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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光寒十四州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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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桃竹陰陽

五十 桃竹陰陽

玄龜羽士尚在驚疑,老怪韋光卻比他這師侄更為陰毒,三丈多遠,在他不過閃身即到,一聲不響,只肩頭微微一晃,帶著一陣砭骨陰風,便即往那站在墓碑以後的西門豹撲去!
這時後現身的鐵木大師澄空和尚,業已截住「玄龜羽士」宋三清,毫不留情的運足練得極精純的北嶽絕學般若禪掌力,一輪|暴風雨似的急遽攻擊,便把宋三清在沒頭沒腦,莫名其妙之下,逼到幾座高大墳塋之後,與老怪韋光分做兩處!
說話之中,度量自己與西門豹之間,距離六丈有餘,七丈不到,若以全力施為,正好可以縱過!而對方絕想不到距離這遠,自己一縱便到,即令警覺閃避,以自己功力,在他所立墳頭,再一借力,躍起高空,用雲龍身法,凌空下擊,無論這狡詐老鬼逃往何方,三、五丈方圓全在自己掌風身影籠罩之下,必然成擒,毫無疑問!
「老夫在此候已多時,你們徒生雙目卻看不見,怨得誰來?」
「西門豹,你休要枉費心機,想氣激老夫,致動無名,那叫妄想,我只先把你擒住,不怕靜寧再不出面!」
西門豹失笑說道:「你還記得我侄兒西門泰,使巢湖姥山『小銀龍』顧俊二莊主飲恨黃泉的那一件『毒蝟金蓑』麼?我除事後對西門泰痛加斥責以外,並把這件毒蝟金蓑立即追回,本想予以毀去,但因此蓑本身是一件武林異寶,不僅可禦尋常刀劍,並專門剋制各種陰毒掌力!所以只把蓑上劇毒去淨,依然保存至今!宵來可由慕容老弟暗暗著在儒衫之內,設法在動手之間,賣給那老怪一掌,定然使他吃足苦頭,豈非可以減去老怪兇威三分以上?」
夕陽一墜,澄空、西門豹、慕容剛,便往劉氏荒墳以內埋伏,「天香玉鳳」嚴凝素也與呂崇文隱身在離荒墳約有半里之遙的一叢竹林之中。
「玄龜羽士」宋三清因十年心血所建的翠竹山莊,在「鐵膽書生」慕容剛、小俠呂崇文等手下瓦解冰消,故把這些敵人恨入骨髓,不願讓呂崇文就這樣輕輕走去,剛叫了一聲:
老怪韋光對西門豹不戰而退,原在意中,也自冷笑一聲,方待落足以後,二度騰身追擊,定然可以擒住對方!那知墳頭是假?既未提氣輕身,又想借勢騰身,力量自然用絀!
「鐵膽書生」慕容剛則知道老怪韋光屢上惡當,這凌空一撲,是以全力施為,西門豹逃既為難,縱然自己出手代為抵擋,也恐怕因對方威勢過強,抵擋不住!念頭一轉,不救西門豹,也自凌空縱起,從側裏直撲老怪韋光,雙掌猛推,排山倒海一般的急勁罡風,向老怪攔腰疾撞而至!
澄空含笑點頭,與呂崇文別過西門豹,便往泰山絕頂丈人峰趕去。
隨在白衣老人身後縱到的,卻是昔日四靈寨首腦,「玄龜羽士」宋三清!
所以眼看老怪快捷如風的縱身撲來,仍然沉心納氣不動,直等老怪撲過中途,往下斜落,看出果然是往自己所立墳頭著足,才自冷笑一聲,輕點腳下浮土之內的竹樁,退出兩丈以外!
西門豹武學本已不弱,自從呂崇文那一顆萬妙靈丹以後,功力更增,雖仍比不上慕容剛、澄空,卻對老怪這只剩兩成威勢的白骨陰風並無所懼!哈哈一笑,雙掌連推,化解開老怪掌力,便即隱入豐草密樹之內!
老怪心中想事,只是剎那之間,一口玄功真氣提足,真像隻大白鶴一般,雙袖一抖,便自電掣前飛六丈多遠!
嚴凝素似有所聞,突伸玉手作勢,令他噤聲,二人同時往丈人峰方面矚目,果然在月光之下,一白一黑,兩條人影,快捷得宛如御風飛行一般,直向劉氏荒墳馳去!
和-圖-書「你是奉靜寧老道所差,還是連無憂、妙法,也在山下?」
「你武功實已不弱於無憂、靜寧、妙法老鬼門下弟子,只是忍氣功夫略差一籌,這樣在持久戰鬥之時,便自吃虧不少!就拿我們兄弟為例,三十年前泰山大會,敗在靜寧老鬼的『太乙奇門劍』下,一直忍氣至今,才練就多種絕功,出頭報復,小賊既走,由他自去,明夜只要我以白骨玄功戰敗靜寧,還怕他師徒逃出手去不成?」
這一整日之間,澄空、慕容剛、嚴凝素、呂崇文四人,全在靜坐行功,西門豹卻一人出外,不知作何佈置?
西門豹哈哈笑道:「我早知道此事瞞不過大師,用兵之道,在於度己知人,呂崇文仗著青虹龜甲劍及太乙奇門,卍字多羅等神妙劍術,可敵玄龜羽士,大師卻因功力所限,未免稍次老怪『白骨天王』一籌,桃竹陰陽二惡尚未計算在內!所以依我之見,今夜峰頭只在投帖探路,不必下手救人,只要我老友歐陽智與『雙首神龍』裴伯羽留得命在,明日夜間,我借劉氏荒墳略施小計,定可將他們救出來!」
那知西門豹心細如髮,智計又高,早在自己所立墳頭之上做了手腳,該處本來只是一片荒草,並無墳頭,西門豹費了半日工夫,以竹枝皮紙紮了一座空墳,墳中放了一大盆奇髒穢水,水中並撿來幾塊暴露枯骨,墳上覆以泥土亂草,配上周圍累累真墳,又在淒迷月色之下,任何人也想不到墳還有假!
黑衣人陰陽怪氣的慢慢答道:「老夫西門豹,人送外號千……毒……人……魔!」
但此時工程多半尚未竣事,只有十來幢房屋蓋好,呂崇文手指一所燈火輝煌的比較高大廳堂,向澄空笑道:「這所房屋既大,又有燈光,想必是群賊嘯聚之處!大師請在暗中維護,我要把老賊們叫出來,看看天南第二怪,『白骨天王』韋光,到底是副什麼兇相?」
「老怪別怕,我無憂師伯與妙法師叔被金龍四寺佛留在藏邊,談談佛理禪經,尚未回轉中原,我恩師命呂崇文來此傳言,請『天南雙怪』與桃竹陰陽凌、畢二惡,明夜初更,到泰山腳下的劉氏荒墳一會!」
呂崇文一聽宋三清如此稱呼,便知這面前的白衣老人,就是天南二怪「白骨天王」韋光!
澄空不等他說完,便即搖頭笑道:「西門大俠平素料事如神,這次可說得不對,我慕容師弟皋蘭受傷之後,靜寧師叔賜以殊恩,花費七晝七夜苦心,用大清功乾元罡氣,替他打通『督』、『任』二脈,如今比我強得多了!」
「丈人峰是泰山絕頂,夜風甚大,老怪小心吹得太過,閃了你的舌頭,明夜到劉氏荒墳,我師徒的天山絕學『太乙奇門劍』下,叫你曉得厲害!」
黑衣人似是猜透他師徒心意,一面伸手慢慢揭下所帶面具,一面嘻嘻怪笑說道:
「玄龜羽士」宋三清見呂崇文頂撞師叔白骨天王,怒吼一聲,聚集七煞陰掌功力,一股勁氣狂飆,劈空擊出!卻未料呂崇文走得這快,一掌打空。
「玄龜羽士」宋三清正覺此人口音好熟,「白骨天王」韋光已自冷冷說道:「來人通名,不然休怪韋光手辣!靜寧老道遣他門下弟子與我定約,怎的不來,人在何處?」
韋光眼望離自己幾達六、七丈遠,站在一座小墳頭上的西門豹,陰笑連聲說道:
「韋光、宋三清你疑心些什麼?老夫化身千憶,大千世界之中,隨意遊行,區區丈人峰頭,哪裏能夠困得住我?」
他自己立足之處,是插入地中的唯一兩根較粗竹竿,並連與老怪韋光之間的距離,也已算好!知道以老怪這等https://m.hetubook.com.com功力,如在三、四丈內,倘若萬一發現有異,雖然身在空中,仍可隨意變化身法!但這一相距六丈有餘,老怪必須竭盡全力方能縱到,則縱起以後,因力已用絀,要想變式傷人,或轉變方向,均需等落地借力,二度騰身不可!
次日眾人再度計議,一齊推由西門豹調派一切,西門豹微作沉吟,含笑說道:
「玄龜羽士」宋三清老遠看見師叔又中暗算,暴吼一聲,如飛趕至!
呂崇文聽得希奇,插口問道:「西門老前輩!你到底多大神通?老怪『白骨天王』韋光練就的一身武學,還能由你替他減掉幾分麼?」
「白骨天王」韋光,聽說只來了靜寧真人一人,不由寬心大放,一陣狂笑說道:「對付區區一個靜寧老道,哪裏還用得著骷髏羽士和陰陽雙聖出手?你歸告靜寧,明夜三更,『白骨天王』韋光率宋三清準時前往劉氏荒墳與他一了三十年前舊債!」
「宋三清!這娃兒年紀輕輕,居然禁得住我一聲『勾魂嘯』和一陣『白骨陰風』,倒真難得,你認識他麼?」
老怪韋光卻只用了八成功力,又復分心對付西門豹,居然半斤八兩的一震而開,雙方各無所損的凌空退出四、五尺遠,飄身落地!
尤其是那條白影,來勢之速及所挾徹骨寒風的威力之強,委實前所未見!
澄空含笑點頭,身形轉過來路以上一堵牆角的暗影之中。
嚴凝素、呂崇文見「白骨天王」韋光果然是與「玄龜羽士」宋三清二人赴約,遂由竹林後側繞出,施展功力,便直奔丈人峰頭!
那燈火輝煌的房屋之中,先是剎那寧靜,然後一聲刺耳之極,令人聽來心神皆顫的慘厲怪嘯起處,一白一黑兩條人影,往呂崇文立處電撲而至!
話猶未了,林中有人接口大笑道:
至於與鐵膽書生硬拼的那一掌,則因慕容剛一來全力施為,二來從旁側擊,佔了便宜!
老怪韋光毒恨西門豹,本來倚仗白骨玄功,業已提貫周身,預備不理這書生打扮之人,先把這個狡惡對頭毀在掌下!
此時,不但天南大怪「骷髏羽士」韋昌,正往野人山中邀請「鳩面神婆」常素素,連桃竹陰陽二惡凌風竹、畢桃花,也有事他往。所以「白骨天王」韋光聽說呂崇文自西域脫身,以為宇內三奇一齊來到泰山,心中倒是不覺一怵!但隨即恢復那不可一世神色,「哦」了一聲,向呂崇文問道:
但目下韋光卻須略為慎重,因一來自己這「天南老怪白骨天王」八字,固然威震武林,但人家那「千毒人魔」的名頭,也不在小,既以千毒威名,誰曉得他這片白煙以內藏有甚麼花樣?二來,自己在仙霞嶺一元谷下手擒他之時,武功深淺,曾有覺察,適才囚在峰頭,就算自己與宋三清一走,他便脫困,但以腳程而論,也絕不會趕在自己前面,先到這劉氏荒墳之內等待!
慢慢走到西門豹方才所立之處一看,不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哪裏是甚麼墓碑,只是一個用黑色硬紙所作紙殼,殼中盛著不少平常的石灰而已!
說也奇怪,西門豹的掌風一發,不但墓碑應手四分五裂,並自碑中飛揚出一片白煙,直向老怪韋光,迎面罩去!若換平時,以老怪韋光功力,只消舉袖一揮,白骨陰風發處,那片白煙自然激盪得四散飛揚,無影無蹤,仍可照樣向對方追擊!
這時西門豹也已趁機退出三、四丈去,站在一座墳頭之上,手指韋光,哈哈笑道:
老怪「白骨天王」韋光此次存心重振聲勢,仍在籌措自己兄弟佔據泰山為惡的舊址之上,重新修建,期於來歲歲朝,與宇內三奇二hetubook.com.com度較技之時,不但全復舊觀,而且更加巍峨壯麗!
話到尾聲,面具業已揭下,白骨天王師徒更覺莫名其妙,因為赫然果是片刻之前,還監禁在自己手中,自稱「璿璣居士」歐陽智,而攪得四靈寨瓦解冰消的「千毒人魔」西門豹!
他們此去,尚有意外遭遇,但暫時慢表,先行敘述韋光老怪師徒,劉氏荒墳赴約之事!
這樣一來,老怪韋光又未免兩頭落空!
這幾句話,不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天香玉鳳」嚴凝素本來擔心鐵膽書生獨對「白骨天王」老怪韋光過分危險,想用自己的鐵鱗劍魚魚皮軟甲替他護住前胸後背,如今見有西門豹的毒蝟金蓑,既可防身,又能挫敵,當然強於魚皮軟甲,芳心之內,也自略放!
「玄龜羽士」宋三清見師叔被人捉弄,業已怒發如狂,老怪韋光卻看他一眼,陰惻惻地說了一聲:「對方存心激怒我們,濫耗真力,然後才以靜寧老道等極強高手出面硬鬥!你也數十年磨練修為,火氣怎的仍然如此旺法?理他則甚!」
而且知道西門豹武功遠遜自己,絕不會站在墳頭之上,等著挨打!所以這一撲,並不欲撲人,意在接近距離,逼得對方閃避移位,再行變更身法後,出手傷敵!
「白骨天王」韋光、「玄龜羽士」宋三清,一到劉氏荒墳,只見四周坯坯黃土,碑碣縱橫之間,有不少家境貧窮、草草掩埋的殘棺白骨暴露在外!月光時為流雲所掩,偶而再有幾點青燐,隨風飄舞明滅,越發顯得鬼氣森森,淒迷已極!
「我是因為老怪韋光的白骨玄功,聽說厲害無比!必須設法消一除掉他幾分功力,然後再以一個最強大之人勉力應付,等其餘眾人把『玄龜羽士』宋三清收拾下來,再行合手齊攻,便不怕什麼天南老怪了!」
白衣老人濃眉之下的眼皮微睜,那兩道宛如電閃一般的眼神,在呂崇文身上來回一瞬,冷冷向身後的「玄龜羽士」宋三清問道:
何況雙掌一擊,墓碑應手碎裂的輕易程度,及碑中居然會冒白煙的種種疑團,老怪韋光在困惑之中,難以解析,只得左手大袖一拂,驅散當前白煙,人卻往側方斜出四、五尺遠,飄然落地!
泰山本來就峻拔已極,丈人峰是泰山主峰,真可以說得上是一經登臨,眾山皆小!
說罷,便帶著「玄龜羽士」宋三清悻悻不已的回轉所居,鐵木大師澄空和尚就也自趁此機會,悄悄尾隨呂崇文退往峰下!
「白骨天王」韋光任憑西門豹竭力撩撥挑逗,臉上始終不現怒容,只冷冷說道:
呂崇文默計時刻,已近初更,正低低說了一聲:「嚴姑姑!莫非老怪機警,不來上當!」
呂崇文何等機伶?從「白骨天王」韋光那一怵之間,便已看出老怪外強內怯!心中一轉,暗想照此情形,拜帖不能遞出,因為老怪倘以三奇齊全,不敢到劉氏荒墳赴約,自己乘隙救人之計,豈非白費?遂隨機應變答道:
白衣人影見所發魔音無效,連身下撲的無倫威勢,又嚇不動呂崇文,心中到也頗為讚佩這年輕英挺來人的功力膽識!把怪嘯一收,在呂崇文面前飄身下降,是個又長又瘦,一張馬臉毫無血色,雙眼深陷濃眉之下的白衣老人!
以自己性情,實在聽不慣老怪韋光的這種驕狂口吻,但方才被他連身撲來的勁風寒氣一侵,雖仗純陽真氣護住周身百穴,此時筋骨猶覺痠痛,知道對方功力,果然與自己相去甚遠,不可徒逞一時之憤,把事弄僵!遂點頭冷笑一聲說道:
二人聞聲驚顧,那位鐵木大師澄空和尚,已自林中綴步而https://m.hetubook.com.com出。
「天南老怪在泰山腳下鑽墳,變成臭鬼,這倒是近世以來的武林韻事!」
「玄龜羽士」宋三清對老怪韋光說道:「時已初更,我們準時來此,對方卻不見人,不要真如師叔所料……」
「昨夜我自峰腰退下,曾去勘察過那劉氏荒墳,四周全是些密莽叢林,地勢果然極好!照昨夜情勢,宵來赴約的,可能只有『白骨天王』韋光和『玄龜羽士』宋三清兩人,峰頭所留,也應無甚扎手人物!所以我想把人手作如下分配,嚴女俠與呂崇文埋伏暗處,等那天南老怪師徒一進劉氏荒墳,便立即闖上峰頭,盡快下手施救『雙首神龍』裴伯羽與『璿璣居士』歐陽智!慕容老弟、澄空大師與西門豹,則在劉氏荒墳之中,相機應付老怪師徒!」
「西門豹,你這些徒自令人笑掉大牙手段,對老夫施展毫無用處!靜寧如在,叫他趕快出頭,三十年一別,與昔日故人在這荒墳相會,一分勝負存亡,就此埋骨,未嘗不是人生樂事?」
呂崇文自從怪嘯入耳,便覺得心魂悸悸欲飛!知道這種怪嘯,名叫「攝魂魔音」,又叫「勾魂嘯」,功力稍差之人,一聞此聲,可能心智立失,受人擺佈!
「老怪物不要得了便宜還來賣乖,老夫若不是痛悟前非?盡棄昔年所用之物,只要在那石灰以內,加上一點『聞香酥骨銷魂毒散』,並運氣護住周身要穴,拼著略受你那白骨陰風的寒毒傷損,等你撲到當頭,再行發動,此時任憑你武學蓋世,也已在所立之處伏屍作鬼!靜寧真人本欲親自為世除害,但忽因急事不克分身,特命老夫等代其下手,三更時分,準來替你收屍,你如因宗族不對,不願埋在這劉氏荒墳,我們另換地方也可!」
白色長衫的大袖猛然一抖,從那假墳污水之中,拔起了四丈多高,半空中雙臂一分,頭下腳上,連著懾人心魂的怪嘯之聲,直朝西門豹當頭飛落!
說完轉對澄空笑道:「我們三人之中,自然要推大師功力最高……」
就見老怪身形一落,「喀嚓」、「撲通」連聲,正好掉進那西門豹事先佈置好的髒水盆中,水花帶著皚然白骨,四外飛濺,不但弄得一身奇臭,而且在左右數丈的兩座墳頭之上,又復出現兩條人影,與站在前方草樹叢中的西門豹,一齊拍手笑道:
呂崇文皺眉說道:「老前輩你這分派雖好,但有些不公,多有趣味的劉氏荒墳之會,不讓嚴姑姑和我參與,卻罰我們去爬那高一座泰山,實在越想越不服氣!」
老怪韋光涵養再好,此時聞著自己這身奇臭,也未免怒火沖天!匆匆辨明後出現的兩人,一個似是光頭僧人,一個則是書生打扮,仍無大對頭靜寧真人在內,遂把滿腔怨毒,一齊專注那連使自己上當的「千毒人魔」西門豹,暴吼一聲,提足白骨玄功,一張馬臉,在淒迷月光之下,慘白得連頸項之間都不見血色,兇睛怒瞪,精光暴射,那副兇相,簡直能把膽小之人,嚇都嚇死!
呂崇文遂猛提一口玄門罡氣,故意裝作不知大怪韋昌不在峰頭,舌綻春雷叫道:「『骷髏羽士』韋昌、『白骨天王』韋光與陰陽二惡凌風竹、畢桃花,請出來答話!」
略停又道:「不過此舉頗不易為,一落痕跡,狡詐的老怪韋光必然不肯上當!閃避之間,萬一略失分寸,又容易傷在他白骨玄功之下,所以必須慕容老弟這等功力方足擔負!但還須注意一事,就是上來必須盡量遊鬥,拖延時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與他們正面過手,以使嚴女俠等能在峰頭從容救人!澄空大師請隨時協助慕容老弟,我則略使昔年故技,惑亂老怪師徒心神和_圖_書,令他們疑惑萬端,易於上當!」
一言未了,三、四丈外,一座高大墳頭的墓碑之後,突然響起一聲令人聽來毛髮直豎的森然冷笑,慢慢站起一個身穿黑衣,頭帶面具,只留兩眼在外,精光閃爍說道:
西門豹自鼻中「哼」的一聲,冷笑說道:
西門豹聞言才知道自己重見「鐵膽書生」慕容剛以後,總覺得他面色之中,時常隱現一種神光,原來在北天山養病,居然養出了這大好處?「哦」了一聲笑道:
西門豹臉上一紅說道:「那自蒙你慨贈無憂老前輩的希世之寶萬妙靈丹,在積翠峰石室的棺中復活以來,昔日那些帶有奇毒之物,早已焚毀不用!不過總有方法牽制老怪,使他們疑神疑鬼,而令上峰救人之舉,容易得手便是!」
呂崇文聽老怪師徒這番答話,真叫又好氣,又好笑,並又微覺安慰;氣的是老怪大言不慚,竟似宇內三奇在他掌握之內的一般!笑的是事到如今,居然還拿人家平白無辜的「璿璣居士」歐陽智當作是「千毒人魔」西門豹!安慰的則是從話中聽出歐陽智、裴伯羽尚未遇害,果然囚在峰頭!
「我以為天南老怪『白骨天王』,是怎麼樣的一位狠天狠地人物?原來不過是個膽小如鼠之輩!老夫稍弄狡猾,便自嚇得膽裂魂飛,幾張碎紙,一片石灰,你就如此怕麼?」
加上隨白衣人影俱來的疾風勁氣,也令人透骨生寒,趕緊自運純陽真氣,瀰漫周身百穴,岸立如山,對那即將臨頭下壓的疾風人影,根本視若無睹!
「西門大俠,我陪他前去如何?」
方欲跟蹤追撲,「白骨天王」韋光,把他拉住笑道:
但忽然覺出慕容剛的掌風來勢太強,自己似乎硬抗不住,只得抽回右手,一招「雲龍擺尾」,以八分功力應敵鐵膽書生,左掌依然掌心一登,發出寒毒襲人的白骨陰風,不過氣勢業已大減,只剩下兩成左右威力!
「玄龜羽士」宋三清一雙兇毒目光,盯了呂崇文一下,恭身答道:「他就是靜寧老道弟子,被四佛十三僧擒往西域的呂崇文!不知怎的逃回?又來丈人峰生事,師叔把他留下!」
「師叔……」
人隨聲起,因心中有氣,故意逞能,一個「鷹隼沖雲」,竟然拔起了三丈多高,掉頭向下,雙臂一分,拖展七禽身法之中的「仙鶴凌虛」,冉冉飛落峰下!
白骨天王把手一擺,止住宋三清話頭,說道:「我與他師父三十年舊恨未消,明日劉氏荒墳之會,把他師徒一併擒來,與西門豹、裴伯羽監禁一處,留到來歲歲朝,柬邀天下各派群雄,泰山丈人峰聚會之時,手殺以立威警眾,此時不放這娃兒去,反為靜寧老道留一個欺凌他門下弟子之名,卻是何苦?」
話至此處,眉頭略皺,向呂崇文笑道:「但岱宗絕頂丈人峰上,天南老怪『白骨天王』韋光固然功力絕世,就是『玄龜羽士』宋三清也頗不好惹!何況『桃竹陰陽幡』主人陰陽二惡,是否也在峰頭?尚自難定!你雖然決定不與他們硬拼,一人前去,我總覺放心不下……」
韋光師徒聞言不由齊覺一愕,暗忖「千毒人魔」西門豹分明被自己囚在峰頭,適才下山赴約以前,還在他身上特加佈置,怎會在此又出現了一個?
西門豹久聞老怪盛名,照理應該及早閃避,但他絲毫不懼,卓立如山,等韋光撲到一丈左右,自己身上已可感覺到對方比人先到的砭骨陰風之時,才突然哈哈一笑,雙掌翻處,也自發出勁疾掌風,但他並不是要與老怪韋光硬拼內力,卻向自己身前的墓碑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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