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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春水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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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媚香仙子

第三章 媚香仙子

焦桐垂釣已久,毫無所獲,正自略覺心煩,忽然發現潭面浮標突地下沉,遂手腕微抖,一條長約尺許的烏黑發光之物,便即應手而起。
「笑煞」哈騰哈哈笑道:「二哥手法不錯,像這樣肥大的泥鰍,再釣上兩條,便可大吃一頓,換換口味……」
「蕩魄尼姑」妙真一聲「不好」,絕世輕功展處,一連三式「神龍禦風」,疾向清心庵急急趕去。
「瘦煞」焦桐冷冷說道:「一個『黑蛇教主』謝雲之,嚇不倒『婁山三煞』!」
「翻天怪叟」龐千曉靜靜聽完,向「鐵劍真人」笑道:「這『萬劫門主人』簡直匪夷所思,近乎瘋狂,憑他一人,竟敢與當世『十三名手』作對?」
「妙音公主」看他一眼,截斷焦桐話頭,擺手笑道:「焦二兄,以你這等身份,何必在真人面前說甚假話?」
「妙音公主」笑道:「因『蕩魔寶籙』之內的『妙音神功』中,有我想練已久,苦無真訣遵循的佛家『法華禪唱』與道家『萬妙清音』,故想請焦二兄等分潤分潤,至於另一位與我同來的『烈火太歲』,也只想略窺『大羅手』奧秘而已。」
孔凌霄冷笑說道:「真人只覺『萬劫門』三字氣派甚大,口氣甚狂,大概未注意到那十三個白骨小環?」
但剛剛回到三元峽口,便有「三元幫」中弟子,向孔凌霄報道:「幫主業已回幫,正與鐵護法、『鐵面閻羅』馬香主,在『養德軒』中敘話。」
「瘦煞」焦桐目送「妙音公主」的身形消失後,頓時滿面愁容地向「笑煞」哈騰蹙眉說道:「想不到風聲洩漏得如此之快,對頭一來這多,並還個個俱是絕世好手!我去稟告大哥,商量應付之策,三弟且隱身谷口守望,無論何人只要想妄進『九迴谷』,你便給他一記『三陰重掌』!」
「瘦煞」焦桐聽完這番話後,知道來日難關重重,遂不敢與「妙音公主」、烈火太歲等「苗疆雙怪」過分鬥僵,換了一種較為緩和的語氣,含笑說道:「既然如此,難道公主與呼延太歲,不想搶在群雄未至之前,對我兄弟賜教?」
焦桐氣得索性連釣桿也拋入潭內,向「笑煞」哈騰直搖頭苦笑道:「我在這『九迴谷』內,委實住煩了呢!」
清心庵是「蕩魄尼姑」妙真的師妹妙空清修之所,距離三元峽僅約十四五里山路,故而孔凌霄經常借來作為瞞著「翻天怪叟」龐千曉,與精壯面首追歡作樂之地。
孔凌霄遂把「蕩魔寶籙」及「萬劫門」等二事,向「蕩魄尼姑」妙真敘述一遍。
如今在看清這座具體而微的金色「萬劫門」後,不禁雙眉略挑,自鼻中哼了一聲,說道:「這『萬劫門主人』委實太以猖狂,居然敢派遣『萬劫魔宮』的弟子,到『九疑山』中生事,我定然要設法使他們嚐嚐『三元幫』的厲害!」
孟紅綃伸手笑道:「你把這『三日斷魂散』給我一包!」
孔凌霄讚道:「顧青楓,好個漂亮的名字,聞名如見其人,他一定長得像一株傲霜青楓般的英挺不群……」
孔凌霄應聲答道:「這十三個白骨小環,是作為懸掛當世武林『十三名手』的首級之用!」
「鐵劍真人」笑道:「這樣恰好把北海劍會改作了西南之行,貧道願奉陪幫主,到雲貴之間走走!」
驀然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扭頭向「笑煞」哈騰低聲說道:「三弟小心,這怪聲不是鳥鳴,似是人為?……」
孔凌霄冷笑道:「他們既敢來我『九疑山』中縱火擄人,我們難道就不能到他『萬劫門』前,鬧個天翻地覆?」
「翻天怪叟」龐千曉拿起金色門樓略一觀看,交與「鐵劍真人」說道:「真人,你可知道這是那派人物表記?」
「笑煞」哈騰接口問道:「與公主在苗疆齊名的『烈火太歲』呼延炳,也在此處?」
孔凌霄不等「翻天怪叟」龐千曉話完,便即說道:「這『萬劫門主人』業已指定『碧雲娘』柳二姊與我孔凌霄填補這項空缺!」
「妙音公主」笑道:「洪大兄哪裡是在婁山,分明就在這『九迴谷』中,逼迫『紫清玉女』孟紅綃背誦『蕩魔寶籙』!」
「笑煞」哈騰笑道:「公主既有消息,怎不快講,對我兄弟垂青的,還有哪些知名之士?」
這一胖一瘦兩位老者,均是一身黑衣,衣上並用銀線繡出人體骨骼,閃閃發光,夜中望去,簡直宛若骷髏鬼怪。
「瘦煞」焦桐臉上一燒,但仍向「妙音公主」問道:「請教公主,焦桐何言不實?」
「鐵面閻羅」馬鑑的外號聽來雖兇,但貌相卻恰得其反,是位和藹異常的白髮老者。
孟紅綃接藥在手,目光微注,又向「冷煞」洪飛問道:「這https://m.hetubook.com.com藥既名『三日斷魂散』,是否服後三日方始發作?」
「蕩魄尼姑」妙真自然只得點頭,這兩位絕代淫|娃,遂雙雙乘興而來,敗興而返。
「翻天怪叟」龐千曉虎目一張,接口道:「當世武林『十三名手』之內,業已凋謝了『百忍神尼』及『中條逸士』焦大先生二位……」
「冷煞」洪飛最工心計,聞言便知有了蹊蹺,遂跟隨「瘦煞」焦桐走出洞來,蹙眉問道:「二弟怎的神色不對,莫非『九迴谷』外已有敵人蹤跡了麼?」
「蕩魄尼姑」妙真越是形容顧青楓的倔強英武,孔凌霄便越是霍然心動,眼波一轉,含笑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瘦煞」焦桐聽得「北海青萍宮」主人「海天劍聖」展青萍也為此事西來,不由眉頭深皺,等「妙音公主」話完,臉上越發顯出憂煩的神色問道:「『北海青萍宮』主人『海天劍聖』展青萍與『翻天怪叟』龐千曉也要插手此事?」
這時「婁山三煞」中的老大「冷煞」洪飛,正與那位一身白衣,美絕天人的「紫清玉女」孟紅綃,互相對坐,靜靜用功,忽聽焦桐進洞,遂向孟紅綃微笑說道:「孟姑娘,如今已滿你我訂約以來的一百八十三日,你應該告訴我們『蕩魔寶籙』之上的第六十一個字了!」
「翻天怪叟」龐千曉聞言默計,「鐵劍真人」、「瞽目諸葛」苗平、「碧雲娘」柳如煙、「媚香仙子」孔凌霄,連同自己,果然有五人之多,也就等於把「三元幫」中的出類拔萃好手,一網打盡。
遂詫然說道:「真人說得不錯,照此情形看來,那『萬劫門主人』難道與『三元幫』有甚深仇大恨?」
「蕩魄尼姑」妙真接口笑道:「龐幫主若肯攜帶,妙真也想湊湊熱鬧,探查探查我師妹妙空的下落!」
孔凌霄自袖中取出那座金色門樓,放在桌上說道:「我在清心庵劫灰火堆之內撿來此物,幫主可認得麼?」
「妙音公主」點頭笑道:「『蕩魔寶籙』中的『妙音神功』、『大羅手』、『摩訶劍法』等三種曠代神功,誰不覬覦?常言道得好:『雙拳不敵四手,好漢還怕人多。』焦二兄等功力再高,面對這多強敵,恐怕也將難於應付。」
這「犯了重大幫規,需加嚴厲處置」二語,正中孔凌霄心病,不由聽得臉上一紅,急忙含笑說道:「『三元幫』聲譽蒸蒸日上,雄視江湖之故,便是由於幫中兄弟上下一心,共同努力,各無隕越所致!孔凌霄奉請馬香主來此,並非有甚兄弟犯規,只因頃獲好友密報,江湖中發生極為重大事變,必須親離三元峽一行,煩請馬香主代將『三元旗令』執掌三日!」
兩人笑謔至此,侍婢入室稟報,刑堂香主「鐵面閻羅」馬鑑,已在「養德軒」中候見。
人熊腳程又快又穩,不多時便到切近,那宮妝少婦輕扶轎桿,飄身落地,四頭人熊也就倏然停步。
遂拉著「蕩魄尼姑」妙真掀簾而入,媚笑道:「幫主與『鐵劍真人』怎的中途折回,難道也聽說武林內新近發生了比北海比劍大會更重要的大事了麼?」
孔凌霄遂將本幫護法「瞽目諸葛」苗平所告各情,向「翻天怪叟」龐千曉敘述一遍,說完指著那座小小金色門樓的「萬劫門」三字,笑道:「只要等『萬劫魔宮』弟子尋得『千年鶴頂紅』、『九葉紫芝汁』及『天下第一狠心人』的心窩鮮血,漆紅『萬劫門』三字,便是召開『萬劫門大會』之期,也就是要把『十三名手』的項上人頭,懸掛在十三白骨圓環以內之時!」
「蕩魄尼姑」妙真見孔凌霄如今這般神色,隨著她眼光看去,果見火光中有一座高才盈寸的金光閃閃之物。
孟紅綃含笑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非獨門解藥不救,而發作遲緩的劇烈毒物?」
「妙音公主」笑道:「我們『苗疆雙怪』作事向來與人不同,三位儘管放手應付各方來敵,若難勝任,我與呼延太歲便即悄然而去,決不打擾!萬一三位有所艱虞,需人為助之際,只要略加招呼,我與呼延太歲便當稍盡綿薄,但那時卻請焦二兄等勿吝『妙音神功』及『大羅手』兩種絕學,彼此公開研究!」
「瘦煞」焦桐目光微注左峰,尚未及答,卻又聽到那淒厲的鳥叫,逐漸變成一種水流花放、無限天機的奇妙音韻。
「蕩魄尼姑」妙真秀眉一蹙,咬牙說道:「我懷疑是我師妹妙空這小丫頭從中弄鬼!」
矮胖老者是「婁山三煞」中第三煞「笑煞」哈騰,奇瘦老者則是第二煞「瘦煞」焦桐。
「鐵面閻羅」馬鑑悚然起立,眉頭深皺,略一沉吟道:www.hetubook.com.com「三元旗令是本幫重器,馬鑑本不敢褻瀆,但孔夫人之命,又不能違,敬請只以三日為限!」
「瘦煞」焦桐想不到「妙音公主」、「烈火太歲」等「苗疆雙怪」居然合手齊來?不禁眉頭略蹙!但經細一衡量,覺得以自己兄弟三人的功力,未必便懼對方,遂冷冰冰地「哦」了一聲,答道:「倘若焦桐兄弟不肯把『妙音神功』及『大羅手』公開參研,公主與呼延太歲又待如何?」
「妙音公主」點頭笑道:「呼延兄因性如烈火,容易與人鬧僵,才由我出面來和焦二兄哈三兄等,商議商議。」
他不由雙眉一蹙,正待仔細注目之際,黑色小蛇業已咬斷釣鉤,落入潭中,水花一散,便自不見。
「紫清玉女」孟紅綃因這半年多來,自己利用「婁山三煞」作為護法,靜心參悟「蕩魔寶籙」之上所截的「妙音神功」、「大羅手」、「摩訶劍法」等三種曠代絕學,雖無機緣實驗,卻覺略有心得,聞言不禁訝然問道:「我們之間所訂的契約有何阻礙?」
「瘦煞」焦桐笑道:「我洪大哥尚在婁山,焦桐是與哈三弟閒遊過此……」
「鐵劍真人」目光微注,向孔凌霄笑道:「請教孔夫人,這十三個白骨小環有何異處?」
說完便喚進侍婢,命傳呼「三元幫」刑堂香主「鐵面閻羅」馬鑑,至「養德軒」中,有事商議。
馬鑑躬身接過「三元旗令」,退出「養德軒」,孔凌霄也回轉媚香小築,略為收拾,與「蕩魄尼姑」妙真雙雙撲奔清心庵而去。
「蕩魄尼姑」妙真眼珠略轉,飄身縱到一排參天巨竹之前,微運掌力,砍斷一根巨竹,持在手中笑道:「孔大姊,我用巨竹把那金色之物挑得飛起,你再給它一記劈空掌力,大概便可震出火堆以外!」
孔凌霄聞言,失笑說道:「妙真二妹,你醋意之濃,委實天下少有!你不要因為江湖人物未曾將你列入『十三名手』之中而有所氣惱,我把『萬劫門』前十三白骨圓環之內懸頭的位置奉讓如何?」
孔凌霄一入軒門,馬鑑便肅然起立,執禮甚恭地含笑問道:「孔夫人深夜傳喚馬鑑,必有要事吩咐,是否哪位兄弟犯了重大幫規,需加嚴厲處置?」
「鐵劍真人」臉色異常沉重地緩緩說道:「此事必然還有內情,幫主可曾注意到『萬劫門主人』指定柳夫人、孔夫人遞補『百忍神尼』、『中條逸士』焦大先生遺缺以後,在他『萬劫門』下十三白骨圓環的懸頭位置之中,我們『三元幫』中人,竟然佔了五席!」
「冷煞」洪飛方把這個「危」字記錄在一本小小絹冊之上,「瘦煞」焦桐已忍不住低聲叫道:「大哥,且讓孟姑娘獨自略坐片刻,小弟有幾件東西要請大哥過目!」
「鐵劍真人」接過手中,細一辨識門樓橫楣之上所鐫的篆字,皺眉說道:「這座門樓取名『萬劫門』,氣派確實不小!但從未聽說過哪路江湖人物用此表記!」
話方至此,突然目光一注,對那正欲向釣鉤上摘取泥鰍的「瘦煞」焦桐,急急叫道:「二哥小心,這不像泥鰍,到底是什麼東西?」
「蕩魄尼姑」妙真早知「蕩魔寶籙」一事,但對「萬劫門」那段傳說,卻聞所未聞,遂頗為好奇地微笑說道:「這『萬劫門主人』口氣太大,過於張狂!倘若西南有事,路經『野人山』,必當便道往『百丈坪』頭,一探究竟!也許我這不足列入『武林十三名手』的庸俗之輩,就可以大鬧『萬劫魔宮』,推倒『萬劫門』,把那一十三隻白骨圓環打成粉碎!」
「笑煞」哈騰含笑點頭答道:「惡水窮山,食用不便,哪個住得不煩。但大哥一來因這『九迴谷』地勢太好,極為幽秘,二來最近發現武林人物暗中綴探,似對我你有所圖謀,生恐萬一帶著孟紅綃遷移之時,中途生變,才決定暫時在此久居,略觀究竟,再定行止!」
孔凌霄笑道:「馬香主放心,我走得並不太遠,查明一件重大秘密以後,立即回幫,最多不會超過三日!」
「媚香仙子」孔凌霄途中早就想妥答話,聞言一指「蕩魄尼姑」妙真笑道:「我妙真二妹的師妹妙空師太,向在本山清心庵靜修,幫主總該知道?」
「翻天怪叟」龐千曉沉思片刻,搖頭說道:「我闖蕩江湖,結怨無數,一時難以斷定誰最可疑,不如索性走趟西南,既與柳夫人及真真等打個接應,也可順便探聽探聽有關『萬劫門』的翔實消息!」
「妙音公主」笑道:「我先向焦二兄貢獻幾樁消息再說,來人中有『展翅飛龍』孔大騰……」
「蕩魄尼姑」妙真拋去手中巨竹,搶先縱過hetubook•com.com,看出那金光閃閃之物,是座高約寸許的金色門樓,門下並有十三隻白色小環懸掛在橫楣之上。
「蕩魄尼姑」妙真也緊咬銀牙,恨聲說道:「這樣一來,要想知道我師妹妙空及顧青楓的生死存亡,還必須跑趟『野人山百丈坪』,才能探出究竟!」
「翻天怪叟」龐千曉聽到此處,傲然笑道:「妙空師太恐是多慮,江湖中確實無人敢對『三元幫』輕加招惹。」
「冷煞」洪飛遂把焦桐所告各事,一字不隱的向「紫清玉女」孟紅綃覆述一遍,說完搖頭笑道:「洪飛兄弟一面既要顧及孟姑娘安危,一面要抵禦那多強敵,豈非定遭毒手,哪裡還能完成彼此所訂的契約?」
但是今夜孔凌霄「蕩魄尼姑」妙真興沖沖地連翻兩座峰頭以後,卻覺得事情不對,看出前面峰腰火光燭天,彷彿正是妙空師太所居的清心庵位置。
「翻天怪叟」龐千曉微一點頭,孔凌霄又復說道:「我妙真二妹此次到清心庵探望妙空師太,告以近日曾發現怪異的武林人物,在清心庵左近窺探,似有圖謀,妙真二妹認為無論武林中任何門派,也不敢輕捋『三元幫』虎鬚,遂來告我,我便隨她一同前往,暗加查察。」
「瘦煞」焦桐方一點頭,耳中怪嘯連聲,已自左面峰腰馳下四頭人熊,抬著一乘無簾軟轎,轎中坐著一位霞帔雲裳,珠光寶氣,三十左右的美貌宮妝少婦。
一面暗叫僥倖,一面業已走到「養德軒」外,果見「翻天怪叟」龐千曉正與本幫首席護法「鐵劍真人」及自己交他代為執掌「三元旗令」的刑堂香主「鐵面閻羅」馬鑑,對坐飲酒。
「瘦煞」焦桐聽對方所說入情入理,遂點頭笑道:「焦桐兄弟便依公主高見,彼此一言為定!」
她這種推測倒頗出孔凌霄意外,方自「哦」了一聲,忽然滿面驚疑地,注目熊熊未熄的火光之中,彷彿若有所見。
洪飛剛一點頭,孟紅綃已微啟櫻唇,把那包「三日斷魂散」一傾而盡,神色從容地含笑說道:「這樣一來,你們昆仲三位是否可以不必顧慮我乘隙脫逃,而專心抵禦來敵!」
「翻天怪叟」龐千曉「哦」了一聲,目射神光,問道:「你怎樣得悉這種訊息,『萬劫門主人』的姓名來歷可知道麼?」
孔凌霄臉色突然一冷,滿佈殺氣,憤憤叫道:「幫主,這一回你可失算了,江湖中居然出了敢批龍鱗,敢捋虎鬚的膽大包天之輩,等我與妙真二妹趕到『九疑山翠玉峰』腰,清心庵已化劫灰,妙空師太已被人擄去!」
「妙音公主」絲毫不以為忤地微笑道:「我早知焦二兄必然如此回答,卻不願彼此傷了和氣,但請焦兄留些精神,應付其他強敵!」
洪飛聽完,雙眉深聚,細一尋思,向「瘦煞」焦桐說道:「焦二弟,你先往『九迴谷』口,與哈三弟見機行事,合力禦敵,我向孟紅綃交代幾句話兒,隨後就到!」
「翻天怪叟」龐千曉目注「鐵劍真人」,一陣怪笑道:「這樣一來,『三元幫』等於傾巢猛撲西南,第一批『碧雲娘』柳夫人、『火孩兒』鄔赤,第二批真真率同『和合雙童』蕭英、蕭俊,並攜我『飄翔百劍』、『列缺神斧』,連龐千曉與真人,聲勢確已不少……」
「妙音公主」又復說道:「孔大騰雖不強,但與他同來之人,卻不算弱,是『黑蛇教主』謝雲之!」
焦桐哼了一聲說道:「豈但已有敵人蹤跡,我們如今的情況,恰好業已入孟紅綃適才所說的那個『危機重重』之內!」
話完,即飄身縱上無簾軟轎,仍由那四頭人熊抬起,飛登峰腰,隱入叢叢草樹之內。
「笑煞」哈騰蹙眉說道:「這是什麼鳥兒?怎的叫得如此難聽?」
「冷煞」洪飛將信將疑問道:「孟姑娘有何高見?」
話音略頓,一指來路峰腰笑道:「『烈火太歲』呼延炳兄,就在那邊峰腰靜候好音。」
「蕩魄尼姑」妙真見她這等出神情狀,不禁失笑說道:「大姊,我們不如立刻就去清心庵,我看你熬不過這一夜了呢!」
孔凌霄點頭示意,等「蕩魄尼姑」妙真用竹尖自火堆中挑起金光閃閃之物以後,便即「呼」然一掌劈出,把它震得凌空飛出一丈三四。
話畢,與「蕩魄尼姑」妙真偕同走往「養德軒」,但心中卻頗為吃驚,暗想倘若不是「萬劫魔宮」弟子來得湊巧,自己必仗恃「酥骨醉仙丸」之力,與顧青楓在清心軒狂歡,決想不到「翻天怪叟」龐千曉會中途折回,豈非要出大禍。
話音一頓,拾起金色門樓藏在袖內,目光微掃清心庵的枯柱頹垣,又向「蕩魄尼姑」妙真說道:「妙真二妹,此處已無可戀,我們還是先返三元和圖書峽,再復從長計議!」
這一番話,聽得「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鐵面閻羅」馬鑑等大出意外,深自吃驚,龐千曉眉頭雙蹙,目注孔凌霄,沉聲問道:「火焚清心庵之人,究竟是誰?難道你看不出什麼蛛絲螞跡?」
「妙音公主」剛剛語畢,她所指左面峰腰便即有人發出一聲高亢入雲的洪厲長嘯。
「紫清玉女」孟紅綃妙目微開,用一種平和無比的眼光,看著「冷煞」應聲答道:「蕩魔寶籙『妙音神功篇』上的第六十一字是個危機重重的『危』字!」
孔凌霄「咦」了一聲,向「蕩魄尼姑」妙真訝然說道:「老頭子與『鐵劍真人』北海赴約,怎的中途折回,難道又有什麼岔事?二妹且隨我到『養德軒』中看看!」
這金光閃閃之物,在周圍烈焰以內彷彿毫無所損,但形狀又看不甚清,孔凌霄遂向「蕩魄尼姑」妙真說道:「妙真二妹,這金色之物似甚奇特扎眼,我們想個法兒,把它弄出火堆看看!」
話完,便自袖中取出一面朱紅小旗,遞與「鐵面閻羅」馬鑑。
「蕩魄尼姑」妙真搖頭說道:「不對,不對,一來我迷倒顧青楓的『無相迷香』,非我的獨門解藥不解!二來我師妹妙空的一身武學,雖比你我稍差,但也頗不弱,並有幾樁奇妙暗器,決不致輕易被擒,或是死在來敵手下!」
「蕩魄尼姑」妙真笑道:「他叫顧青楓,外號人稱『中條劍客』!」
「媚香仙子」孔凌霄銀牙緊咬,恨聲說道:「這種情狀,好像有人追蹤來此,營救顧青楓……」
孟紅綃搖頭笑道:「你這位『冷煞』太以多疑,將來必在『多疑』二字之上,要吃大虧!你們縱然拼得狼虎雙絕,對我有何好處?我這已服『三日斷魂散』的非狼非虎之人,還不是一樣同歸於盡!」
「媚香仙子」孔凌霄見狀,滿腔欲|火亦自冷卻大半,低低哼了一聲,一面隨「蕩魄尼姑」妙真展開輕功急趕,一面目光如電,掃瞥四外,察看是否有可疑人物的蹤跡。
這一來,西南道上,魔影幢幢,不知引起多少石破天驚的腥風血雨,及可歌可泣的兒女英雄事蹟。
「冷煞」洪飛向孟紅綃雙翹拇指,陰陰笑道:「孟姑娘,算有你的!這樣一來『婁山三煞』兄弟果無後顧之憂,可以放手與趕來『烏蒙山九迴谷』的各派豪雄周旋一搏!但願能如孟姑娘心意,在惡虎刁狼互相拼鬥之下,落得個狼虎雙絕!」
孟紅綃聞言,這才知道自己因恐「中條劍客」顧青楓突然發現自己失約失蹤,過分擔憂,而在以往居停之處,所留訊息,竟招來災禍,引得武林中無數兇人均對自己眈眈虎視,咸欲得而甘心!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向「冷煞」洪飛微笑說道:「我們這半年多來,彼此合作尚佳,我倒有個法兒,可以使你們異姓昆仲三位,滅除後顧之憂,專心抵禦來敵!」
這時「瘦煞」焦桐也倏然警覺自己由潭中釣起之物,竟是一條通體純黑的奇形小蛇。
她起初尚自覺得詫異,但是忽然想起來此以前,在媚香小築中,聽孔凌霄所說之事,不由失驚叫道:「孔大姊快來,這金光閃閃之物,不就是你方才告訴我的『萬劫門』麼?」
尤其門楣上尚鐫有三個篆書小字,細辨之下,果然是「萬劫門」,但未加油漆,仍是本色,也與苗平所說「萬劫門主人」正派遣「萬劫魔官」弟子,窮極四海八荒,搜尋「千年鶴頂紅」、「九葉紫芝汁」及「天下第一狠心人」的心窩鮮血,以備用來漆紅「萬劫門」三字等情,符合一致。
「笑煞」哈騰也已聽出端倪,接口問道:「二哥,來人是不是『苗疆雙怪』中的『妙音公主』?」
「妙音公主」微微笑道:「北海『青萍宮主人』為了此事,停開北海劍會,萬里西來!『三元幫』幫主『翻天怪叟』龐千曉,也派出了號稱『紅男綠女』的『火孩兒』鄔赤、『碧雲娘』柳如煙,趕來這『烏蒙山九迴谷』!」
孔凌霄雖然僅屬「翻天怪叟」龐千曉的第三侍妾,但既因龐真真之母終日長齋禮佛,不問俗事,又加上本身武功機智,兩皆驚人,遂漸漸恃寵而驕,與「碧雲娘」柳如煙,儼然成了龐千曉的左右手,共同掌理「三元幫」中事務。
孔凌霄笑道:「要走就走,反正老頭兒一時不會回來,兩件大事又已被我處理妥當,且到清心庵中逍遙幾日也好!」
「妙音公主」笑道:「焦二兄不要放心過早,『展翅飛龍』孔大騰與『黑蛇教主』謝雲之,只不過是多少撥人馬的其中一撥而已!」
「瘦煞」焦桐搖頭說道:「其實大哥未免過慮,憑我們『婁山三煞』兄弟,在當世武林之內,怕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誰來?」
焦桐說到此處,左側峰腰,突然起了一陣「咕拉拉,咕拉拉」的奇異鳥鳴,聲音好不淒厲。
「笑煞」哈騰聞言恍然叫道:「焦二哥,怪不得你方才釣上來一條奇形黑蛇,原來謝雲之那鬼頭鬼腦的東西,也來暗打我們的主意!」
「蕩魄尼姑」妙真聽孔凌霄如此說法,看出她尚不知「黃衫紅線」龐真真與顧青楓之間的交往,遂媚笑說道:「此人人品太好,個性也就太強,若供你我姊妹臨時享樂,自然只消大姊的一粒『酥骨醉仙丸』便可如願!倘想收為永久心腹,卻要看你降龍伏虎的手段如何了?」
「鐵劍真人」說道:「幫主不妨思忖思忖,可有甚不解強仇突然隱跡,多年未見出世?」
「九迴谷」出口之外,是片廣約畝許的深潭,四外群峰環抱,波光嵐影,景色頗佳,這時正有一位身材矮胖,滿面笑容的五十來歲老者,在潭邊坐石倚松,靜看另一位年齡與他彷彿,但奇瘦無比的老者,臨潭垂釣。
「瘦煞」焦桐見對方業已洞悉秘密,知道無法再瞞,遂一面準備應變,一面蹙眉說道:「公主既知此事,意欲如何?」
孔凌霄詫然問道:「二妹既然這等說法,難道清心庵會自行起火?顧青楓又會飛上天去?」
洪飛詫然點頭說道:「我們所煉『三日斷魂散』便是這種藥物,孟姑娘要它何用?」
「養德軒」就在孔凌霄所居媚香小築左側,孔凌霄遂請「蕩魄尼姑」妙真獨自小坐,起身走入「養德軒」內。
「妙音公主」頗為高興地嫣然笑道:「焦二兄既已答允,則我與呼延太歲暫作旁觀,適才潭水中已現黑蛇,『黑蛇教主』謝雲之及『展翅飛龍』孔大騰,可能即將趕到。」
「蕩魄尼姑」妙真含笑問道:「孔大姊,你處理了兩件什麼事情,居然用得上『大事』之稱?」
等她們趕到清心庵,這表面是座幽靜尼庵的風流艷窟,業已整個付諸一炬,不但「中條劍客」顧青楓的生死不知,連「蕩魄尼姑」妙真的師妹妙空師太,也自毫無蹤影。
孔凌霄聞言,也自悚然趕過,果見這座金色門樓不過具體而微,一切形狀均與「瞽目諸葛」苗平所云,絲毫不錯。
「笑煞」哈騰點頭覓地隱身,「瘦煞」焦桐遂施展「縮骨神功」鑽進谷口,往「九迴谷」內自己兄弟所居的山洞疾馳而去。
「烏蒙山」位居雲貴邊境,窮峰惡嶺,險惡異常,其中最為幽秘的一條山谷,名為「九迴谷」,不但谷內亂石嵯峨,谷徑迴旋曲折,谷口並是狹僅盈尺,石縫非用「縮骨神功」,無法進入。
「笑煞」哈騰哈哈笑道:「孔大騰騰不過我,他不能稱得起『強敵』二字!」
這條石縫,非僅極為狹隘,更被山壁所垂藤蔓苔蘿掩蓋,倘若不知底細之人,決想不到藤蔓紛垂之內,有條石縫,石縫之內,有條幽秘山谷,而山谷之內又復住著記熟「蕩魔寶籙」,為天下武林人物共圖的「紫清玉女」孟紅綃,及位列「十三名手」、陰險狠辣無比的「婁山三煞」。
「笑煞」哈騰首先雙拳一抱,哈哈笑道:「想不到在這『烏蒙山』中,幸會『妙音公主』法駕!」
龐千曉含笑點頭,遂仍令「媚香仙子」孔凌霄執掌「三元幫」幫務,自己與「鐵劍真人」、「蕩魄尼姑」妙真,向「烏蒙山九迴谷」飄然而去。
「冷煞」洪飛聞言一驚,焦桐遂將谷前巧遇「苗疆雙怪」中的「妙音公主」之事,及所聞各情,向洪飛細說一遍。
「妙音公主」目光微掃面前這「婁山三煞」中的二三兩煞,含笑問道:「洪大兄為何不見?」
「翻天怪叟」龐千曉是一位骨相清奇相貌威猛的青袍長髯老者,聞言看了「媚香仙子」孔凌霄一眼,神色中彷彿微含不悅,接口說道:「我與鐵護法行至中途,便遇『北海青萍宮』使者,說是『青萍宮主人』因有要事他往,北海比劍大會停止舉行,我們遂自折轉。你將『三元旗令』交馬香主代掌三日,怎的立即趕回,如今又這等說法,究竟武林中出了什麼大事?」
焦桐領命馳去,洪飛遂又復走進山洞,對「紫清玉女」孟紅綃含笑叫道:「孟姑娘,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看來我們之間的這場契約,恐怕無法完成了呢!」
「冷煞」洪飛猜不透孟紅綃心意,眉頭微蹙,但終於自身邊取出一包「三日斷魂散」來遞過。
孔凌霄「哦」了一聲,說道:「怪不得你滿口誇耀,『中條逸士』焦大先生的衣缽傳人,自非俗士,若能把他收為心腹,歸順『三元幫』中,豈不更好?」
「瘦煞」焦桐聽出「妙音公主」話意,冷哼一聲說道:「想不到看中『婁山三煞』兄弟的武林同道,竟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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