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互鬥心智
因為盲人雙目既廢，遂自然而然地，耳力特聰，何況穆少光仍欲置身鋒鏑，闖蕩江湖，他非練得無微弗覺，能夠以耳代目不可！
穆少光道：「胡兄難道把邵兄的這座秘窟所在，也向高屏、吳寧透露了麼？」
穆少光邊以手中鐵杖探路，但卻點點無聲，飄然舉步，向胡倫哈哈笑道：「胡兄，你真名副其實，滿口胡倫，居然把那『墨鳳』高屏，和『六指神丐』吳寧，全騙得死心塌地！」
為了實現自己的這種想法，秦如夢委實煞費苦心，一路間，她簡直不敢有片刻歇息！
所謂「缺點」，就是她無法直搗黃龍，必須等待田建邦自行投到，予以擒制！
驀然間，有種聲音，敲破了空山沉寂！
田建邦是急於逃回邵一狂的秘密巢穴，向那「百獸天尊」說明所悉內情，叫邵一狂千萬莫要上了「白鳳」獨孤貞，暨「琴劍游龍」諸葛寬的聯劍施為大當！
但她空自心急如焚，卻偏偏拿這刁猾異常的「雪山老魅」，無可奈何！
秦如夢則深知事關重大，務必盡力阻止田建邦與邵一狂互相見面，會商一切，應該在秘窟以外，把這「雪山老魅」制住，才不致有礙「白鳳」獨孤貞所定的滿盤戰略！
田建邦搖頭說道：「不然，自古以來絕代傾城的美人顏色，並不一定就是為了『悅人』，其價值有時亦在『悅己』……」
當然，田建邦若是毫不停留，一直狂奔，自己絕難搶先，但根據客觀形勢，判斷起來，田建邦絕不會如此做法！
田建邦因所作準備，尚未完成，不得不設法拖延時間地，冷笑說道：「猿爪劇毒，或許可以仗持藥力祛除，但你臉上瘢疤，卻恐永難平復？」
到了！終算是趕到了川黔邊境！
她氣得怒嘯一聲，邊身提氣急追，邊自喝道：「田建邦，你這老賊，名列『四怪』之一，也算是當世武林中，提得起的腳色，怎麼竟如此膽小沒種，下流無恥？」
話完，止步不行，並果然把鐵杖交給左手，右手伸入懷中，不知摸索何物？
他想等自己窮追之下，追過了頭，然後再安然轉道，回歸秘窟！
這樣一來，自己便可利用他覓地隱身的這段時光，搶前馳行，先到他與邵一狂所盤據的秘窟，等待這「雪山老魅」，自行投到！
眼前恰好又是一座幽深山谷，田建邦心中高興地，厲嘯一聲，接連兩個箭步，便竄進這山谷以內！
胡倫摸著自己的鷹鉤鼻尖，得意笑道：「我如此說法之意，就是引誘高屏追問！」
輕功腳程方面，則故我依然，縱或因內力增強，略勝昔日，其分量也微之又微而已！
秦如夢根本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淡然答道：「我自被獨孤姊姊點化之後，業已勘破情關，請想情關既破，對於容貌妍媸，那裏還會有所重視？」
胡倫怪笑答道：「此地我沒有透露，卻向高屏說出了『百獸天尊』邵一狂的另外三個巢穴！」
她這盤膝靜坐，運氣吐納之舉，一方面是等待敵人，一方面也是充實自己！
秦如夢益發心中焦急，知道只要天色一黑，在相隔這遠距離之下，田建邦隨時可以脫卻自己視線，失去蹤跡！
她剛剛縱身後退，田建邦便把握這剎那機會，閃電般戴上了一隻鹿皮手套！
秦如夢本不認得這兩人，但覺得那白衣老者，雙眼雖盲，行動間卻極為靈活敏捷，毫無殘廢之狀？
誰知田建邦根本就對秦如夢心存畏怯，他一切張致，都是為了脫身打算，來了個不進反退m.ｈetｕboｏk.ｃｏｍ•cｏｍ！
秦如夢見狀之下，不禁秀眉雙蹙！
田建邦面浮陰笑，「唰」地一聲，把手中那把「冰魄神砂」，向秦如夢凌空灑去！
這時，胡倫又自笑道：「如此一來，高屏遂對我深信不疑，說出田、邵兩個老怪，設法劫持『白鳳』獨孤貞，與『赤鳳』秦如夢，企圖奪取『玄天寶篆』的重大秘密！」
雲山莽莽暮靄沉沉，要想從萬壑千峰之中，找出邵一狂的秘窟，的確絕非易事！
秦如夢雖然不願在這「百獸天尊」邵一狂的巢穴附近，有所舉措，打草驚蛇，但勢逼無奈，也只好往石後飄然走出。
因為以「赤鳳」秦如夢與「雪山老魅」田建邦兩人的一身武學，互作比較起來，是一個稟賦稍好，一個火候稍深，根本在伯仲之間，難以遽分上下！
因為秦如夢認不得詳細路途，她只知道邵一狂那座秘窟，是在川黔邊境的一座深山之中，以及大略方向，卻不知此山何名？暨秘窟的確實所在？
如今，田建邦似已不會再來，只有自己憑藉記憶，設法在這深山之中，找尋「百獸天尊」邵一狂的那座秘密洞窟！
秦如夢剛剛藏好，崖角後便飄然走出兩人。
那聲音，是極為清脆悅耳的「叮噹」一響！
秦如夢警覺已晚，對方心意狠毒，猝然發難，手法更出奇敏捷，想避開這三根餵上劇毒的「白虎喪門釘」，業告不及！
秦如夢如此變計之故，是猜準田建邦所以不戰而退，亡命飛逃，定係意欲趕回秘窟，想搶在獨孤貞與諸葛寬發難之前，對「百獸天尊」邵一狂，提出警告！
秦如夢空自急怒交迸，但卻拿這「雪山老魅」，毫無辦法，只有緊咬銀牙，拚命追趕！
因為她想起田建邦生性卑鄙無恥，像這等人物，可能不會太重視朋友間的義氣？
饒他田建邦再刁再滑，也絕不會想到自己竟突動靈機，中途變計！
既然田建邦意圖如此，自己何必笨，得一味苦苦窮追！大可設法搶先，去往秘窟附近，加以等待！
她以為「雪山老魅」田建邦定是藉著這片「玄陰氣幕」，作為掩護，防身其後，向自己發動更厲害的殺手！
秦如夢「哦」了一聲，微笑叫道：「田老怪物，你也不要忘記了一樁事兒？」
如此不憚辛勞地，拚命飛馳，饒她秦如夢名列「武林三鳳」之一，近來進境又高，也覺得相當疲累！
秦如夢沁出一身冷汗，心想自己幸虧是藏在巨石之後，若是藏在甚麼樹葉山藤的遮覆之內，則這條小命，豈不平白送掉？死得冤枉透頂！
何況，他又知道「玄天寶篆」，早已成灰，斷了指望以下，更不會甘冒奇險地，來向「百獸天尊」邵一狂，通甚麼風？報甚麼訊？
胡倫見狀，方自一愕，穆少光突然電疾轉身，右掌揚處，掌中「白虎喪門釘」，化成三縷寒光，飛打秦如夢的藏身之處！
穆少光獰笑答道：「不難，不難，我先取樣東西來，給胡兄看上一看，便可明白！」
秦如夢到被田建邦說得一怔，訝然問道：「我忘記了甚麼事兒？」
她深恐萬一自己休息，而田建邦並不休息，則自己又難免落在後面，前功盡棄！
因為以這位「雪山老魅」所練「冰魄神功」的火候程度，若是出手施為？確實極為凌厲，但像如今這等化氣從口中墟出，卻只能唬人，尚未遠到傷人境界！
凝神調氣，返虛入渾，經九宮雷府，度十二重樓，一遍功行做罷，秦如夢雖然疲勞盡復和-圖-書，遍體舒泰，但那位「雪山老魅」田建邦，卻仍未見蹤跡！
秦如夢繼續笑道：「在我們受制之時，既可以被你們盡量敲詐、勒索『玄天寶篆』！則在你們受制之時，我們難道就不會逼取『三爪白猿』的爪毒解藥麼？」
田建邦道：「十日有餘，半月不到！」
兩人在腳程之上，既差不多，則誰先跑便誰佔便宜，落後之人，極難奮力追及。
胡倫愕然問道：「穆兄這『立竿見影』的功勞，卻是如何立法？」
這時，不僅使「鐵口相士」胡倫，詫然莫解，這秦如夢也聽得頗為好奇，向前悄悄走了兩步，藏在一塊巨石之後，想偷眼看看「盲眼毒心」穆少光，從懷中取出的，究係何物？
從這種情況看來，黃衣相士與白衣老者，均屬武林高手！
秦如夢這種打算，確夠高明，但也有一樁缺點。
田建邦聽得冷冷一笑，撮唇「噓」了一口氣兒！
因為，她覺得「雪山老魅」田建邦兇心即動，可能人也隨在這片奇寒無比的「玄陰氣幕」之後，向自己發出其他毒手！
這時，秦如夢相距尚遠，見狀之下，情知完蛋，等自己趕到谷中，必然不見田建邦的蹤影，只能看到一些奇松怪石而已！
田建邦陰笑說道：「你不要忘了你身中『三爪雪猿』猿爪上所蘊的奇異毒力！」
胡倫怪笑說道：「這有何妨？我們雖未立功在前，卻可立功在後！」
這時，「盲眼毒心」穆少光向胡倫低聲問道：「胡兄，此女是甚麼模樣？」
那些「冰魄神砂」，被擊散紛飛，沾上草樹以後，所沾之處，立即萎黃一片，顯得絕了生氣！
穆少光愕然說道：「邵兄只有此處，既『雲霧山鐵桶峽』等兩處巢穴，那裏又來三處？」
但「玄陰氣幕」被擊出一個大洞後，秦如夢目光注處，不禁氣得頓足！
穆少光皺目說道：「不知田、邵二兄，已否得手？」
果然，天空間彩霞百幻，絢爛了一段短暫時光以後，立即夜網四垂！
穆少光問道：「胡兄大概是用了甚麼攻心之策？」
胡倫答道：「以紗覆面，容貌難知，通身上下，衣著一概赤紅，身段極為窈窕，看來是個年輕絕色女子！」
秦如夢站起身來，盡量鎮定心神，向四外舉目掃視！
秦如夢久走江湖，一聽便知是星卜之士的「報君知」，所作聲韻。
穆少光道：「胡兄所說『功勞』，如何立法？」
一個是手執「報君知」的黃衣相士，年約五六十歲，鼻尖微鉤，雙頰瘦削，貌相頗為陰險！
秦如夢揚眉笑道：「我在臨行之時，向『百獸天尊』邵一狂老怪，要了多少解藥？」
胡倫笑道：「高丫頭『墨鳳』之名，並非虛得，機警異常，那『六指神丐』吳寧，更是一隻久走風塵老狐狸，本來絕不會輕易相信我的話兒！」
秦如夢藏在一旁，悄悄跟隨這一位「鐵口相士」，與一位「盲眼毒心」，心想：「你們兩個怪物，來得正好，大可作為自己的引路之人……」
秦如夢猜出對方身分，心中大喜，知道胡倫、穆少光此來，定係尋找邵一狂，自己只要暗地追蹤，便可進入秘窟！
秦如夢太疲累了，她若不獲得充分休息，恢復精神氣力？未必對「雪山老魅」田建邦，穩操勝算？
穆少光點頭讚道：「好主意，好心機……」
胡倫雙眉微揚，笑道：「譬如我把『黑鳳』高屏，『六指神丐』吳寧，引上歧途，於絲毫不動聲色之下，替田、邵二兄，緩卻追兵，也可說和-圖-書是不無微勞……」
穆少光點了點頭，繼續笑道：「又譬如見了田、邵二兄以後，他們若是無法逼迫『白鳳』獨孤貞和『赤鳳』秦如夢，交出『玄天寶篆』？我也可代為盤策，包定成功……」
田建邦失驚問道：「我……我會忘記甚麼事兒？」
穆少光把右手慢慢從懷中縮出，伸到胡倫面前，臉上浮現一絲獰惡笑容，陰惻惻地說道：「這就是我杖以立功之物，胡兄明白了麼？」
想至此處，秦如夢不禁暗悔自己當時有點得意忘形，不應該向那「雪山老魅」，過早吐露機密！
所謂「方向」，所謂「必經」，全是指田建邦而言，就是秦如夢算準田建邦只要趕來對邵一狂通風報訊，便非從此經過不可！
她如今面紗深垂，容貌不露，只是一位身段極為窈窕的紅衣女郎！
她在未曾發話以前，只使對方覺得此女身段美妙，這一開口之下，更使深通相法，閱人甚多的「鐵口相士」胡倫深知此女氣質高華，絕非俗者！
這一來，恰好如了田建邦的心願！
果然，恰好所願，秦如夢以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田建邦所噓出的這片冰寒徹骨奇異氣流，定是「雪山老魅」壓箱底的凌厲絕學！
念猶未了，那「盲眼毒心」穆少光，忽向胡倫，翻起兩雙混濁無光的白果眼，獰笑叫道：「胡兄，常言道得好：『無功不受祿』，我們當初既未參與劫持『赤鳳』、『白鳳』之事，如今突然要求分潤，田、邵二兄，會不會覺得不太愜意？」
胡倫又道：「其次，在『墨鳳』高屏問我邵一狂居住何處之際，我便毫不遲疑地，告訴她邵一狂的住處，是在『雲霧山鐵桶峽』內！」
原來田建邦所噓出的，不是尋常氣兒，是他隱居「大雪山」，多年苦練的「冰魄神功」所化！
胡倫得意笑道：「首先我幫助他們，殺掉一隻『百獸天尊』邵一狂所豢『金髮兇猱』，並聲稱『四怪』之中，分為兩派，田、邵二人一派，胡、穆二人一派，穆少光更與邵一狂結有不解深仇！」
胡倫搖頭說道：「我們是多年至交，穆兄何必要分得這般清楚？」
這三大把「冰魄神砂」，為數不少，在當空結成了一片其寒冷程度，絕非尋常人|獸草樹所能禁受的「玄陰氣幕」！
尚幸這塊巨石，質地堅厚異常，替秦如夢做了擋箭牌，使她毫無所損！
秦如夢一算時間，自己業已在此等了小半日光陰，田建邦便走得再慢，也必趕到！
她猜得半點不錯，來人正是「鐵口相士」胡倫、與「盲眼毒心」穆少光，來意也正是尋找田、邵二怪！
穆少光伸手在胡倫肩上，重重一拍，縱聲狂笑叫道：「胡兄，你太以可惡！高屏若是去這三處，碰上那三個怪物，真所謂要『吃不消，兜著走』了！」
胡倫笑道：「不先說點實話，怎能叫她相信我的謊話？何況我根據高屏、吳寧二人，所行途徑方向，斷定他們是去『雲霧山』，分明已知地頭，『鐵桶峽』不成機密，遂索性毫不遲疑地，說出這是『百獸天尊』邵一狂的巢穴之一！」
在這兩種原因之中，秦如夢希望是第一種原因，但卻覺得可能是第二種原因，比較接近事實！
想至此處，一片峰崖之後，遙傳笑語之聲，顯然來人還不止一個。
第一種原因是途中因事耽延，以致比預計略為遲慢！
對方應到未到只有兩種原因：
她秀眉雙剔，竟臨時變計，不再窮追入谷，竟放棄死趕田建邦，改取捷徑，m.hetubook.com.com獨自向川黔邊境，飛馳而去。
如此看來，「盲眼毒心」穆少光雖然耳力特聰，畢竟仍吃了殘廢的虧，換了一個雙眼不瞎之人，絕不會濫發三根「白虎喪門釘」，去射擊一塊巨石！
一面說話，一面把手掌微張，胡倫目光注處，見穆少光掌中所握，竟是三根極為霸道的餵毒暗器「白虎喪門釘」！
閃避既已不及，她只好索性把全身藏入石後！
原來！這位「武林赤鳳」，把事情完全料錯！
秦如夢這時正縱出了三丈一二，腳尖點地，站穩嬌軀。
跟著便打開了身邊的豹皮囊口，抓出了一把極為厲害歹毒的「冰魄神砂」！
胡倫更是得意已極地，發出一陣陰森冷笑！
他的用意，原在雙方距離太近，自己若有施為，可能措手不及？遂想把秦如夢唬得退遠一些！
秦如夢近來雖有進境，但也僅因苦煉「玄天指」之故，只在內力真氣方面，比先前強勝不少！
「叮！叮！叮」三聲脆音，碎石四濺，火雨星飛！
胡倫目光之中，兇芒電閃地，「嘿嘿」笑道：「我說的是『烏蒙山斷魂巖』、『高黎貢山惡鬼壑』，暨『野人山煮天湖』等三個奇險無倫的要命所在！」
念頭反覆之間，又是小半日光陰，倏然逝去，所謂「來路」之上，仍未有甚動靜？
胡倫笑道：「哪有那麼容易？慢說『白鳳』獨孤貞心思縝密，功力通神，就是『赤鳳』秦如夢，也絕非易與之輩！因此小弟才奉邀穆兄，同去向邵一狂兄、田建邦兄，要求分潤分潤！」
否則，田建邦瞞在鼓中，貪心仍熾，便不會發生日前這種變故！
若在平時，「鐵口相士」胡倫或許會從她一身紅衣之上，疑是「赤鳳」？但如今因明知「白鳳」獨孤貞、「赤鳳」秦如夢，均在「百獸天尊」邵一狂，和「雪山老魅」田建邦的掌握之中，遂不以為意地，冷然問道：「女娃何人？報個名號上來！」
想到「武林高手」秦如夢腦中，靈光頓閃！
她進入山中，看準方向，尋了處必經險要所在，盤膝靜坐，連氣吐納！
秦如夢聞言一驚，不知高屏又上了這「鐵口相士」胡倫的甚麼惡當？
驚魂未定之下，「鐵口相士」胡倫業已目注那塊巨石，厲聲叱道：「石後何人，窺探老夫弟兄的行動則甚？還不快點出頭答話！」
他手既未動，身也未動，秦如夢真想不到這位「雪山老魅」，竟在所噓出的這口氣兒之中，弄了玄虛！
另一個則是雙眼均盲，手執鐵杖的白衣老者。
「武林四怪」之中，除了「百獸天尊」邵一狂、「雪山老魅」田建邦外，還有兩人是「鐵口相士」胡倫，暨「盲眼毒心」穆少光。
田建邦悚然一驚，身上不由自主地，連打了兩個寒顫！
秦如夢只記得「百獸天尊」邵一狂的那座秘密洞窟，是在一處深壑之下，但亂峰雜沓，深壑太多，真使這位「武林赤鳳」，感到相當困惑，不知應如何著手？
想至此處，秦如夢腦海之中，忽然靈光一閃！
秦如夢聽得暗咬銀牙，知道「鐵口相士」胡倫向高屏所說的全是連篇鬼話！
穆少光狂笑一聲，揚眉叫道：「不然，我不單要立功，並要馬上建立，即所謂『立竿見影』！」
苦追一日下來，秦如夢已竭盡所能，只不過進展了數丈光景，雙方相距，仍有三十丈左右！
轉瞬間，紅日啣山，天將入暮！
秦如夢目光注視，從那片「玄陰氣幕」的破洞之中，瞥見田建邦業已轉身疾馳，逃出了三十來丈！
秦ｍ.het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m如夢無可奈何，嗟然一嘆，知道自己近來，雖受「白鳳」獨孤姊姊陶冶，在武功暨心智方面，均有進益，但仍嫌浮躁未盡，不夠沉穩！
秦如夢嬌笑說道：「如今過了多久？」
秦如夢的內家功力，原就不俗，自從被制以來，別無他事，鎮日苦心參修之下，自然更有進境！
她微覺一愕，暗覺如此深山，加上暮色漸沉，怎會還有甚麼相士行路？
秦如夢直到此時，方憬然悟出，自己雖小心翼翼，躡足潛蹤，瞞過了「鐵口相士」胡倫的兩道銳厲眼神，卻仍瞞不過「盲眼毒心」穆少光的特殊耳力！
田建邦道：「這件事兒，我不單未曾忘掉，並記得十分清楚，你是向邵一狂兄，索取了一月之需！」
穆少光怔了一怔說道：「胡兄此語何意？你不應該洩漏邵兄機密！」
何況，田建邦是巧用心機，以進為退地，先跑了三十來丈以後，秦如夢才發覺猛追，自然無法把這段距離，加以大量縮短！
第二種原因是田建邦心怯「白鳳」獨孤貞與「琴劍游龍」諸葛寬的神威，深恐趕來送死，乾脆放棄奪取「玄天寶篆」之念，不管「百獸天尊」邵一狂的死活，來個獨善其身的逃之夭夭！
秦如夢心中一動，忖道：「可能來人與『百獸天尊』邵一狂、『雪山老魅』田建邦有關，自己不如藏在一旁，偷窺動靜，或有意外收穫？」
故而，秦如夢既不願再度退避，也不願靜以待變，她竟凝集玄功，貫注在雙掌之上，向當空狂湧而來的「玄陰氣幕」，全力擊去！
穆少光獰笑說道：「這些都是胡兄之功，小弟卻功在何處？」
心念既動，這位「武林赤鳳」，便立即拉下面罩，藏入嵯峨亂石之後。
掌風如濤，劃空狂嘯之下，硬把那片「玄陰氣幕」，衝擊出一個大洞！
等到秦如夢覺得不對，一大片冰寒徹骨的奇異氣流，業已佈滿面前，似欲圍捲而至，把她身軀包沒！
一把「冰魄神砂」出手，田建邦意猶未足，探手連抓，再灑兩把！
田建邦任憑她叫罵，只作充耳未聞地，依然亡命飛逃，不加停留理會！
秦如夢記得就是這座山，「百獸天尊」邵一狂的秘窟「白鳳」獨孤貞與「琴劍游龍」諸葛寬的被囚之處，就是在這深山之內！
秦如夢神情比他更為冷傲地，雙手叉腰，淡淡說道：「問些甚麼？你猜猜看！穆少光能夠以耳代目，你手中還持了根相面算命的招牌，難道就不能以目代口？」
穆少光皺眉說道：「巢穴之一？你這樣說法，『墨鳳』高屏豈不要迫問巢穴之二？」
秦如夢雙眉一挑，目閃神光地，朗聲說道：「這就好了，如今我『玄天指』業已練成，獨孤姊姊與諸葛寬兄的『玄天七劍』，也必配合純熟，時間才用了一半！在所餘的半月光陰之中，是我制不住你？還是獨孤姊姊與諸葛寬兄，制不住邵一狂呢？」
話方至此，秦如夢便接口笑道：「你說得不錯，我一向頗以容光自傲！故而能夠還我本來顏色，固屬大佳，即或事與願違，也無所謂？在頰上留下三道瘢疤，倒也是我『赤鳳』秦如夢，從癡迷中悟道的絕好表記！」
因為，目前天色已黑，山谷又極幽僻，田建邦在進谷之後，必會尋一隱身所在，悄悄藏起！
秦如夢悚然一驚，趕緊足跟用勁，以一式「翠鳥穿波」，倒縱出三丈一二！
自己雖未見過胡倫和穆少光，但從外號之上，加以研判，豈不正是這手執「報君知」的黃衣鉤鼻老者，暨白衣持杖的盲眼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