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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春水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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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四章 驚天三式

第卅四章 驚天三式

「妙音公主」臉上浮現一片祥和的光輝,含笑說道:「說來甚是奇怪,昔日我與『烈火太歲』呼延炳並稱『苗疆雙怪』之時,委實雄心勃勃,夢想秀出『十三名手』,傲視天下,獨霸武林!故才有覬覦『蕩魔寶籙』,曾對孟姑娘失敬之事……」
孟紅綃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及早施為,讓它多聽上幾遍釋道妙音,也許更可消弭兇性。」
絕壁這一邊,竟比孟紅綃適才提氣飛登的一面,更為陡滑難走。
誰知她在遊行到「高黎貢山」之時,卻又發生岔事!
「妙音公主」笑道:「我名心既淡,便忽發奇想,意欲倚仗這兩種釋道絕學,在『萬劫大會』上為赴會群豪略消殺氣,稍挽劫數!」
孟紅綃笑道:「如今難道已有變更?」
這「萬妙清音」及「法華禪唱」,是釋道兩家無上降魔絕學,經「妙音公主」與孟紅綃這一聯合施為,哪消片刻,慢說潭水不波,連當空雲霧也都散盡,顯露出正朗當空的一輪明月。
龐真真答道:「『釣鼇居士』老前輩苦研劍術,已把『風雲雷雨』四大絕招加以增益變化,每招變成四式,共為四四一十六式,因匆促之間,難以全傳,僅在此傳了顧青楓兄每招一式,約他異日有暇,可去東海釣磯,再求深造。」
「海天劍聖」展青萍訝然問道:「『釣鼇居士』要找顧青楓則甚?」
又復下降十來丈之後,穿出雲霧,視界頓開,四山環擁,均是壁立干雲,中央一泓潭水,約有畝許大小,但平靜無波,不知適才怎會有那風濤之響?
疑念既動,遂立意悄悄下峰,一探究竟。
「妙音公主」笑道:「潭中孽龍總不會在聽了一次經後,便告永潛不出,孟姑娘既想看看它的形狀,明日午時,我們靜等它出水翻騰以後,再施展『法華禪唱』與『萬妙清音』便了。」
念猶未了,風浪之聲益發強大,彷彿竟似大海中波濤狂捲光景?
「妙音公主」笑道:「我與你心意相同,也不想以本來面目參與,乾脆我們扮作兩個男苗形狀,前去便了。」
「海天劍聖」展青萍大吃一驚,截斷龐真真話頭問道:「尚老弟怎的這樣說話?難道『釣鼇居士』業己……」
「妙音公主」笑道:「但我一人畢竟力薄勢孤,不知孟姑娘肯否與我協力同心完成此願?」
孟紅綃聞聲側顧,只見左面一堆嵯峨怪石之後,走出一位宮裝中|年|美|婦,正是曾贈「千年何首烏」,救了顧青楓性命,而向自己索傳「妙音神功」為酬的「苗疆雙怪」中的「妙音公主」。
話猶未了,潭中之水,突然一陣翻動,頓告波濤洶湧。
「海天劍聖」展青萍聞言說道:「良機難得,絕學難求,顧青楓無論有多忙,也該前往東海學劍才是。」
龐真真笑道:「這一問題並不難猜,老前輩位列『十三名手』,必係苦練神功,準備參與『萬劫大會』。」
「海天劍聖」展青萍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一樁極好的辦法,否則『釣鼇居士』老友絕技失傳,豈非賫恨以歿,在九泉之下猶難瞑目?」
「海天劍聖」展青萍雙眉略軒,含笑說道:「尚老弟,你願不願意把這四四一十六式『風雲雷雨』劍法演練一遍,給我瞻仰瞻仰。」
孟紅綃點頭答道:「公主所說不錯。」
龐真真問道:「否則怎樣?老前輩請往下講。」
龐真真就在這惶惶惑惑之下,到了六韶山內距離「桃花沼」不遠之處。
心灰意懶之下,遂在西南一帶隨意遊行,準備等到四月初四赴完「萬劫大會」以後,便長伴恩師「百忍神尼」遺骨,青燈黃卷,以了餘生。
龐真真含笑應命,伸手肩頭,「嗆啷啷」的一陣龍吟,精芒騰處,「干將劍」立即出鞘。
孟紅綃疑思難解,但目光偏又為雲霧所掩,看不見壁下究竟是何情勢?
「妙音公主」點頭笑道:「孟姑娘真是絕頂聰明,倘若我們於今夜子時合力施展『法華禪唱』及『萬妙清音』,能把『孽龍潭』底的那條孽龍感化得安靜蟄伏,破例不上水面興風作浪,則我便懇留孟姑娘在此與我一同用功,把這釋道兩家的無上絕學再加深幾分火候,等到四月初四,齊往『野人山百丈坪』的『萬劫門』前……」
一路之間,愁鎖雙眉,心中悒悒不已。
龐素真嫣然笑道:「楓哥哥,你傳我劍法,我傳你鞭法,我們正好彼此交換一些所知的武學。」
龐真真福至心hetubook•com.com靈,向「海天劍聖」展青萍躬身笑道:「展老前輩是當世第一名劍,尚望不棄晚輩愚蒙,加以指點。」
「妙音公主」「哦」了一聲,問道:「他們打算怎樣剋制?」
「妙音公主」也自低眉合掌,寶相莊嚴,口內喃喃,誦起「法華禪唱」。
孟紅綃見這「縹玉松醪」顏色宛如上好翡翠一般,綠得極為可愛,入口一嚐,更是醇香無比,不禁向「妙音公主」含笑說道:「公主此酒,除了兼具色香味三絕之外,並有佳名,委實可稱罕世……」
顧青楓問道:「什麼事兒?」
孟紅綃失驚說道:「如今尚未到達子時,怎的潭底孽龍便將出水?」
顧青楓點頭說道:「好在『鎖骨紅蛇蛇骨』及『五毒碧鉤藤』全是軟兵刃,正與『擒龍索』脈絡相通,我們便彼此互傳,刻苦用功,等到『萬劫大會』會期切近,同往『野人山百丈坪萬劫門』前赴會便了。」
「天蠶女」龐真真點頭答道:「她們兩人的我全知道,我姊姊叫『黃衫紅線』,孟紅綃叫『紫清玉女』。」
龐素真笑道:「天涯渺渺,海角茫茫,倘若盲目亂撞,卻到哪裡去找?好在那『萬劫大會』之期即屆,她們到時必然與會,楓哥哥不如就在這『天蠶谷』內與我修練內家功行,以及熟悉『鎖骨紅蛇』蛇骨,及那兩截『五毒碧鉤藤』的用法,等到四月初四再去『萬劫門』前,大家相會便了!」
「妙音公主」放下酒杯,在石上盤膝端坐,向孟紅綃微笑說道:「孟姑娘,如今已交亥時,再有一個時辰,潭底孽龍便將出水,我們可以施為的了。」
展青萍一面觀看,一面讚嘆不已,等到龐真真劍光收後,又自含笑說道:「尚老弟福緣真好,你學會了這四四一十六式精妙劍法,在當代年輕人物之中,已少有敵手。」
「海天劍聖」展青萍點頭笑道:「老弟果然聰明,我為了應付『萬劫大會』,殫精竭智,創造了三招威力極強的新奇劍法,命名為『驚神三式』。」
話音方了,一縷清嘯,便出紅唇,充滿祥和,天機無限地籠罩在「孽龍潭」的潭水之上。
孟紅綃點頭笑道:「我試用『萬妙清音』,公主請施為『法華禪唱』。」
絕頂風高,吹得衣袂飄飄,令人胸襟一爽,塵俗齊蠲,彷彿有神仙之感!
「妙音公主」笑道:「這就是『天龍禪唱』之功。」
龐真真點頭笑道:「展老前輩法眼無差,這是春秋神物『干將劍』。」
說完,走向翠竹掩映後的一個石洞之中,取來一葫蘆「縹玉松醪」、一盤鹿脯及兩隻玉杯,然後斟了一杯美酒,遞向孟紅綃手內。
說到此處,忽然雙睛一亮,又向顧青楓笑道:「楓哥哥,還有一件事兒,索性一併請你決定。」
「妙音公主」笑道:「這叫『孽龍潭』,是『高黎貢山』的有名勝地!」
招術是嘔心絕學,寶劍是前古神兵,再加上龐真真那靈妙的身法,舞到急處,簡直人與劍合,光影難分,化成了一片飄飄瑞雪。
孟紅綃輕輕「哦」了一聲,含笑說道:「公主,孟紅綃上次在『懷玉山』中傳授給公主的『法華禪唱』及『萬妙清音』,是釋道兩家的無上絕學,威力均比『天龍禪唱』還要神妙,公主怎未一試?」
這些疑問,均非龐真真憑藉她的資質智慧所能加以推測,求得解答,故而越想越疑,越疑越想,弄得心頭充滿一片惶惑。
她之所以心中悒悒,原因有新有舊,極為複雜。
「海天劍聖」展青萍聽對方認識自己,不禁愕然接口問道:「老弟怎樣稱呼?你我陌不相識,如何知道老夫來歷?」
新的原因卻是證實了「天蠶女」龐真真與自己確屬嫡親妹妹,然則母親究竟是誰呢?如今是生?是死?爹爹為何始終將此事諱莫如深。
「海天劍聖」展青萍聽得長嘆一聲,搖頭說道:「絕學失傳,乃是武林人物最難甘心瞑目之事,『釣鼇居士』與顧青楓這一互相錯過……」
「妙音公主」笑道:「我已連試三日,孽龍方一出水翻騰,我便作起『天龍禪唱』,結果總是不到半個時辰,它便安靜潛水,蟄伏不動。」
孟紅綃問道:「什麼重大計畫,是不是有關『萬劫大會』?」
子時已屆,潭水未波,「妙音公主」停誦「法華禪唱」,向孟紅綃笑道:「孟姑娘,這『萬妙清音』與『法華禪唱』,果有不可思議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上威力!潭中孽龍至此尚無絲毫動作,我們且暫停這兩種釋道神功,試它一試。」
法雨慈雲,蓮台金粟,真如了了,般若空空,不僅這「孽龍潭」周圍萬籟俱寂,連孟紅綃與「妙音公主」兩人,也都心神栩栩,入了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的至高妙境。
龐真真絕頂聰明,見狀之下,立即會過意來,躬身苦笑問道:「老前輩出掌相試的結果,是否認為晚輩資稟太差,不堪造就?」
眼前是座極高的峭壁,陡立百仞,似乎無法攀援,但孟紅綃卻欲藉以試驗自己的輕功,提氣縱身,飛躍而上!
所謂舊因,自然仍是容顏被毀,與顧青楓之間,恨海難填,情天莫補。
孟紅綃聞言,展眉一笑,正欲發話,「妙音公主」又復神色莊重地說道:「但呼延炳人既兇暴,所練各種烈火神功,又復霸道無倫,『萬劫大會』之上,恐怕難免要有不少武林知名人物在他手下歸諸劫數。」
「妙音公主」笑接道:「孟姑娘且慢讚酒,你再嚐嚐我這『三薰肉脯』。」
「海天劍聖」展青萍含笑說道:「你能接得住我足有九成力的一招『閉門推月』,已頗難能可貴,但可惜本質略弱,真力不夠!否則……」
顧青楓驚喜問道:「素妹,你會什麼神妙鞭法?」
「妙音公主」繼續說道:「但自承孟姑娘慨傳『法華禪唱』及『萬妙清音』以後,修持既久,竟然心頭澹泊空靈,而把那爭奇奪勝之念,漸漸冷卻。」
「妙音公主」含笑說道:「孟姑娘,你知不知道這潭水之名?」
「妙音公主」搖頭笑道:「孟姑娘所說,是我昔日心願。」
孟紅綃道:「『萬劫魔主』因為『萬劫魔宮七使者』中頗有傷亡,略感勢力單薄,遂與『北天山玄冰老魅』、『大雪山鬼手天尊』定盟結好,準備利用『玄冰老魅』的玄冰絕學,來剋制『烈火太歲』呼延炳及『火孩兒』鄔赤的『烈火神功』。」
孟紅綃含笑一收「萬妙清音」,與「妙音公主」雙雙靜看潭中有無變化。
「妙音公主」知道孟紅綃所謂「騶從」,是指那些替自己抬轎的兇猛人熊,不禁失笑說道:「我名心既淡,哪裡還會矯揉造作,再擺那些無謂排場?幾隻人熊,早已被我遣入深山,自由生活去了。」
龐真真忽見「海天劍聖」展青萍在此現身,知道對方可能也是為了那沉在「桃花沼」十丈毒泥之下的「莫邪劍」而來,心中先是一驚,但旋又覺得展青萍身分既高,人亦正直,似無足畏,遂躬身含笑說道:「多謝展老前輩指教,但……」
孟紅綃聽到此處,駭然問道:「公主難道想倚仗『法華禪唱』及『萬妙清音』,在『萬劫大會』之上制服群豪,獨秀『十三名手』?」
孟紅綃憂鬱略減,正覺栩栩,忽然聽得崖壁的另一面雲蓊霧湧之下,有梵唄之聲,隱隱傳上。
龐真真雖然猜不透「海天劍聖」展青萍為何如此,但知必有深意。忖度之間,一陣重如山嶽的奇勁罡風,業已排空湧來!連忙運集全身的真氣功力,使之齊聚雙掌,一式「推山填海」,硬拒來勢,只覺氣血一翻,全身一震,足下蹌蹌跟踉,連退幾步!
孟紅綃微笑道:「我反正無事,索性湊湊趣兒,在今夜子時以前,與公主合力施為,你發『法華禪唱』,我發『萬妙清音』,試試可能把那孽龍制得滅卻兇性,破除慣例,不再出水興風作浪?」
但因崖壁太高,孟紅綃降到四十來丈之時,竟聽得「天龍禪唱」及風濤之聲,一齊寂然皆息。
龐真真知道彩霧便是「桃花毒瘴」,但倚仗有「樂天樵子」歐陽川所贈的「龍涎草」護身,遂仍舊趕往彩霧騰起之處。
孟紅綃笑道:「公主高瞻遠矚,智慧如海,孟紅綃欽佩萬分!但我不想以這副面目去參與『萬劫大會』,公主有無……」
「妙音公主」接口笑道:「孟姑娘猜得不錯,這潭中有條孽龍,每日子午兩時,必在水面大興風浪,非到丑未時分,不會靜止!」
緣藤附壁,緩緩下降,不多時後,便自身入雲霧之中,滿眼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模糊,數尺以外,即難見物。
「妙音公主」笑道:「我是循序而來,借這潭中孽龍,試驗我所習各種妙音,在『天龍禪唱』以後,正將試驗『法華禪唱』及『萬妙清音』,便與孟姑娘相遇!」
龐真真神色黯hetubook.com.com然地長嘆說道:「『釣鼇居士』老前輩因身有隱疾,自知壽元將盡,深恐淹沒了生平絕學,故而等不及顧兄來尋,竟先入中原相訪。」
龐真真躬身答道:「絕學難得,明師難求,萍水相逢總是緣,尚望老前輩不吝教誨。」
孟紅綃搖頭笑道:「晚輩不知。」
孟紅綃笑道:「公主一念祥和,必蒙天佑,我們只要盡力而為……」
「海天劍聖」展青萍笑道:「我傳他『青萍遁劍』以後,又命他來此尋找『釣鼇居士』,學習『風雲雷雨』四大絕招,尚老弟可知他已否如願?」
孟紅綃不禁心中微詫,暗想這是哪位佛門高手?「天龍禪唱」頗耗真氣,不宜輕發,此人究係在壁下遇敵?抑或降魔證道?
「海天劍聖」展青萍笑而不答,反向龐真真問道:「尚老弟,你的本質雖嫌略弱,但可看出極為聰明,不妨猜猜我自從傳了顧青楓『青萍遁劍』以後,在做些什麼?」
孟紅綃微笑說道:「往事如煙,孟紅綃根本未曾記在心上,公主也不必再提。」
龐真真因已易容,故而她認得出「海天劍聖」展青萍,展青萍卻已不認得她就是曾在「烏蒙山九迴谷」中見過的「黃衫紅線」。
孟紅綃太以好奇,遂不顧一切地冒險往下急速降落。
「妙音公主」大喜說道:「這樣最好,我再告訴孟姑娘一項重大計畫。」
「海天劍聖」展青萍笑道:「『第一名劍』四字,我是愧不敢當,因為『中條逸士』和『釣鼇居士』兩位雖已早逝,尚有『翻天怪叟』龐千曉與『鐵劍真人』也精劍法,功力並與我相若……」
「黃衫玉女」龐真真含笑問道:「楓哥哥打算替我換個什麼字兒呢?」
她因練過「妙音神功」,故而一聽這梵唄之聲,便知竟是佛門絕學「天龍禪唱」!
顧青楓笑道:「你也愛著黃衫,人又生得風華絕代、天真無邪,宛如瑤池玉女一般,何不在她們的外號之上,各取兩字,叫作『黃衫玉女』?」
孟紅綃肅然起敬道:「公主此念具有莫大慈悲,孟紅綃敬佩無已!」
「黃衫玉女」龐真真笑道:「這個『素』字改得不錯,楓哥哥以後應該叫我『素妹』,才好與我姊姊有所分別。」
孟紅綃也又似高興,又似失望地笑著道:「龍既能降,人更能感,但我卻從來未曾見過龍是什麼樣兒?未免可惜。」
顧青楓點頭苦笑說道:「我們四人之間的關係,已弄得複雜異常,必須大家當面聚會,加以解釋。」
就在此時,「天龍禪唱」之聲,亦復大盛!
龐真真懷念起「釣鼇居士」的救命之恩及傳劍之德,也不禁眼圈微紅,頗為傷感地說道:「他們這一錯過,便人天永隔,相會無期……」
顧青楓略微一尋思,含笑說道:「我們今後永不分離,素心相對,真妹不如改叫『龐素真』吧?」
龐真真笑道:「顧青楓兄自然不肯放過這等絕世良機,但是等他到達東海釣磯之時,『釣鼇居士』老前輩卻又重入中原,來尋找顧兄。」
「妙音公主」透了一口長氣,向孟紅綃含笑說道:「『法華禪唱』與『萬妙清音』力能降龍,但不知我們在『萬劫大會』之上施為起來,是否可使四海八荒的武林人物,略減名心殺氣?」
「妙音公主」嘆道:「這樣一來,牽扯更大,不知是否屆時能以我們兩人之力略加挽回,免成大劫的了?」
龐真真泫然欲泣,悲聲說道:「老前輩猜得不錯,『釣鼇居士』老前輩天年已終,仙逝在『九疑山』內。」
孟紅綃滿懷抑鬱,信步所之,走的全是些絕澗危峰,懸崖峭壁。
她如今精通「蕩魔寶籙」,功力豈同等閒,並未過分費事,便自到達壁頂。
龐真真笑道:「龐幫主與『鐵劍真人』雖然也精於劍術,仍不若老前輩之得號『海天劍聖』,卓然成家。」
孟紅綃聞言,一指潭面說道:「如今時未過午,怎的水面業已波平如鏡?」
「黃衫玉女」龐素真笑道:「楓哥哥,你是不是在打算到何處去尋找『紫清玉女』孟紅綃姊姊及我姊姊二人?」
龐真真搖頭答道:「『釣鼇居士』老前輩並未留下什麼劍譜劍訣,他因尋不見顧青楓兄,本身壽元將盡,又復與我相遇,遂在萬般無奈之下,把四四一十六式『風雲雷雨』劍法傳授給我,再命我立誓轉傳顧青楓兄。」
「海天劍聖」展青萍「咦」了一聲,問道:「老弟不是說他未能遇見顧青www.hetubook•com.com楓麼?莫非他留下了劍譜劍訣之屬?」
「海天劍聖」展青萍點頭笑道:「好一個萍水相逢總是緣,尚老弟,你且凝聚全力,接我一掌。」
「紫清玉女」孟紅綃與「苗疆雙怪」中的「妙音公主」,在「高黎貢山」的「孽龍潭」邊,以潭內孽龍作為對象,苦練「法華禪唱」、「萬妙清音」,準備在「萬劫大會」之上覓取適當時機施展,以期為武林群雄略挽劫運一事,暫且不提,作者筆尖轉到化名為「尚心仁」的「黃衫紅線」龐真真身上。
剛剛繞過山環,便見「桃花沼」方面青濛濛的劍氣忽收,代而騰起的是一團五彩淡霧。
龐真真接口說道:「『釣鼇居士』老前輩人雖仙逝,但所創『風雲雷雨』四四一十六式劍法,卻並未隨之失傳。」
這兩句話兒,奉承得恰到好處,「海天劍聖」展青萍不禁頗為高興,含笑說道:「尚老弟你真想得我指點麼?」
顧青楓點頭示意,兩人合力之下,終於為「天蠶仙娘」建造了一座頗為高大的埋骨之所。
龐真真自在苗嶺中與顧青楓分別以後,便帶著那柄春秋神物「干將劍」,逕向「六詔山桃花沼」趕去。
這位白衣老人,正是位列「十三名手」的「北海青萍宮」主人、「海天劍聖」展青萍。
下降約有二十來丈以後,耳中忽然聽得波濤洶湧之聲!
「海天劍聖」展青萍聞言也覺黯然傷神,蹙眉一嘆說道:「不僅武林舊友又去一個,他那獨創精研『風雲雷雨』四大絕招中其餘的十二式劍法從此失傳,更是太為可惜……」
孟紅綃飄然落地,獨立潭邊,正自心中懷疑莫解之際,忽然聽得一個頗為熟悉的朗脆口音含笑說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真想不到竟在此處,又與孟姑娘見面。」
孟紅綃技成以來,極少與人過手,故而對自己功力精進的程度,尚自茫然,這一試出迥非疇昔,不禁心頭微喜。
孟紅綃見那鹿脯,切得極薄,紅如透明琥珀,遂拈了兩片,入口一嚼,失聲叫道:「哎呀!公主真有易牙妙技,我想不到你能把一樣尋鹿脯,薰得這般好吃!」
「妙音公主」笑道:「『萬劫大會』之上的赴會群豪,人人均懷滿腹爭名好勝之心,或彼此挾有深仇大恨,若不容其先行略微發洩,妄圖完全強制,則『法華禪唱』與『萬妙清音』,恐難發生妙用。」
「妙音公主」笑道:「這只是它偶然掉尾而已,倘若真欲出水,即將風濤狂吼,浪湧如山,比這目前光景,何止猛烈百倍?」
孟紅綃恍然說道:「原來公主是用潭中孽龍來測驗『天龍禪唱』的威力!」
顧青楓點頭說道:「你們都叫『真真』,確實太不方便,但似不必全改,只要更換一字好了。」
孟紅綃聽完「妙音公主」的話後,不禁對這位突生妙悟,由魔證道的絕世奇人油然生敬,躬身答道:「孟紅綃願聽公主差遣!」
距離「桃花沼」的谷口尚有數丈,耳中忽然聽得一聲頗為清朗的「老弟止步」。
孟紅綃因既不知壁下情勢,又因地屬苗蠻瘴厲之區,必須提防那些奇毒蛇蟲驀然進襲,自然小心翼翼,下降得極其緩慢。
龐真真含笑答道:「晚輩尚心仁,展老前輩『海天劍聖』四字及『北海青萍宮主人』的雅號名滿寰宇,晚輩早心儀已久,何況更從『中條劍客』顧青楓兄之處,聞得老前輩曾授以絕世劍術……」
「妙音公主」笑道:「我們等到亥初時施為便已足夠,如今時辰還早,且請孟姑娘嚐嚐我自釀的美酒『縹玉松醪』及自製的『三薰肉脯』。」
龐真真嘆道:「只是晚輩資質魯鈍,恐怕辜負了『釣鼇居士』老前輩的期望,不能使他這一十六式絕學發揚光大。」
孟紅綃自從在「三元峽」「飛虹水榭」之外,聽得顧青楓與「黃衫玉女」龐素真同圓鴛夢的那片旖旎春光之後,因不知兩人曾為「媚香仙子」孔凌霄的藥物所迷,心中不由惘惘然,對於顧青楓的人格觀感之上,大大打了一個折扣。
潭水澄如明鏡,毫無波瀾,一直等到子末丑初,仍未見那潭底孽龍有絲毫蠢動跡象。
龐素真笑道:「我所用兵刃本是一條『虯筋軟索』,我師父生平除了養蠱之術以外,便以『七十二式擒龍索法』馳譽苗疆,我想把這套索法在『鎖骨紅蛇蛇骨』及『五毒碧鉤藤』上加以鍛煉,豈不絕妙?」
兩人互相談笑,不知不覺之間,業已到了戍末亥初時分。
www•hetubook.com•com孟紅綃一見「妙音公主」,便知適才「天龍禪唱」定然是她所發,遂一面含笑為禮,一面問道:「晚輩孟紅綃參見公主,公主一向可好?怎的突然在這潭水之旁作起『天龍禪唱』來?」
龐真真點頭笑道:「顧青楓與我是生死之交,最為莫逆。」
顧青楓點頭說道:「素妹這種想法甚對,『萬劫大會』關係極重,我們委實應該準備一下,趁著這段光陰,我正好把我所會的幾套劍法,轉傳給你。」
「海天劍聖」展青萍耳聽龍吟,目驚芒彩,不禁失聲說道:「尚老弟的這柄劍兒太以不凡,好像是春秋神物?」
兩人主意既定,遂在這「天蠶谷」內一面勤習內功,一面由顧青楓傳授「黃衫玉女」龐素真「天遁劍法」、「青萍遁劍」及「風雲雷雨」四式,由龐素真傳授顧青楓七十二式「擒龍索法」。
「妙音公主」說道:「故而我們參與『萬劫大會』,似應先在一旁冷靜觀察,到了真若各走極端,大劫將成之際,再相機盡力,施展這兩種絕學,為武林略挽劫運。」
顧青楓見「天蠶女」龐真真嬌憨之狀,反向她含笑問道:「真妹,你可知道我除你以外,其他兩位紅妝知己的武林外號?」
他們勤練武功之事,暫且不提,故事轉到「紫清玉女」孟紅綃方面。
「黃衫玉女」龐真真笑道:「我的外號既改,名字也應該更換一下,否則與我姊姊完全相同,豈非太不方便?」
時當夜半,明月朗空,龐真真在隔著一座山環之外,便看見「桃花沼」方面,騰起了一片青濛濛的劍氣精芒,與月色相映。
孟紅綃想起那位與「妙音公主」齊名,並稱「苗疆雙怪」的「烈火太歲」呼延炳來,又復含笑問道:「另一位與公主齊名的呼延太歲,是否也與公主同樣心意?……」
「天蠶女」龐真真梨渦微現,嫣然笑道:「楓哥哥,你替我取的這個『黃衫玉女』的外號,既頗正派,又頗響亮,我從今後不再叫『天蠶女』了。」
兩人料理完「天蠶仙娘」的身後之事,顧青楓不禁雙眉又皺,對今後行蹤仔細盤算。
「海天劍聖」展青萍收掌卓立,目光凝注龐真真,滿面嘆惜的神色!
龐真真愕然側身,只見山巖半腰的大石上,坐著一位神采飄逸的清癯白衣老人。
孟紅綃笑道:「據我所知,連『萬劫魔主』也對『烈火太歲』呼延炳及『三元幫』的『火孩兒』鄔赤頗為忌憚,預先準備了剋制之法。」
孟紅綃聽得「孽龍潭」之名,恍然有悟說道:「適才孟紅綃下壁之時,曾聽得風濤之聲大作,莫非潭中……」
話音方落便自一掌當胸,緩緩推出。
心想自己孤芳自賞,向不善與男子接近,好容易才遇上一位「中條劍客」顧青楓,彼此兩意交投,認為對方名門正派,品格高尚,人才俊美,足堪託以終身,誰知仍是庸俗的好色之輩。
「妙音公主」不等孟紅綃話完,便即搖頭笑道:「此人本質兇惡,與我完全不同,我自從修持『法華禪唱』及『萬妙清音』以後,早已不與呼延炳互相來往。」
展青萍目注龐真真,含笑問道:「老弟這樣急趕則甚,難道你不怕『桃花沼』內的『桃花毒瘴』麼?」
「妙音公主」含笑說道:「我對於飲食一道,素極求精,除了酒菜以外,洞中藏酒及泉水之佳,亦可稱為當世一絕!且等子夜降龍之後,定當烹以待客,坐對碧海青天,也是一樁樂事。」
孟紅綃不禁更覺詫異,暗想難道這片絕壁之下,還有什麼湖泊不成?
龐真真曾聽顧青楓說過「莫邪劍」雖然沉在「桃花沼」十丈毒泥之內,但每當月夜,仍有劍氣騰起之事,遂足下加快,施展輕功,向前趕去。
「海天劍聖」展青萍「哦」了一聲說道:「尚老弟認得顧青楓?」
說完,遂把「釣鼇居士」所創的風四劍「舞雪凝冰」、「飄紅送綠」、「蛟龍怒捲」、「易水蕭蕭」;雲四劍「鳳噦龍噓」、「垂天蔽日」、「彩霞練水」、「縹緲氳氳」;雷四劍「斜鞭紫電」、「天鼓三撾」、「乾坤一震」、「海立山崩」;雨四劍「鞭石飛煙」、「空蒙潤物」、「潑火清塵」、「一天絲影」等四四一十六式神奇劍法,演練給展青萍觀看。
孟紅綃聞言,向「妙音公主」躬身一禮,含笑說道:「名心淡而道心生,恭喜公主已參正覺。」
孟紅綃嫣然笑道:「扮作兩個苗人,倒是極為有趣,但公主那些騶從,似乎不便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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