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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立刻就看出是位稀世高手，以小兄的造詣，若與他出手搶鼓，實在是不智之舉，故而只好由拿在手中把玩。

艾鳳翔搖搖頭道：「金老兒圖謀日月雙珠不遂，遠走魯東，沒料到卻在嶗山之中損失了他的右腿和他的得力助手也是拜弟的鐵筆先生羅子匡，因而使他心灰意懶，拋卻杏花山的日月山莊不住，卻跑到呂梁山結廬而居，要在那裏隱居終生，是我說動了他，他已答應邀約他的好友商山雙叟，以及六指抓魂婁萬傑等人克日同去泰山黑龍潭邊與天下俠義道聚晤，同襄蕩魔之舉……」

此刻不過正午過後不久，萬里無雲，一片睛空。

艾鳳翔鼓聲一起，只見他立刻沉默了起來，又復瞑目趺坐如前，艾鳳翔費了半盞熱茶的時光，方才一闋鼓罷，頹然停下手來。

項小芸噗哧一笑道：「你這樣聰明的人，怎麼忽然糊塗起來了？那小化子雖然還算聰明可教，但以一個毫無武功基礎的人來說，學一通蛙鼓音功，也不可能在一時半刻之內學會，至少，大約也要到入夜之後，此外，他們去蜈蚣嶺，這裏是必經之路，倘若他先咱們而去，在這裏正好攔得到他……」

了凡師太早已蓄勢而待，見悟元老僧走出林外，立即沉聲叱道：「快些拔劍！」

范不飽倒也乖巧，一骨碌爬了起來，翻身跪在艾鳳翔面前，叫道：「師父，弟子給您叩頭了！」

此時他才看清，將他摔於地下的是一位白衣書生，不遠處還坐著一個鬚髮虯結的老頭。

項小芸駭然道：「他武功之高，令人莫測高深，那一抓只怕艾大哥難以招架吧！」

艾鳳翔傲然道：「小兄憑這一面蛙皮軟鼓可以使他行、止、坐、臥，也可使他進、退、戰、和，總之，他的一切一切，都可以用鼓聲控制，不過……小兄卻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項小芸目注黃一萍，悄以傳音之術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看來，當年的『武林十七奇』，實在是浪博虛名，單以這兩人的成就而論，大約就遠在武林十七奇之上！」

項小芸淡然一笑，與黃一萍雙手相攜，同時向一株巨樹之上撲去。

艾鳳翔沉聲一哼道：「打鼓有什麼不好，老實說我收你做徒弟就是為了要你幫我打鼓！」

艾鳳翔嘆口氣道：「這位瘋俠內功造詣太深，我的軟皮音功雖可使他受制，但不論奏何種曲子，都只能維持半個時辰，那也就是說每隔半個時辰，那也就是每隔半個時辰，就要擊上一通軟鼓，否則，他就會又發瘋病，甚至把我弄死……」

艾鳳翔困惑地道：「去蜈蚣嶺又是為了什麼，還有，芸妹還沒說說別後的一切呢……」

兩人俱皆看得清楚，一時不由俱皆一怔。

項小芸訝然目注黃一萍道：「達摩三劍乃是少林失傳的鎮山絕學，倘若老僧當真會用，那倒又是一樁轟動的大事了。」

項小芸頷首道：「這些人在武林中雖可算一時之選，但對付皇甫老魔卻只能助助聲勢，眼下重要的問題，還是如何控制和利用凌磊……」

項小芸與黃一萍同感訝然，既不知這一僧一尼的來歷，也不知兩人因何結仇，以兩個年近百齡的佛門弟子，竟以性命相搏，實在使人費猜。

項小芸略一傾htｔｐs://ｗｗｗ.hetｕbｏok.cｏｍ.com聽，道：「腳步聲只有一人，可知絕不是艾鳳翔，咱們最好躲一躲……」

悟元老僧咬牙道：「那麼，寬限老衲十天，老衲到時會自動把人頭送上！」

那老尼姑肩頭上只斜插著一柄銀絲拂塵，只見她探手拔了下來，冷峻地叱喝道：「悟元，如你再不出來，貧尼可要殺進林中去了！」

「由他的神情語調之中，更可看出他是個瘋傻之人，小兄心中一動，又動手敲擊蛙皮軟鼓。

艾鳳翔抓抓頭，忽又抓起鼓槌敲擊了下來，因為瘋俠凌磊已經有些手足抖動，顯然是快要醒過來的模樣。

艾鳳翔又仔細的投注了那化子一眼，似是印象好了甚多，當下不由站起身來，將那化子一腳踢得醒了過來。

艾鳳翔忙道：「黃姑娘請講！」

在那萬點銀花的閃耀下，已經看不出兩人交手的情形，但由了凡師太並不停止猛攻看來，可知悟元老僧並沒立刻傷在銀絲拂塵之下。

悟元老僧忽然袍袖一揮，道：「且慢！」

方在忖念之間，只聽那俱為銀絲光影所籠罩的光海之中，忽然響起了悟元老僧的大喝道：「老衲右腿已斷，老師太可以住手了。」

黃一萍神秘地笑道：「認真說來，這人不但在武林中沒有藉藉之名，而且他是個絲毫不解武功之人，不過，卻可以算是一塊未經雕鑿的美玉，略經調|教，一通撾鼓之技，大約還不致有何問題！」

項小芸認真的道：「不行，咱們要想辦法，盡一切的可能制住他……」

不久，但聽衣袂嘯風之聲大起，一條黃影迅如電掠，疾撲而至。

艾鳳翔得意地一笑，但卻有些訝然地道：「怎麼，莫非芸妹知道這老傢伙的來歷麼？……說起來可真是異數，小兄在洞庭湖邊獲得了一隻巨蛙，蛙皮性韌，不下於人皮，小兄靈機一動，就在湖邊做了一面蛙皮軟鼓，鼓成之後，試擊一通，不料就引去了這位……瘋俠……」

悟元老僧沉凝地道：「老衲並不惜命，只不過尚有重任未了，師太恨老衲入骨，老衲亦不願再辯解昔年之事，師太可否斷去老衲一肢，以解恨意？」

了凡師太格格冷笑道：「悟元老禿，你休想又要施展詭計苟延殘喘！」

悟元老僧長嘆道：「這樣說來，你我是難以並存的了？」

悟元老僧嘆口氣道：「師太定要取老衲性命，老衲又何惜一命，不過，老衲想在最後關頭再相求師太……」

黃一萍笑道：「這一點倒是不容懷疑，不過，這其間卻還有另一個問題……」

銀絲拂塵撒起萬點銀花，像漫天花雨一般向悟元老僧疾壓而下。

但兩人走出七八里路之外，卻收住腳步，向一片叢林中隱去。

了凡師太厲叱道：「你知道就好……是你出林來，還是我入林去？」

黃一萍伸手遙遙一指道：「艾大俠沒有看到麼？」

但見那銀絲光海之中突然響起一串龍吟之聲，一縷寒芒沖天而起，那片寒芒隨之化成了數千條白虹，令人眼花繚亂，最後卻銀花白虹俱杳，蓬蓬兩聲，兩條人影俱皆倒了下去。

黃一萍頷首道：「最好的地方莫過於樹上，咱們就學一次猴子吧！」

但跑出沒有幾步，忽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硬把自己吸https://m.hetubook.com.com了過去，蓬的一聲，摔於就地之下。

了凡師太厲叱道：「可惜貧尼連一時半刻也不能容你再活下去了！」

范不飽怔了一怔，有些失望地道：「學鼓？原來師父是打鼓的？」

黃一萍打斷他的話道：「我要說的就是這一點，一面尋找莊七先生，一面最好找一個能夠替你分勞之人！……」

於是，兩人就在叢林之中選了一處適當的地點匿藏下來，一面監視著來路之上，靜靜等待。

艾鳳翔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起身輕聲道：「芸妹，真想不到會在這裏遇到你……黃姑娘的傷全好了？」

項小芸頷首示意，兩人正要動身時，卻聽得一陣腳步之聲遙遙傳了過去。

黃一萍一笑道：「我既然提出這個建識，自然就想到了一個人，只要艾大俠首肯，諒來沒有什麼問題！」

項小芸欣然一笑道：「行了，艾大哥且在這裏調|教徒弟，我要和黃妹妹先去辦一點事兒，咱們……」

樹上技葉茂密，匿身樹巔，樹下的一切均可一目了然，不久之後，果見一條人影蹣蹣跚跚地走了過來。

「他拿著把玩了一會，不住連聲稱讚：『好鼓，好鼓』，最後卻把它又交回了小兄手中。

時光慢慢逝去，不久已是黃昏之後。

銀絲拂塵凌空一揚，但見銀光萬點，就要向悟元老僧當頂罩下。

艾鳳翔兩眼一翻，道：「這就難了，黃姑娘建議在下找個幫手，但你們兩位卻都不肯相幫，而我目前與這老傢伙半個時辰都難以分開，這要我……」

悟元老僧搖搖頭道：「真要用『達摩三劍』，這拔劍的動作就是達摩三劍的第一招，自然是不用先行亮劍出鞘！」

艾鳳翔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當下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了凡師太怔了一怔，但雙目兇光大熾，凜然厲叱道：「那你就納命來吧！」

范不飽吶吶地道：「小的是個棄兒，根本沒有名姓，日以乞討為生，很少能夠吃頓飽飯，所以才自己取了個范不飽的名子。」

艾鳳翔見那小化子爬在草中不動，忍不住走了過去，輕聲喝道：「你死了麼？」

了凡師太哼道：「除非黃河枯，泰山崩，否則休想要我死了殺你之心！」

艾鳳翔劍眉一軒，神采飛揚地道：「小兄在敲擊蛙皮軟鼓時，這位瘋俠無聲無息地到了我的面前，當我發覺他時，他正對我嘻嘻傻笑。小兄當時吃了一驚，因為他正站在我的對面五尺左右，而我對他是怎麼來的卻一無所知，小兄連忙收起軟鼓，向他問話，那知他一言不發，出手向我就抓……」

黃一萍含笑道：「項姐姐說得對極了，莊七先生今世名醫，只要把他找到，大約就有治好他的辦法……」

如今且說項小芸與黃一萍兩人，在離開艾鳳翔之後，兩人風馳電掣，逕向蜈蚣嶺的方向撲去。

黃一萍也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行，你們兩位大約都知道，家師一劍先生門規至嚴，雖是一通撾鼓之技，未得家師允諾，小妹也不敢作主來學。」

艾鳳翔微怔道：「你們要走？」

那老僧似是有些走不動了，蹣跚著進入林中，就地跌坐了下來，瞑目養息，位置則剛好在項小芸與黃一萍匿身的樹下。

悟元老僧連連嘆氣道：hetubook.com.com「老師太不能再多想一想麼？」

單由那黃影在輕功身法看來，就可知又是一位稀世高手。

艾鳳翔淡淡嗯了一聲道：「其次，一切要聽為師之命，要你生你不能死，要你死你不能生！」

項小芸沉凝地道：「這位瘋俠不是別人，就是玄昊真人嫡傳的後人，姓凌名磊。」

范不飽嘻嘻一笑道：「這個容易，只要有飯吃，有衣穿，徒兒也是最愛潔淨的人！」

艾鳳翔哼了一聲，道：「跟我當徒弟第一件事就是要乾乾淨淨，你這副骯髒樣兒我可看不順眼！」

那小化子聽艾鳳翔問他名字，心中倒為之一寬，連忙應道：「小的叫范不飽。」

項小芸目注著像老僧入定般的凌磊道：「先不談別的，且說說你是怎麼遇到他的，又怎麼使他馴服了的？」

范不飽暗暗一伸舌頭，應道：「徒兒一切應命，悉聽師父支配……師父，這廟中……」

黃一萍笑盈盈的接口道：「恕我打斷了你們兄妹的談話，我對這事倒願意提供一點意見……」

兩人暗中談話之間，那來勢絕速的黃影已在林外停了下來，兩人都已看清，那是一個年齡極老的尼姑，至少也在八旬以上。

項小芸皺眉道：「這倒是一個頭痛問題，不論你精神多好，也難支撐三天五日，設若一個疏忽，就會發生問題！」

項小芸細細看了那化子一眼，神采飛揚地一笑道：「黃妹妹的話兒不錯，別瞧這小化子骯髒，但確是一塊好材料，艾大哥就收他做徒兒吧！」

樹上的項小芸與黃一萍俱皆大感駭然，因為用拂塵做為兵刃，除非內功外力俱已出神入化才能使用，如今這了凡師太竟能使用得有如萬柄利劍，實在令人目眩神移，兩人不由俱為悟元老僧捏了一把冷汗，心想這老僧只怕要糟。

項小芸寒蓄地道：「這些事以後慢慢再說不遲，去蜈蚣嶺主要的是為了解開瘋俠凌磊心裏的死結，也許對醫他的瘋病有些幫助，找令侄艾皇堂的事，我們會再找丐門弟子傳訊，記住，這廟裏不必進去了……令徒會告訴你一切，還有到蜈蚣嶺上之後，千萬小心一些，因為那裏大約也有咱們的死敵……」

手中拂塵疾揮的了凡師太尖聲厲叱道：「你不必再做求生的夢了，貧尼的『天蓬散煞十七式』用完，也就是你畢命之時！」

悟元老僧深深的吁了一口長氣，道：「一入佛門，四大皆空，你何必還斤斤計較當年之事？」

艾鳳翔道：「治好了他的瘋病，就能夠使他為蕩邪滌魔盡力麼？」

艾鳳翔皺皺眉頭道：「好難聽的名字。」

項小芸柳眉一掀道：「這要說來可長了，回頭我會慢慢地告訴你，還是說說你怎樣使這位瘋俠變成這副樣子的吧！」

樹上的項小芸與黃一萍不由又暗為那老僧叫好，他腿部已受重傷，竟然仍能支持數招而不落敗，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艾鳳翔兩眼一瞪道：「不要管那廟中的事，快來跟我學鼓！」

艾鳳翔笑笑道：「好吧，范不飽，你可願做我的徒弟？」

聲調嘶啞，不但樹上的項小芸與黃一萍俱皆聽得大感奇怪，連了凡師太也一怔住手，但冷然一笑，又喝道：「如果你有遺言，不妨說出來。」

只聽了凡師太振聲格格大笑道：「你那『達摩三https://m.hetubook.com.com劍』老尼早領教過了，倘若你能抵得住貧尼的『天蓬散煞十七式』，大約也不會身負重傷了！」

原來那化子年不滿二十，倘若洗洗乾淨，修飾一番，倒也是一表人材。

端端正正，一連磕了四個響頭，仍然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項小芸也為那老尼姑之言所動，微微頷首，靜聽下文。

艾鳳翔投注了一眼，近乎噁心的吐了一口口水，半晌沒有言語。

他記得方才自己逃跑時，那白衣書生不過虛空一抓，就把自己抓得足不點地地摔了過去，這人分明是個武林中的高手，逃也沒有用處，乾脆認了命吧，於是兩眼一閉，靜待誅戮。

艾鳳翔仍然沒有影子，遙望蜈蚣嶺，卻已是一片朦朧。

說著站起身來，蹣跚著向林外走去。

項小芸欣然道：「不論對你來說，還是對整個武林來說，這都是絕大的喜事，怎麼你會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艾鳳翔面色一紅道：「那一抓並非要抓我，而是抓我的蛙皮軟鼓，小兄躲閃不及，果然被他一把抓了過去。

艾鳳翔認真的道：「所以小兄有一個不得已的想法，那就等我實在支撐不住的時候，只好把他催眠過去，一走了之……」

兩人互視一眼，屏息凝神，靜觀變化。

顯然她是追蹤那受傷的老僧而來，而且已經知道那老僧是匿身林中。

他方欲開口講話，那白衣書生卻忽然飛起一腳，將他踢得飛出兩丈餘遠，又摔到了一簇草叢之中。

黃一萍也以傳音之術應道：「世上高手多如過江之鯽，只不過他們少在江湖出現，鋒芒不願輕露，以致少為世人所知而已！」

於是，范不飽正式認艾鳳翔為師，敲打蛙皮軟鼓。

范不飽吃了一驚，一迭連聲地應道：「願意，願意，其實……徒兒最喜歡打鼓！」

黃一萍道：「只可惜方才不曾與艾大俠約好時間，倘若他去得早了……」

悟元老僧長嘆一聲，道：「好吧，既是你定要冒死一搏，老衲只好……應命了！」

項小芸駭然道：「他武功之高，令人莫測高深，那一抓只怕艾大哥難以招架吧！」

那化子由昏迷中醒來，迷迷茫茫，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見兩位姑娘如飛而去，心中不免駭怕，爬起身來，撒腿就跑。

不待艾鳳翔答話，顧自又轉向黃一萍道：「黃妹妹的意思可是要找到艾皇堂再找莊老七麼？」

投注了黃一萍一眼，又接下去道：「其實我要早些離開的原因，只是為了討厭他囉嗦。」

項小芸遙遙一指，道：「依照方位形勢看來，那面大約就是蜈蚣嶺了，那凌森不是好纏的人物，咱們此刻去做什麼呢？」

悟元老僧陡然長誦一聲佛號，大喝道：「老衲已容忍再三，這可是你定要尋死了！」

悟元老僧這次有了應聲，只聽他低沉地誦聲佛號，道：「了凡師太，我佛以慈悲濟世為旨，你何以定要趕盡殺絕？」

艾鳳翔大喜道：「這容易，如果黃姑娘或是芸妹有意幫忙，只要學上一首曲子，就可反覆使用，而且，以你們兩位的聰明而論，不論誰學，保證一學就會！」

只見走來的是一名年老僧人，至少當在八旬以上，腿部之上鮮血淋漓，走起來一瘸一拐，說明瞭他已受傷，但雙眼開合如電，又說明瞭他是一位內功精湛的能手，hetubook.com.com在他背後斜插著一柄寶劍，金鑲玉縷，單由外表上就可以看出是一柄上古神兵。

悟元老僧沉凝地道：「好吧，我出來，不過，我還該再勸你最後一句，老衲的『達摩三劍』，絕非你所能敵！」

項小芸接口道：「那老兒變成了什麼模樣？」

那老尼姑聲色俱厲，但那在林中跌坐的老僧卻是動也未動，恍如已經入定，又像已經圓寂，竟是睬也未睬。

小化子沒有應聲，艾鳳翔又復輕輕一腳，將他踢得翻過身來，只見他睜眼瞄了艾鳳翔一眼，又趕緊把眼睛閉了起來。

艾鳳翔訝然道：「這樣說來，芸妹是見過他的了？但他瘋瘋傻傻，芸妹又怎知他是玄昊真人的嫡傳後人呢！」

「因為小兄忽然想到『音功攝魂』之學，雖然小兄的音功造詣還不到使人神魂受制的程度，但對付一個已經瘋傻之人，卻還是綽有餘裕，於是小兄試奏了一闋攝魂小令『南柯吟』，結果這一著果然收效，立刻把這位武功登峰造極的瘋俠就制住了！」

項小芸笑道：「咱們還要一齊合作辦一件大事呢，我們怎麼會走，這樣吧，咱們訂上一個約會，在蜈蚣嶺上相見如何！」

這些話信口而出，聽得艾鳳翔似懂非懂，但項小芸卻不管他反應如何，拉著黃一萍如飛而去。

他心裏不由一涼，心想那兩位姑娘跑了，卻拿我來墊背，不用說廟裏那些化子準是這白衣書生和那老頭殺的了。

那老尼姑在林外停下身來，輕誦一聲佛號道：「悟元老禿，還不快些出來受死！」

樹上的黃一萍悄以傳音之術向項小芸道：「這一僧一尼之間看來問題並不簡單。」

黃一萍從容地道：「艾大俠與神行酒丐艾老人家分手了多久，可知他在於何處？」

項小芸欣然道：「除了能使他這樣痴痴迷迷之外，你的軟鼓還能使他怎樣？」

黃一萍微微一笑，道：「項姐姐，大約是要在這裏待到天黑吧？」

了凡師太仰天冷笑道：「貧尼要的是你的性命，要你一肢何用？」

艾鳳翔接口道：「就算莊老七能醫得好他的瘋病，雖知道他是在於何處，又誰知他幾時能趕到，這段時間……」

了凡師太恨聲道：「我身入空門，一生在痛苦之中渡過，都是受你之賜，老實說我忍耐一生，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殺你雪恨，悟元，這一天已經到了！」

艾鳳翔劍眉微鎖道：「我與化子侄兒離開嶗山之後，就彼此分手而行，在下先後遇見了二十餘位武林朋友，都是頗負盛名之士，其中有河洛雙俠、伍氏三雄、關中神龍慕容嵩等，連只剩下了一條腿的日月魔翁金振明也被我邀去了泰山……」

項小芸柳眉深鎖，忖思著道：「這樣長久下去，實在不是辦法，但……」

黃一萍忖思了一下，道：「蜈蚣嶺上半日不見動靜，眼下天色將黑，咱們還是早去勘查一下，免得路徑毫不熟悉，反而因之吃虧誤事！」

項小芸微微一笑道：「可惜我對那蛙皮鼓沒興趣，只好要黃妹妹幫你了！」

艾鳳翔忙道：「這人現在何處，在武林中是否有些名頭！」

艾鳳翔困惑的兩手一攤道：「人呢？」

了凡師太咬牙道：「因為我恨透了你，不殺你此心難甘……」

原來她指的竟是由岳陽城中帶路而來，因見到廟中死亡慘像而昏過去的那名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