行功,培元固本!
計議既定,連馬匹都不及再返洞宮山清塵觀中取回,便即追蹤「玄龜羽士」宋三清,往王屋山四靈寨總壇翠竹山莊急趕!
石後傾聽的慕容剛,想起當初攜呂崇文投奔北嶽恆山,無憂師伯不肯收錄之時,澄空師兄曾經贈過一粒黑色木丸,說是他好友信物,可解途中危難,不想在這南雁蕩山的幽谷之中,又現此物!
「玄龜羽士」宋三清到谷口以後,毫不遲疑的縱下深谷!慕容剛叔侄則因對方武功太高,稍有聲息,立被發覺,以致不敢距離過近,始終保持三十丈左右,宋三清人到谷底,二人猶在峭壁半腰的松藤之間遙為注目!
那知世間事往往萬密一疏,慕容剛叔侄均以為算無遺策,那知偏偏把樁最重要的「毒心玉麟」傅君平遠行高黎貢山,參拜天南雙怪,求取什麼「天南三寶」之事,輕輕放過,以致後文書中,這位鐵膽書生,幾乎在「毒心玉麟」傅君平專破內家罡氣的師門異寶「飛雷鏨」之下,粉身碎骨!
思念未畢,「玄龜羽士」宋三清的身形,已由前峰,馳至谷口!慕容剛趕緊雜念全收,與呂崇文二人,躡足輕身,遙遙跟綴!
「那知此人功力之高,不可思議,依舊合掌低眉,不閃不避,我雙掌擊中他前胸的剎那之間,突然有一種無形韌勁,把我所發陰柔掌力化解無形,陽剛掌力卻反被震回頭,臟腑之中立覺血氣翻動!」
玄龜羽士賦性陰沉,一聲不響,輕飄飄的暗運功勁,人起半空,掉頭撲下,右掌胸前微提,目光罩住那叢草樹,準備對方一現蹤跡,辣手立發!
慕容剛雙目一開,喟然微嘆說道:
說完起座行到殿外,胡震武等人恭身相送,宋三清含笑擺手,身形微晃,便自不見!
慕容剛乘胡震武放起九龍旗花,群寇撤哨歸來的一亂之間,閃身出匾,趕往峰下約定之處,找著呂崇文,一語不發,便立即向浙南急趕!
在狂奔之中,才把所聞機密告知呂崇文,呂崇文聽說裴叔儻父女被禁翠竹山莊,玄龜羽士已決心相害,也自急煞!
胡震武濃眉一豎,豹眼一睜,獰聲說道:「令主既然問到,依胡震武之見,無毒不丈夫,既然闖禍,就索性闖它到底!」
玄龜羽士冷笑一聲說道:「這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神功,不過把真氣凝聚,伺機反擊,故示神奇挫你銳氣而已!但師弟功力,我料他未必安然無事,可是他趁你驚疑未定,隨手進擊,把握先機,佔住勝面了麼?」
「我心中蓄恨甚深,哪裏耐煩與他多費口舌?遂藉話提氣,慢慢說道:『和尚且莫度人,我先度你早登極樂!』話音方落,掌https://www•hetubook.com•com力已發!我因知此僧名頭頗大,毫未加以輕視,一開招便是『陰陽雙煞』!右掌陽剛左掌陰柔,兩種不同勁力,同時迸發!
但「玄龜羽士」宋三清,何等腳程?慕容剛一找呂崇文的這段耽擱,便已失去蹤跡!星夜飛馳之下,好容易才到地點,但千峰盤曲,萬壑淒迷,卻到哪裏去找「天香玉鳳」嚴凝素的陷身之地?
玄龜羽士搖頭說道:「師弟我再說一句,你無名之火太旺,絕非佳兆!高黎貢山之行事關重要,務必速去速回,須防妙法老尼萬一立時問罪,我一人勢力太薄,在未回翠竹山莊之前,我不准你私行生事!」
「那和尚合掌低眉,緩緩答道:『出家人立願濟世,普度眾生,施主資質不凡,出家人要勸你放下屠刀回頭向善!』
「玄龜羽士」宋三清,在離那大洞洞口,尚有兩、三丈處,聽得頭上峭壁,忽然作響,跟著便是「刷」地一聲,不由倏然止步,又小又圓的龜眼微翻,業已看見四、五丈外的草樹之間微微一動!
「這幾句話,豈但略有所合?簡直就你出於宋三清之口!不僅此事如此處理,就連那軟禁在正逆五行九宮竹陣之中的裴叔儻父女,我也已決定寧殺不放!金龍令主只一反目相向,便照嚴凝素之例,一併除去,四靈寨從此也可澄清內部,隨意擴張,永為武林霸主!」
呂崇文說道:「這位大師,既與四靈寨作對,將來必有相會之日,此時來研究他的門派作什?眼前我們應作之事,煞費躊躇,還是先往南海探望我那位『天香玉鳳』嚴姑姑?還是先赴翠竹山莊援救『九現雲龍』裴大俠父女?還是先往仙霞嶺一元谷、洞庭君山及匈漏山等處,阻止『單掌開碑』胡震武及關中雙鳥李氏兄弟,邀請那『璿璣居士』歐陽智、『君山釣叟』常天健、『天慾仙子』鮑三春等人加盟四靈寨,以免對方增強實力?」
「恭喜師弟死裏逃生!你到底遇上何等能人?把你肺腑之間,震傷這重!難道是那『鐵膽書生』慕容剛?嚴凝素是否已被救走?你那十載相思,可曾了卻?」
慕容剛、呂崇文等龜麟二人去遠,進洞一看,果然杳然無人,慕容剛搖頭嘆道:
半個時辰,轉眼即到,「玄龜羽士」宋三清腦門子上一陣熱氣蒸騰,輕輕撤下緊貼在傅君平「三焦俞」穴上的那隻右掌,吁了一口長氣說道:
「玄龜羽士」宋三清聽胡震武講完,竟自樂了個哈哈大笑說道:
呂崇文與慕容剛相依為命,知道這位世叔天生情種,他與「天香玉鳳」嚴凝素的那種惺惺相惜的感情,高雅深摯無比!呂梁一面,八載相思,胸前所藏嚴凝素相贈的那方雕鳳玉珮,旦夕之間,也不知摩挲了幾千萬遍?但如今居然竟能先顧公義,暫撇私情,不由欽佩已極!
玄龜羽士笑道:「今夜所言,均係絕大機密,千萬不可稍有洩漏!我要先行離此,趕往浙南,胡香主可放起九龍旗花,命他們收哨歸來,你們也趕快分頭行事,我在翠竹山莊候報!」
到此略頓,伸手懷中,取出三封書信,向「單掌開碑」胡震武及關中雙鳥李氏兄弟說道:「這樣一來,四靈之中的龍鳳二靈,不能虛位,而本寨之中也亟須補充實力,方足應付『鐵膽書生』叔侄的明春拜山之約!這三封書信,均是分請三位多年不履江湖的絕頂高人加盟入寨,尤其是其中隱居在離此比較近的仙霞嶺一元谷中的『璿璣居士』歐陽智,此人不但武功頗高,更極富機智,我對他心儀已久,如肯入寨,助益極大!此人之處,可請胡香主持信,代我一行!二位李香主,請一位走趟岳陽,邀請『君山釣叟』常天健,一位則請遠奔勾漏山,邀請『天慾仙子』鮑三春,務望勉力完成使命,並將三處如何答覆,速報我知!」
他自己則因年歲尚小,只知道與那位裴玉霜姑娘頗覺投緣,聽他父女有難,懸念已極!卻不知道當初萍水相逢之下,男女自然相悅的愛情幼苗,即已在兩顆純潔心靈之中,暗暗滋生茁長!
玄龜羽士點頭說道:「你與我所慮相同,我再問你,照這種情形,大禍已闖之下,應該怎樣處理?」
慕容剛聞言,不禁又愁又喜!喜的是連夜苦趕,未曾白費氣力,如今只須暗綴「玄龜羽士」宋三清狠拼一場,料想當可將心上人救出!愁的則是嚴凝素和_圖_書身中「柔骨迷煙」,落於毒心玉麟手中足有數日,在武功全失無力抗拒之下,怎能保得住玉潔冰清?倘萬一白璧有玷,不但情天抱恨,而嚴凝素那種高傲性格,也必然設法自盡,不肯偷生,那時卻教自己如何勸解?
呂崇文懂得慕容叔叔,一來過分懸念洞中情事,靈台生障,需要攝念澄神,二來目前情勢,不宜久戰,必須在極短數招之內,克敵制勝!所以在這樣緊要關頭,仍需靜坐剎那,以便提足混元罡氣,破釜沉舟的拼死一戰!
慕容剛這時方知「天香玉鳳」嚴凝素的那一柄奇形軟劍和超卓武學來歷,果如無憂師伯所料,藝出南海妙法神尼!心想:倒要聽聽你們這幾個魔頭,定出甚麼惡計,了斷此事?
「這一來強勁掌風過處,滿天石雨星飛,我驟不及防之下,臉面之間,受傷不少!尤其在提氣縱躲,覺得胸腹以內,脹痛頗劇,暫時已難動手應敵!只得眼看著禿驢把那骨軟如綿、四肢無力的四妹救走,並留下狂言,說是要把四妹送往南海,請她師尊妙法神尼,來找我弟兄算賬!
「我獲此密報以後,本應立時趕去阻止玉麟令主,但忽然想起得報之時,距天鳳令主身中柔骨迷煙之時,已有數日,天鳳令主功力盡失,無法抵拒之下,玉麟令主必然已償心願!而此間之會,還要分派你們重要任務,遂決定索性讓玉麟令主的十載相思稍得補償,多享受幾天溫柔滋味,等此間事了,再趕去找他們了斷這段難分難解之事!胡香主,依你之見,玉麟令主以為只要能把生米煮成熟飯,天鳳令主便可委屈相從的想法可對?」
這種盡提真氣,將聚未聚的一剎那間,最忌人擾!倘有真正行家,在此情形之下,只須向「氣海」穴上,輕輕一點,對方立時忿氣,武功全失,猶如廢人一般!遂點頭表示會意,手握青虹龜甲劍柄,在石後凝神監視玄龜羽士動靜!但他也深知利害,極端小心,只用耳聽,不用眼看!
「這一連串的嚴重錯誤,絕非佳兆,倘『鐵膽書生』慕容剛叔侄得悉內幕,邀集武林好手,不守訂約日期,提前拜山,真叫我有些安排為難,補救不及,辛苦經營的多年基業,極可能一旦便即瓦解冰消!我因洞悉此項危機,業已秘密遣人,對本寨內部有所佈置,所以目前大患,就在妙法老尼方面,你傷勢已然無礙,暫時不必回轉總壇,可遠行高黎貢山,參拜兩位恩師,據實陳明四妹之事,請求恩師加以指點,據我看來,兩位恩師與宇內三奇,正式對面清算舊債之期,恐怕也不在遠了!」
內家真傳,果然奧妙!十二重樓遊遍,龍虎玄關一通,氣納丹田,神歸紫府,不但連日晝夜奔馳的疲勞已復,四肢百骸,均覺舒暢異常!
叔侄二人均恨不得一步跨到南雁蕩山,救出嚴凝素之後,立即再往王屋赴援裴氏父女!
黃影身法捷如閃電,輕功極佳,稍一移動,便是六、七丈遠!等慕容剛看出那黃影是個身著杏黃道袍的矮胖道人,呂崇文已向他附耳低聲說道:
「所以如此權衡之下,當前急務,還是先赴翠竹山莊,救援『九現雲龍』裴大俠父女是為要途!更因我在佛嶺,聽『玄龜羽士』宋三清說是裴大俠父女,可殺而不可放,縱然『雙首神龍』裴伯羽因此與他們斷義絕交,也要藉機下手一併除去,以杜後患!故宋三清未回翠竹山莊以前,自然可保無事,如今他既已趕回翠竹山莊,不但裴大俠父女,恐怕連他那位族兄金龍令主也立有莫大危險!我們趕去非僅救人,也是挑撥四靈寨內訌的極大良機!但須謹記,盡量不必現身,能在暗中下手,使敵方莫測高深,收效才大!」
「這就是四靈之首『玄龜羽士』宋三清!我正疑詫宋三清絕不會像我們一樣晝夜不停急趕,憑他再快腳程,有這兩夜疾馳,也必趕上!原來彼此所行途徑不同,我們仍然先到!如今只須不動聲色,暗中尾隨,便可尋得那位『天香玉鳳』嚴姑姑的被困所在了!」
待未多時,一條黃影突現前峰,默察所行方向,似是撲往二人所處峰頭左側的一條幽谷!
玄龜羽士暗笑自己故作緊張,竟然把隻山狐當做了強仇大敵,微哂回身,才往那大洞洞口一落,突然怒吼起處,一股勁急無倫的劈空掌風,「呼」的一聲,宛如海嘯山崩,從洞中電捲而出,向「玄龜羽士」宋三清迎頭擊去!
「慕容叔叔!看這山嶺連綿,我們m•hetubook.com•com一時無法找出他們藏身之處,何況就算找到之時,又必然是一場生死惡鬥!佛嶺峰腰,我曾硬接玄龜羽士三掌,此人武功果然極高,再加上個毒心玉麟,他們是以逸待勞,我們恐怕別說救人,連自己都未必能保?反正事已至此,徒急無益,叔叔素來沉穩,仍請勿令急怒障蔽靈明,我們還是用心坐功,調元益氣,把這連日狂馳的疲勞,恢復以後,再作計較!」
生死關頭,哪裏還敢再發那種驕矜暴戾之氣?如言雙睛一閉,百慮全消,返照空明,把一切均歸諸無人無我之境!
幸喜自己趕回及時,處理得當,嚴囑手下把「雙首神龍」裴伯羽瞞在鼓中,經一再盤算,若能把這父女二人,在二弟裴伯羽毫不知情之下殺卻,反而可能消弭一場莫大禍變!
玄龜羽士笑道:「師弟近年來,怎的性情大變?你不要忘了你的外號,叫做毒心玉麟!要『毒』就須『毒』在心裏,口頭上說些狠話作甚?我雖未與慕容剛叔侄過手,但憑太湖三怪與小四靈一戰全數傷亡的情形看來,對方武功確實有驚人之處!『毒|龍子母梭』縱然極為霸道,但對方無疑均會內家罡氣,倘事先有備,並不一定便能傷敵!恩師如肯親自下山,對付妙法老尼,當然百事無慮!不然你若把那『淬毒魚腸』與專破內家罡氣的『飛雷鏨』求來,或許比『毒|龍子母梭』的用途更大!」
掌風交接之下,洞中一聲悶哼,腳步蹌踉的搶出了四靈寨的那位玉麟令主傅君平,但目佈紅絲,髮若飛蓬,一張俊臉完全成了慘白顏色,眉梢額角及臉頰之上,也帶有好幾塊青紫!
慕容剛、呂崇文叔侄方面,暫時不提,且說那位四靈之首,「玄龜羽士」宋三清與「毒心玉麟」傅君平分手之後,趕回翠竹山莊之事。
沉吟良久以後,一按胸前貼身所藏的那塊雕鳳玉珮,斷然答道:
「玄龜羽士」宋三清插口問道:「照此情形,四妹身中柔骨迷煙,還不任你擺佈,了卻這場相思孽債,怎會突生禍變?」
「毒心玉麟」傅君平當時色|欲蒙心,靈明受蔽,此時也自深知把禍闖得不小,滿面愧色,向玄龜羽士說道:
「毒心玉麟」傅君平,面帶愧色說道:「小弟因對四妹相思太苦,探悉她對那『鐵膽書生』慕容剛,竟似有情,生怕她得悉慕容剛重出江湖之訊以後,更多變故!竟自起了一個下流想法,要想把生米煮成熟飯,則不但女子素重名節,四妹只得從一而終,或者還可以因此而改變她平日與我們落落難合的態度,同心向外,遂乘她南海朝師途中,暗遣新近加入本寨的昔年八閩鉅盜一塵道人,暗用柔骨迷煙,將四妹迷倒,擄來此處!」
胡震武的這一席話,直聽得慕容剛膽戰心寒,全身起慄!暗想到底人算不如天算,他們這種極為惡毒陰謀,居然被自己探悉,可以預加防止,若真任他們照計而行,真不知要在武林之中,攪出多大禍變?
「我真想不到鐵木禿驢,竟有這等厲害,技差一著,身受重傷,只得緊咬牙關,自在洞中用功療治!師兄到此之時,我以為此洞幽秘,別無人來,定是那禿驢去而復返,恰好功力略為恢復,雄心又起,意欲一拼,誰知厄運當頭,竟又挨了師兄一掌,傷上加傷,才被震得嗆出那口淤血!」
「玄龜羽士」宋三清「哼」的一聲冷笑說道:「誰說是左右為難,無法善了?你們武功雖然不弱,在這種心機算計之上,就遠不如胡震武!」
牠本來就為慕容剛拋石所驚,但狐性多詐,不知人在何處,蜷伏不動,直等辨明人來,才電疾遁出,死在玄龜羽士掌下!這一來無巧不巧的替慕容剛叔侄遮掩過去。
玄龜羽士在石上坐下含笑慰道:「我們師兄弟,做事從不後悔!師弟肺腑受震頗鉅,慢慢講話,勿再動怒傷肝,任何事均有愚兄做主!」
「怪不得無憂師伯與靜寧真人他們,一意靈山養性,不肯輕履塵寰,果然如能摒絕俗擾,內家真訣,吐納自然之氣,溝通天氣之橋,縱或不能入聖超凡,成仙了道,但延年益壽,比囿於名利的世俗之人,多活上個百年光陰,總無……」
這樣追蹤本來極難,幸而兩個轉折便到地頭,蒼崖翠壁之間,有一大洞!
玄龜羽士「哦」了一聲說道:「西域一派,多年閉關自守,中原佛門弟子,好手不多,師弟難道就傷在這和尚手內?」
「毒心玉麟」傅君平微一運功,覺得身上傷痛雖痊,真氣依然微弱!不由慘笑一聲,向玄龜羽士說道:「小弟不hetubook•com.com才,羞見師兄!此事經過,說來話長,師兄請坐,容小弟慢慢稟報!」
慕容剛此時心頭騰騰狂跳,無法控制,知道這種情形最是武家大忌!龜麟二靈,勁敵當前,竭盡全神應付,尚不知鹿死誰手?再若雜念分神,靈台不淨,真氣立即駁而不純,可能真如呂崇文所言,不但救人不成,連自己叔侄也一齊並埋骨幽谷!
話說他們叔侄若乘此良機拔劍而出,合手攻敵,則玄龜羽士縱或能逃,「毒心玉麟」傅君平絕可授首,毫無疑問!但二人均是一樣的英俠襟懷,不肯乘人於危,連呂崇文兩度對掌,不敵玄龜羽士,早想覓機用精妙劍術,再與宋三清一較上下,此時也僅靜坐凝神,竊聽究竟!
「師弟內傷不淺,暫勿多言,我以本身真氣,助你療治,切莫妄自恃強不服,趕緊摒除雜念,舒氣散功,使全身百穴及經脈之間,不存絲毫抗力,我包你在半個時辰之內,復元大半!」
話猶未了,二人同時傾耳靜聽,他們因坐功方畢,耳音特聰,聽出風木蕭蕭之中,遠處似有異響!
玄龜羽士皺眉問道:「是鐵木令?」
「文侄!你看江湖之中,人心多麼險惡?那一塵道人,不念我們不殺之恩,明知傅君平擄劫天香玉鳳,藏在這南雁蕩山的幽谷之內,卻使我們跑趟八閩佛嶺!那知禍邪福善,天道不爽,佛嶺之行,既探得了四靈寨內部的那大機密,而『天香玉鳳』嚴女俠又為鐵木大師所救,送回南海!不過這位鐵木大師,是何門派?三掌便能震傷『毒心玉麟』傅君平,若換我們還未必辦得到呢?」
「小弟委實做事魯莽,師兄所責甚是!我便走越高黎貢山,但那鐵木禿驢三掌之仇,小弟銜恨入骨,誓所必報!師兄務必傳令各地分壇,嚴密注意這禿驢行蹤,我此次朝師,定將恩師的『毒|龍子母梭』要來,以對付『鐵膽書生』慕容剛叔侄,與這鐵木賊禿!」
胡震武略為沉吟,皺眉答道:「照天鳳令主平日性情看來,斷無如此橫加強|暴,即行降心相從之理,只怕藥力一過,立刻便與玉麟令主拼死一戰!」
「不是我在師弟受傷吃虧之後,還來說你,你怎的如此色令智昏?平時那麼聰明的人,竟會懵懂至此!四妹之事,羊肉未吃成,卻惹上了這一身膻氣,妙法老尼功力絕世,怪僻無倫,倘若一怒之下,毀卻昔年不履中原誓言,親到翠竹山莊,憑你我弟兄所學,真恐未必抵擋得住!何況你把裴叔儻父女,索性在江蘇殺卻也好,偏偏帶回王屋,軟禁在正逆五行九宮竹陣之內,無疑的又是自己替自己埋下了一個莫大禍胎!你二哥若知此事,極可能怒絕金蘭,反目相向!
關中雙鳥李氏兄弟,聽至此處,插口問道:「照令主說來,此事豈非左右為難,無法善了麼?」
毒心玉麟接口說道:「木丸入手,我便知道是武林尊仰的鐵木大師信物!但鐵木大師在江湖中名望雖大,見過之人,卻是極少!這樣緊要關頭,跑來打攪,小弟怎不恨他入骨?閃眼看處,是個中年清癯僧人,遂冷笑一聲說道:『和尚!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何苦跑來多事?你以為就憑一枚鐵木令和一聲獅子吼,便能鎮得住我「毒心玉麟」傅君平麼?』
「玄龜羽士」宋三清邊行邊想,那「九現雲龍」裴叔儻武功頗高,雖然傅君平親率七名好手馳往江蘇,但若非設法先擒住他女兒裴玉霜,威脅裴叔儻束手就縛,還真無法把他們擄回翠竹山莊,軟禁在正逆五行九宮竹陣以內!
毒心玉麟點頭說道:「師兄料得不差,我雖被他無形罡氣所震,看出他也已面色微變,移步換樁,但跟手連發兩掌,排山倒海,卻仍威勢無比!我滿懷忿怒之下,自然不服,揮掌硬接,誰知那禿驢功力,居然確實高我一籌,兩掌硬拼,我便自覺臟腑之間,受傷不淺!
「我知道你想得出,不過有所疑難,不便出口而已!大丈夫做事,必須拿得起,放得下,如同毒蛇囓手,壯士斷腕一般,稍一遲疑,必然噬臍無及!以天鳳令主那等性情,此事根本無法能了,女孩兒家,視清白貞操不亞第二生命,故而休看十年同盟兄妹,一朝反目,立成不世深仇!嚴凝素本身那幾手靈蛇劍法,除我以外,幾已無人能勝,何況她師父南海妙法神尼,性情怪僻已極,武功又與無憂頭陀、靜寧真人,合稱宇內三奇。徒兒受此奇辱,豈肯干休?這一來豈不成了四靈寨對抗宇內三奇,敵方聲勢太隆,非驚動我那兩位久已不履塵世的恩師出手壓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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