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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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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崆峒三劍

七 崆峒三劍

「飛鷹」裘逸大喜之下,似乎還待謙謝兩句,公冶拙已是搖手道:「公冶拙平生行事,言出必行,從無更改,裘兄不必再推辭了!」
無星無月,萬籟俱寂,「飛鷹」裘逸施展身形,在重重屋面上極其小心留意地不住飛掠,稍聞聲響立刻伏下身形,似是盡量要躲開「長白派」門人的耳目,公冶拙不覺暗中奇怪:「難道他此舉並未與『長白派』串通麼?」
話聲頓處,突地以手加額,長長打了個呵欠,又自歉然道:「連日奔波,加以年老病疾,是以稍感倦乏,還望裘兄恕我失禮之罪。」
「飛鷹」裘逸縱然笨到極處,此刻自也知機,一面千恩萬謝,一面告退。
暗中一拉金振宇衣襟,兄弟兩人齊地腳跟微蹭,後退一丈,「落英神劍」謝一奇緩步走到公冶拙身前,恭身一揖,無言地退到一邊,「飛鷹」裘逸卻在公冶拙耳畔低語道:「公冶先生千萬小心,長白派數十年聲名,此刻全落在先生身上了。」
謝一奇冷「哼」一聲,金振宇不等他開口說話,便又接道:「今年舍弟發作的傷勢,不但正是在季肋之端的『血囊』之處,而且傷發時全身冰涼,足心卻發燙,正是『長白派』慣用的『雪雲掌』之特徵,舍弟瀕死之際,不住慘呼白某人之名,再三要我兄弟為他復仇,公冶先生,若你換了我兄弟,請問你又當如何?」
公冶拙連忙謙謝,「飛鷹」裘逸已哈哈笑道:「『崆峒三劍』本於三月初一至此,他們提前半月,想必是為了怕謝兄邀集幫手,是區區在下早已料到這一著了,是以連夜與公冶先生趕來此間,只怕不是『崆峒三劍』料想得到的了!」
金振宇一擊掌中長劍,怒喝道:「在下的話,字字句句,俱是實言,難道還說錯了麼?」
語聲微頓,沉聲又道:「八年前我兄弟劍下留情,放了白沖天一條生路,那知他卻乘舍弟不備,在舍弟大橫肋外,季肋之端,骨盡處,軟肉邊,臍上二寸,兩旁六地的『章門穴』上,擊了一掌,是以我兄弟方自挑斷他兩足筋絡,當時見舍弟傷勢不甚重,又念在同是武林一脈,終究還是未曾將之擊斃,反而好好送上長白山來,只教他今後不要再往中原為非作歹……」
只見「飛鷹」裘逸凝視著自己,面上半驚半喜,似是想不出自己的心意,面上遂越發露出令人信任的和藹笑容,裘逸果然忍不住道:「在下的請求,對別人說來,雖似過分,但對公冶先生說來,卻另當別論,謝大俠將兩偽一真三隻『拈花玉手』,分貯三方錦匣之中,其中真假,雖然誰都無法知道,但公冶拙先生的神通能力,卻不難猜出八九,是以裘逸想請公冶先生事完之後,取走兩方錦匣,留下一匣,作為裘逸的紀念之物。」
公冶拙微微一笑,左掌斜伸,護住簷頭燭火,身形微動,掠至謝一奇身前,接過他手中長劍,突又一掠而起,但見青光一溜,筆直投向簷頭,有如驚虹掣電般一閃而沒,公冶拙再次飄落地上,簷頭燭火仍自無恙!
那知公冶拙一手輕撚長鬚,一手微撫腰畔hetubook•com•com絲縧,仍然含笑說道:「金大俠你乃久走江湖之人,此刻怎地說出這般話來?」
謝一奇連忙又自恭身道:「裘兄跋涉萬里,為友奔波,高情厚誼,更是沒齒難忘!」
立在左側的長白劍派道友,以及「飛鷹」裘逸,已被他這種足以驚世駭俗的輕功絕技,驚得目定口呆,半晌過後,方自震天價喝出采來!
公冶拙目光一亮,接口道:「無論什麼事,公冶拙無不答應。」
公冶拙哈哈一笑,接口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後會有期,賢兄弟日後若來『丹桂山莊』,公冶拙自當竭誠招待,只是人死不能復生,但望賢昆仲能將這段樑子,從此揭過。」
又是一陣風吹過,本來已將燃盡的火把,便熄了數枝,但此刻東方已現曙色,縱無火把,也不妨事了。
公冶拙微笑道:「賢兄弟如何斷定,公冶拙願聞其詳。」
他語聲微頓,似是不勝委屈地嘆了一聲,仰天緩緩嘆道:「在下雖與『長白派』略有交情,但交情並不深厚,此次萬里奔波,幸好還能得到公冶先生的瞭解與賜與,否則真是……」
「飛鷹」裘逸微微一愕,目光雖然不可遏止地露出喜色,但神色間卻又有三分被別人料中自己心意後的窘態,囁嚅著道:「在下的確有個不情之請,但亦自知……」
公冶拙仍自好整以暇地一笑說道:「想你我一生之中,與人交手,何止千百次,說不定此刻你我身上,都帶有難覺察的內傷,又怎會知道究竟是被何人所傷?是以……」
公冶拙緩緩拾起地上的斷燭,隨手一拋,只聽「噗」地一聲,雪地之上便已多了一團紅線,斷燭拋去雖有先後,落地之聲只有一聲,這種暗器手法,又何嘗不是足以傲視武林的驚人絕技,他雖說只練三樣武功,其實已露了四種。
「飛鷹」裘逸回頭四望,確定了四下並無人跡,方自輕聲道:「是我!裘逸!」
他又自長嘆一聲,結束了自己的話,公冶拙暗中冷笑,口中卻毫不遲疑地笑著說道:「裘兄古道熱腸,此次為著江湖道義,不忍見到『長白派』的滅門之禍,所受辛苦艱難比公冶拙何止超過百倍,謝一奇縱將『拈花玉手』贈與裘兄,亦不為過,公冶拙心中只會覺得贊同,絕不會覺得不公,如今裘兄既如此說,公冶拙焉有不願之理。」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獨目瞇成一線,似笑非笑地望了公冶拙一眼,心中暗笑:「管他誰是誰非,反正你只要得到『拈花玉手』,便心滿意足,如今卻又在我面前說出這番假仁假義的話來作甚!」
公冶拙微微一笑,緩緩道:「簷上只是小徒,他已在那邊守望許久了。」
「飛鷹」裘逸大喜道:「公冶先生慷慨大度,實非常人能及……」
公冶拙不禁又自微皺長眉,暗中奇怪:「他去這孤零院落作甚?這院落之內,住的又是誰人?」
卻見倏忽之間,「飛鷹和_圖_書」裘逸的身形,似乎已至「靈長觀」外,他游目四顧,查看半晌,突地微伏身形,向左側一個孤零的小院中掠去。
「七修劍」金振南鼻中微「哼」一聲,冷冷道:「公冶先生好厲害的眼力,在下正是金振南,舍弟的死因,亦是在下斷定,公冶先生如不嫌費事,在下自當詳細說出。」
「七修劍」金振南呆立當地,愕了半晌,突又一聲長嘆,嘆聲未了,身形已自掠出觀外,霎時之間,便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金振宇大怒接口道:「舍弟傷勢重發之時,我兄弟早已仔細推敲,斷定必是白某所為,我兄弟一生行事,敢說件件光明磊落,老來難道還會含血噴人麼?」
話聲微頓,佈菜施酒,忙了一會,接著又道:「我知道他必有花樣要弄,是以耐心等候,過了一會,更深人靜,他果然悄悄推開窗戶,一掠而出,我暗暗跟在身後,他竟毫無察覺……」
金氏兄弟對望一眼,他兄弟雖亦老於江湖,卻仍不知這老奸巨猾的武林梟雄,此刻究竟在弄什麼虛玄,只聽他接著又道:「只是金二俠如何便斷定金三俠的死因,定是被白沖天所傷,小的卻不敢苟同。一來是八年前所受之傷,直到八年後再發,此事雖非絕無可能,但畢竟可能極少,再者那『章門穴』本屬厥陰肝經,不但與左右『期門穴』一經相同,與屬手厥陰經的『天地穴』,以及屬肝經的左右『膺窗穴』,左右『乳根穴』等十數穴道,亦有經脈相連,由此可知在『血囊』附近發作的傷勢,並非一定是直接擊在『章門』穴上,三者凡是被內家綿掌、辰州『陰冥掌』等一類陰柔掌力所擊中之人,傷勢發作時,俱有全身冰冷,足心發燙的現象發生,若單憑此數點,賢兄弟便來長白尋仇,委實稍嫌冒昧,公冶拙雖非好生閒事之徒,也少不得要伸手管上一管了。」
金振南始終凝神靜聽他滔滔而言,此刻突地縱聲狂笑起來,一面說道:「江湖之上,藝高者強,強者之言,便是真理,原無是非曲直之分,閣下又何必這般費事地說上半天,只要閣下真有讓我兄弟以及那邊三位朋友口服心服的驚人絕技,我兄弟立時拍手便走,如果不然,像閣下這般強詞奪理,再說三天,亦是無用!」
房門立刻「呀」地一聲,開了半線,「飛鷹」裘逸一閃而入!
公冶拙微微一笑,知道他這番說話做作,無非是生怕自己不等將「長白派」三起仇敵完全解決之後,便取寶先走,沉吟之間,突地瞥見「飛鷹」裘逸面目之上,竟露出焦急希冀之色,心念一轉,面上絲毫不露神色,非但不揭穿他話中的漏洞,反而故作大方地說道:「公冶拙此來旨在本著江湖道義,為貴派略效綿薄,何敢望謝大俠以武林異寶『拈花玉手』相贈,但謝大俠既然如此厚愛,公冶拙不收,亦顯矯情不恭,至於如何處理此事,公冶拙自然一切全憑謝大俠作主!」
「落英神劍」以劍法成名,此刻心中不禁又是喜悅,又是失意,喜悅的是今日危機,看來已可安然度過,失意的是和*圖*書自己苦練數十年的劍法,此刻拿來和人家一比,當真是有如皓月之與螢火。
「飛鷹」裘逸卻仍停留房中,不住噓寒問暖,百般照料,「三絕先生」是何等人物,見狀腹中冷笑,口中卻含笑說道:「公冶拙此次不過略盡綿力,便可得到『拈花玉手』這般武林異寶,一來自是因為謝大俠慷慨厚愛,再來卻是全靠裘兄不遠千里前來報訊之功,公冶拙人雖愚昧,卻最知恩,裘兄若是還有什麼事需要公冶拙之處,只管說出便是,公冶拙無不從命。」
公冶拙微微一笑,緩緩伸出手掌,虛空向簷頭一招,那風頭中燭火,火光突地大盛,公冶拙左掌往外一切,只聽「啵」的一聲輕響,尺許火焰,竟自中分為二,公冶拙右掌一揮,半截火焰,竟緩緩落在第二隻紅焰以上,他左掌再次往外一切,第二隻燭頭火焰,便又應掌中分為二!
剎那之間,這武林怪傑竟以絕頂的內家真力,將遙隔幾達七丈的四支紅燭,一齊點燃,眾人屏息而觀,至此又不禁一齊喝采。
公冶拙哈哈笑道:「在下心中其實早有算計,眼見他自以為得計地出了房門,我卻尾隨其後,他回房以後,滿面喜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在窗外見到他的人影,不住地在房中打轉,我心中也不住地暗笑!」
語聲未了,突有一條人影,自簷下掠來,一手托著金振宇手肘,沉聲道:「大哥,我等就將此事為何斷定乃白某所為的經過說出又有何妨?也好教天下人得知,我兄弟不是多生閒事,含血噴人之徒!」
公冶拙微笑接口道:「不過裘兄若命公冶拙先取兩匣,公冶拙不敢從命,如果裘兄不以公冶拙為貪得之輩,還是請裘兄先取一匣,方是正理!」
金振南哈哈一笑道:「這才叫快人快語,這才是好漢行徑,我兄弟久想一睹『三絕先生』的蓋世絕技,只要閣下能在輕功、內力以及劍法上俱教我心服,我兄弟絕不在此多留半刻!」
公冶拙面帶得意笑容,口中謙謝不迭地將杯中之酒,一乾而盡,酒意更濃,豪情更盛,酒酣耳熱之中,他又接著說那一段往事。
語聲未了,長衫飄飄,頎長的身形,已自凌空掠起,肩頭、腿彎,絲毫未曾作勢,一掠卻已筆直上拔二丈,突地雙臂一分間,竟由「一鶴沖天」化作「玉女投梭」,閃電般投入大殿。眾人方覺眼前一花,公冶拙已從殿中掠出,手中卻多了四隻巨燭,身形方一出殿,口中暴喝一聲:「起!」又自憑空上掠二丈,雙手交替,竟將掌中的四隻巨燭,一排立在大殿簷頭,身形方自飄飄落下,眼看離地不及一丈,雙臂突又微一划動,本應下落的身形,竟變做平飛,飄飄飛向院中,緩緩落到雪地上,卻又恰巧落到他方才駐足的兩隻腳印之中。
「落英神劍」謝一奇身為一派掌門,見到自己這件不能解決的浩劫,竟被「三絕先生」兵不血刃地消弭於無形,心中亦是感慨良多,目送金振南身影消失,方自緩步走到公冶拙身前,恭身道:「公冶大俠及時趕來,不但救了敝兄弟一條蟻命,hetubook.com.com也保全了我『長白劍派』上下數十門人,大恩不敢言謝,只有永銘心中!」
金振宇大喝一聲,隨手一抖,掌中長劍,抖起朵朵劍花,口中並大喝道:「金振宇再三相讓,公冶先生切莫逼人太甚,只要閣下今日袖手不管此事,我兄弟日後必報大德,否則我兄弟縱然……」
只見「飛鷹」裘逸掠至門前,輕聲扣門,門內立刻有一個嘶啞的口音,沉聲問道:「是誰?」
「靈長觀」前後內外,一片寂然,只有這座孤零院落的窗紙之內,還有黃昏的燈光映出!
暗中雖在嘰嘲暗笑,口中卻含笑讚道:「如果以人論人,依胡子玉所見,只有閣下才能算做英雄人物,揮手笑語之間,便將『崆峒三劍』那等桀驁不馴的角色驚退,試問當今天下,除了『三絕先生』以外,還有誰人?」
一日度過,到了晚間,謝一奇將之引入三間佈置得極其精緻雅潔的丹房跨院以內,道勞過後,便告辭先走。
眾人方在暗中驚詫,不知他這一手劍法有何奇處,突地又是一陣風吹過,公冶拙長袖一拂,簷頭四支紅燭一齊落到地上,竟斷做四七二十八截!斷處整整齊齊,顯見是乃利劍所削,眾人這才知道,公冶拙方才那一閃劍,已在這四隻紅燭之上,各個削了六劍。
公冶拙面色一沉,朗聲道:「公冶拙自知人微言輕,只是不忍在此名山中的方外之地,見到流血之事,是以才不惜良言相勸,卻想不到閣下竟將我一番苦心婆口,視作強詞奪理!既然閣下如此說,公冶拙亦不能教好友失望,此刻我就在此地,練上三樣淺薄功夫,只要賢兄弟以及那邊的三位朋友能練得一樣,那麼拍手便走的就是公冶拙,而非賢兄弟了!」
天來近午,公冶拙已用完了「落英神劍」為他擺下的迎風洗塵之酒,謝一奇卻從自己所住的丹房之內取出了三方製作得完全一樣,只有盒外所縛的三條彩帶顏色不同的錦盒,並恭聲說道:「公冶大俠不遠千里而來,救我等於水火之中,俠義之心,足資流芳武林,傳誦江湖,謝一奇本該立將『拈花玉手』奉送,但是在下昔日得到此寶之時,共有兩偽一真,分放三方一式一樣的錦盒之內,在下才知淺薄,一時無法試出此寶的真假,如隨意相贈一個,只怕以偽做真,又變得好像有意欺騙閣下,經在下與敝師弟商量結果,只有將這三方錦匣,一齊取出,放在這大殿神龕之內,此刻先請閣下隨意取去一盒,等到三事俱了,閣下便可將此三盒俱都取去,三盒之中,只有一盒屬真,好在閣下學究天人,定必可以分出真假!」
謝一奇面頰微微一紅,只見三條人影,自簷頭閃電般落下,卻正是那由後路入觀的「銀燕」公冶勤以及「丹桂山莊」的兩個得力門徒!
「三絕先生」公冶拙,把酒持杯,將自己如何得到那件武林異寶「拈花玉手」的經歷,一口氣說到這裏,方自長嘆一聲道:「如果以人論人,『崆峒三劍』金氏兄弟,勝則勝,敗則敗,倒的確不愧是條沒遮和-圖-書攔的好漢,『長白派』的謝一奇兄弟,反而顯得有些奸詐,再加上白沖天與『崆峒三劍』昔年那場恩怨,是非曲直,直到此刻,我還不知真情,不瞞兩位說,等到長白事了,我竟然有些後悔,不知道是否應該伸手幫『長白派』的忙!」
胡子玉微微一笑,接口道:「可是他這番妙計縱然騙得過別人,怎能騙得過公冶先生。」
裘逸垂首無言,退到一旁,只見公冶拙雙掌一抱拳,朗聲笑道:「公冶拙就此獻醜。」
「飛鷹」裘逸為謝一奇引見已畢,又自撫掌大笑說道:「『崆峒三劍』已去,另外兩起仇敵俱與公冶先生有舊,看來長白派已可逢凶化吉,謝兄也該弄些酒來,為公冶先生洗洗征塵了!」
說話間眼角微瞟,「飛鷹」裘逸早自露出喜色,公冶拙不禁暗中冷笑,心道:「你如想在老夫面前弄什麼花樣,當真是有如癡人說夢!」
語聲方了,突又一聲厲叱:「是誰!」
夕陽西下,暮色已臨,九華山上「丹桂山莊」的大廳之內,燭影搖紅,菜香酒熱,公冶拙說到這裏,仰天笑道:「那『飛鷹』裘逸當真是將我看成了無知小兒,可以隨便戲弄,我既無未卜先知之能,亦無隔物透視之力,卻怎知盒中物之真假,他們若是先就弄了手腳,我縱然先取兩盒,又有何用,是以我不如叫他先取,如此一來,他必定要在匣上弄些標誌,一拿就拿個真的,將兩個無用的廢物,留下給我,可是……」
遠遠伏在屋脊陰暗之處的「三絕先生」公冶拙,遂也微張雙臂,掠至這座孤零院落的屋脊以上,心中卻暗中思忖:「這院落之內,住的絕不會是『落英神劍』,看院中荒草漫漫,似未經常打掃,就連房門,似乎亦非經常開啟,是以開門時方會發出『呀』地一聲,難道裏面住的,便是那雙足已殘的『白鷹』白沖天麼?」
右簷下五人對望一眼,亦不禁相顧失色!卻見公冶拙目光凝視簷頭紅燭,一陣風吹過,四支紅燭,滅了三支,只剩最左一支,燭火搖搖,將熄未熄,仍在風中掙扎!
公冶拙始終面含微笑地撚鬚卓立,此刻非但未將此人指桑罵槐的譏諷之言,放在心上,面上笑容,反而更加開朗,說道:「閣下想必就是金二俠了,此話當真說得中肯已極,想你我俱已是知命之齡,怎會再做出那些含血噴人的無聊閒事!」
公冶拙雙眉微皺,似是甚表同情地長嘆一聲,緩緩說道:「在下近年頗少下山,江湖中事亦有許久未曾過問,是以令弟死訊,直到今日方知,竟未曾親去靈前致祭,實是憾事,還望二位恕罪!」
金振宇目睹四種絕技,心中但覺萬念俱灰,黯然長嘆一聲,拂袖走出觀門,他兄弟請來的三位武林高手,亦自面容灰白地頹然走出門外,金振宇呆望著他們的背影,暗中一嘆,強自抱拳道:「公冶先生神功絕世,金某兄弟自愧不敵,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公冶拙微微一笑,並自沉聲道:「難道裘兄信不過在下麼?」
只見裘逸已端起酒杯,頻頻勸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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