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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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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天雨上人

十一 天雨上人

其時,「笑面追魂」的嘯聲,還在半空蕩漾不絕,震得人耳鼓發響,那嘯聲雖然從極遠之處傳來,細如游絲,但是才一入耳,卻反比杜靈所發嘯聲,還要驚人!
「五湖龍王」蕭之羽一聲長嘯,立有一人,手持紅旗,飛身而上,蕭之羽一手接過,朗聲道:「適才杜朋友已勝一場,這面紅旗,理應歸杜朋友所有!」
「笑面追魂」杜靈見對方身形如此怪異,也是不敢怠慢,衣袖一束,一聲長嘯,嘯聲未畢,湖水竟起漣漪,眼看兩人將要動手,忽然遠處,又有嘯聲傳來。
月光之下,但見白衫人影,滿台遊走,竟將龍振天的藍影,困在當中,連招式都無法如意施展。
到得擂台以上,便四下長身一揖,不等別人發話,便已連聲說道:「抱歉、抱歉,失禮、失禮,蕭總寨主召開『水上群雄大會』,在下竟然毫不知情,一步來遲,有勞各位久候!」
他此時站在那水上擂台中心,一聲甫畢,身形便動,群豪看來,只覺他突然不見,化為一蓬青煙,在水上擂台四角,疾如旋風地轉了一轉,只聽得「噗通」、「噗通」四聲響,站在擂台四角的「笑面追魂」、「花溪隱俠」、「井底靈蛙」、「硯池醉客」四人,全已跌入水中,只剩他一人在擂台上,負手傲立!
「五湖龍王」蕭之羽也趁勢道:「舍妹所言不差,不知閣下為何有此一問?」
但「雪海來客」之外,居然又來了個「井底中人」,理直氣壯地自稱水道英雄,卻不禁將個「五湖龍王」蕭之羽氣得有苦難言,哭笑不得,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心中直在著急,水上大會此刻被攪得七葷八素,等會若再鑽出個如此怪人來,只怕一切計畫,都要告吹!
此刻只要這白衫怪客一加還手,便可制得先機,龍振天大驚,仰身「金鯉倒穿波」,唰地向後掠去一丈,心卻已被嚇得怦怦直跳。
那知這白衫怪客竟仍桀桀怪笑地負手而立,絲毫沒有還擊之意,口中並極其輕視地說道:「孺子無知,雖然言語無狀,我也該暫且先讓一招,免得武林同道說我以強凌弱,以大壓小。」
那青衫怪客突然一個轉身,青紗面罩之內,射出兩道冷電,直逼「五湖龍王」蕭之羽。
「笑面追魂」杜靈與絕色少女的對口好戲,雖然極其精采引人,但群豪此刻目光,卻仍不由自主地移至這五色木球之上!人人心中俱驚詫奇怪,這突由湖水中冒出來的木球,究竟有何用途?是何來歷?
那知白衫怪客大袖微拂,身形竟如憑虛凌風一般,飄然飛躍,與凌空撲下的龍振天,正好一上一下地交錯而過,而就在兩人身軀相距不及一尺的剎那之間,龍振天突地一聲慘呼,斜飛三丈,「噗」地一聲,落入湖中,濺起滿天水花。
語聲微頓,繼道:「適才正在比試,是雪海『笑面追魂』杜朋友,勝了『藍龍』龍振天,請三位以到達次序,繼續動手!」
「五湖龍王」蕭之羽一出此言,眾人已知他的心意。本來,什麼雪海、花溪、井底、硯池,哪裏算得上是水路人物?若是真叫他們當了水道盟主,是個什麼局面,簡直無法想像,因此太湖、洪澤、黃河、高郵諸幫水路英豪,雖然正在各爭盟主,倒也同意蕭之羽的辦法,讓他們來的人www.hetubook.com.com先動手。
怪聲微頓,桀桀怪笑道:「高郵、洪澤、洞庭、太湖、長江、黃河的英雄,再加上我這『雪海』來客,可說是湖海江河,各色人物一齊來盡。天上月圓,地上人聚,如果再能選出一位武功真能壓倒群豪的人物作為水道盟主,這倒當真是武林中一段佳話。」
語聲落處,竟緩緩在這「水上擂台」之上踱起了方步來,群豪竟為其聲威所懾,要知道海上豪傑參與「水道同盟之會」,本是天經地義之事,沒有一人,能說出辯駁之言,「五湖龍王」俯首沉思了許久,似乎在暗中比較,自己是否此人敵手!
言語說得極為客氣,卻教「五湖龍王」蕭之羽更加煩惱。那知他話未說完,那艘小船已駛近,擁槳之人,不但似乎根本不諳水上操作,而且腳步亦站立不穩,但輕功卻極高妙,輕輕一掠,便已縱上擂台,身形連晃,哈哈笑道:「湖海江河池溪井,同屬水道,在下『硯池醉客』,既屬水路中人,不敢不來參與這『水上群豪大會』,只是來遲許久,恕罪,恕罪!」
蕭之羽沉聲道:「此話怎講?」
那絕色女子眼見哥哥被辱,也是秀眉微軒,臉現怒容!
眾人看他神態舉動,本已覺得他極似青蛙,此刻聽他自報姓名,果然是蛙!而且還是「井底之蛙」!不禁又奇,又怪,又覺好笑。
說著,衣襟無風自動,「刷」地掀起,一探手間,已然自身上取出了一方竟有三寸、長達六寸的端硯來,那端硯形式極為古樸,中心凹陷,卻儲滿了濃得發光的墨汁!
「天雨上人」哈哈一笑,道:「好哇!」
「笑面追魂」杜靈雙眼一翻,仍然怪笑道:「人道好男不和女鬥,在下卻無這想法,男女俱都是人,本應一樣地位,姑娘你說是麼?」
那知此刻又憑空鑽出這樣一個怪人,無頭無腦地說出這般一番怪話!蕭之羽自恃身分,雖然不肯失態,但已氣得滿面通紅地說道:「蕭之羽有何失言失禮之處,要向閣下道歉,還請閣下指教!」
此際湖面之上,何止數百人之多,但那青衫怪客一到,卻立時寂然無聲。
絕色少女輕輕巧巧,便將那青衫怪客的問題回答了,群豪這才鬆了一口氣。
白衫怪客拊掌笑道:「不錯,不錯,蕭舵主果真好眼力,在下杜靈,家師正是『雪海雙兇』!」
「五湖龍王」蕭之羽身為洞庭湖主,又是發起此次大會的人,心下雖是驚駭,卻不得不勉為應付道:「朋友何來,有何可笑?」
那知事情果然被他不幸猜中,他念頭尚未轉完,湖面突地又有一大一小,兩艘船隻,破浪而來,大船在前,小船在後,兩船相隔約有數十丈遙,小船來勢極緩,大船來勢卻極速,眨眼之間,便已來到近前,船上掠下一個黃麻布衣、頭藏高冠、神態極其清奇飄逸的灰髮老者。
又來一位「水上」人物,但「硯池」是在何處,誰都未曾聽過,那知道「硯池醉客」卻已不等別人發話,便已自動解釋道:「各位或許要問,『硯池』是在何處,不瞞各位,『硯池』便在區區在下身上!」
「硯池醉客」也是一笑,道:「只在藝勝,豈在人多!」雖是寥寥八字,但是語氣極壯,群豪莫不聳然動容!
www.hetubook.com.com群豪放眼望去,只見湖水蕩漾之中,一個身披青衫,身材中等,面上籠著青紗、看不清面目的人,竟然踏水而來,湖面在他腳下,宛若為利箭所射一般,疾分而開,而那人來到擂台之旁,突然身子一躍,人已躍上了擂台,看他足下,確是沒有任何物事的憑藉,的的確確,是踏水而至!
心念轉動,已然大笑道:「好一個只在藝勝,不在人多!」
他一口氣說到這裏,直說得絕色少女微微一愕,四座群豪,見這伶牙俐齒的絕色少女,如今也算遇著了敵手,而且竟是這般離奇怪異的角色,卻又不禁暗中吃驚!
群豪一聽這「硯池醉客」自稱硯池在身上,一愕之下,「太湖八寨」之一,「紫霄寨主」梁啟一,性子暴烈,在群豪愕然之中,大聲叱道:「身上何有硯池?若是一派胡言,莫非欺水上無人麼?」
「藍龍」龍振天,不到三十招,便被對方困住。雖然因他已被那白衫怪客激得怒火如狂,心情暴躁,心不定,神不靜,氣不穩,正是犯了武林交手過招時大忌中的大忌。但這白衫怪客武功之高,身法之奇,招式之怪,卻仍令四下群豪聳然動容,相顧失色,就連「五湖龍王」蕭之羽方才中存私心,想教龍振天在天下水道英豪前丟人現眼,但此刻卻已不禁暗中盼望龍振天能反敗為勝,脫困而出。
那知白衫怪客仍然輕輕化開,口中並極盡挖苦之能事,說道:「這一招還真有幾分路數,但掌未發,氣已浮,如此臨敵,豈有制勝之理,我看你還是好好再回去學上兩年才是。」
這其間眾人心中自有千百種不同的想法猜測,卻再無一人能夠猜到,木球出水以後,頂上竟自掀開一蓋,球中竟突地鑽出一個髮髻蓬亂,身上亦穿五色彩衣,身材長得肥碩如豬,怪得不能再怪的怪人!
蕭之羽道:「朋友猜得不錯,在下蕭……」
群豪聽得嘯聲,也是心中愕然,只聽嘯聲乍起之際,若隱若現,若斷若續,細若游絲,但晃眼之間,便如萬馬奔騰,展布極速,只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
那嘯聲一起,「五湖龍王」蕭之羽心中又是一凜,知道又有高手趕到。
那知就在她這目光微轉之間,台上情勢,已自大變。
「硯池」居然在他身上,群豪不禁俱是大惑不解地為之一愕,蕭之羽卻在自我寬慰地暗問自己:「湖海江河池溪井外,只怕不會再有第八種水了吧?」
湖上群豪,一見那青衫怪客作出如此不合江湖規矩的行動來,盡皆愕然,蕭之羽雖然剛才曾親見來者之能,也不禁臉色一沉。
手一指,便指住了自湖底泛起的「井底靈蛙」東郭勝魚,東郭勝魚身形微挫,突後退一步,發出「哈哈」兩聲怪笑,宛若蛙鳴,噘起肥唇,聲細卻如女子,道:「請賜招!」
「笑面追魂」杜靈揚聲一笑,道:「多謝主人所賜,在下已得一分,這位東郭先生……」
「五湖龍王」蕭之羽身為洞庭湖主,一生廁身於武林爭霸殘殺之中,什麼樣的陣仗未曾見過,是個身臨刀林劍池,也不會皺一皺眉頭的人物,但被那青衫怪客,目射冷電地一掃,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而居然還有人叫作「天雨上人」,身在天雨峰上!
青衫怪客目光不和圖書眨,道:「閣下想必就是此次大會的發起人!」
如今一見,人人皆被震懾,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他旁若無人般地放肆言笑,卻驚得四下群豪,一齊神色大變,「五湖龍王」蕭之羽雙目一張,極其驚詫地失聲說道:「朋友大駕,來自『雪海』,難道便是『雪海雙——義』兩位前輩的門下麼?」
「硯池醉客」「嘻嘻」一笑,雙眼斜視,當是醉態可掬,向「井底靈蛙」東郭勝魚一指,道:「這位朋友,雖然自稱井底之蛙,見識似乎比閣下略高一籌,硯池雖小,但卻是水!弱水三千,取一瓢飲,水多何用?」
那自稱東郭勝魚,腹部突起如蛙的彩衣怪人,笑嘻嘻地伸出一雙又肥又短的手掌,指著自己鼻子怪聲笑道:「你聚集群豪,召開大會,怎地不送一份請柬給我?我那『井底雖無水』,難道我『井底靈蛙』,便不是水路英雄?」
但青衫怪客卻根本不給人以發聲的時間,笑聲甫畢,已然聲如鶴唳,朗聲道:「我來問你,天下之水,從何而來?」
這一招兩式,當真是變幻莫測,快如閃電,要知以「塞北雙龍」成名之速,崛起之快,豈有倖致之理,方才若非太以大意,也不致那般狼狽。
這一問,令得人人均是一呆。
只見白衫怪客飄然落下以後,桀桀怪笑又起,又自若無其事地道:「蕭舵主此次水上大會,湖、江、河三道豪傑,俱已到齊,但若沒有海上之人前來湊數,似乎有些美中不足,是以在下方自兼程趕來,又聽說會中將以武功高下,爭取水道盟主,在下雖無這般雄心壯志,但心癢實在難抓,如不試上一試,只怕當真要寢食難安。」
絕色少女心智雖然玲瓏剔透,一時之間,卻也猜不出他語中真意,只得等他語聲微頓後接道:「是以姑娘若要和在下動手,自管來和在下動手,在下甚為歡迎,但這種無知廢話還是少說為妙,『雪海』不算做『海』,難道還能算做地麼!黃河結了冰,難道就不再算做『河』麼?」
群豪一聲驚呼,「太湖八寨」門下舵主,有的甩長衫,抽兵刃,有的連衣躍下湖中,但龍振天落入湖中以後,竟自始終蹤影不見。
這手上乘已極的功夫一露,滿湖之上,盡是采聲,很久才靜了下來。
青衫怪客竟不等蕭之羽將姓名報出,便又是一陣狂笑,將蕭之羽的語聲,全都蓋了下去。
青衫怪客道:「你身為此會發起人,卻不請我來主持此會,就水道盟主之位,可知見識孤陋,區區正是『天雨上人』,家居崑崙絕頂,天雨峰上,難道作不得水道英雄的盟主?」
這一招「雲龍探爪」,威力之大,果自不同凡響,與武林常見的「雲龍探爪」之式,相去何止千里。
一頭鑽出木球以後,他隨即仰天吐了一口又粗又重,幾乎震得眾人耳鼓「隆隆」作響的長氣!雙手微按木蓋兩側,肥胖的身形便已離球而出,卻恰似在這五色巨球以內,又鑽出一枚五色圓球來!
那知又走來這樣一位人物,而且亦是水道中人,眾人心中已在奇怪,卻聽他語聲一頓,又道:「在下檀清風,久居花溪,承蒙朋友抬愛,賜我『花溪隱俠』之號,『俠』之一字,在下愧不敢當,英雄豪傑,在下亦自愧不如,但既忝為『水』上之人,是以趕來湊m.hetubook.com.com湊熱鬧,至於『水道英雄盟主』之位,在下卻是從來未敢妄想的!」
眾豪一聽此人便是「白衣無常,笑面追魂」杜靈,心中更是大驚,只聽他語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各位既已訂下以武功高下定水道盟主究竟誰屬,而且訂下千古以來從未有過的以『記分』來定勝負之法,在下自應一力贊成,此刻在下已勝了一陣,還有那位前來賜教,在下於此恭候!」
蕭之羽心中啼笑皆非,事起之初,做夢也料不到自己這個水路英雄大會,會引來這許多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怪客!
他心中雖作此想,但情勢豈能如他之意,武林高手過招,一失先機,便是敗象,何況龍振天的武功無論內力、招式,俱稍遜這白衫怪客一籌,交手時間越長,他便越發不支,眼看已將不支落敗,但他畢竟不是庸手可比,在如此危急之中,猶能作一次最後掙扎。
他立即勉強一笑,道:「閣下既然來此,自然可以一爭盟主,但如果想不動手與眾人見一高下,只怕無此容易之事!」
眾人雖然對這白衫怪客的來歷奇怪,舉動不滿,但見到方才還自憑著口舌制勝一陣的龍振天,此刻竟被人刻薄挖苦得怒發如狂,心中又不禁覺得有些可笑。
那知白衫怪客笑聲不斷,全身亦似一無戒備,並絲毫沒有閃避之意,只等龍振天一雙鐵指,已堪堪點到他胸前乳下,枯瘦如柴的胸膛,方自向後微微一縮,龍振天的一雙鐵指,不但部位已只差寸許地搆不上,而且前力已盡,新力未生,連變化都不可能。
「硯池醉客」在取出那方端硯之際,並非是硯池向上,卻是向下,池中墨汁,儘管流轉不定,卻沒有一滴滴下來。湖上群豪,俱都見多識廣的人物,一見這種情形,便知道「硯池醉客」,確然不是等閒人物,這一手玄門上乘「無極氣功」,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這一番似瘋似癲的話,聽得人人皆是愕然!「五湖龍王」蕭之羽心中已然怒極,但是卻不露聲色,反倒縱聲高笑,道:「閣下說得妙,但今日我們互爭水道盟主,每一幫俱派五人出場,新來的幾位,只是一人,未免吃虧了些?」
青衫怪客倏地縱聲長笑,道:「你們既知天下之水,皆從天上而來,為何還要爭什麼水道盟主,奪什麼水路英雄的領袖?」
「五湖龍王」蕭之羽城府頗深,一見杜靈、東郭勝魚、檀清溪、「硯池醉客」四人,全部在擂台之上,心中暗忖:「這四人個個身懷絕技,但看來他們也未必相識,何不令他們先自相殘殺?」
絕色少女回轉秋波,方待向身側的青衫少年說話,那知秋波望處,見他玉面之上,神色已不似方才安詳,而且劍眉微皺,似正深思,遂也不便打攪,依舊回首去看擂台上的大戰。
突聽一聲清嘯,龍振天竟自沖天而起,雙掌一分,頭下腳上地直撲而下。
這枚大球凌空一「滾」,便已落到「水上擂台」上,「嘻嘻」一陣怪笑,張開有如鱖魚般的肥厚嘴唇,卻用尖細有如女子般的聲音說道:「誰是『五湖龍王』?快來向我東郭勝魚道歉,否則我就一口大氣,將你們這些帆船,統統吹到北海以外!」
「五湖龍王」蕭之羽再也未想到,除了江河湖海池井溪之外,還有人人皆知的第八種水——和-圖-書雨!
半晌方自抬起頭來,卻聽他那妹子已又嬌聲嚦嚦,鶯喉婉轉地說道:「雪海可算『水路』,難道『木魚』也可以算做『魚』麼?不通不通,不通已極,你若想來爭這水路盟主寶座,最好還是等到『木魚』變做『魚』以後!」
那知當場情勢,發展至此,已是瞬息萬變,就在絕色少女這一愕之間,湖面水花,突地往上一湧,湖水中竟隨之湧出一個直徑約有一丈二三、表面漆得五色斑斕的木球!
只見那青衫怪客仰面發出兩下笑聲,道:「可笑!可笑!」
杜靈將已揚起的衣袖,突然一收,向後一退,東郭勝魚也是「咯」地一聲怪叫,向後一躍,看他身形,極是緩慢,而且落在擂台之上,還帶起「砰」地一聲,像是絲毫不會武功的人一樣,但當他躍在半空之際,卻是載沉載浮,猶如紙紮的一樣,身法怪異之極,根本看不出是何門何派的功夫。
他那「凌波飛步」的絕頂輕功,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聽說以外,誰也沒有見過!
群豪一齊大嘩,但一來畏懼這白衫怪客武功委實太過高強,再來這些自幼在水上為生的人物,與半路出家的「藍龍」龍振天,其實並無深交,是叫嚷儘管叫嚷,卻無一人真的肯掠上擂台,與這白衫怪客動手。
手臂倏地向下一沉,食中二指,夾著了旗柄,突然向上一揚。「颯颯」風聲,應指而生,那面紅旗,竟被他一揚之間,化成一縷紅虹,直飛向空,在三丈高下的半空中頓了一頓,帶起一陣銳利的嘶空之聲,直向杜靈來船之上,電射而出。「噗」地一聲,正好插在那艘船的烏桅之上,白帆紅旗,相映得色彩鮮明,刺目已極!
四人落水之後,略一沉沒,「笑面追魂」杜靈首先躍出水面,奮身一躍,便到了他趕來的那艘船上,其餘檀清風和「硯池醉客」,也相繼爬起,到了船上,東郭勝魚身作蛙躍,仍回到了那大彩球之內,四人一言不發,立即遠離了開去!
已將大功告成的水上大會,被那「笑面追魂」一攬,已將本自穩擁勝券的「五湖龍王」攪得三神暴跳,七竅生煙!
蕭之羽無法回答,滿湖群豪,也是無從答起,一時之間,靜到了極點,只有那青衫怪客的「嘿嘿」冷笑之聲,刺蕩著每一人的心靈。
喝聲之中,身形頓起,右手化指為掌,斜肩帶背,一掌劈下,掌風虎虎,掌勢威猛,那知掌到中途,突地化直劈為拉切,「萬里飛帆」竟變做「橫江鐵索」,左掌本自才動,此刻卻斜斜一掌,當頭向這白衫怪客的肩頸之間劈下。
但他隨即又心中自我安慰,因為除了湖海江河池溪井外,只怕不會再有第八種水了。
人高志傲的龍振天怎能受得住這般譏嘲笑罵,大喝一聲:「大膽狂徒,與本舵主納命來!」
「五湖龍王」蕭之羽坐處,離那烏桅,少說也有二三十丈。但是他彈指之間,便將輕飄飄的一面紅旗,送到了桅頂!
靜了片刻,那絕色少女,突然站起,嬌笑一聲,曼聲道:「這位朋友問得好!但卻也易答,天下之水,不論江、河、海、湖、井、池、溪,自然都是天上雨水,集匯而成的!」
「硯池醉客」哈哈一笑道:「硯池之中,水固然不多,但卻春來不乾,冬至不凍,任我橫掃千軍,仍是不變,難道我算不得水路上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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