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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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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五 鐵環古劍

廿五 鐵環古劍

走開了里許,未見韋明遠的蹤跡,只覺右腕疼痛難忍,便停了下來,費了一點手腳將斷腕湊起,扯破了一件外衣,裹了傷藥,將手腕緊緊地紮好,估量不消半月,定可痊癒,便又繼續去尋找韋明遠。
因此道:「檀朋友,你莫非是認錯了,家父豈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兩掌的力道,純是陽剛之力,確是可以開山裂石。等到蕭湄人一撲,整座茅屋也已然為她的掌風所震撼!
杜素瓊見蕭湄再次回轉,心中已知其人難以救藥,她的武功,本在蕭湄之上,但是她卻中了蕭湄的三枚繡花針,而且中針的位置,正是在心肺之外,她自然知道這時候,自己不宜動彈。
在小溪的兩旁,以至於山谷之中,全都開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大者如碗,小者如豆,嫣紅奼紫,嬌黃嫩綠,各爭奇輝,花團錦簇,簡直是一個花的世界,舉步想要不踏損花朵,也是極難之事!
只見杜素瓊秀髮披拂,衣袂震動,但是她人卻仍然端坐不動,反倒微闔雙眼。
韋明遠心中,猛地一怔,暗忖這人,任在這樣隱蔽的地方,已然大為邪門,而那股香味,也來得出奇,像是有百十種散發奇香的花卉,一齊所發的一樣,山洞之中,焉能有花?
同時,聽得「啪」地一聲,又聽得那聲音哈哈一笑,道:「韋丹!你號稱『飛環鐵劍震中州』,為何不還手?哈哈!」
那絲絹乃是極輕的物事,但是經檀清風一揮,相隔兩三丈遠,便已然穩穩地飛到,韋明遠接在手中,抖開一看,便是一呆。
他本就只是住在溪邊,那條小溪附近,全是各種奇花異卉,是以名為花溪,而他也自號「花溪隱俠」,他到洞庭,原來想一顯威風,可是尚未及他動手,便已然遇上了邪流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司徒永樂!
她也聽得韋明遠高聲叫喚,但是她心中另有打算,非但不答,而且還輕悄悄地,向杜素瓊的居處,疾馳而去!
只聽得杜素瓊冷冷地道:「蕭姑娘,我與你無怨仇,你卻對我下這樣毒手,而今兩敗俱傷,你如肯就此息手,我也不為已甚,否則,剛才我可以點中你的胸前要穴,令你立時喪生,也是為了與你向無嫌隙之故,所以才手下留情,略示懲戒,你快快去吧!」
韋明遠一提真氣,身輕如紙,輕輕地落在一朵大如手掌的白花之上,向前看去,只見山谷盡頭,有幾間茅屋,屋上也全是攀藤的花朵,而此時,一個一襲青衣,身材瘦癯的老者,正站在茅屋之間,對著一個石人,在左右開弓,「啪啪」地打著耳光。
原來那白絲絹上,以人血寫出四個大字,道:「罪不可恕!」
同時,韋明遠對於他所說的話,也是大感疑惑,因為父親因嫉惡如仇,除惡務盡,但是不會因一人作惡,而將那人滿門,盡皆誅殺!
那老者一晃眼間,便來到了韋明遠的面前,兩人各自向對方一看,也同時一怔!
卻說蕭湄在那山坡之上,一動也不動地站著,望著烈火熊熊的三間茅屋,足足有小半個時辰,才見到火勢已然漸漸地弱了下去。
異口同聲,「啊」地一聲,然後道:「原來是你!」
檀清風面色鐵青,道:「韋丹當年殺我滿門大小六十餘口,僅我一個身在塞外才免身死,這血海深仇,卻要在你的身上了結!」
韋明遠本來已然不想惹事,但是忽然之際,聽得那人道出了自己父親的名稱,而且還像是在與他動手似的,心中不禁大奇,一時也顧不得再去尋找蕭湄。
蕭湄「哼」地一聲,道:「當然是我一個人,你還想有人護著你麼?」
蕭湄只當她一定是自知不敵,瞑目待死,內力疾吐,掌勢更是如排山倒海!
不是別人,正是「鐵扇賽諸和_圖_書葛」胡子玉曾力言乃是假扮,蒙面行事,他如今的師父!
這幾句話,講得豪氣凌雲,因為「飛環鐵劍震中州」韋丹,在生之日,於江湖上,行俠仗義,專誅奸惡,極得武林中人的敬仰,而韋明遠也是一直以有這樣的一個父親而感到自傲!
韋明遠在離開「幽靈谷」後,曾接到過他師父不少的書信,指示他行事。所以韋明遠對師父的字跡,也是認得極為清楚,一眼便可以看出,那「罪不可恕」的四個字,正是他的字跡!
杜素瓊所居茅屋,為求清雅,除了牆上,略塗泥土以外,椽、柱、牆、門,以及室內擺飾莫不是竹子所製,那竹子乃是最引火的物事,一把火把,落到了屋頂上,立即熊熊起火!
一語甫畢,只聽得「轟」地一聲,一塊重約萬斤的大石,突然凌空飛起!
而檀清風也已然看清,對方正是曾在洞庭見過的青衫少年!
韋明遠不聽檀清風這句話,還可能相信檀清風所言,自己父親或是在激憤之下,以至於出手傷了多人,可是一聽檀清風如此說法,心中反倒不信,哈哈一笑,道:「檀朋友,你弄錯了,家父在生之日,每逢行事之前,便已然通知對方,絕不偷偷摸摸,亦不事後留字,莫非是有人嫁禍?」
而她在發出那枚繡針的同時,卻又是一掌,正面推出,那一掌使的乃是「神龍見首」,力道也極強。
韋明遠道:「在下是『飛環鐵劍震中州』,韋丹大俠之子,韋明遠!」
韋明遠冷笑一聲,道:「是自己送上門來了,你為何尚不現身?」
話才講完,雙掌齊出,狂飆陡生,捲起那被擊倒的破牆,泥屑亂轉,連人帶掌,向前疾撲而出,正是「龍形掌」中,威力至猛的殺著「雙龍鬧天」!
蕭湄本來想當時便將杜素瓊結果,但是她知道韋明遠絕不容許她這樣做,所以便向外逃了出去,等到韋明遠追來時,她已然匿身在一個山坳之中,韋明遠就在她身旁掠過,卻沒有發現她!
心想自己在「幽靈谷」中,習藝兩載,已然將震古鑠今的「太陽神抓」功夫學會,武林之中,實已罕遇敵手,雖然敵暗我明,形勢不利,但是卻也不曾怕他,可是那人不知究竟是何等樣人物,若是劣跡不彰的人,似乎也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而「太陽神抓」一發,威力便銳不可當,擋者萬無生理!
可是聽那聲音,卻像是從附近處傳來的一樣,實是令人不可思議。
蕭湄一見茅屋起火,還唯恐杜素瓊自火中穿出,犯險來與自己為敵,而自己手腕已斷,絕不是她的敵手。因此,火勢稍熾,又接連向火窟之中,擲出了兩個火把。
而如果「勞宮穴」一被點中,兩條手臂,非立時廢去不可!
一聲叫出,那老者便不由自主,身形疾展,後退出丈許開外去!
如今向山洞望進去,黑洞洞的不知有多麼深,自己若是衝了進去,敵暗我明,若是對方猝然來犯,首先佔著極是不利的形勢。
所以,當蕭湄向她動手時,她拼著受傷,也不還手。但是蕭湄卻未曾看出這一點,只當杜素瓊是武功不如她,所以才只有挨打的份兒!
檀清風當時,被冒稱「天雨上人」實則上便是「雪海雙兇」「玄冰怪叟」司徒永樂,以絕頂內力,震下水上擂台。
那聲音初起之際,顯然就在洞口,但是講到後來,卻已然傳出老遠,可見得那個山洞,實是異常深邃,韋明遠心中不禁躊躇。
只聽得那蒼老的聲音罵道:「韋丹,這一招過來,你還不死麼?」
她心中得意,當然此時此地,她絕不會捫心自問,自己的行徑,實是有類於黑道中的下三濫。笑了一下,便向外走了開去。
那人既和自己父親成仇,當然極可能是邪流中人,說不定那香味,便和*圖*書是一種極厲害的毒霧!
那聲音「哼」地一聲,道:「說得倒簡單,既然口出狂言,想有幾分本領?」
才一進洞,便聞到了一股極是濃烈的香味,撲鼻而來!
在那小半個時辰當中,只見火光掩映,並沒有看到有人從火光上衝出來。
韋明遠之所以吃驚,是因為一看到那「罪不可恕」四個字,便已然認出了是誰的筆跡!
檀清風仰天一陣狂笑,想是想起了這一段仇恨,心中怒到極點,道:「韋丹行兇之後,還以被害者的鮮血,留下字跡,難道我會冤枉了他?」
蕭湄向旁跌出兩步,也可以說,她是準備在和杜素瓊對掌之後,向旁跌出的地形尚未站穩,左手向外一伸,五指一收一放,只見五枚繡花針兒,每一枚針孔之上,皆拖著三寸來長的一截粉紅色絲線,已然無聲無息,向杜素瓊背後射出。
但是,火勢一起,她便駐足遠觀,自始至終,未見有人逃出,可知杜素瓊一定已然死了!
抬起手掌來,向前略推了推,一股陰柔已極的大力,無聲無息而發。
而且,其時正是天氣乾燥之際,火勢一起,便不可收拾,轉眼之際,整座茅屋,匣已然成了一團烈火!
杜素瓊像是對蕭湄的出現,是在意料之中一樣,一點也沒有吃驚,甚至於不曾抬起頭來,緩緩地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麼?」
其時,她和杜素瓊相隔丈許,但是這一掌之力,卻也可以達杜素瓊的身上,杜素瓊道:「我一再讓你,你要是真不知進退,可就難說了!」
蕭湄一見情形不妙,自己之勝,純屬僥倖,趕緊想退時,左腕已然被黑簫敲中,只聽得「格」地一聲,一陣劇痛,退出丈許開外時,手腕紅腫,敢情已然斷去。
一面說,一面便大踏步地走進洞去。
韋明遠心中躊躇,但是也沒有考慮了多少時間,可是那聲音又道:「小雜種,你為什麼還不進來,敢情是心中害怕麼?」
本來,韋明遠對於胡子玉的話,因為茲事體大,所在只是將信將疑。
隔老遠,韋明遠便已然看到,那石人身上,以朱紅寫著「韋丹」兩個大字。
韋明遠心中不禁有氣,朗聲喝道:「韋丹之子在此,尊駕與之動手,卻不是勝過打石人多多?」
韋明遠心地仁厚,所以才有這一層考慮,當下便仰天一笑,道:「在下焉有不入山洞之理?」
杜素瓊嘆了一口氣,道:「想不到蕭伯南前輩,一世英名,卻會有這樣的一個女兒!」
他話一出口,那聲音便像是吃了一驚,靜了半晌,才又響了起來,問道:「你是誰?」
他一開口,濃香之味,更是撲鼻而來,韋明遠連忙再將七竅閉住。
蕭湄好不容易避開了杜素瓊那一招奇妙到不可思議的妙著,心中又急又怒,一聽得杜素瓊突然提出她父親的名頭來,更是一怔道:「我父親會和你這樣的人相識麼?你問他作甚?」
她一見到杜素瓊,見杜素瓊之美,只在自己之上,心中已然大為著急,而且韋明遠和杜素瓊一提關係,兩人還是師兄妹,這層關係,又比她和韋明遠親了許多。所以她心中,早已打定了將杜素瓊置之於死地的主意!
到了那山谷之中,韋明遠已然明白,那股濃香之味,是從何而來的了。
蕭湄看了一會,才突然現身,「哈哈」一笑,道:「姓杜的,我又來了!」
不消片刻,已然來到了茅屋面前,只見燈火猶明,蕭湄身形略停,向側一轉,轉到破牆處,向內望去,只見杜素瓊坐在石椅上,低頭撫弄那管黑簫,秀眉頻蹙,像是有著無限的心事!
「五湖龍女」蕭湄,雖然輕敵,但是她究竟不是泛泛和-圖-書之輩,武功之高,尚在乃兄蕭之羽之上,一見杜素瓊伸出食指來,不由得大吃一驚。
但此時蕭湄竟然悄沒聲地,使出了這樣的暗器,行動和黑道中窮兇極惡之徒,幾乎沒有不同,心中也不禁火起,連忙運氣,將背後所中的三枚繡花針,硬以本身功力迫使,不令它們順血脈而運行,回過頭來,凜然道:「蕭姑娘,你如此行徑,卻不合為武林中人!」
原來她看出,杜素瓊食指微伸,乍看像是一個極不經意的動作,實則上乃是一招極厲害的點穴法,方圓六尺以內,已然全被她這一指封住!
所以,當他看到自稱是韋丹之子的人,就是曾在洞庭湖中,見過一面,那武功絕頂的青衫少年時,不由心中大驚,疾退開去!
一躍向前,雙掌交錯,掌勢奇幻,已於剎那之間,擊出了四掌。
剛才韋明遠找她,她避了開去,那是因為她要趁韋明遠不在之際,去害杜素瓊,如今目的已達,她又想再找韋明遠了。
因為,那人既能將這樣的一塊大石,擊得凌空飛起,其人的臂力,便可想而知。
可是她卻又時時明知故犯,不思從根本處來改變自己的行為,而自恃絕頂美麗,不怕韋明遠變心,卻不知道這一個女子,最美的絕不是外表,而是溫婉柔順。
這時候,韋明遠絕對想不到,在自己未能追到蕭湄之際,蕭湄和杜素瓊之間,竟然會生出了那麼大的變故。他只是感到奇怪,究竟是誰在呼喚自己父親的名字,那人又是在什麼地方!
因為雖然她一中針,便立即這真氣將針迫住,但是那針,尖細異常,不比其他暗器,若是一跳動,極可能再深入寸許,一刺中心肺要害,便難逃劫數!她也知道蕭湄此來,必然另有歹毒意圖,所以只是不答話。
因此忍住了氣,不出一聲,正待翻身自四、五丈高處,一躍而下,再去尋找蕭湄時,忽然聽得那聲音叫道:「『華蓋穴』,著!」
韋明遠看出他說話雖然極兇,但是實際上卻大是氣餒,話才講完,又退後了五、六尺!
蕭湄給她罵得啼笑皆非,道:「你別賣嘴乖,再接我一掌!」
眼看兩掌,皆要壓到杜素瓊的頭上,杜素瓊突然像是伸了一個懶腰也似,抬起一雙手,食指略升,如同青蔥也似的手指,略一搖擺。
因此一見蕭湄掌到,右臂一沉,右掌疾翻,一掌掃出,可是她這兒一發掌,蕭湄早已向後躍退開去,就在此際杜素瓊只覺得背部,有三處地方,略略一麻,同時聽得「啪啪」兩聲,回頭一看,竹椅背上,已然釘了兩枚繡花針。不問可知,對方共發五枚,三枚已然射中了自己的背部!
韋明遠在附近找了一找,並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但是那人的聲音,卻又不斷地傳了出來,而且,句句話,皆是帶他父親的名字。
杜素瓊這才抬起頭來,將那支黑簫,放在桌上,以手支頤,體態極是悠閒,道:「你去而復返,分明是想致我於死地,為何還不動手?」
他這一呆,絕不是看出了事情正是他父親所寫,而是恰恰相反!
只見那塊大石,帶著呼呼風聲,直跌下山腳去,而峭壁之上,出現一個大洞,又聽得那聲音道:「小畜牲可敢進來?」
所罵的話,一句難聽一句,韋明遠雖然脾氣甚好,但有人這樣辱及已死的父親,他也是禁受不注,陡地大喝道:「什麼人在此處辱及先父,可敢現身,與在下一見麼?」
蕭湄被她猜破心事,心中也不禁略略一怔,但是她卻一心以為杜素瓊武功不如她,何況剛才一掌,已然令得她身受內傷,因此絕不在意,道:「這就來了,你心急什麼!」
韋明遠一驚,趕緊伸手向胸前便撥,可是一撥,卻撥了個空。
https://m•hetubook•com.com腕骨折斷,雖然仍可以接續復原,但是不免大費手腳!
杜素瓊本來是一個極好脾氣的人,觀乎她對蕭湄一再容讓,便可知道。
她當然不是真的就此離去,在附近拾了一大綑枯枝,以山藤縛了起來,提到茅屋附近,重又現身,喝道:「杜素瓊,我已斷了一腕,你敢出來,和我見個高下麼?」
因為從那人的口氣上聽來,他一定是父親生前的敵人,當然如今父親已死,他便再不能尋自己父親去報仇,而當年不論是因為什麼結下怨仇的,這一口惡氣,也必然會出在自己的身上。
接著,便是「啪」地一聲,又聽得那聲音,又「哈哈」大笑道:「姓韋的賊子,夠你受的了吧!」
杜素瓊見她竟然想起這樣惡毒的主意來,心中怒極,順手一抓,抓了一把竹片在手,五指連彈,颼颼連聲,一起彈了出去。
蕭湄的顧慮,本來是多此一舉,而且她竟然將杜素瓊當了自己的敵人,以這樣毒辣的手段去對付她,以致後來,不但結下了一個極強的仇敵,而且使韋明遠對之大生反感,終於生出無數事來。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原來那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在洞庭水路英雄會上,自稱「花溪隱俠」的檀清風。
而在白絲絹的一角,則劃著一個鐵環,一柄古劍,想是因為年代久遠,已然成了褐色。
跌入湖中之後,他雖然不諳水性,但內功造詣,卻是不差,立即閉氣浮了上來,剛好看到韋明遠和司徒永樂動手的那一幕。
杜素瓊面色青白,順手在桌上,取起那管黑簫,手腕一抖,黑簫幻起一片黑影,無聲無息。
原來蕭湄走時,早已打定了主意,她心中也知道自己行事,如此驕縱,日子太久了,必然會惹起韋明遠大大的反感。
手向外一揮,一條白色的絲絹,團成一團,已向韋明遠飛了過來。
但這時候,他卻又信三分!忙問道:「檀朋友,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不知可能詳告麼?」
杜素瓊微微一笑,道:「蕭姑娘身手不俗,使的又是洞庭蕭家獨門所傳『龍形掌』功夫,不知和蕭伯南老前輩有何干連?」
天下之事,大都無巧不巧,韋明遠這一耽誤,蕭湄卻又闖下了大禍!
因此韋明遠立即真氣潛運,將七竅盡皆閉住,他內力深厚,七竅雖閉,仍可行動自若,單掌向外,以防偷襲。可是他越望洞裏走去,雖然已將七竅閉住,可是那股濃香之味,仍是不斷地向鼻端鑽來,由此亦可知那香味之濃。
蕭湄這才知道對方的厲害,可是剛才話扯得太滿,此時想要收勢,已然不及,百忙之中,硬將雙臂向旁一移,人也向旁,平空移出三、四尺,才始避開了杜素瓊的那一招!
那聲音仍然笑了半晌才止,道:「我早已聽說,韋丹雖死,但尚有一個孽子,竟然還活在人間,我也曾費盡心機,在江湖上尋找,卻未有結果。以為像韋丹這樣的畜牲,焉能有後,當真是蒼天有眼,小畜牲,你竟會自己送上門來!」
只聽得那聲音「嘿嘿」冷笑道:「你再向前走來,自然會看到我的居住所在,難道我對你,還會暗中偷襲麼?你怕什麼?」
一提真氣,身形起伏,晃眼之間,又向前走出了十來丈,已然出了山洞,眼前卻是一個小小的山谷!
蕭湄心中不由得大恨,她退出之後,不見杜素瓊追來,已然看出杜素瓊在身中三枚繡花針之後,也知道危險不敢亂動,這是殺她的最好時候,但是卻又不敢近她之身,撕下了一幅衣襟,將右腕紮起。
走出了三二十丈,卻又並未遇到有人阻攔,韋明遠並不懂對方是在玩些什麼花樣,停住了腳步,喝道:「尊駕叫我前來,為何尚不現身?」
那塊大石,本來是和峭壁之上的無數大石一樣,絕看不出可以移動的痕跡來,此時https://m.hetubook.com.com突然飛起,韋明遠心中,也不禁愕然。
韋明遠一怔,暗忖:聽他這兩句話,其人倒也不像是邪流中人!
在杜素瓊看來,只不過是蕭湄向旁躍出了兩步。左臂一伸,穩住了身形,然後才又一掌擊到而已,絕不知在那一瞬間,蕭湄已然使出了暗器!
實際上,韋明遠並不是個儇薄子弟。既然與蕭湄鍾情在先,他也絕不會再將情愛之心,移到第二個年輕女子的身上。
那老者身形晃動,便趕了過來,也是在花朵上疾馳,可是所過之處,花朵卻略無損傷,可知這個老者的輕功造詣,境界也已極高。
杜素瓊此時,仍然坐在椅上,蕭湄發針之際,正好是向外跌出的時候,動作掩飾得極是巧妙,而且那五枚繡花針,因為針尾帶有那一截粉紅色的絲線之故,去勢雖疾,卻是無聲無息,一無知覺。
這一次,因韋明遠已站在洞口,那人的聲音,已然可以清清楚楚,全部入耳,再也沒有石壁阻隔,所以韋明遠立即聽出,那聲音極是熟悉,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他是誰來。
擲出了兩個火把之後,蕭湄立即身形展動,向外逸出,來到了附近的一個高坡之上,望著火光沖天,正在熊熊燃燒的那三間茅屋,心中感到了一陣說不出來的快慰,同時,也感到自此之後,韋明遠便可以永遠屬於自己,再也不被他人所奪了!
因為他其時,處身之處,正是一座峭壁,峰石崢嶸,並無隙縫。
檀清風手在懷中一探,道:「你自己拿去看,難道我是說謊?」
韋明遠一見檀清風,便冷笑道:「你自號『花溪隱俠』,想必定有俠跡,不知如何,會與家父結下了這樣的深仇大恨?」
兩股大力在半空相遇,蕭湄一個站不穩,向旁邊跌出了兩步!
檀清風自然看出韋明遠的功力驚人,因此知道這個大會,異人眾多,實在由不得自己逞雄,他為人最是知機,立時溜回黃山來。
身形不動,突然反手一掌,疾拍而出。
「嘻嘻」,「哇哈」,笑聲不絕,韋明遠心頭火起,厲聲道:「有什麼好笑?」
蕭湄剛才見她黑簫的那一招,簡直是一片黑影,根本分不清招式,心中也信杜素瓊所言不虛,但是她卻不肯就此干休,想了一想計上心頭,道:「好,就答應你這一遭!」身形一晃,便向外逸。
而且看情形,自己雙掌,若是壓了下去的話,無論如何,左右雙掌,掌心「勞宮穴」,必然要為杜素瓊點中!
蕭湄心中,雖然不免有點奇怪,何以杜素瓊竟會拼著被火燒死,也不向外衝來,即使身中暗器,不能移動,卻也不至於便死!
其實,她不擲那兩個火把,火勢也早已不可收拾,那兩個火把,只不過表示她心中對杜素瓊恨之切骨,唯恐她不死而已!
原來那山谷中,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映著月光,隱泛銀波。
蕭湄將一綑枯枝,放了下來,取出了火摺子,一晃便道:「你不能動彈,我放火了,看你如何?」
杜素瓊因為對韋明遠的印象極好,所以不想傷了蕭湄,所謂「打狗尚要看主人面」,何況她冰雪聰明,早已看出兩人感情不凡。
韋明遠一怔,暗忖自己何時「口出狂言」來著?這人大概是個脾氣古怪的人物,自己尋人要緊,還是不要多生是非的好。
蕭湄見自己所發的五枚繡花針,有三枚已然射中她的背心,而她竟仍然行若無事,心中也不免吃驚,但是她知道那繡花針如此之細,而且又是射中了對方背部的要害,只要再和她動手,令她身子震動,繡花針只要在她體內,略一移動,無論刺中心肺,杜素瓊均是難免喪生,因此仰天一笑,道:「杜姑娘,你倒配作為枉死城中的冤鬼!」
韋明遠心中大奇,不敢怠慢,朝著峭壁,道:「在下因尋同伴,無意之中,有攪前輩清修,望乞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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