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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光寒十四州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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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龍爭虎鬥

六五 龍爭虎鬥

說完,便把手中一大碗鱔血,慢慢喝完。
金龍寺四佛同樣施為,但範圍太廣,碎骨太多,依然有一片銀砂,恰好直向觀光台上的各派群雄飛射!
既想不通其中究竟,當然會向知悉內情之人請教,人口如風,片刻之間,無人不知昔日江湖人人側目的千毒人魔,如今業已成了一位光明磊落的白道大俠!
人家既在指名叫陣,以自己名頭,怎能不應?何況也正想殺卻此人,為師侄「玄龜羽士」宋三清雪恨報仇,自忖功力足能縱過擂台,但絕不如西門豹那麼輕靈美妙,何必開始便貽笑於人?遂故作從容的絲毫功力不施,利用擂台兩側所設扶梯,慢慢走上!
這時「天香玉鳳」,站在西門豹身後,低聲問道:「西門兄,我也明明看你,不曾碰過那另一碗鱔血,到底那玄妙何在?」
「九指先生」侯密則左手之上的中指、無名指指甲,均與「雙絕毒蛇鉤」一般,餵有劇毒,準備能勝固好,萬一發現不敵之際,利用貼掌良機,隨時均可以此毒甲制勝!
「九指先生」侯密試出對方這根「日月金幢」果然不俗,清嘯一聲,在台上拔空丈許,手中「雙絕毒蛇鉤」施展自己得意鉤法「龍飛九式」,幻起一天鉤影,已凌空撲倒而下!
但等把來人迎進之後,韋、鍾兩個老怪恨得眉騰殺氣,「鐵膽書生」慕容剛、「天香玉鳳」嚴凝素等人卻又喜心翻倒,原來正是那令「白骨天王」韋光最感頭痛難纏的西門豹,與容光煥發、肩插青虹龜甲長劍的小俠呂崇文,雙雙來到!
西門豹、呂崇文見過諸人之後,靜寧真人先把愛徒拉到懷中,向臉上仔細端詳,再在周身骨節穴道按摩一過,回頭向西門豹正色問道:
但才起數尺,便驚天動地般自動爆炸,震耳欲聾的巨響聲中,滿空全是毒骨橫飛,宇內三奇暗叫不好,立即化柔為剛,袍袖再拂,一陣極其強烈罡風,震飛了漫空毒骨的十之五、六!
但見對方以靜制動,穩若泰山,侯密竟把一切變化均停,化虛為實的倏然加急來勢,疾點丹田要害!
「九指先生」侯密自恃內功真氣及耐戰韌力極強,左掌一伸,微笑說道:
台上兩人,此時均係以數十年性命交修的一口真氣,勉強支撐,等候對方先行倒地!但手中兵刃無力再持,「日月金幢」及「雙絕毒蛇鉤」同時撒手,嗆啷啷的金鐵交鳴,使得東、西主客兩台及所有觀光群雄,全自心神一震!
他口中如此說法,心內卻已定計,萬一西門豹要吃甚麼奇毒之物,自己便索性不顧名頭,把這「千毒人魔」出其不意的一掌震死!
但耗到此時,侯密已覺得丹田之中微生寒意,並且越來越冷,不由大吃一驚,知道「病佛」孤雲竟亦深有心機,自己存心弄人,誰知反而中了對方暗算!
西門豹笑道:「對付這等兇狡老怪,必須深謀遠慮,哪裏能夠當面下毒?這毒我是下在數月以前,今天不過借一碗質本無毒,但性卻相剋的活鱔鮮血,使其隱在臟腑丹田之間的毒素往外發作而已!」
旁人只驚奇詫異呂崇文年歲輕輕,怎會練出這高的輕功身法及如此神奧難測劍術?但宇內三奇卻均從呂崇文長劍一揮,化出密密劍幕之上,看出他竟似把各家的獨門劍術,合融為一,而更加發揮!
「病佛」孤雲也覺得自己已把金龍寺的鎮寺幢法「伏虎降龍七十二式」展盡精微,未佔勝面,遂點頭說道:「侯施主所說不差,你想出了什麼高明比法?」
老怪「白骨天王」韋光疑潮起伏之際,西門豹又卓立本台,向他傳聲笑道:
「白骨天王」,自始至終雙眼緊盯西門豹,注意他可曾在另一碗鱔血之中弄鬼?如今見西門豹只自行喝了一碗鱔血,對另一碗連手都未沾,知道無妨,遂冷笑一聲說道:
一言未了,半空中傳來「白骨天王」韋光懾人心魂的淒厲狂吼,跟著便是「啵」的一聲,血雨飛花,他丹田小腹之處,竟然自動爆裂,肝腸外溢,不但立時惡貫滿盈,並弄得與他把臂同飛的天南大怪「骷髏羽士」韋昌一身上下,全都是鮮血!
這時所有各派群雄也均莫名其妙的注視變化,偌大的會場之中,立時鴉雀無聲,一片肅靜!
「九指先生」侯密若非功力極厚,早在發現身中對方「玄陰透骨掌」力之際,便已骨髓成冰!如今勉力支撐這久,哪裏還禁得起「病佛」孤雲這竭盡餘威,以和圖書「玄陰透骨掌」及「金剛掌」合併施為的全力一擊?
想罷,微微一笑答道:「侯密的這柄雙絕毒蛇鉤,恐怕不足擋大師西域異寶一擊,今日高人畢集,好手如雲,我們不必多事耽延,侯密要先行得罪了!」
「病佛」孤雲見侯密手中這口奇形兵刃,比吳鉤劍多出一鉤,比跨花藍卻又少了一節尖鋒及柄端護手!
疑的則是照他臨走所云「要自己好好度過在世間的最後片刻光陰」的語意看來,似乎這碗鱔血之中,確實含有劇毒!但鱔血明明出自山寨廚中,並經仔細注意西門豹不曾沾手,究竟毒自何來?要不要真信他所言,服下一點解毒靈丹之類?
西門豹見老怪韋光喝下鱔血以後,微微一笑說道:「世間往往皂白難分,若此心無愧,萬仞刀山,何異康莊大道?倘神明有靈,一杯鱔血,照樣等於毒藥穿腸!西門豹先前說過,勝負分後,再行過手,如今各盡鱔血一杯,勝負未分,西門豹先行告退,但望老前輩好生度過你在世間的最後片刻光陰!」
「韋光早就說過,任憑劃道,無不奉陪,你要比吃何物?」
「白骨天王」韋光與「陰風秀士」鍾如玉,因今日身是主人,任憑來人怎樣無禮,也應先行迎進,再在擂台之上動手處置,遂只得眉頭微皺,雙雙起立,離座出迎!
等人歸原座,青虹龜甲劍並已入鞘,神情自若,宛如無事一般,與隔座的女俠裴玉霜仍低低笑語!
「慢說是一碗活鱔生血,便是一杯穿腸毒藥,韋光照樣敢飲!我飲完之後,看你還有甚麼花樣?」
西門豹見狀,冷笑連聲說道:「不知死活的老怪,這一用力飛身,管保你立時腹裂腸流,魂歸地府!」說至此處,突地仰頭悲呼:「歐陽老友與裴大俠的在天之靈,請看西門豹代你們報仇雪……」
他們勾心鬥角,兩敗俱傷,外人卻不知情,只見「九指先生」侯密全身發抖,似已敗在頃刻!
「天香玉鳳」嚴凝素正想鱔血既然無毒,老怪怎會死得極慘?尚未及再向西門豹詢問之時,天南大怪「骷髏羽士」韋昌,兄弟關心,聽西門豹說得那般嚴重,急忙飛身縱過擂台,向「白骨天王」韋光問道:
但劍光發藍,分明蘊有奇毒,忽然想起武林之中,有一件罕見兵刃,名叫「雙絕毒蛇鉤」,是用十三種毒蛇毒液淬煉,見血封喉,侯密手中,可能即是此物!
「白骨天王」韋光則心中疑惑萬端,自己曾經會過這西門豹數次,怎的數月不見,就會變得有這高功力?
這種別開生面的比賽辦法,比一場生死肉搏來得更覺新奇,連「鳩面神婆」、「九指先生」、天南大怪及宇內三奇等東西兩台首腦人物,也均看得極有趣味!
他誠心氣惱「天南雙怪」,並與群賊一記當頭棒喝,故而略為炫露,未見絲毫作勢,全身便自東看台騰起,宛如世外飛仙,凌虛躡步般飄然而過,輕輕妙妙,點塵不驚地落在了擂台之上!
活鱔生血送來之後,西門豹接過一碗,向「白骨天王」韋光笑道:「這活鱔生血,滋味絕佳,並能強力補身,老前輩喝盡一碗!」
「病佛」孤雲想不到對方指甲有毒,雖覺微痛,並未在意,這時「九指先生」侯密所中的「玄陰透骨掌」力,確實正在發作,「病佛」孤雲看出端倪,自然全力施為,以致使指尖染有劇毒,隨著本身真氣加速傳導周身,剎那之間,也自覺四肢微麻,心頭作噁,不由大惑不解!
但他吃虧是在身中暗毒,本台之上,包括宇內三奇,竟無一人看出業已有此劇變!所以「醉佛」飄雲、「笑佛」白雲、「癡佛」紅雲,均在遙指全身顫抖的「九指先生」相互笑語,等待自己的大師兄揚威得勝!
就在對台群邪議論之間,「天香玉鳳」嚴凝素因見「白骨天王」韋光果然慘死,心中疑團未釋,芳唇微啟,正待再問,西門豹已向她笑道:
「白骨天王」韋光聽不出西門豹話中含意,只聽見要先比賽吃點東西,想起對方外號「千毒人魔」,一身是毒,不由有點膽顫心寒,但話已出口,只得硬著頭皮答道:
「病佛」孤雲知道自己只一換步避招,對方便即乘隙永佔先機,攻勢將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所以在對方「雙絕毒蛇鉤」將到未到之時,手中本以日輪拄地,月牙向天的「日月金幢」猛然一翻,頓時幻起一片金光,用日輪之上的十二和*圖*書銳齒,鎖格來刃!
西門豹落足擂台之上,因知道這場泰山大會,天下武林各派中的主要人物,大都應邀觀光,遂有意以己為鏡,驚勸世人,一提真氣,報出昔日名號說道:
宇內三奇雖知西門豹、呂崇文這一老一小二人,不知去向數月,必有異常遇合!但聽西門豹這幾句話口氣,似乎那武功幾與自己等人彷彿的「白骨天王」韋光的一條性命,就在他掌握之中,不由又均有點半信半疑!
兩人何以均自同意這種絲毫不能取巧的硬拼硬比?因為兩人各自存了私心,「病佛」孤雲以為對方不知自己練有「玄陰透骨掌」力,抵掌較功,正好用以傷敵!
常素素這條腿,是斷在「病佛」孤雲野人山打那金色蜘蛛一記「玄陰透骨掌」之後!但三奇四佛均不知情,正紛紛猜測,以老妖婆這身罕世功力,怎會有失去一腿之事,「天南雙怪」的手下賊黨,又有人向對台報道:
但「病佛」孤雲身為西域一派武學宗師,功力不遜「九指先生」,豈會輕易上當?左掌以「金剛掌」力,發出一股劈空罡氣,遙拒對方「天殘指」勁,手中「日月金幢」卻加力多轉半圈,看來是改以月牙拒鉤,其實藉這一盪之勢,右足微退,略避「雙絕毒蛇鉤」,竟然化守為攻,「日月金幢」挾著銳嘯勁風,照準侯密左肩斜劈而下!
侯密也真老練,見「病佛」孤雲不動,他保持了個原招不變,如今「日月金幢」才揮,雙絕毒蛇鉤立時控腕微收,左手食指一伸,蘊蓄已久的「天殘指」力突然吐勁,一絲銳嘯罡風,飛襲「病佛」孤雲右胸,但在「天殘指」力吐勁同時,微停的「雙絕毒蛇鉤」比原式更疾,依舊閃電般的向丹田點到!
西門豹送走老怪,遞匣以後,立即用藥淨手,自服靈丹,並有雙方各用心機,倘有差池,足夠老怪生受之語!
西門豹搖手笑道:「老前輩且慢逞威,西門豹若無幾分降龍手段,也不敢在天下英雄之前批逆龍麟,真人面前不必再說假話,你剝了西門豹好友『璿璣居士』歐陽智、『雙首神龍』裴伯羽的兩張人皮,我也略使小計,取得了『玄龜羽士』宋三清一條性命,雙方仇深似海,今日一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過西門豹外號『千毒人魔』,陰損出名,怎樣比賽,還是由你出題目,否則使你這『天南老怪』死在九泉,也難以心服口服!」
「以老夫身分功力,再若出題,你還不眨眼之間,就在我掌下做鬼?不必挖空心思激將,任憑出甚題目,只要公平合理,韋光無不奉陪,好在以你那點能力,老夫隨時隨地都能令你骨化飛灰,為我師侄宋三清報仇雪恨!」
原來「病佛」孤雲深知若在較功中途,改用「玄陰透骨掌」力,狡如「九指先生」,必會立時發覺,所以開始抵掌之際,便已如計施為,果然侯密雖覺對方掌心微涼,而並未在意!
先是遍體一片冰涼,然後胸頭如受千鈞重壓,狂吼一聲,便即踉蹌退出幾步,倒地不起!
想通這樁秘密之時,恰好「九指先生」侯密,登台搦戰!
心中一懍,微撩僧袍下襬,自腰間取出一根一尺來長,似幡非幡,似杖非杖,一頭是一月牙,另一頭則是一個塑十二銳齒金色圓輪的奇形兵刃,雙手一分,竟然長出一倍有餘,約達四尺左右!
又過片刻鬥滿百招,「九指先生」一式「金龍掉尾」,格開「日月金幢」,手指「病佛」孤雲笑道:「如此打法,便再打上一天,大概你我依舊難分勝負!」
宇內三奇及醉、笑、癡三佛,見「日月金幢」落地,才看出「病佛」孤雲似受暗傷,一樣難支,與對台的「鳩面神婆」、天南大怪等人,均是一般動作,站起身形,準備接應!
「雙絕毒蛇鉤」微領,用了一招極為平凡的「毒蛇尋穴」,斜向「病佛」孤雲的丹田點到!
靜寧真人見天南大怪含忿出手,竟以三枚白骨骷髏同發,知道厲害,忙向無憂頭陀、妙法神尼及金龍寺四佛說道:
話音方了,三點銀星業已飛到台前不遠,宇內三奇因這類毒物一觸即炸,己方事先防護,或可無妨,但觀光群雄,不知要受多少殃及?所以全用陰柔暗勁,六隻大袖輕揮,便似有股無形大力,托得那三枚白骨骷髏往上斜斜飛起!
以「天南雙怪」名頭,又有「鳩面神婆」這多武林特殊好手坐鎮此間,居然有人敢和-圖-書如此出語搗亂,也實出於對台群寇的意料之外!
宇內三奇這邊一人未傷,妖婦畢桃花及「白骨天王」韋光卻已雙雙送命!韋昌、凌風竹等,自然把整個希望寄託在鳩面神婆一人,雙雙強忍奇悲,並如言由「九指先生」侯密縱上擂台,去向對方叫陣!
以「九指先生」的武學造詣,第一招出手,絕不會如此尋常,「病佛」孤雲右手拄定「日月金幢」,卓立如山,不接不避的靜觀其變!
各派群雄,本來正被這極緊張的場面,鎮靜得鴉雀無聲,但如今事變突生,卻又弄得紛紛大亂!
邊說邊已運用來時所展絕頂輕功,飄然離卻擂台,最後那「片刻光陰」四字,是在空中發出!
「天南雙怪」對人雖狠,對自己則兄弟骨肉,自然同氣連枝,韋昌見兄弟莫名其妙地慘死西門豹手中,不禁鋼牙咬碎,一探懷中,摸出那三枚仗以成名,用海外奇種三爪金龜項骨及猛烈炸藥所製,劇毒無比的骷髏,揚手化成三點銀星,電疾般的向西門豹當胸射到!
二人銖兩悉稱,功力相若,戰來也就特別驚險,七、八十個照面之中,「九指先生」侯密幾乎挨了「病佛」孤雲一招石破天驚的「日月金幢」,「病佛」孤雲也險些被對方詭辣無倫、虛實難測的「雙絕毒蛇鉤」法「龍飛九式」所乘!
相持足有頓飯光陰,兩人依舊軒輊難分,但「病佛」孤雲臉上微現笑容,因為自知已有取勝把握!
危機雖現,侯密自估功力,尚足以再耗半個時辰,遂暗用「金剛拄地」內功,故意裝出寒意難盡,身上微起抖索!
「韋老二雖然死得太過可疑,但既有我在此地,他們一個也難逃命,不過遲遲早早而已,何必自亂章法,貽笑天下群雄?老侯的『天殘指』勁練得不錯,先會對方一陣,讓我再仔細看看,他們的實力到底怎樣?」
西門豹詭秘一笑說道:「請老前輩傳諭,命廚下準備兩大碗活鱔生血!」
因為一個是群邪今日的最後靠山,一個是慘剝裴伯羽、歐陽智人皮的主謀人物,自己昔日也曾在他手下受過屈辱!如今絕藝既成,這「白面人妖」鍾如玉要敢在台上未分勝負之前有所妄動,便先把他斬在青虹龜甲劍下!
宇內三奇聞言,均覺一愕,瞥眼向那方自軟轎下來,大模大樣坐在敵台正中的「鳩面神婆」常素素看去,果然見她那件八彩織綿長袍之下,左腿已無,脅下拄著一根金絲藤杖!
「白骨天王」韋光臉上微紅,雙眼倏張,兇光暴射!
「你我以左掌相貼,互較玄功,右手兵刃互搭,並比內力,兵刃一沉,或步眼一動,便算落敗!」
「上人庵主與我合用玄功,將這白骨骷髏往上震起,四位大師,則請防護台上諸人,千萬不可令這些碎骨沾身,沾身即死!」
「西門老弟,貧道真有點佩服你哪裏來的這大神通?區區數月之別,你是怎樣把文兒調理得幾乎等於脫胎換骨?」
說罷,也把那碗鱔血,一飲而盡!
「天香玉鳳」嚴凝素被西門豹一言提醒,想起數月前,澄空、慕容剛用內功替呂崇文療傷之時,老怪「白骨天王」來到所居店中,為「玄龜羽士」宋三清討取解藥,曾自西門豹手中接去一隻鐵匣!
「二弟,這老魔頭出名陰毒,你到底覺得怎樣?不論真假,先服幾粒自煉解毒靈丹,總不會錯!」
「九指先生」侯密早有預計,足下步眼不搖,身軀稍晃左掌微縮再前,似在蓄力抗拒,其實就這一縮一前,已用極其尖銳的中指毒甲,把「病佛」孤雲指尖略為劃破少許!
「病佛」孤雲微笑點頭,遂以左手改執「日月金幢」與對方「雙絕毒蛇鉤」相搭,右掌一伸,兩人掌心互貼,一面互傳內力,一面暗較玄功!
西門豹本來輕功已自極俊,這一通《百合真經》,呂崇文感恩圖報,又把所得三奇心法盡量相傳,所以雖未服有「換骨靈丹」,內功真力方面進境稍淺,其他功力卻也與呂崇文同樣的一日千里!
呂崇文反手拔劍,倏然離座,人如電射,劍似虹飛,半空中不知怎樣施為,青虹龜甲神劍宛如飆輪電轉,閃起一層密密劍幕,硬替觀光台上群雄格落那毒骨所化的一片銀砂,人也就勢「細胸翻雲」,翻起半空,運用七禽身法「雁影孤飛」,回轉本台!
他這「龍飛九式」,七式在天,兩式在地,看似凌空飛擊,威勢較強,其實那兩式足踏實地,和圖書不大起眼的兩招,才是真正的殺手絕學!
活鱔生血,毫無毒質,並能強力補身,「白骨天王」韋光不禁寬心大放,擺手命人趕緊準備!
侯密心機何等詭辣?這一招看來平庸的「毒蛇尋穴」,果如「病佛」孤雲所料,中蘊無數玄機!
這時「病佛」孤雲撒手「日月金幢」之後,想起妙法神尼、西門豹雙雙殲敵,倘輪到自己出手便告無功,豈不太已丟人,縱然拼捨這條殘生,也要為金龍寺四佛保全聲譽!
這種融會貫通之道,成就極難,區區數月光陰,有此大成,不論是恆嶽無憂、南海妙法以及北天山冷梅谷靜寧真人,全部目注西門豹,欽佩無已!
「老前輩以慘無人道手法,剝去我老友歐陽智及『雙首神龍』裴大俠的兩張人皮,使西門豹不得不重施昔日小技,以牙還牙,叫你也嚐嚐心肘寸裂是個甚麼滋味?千毒人魔從無虛語,你還不回台,安排後事?難道真要使這彼此動手過招的擂台之上血污狼藉?再若不信我言,且自微提真氣,試試你的丹田,可有異狀?」
西門豹微微一笑說道:「你既然為了『天南老怪』的這點虛名讓我出題,西門豹要先和你比賽吃點東西,分了勝負以後,便即過手!」
西門豹暗笑自己何曾會有什麼神通?不過天遊尊者所留的那一粒「換骨靈丹」,效力足抵二十年內家吐納而已!但靜寧真人只看出呂崇文真氣彌沛,根骨迥異,尚絕想不到自己二人業已貫通了一部蓋世奇書,神妙無比的百合真經,索性瞞他片刻,到時豈不意外驚喜?所以含笑答道:
是時小俠呂崇文的炯炯神目,不停電掃諸邪,尤其對鳩面神婆及「白面人妖」特別注意!
「病佛」孤雲因三師弟「笑佛」白雲在野人山中曾吃了侯密暗虧,一見是他出陣,僧袍微擺,宛如一團黃雲,飄身到台上!
「病佛」孤雲此時亦知同樣中了對方暗算,只得一面以本身真氣,暫遏毒力蔓延,一面準備突以「玄陰透骨掌」全力施為,好了結「九指先生」侯密,趕緊回台服藥療毒!
「白骨天王」韋光真被西門豹說得毛骨悚然,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鱔血之中的毒自何來?如言微提真氣,面上立即勃然變色,因為果然覺得丹田之間,發脹頗劇!
這一來,真把個「白骨天王」韋光又氣又疑的僵在台上,氣的是自己上台之意,本在處死西門豹,為師侄「玄龜羽士」宋三清報仇,卻想不到這狡猾絕倫的千毒人魔,只騙自己喝了一大碗活鱔生血,便即藉詞不戰而去,並且說走便走,追已不及!
「九華山『千毒人魔』西門豹,敬請『白骨天王』韋光,上台一會!」
「病佛」孤雲果然上當,以為功成即刻,驟加真力,便舒掌一推!
「寨門以外,又有來賓,說是定要『白骨天王』、『陰風秀士』二人親自往接,不然要立時放火,燒去大寨!」
「病佛」孤雲一見對方起式,便知這套鉤法不凡,也自施展西域「日月金幢」威力最強的「伏虎降龍七十二式」對敵!
這「千毒人魔」四字,惹得未知底細的武林群雄紛紛一陣驚詫,均想不到在宇內三奇一邊的人物之中,會有這位名懾江湖的蓋世魔頭在內!
這一手震世駭俗的罕見輕功,不但引起來此觀光的天下各派群雄,一個個出自內心的暴雷喝好,宇內三奇的意外驚讚,「天南雙怪」等人的詫異憤妒,連那目空一切,以為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鳩面神婆」常素素,也眉頭微皺,「咦」了一聲,暗向身旁的「九指先生」侯密、「骷髏羽士」韋昌,打聽新來的這位葛衣老者,究竟是武林之中的那號人物。
「白骨天王」韋光雖然明知西門豹定有甚麼尖酸刻薄主意,但他設詞太妙,自己因「天南雙怪」的盛名所在,不能不在明知故犯之下,硬中對方的激將之計,雙睛一瞇,兇光炯炯,覷定西門豹冷然說道:
西門豹何等厲害?藉機挖苦笑道:「兩台之間的這點距離,在名滿江湖的『天南雙怪』講來,還不是舉足即過!韋老前輩這樣緩緩而來,莫不是在想怎麼處置我這『千毒人魔』之策麼?」
「病佛」孤雲雙手捧住自己兵刃,向「九指先生」侯密,微一合十說道:「侯施主掌中兵刃,大概就是稱絕江湖的『雙絕毒蛇鉤』,貧道這根『日月金幢』,自信也非俗物,我們不分勝負,不下此台如何?」
當日野人山和*圖*書絕嶺,雙方惡顏相向,反而平靜無波,如今當著天下各派群雄,彼此各顧身分,你一聲「施主」,我一聲「大師」,稱呼得頗似火氣毫無,但兩人心中,均自深深體會出這才是一場真正兇險絕倫的生死搏鬥!
念頭打定,僅留二成真力,暫保中元,突然瞋目開聲,「玄陰透骨掌」的陰柔暗勁,加上「金剛掌」的雄渾剛力,倏然猛吐!
「此事話長,等盡殲群魔,把這場功德圓滿以後,再行細細稟告諸位前輩!西門豹想先處置了這個慘剝我歐陽老友及裴二俠令兄『雙首神龍』裴大俠人皮,毫無人性的天南老怪『白骨天王』韋光,以慰泉下英靈,並謝我來遲之罪!」
這樁美談,從此遍傳武林,譽騰眾口,不知影響了多少尚有慧根,偶積惡業之人,效法西門豹盡懺前非,革面洗心,回頭向上!
「病佛」孤雲勉強轉身面對群邪,哈哈一笑,但見眼前青虹騰彩,血雨瀰空,「鳩面神婆」、「天南老怪」、宇內三奇及師弟飄雲等,均也紛紛飛縱而來,同時怒叱,但自己精神一渙,毒力難支,也便仆倒擂台之上!
「嚴女俠是不是又要問我,那『白骨天王』韋光是怎樣中的毒麼?」
「骷髏羽士」韋昌見自己的撒手絕學又告無功,不由咬牙切齒,欲待連身飛撲,那位桃竹陰陽教主凌風竹,因銜恨畢桃花慘死,也想就此掀起一場混戰,但「鳩面神婆」常素素卻擺手止住他們,陰陰說道:
但見「病佛」孤雲撤出一根非幡非杖的「日月金幢」,心頭未免也是一驚,因深知這種「日月金幢」是用西域紫金所鑄,任何寶刀寶劍所不能傷,當年大漠神尼萬法大師在北天山絕頂,劍劈西域魔僧之前,就曾被魔僧所用的「日月金幢」,把神尼兵刃「青虹龜甲劍」崩缺一口,如今「病佛」孤雲手中竟是此物,自己「雙絕毒蛇鉤」雖有奇招,仍需特別小心謹慎!
「骷髏羽士」韋昌驚問所以,「白骨天王」韋光皺眉說道:「此時已自丹田漸漸脹到胸腹,並有點忍受不住,所服靈丹無力解毒,趕快回台請常大姊看看,或者她有辦法!」
「白面人妖陰風秀士」鍾如玉與「九指先生」侯密未還俗前身法燈兇僧便即交好,此時見他情勢不利,但也看出「病佛」孤雲同樣足下微浮,不由分外關心,手持湘妃竹摺扇,走到台口,倚柱而立,注目凝神,準備萬一侯密先敗,便即過台接應。
「天香玉鳳」含笑微一點頭。
這種左右齊攻,分途並進的手法,虛虛實實,頗不易防,換了武功稍弱之人,連第一招均難逃得過侯密毒手!
西門豹見老怪答話之間,色厲內荏,眼珠亂轉,早知其意,但故作看不出對方毒計,遂微笑問道:「老前輩今日以盛筵款待天下武林同道,廚下總有鱔魚?」
「九指先生」侯密也知道「病佛」孤雲是金龍寺四佛中的最強硬手,自己這邊接連失利之餘,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敗,遂把一向驕狂的傲態全收,探手撤出一柄藍汪汪的長劍,劍尖向兩邊倒捲,成一雙鉤,橫舉當胸,左手並已凝足「天殘指」勁,寧神待敵!
可見今日「白骨天王」韋光的殺身劇毒,確在數月以前,便由那隻鐵匣之上傳入體中,這位千毒人魔幸虧業已回頭,不然這種謀略心機,豈不令人太已可怕?
「骷髏羽士」韋昌知道以兄弟那樣精純的一身內功,竟然忍受不住,中毒必定極劇,趕緊手攙「白骨天王」,兄弟雙雙用力,一躍而起!
「白骨天王」韋光莫測高深,點頭示意。
西門豹微微一嘆說道:「老怪少時必然死得極慘,若不是他慘無天理,活剝人皮,我早已回頭,豈肯仍用這種毒辣手段對付?鱔血本來無毒,倘有絲毫異狀,這老怪狡若天狐,又對我這千毒人魔特別留心,哪裏還肯中計飲下?」
「白骨天王」韋光如言服下幾粒自煉解毒靈丹,手撫丹田,向「骷髏羽士」韋昌皺眉說道:「除了丹田之間,發脹頗劇以外,別無異狀!但我對這狡猾老魔特別注意,鱔血之中,分明無毒,怎……」
「九指先生」侯密聽「病佛」孤雲叫自己「雙絕毒蛇鉤」的名稱,頗覺對方淵博。
一位是兇邪魁首,一位是西域宗師,這場狠鬥,可看得各派群雄眼花撩亂,目眩神搖,滿台鉤影幢光的呼呼勁風,越來越快,漸漸二人身形均杳,化作了一團藍影!
說到此處,面上神色倏然又是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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