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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漱清怒道：「她明明是自動前去的，又沒有人逼著她們……」

方天華卻仍是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請恕我們無能為助！」

華子明氣呼呼地回身就走，方天華連連冷笑，眾人對他拒絕合作都感到十分懷疑，然而因為一切都交給他主持，無法向他追問原因。

齊漱清怒不可抑，厲聲叫道：「這負恩負義的畜生，我們千里迢迢，趕來救她，她竟會對我們如此漠然，我非要將她追回來，一掌劈她個粉身碎骨……」

司馬瑜默思片刻才道：「貴國君倒不失為一個好皇帝，只是他傳的那一手殺著未免太拘泥了一點，沙克浚是個聰明人，很不容易上當的！」

華子明輕嘆一聲道：「老朽之所以如此贅述，正為了要表明先君用心之厚……毒|龍國傳至第十一代，正是先君之兄長當位，暴虐無道，一意孤行，殘害忠良，國內暗無天日，先君沙田佑仁心為民，乃聊合朝內近臣，意圖推翻暴政，然因此寶甲之故，無法傷得暴君，反為之逼迫逃亡海外，幸而惡人不得善終，天奪其壽，暴君忽染兇疾而死，先君重反國內，勵精圖治，重振人心，且鑒於前君之故，恐日後人君為患時，無由制伏，乃命匠人將此寶甲中前心鑿開一洞，並針對皇家秘傳武技，創了一手劍法，分傳朝中重臣，似備萬一人君不法，可以藉以制之……」

柳雲亭微微一笑道：「少俠義薄雲天，我們自當追隨左右，共襄義舉，而且兄弟也曾在此地居住過一段時間，有關毒|龍國之事，兄弟更應盡一份力量！」

方天華搖搖頭道：「那你更不用耽心了，沙克浚若有此意，便不會等到今天了，他那人用心雖奸險，可是在感情上卻極其固執，非要等到那兩個女孩子對他真心相愛後，絕不會動她們一根汗毛！」

華子明憤然怒道：「俠士如此一說，老朽無以自明，自然也不能再求各位了，好在耿耿此心，唯天下可表，各位不妨等著看吧！」

方天華默然片刻才道：「華相國今後作何打算？」

司馬瑜知道他言外之意何指，只得默然不語，走了一陣，已至一片丘谷之前，只見萬頭攢動，華子明與山岱也激動萬狀地迎了出來……

馬蕙芷笑笑道：「小妹一向以大哥馬首是瞻，故以前來執蹬效勞！」

方天華大笑道：「死的是毒|龍國的人，與我們毫無損害！」

華子明變色片刻，才動容地道：和*圖*書「老朽等人聞中原有行屍走靈之異術，不想今日乃得親見……不過此舉雖屬人為，未始不是天意，否則先君將永恨地下，含冤莫雪！」

司馬瑜如癡如呆，半晌才一嘆道：「那沙克浚足稱一代人豪，只不知他見到了我？因何即大失常態！」

司馬瑜搖頭道：「不然！兄弟看他們今日對沙克浚作戰時，所用的誘敵之策太過於明顯，足證他對這一方面還欠缺太多！」

方天華笑笑道：「螞蟻雖小，傾室而動，可以咬死巨蛇！」

司馬瑜這才不作聲了，那紫臉老者也才過來，滿臉戚色地一揖道：「多謝小哥之助，使老朽等能痛創惡賊，雖不能取其命，亦足以奪其魄，稍可慰先君於泉下……」

馬蕙芷笑笑道：「運籌帷幄之事，大哥應該借重柳師兄才是，他當初是沙克浚的智囊之一，對島上的情形也比小妹熟悉得多！」

司馬瑜聽他說了半天，仍未切入正題，乃插口道：「老先生請長話短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方天華已厲聲喝止道：「小子！你別又發傻勁了，我們雖然也需要對付沙克浚，卻應該為著我們自己的目標，運用我們自己的方法，犯不著替別人賣命去爭權奪利！」

方天華又笑笑道：「你放心好了，這種迷惑心志的功夫只能使受惑人聽命行動，卻無法動搖其意志，因此她們身子雖不得自由，卻不會改變對你的如海深情！」

柳雲亭謙笑道：「司馬少俠太客氣了，那華子明官居相國，這些地方比我們高明多了，用不著我們去多操心！」

華子明急道：「沙克浚雖已負傷，卻不足致命，此刻一定退入寢宮休養，若不得諸位之助，永遠也無法奈何得了他！」

司馬瑜憤然地道：「他若真心愛他們，便應該尊重她們的意志！」

司馬瑜也拱拱手道：「老丈別客氣，借問老丈……」

柳雲亭笑笑道：「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少俠可能是唯一令他亂心之人！」

齊漱清這才怔住了，司馬瑜卻著急地道：「那該怎麼辦？萬一……」

那些人對他都十分尊敬，不管怎麼擠，始終都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司馬瑜也不介意，走了一陣之後，忽然聽得身後有腳步聲漸漸迫近。

方天華冷笑道：「你不是說過穿上它會影響行動的靈活嗎，而且胸前又有一個缺洞！」

華子明卻黯然地搖搖頭道：「沙克浚手下有數百死士，個個皆hetubook.com.com技藝超群，這些人民雖然略知技擊，以之相抗，無異以卵擊石！」

眾人見那甲上四處都是完整無缺，卻在心口上開了一個小洞。

司馬瑜大不以為怒道：「那要死很多人！」

方天華笑笑道：「齊大兄，你這就錯怪令徒了，她此刻是身不由己！」

司馬瑜連忙道：「他利用這種手段就會使她們回心轉意嗎？」

華子明怒聲道：「台端怎可對敝國傳世之寶如此輕視？」

司馬瑜萬想不到冷如冰會對他的招呼不顧而去，愕然不知所以，東海三魔對靳春紅的這種反常措施尤感憤怒，天魔齊漱清怒叫一聲，正待追上去，卻被方天華攔住了。

華子甲慨然地點頭道：「不錯！怎奈那賊子十分狡猾，老朽等百般引誘，他都不肯上當，若非小哥之助，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呢！」

司馬瑜連忙推辭道：「這是貴國傳國之寶，在下怎可接受。」

華子明苦笑一聲道：「老朽為表示對皇位無意，絕對不能保有此甲，且老朽自知擒王之舉，凶多吉少，尚祈小哥能披此甲殲寇！」

司馬瑜笑笑道：「這位大師深擅驅屍之術，原意是用來對付沙克浚的，不想湊巧竟將貴國先王的遺體召喚出來……」

華子明仍然搖頭道：「不！那樣也許有一半成功機會，然犧牲必然慘重，遠非先君愛民之本心！」

苦核也微微一笑道：「山兄！請將主上寶甲取下來！」

司馬瑜頭也不回地道：「我也到皇陵去參加他們的擒王義師！」

方天華也冷冷地道：「很好！在下等雖然也要找沙克浚一搏，那只是為了一些私怨，比不得閣下國事重大，因此在下可以暫等一兩日，由閣下先行發動！」

他心下雖是狐疑，仍然掉頭而行，走出校場之後，只見人潮向一條寬路上湧去，心知他們都是趕往皇陵去參加擒王的義民，遂也插在裏面前進。

司馬瑜又問道：「那幾位老前輩他們作何打算？」

方天華冷笑不語，華子明卻將甲放在地上，轉身對群眾道：「沙克浚弒君之事已明，諸位若有心為先君報仇，請到皇陵前會合，等我們將先君遺體安葬妥當，立發擒王義師聲討沙克浚！」

司馬瑜臉上一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耽心沙克浚會借此侮辱她們！」

司馬瑜大叫道：「不為什麼！我就是無法坐視許多人前去送死！」

只見方天華與無憂二人在低聲密語和*圖*書，東海三魔似乎要追上來，卻為馬蕙芷與凌絹二女攔住，並在向他們勸告解說……

方天華點頭道：「沙克浚一定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捨重寶而不取，一味在武功上求進，以圖免禍，單看他與各位交手的情形，便知此人心計之工！」

司馬瑜這才有如大夢初醒訕然地道：「那我插手進去才是最笨的事。」

司馬瑜慷慨地道：「不錯！我們敵對的方向是一致……」

邊說腳下加緊而行，深怕方天華等人會前來阻止他似的，然而說也奇怪，他走出很遠之後，那些人仍無動靜，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下。

忙回頭一看，卻是柳雲亭與馬蕙芷、凌絹等人趕了來，不禁微感愕然道：「你們怎麼來了？」

司馬瑜不知道方天華他們在策劃什麼，但是從馬蕙芷的表情上看來，知道他們對自己行動並無反對之意，遂也不去多想了，只是笑笑道：「蕙姑！你來得正好，目前毒|龍國中的擒王義師，自然以華子明與山岱兩個遺老為主，他們忠誠有餘，計謀不足，以你的智慧，大可給他們出點主意！」

另外那四個老者的屍體，也由人抬著走了。

司馬瑜悖然變色道：「方前輩，我這一次可不能再聽你的話了！」

馬蕙芷仍是笑著道：「老人家他們自有去處，大哥不必耽心。反正他們絕不會攔阻大哥的行動！」

說著捧起金甲就走，方天華將他攔住道：「你要那兒去！」

司馬瑜微笑指著苦核道：「顯靈之事乃是這位前輩之力！」

華子明含淚悲嘆道：「本國自太祖皇帝創建以來，首重武學，是以主國上下，莫不有一技之能，為官取仕，尤以文武全能為主要條件，至於列代國君，更有秘傳武技，堪為全國之冠，然而父賢未必子孫肖，本國列代君王中，自不免有殘酷暴虐之王，那時國君以無雙之技，御此寶甲，自無人能敵，百姓遭塗炭，民不聊生國祚亦危……」

方天華這次沒有笑，卻深深一嘆道：「這就是當局者迷，他明知全無希望，卻依然不肯放手，有如一個守財奴，一生中省吃儉用，捨不得多用一個錢，明知這份財富死後無法帶走，卻仍然死命霸在手中，不肯讓別人分享一文！」

方天華仍是笑笑道：「齊大兄不要忘了那個番僧是精神功中的高手，沙克浚若非對她們已有了控制，怎會讓她們前來赴會的！」

方天華用手一指道：「台端有hetuｂook•ｃｏm•ｃｏm這麼多人民足可為用！」

華子明誠懇地道：「若非諸君之來，此寶亦將長埋地下，有等於無，老朽等不久即將與沙克浚一搏，生死難定……」

司馬瑜點點頭，轉向馬蕙芷等二女道：「蕙姑你們呢？」

白臉老者遲疑片刻，才應命將甲上絆紐解開，取過送來，華子明接甲在手，摩娑片時，才指著甲前一個小洞悲聲道：「這是先君一片仁心，卻不想成了致命之由！」

舉座轟起一片歡呼，紛紛地向外退去，華子明與山岱恭恭敬敬地將那個屍體抬起，朝門外走去。

柳雲亭搖搖頭道：「那倒也不然，華子明起初對司馬少俠加入戰圈，的確是很不歡迎，所以才數度勸告少俠走開，後來見到沙克浚對少俠交手時，竟然神情暴躁，智珠全失，這才未加反對，反而在徐待可乘之機，只是少俠所用的方法也太冒險一點，使得雙方都措手不及，華子明到底心存忠厚，他本想去替少俠解危的，及至發現少俠無恙時，才想到出手，惜乎時機已晚，否則那一擲定可叫奸邪穿心矣！」

方天華笑笑問道：「為什麼？」

司馬瑜閉口不語，華子明卻怫然變色道：「俠士以為老朽相求是為了自己的權勢了。」

紫臉老者戚然一嘆道：「老朽華子明，乃先君駕前左丞相，那位是御史山岱，其餘四位死友，俱是先君舊臣，自從先君失蹤之後，老朽等一直心存疑念，是以不願在那賊子治下為臣，名曰告老，實則無時不在探悉先君行蹤，不意今日得先君顯靈……」

司馬瑜還待推辭，方天華已冷冷地道：「收下來吧！反正是件沒有用的廢物！」

華子明苦笑一聲道：「這一式脫手飛劍，原是十分有效，皆因本國有例，凡是國君應不分日夜，永遠須穿著此傳國寶甲，此甲雖能禦利防身，卻因重量不輕，牽制兩臂行動，猝然而發，定然無法閃避，可是沙克浚十分狡猾，他弒君篡位之後，竟然不將寶甲取走，是以在對付他時十分吃力！」

方天華笑笑道：「那他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這兩個女孩子一心一意都在你身上，他若聽任她們自由，這一輩子他都無法獲取她們的感情……」

華子明長嘆道：「沙克浚說是先君之侄，也是那前代暴君之子，先君登位之時，他年歲尚幼，老朽等幾次勸先君將之除去，先君總是不忍，反而對他愛護備至，他在年輕時，表現得十分溫順，先君對他非https://m.hetubook.com.com常器重，故將皇家秘技相授，卻不料養虎貽患，反而害了自己，並且使國家重流於暴君之手……」

司馬瑜聞言忙道：「正是！我怎麼把柳兄給忘了，真是太失禮了！」

華子明十分失望，轉頭對司馬瑜道：「小哥方才曾說我們是同仇敵愾……」

華子明慨然道：「俠士請勿如此稱呼，老朽等早已擺脫宦途，唯期能手刃逆賊，使先君能瞑目於泉下，於願已足，當然此事仍盼靠各位仗義鼎助！」

那四周的人民此刻俱未離去，靜靜地等待結果。

直等到全場都走了之後，司馬瑜才問道：「方前輩！你為什麼要拒絕他們合作呢？」

華子明也是冷笑道：「此甲只受那一招脫手飛劍之威脅，而那一招卻是傳臣不傳君，目前全國僅老朽與山岱兄能使這一手，因此對付沙克浚卻大為有用，只要老朽與山岱兄不出手，閣下大可放心佩用此甲，縱不能勝得別人，至少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境！」

柳雲亭哈哈笑道：「司馬瑜少俠若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是對華子明太看輕了，那六大遺老個個機智絕倫，沙克浚對他們十分忌憚，所以才容留他們活到現在，否則早就設法剷除他們了，今日交手之時，他們表現得那樣拙劣，正是他們的聰明處，因為他們也知道沙克浚才智過人，假若逞用心機的話，也許會反為所乘，所以才毫不設防，總想利用沙克浚無心疏忽時才突出絕招，沙克浚也不簡單，居然時時警惕而不受其愚，今日從表面上看來，似乎是沙克浚佔了上風，其實最緊張的也是他，偶一不慎，立有性命之虞……」

方天華搖頭道：「這是貴國內政，我等江湖人未便多管閒事！」

司馬瑜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道：「先前各位用以制服沙克浚的手法就是這一招了！」

華子明走了幾步，忽而又回來，將手中的金甲遞給司馬瑜道：「老朽等幸得小哥之助，能稍創強寇，無法為酬，敬以此甲相贈！」

方天華冷笑道：「貴國君遺命要由閣下來接替皇位，因此閣下難卻其嫌！」

司馬瑜急道：「那老丈更需要它了！」

司馬瑜首先奇道：「甲之為用，首在保身，此甲既云珍寶，無堅可攻，為何在這重要之處，留下一個缺口？」

方天華低低一笑道：「沙克浚的寢宮你我都去過一趟，那裏面埋伏重重，正好利用他們打個頭陣，驅虎吞狼，你我才可以坐收漁利！」

華子明然道：「小哥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