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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劍一鈴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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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他瞥了惟我真人一眼,竟自倏然住口。
歐陽雲飛此時只被公孫玉甘願受惟我真人所役使的事,引起好奇之心,竟把他在「彭蠡水榭」弄到三粒血蓮子之事,完全忘記,聞言又復詫然問道:「可是這惟我真人對大哥有甚麼大恩大惠,你自願為他完成三件事情,以作報答的麼?」
他竟緩緩闔起星目,俊面上一陣扭曲,顯現出無比痛苦!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你這娃兒倒知得不少,顯是聽那上善若水老鬼說的了?我且問你,那老鬼現在那裏?」
惟我真人陰笑一聲道:「除非你們兩敗俱傷,那娃兒若想好端端的逃命,無異癡人說夢!」
歐陽雲飛似是早已漠視生死,聞言並不驚懼,卻反而一嘆,說道:「只此一項規章,便見出武林八仙與一般武林人物不同,究竟不乏有道之士。」
他這淡淡的幾句話,直說得歐陽雲飛的俊面之上,一陣火熱,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
豈知公孫玉尚未答話,惟我真人先自發出一陣桀桀怪笑,說道:「他不但不會和你聯手對付老夫,恐怕連你也要死在他的手下,嘿嘿!那撈什子半仙會雖早不復存在,若非迫不得已,老夫又豈首先破壞那項相約互守的規章!」
只聽一聲大喝:「不可!」遂見一條人影,自一株翠柏上飄飄落下!
他忽然覺得這惟我真人與「上善若水老者」為人,迥非同一類型,看來像武林八仙那種世外高人,也是良莠不齊。他既然一再聲言,要把自己處死,心想自己就是逃也逃不了,不如改守為攻,全力一拼!
惟我真人突地縱聲長笑道:「小娃兒,這就是你的見淺識薄了,須知世間之人,那些身被惡名的,倒不見得一定是十惡不赦之徒,而譽滿天下的,也不一定就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歐陽雲飛劍眉雙剔,怒道:「你以為如此,就能令人莫測高深麼?」
顧靈琴和沈南施,自是仍然趕往衡山南麓孤鶴峰下的「翠廬」,但歐陽雲飛的神秘失蹤,究竟是否如二女所料,蓄意不辭而別呢,另還是有奇遇?卻太以令人難測!
原來歐陽雲飛住在客棧之中,雖是一日奔行,甚覺疲乏,但卻因重重心事,攪得他翻來覆去,直到二鼓打罷,他才朦朦朧朧的合衣睡去!
歐陽雲飛本就對敵經驗不足,一驚之下,本能的飄身向後疾退八尺!
歐陽雲飛心中一動,遂即傲然笑道:「上善若水老前輩在那裏,怨歐陽雲飛無可奉告,不過你著想見他,儘管出手把我殺死,他便自會找你,而且和他同來的,定還不止一人!」
歐陽雲飛突地仰天哈哈大笑道:「好!好!公孫大哥,我們就同歸於盡,也省得你再被這魔頭役使便了。」
歐陽雲飛聽得似解不解,但他一見公孫玉現身後,卻是信心豪氣大增,朗聲說道:「公孫大哥,你體內毒傷可是痊癒了麼?若然,你我兩人聯手,未必就勝不了這瘦鬼,只是……」
歐陽雲飛看得大是奇疑,說道:「公孫大哥,你怎會和這魔頭相識?他雖是武林八仙之一,但作事為人,卻顯示出是一個十足的……」
思念未畢,即行暈迷過去。他那裏知道這便是失傳己久的「凝氣化力隔空震穴」之法?
惟我真人又自幪面黑紗以後,發出一聲冷哼,說道:「若老夫將你這小輩親手處死,那你是雖死猶榮,老夫豈肯作這等傻事!」
他想起當年在括蒼山綠雲谷初見公孫大哥之時的情景,便自然而然的對這眼前之人,產生無限同情。
惟我真人在旁看得眉峰緊聚,大是不耐,他冷哼一聲,喝道:「住手!」他喝聲雖低,但傳入公孫玉和歐陽雲飛耳中,卻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同時收劍後退,愕然轉頭看著惟我真人!
就在他將要進入夢境之時,突的一股冷m.hetubook•com•com風,自窗隙透入,他雖擁被面臥,仍覺冷風侵體,禁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顛,但奇怪的是他並未因這一縷冷風侵襲而消失睡意,卻反而呼呼睡去!
公孫玉的一套天南劍法,已有十數年的功候,幾達爐火純青之境,歐陽雲飛以數月之學,怎是他的敵手,立被公孫玉攻得左封右避手忙腳亂!
公孫玉閃身一讓,趁勢也將背後青鋼劍拔出,轉向惟我真人道:「我手中青鋼劍若是不能取勝,你自是不能再親手傷他?」
公孫玉苦笑一聲,道:「賢弟牢記盡展所能一事,你在鄱陽湖畔鬥那黃衣人所用的武功……」
於是柔聲說道:「大哥既是有難言之隱,小弟自是不便強行追問,方才出言無狀,還望大哥不要見怪才是。」
公孫玉慨然一嘆道:「今生今世,愚兄的面容再也不打算恢復了。」
其實歐陽雲飛自經公孫玉的大師兄一塵道人,於臨終之前,親傳無極氣功吐納練氣口訣後,內力方面已奠定良好基礎,後隨公孫玉在括蒼山綠雲谷苦練三月,且近來又連獲奇遇,在彭蠡水榭得食芝參雪霜靈果,並在鄱陽湖心沙洲之上,得武林八仙之一忘吾哲人口授「意指神功」修習之法,他此時武學潛力,已超越公孫玉之上,一躍而為小輩人物中頂尖高手,但他因所學各種劍法、掌式、卻是博而不精,尤其對敵經驗不足,是以表面看來,較公孫玉相差甚遠。
惟我真人那冰冷得毫無人氣的語音又起,說道:「你這小娃兒倒頗有膽識,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也實在對老夫的胃口……」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插口說道:「不敢!不敢!老夫對他仇比天高,恨似海深!」
但那股氣柱,生像可以無限延長一般,隨著歐陽雲飛後退的身形繼續追擊,仍然指向「氣海」重穴!
公孫玉遲疑半晌,搖頭嘆息道:「請恕愚兄實在有難言之隱。」
她綜合了心中所疑的蛛絲馬跡,作了如此斷定,沈南施突地一蹙黛眉,加以補充說道:「嗯!姊姊說得不錯,而且他另外還有個名字,就是歐陽雲飛,你不見在『彭蠡水樹』那自稱他表妹的綠衣女子,便如此叫他麼?」
惟我真人冷哼一聲,道:「是你?老夫正等得處死了這小輩之後再找你算暗中偷聽的賬哩!」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你想速死謝罪,那還不是容易之事?」
公孫玉一旁看得甚覺不平,當下冷笑一聲,說道:「以你的身分地位,既然說出這番話來,作人行事,想是已入聖賢的地步了?」
他方才出言譏諷,本是想激公孫玉說出實情,此時一想到他的不幸遭遇,不禁大是懊悔!
歐陽雲飛雖是閉目等死,但片刻之後,他心中卻忽地一動,忖道:「不知公孫大哥因何緣故,竟心甘情願的更為這瘦鬼做三件事情?若說是這惟我真人以醫治公孫大哥的毒傷為條件,但他臉上仍然幪著黑紗,顯然面容未復,而且以公孫大哥的為人行事,也不會以此為條件答應他人做三件事情,可是,除此之外,究還有何等力量使他如此?這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對於此點若不問個明白,就是死了,也覺糊里糊塗。」
這惟我真人雖活了百餘歲,身列武林八仙之一,但思想行徑,卻是如此古怪,竟然想出了即刻傳授武功,要公孫玉效那現買現賣的辦法!
她們兩人下了這種結論,芳心卻更感焦急苦惱,這是疑心所應得的懲罰,也正是好事多磨的例證!
這怪人穿著那麼寬大的長衫,落在他身後之時,歐陽雲飛竟是渾然不覺,也就是絲毫未帶衣袂破空乏聲,這豈非太已神奇?
他說者無心,但卻正觸著公孫玉的痛處,他冷哼一聲說道:「你說話最好留點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須知我公孫玉雖答應為他做三件事,但亦非貪生怕死!」
歐陽雲飛微微一怔,但他聽清了惟我真人所說的話之後,卻冷哼一聲說道:「我歐陽雲飛豈是貪生怕死之人,甘心為你利用?」
歐陽雲飛見他說只授他公孫大哥一招武功,便足可比擬「上善若水老者」所教三招的威力,不禁大感不平,冷笑一聲,微哂說道:「我雖不知你和上善若水者前輩之間,功力孰高孰低,但就同列武林八仙一事來說,雖可能微有差別,諒亦無幾,據說其中以『昆盧王子』修為稍勝一籌,卻輪不到你惟我真人,你這般夜郎自大,豈非恬不知恥!」
那長衫幪面的瘦長之人,又是一聲陰沉已極的低笑,仍然默不作答,生像他除了陰笑冷哼外,再無其他表達意向,宣洩情感之法。
手中青鋼劍一振「龍門三躍」、「密網天羅」、「東來紫氣」,也是天南劍法以內的連環三絕招,如長江大河,綿綿攻出!
他聲音一頓,又道:「可是你無端造謠,洩漏老夫行蹤,仍然難免一死!」
「惟我真人」聽了歐陽雲飛提到他是半仙會中之人,仍自嘴皮不動地,暴發出一陣桀桀怪笑,狀至得意地說道:「你畢竟不妄生了一對眼睛,已然知道老夫的身分了。」
此時樹林以外,月色將隱,繁星漸稀,萍鄉街市之內,正傳來了四更鼓聲。
他想起自己曾蒙忘吾哲人和「上善若水老者」傳授過武功,見惟我真人一問,竟忽的童心大發,信口說了出來,但說完之後,卻又覺得這般仰仗他人的話,豈是大丈夫所當說,俊面上不禁微微一紅,甚是尷尬!
歐陽雲飛驚魂甫定之下,一看那人,卻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喜參半的高呼:「是你!公孫大哥!」
等歐陽雲飛再度醒轉之時,這片鬼氣森森枝密葉濃的翠柏林內,已然微現黯淡天光,原來已是黎明時分了。
歐陽雲飛甫走到公孫玉身前五尺之處,便又倏然駐足,他對這惟我真人居然也認得公孫玉之事,不由大感奇詭,錯愕了一陣,便又向公孫玉說道:「公孫大哥,你也認得他麼?」
他略一猶疑,竟自喃喃說道:「老夫既身屬半仙會中一員,又豈肯先自破壞此互約的規章?」
公孫玉縱聲狂笑道:「己不正焉能正人?像你這等說法,豈不應了一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俗語了?」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向公孫玉說道:「老夫只因恪守五十年前半仙會中規章,不願親自殺人,所以要假你這娃兒之手,將此小輩處死,想不到你如此無用,看來還是要老夫出手了。」
惟我真入哂然笑道:「甚麼非禮勿言,非禮勿聽,老夫不管是有意無意,你也一樣難免一死!」
他話尚未說完,便覺一縷冷風,透體而入,不禁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方自暗忖:「怎會像在客棧中,被惟我真人帶來此地前一樣感覺?」
那長衫幪面的瘦長之人,身形屹立不動,卻發出一聲令人戰慄的冷哼!
那人又冷哼一聲,雙唇仍是緊閉不動,但歐陽雲飛耳畔卻響起清晰的音語說道:「膽大的小輩,你連番出言不遜,真以為我『惟我真人』不能將你置之死地麼?」
他身形一飄,翻手拍出一掌。
他這一句話,卻又聽得歐陽雲飛大是驚詫,脫口說道:「公孫大哥!你答應他將小弟處死?」
惟我真人看著兩人交談,竟自仰起臉來,似是在怔怔出神,抑或沉思,此時突地發出一陣狂笑,向歐陽雲飛說道:「小娃兒,你若是想知道你公孫大哥承諾替老夫做完三件事情的隱秘,就也答應為老夫做三件事情,如此,你也可免去一死了!」
歐陽雲飛越發如墜五里霧中,茫然說道:「公孫大哥!究竟因為甚麼事,hetubook.com.com而使你答應替他完成三件事情,你若不說出來,小弟死不瞑目!」
惟我真人一雙亮如晨空寒星的雙眸,在歐陽雲飛臉上略一打轉,像是已看透了他心中所思一般,陰冷一笑道:「你這般年紀輕輕,便有仗勢欺人的想法,老夫不說,你自己也該覺得不好意思了,看你這娃兒骨格權奇,丰神俊朗,在練武上確是一個難得奇材,怎的思想言行,尚嫌不夠光明磊落?」
公孫玉瞿然一驚,急道:「什麼?你叫我出手將他置之死地?」
歐陽雲飛看得疑念叢生,聞言,故意冷冷一笑道:「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那還像個男子漢大丈夫?我歐陽雲飛交上了你這個朋友,真是鑄成大錯了!」
他「邪魔外道」四字尚未說出,卻被公孫玉一聲「賢弟住口」所打斷,然後說道:「歐陽賢弟,你這因一句謊言招來的殺身之禍,實是大出愚兄意外,唉!你兩肩重任,一身情仇,豈能就此死去?」
公孫玉雙目以內,突然閃射出異樣光彩,接道:「若是公孫玉盡展所能,仍是不分勝負,你是否仍要親自出手將他處死?」
歐陽雲飛驚恐疑怒交集說道:「我公孫玉一向是非禮勿言,從不造謠生事,不知你說此話是何用心!」
他語音一收,又轉為陰沉已極的,冷然說道:「時間已然不早,你們若不願老夫親自動手,就索性各展所能,全力一拼!」
仍是同一個夜晚,遠處正傳來三更鼓響!
公孫玉黯然的點點頭,惟我真人卻道:「你們兩人一方曾受武林八仙之一的傳授過武功,一方僅是一般武林高手,這樣打起來,豈能算是公平?」
但醒來之時,他發覺自己已非躺在客棧中的床上,而是在一片枝密葉濃,鬼氣森森的柏樹林中。枝葉搖動時,間或也灑漏下幾點月影!
公孫玉冷笑一聲,怒道:「你自認為你這借刀殺人的手段如何?」
歐陽雲飛微一錯愕,暗中嘆道:「看他的性格是越發孤苦僻怪,即使他面容再復,也不是一個正常之人了,唉!他那三位紅粉知己,難道真叫她們空閨獨守,虛度此生麼?」
惟我真人冷哼一聲道:「如此最好,你們兩人就同歸於盡了吧!」
公孫玉看得大是不忍,疾聲叫道:「歐陽賢弟,歐陽賢弟,是愚兄害了你!唉!我就是想以一死解脫,也得為他做完三件事情。若以此點來說,愚兄又是對你羨慕不置了!」
歐陽雲飛一驚,說道:「怎麼!鄱陽湖畔一戰,你們全都在場?」
歐陽雲飛才待走出樹林,突地,一聲陰冷已極的低笑,起自身側,他驀然一驚,轉頭急看,只見身後三尺之處,不知何時已站著個身形瘦長穿一件綠色長衫,面蒙黑紗的怪人!
公孫玉的炯炯星目中,閃射出激動的神情,頷首說道:「不錯!我不但認識,而且……」
如此一來,任他歐陽雲飛傲骨天生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由心中微凜,疾忙收掌轉身,蓄勢戒備!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小娃兒,莫忘記了你答允老夫的話,不得信口開河!」
他說至此處,突然住口不言,只是以兩道宛如利刃的目光,在歐陽雲飛俊面之上來回閃動!
公孫玉幪面黑巾以內的面容上,已展露了欣慰的笑容,但又是十數招過後,他見歐陽雲飛仍是運用那套極具神妙能耐久戰,但卻只守不攻的青蓮劍法,又不由一蹙眉頭,暗自焦急!
但他這種劣勢,卻逐漸移轉,十數回合後,歐陽雲飛已從軟弱轉為堅定,當他再度施展青蓮劍法時,較對「九命公子」一戰更見精采,公孫玉雖是全力搶攻,也佔不到絲毫優勢!
歐陽雲飛夷然不懼道:「像你這種陰狠毒辣狂傲無禮之人,也配稱甚麼半仙,真不知人間還有羞恥之事!」
歐陽雲飛以一介儒生,踏入江湖,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時雖不過數月!但他連遭奇事,經驗閱歷大增,而且自巧遇「上善若水老者」和「忘吾老人」後,武功亦已突飛猛進,何況他生具超人膽識,是以一見這幪面怪人現身,竟是絲毫不感到恐懼,當下昂然說道:「以閣下方才露出的這手輕功,在當今武林中諒來也是一等一高手,但不知為何這般鬼鬼祟祟,絲毫不光明磊落?」
惟我真人又是陰陰一笑,道:「小娃兒,你若要說出,老夫絕不阻攔。」
惟我真人冷哼一聲,怒道:「少廢話!老夫說話行事,向不受任何道德標準世俗禮法約束!爾等豈能和老夫相比!」
這正是惟我真人在這樹林內出現以來,第一次張口。歐陽雲飛怎知他這「凝氣化力」神功的厲害?在他張口之間,便覺寒氣侵入,方自運起無極氣功護體,緊接著便覺一股如實體般的氣柱,直向腹下「氣海穴」襲到!
他本是想提醒歐陽雲飛,但話未說完,便被惟我真人幾聲陰笑打斷,說道:「老夫看他,在鄱陽湖畔鬥那黃衣娃兒時所施的三招,分明是上善若水老鬼的『無為忘我保命救敵三式』,你這娃兒若不提起,老夫倒幾乎上當了!」
他一躍而起,略一運氣,覺得周身並無異狀,不由更覺奇疑,暗忖: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夢遊」不成?
他刷的一聲,翻腕拔出元修道長遺下的那半截斷劍,耀眼銀虹騰處,一上手便施展出天南劍法中的兩記絕招「花迎劍佩」「柳拂旌旗」竟向公孫玉上盤劈去!
他不知這眼前之人,是何等身分,只因他行動詭異,心感不悅,是以說出這般沒輕沒重的話來!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小娃兒,你休要在老夫面前賣乖,若不全力施為,老夫定點上你三陰重穴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歐陽雲飛傲然一笑道:「瘦鬼,你休要以半仙會嚇人,我雖知不是你的敵手,但你這般對人濫加罪名,就是拼著一死也要和你鬥上一鬥!」
歐陽雲飛朗聲一笑道:「公孫大哥,別和他多費唇舌了,你我就來個兩敗俱傷,豈不強似死在他手下為榮!」
他忽然覺得公孫大哥和這惟我真人,似有著一種極為微妙的關係,自己這種提議,豈不完全多餘?
原來這現身之人,雖是長衫罩體,黑巾幪面,但歐陽雲飛一看之下,便已認出此人正是他一別數月的公孫大哥!
歐陽雲飛本不願以那「無為忘我保命救敵」三式去對付公孫玉,聞言,脫口說道:「既如此,我不用那三招武功就是了!」
他一頓語氣突變和緩,竟自喟然嘆道:「看你這人面蒙黑紗,想是面容毀損,因而連性情也走入偏激,你雖無緣無故的把我帶來這裏,我也不以為意了。」
他屹立原地不動,驀然張口疾吐,只聽一陣噓噓聲響,一縷勁風,適向歐陽雲飛腹下「氣海穴」撞去!
惟我真人本是自待身分,不肯親自出手將歐陽雲飛處死,但他生具怪僻,一見歐陽雲飛這般出言頂撞,不由殺機頓起,冷哼一聲,說道:「五十年前老夫殺人,向為『莫須有』之罪,你在鄱陽湖畔,無端造謠,洩漏老夫行蹤,已是死有餘辜,近五十年來,既是半仙會已散,看來也顧不得親自殺人的規章了,今晚首開殺戒,老夫索性親自成全了你!」
惟我真人將歐陽雲飛點了穴道之後,又向公孫玉冷然說道:「老夫即傳授你一招『惟我無人』,雖只一招,但除武林八仙或他們的傳人外,當今之世,再無人能接得住了!」
公孫玉忽然爽朗一笑道:「那是自然!」
公孫玉雖見歐陽雲飛暈倒,但他自己也曾有此經歷,知道是被惟我真人凝氣震穴,是以並不驚慌,一見他便要傳授自己一招武功,知道不學不行,何況雖有傳藝之實,而無師徒之名,也就樂得接受了!
hetubook.com.com知就在他一愕之間,惟我真人又復說道:「老夫雖對你這娃兒頗有好感,但你洩漏老夫的秘密,仍是在數難逃,必須一死,你且莫先自高興!」
他這一手爐火純青的「凝氣傳音」功夫,卻聽得歐陽雲飛暗暗一凜,他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是由眼前的幪面怪人發出,因為據他所知,即使「傳音入密」一類功夫,施展時嘴唇也要微微嚅動,那有如此毫無跡象之理?
歐陽雲飛舉目四望,四周是一片岑靜,卻無半點人跡!他禁不住驚噫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奇怪!我怎會躺在這裏了?」
他說話之時,真氣一散,自然而然的收回那自口中吐出先天真氣,因而及時解除了歐陽雲飛殺身之危!
他自己竟把在鄱陽湖畔,向顧靈琴和沈南施編的一個謊話忘記,但卻恰在那時被武林聖君和在暗中的惟我真人聽到!
歐陽雲飛見惟我真人如此說法,不禁覺得好笑,接口說道:「公孫大哥世上多的是這種怨己責人之人,不過小弟方才之言,雖是有欠光明磊落……」
他想起自己也曾答應過公孫玉三個條件,這答應別人的話,自是不能反悔,於是喟然一嘆,又道:「既如此,你就動手吧!你親手把我殺死,我此生也算得到解脫了,只是……唉!我那多病的慈母……」
歐陽雲飛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他見那人冷哼不答,又復哂然一笑,說道:「你不要裝腔作勢,你將我公孫玉帶來此處,是何用意?」
他語音略頓,似是微作沉思,又突地縱聲大笑向歐陽雲飛說道:「上善若水老鬼傳授你三招武功,老夫只傳授這公孫小娃兒一招,就是勝不了你,也管保是個兩敗俱傷之局!」
歐陽雲飛天生傲骨,加上這數月來連遭奇遇,尤其在牛刀小試之時,一戰擊敗號稱武林十大高人之一的獨臂豺人,再戰而挫「九命公子」,對自己武學,信心大增,他雖知眼前這人武功奇高,但卻引發之他好奇之心,躍躍欲試!隨即朗聲一笑說道:「你不願作這種傻事,我就偏要你作!」
惟我真人冷哼一聲,說道:「老夫豈是怕你這娃兒用那三招武功?」
公孫玉此時心情激動,痛苦萬端,他一聽歐陽雲飛還要對他出言譏諷,不禁怒火狂熾,瞠目大叫道:「胡說!你知道甚麼?」
歐陽雲飛不禁大駭,情急之下,左手蓄力,一掌迎向那氣柱推出!
只聽一聲陰陰低笑,已然響自歐陽雲飛身後,原來他手掌拍出之時,面前早消失了惟我真人的身影!
想到此處,他倏然睜開雙目,十分奇疑地問道:「公孫大哥,我記得數月前離開浙東括蒼山綠雲谷之時,你說毒侵內腑之事並不嚴重,只是無法回復昔日面目,敢問可是這惟我真人以治癒你面容傷勢為條件,而使你答應為他做三件事麼?」
歐陽雲飛一愕,暗忖:「這半仙會之人,怎麼一個個都喜歡挨罵?此人雖怪得可以,但眼下對我也像改變了主意?」心中不由暗暗高興!
歐陽雲飛心中雖是驚凜不已,但「惟我真人」的話,太已難聽,也不禁激起他一腔怒火,喝道:「出口罵人,算不得甚麼英雄,即使你是甚麼『半仙會』中的人物,我公孫玉也一樣不放在心上!」
公孫玉雙睛中突然閃射出兩道厲芒,轉首向惟我真人大喝道:「住口!我公孫玉只答應為你完成三件事情,卻不許你胡說八道!」
惟我真人陰陰一笑道:「不錯,這是你必須要履踐的第一件事情,莫忘你對老夫的親口允諾?」
年輕人畢竟臉皮嫩薄,歐陽雲飛心事一旦被人看穿,不由又羞又怒,大喝道:「瘦鬼,休要故弄促狹,你今夜把少爺帶來此處,若不還我個公道,我也決不與你善罷干休!」
惟我真人不怒反笑道:「若就此點而言,老夫還是末學後進!這不過抄襲了人家一點皮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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