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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八修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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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劍誅仇 頓寒魔膽

第二十八章 一劍誅仇 頓寒魔膽

話語一落,轉對旁邊一席上的「聖火神君」趙公寧道:「把你的玩意放出來,讓眾位嘉賓開開眼界,換個口味便了。」
鍾離秦道:「這時他們正受『魔心舍利』化煉,大約兩三個時辰以後,就可以將他們的一顆魔心換過,魔氣盡消,與常人無異,不能再復為惡了?」
但這條素帕的確像極一片輕雲,在空際隨風略一飄蕩,微一翻捲,便又復緩緩前飛。
「神駝奇翁」孫高這才霍地揮掌一震,頓見古燕飛的身子像斷線風箏一般,輕飄飄地倒飛尋丈,了無聲息地跌落塵埃,彷彿已成了一副空殼。
群俠席上,施雯姑娘眼見仇人在座,早就躍躍欲動,此際,再也接捺不住,霍地站起身來,便待指名向施不施叫陣,藍啟明趕忙把她拖住,低道:「雯妹千萬不可激動,你的大仇今宵必然要報,但現在還不到時候,且讓我先找那姓金的了結一段過節,然後再助你出場便了。」
一言甫罷,韓劍平忽地飛身而出,沉聲接道:「時候已差不多,六弟且退回去相助雯妹一臂,施夫人方面,由我代為領教便了。」
幾十個回合以後,孫高似乎只剩了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鍾離漢「哈哈」笑著道:「雕蟲末技,不成氣候,好教老婆婆見笑了。」
鍾離漢這才轉頭向韓劍平、藍啟明等人「哈哈」的打了個招呼,然後在群魔一席的首位上落座。
「方外三魔」借機應諾,退回原位。
笑喝聲中,「聚寶萬花籃」籃底朝下,猛地一抖。
這種金針分明淬有劇毒,只要中上一根便不堪設想。
鍾離秦待群豪坐定,然後含笑起身,舉杯道:「此時此刻,正是主人謫降之辰,請各位同飲此杯,老朽尚有佳音宣佈。」
這一批人聞言後,自是感愧交加,個個莊容應諾,垂著頭復進壽堂。
孟瑜微微一笑道:「古大莊主質問得頗有道理,但你可知道這位孫老弟的專號原來不叫『神駝奇翁』,而是『五行奇翁』麼?」
四人位置佔好,齊聲喝道:「韓大俠接招。」
這時的鍾離秦臉上流露著一片祥和之色,已無復往日冰冷的神態,只見他微微一笑道:「我也是屬鼠的,但卻是正月初一生辰,所以只好委曲你降一級了。」
鍾離漢「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地說道:「那麼,只要公主對老朽點一點頭,吩咐一聲,老朽就立刻命它們回去。」
「刷」的一聲。眼見一道青光,迎胸射到。
孟瑜含笑道:「鍾離員外有所不知,因為一來是每年今日,我家小姐必要獨自在靜室之中追思親恩,二來是她一升堂接受諸位祝賀,就不許再有流血之事發生,以免衝了吉日的喜氣,所以……」
只見這蓬金色針雨,在韓劍平身前五尺之處,倏地散得更開,彷彿中間引燃了一個火炮一般,散向四面八方,然後掉過頭來,分從上、下、左、右、前、後,齊向韓劍平射到。
韓劍平謝了一聲,離席昂然走出壽堂,步下草坪,目光一掃,朗聲道:「四位打算怎樣在我這根竹簫之下受教?」
只有群俠與群魔心中明白,到目前為止,僅僅是一些小接觸,尚未到決定勝負的階段。
笑語之聲微頓,目光四下一掃,連連搖頭:「施老弟他們壯烈犧牲,主人就該立時料理善後才是,也罷,老朽權作代表,送他們得安息便了。」
韓劍平急聲道:「小心,這東西碰不得。」
壽堂中,觀戰之人俱不由心頭一愕,暗怔「神駝奇翁」孫高既是「五行門」中的長老,怎的如此不濟?
張太和肅容道:「這意思很簡單,因為武功練到像這般境地,的確殺人已不需流血了。」
諸葛飛瓊嬌笑道:「二哥說得好輕鬆,若不是大哥功力深厚,定力堅強,還真難將那『魔心舍利』煉到與神相合,運用由心之境哩。」
賓客當中,站在群俠方面的自是暗地高興,反之,與群魔沆瀣一氣之人,當然萬分失望,沮喪至極了。
這種奇特的暗器,金亮看也不曾看過,根本就不知如何破解,眼見四面八方盡在籠罩範圍,只好一揮手中斷劍,舞起一片光網,將身護住,同時側身一倒,施展「懶驢打滾」身法,一連幾滾,滾出數丈,方才挺腰躍起,哪知——
眾嘉賓一齊舉杯,同聲祝賀。
這蓬金色針雨,不是像昔日在「九疑魔宮」施展的那次,直向韓劍平的面門蝟集。
因為,雙方盼望的主要人物,皆尚未登場,還有這大會主人也未現身,她究竟抱什麼態度,究竟站在哪一邊,這都是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
驀地,一聲爽朗的「哈哈」大笑和「阿彌陀佛」的沉宏佛號,劃空傳來,震得壽堂中的人耳際「嗡嗡」作響。
喝聲一落,雙手一舉「喪門劍」,跨前一步,一招「五丁開山」,朝藍啟明當頭劈下。
古玉奇故意把臉色一沉,還未開口,那通化頭陀卻「哈哈」狂笑道:「好好好!就煩四位總管先向韓大俠請教一番,看看他那根竹簫是否值得『方外三魔』一鬥也好。」
在眾賓客的想像中,以為韓劍平縱能運用奇絕的內家真氣,貫注簫聲之中,使空氣震盪成波以阻擋雙環一帕的襲擊,但也決難將這分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十三根金針全數震落。
這老賊恨極了施雯,故此拼著硬接李玄一掌,縱然不敵,也要將她擊斃洩忿。
話音一頓,又開始「哈哈」大笑道:「幸虧老朽早就防到有此一著,帶來了備位人物,不然的話,『八魔』之數便算不全了也。」
施不施鋼牙一咬,強忍疼痛,猛運魔功,聚足十二成真力,厲喝一聲,左掌迎著劍光猛然劈去。
韓劍平對這一直接性的挑戰,自然不能示弱,劍眉雙軒,朗聲笑道:「韓某既然親自接過通化大師的壽柬,並曾許下『一笛鬥三魔』的諾言,怎會忘記。」
只聽那幅垂面輕紗後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說道:「諸位盛意賀號,飛瓊愧不敢當,至於加盟一節,似乎頗為值得考慮,古大莊主你說對麼?」
張太和並未見過那「火屍」究竟是什麼模樣,聞言,也是好生為難,沉吟半晌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諸葛飛瓊也不願這壽堂被人搗亂的。」
可是,藍啟明怎肯把他輕易放過?根本不容他開口,人已縱身而起,朗笑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乎!金朋友債還清再走不遲。」
白髮老叟咧嘴一笑,還禮道:「豈敢。豈敢。」
這種見所未見的迅捷身法,這種聞所未聞的奇絕音波,頓令眾賓客在為施小萍的絕世飛針手法喝采之後,又復轟雷也似的爆出一陣又驚又佩的采聲掌聲來。
金亮仰面狂笑道:「好好好!本座這就成全於你,好好站穩了。」
笑聲一停,倏地臉色一沉,沉聲道:「老朽願意再請教一句,你究竟是願以『魔鈴公主』的身分加盟『宇內八魔』?抑是以『武林八修』中何仙姑的真面目與老朽相見?」
「神駝奇翁」孫高聞言,心頭一動,方自把真氣一沉,古燕飛已獰笑連聲,雙手如狂風驟雨,迴環猛攻而至。
「沙」的一聲!籃中三十六朵寒鐵鑄成的小花已飛舞而出,構成一幢花網,向金亮當頭灑落。
言罷,飄身退後八尺,「玉屏簫」斜舉胸前,朗聲道:「施夫人請。」
就在這兩句話兒說完,「方外三魔」已自暴聲喝道:「諸位小心了。」
喝聲中,已自大步走出壽堂,步下草坪。
這一瞧之下,禁不住喝道:「天刑劍。」
韓劍平劍眉雙軒,朗聲叱道:「不知好歹的匹夫,還不與我躺下。」
張太和愕然道:「大哥?難道還有人比我大的?」
韓劍平收勢卓立,目射|精光,冷然四下一掃,遙對古玉奇抱拳道:「貴莊四位總管太以不知進退,請恕韓某得罪了。」
話聲一落,神功微運,右手一抖,套在「玉屏簫」兩端的一雙金環便脫了出來,緩緩並排朝施小萍飛去。
鍾離漢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諸葛公主既然吩咐住手,三位就不必表演了。」
言罷,也不理會施不施,自顧叮囑施雯道:「雯妹一切小心,千萬把氣沉住,小兄願祝你一劍成功,仇人授首。」
藍啟明哂然一笑道:「誰希罕你這根廢鐵,拿回去!」
李玄怪笑一聲道:「老兄大概就是諸葛公主手下『雙奇』中的『神駝奇翁』孫高了,幸會,幸會了。」
此言一出,立時獲得一幫趨炎附勢的黑道中人鼓掌喊好,紛紛表示靠近。
兩股「五行玄功」所化的勁氣,挾水火風雷雨嘯吼之聲,以令人窒息的奇強壓力,壓向孫高胸前。
古玉奇目光一閃,遙注韓劍平,沉聲道:「韓大俠,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在洞庭湖濱岳陽樓上與通化大師之約?」
鍾離漢「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正好老朽也是最不喜歡流血的,就煩老婆婆快去請諸葛公主登堂受賀,老朽保證決不會有流血之事發生。」
笑語當中,玉手微揚,一條滿含劇毒的素帕,業已化作一片輕雲,冉冉飛出。
群豪連聲稱謝,紛紛入席,此際,最尷尬的要算那一批適才向「八魔」宣誓效忠的江湖敗類,僵在草坪上,走既不能,不走又沒臉再進壽堂,個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那邊,孟瑜已自舉杯,遙遙敬酒。
(全書完)
只見「五行鬼叟」古燕飛臉色一連變了幾變之後,冷笑一聲道:「醜矮兒休要發狠,不要說只有你一人在此,就算幾個老鬼統統到齊,太爺也不放在眼內,識趣的就趕快縮回諸葛飛瓊的褲襠裏去,還可以多吃幾年安逸閒飯,否則的話,嘿嘿,休怪太爺翻臉無情。」
此際,「神駝奇翁」孫高被李玄拿話點醒,心中已自打好主意,遂一面發掌迎擊,一面裝作抵擋不住似的連連後退……
容得韓劍平身形一定,這條素帕已距他面前不及一尺。
和_圖_書「少廢話,你打算如何,趕快說出,我施小萍縱然不敵,血流五步,決不皺眉。」施小萍冷哼道。
鍾離漢「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老漢這就代表『宇內八魔』收回便了。」
但他們不慌不忙,屹立不動,倏地一齊探手入懷,各自取出一隻小玉瓶,對準撲來的「火屍」把手一抖。
古燕飛哼了一聲,身形微晃,倒退了一步。
緊接著便是古燕飛與「秘魔四煞」的屍體,被鍾離漢施展同一手法,化煙而逝。
孟瑜欠身還禮,笑道:「韓大俠儘管請便,老身預祝旗開得勝。」
那「方外三魔」更是驚得目瞪口呆,木立當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藍啟明轉身含笑對「鬼爪奇婆」孟瑜抱拳說道:「請孟老婆婆俯允,准借堂前一席之地,讓在下與這位金朋友結算一點舊債。」
哪知——
韓劍平在接受挑戰之際,心中便有了打算,後來又經張太和暗示,自然更不能讓他們有發揮陣法的機會,當下一聲朗笑,身形微向左前方一飄一閃,讓過了兩般兵刃,「玉屏簫」一圈一點,斜向史不空拂來的大袖戳去,左掌一穿,運足十二成功力,迎著西門韋攻來的雙掌擊去。
藍啟明笑道:「金朋友請放心,我說過要你本利清償,你就想躲也躲不掉。」
群魔更是大出意外,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通化頭陀「」怪笑道:「韓大俠功力果自不凡,來來來!還是讓這一幕『一簫鬥三魔』正式上演便了。」
他剛一移動,陡聽得一聲厲喝,一條青色人影從壽堂中電射而出,人還未到,兩股凌厲掌風已當頭壓下。
地底下似乎有一股奇強無比的吸力,將他們一個個吸緊在座上,竟然身不由己,絲毫動彈不得。
就在她這微一忖念的工夫,兩枚金環業已飛抵身前,遂力貫五指,施展獨門收攝暗器的手法,對準兩枚金環抓去。
這一招簫掌兼施,疾若閃電,勁若雷霆,根本不容對方有撤招換式的機會。
「鬼爪奇婆」孟瑜含笑還了一禮道:「古大莊主有話請講,不必太謙。」
鍾離漢連連搖手笑道:「放心放心!老朽保證不需流血便可分出勝負,使『武林八修』乖乖俯首稱臣。」
古玉奇微笑道:「這點建議須待諸葛公主親臨之時提出,至於這份別致的壽禮,並非適才老婆婆哂納的那幾件不值錢的玩物,乃是非常別致、活生生的壽禮,必須在這壽堂中當面呈上。」
藍啟明卓立不動,哂然笑道:「金朋友怎的站不穩了?」
這幾句充滿威脅性質的話兒,意思已非常明顯,群俠怎能讓諸葛飛瓊受此要脅,當下,互相看了一眼,齊地起立,便待走出壽堂,拼卻有所損傷,也得把這三具「火屍」毀去。
原來,這一聲脆響之下,「喪門劍」的尺長劍尖,竟被「聚寶萬花籃」籃底的四隻鋼鉤絞斷了。
金環剛一入手,突覺環中竟蘊藏著一股奇強無比、勢逾萬鈞的潛力,她雖然兩手都已貫注內家氣勁了,但也無法抵受得住。
此際,群魔所帶來的爪牙,已然傷亡殆盡,並還死了一個「逆天魔醫」施不施,顯然已落下風,情勢極為不利。
鍾離漢「哈哈」笑道:「老朽知道你們還有一位『鍾離權』尚未現身,所以說不得只好由老朽略為獻醜,請他出來相見,那時,勝負便可當堂分曉了。」
金亮略一定神,厲聲喝道:「好小子,教你嘗嘗我這根廢鐵的厲害!」
韓劍平方自點頭會意,壽堂外面已傳來「皓首陰煞」西門韋陰森的話語:「韓大俠,『秘魔四煞』恭候賜教。」
只見「鐵袖煞僧」史不空已緩緩站了起來。
一時間,裏外一片沉寂,只有施雯的哀哭之聲,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在空際翻騰激盪,直上雲霄,使得皎潔的月光也為之黯然失色。
鍾離漢「哈哈」大笑道:「這個問題好辦,欲知老朽必勝的把握,馬上便見分曉。」
群俠聞言,情知不假,俱不由眉頭一皺。
笑語聲中,身形微撤,倏地雙手一抓,十指一屈一彈,厲喝道:「還不與我撒劍躺下。」
「金童玉女」齊地點頭,雙雙步出壽堂。
到了韓劍平身前五尺之處,也不由散而聚成兩條銀線。
但另一方面,她雖然明知這兩枚金環決不好接,但卻自恃金環乃是自己之物,絕不會中毒,也更自信暗器收發的功夫,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不怕韓劍平還會有更高明的手法。
「呼隆」一聲巨響過處,砂石紛飛,勁力四旋。
這三方的動作都快若閃電,就在這一句話的工夫,空際已響起了「砰砰」兩聲巨震,頓時狂飆大作,人影亂飛。
「不空大師」合掌道:「老施主大發善念,老僧自應效勞。」
韓劍平瀟瀟灑灑地卓立不動,徐徐將「玉屏簫」湊近唇邊,眼覷兩枚金環飛近,真氣微凝,一縷清香,立從簫中蕩漾而出,繚繞空際……
諸葛飛瓊點頭道:「不錯,因為我素來不作沒有把握之事,須知『武林八修』此時雖然尚未到齊,但目前實力卻不容忽視,不知鍾離員外有何必勝的把握?」
施小萍嬌聲笑道:「韓大俠準備如何領受我這『雙環一帕十三針』?」
他那無堅不摧、洞金透石的「岐黃毒手」魔功所化的指風,剛一觸及對方劍光之際,心頭立生警兆,十根指尖如觸寒冰,不由得大吃一驚,趕忙抽身後躍,定睛向對方手中的短劍瞧去。
韓劍平的簫聲亦隨之一變,激盪之中,夾著一片綿綿不斷、低沉而柔和的音韻,彷彿在狂風驟雨之際,卻有人憑欄觀雨,曼聲低吟。
施不施眼中冒火,一面縱身攔阻,一面厲聲喝道:「姓韓的休走,留下命來。」
韓劍平仍自平端「玉屏簫」,含笑對施小萍道:「施夫人這『雙環一帕十三針』韓某總算領教過了,多蒙相讓,不知施夫人是否尚有其他絕藝,無妨再復賜教。」
喝聲中,各自強忍傷疼,八掌齊揮,像瘋狗一般,狠命朝韓劍平撲攻過去。
韓劍平身形又復一飄一閃,依然卓立原地,一抱「玉屏簫」,含笑道:「承讓了。」
也就在此時,一條黃色人影,悄然從壽堂中電射而出,像鬼魅飛臨施雯上空,猝然揮掌劈下。
笑語聲中,腳步微錯,施展「鳳落岐山」身法,斜斜往後一退一閃。
「神環魔僧」通化頭陀怪聲笑道:「竹簫雖不如玉笛,姑念韓大俠兵刃被毀,貧僧等只好將就一點了,勉強……」
施小萍見狀,粉臉上倏地掠過一絲狠毒的冷笑,纖手一揚,十三根金色小針,便自化作一蓬光雨,疾射而出。
施雯一聲嬌叱,身形跟蹤縱起,竭盡全力一招「天奪其魄」,「天刑劍」劃空生嘯,宛似長虹垂天,有若天降閃電,照準施不施當頭劈下。
古玉奇愕然道:「他……」
史不空躬身道:「屬下等謹遵莊主吩咐。」
施雯更不停頓,手腕一翻,一絞一挑,「嗤」的一聲,已將施不施一顆還在「別別」跳動的心臟穿在「天刑劍」劍尖之上。
其他的賓客更是相顧駭然,只有端坐主位上的「鬼爪奇婆」孟瑜,依然臉含微笑,但她身旁的「金童玉女」卻微微揚了揚眉兒,瓊鼻中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破飛針,毀素帕,吸金環的一連串動作,說來雖然話長,但實際上僅僅是一瞬之間,其中,每一動作都是一氣呵成,分釐不差,拿捏得恰到好處,這般絕世神功手法,頓令壽堂之內,又復爆起一片鼓掌喝采之聲。
古玉奇微微一笑,肅容說道:「明日乃諸葛公主雙十華誕,古某及幾位同盟友好,特地帶來一份別致的壽禮,聊表賀意,並擬向諸葛公主貢獻一點建議。」
鍾離漢似乎是被這突然的變化震得身子微微一顫,愕然張目……
古玉奇人在鍾離漢背後列成半環,也自盤膝坐下。
笑聲一頓,一指旁邊的「不空大師」,目光一掃全場,沉聲道:「這位大師昔年也是魔道中人,尊號『萬家魔佛』,從現在起,便正式名列八魔之一,位於老朽之上。」
同時,李玄一聲怪叫:「好個無恥的古燕飛,老花子把你宰了。」
哪知——
忽聽「不空大師」朗喧了一聲佛號,揚聲道:「善哉,善哉,諸位善主若想躲過此劫,只需高呼一聲:我願永為魔主效忠。」
就在群俠腳步一移動之際,突聞諸葛飛瓊嬌聲道:「諸位請坐下,飛瓊忝為主人,自是不能讓這般怪物走進壽堂來驚擾嘉賓。」
鍾離漢靜靜聽完,「哈哈」一笑道:「不要緊,不要緊!有帳慢慢好算。」
藍啟明也自閉目垂簾,將右掌緊接在施雯的左掌心上,運氣行功,將自己的「玄陰真力」源源注入……
張太和趕忙住口,與群俠一同舉目望去。
喝聲中,掌袖齊揮,兵刃電閃,前後左右朝韓劍平猛攻過去。
群俠聞言,只好坐了下來,靜看諸葛飛瓊如何對付。
「神駝奇翁」孫高也悶哼了一聲,腳下「登登登」倒退了三步,方才拿樁站穩。
張太和哦了一聲,望了「八魔」一眼,問道:「他們業已受制,大哥打算如何處置?」
此際,她剜出了施不施的心臟,就在地上雙膝一跪,放聲大哭道:「爺爺!爸爸!媽媽!仇人的心在這裏,雯兒已把他剜出來了,你們看見不?你們看不看見啊……」
此言一出,只聽得群豪哄然大笑。卻說得諸葛飛瓊、白牡丹和施雯粉臉飛霞,嬌羞不勝,而韓劍平與呂慕岩和藍啟明卻是喜上眉梢,樂泛心頭。
鍾離漢搖頭笑道:「不用了,且讓公主欣賞別的好了。」
通化頭陀哦了一聲,方自沉吟未答,史不空又向古玉奇躬身說道:「屬下等這一請求,望莊主俯允。」
哪知,孫高早就等著他施展這一招,一見血箭噴到,倏地把嘴一張,迎著噴來的血箭一吸。
人影乍現,果然是鍾離漢以及出乎群俠意料的「不空大師」。
和*圖*書離秦「哈哈」大笑道:「諸位喝過這頓壽酒,明朝還有一頓喜酒好喝……」
卻突聽李玄怪笑說道:「我老花子和人打架,是從來不動肝火的,否則的話,怕不早就連殘羹冷飯都吃不到了。」
壽堂中不少賓客已驚呼出聲,緊張得離座而起。
藍啟明冷冷一笑道:「來得好。在下就是要看你這一招。」
「刷」的一聲輕響,寒光過處,血光崩現,他一條右腕頓時被「天刑劍」削落塵埃,直痛得他悶哼了一聲,身形一晃,幾乎栽倒。
只見那一股血箭,成了一道血泉,「呼呼」不絕地朝孫高口中投入,片刻工夫,古燕飛的臉色由紅轉白,最後,竟成了一片灰色,那一道血泉也由濃而淡,終於戛然中斷。
語音微頓,玉手輕舒,端起面前酒杯,續道:「謹以水酒一杯,奉敬諸位,聊表謝忱,並致萬分歉意。」
諸葛飛瓊哦了一聲,笑問道:「那麼,老員外打算採取什麼不流血的方式來定勝負呢?」
話聲一頓,指了指身旁的古玉奇,笑道:「不過,老朽素來不善言詞,還是請這位古老弟代勞便了。」
施不施一擊不中,沉身落地,厲聲喝道:「廢話少說,快還我三妹的一雙手腕,饒你不死。」
諸葛飛瓊飲乾杯中美酒,擺手請眾嘉賓坐下,這才徐徐就座,微一偏臉,對著群魔這一席,嬌聲說道:「鍾離員外寵降以後,便一再催促飛瓊出堂相見,莫非員外除了寵臨致賀以外,還有什麼賜教麼?」
但另一方面,當簫聲一歇,那兩枚在空際飄蕩的金環,阻止驟失,遂各自仍循原去路線,「刷」的向韓劍平兩邊「太陽穴」射落。
施小萍眼見仗以成名的「雙環一帕十三針」盡數被對方破去,不由氣得粉臉鐵青,作聲不得。
「神駝奇翁」孫高整一整衣衫,朝壽堂抱拳肅容道:「老朽奉『五行門』祖師在天之靈,運用本門心法,將叛徒古燕飛受祖師所賜的功力精血全數收回,有擾諸君雅興,尚祈諒宥。」
「嘶嘶」連聲,只見三股銀白色的水珠,從三人手中玉瓶狂噴而出,直灑在三具「火屍」的身上,立時冒起一陣陣青煙,頃刻之間,這三具「火屍」便化為烏有。
忽聽鍾離漢咦了一聲道:「這是『柴達木河靈泉』!」
這樣一來,只把通化頭陀乾耗在那裏,不由氣得怪眼圓睜,卻又發作不得。
韓劍平朗朗一笑,方待開口,突聽施雯一聲嬌喝:「平哥請退,讓妹子來向這老賊算帳。」
哪知,眼前寒光一閃,那五縷擊向劍上的指風全部落空,同時,襲向對方胸腹要穴的五指卻反與「天刑劍」撞個正著。
韓劍平劍眉微微軒動,敞聲笑道:「玉笛雖毀,尚有竹簫可代,來來來!今宵就把這別致的壽禮,改為『竹簫鬥三魔』便了。」
李玄方待開口,忽然瞥見古燕飛神色大變,不由得猛然想起一事,當下轉臉怪笑喝道:「古燕飛,今宵你惡貫已盈,我老叫花素來不打落水狗,且由你遭報便了。」
西門韋冷笑一聲,雙掌一錯道:「老夫就憑這一雙肉掌,已經足夠。」
耳聽藍啟明一聲斷喝:「還有半截廢鐵,拿回去。」
可是,正邪兩方面都沒有動靜,都是將目光望向堂外,臉上都是一般的流露著期待之色。
鍾離漢「哈哈」一笑,轉對「方外三魔」一使眼色道:「適才三位要表演什麼『一笛鬥三魔』,未免有些小家子氣,如今不妨把範圍擴大,將對方全部算上,才顯得這份壽禮夠重,且更為別致。」
十縷勁銳指風,五縷朝「天刑劍」上擊去,五縷電襲對方胸腹五大要穴。
在這種情形之下,施小萍自然不能閃躲,更不能不伸手去接。
施不施頓覺左臂麻木虛脫,再也抬不起來,情知筋骨業已被對方劍上的真力震碎,不由心膽一寒,怒吼一聲,縱身倒掠而出。
剎那之間,雷聲愈響,地震愈劇,彷彿地下埋了大量火藥,被人一下點燃,直震得整座壽堂搖搖晃晃,塵沙亂落,席上杯盤乒乒乓乓散落了一大片,眼見馬上就要倒塌。
施小萍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嬌笑道:「韓大俠是雅人,方能有此雅興,我就權將『雙環一帕十三針』聊當磚石,引出韓大俠的清音,使在座佳賓一飽耳福便了。」
古玉奇稍停之後,又復朗聲道:「因此我輩魔道中人,遂公推員外為首,並賀號『魔中之魔』,以慶鍾離玨老前輩後繼得人。」
也就在她即將被古燕掌力所傷之際,黑暗中突飛來一條人影,左手一揚,立將施雯凌虛攝過一旁,同時,右掌一推,斜刺裏迎著古燕飛下劈的掌勢擊去。
諸葛飛瓊姍姍就了主位,微一襝衽,嬌聲說道:「飛瓊此次雙十賤辰,承蒙諸位武林先進,江湖友好們,千里寵臨致賀,感激無已,尤其適才飛瓊靜思親恩之際,壽堂前慘劇連生,更令飛瓊感到愧歉萬分……」
藍啟明朗聲一笑,沉聲喝道:「金朋友,我要用這隻小小花籃,教你連本帶利,償還積欠!」
顧凌霄落地之後,立即俯身抱起金亮,細一察看,發現那半截劍尖,直將右肩穿透,主筋全被割斷,一條右臂業已殘廢,不由驚怒交迸,忙駢指點了金亮幾處穴道,止住流血,一面掉頭對施小萍道:「煩施夫人將這小子看住,待貧道將敝師弟抱回去安頓好了,再與他算帳。」
古燕飛睹狀,不由大為得意,獰笑聲中,掌勢陡地加緊,將孫高圈入一片如山掌影之中。
這種大異常勢的劍招,施不施做夢也不曾見過,一時間,要想撤招換式已然無及。
那條素帕此時已飛抵他面前三尺左右,立被這片柔和的音韻凝住,雖然連連翻捲,卻是飄浮不定,不復前飛。
「喪門劍客」金亮獰笑一聲,推開椅子,站起來獰喝道:「好小子,果然有種,來來來!本座就成全於你。」
古玉奇臉上掠過一絲詭笑,又道:「鍾離員外自領魔主之位後,遂訂定振興魔道大計,打算聯合武林中有志與所謂名門正派一爭雄長的同道,對各大名門正派之士大張撻伐,務期魔道大興,領袖武林,是以在座諸君,如有志參加者,可即席決定,本人當代表『宇內八魔』懇切歡迎。」
話聲微頓,目光一注諸葛飛瓊,含笑道:「諸葛公主對此舉有無異議?」
只聽七聲呻|吟過處,「砰砰」連響,七魔紛紛跌落地上,與鍾離漢一樣盤膝而坐,閉目不動。
須知,「秘魔四煞」本來各有專長,但聯手攻敵之時,卻另有一套極具威力的「四煞陣法」,施展起來,縱然是武林一流高手陷身其中,也決難倖免。
此言一出,群俠因為已經明白其中奧妙,倒也不覺得怎樣,但其他賓客卻是大出意外,頓時驚詫交集,壽堂中立為「嗡嗡」的嘈雜話聲所充滿,同時,所有的目光盡朝諸葛飛瓊望去。
此言一出,除了群俠這一席,其他的賓客莫不眼光一亮,個個傾耳靜聽。
壽堂中一片沉寂,眾賓客俱摒息以待,靜看正邪雙方如何進行決戰。
只見她玉手輕抬,徐徐扯下垂面的輕紗,露出一張清麗絕塵、嬌美無儔的俏臉孔。
韓劍平捉空對張太和低道:「這老傢伙口口聲聲說不流血,究竟什麼意思?」
頓見那一蓬青色光芒,宛似遇著一股無形吸力,像萬流歸壑一般,投射入「聚寶萬花籃」之內,一閃無蹤。
話猶未了,陡聽一聲:「且慢!」
群俠見狀,俱猜不透鍾離漢搞什麼名堂,但見諸葛飛瓊依然神態自若,情知這位功力高得出奇的八妹必然有所恃仗,遂也端坐不動,靜觀究竟。
說完,身形微晃,便步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眾賓客看得心頭一陣駭然,都不知這種究竟是什麼功夫。
言罷,轉身目注方自飄降地上的藍啟明,冷笑道:「多時未見了,藍大俠功力居然已大有進境,當真可喜可賀。」
這時張太和趁空暗用「蟻語傳聲」對韓劍平道:「五弟,在天下群雄面前,氣概固然要夠,但『秘魔四煞』也非等閒之輩,務望小心在意,最好速戰速決,以免多耗真力。」
群俠見鍾離漢一來便震地示威,分明已將那絕世魔功練成,俱不由暗地一凜。
這時,古玉奇卻站起身來,對「鬼爪奇婆」孟瑜沉聲道:「孟老婆婆,這位孫老朋友與你名列諸葛公主手下,不知為何強行出頭,請問你們究竟是偏袒哪一方?」
尤其是韓劍平這一句「承讓了」的謙遜話兒,聽在他們耳中,單直比死還要難過,當下,四人不約而同,齊地怒吼一聲:「姓韓的休要賣狂,大爺和你拼了。」
金亮獰喝道:「好!快亮兵刃,本座倒要看看你這一年當中,練了些什麼驚人絕藝。」
哪知——
群俠早已服食過解毒靈丹,當然毫無所懼,但此際發現對方連諸葛飛瓊也暗算在內,俱不由又驚又怒,齊地大喝一聲,紛紛離座,揮掌便欲向「方外三魔」劈去。
身形電閃雲飄,「玉屏簫」灑出點點碧光,左手駢指如戟,連連疾點而出。
古玉奇等七魔見狀,不由大驚,紛紛縱起,暴聲怒喝,朝壽堂撲去。
藍啟明笑道:「驚人絕藝倒沒有練成,小玩藝卻有一件。」
諸葛飛瓊搖了搖頭,笑聲道:「此舉大佳,我相信鍾離員外令先翁若是泉下有知,也定必含笑而頷首。」
群俠大喜道:「大哥這般處置,當真妙極了。」
這暗襲施雯之人,正是施家堡的內堡總管,「五行鬼叟」古燕飛,他眼見李玄追來,冷笑一聲,左掌一翻,發出五行掌力相迎,右掌原勢不變,仍然朝著施雯劈去。
適時,只見諸葛飛瓊身後的帷幔中飛出一點拳頭大小、色作淡紫的心形光影,對著鍾離漢冉冉飛去。
話聲一頓,轉對諸葛飛瓊莊容道:「也就是為了這原故,所以鍾離魔主乃催請公主升堂,接受『魔鈴公主』的賀號,並恭請加盟,共襄盛舉。」和圖書
話聲微頓,又對諸葛飛瓊笑道:「如果公主不讓它們進入壽堂,也請吩咐一聲。」
古玉奇應聲起立,目光一掃全場,朗聲說道:「在未提出正文之先,本人謹向諸位同道,引介一下鍾離員外的來歷……」
「呼」的一聲,狂飆捲處,但見施不施的屍體頓時化作一陣輕煙,隨風消逝,頃刻無蹤。
墨非仁探手腰際,「錚錚」兩聲,撤出一對「陰陽點穴鐝」,腳下一滑,閃到韓劍平背後。
「五行鬼叟」古燕飛昔年叛離「五行門」之事,武林大多數人都有所聞,想不到事隔多年,竟會在此時此地遇上了本門的長老,於是壽堂中所有的目光,遂一齊移向堂外。
鍾離漢「哈哈」一笑,搖手道:「無妨無妨,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流血,老婆婆儘管放心。」
語聲微頓,轉顧「方外三魔」笑道:「韓大俠既願以竹簫代玉笛,三位就把壽禮呈與主人便了。」
韓劍平朗聲道:「韓某不才,願以手中竹簫,奏一曲不成韻律的俚音,迎接施夫人的絕世妙藝。」
這時,那三具「火屍」已將逼近堂前石階,只見諸葛飛瓊側顧孟瑜及「金童玉女」道:「你們出去把這三個怪物毀掉。」
韓劍平見施雯出來,料知藍啟明轉借「玄陰真力」與她之事,必已成功,遂含笑點頭答應,然後目注施不施,軒眉道:「向你追討血債之人既然出面,韓某自不便干預,如果你還有第二條命,韓某再來奉陪便了。」
金亮真氣一沉,勁聚雙臂,獰聲喝道:「小子休狂!再接本座一劍!」
言罷,一擺手,率了古玉奇等人離席走出壽堂,在草坪上面對壽堂盤膝而坐。
叫聲中,人已飛縱而出,追上那條黃色人影,凌空一掌擊去。
是以此際「魔心秀士」古玉奇這一站起身來,所有的來賓便知曉好戲就要開鑼,遂紛紛停杯擱筷,靜看他如何揭開這場好戲的序幕。
其他賓客也一樣的心驚膽戰,無奈也都是動彈不得,只好紛紛大聲喝罵,頓時壽堂內鬧成一片。
群俠聞聲,不禁愕然停手,齊地閃目望去,只見不但諸葛飛瓊安然無恙,竟連孟瑜及「金童玉女」也照樣神采飛揚,俱不由大為奇怪。
此時,壽堂中的群豪,眼見一代魔頭竟然在三招之下就被開膛摘心而亡,俱不禁駭然相顧,目瞪口呆,作聲不得。
這素帕去勢極緩,好一會才飛到韓劍平面前,也像兩枚金環一樣,被簫聲激起的音波,震得前進之勢微微一滯。
說完,側顧「金童玉女」,低聲吩咐了幾句。
施小萍倏地粉面籠威,柳眉帶煞,冷冷地說道:「藍大俠休得過謙,我倒要領教一下你這件擅能收發暗器的奇形兵刃,究竟有多少妙用。」
韓劍平忙對諸葛飛瓊道:「這三人練有『消魂化魄百毒魔功』,我等雖然不懼,但公主卻須小心防備,以免波及才好。」
古玉奇微微一笑問道:「莫非諸葛公主認為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說話之間,那趙公寧已吩咐手下將黑布揭起,露出三個鐵籠,拉開柵門,然後放出那三具「火屍」來。
張太和微微一笑道:「八妹可能早就來了,她之所以遲遲不現身,據我猜想,可能是一方面想在暗中把敵方的情況觀察清楚,一方面,極可能是鍾離秦的功夫尚差一些火候,所以……」
趙公寧應了一聲,起身走出壽堂,朝那停放在草坪上,三具用布罩蓋著的方形物體走去。
「鬼爪奇婆」孟瑜含笑道:「諸位厚賜的壽禮,老身業已拜領,但不知諸位要向我家諸葛公主建議什麼,不妨說出來,讓老身代為轉達。」
施雯一招得手,更不讓人,皓腕一翻,「天刑劍」由下而上,一招「地滅天誅」,挾風雷之威,電捲而出。
右手一舉,只聽「嗤」的一聲!「喪門劍」劍尖折斷之處電射出一蓬細如牛毛的青色光芒,朝藍啟明迎面射去。
藍啟明朗聲一笑道:「施夫人誠心賜教,藍某敢不竭力奉陪。」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剎時,壽堂中所有來賓都不約而同,齊地起立相迎。
只聽得「哢嚓」一聲,她的一雙腕骨頓時震斷,痛得她「哎喲」一聲,「登登登」倒退了三步,五指一鬆,兩枚金環「叮噹」跌落地上。
話尚未完,忽聞一陣環佩叮哨之聲,滿堂賓客頓時靜了下來。
鍾離漢目光剛與這點心形光影一接,臉上頓時露出又驚又怕的神色,長嘯一聲,身形騰空而起。
只見這三具「火屍」已不是從前的面目,裝扮得猙獰醜惡無比,身上披著五色的彩衣,隨著趙公寧的指揮,一步一步地朝著壽堂走來。
古玉奇冷笑一聲,轉對史不空道:「韓大俠如此宏量,倒頗為難得,你們就不用客氣,好好求教一番便了。」
笑聲與佛號聲中,只見兩條人影自天而降,迅如閃電,縱落堂前。
這時,諸葛飛瓊已命人撤去席中的殘席,重新擺上盛筵,對各大名門正派之人嬌聲說道:「適才連累諸位多多有所受驚,且請重新入席,讓我們兄妹多敬幾杯,以表歉意便了。」
說時,從腰間的佩囊內取出「聚寶萬花籃」,拿在手中晃了晃,笑道:「金朋友可認識這東西?」
「先天太乙真氣」劃空生嘯,簫風與指風激射之下,只聽幾聲悶哼過處,「秘魔四煞」頓時紛紛倒地,動彈不得。
施小萍冷然道:「顧道長放心,我那根牙筷居然沒將這小子打出的半截斷劍尖震飛,顯見這小子的確有點門道,我還要找他領教一番呢。」
最慘的自然是古燕飛,只震得他在空中一連幾個翻滾,方才厲吼一聲,沉身落地,拿樁站穩。
此際,明月高懸,時辰已將近子夜。
金亮瞧得不由一怔,暗忖道:「這是什麼兵刃?」
諸葛飛瓊嫣然一笑,目注鍾離漢道:「『魔鈴公主』這一美號,飛瓊愧不敢當,敬以奉還。」
諸葛飛瓊嬌笑一聲道:「哦。原來他們三位還未施展神功麼?抱歉,我性子急了一些,那就請他們再來一次吧。」
張太和肅然點了點頭,藍啟明卻不大信服地接道:「我倒不相信世間真有殺人不流血的功夫。」
韓劍平不由一怔道:「大哥的意思,是認為我們都不是他的敵手麼?」
古玉奇等群魔霍然面喜,紛紛起身離座,往堂外走去。
那兩枚金環飛抵他身側三四尺之處,突然齊地折向中央,正欲射向韓劍平兩邊太陽穴之際,忽然起了一陣劇震,彷彿浮海扁舟,陡遇巨浪一般,搖搖擺擺地起伏不停,不能再前進半分。
金亮做夢也未料到這「聚寶萬花籃」竟有如此妙用,不禁大吃一驚,忙運足內力,將「喪門劍」往回一奪。
韓劍平眼看三具「火屍」漸漸走近壽堂,而諸葛飛瓊並未有所表示,不禁大為著急,遂站起來對諸葛飛瓊道:「這三個東西根本不通人性,公主千萬不能讓它們走進壽堂,否則發作起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兩點金光電射到諸葛飛瓊面前,只見她羅袖微揚,便將金光裹住,收入懷中,嬌聲笑道:「多謝鍾離員外,難為你保管了這許多日子。」
孟瑜笑道:「古大莊主既然明白,那麼,對於孫老弟清理門戶之舉,就不致認為我們有所偏袒,也不應加以過問了。」
藍啟明含笑道:「過獎過獎,藍某這點微末道行,怎值得施夫人如此讚譽。」
孟瑜、「金童玉女」等三人躬身應命,身形微晃,便已並肩站在堂前石階上面。
西門韋陰森一笑道:「史二總管已然聲明要『四煞會一簫』,自然是四人齊上,韓大俠如果害怕了,那就……」
鍾離漢「哈哈」大笑道:「不要謝不要謝!老朽生平最喜歡漂亮的妞兒,你這兩枚金鈴借我玩了這久,也該還你了。」
拇指一按機簧,「嗆」的一聲。劍尖陡地彈出尺許,跟蹤掃到。
忽聽得諸葛飛瓊嬌聲笑道:「諸位快請住手,千萬不可傷人流血。」
施雯這時仍自伏地痛哭,對有人暗襲之事,宛似毫無所覺。
說也奇怪,這些人只要一叫,他身上的吸力便立即消失,一個個抱頭鼠竄,躍出壽堂。
言罷,向「皓首陰煞」西門韋、「陰陽奇煞」墨非仁及「三眼煞神」楊九思等人一使眼色,便一同離席,走出壽堂,步下堂前的草坪。
從地震停止,到群魔受制,其間的過程,僅僅是一瞬的工夫,這突然而迅快的結束,不但使留在廳中的各大名門正派來賓為之錯愕駭異至極,就是張太和等群俠,也不由得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這次南海普陀之會,明說是給諸葛飛瓊賀號上壽,實際上,與會之人皆料到必有一場龍爭虎鬥。
「喳喳」兩聲輕響過處,一雙金環立被簫聲所貫注的「先天太乙真氣」吸住,恰恰套在兩端。
古玉奇方自啞口無言,壽堂之外,已傳來「神駝奇翁」孫高的厲聲怒喝:「萬惡叛賊,本長老尋你多年,還不乖乖跪下,聽候發落。」
孟瑜含笑道:「既然如此,老身命人去稟知我家小姐便了。」
韓劍平聽出這是施不施的聲音,當下,身形微晃,斜飄八尺,讓過了這凌空一擊,一面朗聲喝道:「施不施!你也是個有頭有面的人物,怎的不打招呼便出手偷襲?」
且說藍啟明先走了,韓劍平便掉頭目視施小萍,含笑道:「施夫人久違了,韓某不揣冒昧,意欲再度領教夫人的『雙環一帕十三針』絕藝,不知夫人願意賜教麼?」
鍾離漢「哈哈」一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誠如公主明見,老朽此來,確是有幾句粗淺的話向公主請示。」
「叮叮」兩聲金鐵交鳴。墨非仁頓時虎口迸裂,一雙「陰陽點穴鐝」立時掌握不牢,斜飛半空。
這幾句單刀直入的話語,頓使壽堂中氣氛為之一肅,所有的目光盡數集中在諸葛飛瓊身上,靜看她如何答覆。
金亮「嗆」的撤出「喪門劍」,一指藍啟明,獰笑道:「m•hetubook.com•com姓藍的!這裏不比黃河,可沒有躲閃的地方,你要小心了。」
他喝聲方自出口,那三具「火屍」業已騰身而起,兩臂大張,分朝孟瑜三人撲去。
藍啟明不再閃避,眼覷對方劍尖將及胸際,倏地一側身,右腕一擰,「聚寶萬花籃」斜斜往下一壓。
一股移山倒海、熔金化石的罡風,以雷霆萬鈞之勢狂湧而出。
韓劍平軒眉笑道:「夫人既然不嫌韓某愚昧,我就先道謝了。」
就在他耀武揚威發話恫嚇之際,空中驀地傳來一陣極為柔和的微風,話聲才住,群動皆息,一切竟頓時恢復原狀。
藍啟明聞言,遂點頭應諾,對施小萍略一抱拳,道聲:「失陪。」
張太和苦笑了笑,說道:「大哥怎不早些出來,害得我們擔驚受怕。」
這種罕見的暗器手法,只看得壽堂中的賓客個個目瞪口呆,齊地迸出一聲:「好。」
施不施直氣得七竅生煙,哇哇怪叫道:「無知賤婢,口口聲聲與老夫有血海深仇,好好好!老夫也懶得查問,統統認帳,成全於你便了。」
哪知——
李玄見施雯無恙,也自收勢定睛朝這黑暗中飛來的人望去。
就在這一片靜默中,只聽諸葛飛瓊嬌聲笑道:「恭喜大哥功德圓滿,快請出來喝一杯吧。」
諸葛飛瓊俏目一轉,遂走到堂前,對這批人肅容道:「諸位適才為勢所逼,情非得已,飛瓊自無仇視之理,但願諸位從此革面洗心,永為善良,何妨再登壽堂,同飲一杯哩。」
張太和正色道:「事實的確如此,你看他剛才消化屍體的功夫,如果拿來對付我們,試問有誰能抗拒得住?」
喝聲中,竟自運足十二成「五行玄功」反擊而出。
只見鍾離漢坐下之後,便閉目垂簾,竟然入起定來。
施雯一揮「天刑劍」,灑出一圈光華,將施不施擋住,厲聲叱道:「不准亂動,乖乖聽候姑娘發落也。」
藍啟明謝了一聲,離席緩步下堂。
張太和等群俠聽得笑聲,便知道是鍾離漢來了,但一時中又猜不出那一聲佛號又是何人所發?是以也和眾賓客一般掉頭往外面望去。
這兩枚金環的確沒什麼奇妙變化,極其容易地便被她抓接在手中,哪知——
這一番話語,只說得「神駝奇翁」孫高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手足發抖,將乎當場吐血,大喝一聲,雙掌齊發,猛向古燕飛劈去。
喝聲一落,雙手齊揚,「嘶嘶」連聲,十縷勁銳罡風,電也似的分襲施雯胸腹要害,一面獰聲叫道:「殺了你這賤婢,再尋姓韓的也是一樣。」
笑聲忽止,神色一整,然後道:「時辰將到,怎不請諸葛公主登堂受賀?」
言罷,嬌軀微晃,後退兩丈,卓立笑道:「韓大俠請準備,我要拋磚了。」
壽堂中傳來李玄的怪笑聲道:「『毒手西施』成了斷手西施,妙極,妙極了。」
敢情已被那一十三聲細密尖銳的簫聲所毀,化作飛灰,散落地一上。
同時,「嗖嗖」兩聲,兩條人影從壽堂中疾射而出。
古玉奇冷笑一聲道:「李老花子稍安毋躁,須知你們所謂『武林八修』也尚未湊齊,而『宇內八魔』之數,馬上即可實現。」
雙掌一圈一按,一招「萬土歸源」,逼得孫高門戶大開,然後倏地雙掌一合,「五行合運」,猛向對方胸前擊去。
只見孫高屹然不動,也照樣兩臂一圈,雙掌一合,竟然同樣的使出一式「五行合運」,平胸|推出。
施小萍情知兩手若不急謀救治,勢必成為殘廢,這時雖然恨不得將韓劍平生吞活剝,也只好強忍怒火,狠狠地瞪了韓劍平一眼,一言不發,踉蹌退進壽堂。
韓劍平道:「我們唯一的希望是在八妹身上,她怎的到這時還不來,真令人急煞了。」
韓劍平更未停頓,衝前兩步,霍地旋身,右腕一抖,「玉屏簫」幻起千百點碧光,迎著跟蹤點到的一雙「陰陽點穴鐝」點去,左手食中二指一駢,疾向劈面砍來的三尖兩面刀一敲。
但聽藍啟明一聲朗笑,身形微退,雙手捧著「聚寶萬花籃」,籃口向外,平胸一舉。
鍾離漢「哈哈」一笑,轉過身來,走到施不施的屍體面前,伸出右掌,掌心朝下,遙對施不施的屍體虛虛一按,「不空大師」在旁邊倏地大袖一拂。
只見此人乃是個相貌奇醜的白髮老叟,胸背高隆,身材矮小,雙手卻特別長大,極不相稱。
鍾離漢搖頭笑道:「放手相搏,必有損傷,老朽仍願遵守決不流血之諾言,不採這種下策。」
話聲一住,驀地仰面「哈哈」大笑,伸手一指諸葛飛瓊,笑道:「是你!是你!果然不出老朽所料,當真是你!」
方才這一掌硬拼,顯然是古燕飛略勝一籌。
哪知,他的內力雖然如此威猛,但對方的雙掌卻似浩海汪洋,使他的「五行真氣」竟如江河入海,一去無蹤,絲毫不生作用,這才驚覺上了大當。
這時,她的「天刑劍」上貫滿了「玄陰真力」,與施不施掌風一較之下,只聽一陣刺耳的裂帛之聲響處,震得「天刑劍」發出令人心悸的嘯聲,立將施不施的掌風絞散。
這時,金亮身形未穩,避無可避,不由怒吼一聲,雙目一閉。哪知——
韓劍平霍地站起身來,再次軒眉朗笑道:「古大莊主用不著以言相激,韓某昔日曾有『手持白玉笛,談笑卻千魔』之豪語,休說今宵你們只有七魔以及一些魔子魔孫,就是再多幾位,也不在韓某眼內。」
只聽——
這兩人腳一落地之際,微聞「隆」的一聲,地皮震動,連酒席上的杯盤都微微發出一陣「嗆啷啷」的聲音。
韓劍平眼見心上愛人這一恢復女孩兒裝扮,較平日男裝之時,又不知美秀多少倍,一時間竟瞧得呆了。
諸葛飛瓊微笑一聲,尚未開口,鍾離漢卻「哈哈」大笑道:「韓大俠如果害怕了,儘管吩咐一聲,老朽無不遵命。」
史不空笑道:「大師既然不屑與韓大俠的竹簫一鬥,何不將這壽禮改為『四煞會一簫』,豈不就頗為合適了麼。」
「呼」的一聲,一股奇猛絕倫、無堅不摧的「先天太乙真氣」,排空噴出,立時將那條素帕捲上九霄雲中,化作輕煙而逝。
此際,金亮當真已到了黔驢技窮,法寶使盡之境,情知難以再鬥,只好一咬牙,打算厚著臉皮,交代兩句過場話,就此下台……
須知,她這一手剖腹、開膛、挖心的動作,平時已不知練了多少遍,練得純熟無比,為的就是這一天。
施小萍哂然一笑道:「好說好說!韓大俠如果認為當日在『九疑魔宮』中輸得冤枉的話,我當然歡迎你再嘗一嘗味道。」
「神環魔僧」通化頭陀訝然道:「史二總管有何話說?」
韓劍平笑道:「韓某哪有什麼絕學,暗器功夫更不及夫人萬一,怎敢班門弄斧,自討沒趣。」
諸葛飛瓊嬌聲笑道:「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看來的確有點怕人,當然不能讓它們走進壽堂來的。」
只見「金童玉女」,一左一右,緊傍著一位身穿雪白羅衣、雲髻高堆、面垂輕紗的女子,從帷幔後面轉了出來。
古燕飛獰聲喝道:「不知好歹的矮鬼,教你識得太爺的厲害。」
招隨聲發,身形電閃而起,一招「天威莫測」,「天刑劍」幻起一道耀目寒光,凌空下擊。
楊九思獰笑一聲,從背後撤出一柄三尖兩面刀,飄身站到韓劍平右方。
孟瑜欠身還禮,笑道:「久仰鍾離員外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快請入席,待老身敬酒三杯。」
話完,又對「神駝奇翁」孫高一拱雙手,便自退進壽堂。
金亮不由心頭暗喜,獰笑道:「這一招就要你的命!」
韓劍平也不理會,轉身向「鬼爪奇婆」孟瑜一抱雙拳,含笑道:「請恕韓某放肆,暫借堂前一席之地,會會『秘魔莊』的四位總管如何?」
施小萍哼了一聲,冷冷道:「韓大俠用不著得了便宜就賣乖,你既然破了我這『雙環一帕十三針』,我自然也要領教你的絕學,你儘管劃出道來,無須客氣。」
張太和道:「大哥有什麼好消息?」
那「不空大師」又復朗聲說道:「諸葛女檀越,這是最後的機會,你若還執迷不悟,便將與許多唯你馬首是瞻的善主們同化劫灰的了。」
諸葛飛瓊嬌聲笑道:「鍾離員外既然有這把握,那就請讓我一開眼界如何?」
自從去年中秋「九疑魔宮」被毀,重九「秘魔莊」的「選美大會」不歡而散以後,江湖中便開始醞釀著一股正邪互鬥的風暴,直至今年元宵施家堡又遭人以奇猛火器夷為平地,於是,這一場鬥爭便愈趨明顯,更加上「宇內八魔」四處聯絡黑道梟雄,使江湖上黑白兩道之人,都看出這場風暴已迫在眉睫。
諸葛飛瓊笑道:「如今,『八魔』之數已齊,雙方壁壘亦已分明,鍾離員外是否打算放手一搏?」
就在韓劍平身形這一旋動之際,那一條凝空不前的素帕,卻乘這剎那間的空隙,驟然疾飛向前。
雙方距離不過數尺,是以掌力一發,便立告緊接,四掌掌心相抵,群聲頓寂。
正是:三生情侶,都成眷屬;八修佳話,永頌武林。
喝聲中,施雯已飛落當場,手橫「天刑劍」,面對施不施,怒目而立。
話完,退進壽堂而去……
古玉奇搖頭接口道:「大師之意雖好,但恐怕會令韓大俠誤認我們倚仗人多,使用車輪戰法,不肯賜教哩。」
鍾離漢落地之後,對擁出壽堂相迎的群魔微一頷首,那古玉奇嘴皮微動,匆匆將受挫經過,簡略說了。
語音方歇,帷幔一動,緩步走出了鍾離秦。
笑語聲中,也自暗運真力,將「聚寶萬花籃」輕輕一旋。
笑容一斂,沉聲又道:「施夫人這一雙金環,上有劇毒,韓某不敢拜受,意欲原璧奉還,尚望夫人笑納。」
史不空兩隻大袖一揚,獰笑道:「我仍用這雙鐵袖,再來領教領教。」說時,身形微晃,佔了韓劍平左m.hetubook.com.com側的位置。
只聽「哢」的一聲!籃底突然迸出四隻鋼鉤,頓時將「喪門劍」的劍尖鎖住。
古玉奇雖然明知自己的手下並非對方敵手,但卻未料到竟會這般不堪一擊,不由又驚又怒,聞言冷哼一聲道:「動手過招,必有勝敗,韓朋友不用太謙。」
這兩條人影,一個是「神劍魔道」顧凌霄,一個卻是「毒手西施」施小萍。
韓劍平笑道:「抱歉得很,今宵登台的名角太多,好戲雖不妨連台表演,但韓某卻不願一人獨挑大樑,我們這出『一簫鬥三魔』且留待下一場比較合適,現時恕不奉陪。」言罷理也不理會對方反應與否,自顧昂然歸座。
孟瑜略一沉吟,目光朝群魔及群俠一掃,含笑道:「鍾離員外說得好,可是眾位佳賓當中,恐怕會有……」
施不施瞧出對方手中短劍來歷以後,心情反而定了下來,他心想剛才指風觸及對方劍鋒時的那種感覺,不過是由於劍身的寒厲之氣,而並非對方在功力上有何超人之處,是以這時見施雯再度攻來,不由得獰笑道:「無知賤婢,諒你有多大氣候,就敢仗著這『天刑劍』在老夫面前張牙舞爪?」
韓劍平與藍啟明雖以強敵當前,但亦不願失禮,遂雙雙拱了拱手,還了一禮。
古玉奇微微一笑,頗為得意地接道:「這位鍾離員外乃昔年魔道祖師、『魔中之魔』鍾離玨老前輩之哲嗣,家學淵源自不必細說,尤其最近更將絕世魔功練成,可算青出於藍,成為百年來武林第一位人物。」
通化頭陀、顧凌霄、玉師太等「方外三魔」應聲起身離座,面對群俠及諸葛飛瓊並肩而立。
李玄敞聲怪叫道:「這種狗屁論調,當真臭不可聞,何況施不施已遭惡報,又哪來的『宇內八魔』呢?難道古大莊主居然將死人拉來湊數不成?」
說完,側顧「不空大師」笑道:「煩大師相助一臂如何?」
藍啟明不閃不避,屹然卓立,眼看「喪門劍」劈到,右手倏地一抬,「聚寶萬花籃」籃底朝天,往上迎去。
眾賓客見狀,情知好戲即將登場,遂即將目光移向堂外,看看究竟來的是什麼非常人物?
「秘魔四煞」在江湖中也頗具威名,如今竟然一招之下,便告全軍盡沒,這個台怎坍得起?這口氣怎吞得下?
適時,帷帳後面又復飛出七點同樣的心形光影,迅如閃電,分朝七魔射去。
若在平時,以施雯的功力,就算「天刑劍」煞氣再重,劍招如何奇詭辛辣,也難抵擋得住施不施這數十年性命交修的全力一擊,可是,此際她得到藍啟明之助,轉借了一身「玄陰真力」,是以功力上還勝施不施一籌。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哪還敢再拼下去,遂一咬牙關,趕忙企圖將發出的真氣截斷,好撤身逃走。
電光一閃,施不施連聲都未出,便「砰」然跌落地上,一道劍痕,從腦門直到小腹,幾乎被劈成兩半。
便轉身返入壽堂,回到原位坐下了,悄聲對施雯道:「雯妹請趕快澄神定慮,好接受我轉借與你的『玄陰真力』。」
就在那半截「喪門劍」劍尖距胸不及半寸之際,突地一道白光,從壽堂中直飛出來,「叮」然一聲,頓時將劍尖撞歪了幾寸,「哧」的一聲,斜插入他的右肩之中,只痛得他哎了一聲,仰跌地上,半邊身子立被鮮血染紅。
壽堂中的賓客根本就不曾見過這怪物,是以人人都緊張而又好奇地摒息注視著它的舉動。
他本來以為藍啟明功力不如己,又因為看不出對方的奇形兵刃有何妙用,故此一動手便施展重手法,打算利用又長又重的「喪門劍」,加上自己深厚的功力,一舉將對方擊潰,但卻沒想到藍啟明這時的功力已然大非昔比,並且那「聚寶萬花籃」更是極富彈性,是以一招硬接之下,頓時大吃一驚。
此言一出,立有許多怕死的人,紛紛依言宣誓。
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神奇功夫,頓時將壽堂中的賓客們瞧得目瞪口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在他早已防到有此一招,當下,上半身一仰,「玉屏簫」一撤,張口一噴。
七魔哪敢被這心形光影射中,忙不迭在空中身形一分,四散躲避,卻沒料到他們的身子對這心形光影竟似具有絕大吸力,是以他們散開的方向雖然不同,但卻沒有一人能閃躲得開,頓告同時被心形光影射中胸膛。
話聲一落,一雙翠袖輕輕一抖,兩枚金環已分別從袖中電射而出,向左右兩側成弧狀飛行,朝韓劍平射去。
「鬼爪奇婆」孟瑜哦了一聲,笑道:「是什麼非常別致而又活生生的壽禮,就煩古大莊主拿出來,讓老身及眾位嘉賓一開眼界。」
只見古玉奇站起來之後,目光先向全堂一掃,然後面對當中長案一抱雙拳,朗聲道:「孟老婆婆,古某欲借這壽堂說幾句話,請老婆婆擔待。」
施雯也知自己的功力與施不施相較,實在還差了一點,當下,也不推辭,星目一閉,就在座上默動家傳心法,將本身「玄陰真力」緩緩運行……
這一番話兒,果然聽得眾賓客個個悚然動容,流露出一副難怪其然的神色。
韓劍平一聲斷喝道:「住口!少說廢話,快亮兵刃。」
人動、音變,眾賓客眼中餘影尚未消失,耳中方自有所覺察的剎那之間,那十三根金色飛針,蹤跡頓渺。
群豪歡然舉杯,同聲祝賀。
就在眾賓客的一聲「好」字剛剛出口,韓劍平身形突然在原地閃電般一旋,同時,簫聲之中一連吹出了一十三聲急促尖銳得幾乎無法聽見的音符。
笑語聲中,袍袖一抖,兩點金光,帶著「叮鈴鈴……」的悅耳清音,朝諸葛飛瓊射去。
古燕飛厲喝一聲道:「矮鬼挺屍去吧。」
鍾離漢之言一出,群俠已然心頭一動,及至兩點金光射出,韓劍平頓時慨然有悟,不禁喜極而狂,幾乎就要跳了起來。
同時,「噹」的一聲,楊九思的一柄三尖兩面刀只剩了半截。
哪知,他身形一動,這點心形光影立時如磁引針,倏然加速,不容他有絲毫躲閃的餘地,直印入他的胸膛,一閃而沒,頓聽他呻|吟了一聲,「砰」然跌落地上,仍自盤膝而坐,雙目緊閉,寂然不動。
孟瑜欠身笑道:「藍大俠不必太謙,儘管請便。」
古燕飛以為孫高出於無奈,才與自己互拼內力,不由更是十拿九穩地猛運玄功,「五行真氣」有若長江大河,源源湧出,打算一舉將對方震斃當場。
鍾離漢炫露完了,這才一整衣襟在群魔簇擁之下,緩步走進壽堂,對「鬼爪奇婆」孟瑜抱拳笑道:「老朽祝壽來遲,恕罪恕罪。」
「錚」然一聲金鐵交鳴!只見那柄長大的「喪門劍」彈起兩三尺高,金亮頓覺手腕微酸,馬步浮動,「蹬蹬蹬」倒退了三步。
施雯厲聲道:「不錯,姑娘就用這『天刑劍』代天行刑!老賊,拿命來。」
群俠不由大吃一驚,便待離席縱出,哪知——
雙方距離不過數尺,劍身中空,內藏暗器,更是出人意料,眼看藍啟明必難倖免。
韓劍平笑道:「施夫人言重了。」
哪知,他這一運功回收真氣之下,才發覺對方的掌心竟還具有一股無窮的吸力,將他體內的真氣源源吸去,哪還控制得住?這一來,不由嚇得亡魂皆冒,當下,心裏一橫,拼舍數十年苦修之功,咬斷舌頭,張口噴出一口血箭,朝孫高面前噴去。
只聽「嘶」的一聲刺耳銳響,以及「砰」然一聲驚天巨震過處,場中人影亂晃之下,但見史不空撤身疾躍而出,西門韋雙肩下垂,踉蹌倒退了幾步,一跤跌坐地上。
施小萍微微一笑道:「韓大俠的『先天太乙真氣』,竟已練到以意卻敵之境,當真令人佩服。」
上步欺身,雙手掄動「喪門劍」,一招「風捲殘雲」,挾雷霆萬鈞之勢,「呼」的一聲,攔腰掃出。
諸葛飛瓊嬌笑道:「今日壽堂中凡事大吉大利,韓大俠無庸多慮。」
言罷,笑嘻嘻地站起來,伸手一指「喪門劍客」金亮道:「金朋友!昔日在黃河上一劍之賜,今宵該連本帶利一併清償了。」
韓劍平仍自按照禮數,抱拳說了聲:「承讓。」隨後舉步走向壽堂。
韓劍平倏地抬手,橫舉「玉屏簫」,往上一迎。
喝聲中,六掌齊揚,「銷魂化魄百毒魔功」悄然透出,不但襲向群俠,並連諸葛飛瓊及孟瑜等人也籠罩在範圍以內。
古玉奇微微一笑道:「韓大俠玉笛已毀,是否尚有餘勇?」
「格登」一聲脆響過處,金亮頓覺手上一輕,禁不住踉蹌倒退了幾步,定眼看時,不由驚怒交迸。
但聞一陣隱隱雷聲,發自地底,從四方湧向壽堂,連地皮也跟著震動起來,眾人俱不由心頭一顫。
這樣一來,便成了坐以待斃,不由群俠個個大驚失色,再定睛朝諸葛飛瓊望去,發現她臉上也是充滿了驚異之容,連孟瑜等人也像木偶一般,動也不動,分明所遇相同,均為鍾離漢的絕世魔功所制。
古玉奇一豎拇指道:「韓大俠豪氣干雲,令人佩服。佩服。」
雖然看不清她的容顏,但憑她的高貴嫻雅的風度,以及「鬼爪奇婆」孟瑜恭謹肅迎的情形判斷,便知她一定就是諸葛飛瓊了。
李玄怪叫道:「不對不對,應該要喝三頓才對!」
壽堂中許多賓客也是瞠目相顧,俱認不出這件奇形外門兵刃,究竟有何妙用。
他驟施「岐黃毒手」獨門魔功,猝然突襲之下,本來十拿九穩,以為對方這小姑娘縱然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韓劍平情知對方是去放那三個「火屍」出來,不由劍眉一皺,低聲對張太和道:「大哥,這姓趙的就是操縱那三具『火屍』之人,如今八妹還未到來,我們該怎樣對付才好?」
約莫過了半盞熱茶工夫,怪事突生。
諸葛飛瓊笑道:「鍾離員外打算現在就與他們較量是麼?可是我已說過,此時此地,不能再有流血之事發生,而雙方動手,卻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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