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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情天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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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浴血大戰親王府

第十七章 浴血大戰親王府

在一片震天殺聲中,劉冰玉禁不住心頭狂喜地,震聲說道:「師傅,快來幫忙。」
群俠方面,自柳婷婷這位保持機動的女煞星被苟逢春、江玲二人纏住之後,情況頓時吃緊起來。
那是隨後趕來的朱志宇,此時的朱志宇,已恢復他那「酒仙色鬼快刀王」的本來面目,手揮「七星寶刀」,向柳婷婷展開一串有若疾風驟雨似的搶攻,口中並連連冷笑道:「丫頭,你還不束手受縛!」
「是!」
這回,柳婷婷可聽清楚了,這有氣無力的語聲,是來自約莫十來丈以外的果林中。
花解語目注正臉含陰笑,目送逐漸遠去的群俠背影的朱志宇,輕輕一嘆道:「這真是煮熟的鴨子,又飛了。」
曹永平連聲冷笑道:「好!好!朱純,你等著瞧吧!」
這情形,突然使勝券在握的朱志宇,也不由地為之緊張起來,他一面加強自己的攻勢,一面震聲大喝道:「孩兒們,一齊上!」
伍南屏截口接道:「我不同意!目前,咱們一個人要當一百個人用,豈能再留下人來照顧我。」
朱純截口苦笑道:「這些,咱們就毋須多管啦!」
此刻的柳婷婷,真算得上是殺紅了眼,一見苟逢春與江玲二人仗劍攔截過來,似乎根本不認識這兩位似地,大喝一聲:「擋我者死!」
伍南屏道:「天殘門下,鐵拐李四。」
接著,又向唐彬吩咐道:「唐彬,快替伍大俠將傷口包紮好,並多加小心,我走了。」
這情形,使得群俠齊都一楞地,停了下來,劉冰玉一挫銀牙道:「果然王府出了事情。」
「劈啪」兩聲脆響,曹永平挨了兩記火辣辣的耳光,一張老臉,頓時腫起老高,嘴角也沁出了殷紅的鮮血。
接著,又輕嘆一聲道:「柳姑娘,我已算是兩世為人了。」
柳婷婷冷笑一聲:「少廢話!二百招之內,我準叫你們濺血橫屍!」
一旁的「鐵拐」李四,不由拊掌大笑道:「痛快!痛快!如果劉姑娘入仕官家,倒真是一位鐵面無私的青天大人呢!」
話鋒微微一頓,又正容接道:「孽海無邊,回頭是岸,朱大俠,貧尼言盡於此,成佛成鬼,全在你一念之間。」
伍南屏苦笑道:「我敢保證,他們是串通『東廠』和『錦衣衛』衙門,假傳聖旨所致。」
朱純漫應道:「你我到聖上面前講理去!」
江濤恭喏一聲道:「卑職在。」
王平訥訥地說道:「柳姑娘,小的照實說來,您可不能對小的降罪。」
朱志宇總算是識時務的俊傑,不等這師徒二人撲到,立即虛晃一招,縱出戰圈,向著悟因師太似笑非笑地,打了一個哈哈道:「多年不見,師太功力又精進多多,可喜可賀!」
這時,朱志宇的那位「右丞相」苟逢春,也以東廠侍衛面目出現一旁,並揚聲笑問道:「諸老弟,要不要我幫忙?」
劉冰玉一挑黛眉道:「殺!」
因為在東廠與錦衣衛這批侍衛當中,至少有一半是朱志宇手下的紅衣武士,以及「天」字號中人物所喬裝,這些人,身手甚高,本性又兇殘而悍不畏死,劉冰玉所調|教出的那批王府侍衛在領班江濤的統率下,固然個個發揮了以一當十的精神,卻還是有撐持不住之勢。
李虎也一挑雙眉道:「柳姑娘,照悟因師太方才所說,這日子也不會太遠的了。」
話聲中,他已揮劍將對方三人圈入綿密的劍幕中,「四絕妖姬」花解語,也已包紮好傷口,仗劍加入戰圈。
於是,她將方才同曹永平所說的對話,重行說了一遍,接著,並將曹永平勾結朱志宇,夜犯王府諸情節,也全部作成筆錄,並命曹永平、阮大成二人畫過押,然後,才向江濤沉聲說道:「江領班,給這兩個東西,各打五十皮鞭!」
劉冰玉搖搖頭道:「不!義父,光憑這一份筆錄,皇上未必會辦他,所以我必須先出一口氣。」
劉冰玉並偎向朱純身旁,嬌聲問道:「義父,您沒受驚嗎?」
伍南屏一挫鋼牙道:「婷婷你再不聽話,我只好橫劍自刎了。」
柳婷婷笑了笑道:「好,你說。」
柳婷婷截口正容說道:「唐大俠,咱們都是江湖兒女,大可不必講究這些俗禮,你與伍南屏,交非泛泛,而你的傷勢,又非常嚴重,實在不能再延誤治療時間。」
四周響起一陣暴喏聲中,曹永平目注朱純,連連冷笑道:「朱純,你好大的膽子!」
劉冰玉的這一安排,可說是相當周到,但令人詫異的是,她這一相當周到的安排,卻等於是白費了,因為,以朱志宇為首的群邪,不但沒有跟蹤追截的行動,也好像根本沒這種打算。
也就在花解語的這一聲「哎喲」之中,柳婷婷已使得圍攻辛志剛的四個勁裝漢子,三死一傷,受傷的一個,也被辛志剛一腳踢飛丈外。
至於那以江世傑面目,對付那灰衫老者的李虎,那情形,也同劉冰玉對諸子期一樣,一開始就處於下風,此刻,更是顯得捉襟見肘,左支右絀,幾乎已瀕臨岌岌可危之境了。
就這當口,他那兩個手下,已將「鐵拐」李四截住。
李虎沉思著接道:「柳姑娘,據在下的判斷,她老人家所指的,八九是江大俠的二公子。」
因此,群俠方面,已成為一支處於四面楚歌中的哀兵心理,使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捨死忘生地,在咬牙苦撐著。
何況,她對伍南屏對她的一往情深和鍥而不捨的精神,早已芳心默許,以往之所以有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不過是基於一個女兒家的自尊心,同時也是格於當時彼此不同的立場而已。
「是!」
不過,他這一微微分神之間,卻已被劉冰玉把握機會,接連三招搶攻,將其逼退五步。
此時的群俠們,在朱志宇以及東廠與錦衣衛等三方面的高手源源增援之下,已呈岌岌可危之勢。
那青衫文士,向著柳婷婷深深一躬道:「小的王平,參見公主。」
當時,由江天佑指揮著,請江濤將唐彬背入賓館,並立即請王府大夫治傷,一面派人接運辛志剛的遺體。
朱志宇冷冷一笑道:「師太既不過問江湖是非,卻為何還要趟今宵這趟混水?」
試想:群俠方面,雖然已爭取到一個柳婷婷,但伍南屏卻已負傷而沒法出戰,以目前的實力,對付東廠和錦衣衛的那些侍衛們,自然是綽綽有餘,但如果朱志宇的那批人也來湊熱鬧,這情況,就不樂觀啦。
這兩位平日作威作福,養尊處優,幾曾吃過這種苦頭,這一扔,可直扔得他們兩眼金星亂舞,齜牙咧嘴,連聲「哎喲」不絕。
因此再度交手不及百招,她已是香汗淋漓,嬌喘息息了。
看目前這情形,柳婷婷想要殺死他們,恐怕二百招之內,還未必能辦到呢!
「將那兩個混帳東西扔過來!」
柳婷婷接問道:「那麼,我們該怎麼辦?」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乖女兒,真不愧我撫育你一場。」
柳婷婷注目問道:「唐大俠,方才情形是怎樣的?伍南屏沒再受傷嗎?」
悟因師太道:「天機不可預洩,而且,這個人,最多三兩個月之內,就可與你們見面。」
「是!」
接著目注朱純沉聲說道:「殿下,你怎麼說?」
但他們人多勢眾,死傷兩個,立即補上四個,如此一來,辛志剛已無餘力再支援伍南屏,使得伍南屏立時又陷入左支右絀的困境。
話聲未落,人已騰射而起,越過刀光劍影的上空,逕向曹永平撲去,口中並嬌叱道:「曹永平,你納命來!」
「是!」
「是!」
在一陣殺豬也似的慘號聲中,曹阮二人各自挨了五十皮鞭之後,劉冰玉才向江濤吩咐道:「江領班,將這兩個混帳東西,綁在王爺的車後,讓一些起得早的百姓們,也心頭痛快一番。」
朱志宇撇唇一哂道:「師太既具有這一份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今後,恐將不勝其煩呢!」
劉冰玉不由截口問道:「那是什麼人呢?」
三對二,依然是原班人馬,但伍南屏等三人,在改變作戰方式,以背靠背聯手拒敵之後,已不若方才那麼危險了。
原來此人竟是那以「脂粉奴」自稱,要將「公主郡主兼收並蓄」的諸子期,不過此刻他是穿著一身東廠侍衛的制服而已。
劉冰玉冷笑道:「可是,事實上,你已做了曹永平手下的走狗!」
因此,伍南屏話沒說完,她已再也忍不住地,截口問道:「伍叔叔,和-圖-書朱志宇不是已回關外去了嗎,怎麼你們還在提他?」
柳婷婷搖首答道:「不行,這樣我不放心。」
且說柳婷婷、劉冰玉一行人到達寧王府時,正趕上寧王朱純在江天佑與侍衛領班江濤的護衛下,走到廣場。
目注朱志宇率眾離去之後,劉冰玉才向乃師蹙眉訝然問道:「師傅,您為何要放他們離去?」
江禱搓手苦笑道:「小的是聽門口警衛傳報,究竟是怎樣的人,小的可沒法答覆。」
劉冰玉道:「這兩三個月之內,不知還有多少人要遭劫,師傅,您竟忍心讓他們……」
劉冰玉對諸子期,本就處於下風。
「開恩!」劉冰玉冷笑一聲:「哪有這麼簡單!」
這兩個超級敵人一被截住,伍南屏等三人才算喘過一口氣來,但精神一鬆弛,本已心力交瘁的伍南屏,立呈虛脫現象,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這時,鐵拐李四、唐彬與辛志剛三人,卻還在大奮神威地,奮勇殺敵哩!
悟因師太看到柳婷婷那有若匹練橫空似的身法,不由脫口讚道:「自古英豪盡少年,這位姑娘,好高的功力!」
劉冰玉不由一愣道:「義父真要出家?」
諸子期揚聲笑道:「不必,我要親手將她搶過來,聽說,某些地方,有搶親的風俗,今宵,我要嘗嘗這搶親的滋味,順便也替武林添一宗佳話。」
接著又神色一整道:「朱大俠,目前,雙方都有不少傷者,急待救治,你還是早點走吧!」
朱志宇這一著,也真夠絕!他心中明白,目前的朱純,已暫時成了群俠中的精神領袖,只要擒住朱純,不但可作為人質來要脅,同時也可瓦解群俠的鬥志,一舉二得,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劉冰玉接問道:「義父,今宵,又是怎麼回事?」
「是!」
「江二公子?」柳婷婷一愣道:「就是前此在天風鎮上,那位患有『子午滯血症』的年輕人?」
悟因師太與劉冰玉二人,根本不理會諸子期那一副窘相,立即雙雙飛身,向朱志宇撲去。
苟逢春故意反應道:「諸老弟有何吩咐?」
但她話沒說完,朱志宇已是先發制人地,振劍橫裏截來,並怒喝一聲:「下去!」
接著,又神色一整道:「待會,請神尼和你,陪我一同面聖去,我不但要辭去目前的職位,也要當著皇上面,請神尼替我剃度。」
當然,伍南屏越不行,柳婷婷所受的壓力也越重,心情也更加沉重,像她這麼一位自記事以來,即不曾受過半絲委屈的千金小姐,這片刻之間的變故,以及目前這場面,不但是體力有支持不住之感,連精神也快到崩潰邊緣了。
「不錯。」柳婷婷點首接道:「我已經猜到。」
唐彬連忙搖首笑道:「不可以,柳姑娘,您還是先回去,隨便派一個弟兄來……」
一場慘烈無比的大屠殺,總算在悟因師太與朱志宇的同聲大喝之下,停下來了,但劉冰玉雖然沒再殺人,卻一把將那東廠頭兒曹永平和錦衣衛的鎮撫使阮大成二人擒住,向江濤身邊一扔道:「江領班,給我綁了!」
此人既能代表朱志宇的身份,一身功力,也自然不會比朱志宇差上多少,目前這一與苟逢春聯手對付柳婷婷,柳婷婷自然不會像方才那麼輕鬆了。
柳婷婷道:「朱志宇那老賊,縱然膽大包天,也不至於竟敢在京城重地,胡作非為吧!」
這情形,已經使她費解了,而更使她費解的是朱志宇明明已回關外去了,而此刻的伍南屏與柳婷婷的口中,卻仍然在提他,而並未提及「于大鈞」三字。
江禱恭應著趕了過來,朱純卻苦著臉接道:「婷兒,算了,已經天亮啦,咱們也該走了,正好趕上早朝,何況,這一份口供筆錄,也夠他們受的哩!」
方才這一場無比激烈的惡鬥,使柳婷婷緊張得忘去了伍南屏還身處險境之中,這時,她才突然想起來,向劉冰玉低聲說道:「劉姑娘,我先去將你伍叔叔接回來。」
感情加上道義上的責任,目前這一意外的演變,教一個女兒家,如何能承受得了!
柳婷婷點點頭道:「那就對了,我也同意李大俠的判斷,悟因師太所指,能消弭這一場大劫的人,必然是我那二表弟。」
悟因師太聽完之後,不由苦笑道:「這一場惡鬥,竟揭開了你們的真實身份,倒算是因禍得福啦!」
柳婷婷輕輕一嘆道:「且等到劉姑娘回來,再從長計議。」
直到此時,劉冰玉才有機會替群俠以及寧王朱純等人,向悟因師太引見,並就她自己所知有關柳婷婷的一切,簡略地說了一遍。
朱純不由一愣道:「你打算如何處置?」
劉冰玉哼了一聲:「知道該死就行!」
原來這個青衫文士,正是朱志宇手下的紅衣武士之一。
劉冰玉目光特別銳利,雖然是那麼匆匆一瞥,但已看清那具屍體,正是辛志剛。
令人詫異的是:朱志宇這邊,除了他本人與花解語之外,盡是一些勁裝壯漢的武士之流,他那些主要助手,苟逢春、江玲、甚至於連朱君玉也不曾見到。
綜觀全局,只有寄望於柳婷婷能盡速將苟逢春與江玲二人殺掉,才有扭轉劣勢的可能,否則,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啦!
伍南屏雖然負了傷,並且功力也大大地消減,但能於短短半夜之間,使自己朝思暮想,一直無法親近的意中人,突然變得如此親近,並如此地關心他,不由使他忘卻周身痛楚,心頭也感到甜甜的,脫口喃喃自語道:「最難消受美人恩,這話,可委實有道理啊。」
江濤恭應一聲之後,揚聲傳道:「本府兄弟聽好:殿下已頒下令諭,凡是擅動王府一草一木者,格殺不論!」
曹永平苦笑道:「郡主,以往那都是奉旨行事啊。」
不錯!柳婷婷委實是當局者迷,經過唐彬的提示之後,她也想通了。
劉冰玉一愣道:「那麼,依義父之見呢?」
伍南屏正容說道:「俗語說得好:救兵如救火,諸位快點趕去,先救下寧王殿下要緊,至於我,目前沒法替你們幫忙,但也不能拖累你們。」
但目前卻不同了,叫的是「柳姑娘」。
柳婷婷截口接道:「那你又怎能斷定伍南屏,是被朱志宇帶走了呢?」
李虎卻向柳婷婷蹙眉問道:「柳姑娘,目前咱們該怎麼辦?」
柳婷婷道:「那該是我的二表弟,李大俠,我那二表弟如今何在?」
傲立他們對面的曹永平搶先奸笑道:「怎麼回事?還不是老案子。」
說完,轉身匆匆離去,柳婷婷卻幽幽地一嘆道:「昨宵,我好像是做了一場惡夢。」
「是啊!」苟逢春截口大笑道:「公主,這不過是牛刀小試,小人的真正錦囊妙計,還沒正式施展哩。」
朱志宇神秘地一笑道:「飛不遠的,已經是時候了,花卿,如果你的傷勢不礙事,咱們趕去瞧瞧熱鬧如何?」
伍南屏蹙眉說道:「婷婷,你不能因我一個人,而貽誤大事。」
舉手一揮,沉聲喝道:「本宮人員,帶著傷者,立即撤退。」
就當柳婷婷撲近諸子期約莫丈五距離時,卻被一道疾射而來的人影,適時將她截住了。
話聲中,已飛身而起,直射諸子期身旁,手中鐵拂塵一拂,震得諸子期連退三大步,口中並怒喝道:「孽障,還不住手!」
幸虧寧王朱純,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廷大員,面對此逐漸吃緊的情況,竟然神態安詳,顯得鎮定已極。
朱純沉思著接道:「把他們交與皇上處理。」
劉冰玉美目中寒芒一閃道:「有何證據?」
傲立朱純二丈之外對面的,是東廠頭兒曹永平,錦衣衛的鎮撫使阮大成二人。
「是!」
她禁不住心頭一酸,連忙向唐彬說道:「唐大俠,讓我來替你包紮。」
苟逢春一面再度揮劍進擊,一面呵呵大笑道:「小妮子勁道十足,怪不得諸子期老弟非要把你弄上手不可。」
柳婷婷一伸纖掌道:「拿來!」
接著,扭頭沉聲喝道,「江濤,立即備好馬車,本藩要入宮面聖。」
柳婷婷注目問道:「是兩條怎樣的路?」
他倒真是說到做到,話聲中,已用左手將那件侍衛的外衣撕了下來。
這些狗仗人勢的東廠侍衛們,平日作威作福,沒將一般文武百官放在眼中,今宵,可算是遭了報應了。
王平這才一整神色道:「柳姑娘,您是否知道,伍大俠已被帝君和*圖*書劫持走了?」
「不!」劉冰玉截口接道:「義父,目前都是自己人,不必講究這些俗禮,我們還是先打發那兩個混帳東西!」
「不!」柳婷婷截口悲呼道:「伍南屏,千萬不可以……」
悟因師太神色一整道:「孩子,為師雖係佛門中人,但對先天易數,也頗有研究,日來靜中推算,收拾目前這一場滔天大劫者,卻另有其人。」
諸子期口中的「江大姊」,指的當然是朱志宇的「貴妃」江玲。
朱純入目之下,連忙揚聲說道:「江濤,暫時不要清理現場,我要請皇上派人來,看看這兩個狗東西所造成的血案。」
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殺聲震天中,劉冰玉悄聲向柳婷婷說道:「柳姊姊,煩請照顧我義父,讓我先將那死太監抓過來。」
話落人到,但見一道灰影,如匹練橫空似地,迎著那灰衫老者疾射的身形,一閃而來。
悟因師太入目之下,不由連忙揚聲說道:「婷兒,還不住手!」
朱純手拈長須,淡淡地一笑道:「本藩還是那句老話,只要你能拿出聖旨來,本藩自動受縛,否則……」
接著,又輕輕一嘆道:「孩子,你該知道,當今皇上,疑心特重,除非我安於目前職位,否則,要想辭職,勢將招來殺身之禍,如今,我當著他的面,剃度出家,他總不至於對一個看破紅塵的和尚,也不放心吧!」
悟因師太因為還未明白劉冰玉的真正身世,所以仍然叫她為「婷兒」。
話聲一落,已飛身上了屋頂。
「去嵩山,」朱純含笑接道:「少林寺的現任掌門方丈,與我頗為投緣,我想,他不至於不肯收留。」
悟因師太不由苦笑道:「孩子,你忍心要為師再開殺戒,重過血腥生涯?」
柳婷婷黛眉一蹙間,江天佑卻一挑劍眉道:「表姊,那極可能是朱老賊所派來。」
至於朱志宇那邊,除了朱志宇本人與諸子期二人,並未受傷之外,其餘首腦人物,也都受了傷,至於其手下人的傷亡,連同東廠與錦衣衛的侍衛在內,更是在二百名以上,嚴格說來,該算是兩敗俱傷。
唐彬苦笑如故地道:「劉姑娘,來不及啊!」
「多謝你的祝福!」諸子期含笑接道:「苟兄,別在這兒閒著啊!」
這一來,李虎所受壓力,固然因換了對手而感到輕鬆得多,但柳婷婷卻因換了一個功力較高的對手,而失去了原有的絕對優勢。
「砰」地一聲大震聲中,那灰衫老者向前激射的身形,被震得凌空三個筋斗,倒飛二丈開外。
伍南屏苦笑道:「此事,可說來話長啊。」
另一個蒼勁語聲呵呵大笑道:「你乾爺爺!」
悲呼聲中,她已形同瘋虎似地,「唰、唰、唰」一連三記絕招,將朱志宇迫退五尺,嬌軀一閃,身劍合一地向花解語撲來。
「叭叭」兩聲,曹永平與阮大成,這兩位「欽差大人」,像扔死狗似地,跌落在劉冰玉身前。
唐彬微睜雙目道:「柳姑娘,你是在關心伍大俠的安危,才形成當局者迷的情形,試想我與辛志剛二人,是朱志宇認為吃裏扒外的叛徒,當然要殺之而甘心,但對伍大俠,情況就不同啦!擒住一個活的伍大俠,作用可多哩!」
她怔了怔,才揚聲問道:「誰?」
綜計這一場惡戰的結果,群俠方面,除了柳婷婷與劉冰玉二人外,其餘都或多或少地,負了輕重不同的傷,王府侍衛,則死傷六十人以上。
劉冰玉美目凝威地在對方兩人臉上一掃,冷笑一聲道:「曹永平,方才我與義父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李虎點點頭道:「正是。」
所以,如非柳婷婷那支長劍過於霸道,殺得那些悍不畏死之徒,也心底生寒,局面可更要嚴重啦!
劉冰玉注目問道:「義父出家後,準備去哪兒?」
聞聲知人,劉冰玉也來了。(由此刻起,那位原來的假柳婷婷,即改稱劉冰玉)
諸子期笑道:「這個麼,郡主姑娘如果看不慣,這套撈什子外衣,我可以馬上撕下來。」
且說劉冰玉等一行人,衝出朱志宇那臨時「總宮」之後,才向伍南屏問道:「伍叔叔傷得很重嗎?」
當她回到寧王府時,劉冰玉與朱純等一行人,業已首途進宮,江天佑與李虎二人,正準備前來接應她哩!
此時的江玲,正與「鐵拐」李四在惡鬥著,以江世傑面目出現的李虎,卻與一個年約半百的灰衫老者,殺得難解難分。
漸漸朱純周圍,那以血肉築成的防禦圈,已越來越小,小得只有二丈方圓了。
隨著這一聲恭應,江濤已帶著一個青衫文士,緩步進入花廳之中。
柳婷婷截口一哼道:「第二呢?」
接著,又呵呵一笑道:「師太,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流芳百世,與遺臭萬年,在本質上,是並無區別的,不知師太以為然否?」
王平接道:「帝君說,柳姑娘如果想將伍大俠救出來,只有兩條路可走。」
朱純長嘆一聲道:「是的,伴君如伴虎,我是早該引退了。」
接著,又朗聲笑道:「郡主姑娘,你也該明白,憑小生的文才武學,只要有意仕途,敢誇取功名如探囊取物,區區東廠頭兒,我都不屑一顧,又豈肯自貶身份,做起東廠的侍衛來嗎!」
暴喏聲中,兩個帶刀侍衛,已飛身向朱純撲來。
柳婷婷注目問道:「王平,你是替朱老賊送信來的?」
柳婷婷約略說明情況之後,不由使群俠方面,剛剛開朗的心情,又蒙上一層陰影。
「可是,」劉冰玉蹙眉如故地接道:「目前的這一場滔天大劫,如何收拾昵?」
這原因,說來也很簡單,群俠方面,雖然只有劉冰玉一個人認得她,但其餘群俠,也心知是己方來了有力的幫手,因而精神大振地奮勇殺敵。
江玲嬌應一聲之後,立即與苟逢春二人,雙雙向柳婷婷身邊撲去。
這時,江濤已將所有傷者都包紮好,並派人著手清理現場。
惜因師太截口一嘆道:「這是天意,所謂在劫者難逃,為師不敢逆天行事,也無此力量。」
劉冰玉的這一聲「師傅」,聽到其餘群俠耳中,等於是一副興奮劑,使他們的精神,更加振奮起來,一個個重振餘勇,一面奮力衝殺,一面大聲喝道:「殺啊!殺光這些兔崽子啊!」
曹永平冷哼一聲道:「恐怕由不得你!殿下,我不能不提醒你一聲:東廠負責人,對所有王公大臣,都有先捕後奏之權。」
接著,又一挫銀牙道:「朱老賊!有朝一日,我不將你銼骨揚灰才怪!」
伍南屏點點頭道:「很有此可能。」
伍南屏長嘆一聲道:「這也難怪你,待會等我說明詳情之後,你就會完全明白啦!」
柳婷婷大奮神威,一劍重創苟逢春之後,緊接著,「刷、刷、刷」一連三劍,將灰衫老者迫退三步,怒聲叱道:「老狗閃開。」
至於朱志宇那一邊,也因敵方來了有力幫手,而不得不加緊衝殺。
朱純平常叫慣了「婷兒」,一時之間,還是改不過來。
劉冰玉也輕輕一嘆道:「也好,只是,那兩個混帳東西,交給皇上之後,準定是無罪釋放。」
柳婷婷悲聲說道:「不!我已說過,要死,大家死在一起。」
柳婷婷揚聲答道:「好的,我馬上就來。」
曹永平如非是被五花大綁,真要跪下去磕頭了,但此時,他卻只有哭喪著臉,哀求著說道:「小的錯了,請郡主開恩。」
柳婷婷不由急道:「那麼,對以後的情形,你並不知道?」
不等那青衫文士請示,劉冰玉立即向著他沉聲說道:「毛師爺,將我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記下來,現在——你擺好公案,好好聽著……」
伍南屏含笑接道:「現在我只能簡單地告訴你,于大鈞就是朱志宇的化身,而你這個柳婷婷,本來是劉冰玉,目前這個背著我的劉冰玉,才是真正的柳婷婷。」
這時,江濤又匆匆趕了來,向柳婷婷恭聲說道:「柳姑娘,外面有一位陌生人要見您。」
劉冰玉一出手即被逼退三尺,心頭本已大感震驚,眼前這情況,可更使她於震驚中,感到極度的不安。
曹永平入目之下,臉色大變,疾退三大步,忽然他的背後騰起一道人影,將劉冰玉截住,口中朗聲大笑道:「郡主姑娘,小生已恭候多時啦!」
劉冰玉咬牙恨聲說道:「曹永平這老賊,待會我不在皇上面前,挖出他的心肝五臟來才怪!」
和*圖*書朱純淡淡地一笑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本藩只知道殺了兩個擅闖王府、形同盜匪的鼠輩。」
劉冰玉大奮神威地一面展開反擊,一面冷笑著問道:「你幾時做了曹永平的走狗?」
柳婷婷笑了笑道:「他是聰明人,對於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是不肯輕易冒險的。」
原來那跟蹤追上來的灰衫老者,一見柳婷婷已被朱志宇截住,一時之間,竟怔愣著,不知是另找目標,還是與朱志宇聯手對付柳婷婷才好。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當這危機一髮之間,一聲清朗佛號,劃空傳來:「阿彌陀佛!請通通住手!」
苟逢春呵呵一笑道:「諸老弟胃口奇佳,教我好生嫉妒。」
她怔愣之後,才強定心神,注意察看現場所遺留的痕跡。
話聲中,已率領兩個侍衛裝束的人,向江玲與「鐵拐」李四惡鬥之處撲去,口中並揚聲說道:「江貴妃,這妮子不用管了,咱們兩個,先將我們的公主抓回來。」
劉冰玉蹙眉說道:「伍叔叔別賣關子了,請快點說明白吧!」
接著又揚聲說道:「江領班,請毛師爺帶文房四寶來。」
江濤恭應聲中,朱純不由訝然問道:「婷兒,你要幹嗎?」
柳婷婷等這一行人,一個個有如出山猛虎似地,根本不理會圍府官兵的鼓噪和侍衛們的攔截,一齊凌空飛越廣場,飄落朱純身旁。
不過,眼前這局面,也幸虧有她這個女煞星在撐著,才使寧王朱純,能在四面的刀光劍影與腥風血雨之中,安然無恙。
柳婷婷也蹙眉說道:「這情形,倒委實是令人可疑……」
在這令人眼花撩亂,心悸神搖的剎那之間,柳婷婷已攜起伍南屏的手,嬌喝一聲道:「起!」
唐彬的傷口包紮好後,精神也逐漸好轉起來。
就在江濤的恭應聲中,悟因師太向朱志宇沉聲說道:「朱大俠一世俠名,得來不易,何苦於垂暮之年,反而倒行逆施起來。」
伍南屏點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你們快些走吧!」
柳婷婷也精神一振道:「來的是誰?」
唐彬苦笑道:「事情是這樣的,當你們離去後不久,朱志宇也率同幾個手下人,趕到這兒……」
伍南屏苦笑道:「柳姑娘,別跟我抬槓,咱們快點趕回去,就知道啦……」
柳婷婷嬌軀凌空,還帶著一個伍南屏,自然沒法硬抗,只好被迫而下降,並揚聲說道:「辛大俠,咱們三人背靠背,聯手拒敵待援。」
剛剛喘過一口氣來的柳婷婷,入目伍南屏這情景,不禁芳心一酸,一把將其扶住往背上一搭,一面迅疾地解下自己的束腰絲帶,將其綁在身上,一面震聲大喝道:「諸位,莫再戀戰,衝啊!」
劉冰玉一挑黛眉,銀牙一挫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不能太便宜那兩個混帳東西!」
諸子期邊退邊呵呵大笑道:「郡主姑娘,倒蠻會把握機會呀。」
柳婷婷堅決地接道:「不!我決心帶著你走。」
諸子期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吧!郡主姑娘。」
話聲中,奮力將灰衫老者迫退三步,飛身向諸子期撲去。
江濤恭應聲中,劉冰玉卻向朱純正容說道:「義父,是時候了,辭掉這職位吧!」
當下,她毫不遲疑地,循聲飛射而去。
已無法支持的伍南屏,不由精神一振道:「婷婷,援兵到了。」
柳婷婷截口冷笑道:「苟逢春,我知道今宵這一場戲,都是由你在幕後導演。」
這位佛門神尼,雖然以無敵神功,一招將那灰衫老者震退,但正邪雙方的惡鬥,卻並未因其喝阻之聲而停頓下來,而且,相反地殺得更加激烈了。
曹永平陰陰地一笑道:「窩藏江洋大盜,意圖不軌,小姑娘,這案子還不夠嚴重嗎?」
柳婷婷截口說道:「當時為何不長嘯示警?」
當下,她只好一面特別小心翼翼地包紮著,一面歉笑道:「對不起,我碰痛你了。」
朱純震聲接道:「立即吩咐下去,任何人,膽敢妄動王府中一草一木者,格殺不論!」
柳婷婷訝然問道:「你是認為朱志宇的那些手下,乘虛趕往王府去了?」
一旁的劉冰玉,對片刻之前所發生的變化,還沒機會知道,在她的心中,她自己還是柳婷婷,儘管柳婷婷曾一再地叫她「劉姑娘」但「柳劉」二字,發音近似,忽促之間,她不及分辨,也未及深思。
灰衫老者呵呵大笑道:「賢侄女,這脾氣發得太沒來由啊!」
唐彬苦笑道:「不要緊,我還挺得住。」
這時,朱純才向悟因師太歉笑道:「神尼,此間非待客之所,敬請移駕入內待茶。」
朱純苦笑道:「還好……」
說著,又是深深一躬。
曹永平入目之下,不由臉色大變,凝注朱純怒聲喝問道:「朱純,格殺欽差,罪加一等,你知不知道這後果!」
苟逢春笑道:「好的,我預祝你成功!」
「四絕妖姬」花解語,自然不願吃眼前虧,而輕攖銳鋒。
原來他們停身之處,是一片民家的果園之旁,伍南屏所指的那株參天古柏,也是在果園的範圍之內。
也就當此同時,不遠處慘號連傳,只見四道人影,在朱志宇那些手下的攔截之下,有若滾湯潑雪似地,殺開一條血路,飛奔而來。
柳婷婷冷然截口說道:「叫我柳姑娘!」
「原來帝君還另有錦囊妙計。」花解語嬌笑道:「我的傷勢,算不了什麼,既有熱鬧可瞧,理當奉陪。」
至於未在現場中參戰的,如李豹、李娟娟,以及天殘門的「獨臂猿」袁子超、「獨眼龍」龍大年等人,則率領另一批王府侍衛,守護著內宅,應付著一波又一波的搶攻,其艱苦情況,也並不比外面輕鬆。
她走之前,還向伍南屏深情款款地盯了一眼,這才隨著大夥兒向寧王府飛射而去。
只聽劉冰玉尖聲叫道:「柳姊姊快過來幫忙,咱們先聯手宰掉這姓諸的狂徒!」
那位被柳婷婷迫得手忙腳亂的江玲,連忙揚聲說道:「申老,快請到這邊來,江世傑由我來收拾。」
說到這裏,一位青衫文士,已捧著文房四寶,飛奔而來,後面並跟著一個肩著一張桌和椅子的侍衛。
接著,又正容說道:「這兒地近郊區,隨便哪兒都可藏身,而且,我也並未完全失去自衛能力,三五個普通高手,我還能應付得了,是不是?」
江濤恭應著,立即傳下令去。
緊接著,又促聲問道:「唐大俠,伍南屏怎樣了?」
「不對。」伍南屏蹙眉接道:「柳姑娘,方才那一場惡鬥中,朱志宇的得力幹將,只有一個花解語在場,此中必有蹊蹺。」
朱志宇呵呵大笑道:「木魚貝葉,黃卷青燈,那種生涯,並非人人可過,我朱志宇情願生前享盡艷福,死後再下阿鼻地獄,師太,你這一套,還是省著吧!」
現場中是經過一場打鬥,打鬥的情形,顯然並不怎麼激烈,這情形,極可能是雙方實力懸殊所致。
劉冰玉、李虎二人各自奮力攻出一招,將對手迫退,也紛紛跟進。
說著,已不由分說地,將唐彬向背上一搭,展開輕功,向王府飛奔而去,但因為背上的唐彬傷勢太重,不能過於顛簸,因而柳婷婷未便盡展腳程,只好以較常人略快的速度奔馳著。
悟因師太也同時輕嘆一聲道:「婷兒,怨仇宜解不宜結,讓他們走吧!」
劉冰玉冷笑一聲:「你還敢強辯!」
「鐵拐」李四對朱志宇的兩個死黨,也已由有攻有守,而改為完全採取守勢,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
江玲一面與苟逢春此進彼退地,配合著進擊,一面截口嬌笑道:「是啊!本來是自己人,何必同室操戈哩!」
不錯,那是劉冰玉、鐵拐李四,還有一位李虎改裝成的「江南一劍」江世傑,以及唐彬。
悟因師太一挑慈眉,但旋即平靜地說道:「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朱大俠既然執迷不悟,貧尼也莫可奈何。」
這當口,劉冰玉以真氣傳音向江濤問道:「江領班——人都準備好了?」
緊接著,扭頭大喝道:「弟兄們!通通上,凡是拒捕者,一律格殺勿論!」
王平點點頭道:「是的。」
緊接著,又沉聲喝道:「申兄,這兒毋須幫忙,快去將那位殿下『請』過來了。」
諸子期笑道:「吩咐是不敢,小弟擬請苟兄協同江大姊,幫我將那位公主搶過來。」
伍南屏卻「咦」了一聲道:「朱志宇那雜種,怎會沒追上來?」和-圖-書
不過,這些人可能是鑒於先頭那兩個死得太慘,雖然吶喊著湧了上來,卻只是虛張聲勢地,在丈許之外,團團圍住,而不敢逼近。
這時,群俠方面,也正在救治傷者,重傷的人,已由江濤派人抬到室內去。
劉冰玉並沉聲說道:「江大俠,李大俠,請先開路,唐大俠等二位,隨護劉姑娘兩側。(此時的劉冰玉,還不知道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劉冰玉,故仍然稱柳婷婷為劉姑娘)由我來斷後。」
柳婷婷蹙眉接道:「天子腳下,他們竟敢明火執仗,侵犯朝廷親王?」
原來這位姓申的灰衫老者,就是朱志宇的替身,以于大鈞的面目欺騙群俠時,那個同時出現的朱志宇,就是此人。
李虎、李四二人氣得一挑雙眉,正欺身間,卻被劉冰玉擺手制止了,她美目凝威地,注視著曹永平,沉聲說道:「曹永平,你儘管含血噴人,待會,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我可要你好看的!」
劉冰玉一馬當先,身劍合一地,直撲朱志宇,江世傑卻緊接著將花解語截住。
這情況,與劉冰玉惡鬥中的諸子期,自然清楚得很,只要能截住柳婷婷,眼前局面,即可急轉直下而收事半功倍之效;因此,他才有要苟逢春協助江玲,將柳婷婷搶過來的說法。
這時,那些早已等在大廳內的王府侍衛門,也在江濤的一聲號令之下,疾衝而出,立即與那批東廠的侍衛們,短兵相接地,展開一場混戰。
她既要對付朱志宇這個主要敵人,又要分神照顧伍南屏的安全,其心力交瘁的情形,不難想見。
伍南屏權衡全局,心知沒法再拖,只好一橫心,震聲大喝道:「婷婷,快率同辛大俠突圍,別全都擱在這兒,連個報仇的都沒有。」
「要見我?」柳婷婷訝然問道:「那是怎樣的一個人?」
苟逢春因己方業已勝券在握,不由得意呵呵大笑道:「公主,大勢去矣,還是隨我們回去吧!我苟逢春一定與申老聯名據保,帝君不會難為你的。」
同時,另一聲嬌呼也及時傳來道:「伍大俠,我來了。」
她微微點首,又輕輕一嘆,然後才站起身來,走向辛志剛的屍體前,目含痛淚地,襝衽一禮道:「安息吧!辛大俠,我會立刻派人來,將你的遺體隆重安葬的。」
話聲中,柳婷婷已向悟因師太斂衽一禮,長身飛射而去。
朱志宇話沒說完,柳婷婷已奮力攻出三劍,並咬牙恨聲叱道:「老賊!今宵有我無你!」
身形所經,但見血光迸射,人頭與殘肢斷臂齊飛,又順手殺了七八個敵人。
劉冰玉俏臉一沉道:「什麼老案子?」
接著,朝一旁四五丈外的一棵參天古柏指道:「那一株古柏,是我最好的藏身之處,諸位看到了嗎?」
唐彬與辛志剛二人同聲恭喏著,柳婷婷又由懷中取出一隻小玉瓶,遞與伍南屏道:「這是花解語所煉製的療傷聖藥,對外傷也極為有效。」
那批由劉冰玉調|教出來的王府侍衛,已死傷近半,在對方那前仆後繼的人海攻勢之下,連李虎、「鐵拐」李四、江天佑、江濤等人,也各自受了或輕或重的劍傷,不過,他們都還在咬牙苦撐著。
劉冰玉蹙眉接道:「不能現在說明?」
灰衫老者笑道:「好的,老夫就來。」
伍南屏心中忽有所警覺地,促聲說道:「不好!柳姑娘,咱們得趕快趕回王府去才行。」
一頓話鋒,才沉聲接道:「江領班!」
劉冰玉不由苦笑一聲「哦」道:「我們都把他忘掉啦。」
長劍一揮,「噹噹」連響中,竟然將苟逢春與江玲二人,震得手臂發麻,連退兩大步。
伍南屏只好苦笑著,柔聲說道:「婷婷,我瞭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體諒我的處境,快放我下來,這兒不會有危險的。」
李虎剛剛喘過一口氣來,又不得不與適時撲過來的江玲惡鬥起來。
話出身騰,雙雙向一旁的屋頂上飛射,同時,並揚聲大喝道:「辛大俠請斷後……」
這時,他們距寧王府已不足一里路程,沉沉夜色中,但見寧王府周圍,火把照耀得明如白晝,人喊馬嘶之聲,清晰可聞。
伍南屏沉思著接道:「擒賊先擒王,自然是由劉姑娘擒下曹永平那老太監,一同面聖,才是上策。」
江濤恭應道:「是!小的馬上帶他來。」
鐵拐李四這一位唯一沒有適當對手的生力軍,在唐彬、辛志剛的長劍配合之下,鋼拐翻飛,當者披靡,慘號之聲,連綿不絕。
人是須要精神支持的動物,處在絕望的逆境中時,更特別需要精神力量的支援,目前的伍南屏等人,亦即基於此種原因一齊精神大振,奮力撐持,使得原有那種岌岌可危的局面,又穩定下來。
說著,纖手朝那五花大綁,被擲在地下的曹永平和阮大成二人指了指。
唐彬微弱地一嘆道:「被朱志宇帶走了……哎喲……」
那一批王府侍衛,也在江天佑的協助指揮之下,縮小防守圈,將朱純由江濤護在垓心,浴血苦戰著。
一頓話鋒,扭頭沉聲喝道:「江濤!」
柳婷婷冷笑一聲道:「王平,你回去告訴朱老賊,我要走我自己的第三條路,將伍大俠由他手中解救出來!」
王平訕然一笑道:「帝君說,第一,是柳姑娘您,自動回到帝君身邊去。」
眼前,伍南屏等三人,雖已不若片刻之前的那麼危險,但這完全是柳婷婷一人之力。
悟因師太目睹此情,不由一聲長嘆道:「蒼生何事,罹此浩劫。」
「是!」
王平接道:「第二,是柳姑娘您,自毀功力,並削髮為尼。」
尤其是柳婷婷,在心急群俠安危之情況下,已盡提全力,加緊搶攻,將苟逢春與江玲二人,迫得手忙腳亂地,連連後退。
緊接著,「鏘、鏘、鏘、」三招硬拼,以劉冰玉的身手之高,居然被逼退三尺,不由使她芳容一變,訝然注目道:「原來是你!」
曹永平扭頭一聲怒喝:「左右,先給我拿下這叛逆頭子!」
柳婷婷嬌叱一聲:「好!我先賞你一劍!」
那麼,那些人去哪兒了呢?
這情況,正邪雙方心中都明白,如果盞茶工夫之內,群俠方面得不到支援,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朱純卻意味深長地一嘆道:「鐵面無私,說來很動聽,但官府中事,做起來,可並非那麼簡單,試想古往今來,真正稱得上鐵面無私的,又有幾人?」
話聲中,一招將李虎迫退一步,飛身向柳婷婷那邊撲去。
悟因師太沉聲說道:「朱大俠,你還不喝阻你的手下……」
一聲慘呼,苟逢春已左臂虛垂而退,如非那灰衫老者解救得快,苟逢春這一條左臂,就完全報廢啦!
朱純一挑濃眉,長嘆一聲道:「眼看大明錦繡江山,終有一天,會喪失在你們這些宦官手中,今宵,本藩寧可冒天下大不韙,也非得整治一下不可!」
柳婷婷這才莫可奈何地,將伍南屏由背上放下來,並一面向唐彬和辛志剛二人沉聲說道:「二位這責任,非同小可,記好,遇有危險,立即長嘯求援。」
原來唐彬的傷勢,算得上是非常嚴重,似乎是被一劍穿胸,只要再偏左寸許,傷及心房,那就沒得救啦!
這問題,雖然使得伍南屏等人心頭納悶,卻也是暗中慶幸,否則,他們三人可沒法支持到目前哩!
當他們的身形撲近朱純丈許距離時,只見劉冰玉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
柳婷婷注目問道:「李大俠,方才悟因師太說了些什麼?」
那些圈在四周的勁裝大漢們,聞聲之下,一齊吶喊著蜂擁而上,朝伍南屏等三人,刀劍齊舉地撲了過來,使得伍南屏等三人剛剛穩住的陣勢,又吃緊起來。
朱志宇笑了笑道:「那麼,咱們走吧……」
悟因師太不由佛號高宣,朗聲說道:「善哉!善哉!朱施主本為佛門中人,雖然生長於帝王之家,卻是靈根未泯,可喜可賀!」
這情形,使得朱志宇呵呵大笑道:「乖女兒,你這嬌模樣兒,使我好生不忍。」
這同時,柳婷婷也因一路衝殺之下,有若摧枯拉朽,而這兩個,居然未被一劍殺死,定睛一瞧之下,才不禁訝然地一「咦」道:「原來是你們兩個。」
這兩個在全力奮戰之下,總算勉強與柳婷婷打成平手。
說完,又是深深一禮,然後才返身向唐彬說道:「唐大俠,我背你回王府去。」
這回,諸子期總算知道天高地厚了,不但沒再進擊,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且震驚得目瞪口呆,怔立當場。
柳婷婷揚聲說道:「請帶他進來。」
也就當此同時,那灰衫老者,已奉朱志宇之命,向朱純身邊飛撲而來。
苟逢春也冷笑道:「怕未必!」
這時,劉冰玉已回到乃師身邊,嬌聲說道:「師傅,別同這老賊廢話,讓我同柳姊姊聯手宰了他!」
背著他向前疾奔的柳婷婷,連忙接道:「劉姑娘請放心,你伍叔叔不過是失血過多,用力過度而已,休養幾天就會好的。」
頓住話鋒,扭頭一聲沉喝:「行刑!」
王平一愣道:「柳姑娘,小的帶的是口信。」
就當她蹙眉沉思之間,忽然一聲微弱的呻|吟,隨風傳來。
李虎笑了笑道:「柳姑娘,江二公子目前正在『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前輩的指導之下,閉關潛修上乘武學哩!」
接著,向朱志宇正容說道:「朱大俠,貧尼封刀息隱已久,不願再過問江湖是非,你可以請了!」
說來也真難怪,他「氣海」穴受傷,真力大減,又身受兩處劍傷,不但不曾及時包紮,因而失血過多,更是強提真力,連番苦鬥,這情形,縱然是鐵打金剛,也會挺不住啦!
至於柳婷婷,在那些東廠侍衛中,有若羊群中的猛虎,由於她沒有適當的對手,也由於這半夜之間的變化,給她的刺|激太大了,因而將心頭所積聚著的一腔怒火,由寶劍上盡量發洩出來,但見她長劍翻飛,縱橫馳騁,身形過處,人頭滾滾,慘呼陣陣,戰況之激烈,真有點慘不忍睹。
試想:伍南屏之所以落得目前的情形,可說是完全為了她,僅僅為了這一點,已經夠使她心頭難受了,如果伍南屏再有個三長兩短的,豈非使她抱恨終身。
這情形,可使得柳婷婷驚得冷汗直冒地楞住了。
柳婷婷仍然不肯答應,劉冰玉只好蹙眉接道:「柳姊姊,我看就留下唐大俠在這兒照顧伍叔叔,這兒離王府甚近,萬一有甚警訊,可以長嘯求援。」
江天佑則獨戰三個東廠侍衛,他自經伍南屏與劉冰玉二人分別加以指點之後,武功方面,已是突飛猛進,獨戰三個強敵,猶自攻多守少。
但也就當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斷喝:「什麼人?站住!」
曹永平似被劉冰玉的威態所懾,竟不自覺地,連退兩步,抬手指著她身邊的李虎和「鐵拐」李四二人,冷冷一笑道:「這兩個不倫不類的東西,不是江洋大盜是啥呀?」
劉冰玉臉寒似冰地沉聲接道:「曹老賊,即以今宵為例,你奉的是誰的聖旨?」
這兩個權奸的背後,虎視眈眈地,排列著四五十個帶刀侍衛,王府四周,更是被圍困得水洩不通。
在一株果樹之下,她找到了胸前血漬殷紅的唐彬,正掙扎著在自己包紮傷口,距唐彬二丈之外,還躺著一具屍體。
柳婷婷是過於心懸伍南屏的安危,連所有的靈智,都給蒙蔽住了,經江天佑這一提醒,才如夢乍醒似地「哦」了一聲道:「對了!江領班,快請放那人進來。」
尤其是,諸子期既能以侍衛的身份趕來,則朱志宇的那批人,又何嘗不能依法炮製,果如此,那豈不是令人防不勝防了嗎!
朱志宇冷笑一聲:「好主意!看你能頑抗到幾時……」
原來這驀地趕來的援兵,竟是劉冰玉的恩師,衡山白雲庵主悟因師太。
朱純也冷笑一聲道:「比起你這個欺君罔上,蒙上欺下的東西來,本藩的膽子,可太小了。」
所以,劉冰玉這一聲「原來是你」的話中,驚駭程度是遠多於訝異成分的。
「卑職在!」
接著,向柳婷婷低聲說道:「婷婷,快將我放下來,讓我自己找一個地方調息一下。」
但饒她閃避得快,左腿上還是掛了彩,痛得她不由地發出一聲「哎喲」。
伍南屏笑道:「這片刻之間,變化可大哩!」
因為「江南一劍」江世傑,正在雄風賭場中養傷,「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則遠在一個秘密處所,傳授江天佐的武功。
當李虎將方才悟因師太與劉冰玉二人的對話,複述一遍之後,柳婷婷不由一蹙黛眉道:「神尼所暗示,究竟是什麼人呢?」
柳婷婷點點頭道:「你只管照實道來,我不怪你就是。」
「是!」
劉冰玉不由苦笑道:「伍叔叔,我越聽越糊塗啦!」
朱志宇既有快刀王之稱,對刀法上,自有其獨特的造詣,此刻,他志在將柳婷婷生擒,除了盡量發揮他那獨門絕藝「流雲刀法」的特性之外,並間或將他那奇詭的劍法雜在刀法中施展,因而一時之間,竟使柳婷婷沒法衝過去與劉冰玉會合。
唐彬與辛志剛二人,本來等於是她的手下人,平常呼名叫姓已慣,叫的人是那麼自然,聽的人也不覺得刺耳。
門外響起江濤的語聲道:「柳姑娘,客人已到。」
柳婷婷因關心伍南屏的安危,在替唐彬包紮傷口當中,無意間碰痛了傷口,使得唐彬幾乎痛昏過去。
朱純呵呵一笑道:「傻孩子,出家就出家,還有什麼真假的。」
那青衫文士連忙改口道:「是!參見柳姑娘。」
柳婷婷沉思半晌之後,才一挫銀牙道:「好!我答應你,但我必須留下唐彬和辛志剛二人在這兒照應你。」
當然,這情形,雙方首腦人物,都心中有數。
柳婷婷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伍南屏的藏身之處時,卻不但伍南屏已失去蹤影,連守護著伍南屏的唐彬與辛志剛二人,也是遍尋無著。
唐彬點點頭道:「是的。」
同時,群俠方面,也更是心中明白,目前,在這北京地區之內,是不會有人來增援了。
曹永平連聲哀求道:「郡主開恩,小的該死……」
這一聲「令」下,曹永平背後的那四五十個侍衛,已一齊刀劍齊舉,蜂擁而上。
朱志宇淡淡地一笑道:「沒這麼簡單吧!小姑娘。」
少頃之後,才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道:「是公主嗎……我是……唐彬。」
接著,闔上雙目,輕輕一嘆遁:「當時,朱志宇一見到我和辛志剛二人,立即怒喝一聲,刀掌兼施地撲了上來,試想憑我同辛志剛二人,怎會是朱志宇的敵手,雙方交手不到三招,辛志剛即被一掌震飛,我也被一刀貫胸,昏死過去,總算我命不該絕,沒刺中要害,現在又自動甦醒過來。」
朱志宇也同時震聲大喝:「通通住手!」
這時,三人當中的伍南屏,已是越來越不濟事了。
悟因師太長嘆一聲道:「貧尼雖然不過問江湖是非,卻也不能目睹一場大屠殺在進行,而不加聞問。」
接著,冷電似的目光,在曹、阮二人臉上一掃,沉聲說道:「你們兩個,仗著皇上所賦予的特權,平日裏作威作福,殘害忠良,動輒加以叛逆的罪名,使無數忠貞大臣,冤沉海底,我問你: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良心?有沒有一點人性?」
伍南屏苦笑道:「不要緊,還死不了。」
「非也!」諸子期含笑接道:「小生不過是一時好奇,偶然客串一下而已。」
朱志宇笑了笑道:「師太說得是,朱志宇就此告辭。」
朱志宇截口狂笑道:「師太,你如果是向我說教,那是找錯對象啦!」
當然,那個灰衫老者,也是銜尾疾追。
就這當口,剛剛鬆下一口氣來的柳婷婷與劉冰玉二人,已在積憤難伸的心情之下,雙雙飛身而起,各自殺了七八個敵人。
朱純說完之後,立即親自將悟因師太導入他自己的座車中,並命劉冰玉陪伴,他自己卻坐入另一輛副車中,一齊向皇宮進發。
寒芒閃處,那兩個侍衛,連慘號之聲都不曾發出,業已人頭滾落,橫屍地面。
當下,嬌笑一聲,閃身橫飛八尺。
直到朱志宇提醒他之後,才恭應一聲,回身向朱純那邊撲去。
曹永平注目接問道:「否則怎麼樣?」
悟因師太嘆息一聲道:「話不投機半句多,看來,你我之間,是沒甚可說的了。」
這同時,那與李虎惡鬥著的灰衫老者,卻也一面加緊搶攻,一面呵呵大笑道:「名震江湖的『江南一劍』江世傑,原來也不過如此!」
劉冰玉一挑黛眉道:「義父,我要代以往屈死在他們手中的無數忠良,討還一點公道!」
「不行!」朱純正容接道:「擅斬朝廷命官,那我真成意圖不軌的叛逆啦!」
江濤恭應道:「是的,只等一聲令下。」
曹永平冷笑道:「堂堂親王府中,有這些不倫不類的人物,還需要別的證據!」
「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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