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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海情天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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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十車黃金作賀儀

第二十章 十車黃金作賀儀

杜文才漫應道:「那倒未必見得。」
柳婷婷笑了笑道:「一共才二十文。」
青衫文士揉著惺忪睡眼,「咦」地一聲道:「哪來這麼多黃白物?」
不料那位狐袍老者,卻向著他們二人齜牙一笑道:「二位大爺,早!」
此刻的杜文才,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硬著頭皮,裝腔作勢一番,目前,馬如龍這一說,自然是求之不得,點了點頭道:「也好,老弟可不能大意。」
語聲微微一頓之後,又接問道:「胡老弟,目前江湖同道中,知道咱們帝君就是『酒仙色鬼快刀王』的,是否很多……」
呂介侯探懷取出一份事先備好的大紅拜帖,揚手甩與杜文才道:「接著!」
朱君玉冷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誰要你保什麼鏢!」
清吟聲很輕微,也很清晰,此刻的朱君玉,也算是一個大行家,那吟聲一入耳,她就分辨出來,那人是以「真氣傳音,擇人專注」的功夫,專門吟給她一個人聽的,當然,也決非無的放矢!
沙啞語聲道:「那是當然……」
諸子期訥訥地道:「君……朱姑娘……」
杜文才入目之下,一蹙眉峰道:「閣下是姓『江』?」
因此,那奇異的清吟未歇,她已猛然回過頭去,向後面搜索著。
杜文才不由一愣道:「你怎會知道的?」
呂介侯笑道:「那是當然,你即使不這麼說,我也要隨同車隊前往,否則,你們半路上將車上的旗幟換了,我老人家豈非白忙了一場。」
就當杜文才有如被鬼揍了一下似地,怔愣出神之間,那華麗車廂中,又傳出一聲震耳勁叱:「誰敢妄動一步,我先打斷他的狗腿!」
只聽狐袍老者一聲朗笑:「來得好!」
杜文才與馬如龍,都算是大行家,這道理,也自然都懂得,當下,兩人都臉色大變地,駭然連退三大步。
虛晃一招,當先縱出戰圈,其餘四人也緊跟著紛紛倒縱丈外。
「啪」地一聲,杜文才已挨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被打得一個踉蹌,退出三大步。
杜文才卻注目沉聲道:「閣下可以過去了。」
呂介侯點首笑道:「對!萬一中了他們『金蟬脫殼』之計,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哩!」
一旁的馬如龍連忙接道:「杜爺,俗語說得好:笨鳥先飛,這第一陣,請讓給我吧!」
不過,此人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在江湖走動,一般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誰也想不到,他忽然又鑽了出來,而且還活得這麼健朗。
呂介侯笑道:「本來,你是不夠資格談條件的,但基於平等互惠的合作立場,我倒願意先聽聽你所提條件。」
青衫文士忽然輕輕一嘆道:「只要能找著那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朱君玉美目一瞪道:「別拿家父來嚇人,我再說一遍,乖乖給我滾開!」
「老弟,」灰衫老者含笑接道:「這就是我要你瞧的東西啦!」
青衫文士點點頭道:「當然還記得。」
但馬如龍卻向杜文才訕然一笑道:「杜爺,小弟學藝不精,有負帝君栽培,待會,只好向帝君自請處分……」
馬如龍也連連冷笑道:「就憑你這糟老頭,能不讓咱們過去!」
她一直目送諸子期的背影,消失於人潮中之後,才繼續向前走去。
那蒼勁語聲連忙截口接道:「夠啦!老弟。」
他們所住的房間,是二樓上臨街的一間,這時,青衫文士索性熄了燈,伏在窗口,俯瞰街頭夜景。
狐袍老者笑道:「這兒,除了我老頭子主僕之外,就只有你們這一行人,現在,我老頭子可以過去,那不可以過去的人,自然就是你們呀!」
「好。」杜文才正容接道:「咱們就這麼決定,請將拜帖拿來吧!」
馬如龍一愣道:「怎麼?你要以一對五?」
杜文才冷笑一聲道:「馬老弟,這是他自己找死,你們五位,也就毋須再客氣了。」
馬如龍點點頭道:「對!咱們人不要緊,牲口可委實需要歇息一下才行了。」
新來瘦,
話鋒略為一頓之後,又沉聲接道:「我老人家不妨再給你們一個便宜,百招之內,只要你們能逼得我離開這個座位,我老人家就放你們一馬,決不再行留難。」
前頭里許處是一個土崗,越過土崗,是一片雜木林,也是他們所必經之處。
青衫文士笑道:「辦法是好,只是,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杜文才注目問道:「這與你方才所說的合作何干?」
灰衫老者貼著青衫文士的耳朵,嘰咕了一陣之後,才將語聲略為提高地問道:「老弟尊意如何?」
青衫文士微一沉思之後,才點點頭道:「好,就暫時這麼決定……」
那沙啞語聲道:「這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其實王兄,小弟說話,雖然口沒遮攔,但還是有分寸的,譬如方才所說,雖然露骨了一點,但事實上,這已經是半公開的秘密,嘻嘻……目前,整個北京城中,恐怕只有那位……還……蒙在鼓中之內……」
也由於他們的滿身黃塵,和行程方向是由北而南,顯然是由古北口入關,而且途中也很少休息。
杜文才與「天風五虎」低聲交談了少頃之後,才點點頭道:「可以,但在下也有一個附帶條件,希望閣下能夠接受。」
那蒼勁語聲道:「胡老弟,這京畿重地,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談話可要有個分寸……」
那十面小旗子,形式、顏色、及大小,都與車廂上的大致相同,只是旗中心所繡,卻是一個金色「江」字。
語聲雖然不高,但卻有若黃鐘大呂,震得那十個控韁待發的車把式,耳鼓「嗡嗡」作響,呆若木雞。
灰衫老者「哦」了一聲道:「那咱們更該小心為是。」
朱君玉再度冷然截口道:「少廢話!你給我乖乖地滾回去!」
馬如龍臉色一沉道:「誰不能過去?」
青衫文士苦笑道:「老人家,咱們臨行之前,您說過些什麼話,還記得嗎?」
灰衫老者低聲說道:「老弟,你還記得天風鎮上的往事嗎?」
呂介侯道:「可以,但時間不能耽擱太久。」
忽聽隔壁傳出一個蒼勁的語聲道:「胡老弟,咱們多年不見了,共住一間,也好作長談。」
五虎中的老二季永平怒哼一聲道:「八十二招了,又怎樣?」
柳婷婷滿臉諂笑道:「太多了!姑娘,買我這一籃,也用不了這麼多呀!」
兩人進入一家客棧,開好一間上房之後,灰衫老者向青衫文士笑問道:「咱們去對面那家賭場逛逛,可好?」
此刻,他們五人聯手對付一個呂介候,其戰況之激烈,自不難想見。
狐袍老者冷笑一聲道:「如果我說你不配問,那是過於輕視你,杜文才,你是聰明人,當知道眼前當務之急,是做些什麼?」
狐袍老者卻微微一笑道:「不錯,先讓他摸摸我的武功路數也好。」
青衫文士接問道:「那多出的一項,又是什麼呢?」
朱君玉笑了笑道:「好,你給我秤一斤吧!」
杜文才截口笑道:「知道咱們的來歷,而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青衫文士也截口苦笑道:「夠了,老人家,您這些理由,也許算有道理,但您連對方那些人,也找不出一絲消息來,這又該怎麼說呢?」
但是,戰況儘管無比激烈,呂介侯卻應付得頗為輕鬆,只聽他揚聲大笑道:「你們五個聽好:百招已快去一半,有甚壓箱底的本事,趕快掏出來,要不然,百招之內,沒將我老人家逼離座位,你們就得聽我的啦!」
她所指的那條街,是這一帶最長,也是最繁華的一條街,她口中說著,心頭卻在暗笑著:「夠你小子跑的啦!」
馬如龍怒聲說道:「誰說過聽你的!」
杜文才道:「第一,閣下必須備好拜帖,由在下派人先行送往總宮。」
妙的是,那原先插在車廂上的小旗,竟一齊落在地面,這也就是說,狐袍老者所甩出的十面小旗,每一面都是不差分毫地,插在原先插有小旗的位置上。
說著,已走出門外,並隨後將房門帶攏。
柳婷婷方自心頭暗笑著,諸子期忽然回過頭來,向她招呼道:「嗨,賣糖炒粟子的!」
自語之間,又與柳婷婷錯身而過。
不是悲愁……
「可是,」諸子期苦笑道:「這是令尊的意思啊!」
三天之後的清晨,由密雲縣境通往北京城的官道上,一連十輛車廂密封的雙套馬車,正絕塵疾馳著。
諸子期連忙諂笑道:「君玉,我……我是……」
「也好,也好。」灰衫老者連連點首道:「那我先走啦!」
馬如龍冷然接道:「別廢話了,亮兵刃!」
呂介侯笑了笑道:「你們知道老夫要這十車黃金的用意嗎?」
話鋒微微一頓之後,才神色一整地接道:「現在,說到咱們合作的辦法了,那就是有勞你們這原班人馬,將我這份賀儀,送到貴上的總宮中去。」
就當她轉入大街的剎那間,眼角餘光所及,竟發覺背後有人跟蹤,這位跟蹤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那位以「脂粉奴」自居的諸子期。
柳婷婷仍然蹲在街道邊,一直以眼角餘光目送朱君玉拐進那條死巷之後,才站起來,緩步向前走去。
北國的初冬,尤其是清晨,已有著極深的寒意,人和牲口所呼出的氣,都形成一團白霧。
但就當這整個魔宮張燈結綵,洋溢著一片喜氣,上上下下忙得不亦樂乎之間,卻也有人閒得發慌地,獨個兒悄然走出魔宮大門。
那華麗車廂中,忽然傳出一個清朗語聲道:「老人家,咱們該檢查一下那運金車輛,以防有詐。」
馬如龍冷笑一聲道:「恭敬不如從命,咱們已經擺好架勢了。」
灰衫老者一愣道:「老弟,你指的是哪些話啊?」
呂介侯呵呵一笑道:「你老弟且拭目以待吧!」
這情形,不但當事人的「天風五虎」,越打越心寒,連一旁的杜文才,也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了。
灰衫老者正容接道:「別胡思亂想,咱們先落店……」
還好,諸子期並沒發現朱君玉的去處,他快速地向前走了一段之後,又折了回來,蹙著眉頭,低聲自語著:「奇怪,明明是向這邊走來,怎麼一眨眼,就失去蹤影了哩……」
當這一個車隊,到達那光禿禿的樹林前,在馬如龍的招呼之下,停下來歇息時,無巧不巧地,一輛迎面疾馳而來的雙套華麗馬車,也在他們前頭五丈處停了下來。
杜文才不由地一愣道:「你說什麼?」
隔室中的兩人,正有說有笑。
但也僅僅是那麼一瞬間的停頓,那耀眼晶和圖書幕與金鐵交鳴之聲又起,並傳出狐袍老者的敞笑道:「『天風五虎』,果然名不虛傳……」
此刻,她落寞地踱過那多彩多姿的壽字牌樓,踽踽地走過兩條小巷,轉入大街。
「贏的?」青衫文士笑道:「能一下子贏這麼多,老人家的賭技蠻不錯呀!」
諸子期滿臉堆笑道:「為了你的安全,我特地替你保鏢呀!」
呂介侯呵呵一笑道:「能屈能伸,這才是大丈夫的本色。」
呂介侯敞聲大笑道:「你們這些牛鬼蛇神,都沒收拾,我老人家怎麼能死哩!」
青衫文士笑道:「老人家的興致,可真是越來越好啦!」
原來他那床頭的茶几上,兩重的金錠子,銀錠子,足有百十錠之多。
站在他身邊的馬如龍,雙眉一軒道:「杜爺,您真好耐性!」
杜文才道:「妥當不妥當,在下不願過問,也無權過問,只是,閣下這位忘年之交,為何不曾署名?」
朱君玉邊走邊笑道:「多的就送給你吧!看你也怪可憐的…」
諸子期莫可奈何地一嘆道:「好!我聽你的……」
話聲才落,他那握著一束旗幟的右手,猛然一甩,「嗖嗖」連響中,十面小旗,已分別插在十輛馬車的車廂之上,迎風招展著。
青衫文士蹙眉苦笑道:「老人家,我真擔心他們,會有什麼意外……」
杜文才冷冷地一笑道:「就算我無條件奉送吧!這十車黃金,你如何拿走?」
呂介侯呵呵大笑道:「『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最近在北京城中,混得有聲有色,這是我們江湖人的光榮,我呂介侯,雖然歸隱已久,但畢竟也是江湖中人,對此等大事,豈有不知之理!」
杜文才心中雖感驚凜,但他口中卻又不能不色厲內荏地冷笑一聲道:「你還沒死?」
呂介侯笑道:「到時候,恐怕由不了你哩!」
但她走沒三步,那位「脂粉奴」諸子期,又由背後跟了上來,由她身邊擦身而過,匆匆向前走去。
馬如龍正容說道:「小弟理當效勞。」
杜文才冷冷地一笑道:「杜某人正等著你先露一手。」
杜文才笑道:「老弟忘了,今天是咱們帝君的五旬大慶?」
「差不多。」灰衫老者含笑接道:「你連那個什麼『對方』的一切,一點都不知道,教我如何去找呢?」
「不!」狐袍老者正容接道:「這是我的一位忘年之交,也算是我目前主人的姓。」
呂介侯點點頭道:「可以,這也不能算什麼條件,何況事先,我已經備好了拜帖。」
灰衫老者截口一「哦」道:「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我的小兄弟,並非我老頭子牛皮吹炸了,怪只怪你那個師傅太偷懶,不但不肯同咱們一道來,所提供的聯絡之處,也都是人去樓空,再加上我這個老頭子已多年沒在江湖走動,名為老江湖,但實際上都同你這個初出茅廬……」
「京畿重地又怎樣?」沙啞語聲笑道:「王兄,我『青面狼』胡天跟隨帝君打南闖北,什麼場面不曾見過……」
朱志宇的臨時魔宮之中,上上下下,正在忙得不亦樂乎!
青衫文士笑道:「這叫做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知道這一點,算不了什麼,我還知道他正以『朱員外』的身份……」
朱君玉櫻唇微撇地一笑道:「你說個地點吧!」
接著,呂介侯才向杜文才淡淡地一笑道:「杜當家的,咱們也該起程啦!」
「叮叮噹噹」一串金鐵交鳴聲中,「天風五虎」各被震退一步,那由五柄精鋼大砍刀所幻成的晶幕,也為之倏地收斂。
柳婷婷住步回身,含笑問道:「這位相公,要買糖炒栗子嗎?」
諸子期道:「大嫂,方才有一位很美麗的紫衣姑娘,由這兒經過,你看到沒有?」
只聽那沙啞語聲道:「因為目前,帝君還沒正式公開身份,所以,知道真實情況的人還不多,不過,三天之後的壽筵上,情況就可能不同了。」
朱君玉目送諸子期的背影,消失於熙來攘往的人潮中之後,俏臉上才浮現一絲勝利的微笑。
灰衫老者道:「那是朱志宇由關外運來的大批黃金,最遲於其假託的五旬大慶那一天,可以到達。」
不錯,他們已各自亮出大砍刀,成半弧形將狐袍老者圍住。
「是啊!」灰衫老者訝然問道:「你怎會知道的?」
杜文才接過那張大紅拜帖,目光一掃之下,不由蹙起了眉頭,原來那張大紅拜帖之上,除了「呂介侯」三個徑寸楷書之外,僅有一行「黃金十車」的小字而已。
他情之急之下,「君玉」二宇,又幾乎脫口而出,總算他驚覺得快,連忙將口改了過來。
柳婷婷故意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道:「喲!走向那邊去了。」

青衫文士點點頭道:「咱們小聲一點,也就行了。」
狐袍老者笑了笑道:「等你們五虎大將擺好架勢時,我老人家,自然會亮兵刃。」
一個沙啞語聲笑道:「談是要談,也得好好地共謀一醉。」
灰衫老者齜牙一笑道:「除了慢慢找,咱們能怎麼辦呢?」
聽到這裏,那位靜臥床上的青衫文士,雙目中突然進射出一片異彩,挺身坐了起來。
青衫文士苦笑道:「難道說,該怪我嗎?」
杜文才可能是自覺失態,而感到有點不好意思,訕然一笑間,狐袍老者已含笑問道:「我老人家這一hetubook•com.com手,還過得去嗎?」
杜文才強定心神,冷冷地一笑道:「怪不得你狂,這點小巧功夫,還真不錯。」
狐袍老者目光移注仍在冷然注目的杜文才笑問道:「杜當家的,究竟如何打算?」
青衫文士挺身坐了起來,一面笑問道:「老人家,這些由何而來?」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當時您曾說,憑您的江湖經驗,只要一到北京,最多三天之內,就能找到他們,可是,事實上……」
呂介侯揚聲說道:「這位老弟,請寄語朱色鬼,到時候,開中門恭迎……」
說著,向她投過深深一瞥之後,才轉身怏怏地離去。
今天是朱志宇那別有用心的五旬大慶,他那魔宮中上上下下的忙碌與興奮,自然是意料中事。
柳婷婷傳音說道:「當然有事,如果你不怕我不懷好意,我倒希望能同你單獨談談。」
灰衫老者神秘地笑道:「那位天風牧場的場主,『酒仙色鬼快刀王』……」
灰衫老者正容說道:「大致差不多,不過,另外還多了一項。」
馬如龍一愣道:「為何一定要在正午趕到?」
灰衫老者笑道:「我老頭子由賭場回來,你想,我這些是怎麼來的?」
不!那不是耳光,是被呂介侯背後,那華麗車廂中飛出的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所擊中,不過,雖然不是耳光,卻比耳光更使他受用。
杜文才一雙精目,一眨也不眨地,凝視著狐袍老者,默然不語。
朱君玉忍不住一「哦」道:「原來是你!」
接著,又神色一整道:「老弟台,方才我已說過,這天橋地區,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薈萃之處,咱們先在這兒找一家客棧安頓下來,然後到各處去逛趕,不怕打聽不出他們的消息來。」
杜文才沒再答話,只是冷笑著,解下了腰間的蛟筋軟鞭。
杜文才反問道:「這,是否跟你所說的合作有關?」
「也不許再暗中跟蹤!」
這一輛馬車,其外表的華麗,固然是無以復加,而那個駕車的車把式的穿著,也同樣的令人側目。
諸子期搖搖頭道:「不要,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那是誰?那就是朱志宇的親生女兒朱君玉。

馬如龍忽然長嘆一聲道:「罷了!弟兄們!咱們退。」
呂介侯笑了笑道:「說來很簡單,我要用這十車黃金,作為朱色鬼五旬大慶的賀儀……」
由杜文才手中接過那份拜帖,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杜文才沉思著說道:「你讓我商量一下。」
馬如龍沒答話,僅僅傳來一聲冷哼。
接著,以一種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得到的語聲,將方才所聽到的對話,複述一遍之後,才注目問道:「老人家所獲消息,是否也……」
灰衫老者一面將房門關攏,一面得意地笑道:「這一點收穫,算得了什麼,我老人家是有名的老賭鬼,今宵,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
狐袍老者道:「知道,你們來自關外的『天風牧場』,這些車廂中,也必然是朱志宇那些金礦中開採出來的黃金……」
只聽那狐袍老者冷笑道:「待會,我老人家還要你們幫我趕車,所以才只是略示薄懲,現在,你們都給我乖乖地坐在那兒,靜待後命,誰再敢輕舉妄動,我先廢了他的狗爪子!」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還是您一個人去吧!我要待下來,靜靜地想一想。」
車隊前後,各有五騎長程健馬護送,前頭開道的,赫然是以馬如龍為首的「天風五虎」,後面則為雄風賭場的總管杜文才和四個灰衫文士裝束的人。
杜文才沉思一下道:「可以,但你得把握時間,咱們必須在今天正午,趕到總宮。」
柳婷婷似乎因沒做到生意,表現一種頗為失望的神情,注目反問道:「相公要打聽什麼人啊?」
「一客不煩二主。」狐袍老者含笑接道:「自然還是由你們替我送到北京城去啦!」
店小二的酒菜送上來了,兩人的對話也暫時停止。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老人家,先說出來試試看。」
灰衫老者抬手搔了搔自己的頭頂之後,似乎搔出了靈感來,居然向著青衫文士一瞪精目,理直氣壯地說道:「好小子,這怎能怪我!」
杜文才點點頭道:「知道我杜某人來歷的,當也是大有來歷的人,閣下請報萬兒?」
馬如龍乘機冷笑一聲:「兄弟們!上!」
呂介侯呵呵大笑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杜文才,現在你相信了嗎?」
朱君玉隨手遞給她一塊碎銀,笑問道:「夠了嗎?」
話鋒一頓之後,又揚聲說道:「嗨!多少招了,你們五個,還記得嗎?」
狐袍老者像是自語,也像是回答杜文才的話,淡淡地一笑道:「是的,我可以過去了,但有些人,卻不能過去。」
就這說話之間,以馬如龍為首的「天風五虎」,已將狐袍老者連人帶車地,包圍了起來。
灰衫老者連忙截口接道:「噤聲。」
緊接著,又沉聲喝道:「九十一,還有九招。」
一旁掠陣的杜文才,忽然一聲驚呼道:「你……你是『奪命神鞭獨行俠』呂介侯……」
狐袍老者也冷然注目道:「你,本來就是橫行大漠一帶的『大漠飛狐』杜三郎,對不對?」
柳婷婷傳音接道:「前面箭遠處大拐,是一條死巷,第三家『福星客棧』十三號是我所訂,你先m.hetubook.com.com在那邊等我……」
灰衫老者壓低嗓音說道:「老弟台,並非我返老還童起來,只因賭場中,才正是打聽消息的好所在呀!」
呂介侯笑問道:「難道有甚不妥之處?」
每一輛車廂上,都插著一面繡著一個「朱」宇的紅色三角小旗,迎風招展。
青衫文士截口笑問道:「他也到了北京城?」
「目前,這北京城中,龍蛇雜處……」
只見他精目一轉,忽然向那十輛運金馬車的車把式,沉聲喝道:「你們先走!」
那十輛馬車,係以半弧形停在林邊,與那狐袍老者的距離,最近的約為三丈,最遠的則在二十一二丈以上。
杜文才臉色一變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傳音到此,她那糖炒粟子也已經秤好,將紙包雙手遞給朱君玉。
自從江天佑、柳婷婷二人先後離開魔宮之後,這位一向養尊處優,不知憂愁為何物的刁蠻公主,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似地,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馬如龍這才意味深長地一「哦」道:「好,我負責於今天正午趕到就是。」
約莫是個把時辰之後,那位灰衫老者,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他的前腳剛進門,口中卻同時嚷道:「老弟,你瞧!」
「天風五虎」居然沒一人答話,呂介侯不由敞聲笑道:「裝聾作啞,可不是辦法啊!我老人家告訴你們,已經八十二招了。」
接著,又神秘地一笑道:「老弟,今宵,我還有更好更大的收穫哩!」
狐袍老者道:「這還是瞧得起你們,否則,像一般普通角色,再多五個,我也不會說要亮兵刃……」
狐袍老者笑了笑道:「我老人家不但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也知道你是什麼東西變的。」
「那麼,」狐袍老者接問道:「你算是口服心服了?」
說著,已由懷中掏出十面小旗,含笑接道:「怎麼樣?是要我老人家親自出手,還是你自動效勞?」
只聽那蒼勁語聲埋怨著說道:「胡老弟,你這張沒遮攔的嘴,今後可得改一改。」
緊接著,又以真氣傳音問道:「你……你是誰?」
說來也難怪,整個魔宮中,都充滿了烏煙瘴氣,沒一寸乾淨土,更沒一個乾淨人,如果硬要找幾個乾淨人的話,那就只有她與江天佑、柳婷婷等三人而已。
接著,目注狐袍老者冷笑一聲道:「閣下知道咱們來自何處嗎?」
灰衫老者又瞪了他一眼道:「這不是廢話嗎!」
「是啊!」狐袍老者笑道:「機會難得,如等我老人家改變主意,那你們就後悔莫及啦!」
當然,她的芳心深處,可能還有不便為外人道的隱憂,因而,這短短的時日中,不但使得她俏臉上失去了往日的歡笑,也使她清瘦了不少。
杜文才微蹙眉峰,向馬如龍說道:「馬老弟,辛苦一點,勞駕你先往總宮跑一趟吧!」
就這片刻之間,他與「天風五虎」之間,已惡鬥了四十餘招。
狐袍老者漫應道:「我說,有些人不能過去。」
論資格和輩分,這位呂介侯,還是與「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同一時代人物,雖然,他的功力不如雷千里!但卻與雷千里交稱莫逆。
他,鬢髮如銀,紅光滿面,赫然就是三天之前,曾在天橋與那位青衫文士同時出現過的灰衫老者,不過,此刻那一襲顯得寒酸的灰衫,已經不用,代之是一件相當名貴的白狐裘,頭上的破瓜皮小帽,也換了銀灰色的貂皮,一個車把式的穿著,如此講究,那麼,那車廂主人的身份,也就不難想見啦!
青衣村婦一面故意慢吞吞地,挪向街道邊,張羅著秤栗子,一面卻傳音笑道:「我,以前的劉冰玉,現在卻叫柳婷婷……」
但那一絲勝利的微笑,也僅僅是那麼匆匆一現,就消失無蹤,代之的是一抹淡淡輕愁。
呂介侯點點頭道:「不錯。」
在距離不等,角度不同的情況之下,狐袍老者能於揮手一甩之間,將十面小旗,插得如此恰到好處,其勁力拿捏之準確,該算得上是妙到毫巔的了。
原來這位「奪命神鞭獨行俠」呂介侯,生平嫉惡如仇,一向是獨來獨往,由於其一身功力,有獨特的造詣,凡是武林宵小,江湖敗類,一碰上他,就絕難倖免,所以才混上這麼一個綽號。
「誰有工夫同你開玩笑。」呂介侯正容接道:「現在,你答我所問,究竟願不願意合作?」
朱君玉冷然接道:「龍蛇雜處又怎樣?」
微頓話鋒,才神色一整地接道:「聽好:乖乖地將車廂上的旗幟取下來,換上我家主人的旗幟,待會,少不得在朱志宇面前,替你多多美言幾句。」
沙啞語聲道:「有此可能,但也不一定。」
這情形,使得她猛然回身,一瞪美目道:「你跟來幹嗎?」
五虎將中的老四毛立,向老大馬如龍揚聲說道:「老大,目前,距北京城已不過百十來里,是否該向杜爺稟告一聲,就近歇息一下?」
雖然不久之後,那兩人又高談闊論起來,但話題已完全轉入風花雪月,這些,似已引不起青衫文士的興趣,因而索性閉眼養起神來。
狐袍老者臉色一沉道:「杜文才,我老人家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你如果不自量力,可莫怪我出手不留情!」
說著,兜轉馬頭,繞過車隊,走到杜文才身前,笑了笑道:「杜爺,咱們就在前面林子裏,歇息一下可好?」
這已經承認和*圖*書他就是「奪命神鞭獨行俠」呂介侯了。
青衫文士含糊地說道:「深更半夜,擾人清夢,有什麼可瞧的,何況,又是漆黑一片……」
杜文才冷笑一聲道:「原來閣下是有所為而來。」
「謝謝你!」諸子期迅速奔去。
狐袍老者哈哈大笑道:「杜文才,真難為你,還能於兵刃上辨出我老人家的來歷……」
說來也真夠使人氣煞,五個打一個,不但不曾佔到一點便宜,事實上,呂介侯端坐車轅上,連半邊屁股也不曾挪動過哩!
呂介侯笑道:「杜當家的,今天,不正是你們那位帝君的五旬大慶嗎?」
接著,又朝隔壁一指,低聲說道:「你忘了隔牆有耳。」
非關病酒,
那位青衫文士對隔壁房間的對話,似乎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時,他也不看街頭夜景了,索性回到床上,和衣躺下來,凝神靜聽著。
就在她後面約莫六七步之遙,有一位青布包頭,手提竹籃的青衣村婦,正亦步亦趨地跟著,當君玉向她投過深深的一瞥時,那青衣村婦卻快步走近,並一面嬌聲說道:「姑娘,要糖炒粟子嗎?真正的家鄉粟子……」
「那麼,」那蒼勁語聲接問道:「目前北京城中,知道『朱員外』的真實身份的人,也不會多了?」
青衫文士注目問道:「老人家之意,是……」
這情形,自然使得杜文才與馬如龍二人頗為詫訝,向對方投過深深的一瞥。
灰衫老者正容說道:「老弟,這,可以視為玩笑,也可以視為正經辦事,總而言之,看當時情況的發展,而隨機應變。」
這一個浩浩蕩蕩的行列,是由杜文才率領「天風五虎」中的其餘四位,和另四個灰衫人當先開道,呂介侯則駕著那輛華麗馬車,獨自殿後。
這時,那十輛運金馬車的車把式,正在杜文才的指示下,伸手準備拔下那狐袍老者所插的小旗,但他們手還沒接觸的到小旗的旗桿,卻是一個個縮手不迭地,痛呼出聲。
他那獨門兵刃,名為「九節金蛇鞭」,顧名思義,其形如蛇,為烏金混合精鋼所製,每節一尺,全長九尺,長短可以隨時調整,伸縮自如,一般寶刃也莫奈它何,因而也算得上是武林一絕,也就是因為這一件奇特的兵刃,才使杜文才想起他的來歷來。
他的話沒說完,沉沉暗影中,傳出「嘩啦」一聲爆響,緊接著,火光一閃,案頭燭火復明。
忽然,一縷清吟,由她背後傳來:
眼看乃父那倒行逆施的行動,越來越積極,自己的勸阻,不但無效,反而收了反效果……這些,都使得她心中充滿了莫名的苦惱。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他們沒工夫注意咱們的話,不瞞老人家說,我這消息,還是由隔房那兩人的口中聽來。」
呂介侯連忙接道:「那倒大可不必,只要你們肯和我老人家合作,我保證你們不會受到一絲處分。」
呂介侯道:「倒不怎麼樣,但你們『天風一虎』成名不易,依老夫拙見,你們不如在百招之前,自動甘休,比較漂亮一點。」
那蒼勁語聲道:「你是說,壽筵上,帝君會以本來面目出現?」
說話間,人已走到朱君玉身邊,並以一種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得到的語聲笑道:「爾來人比黃花瘦,小玉,莫非有甚心事不成?」
狐袍老者點首淡淡笑道:「你老弟倒真是實心眼兒,好,好,你且睜開眼睛瞧著。」
話是用真氣傳音說出,也很平淡,但她的俏臉上,卻禁不住神采飛揚地接問道:「有什麼事嗎?」
狐袍老者仍然端坐車轅之上,目光一掃之下,淡淡地一笑道:「這樣,包圍圈太大,對你們五個,是一種無形損失,依老朽之見,你們五個,還是都到前面來吧!」
狐袍老者道:「由你怎麼說吧!這一批黃金,我是要定了!」
半晌,她才輕輕一嘆,又漫無目的地,向前信步走去。
朱君玉截口冷笑道:「住口!我的名字,豈是可以隨便叫的!」
「上」字的尾音未落,一片寒閃,有若孔雀開屏似地,向狐袍老者疾捲而來。
杜文才苦笑道:「閣下這玩笑,開得太過分了!」
微頓話鋒,青衫文士扭頭向一旁的灰衫老者問道:「老人家,您看,咱們該怎麼辦才好?」
狐袍老者神色一整道:「杜總管,請答我所問。」
杜文才點點頭道:「好!但願你到達北京城後,還能神氣得起來。」
杜文才冷冷一笑道:「如何合作法?」
馬如龍冷然接道:「早,你也不晚呀!」
呂介侯笑了笑道:「我這位忘年之交,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署上名,也沒人知道,所以還是不署名的好。」
諸子期訕然地笑道:「可是……令尊他老人家……」
「天風五虎」為「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所調|教出來的得力幹將,其身手之高,比起那些「天」字號中人物來,還要勝過一二籌。
「是!我馬上就滾。」
杜文才注目冷然接道:「說說看?」
經過呂介侯的逐車檢查之後,證實車中所載都是成色十足的金磚金條,這一來,自然是疑心盡釋地,督促這個車隊立即起程,向北京城進發。
杜文才道:「那麼,在下敬聆!」
杜文才正容接道:「第二,閣下必須隨同車隊,前往總宮。」
緊接著,一個冷峻的語聲冷笑道:「好主意!本俠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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