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借花獻佛顯神功
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但見那兩蓬白色氣體之後，分別冒出一股拇指粗的酒箭，挾著蒸騰熱氣，各自射向對方口中。
說完，振劍攻向那蒙面漢子的側面，並向劉冰玉沉聲說道：「公主，這匹夫交給在下……」
劉冰玉忽然「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
紀月娥笑道：「江大人誤會了，我是有句話，想要請教。」
呂介侯卻頭也不回地，截口笑道：「不用了！在下自己會走。」
一聲駭極的驚呼，起自暗影中！
江濤正容接道：「負責統一指揮的，是『英武仁慧公主』劉冰玉姑娘，以及劉姑娘的閨中密友柳婷婷姑娘。」
朱志宇接問道：「那麼，負責統一指揮的是誰？」
但劉冰玉得理不饒人，江大年閃避的身形未落，第二招劍式又如影隨形地，攻了上來。
暗中傳出一個冷厲語音道：「既非刺客，為何夜闖禁宮？」
自然，他們都忘記了進食，因而，一時之間，整個大廳中，顯得鴉雀無聲。
諸子期話聲一落，那與江大年交手的蒙面漢子，立即震聲大喝道：「通通撤退！」
朱志宇冷冷一笑道：「我想，九成九就是那兩個了。」
片刻之間，江大年、諸子期二人，都淹沒在一片濛濛白霧之中，白霧逐漸散開，帶著一片濃烈酒香，瀰漫整個大廳。
江濤笑了笑道：「朱大俠，據在下所知，今天你丟的面子，已經不止一次啦……」
就當此時，一個蒼勁語聲，遙遙傳來道：「江老弟，你是怎麼啦……」
江天佐目光炯炯地，向對方注視有頃之後，才蹙眉笑了笑道：「我倒是想不出來，你究竟有什麼辦法脫身？」
朱志宇口中的「那兩個」，指的當然是呂介侯與江大年二人。
但隨後趕來的劉冰玉，卻也一劍向江大年劈了過來。
這四位的戰況，雖然都非常激烈，但他們的身手，似乎都是在伯仲之間，因而一時之間，殊難分出高下。
劉冰玉俏臉微酡地，白了柳婷婷一眼，同時，也以牙還牙地，向江天佐笑道：「小兄弟，方才，我還漏下一點沒有介紹，你這位表姊，也就是你未來的伍嬸嬸哩！」
江大年方自蹙眉苦笑間，呂介侯的語聲，已遙遙傳來道：「對！我也贊成！」
青衫文士知道不太對勁，這才故意訝然問道：「這位老弟，你認錯了人吧？」
朱志宇沉聲說道：「苟老弟代我送客……」
劉冰玉對手是蒙面漢子，江大年卻對付新來的一個。
江禱臉色一沉道：「朱大俠是聰明人，當知，王法大如天，這句話的涵義。」
「閣下未免太謙了。」江大年含笑接道：「要麼，我們立即開始，現在雙方檢查酒罈泥封，並請雙方同席的人，暫時退席。」
劉冰玉怒叱一聲：「好一個陰陽毒辣的匹夫！」
青衫文士笑道：「我如果別無所恃，在明知你要對我不利的情況之下，怎還會自己說出來。」
朱志宇挑雙眉道：「不錯，我就是如假包換的朱志宇。」
目送江濤押著那二十三個垂頭喪氣的人員，走出大廳之後，紀月娥才向朱志宇冷笑一聲道：「這些年來，你做的好事！」
江大年手揮長劍，將周身防護得風雨不透，一面震聲大道：「那位發號施令的朋友聽著，世間有如此好說話的刺客嗎？」
不過，此刻的江天佐，在迭經奇遇之後，已經是脫胎換骨地，等於是換了一個人，像目前這情形，縱然是他的父親江世傑見了，一時之間，也會認不出來哩！
隨著這一陣話聲，皇宮屋頂上，已出現百來個蒙面勁裝大漢。
劉冰玉美目中黑珠一閃道：「江大俠所打聽的這兩位，我可以告訴你一條明路，不過，你得先行報出真實來歷，並揭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才行。」
她微微一笑，不禁脫口說道：「想不到你還這麼年輕……」
江天佐微微一笑道：「小可江天佐，『江南一劍』江……」
江大年呵呵一笑道：「你認為這區區箭陣，能困得住我？」
本來，目前這天橋地區，武林人物很多衣衫穿得單薄的人也不少，可是像這兩兄弟這般英挺脫拔、瀟灑俊逸的人，可就絕無僅有啦！
當一聲「拿刺客」的吆喝，遙遙傳來時，整個皇宮中，立即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帶甲武士，與全副勁裝的宮廷侍衛。
青衫文士神秘地一笑道：「二公子如果知道我是誰，就不會有此一問了。」
江濤冷笑一聲道：「朱大俠，我知道你手下高手如雲，但我不能不提醒你，武功再高的人，也沒法與火器抗衡。」
遠處，傳來劉冰玉的嬌甜語聲道：「是誰要見江大人？」
「是兩個江湖中人。」
呂介侯呵呵一笑道：「柳姑娘這一段豪語，真足以慚煞鬚眉，我老頭子算是打心眼裏佩服，不過，公主姑娘，我這個五臟廟，可有點不太安分了哩！」
江大年截口笑道：「呂老人家，朱大俠是光明磊落的大俠，決不會暗算傷人，何況，我江大年並無仇家，也決不會有人暗算我，退一步說……」
江濤道：「勞動官兵，是為了逮捕朝廷叛逆……」
那原來的蒙面漢子，似乎是在苦笑著說道：「老人家，江大俠臨時變節，看來，今宵，咱們只好暫時撤退了。」
這回，朱志宇已聽出來，那正是「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的話聲。
江大年苦笑道：「在下實在有難言之隱，目前，還暫時……」
那侍衛一見江大年不敢將他怎麼樣，態度又蠻橫起來，活動著被江大年抓痛的臂膀，冷笑一聲道：「可是，你不該擅闖禁宮。」
柳婷婷也忍不住笑道：「對了，二表弟，這位未來的大嫂，已經下命令……」
「都不是。」青衫文士正容接道：「因為在下有正事待理，不便久等。」
暗中語聲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持多久。」
江天佑連忙接道：「讓我去對付那廝！」
朱志宇苦笑道：「夫人怎可聽信別人的胡說八道……」
青衫文士聳聳肩膀道：「在下苟逢春……」
江大年苦笑道：「公主，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
說著，已由懷中掏出一張名單，正容接道：「朱大俠，這張名單的人，不是朝廷大員，就是各省封疆大吏的私人代表……」
隨著這話聲，大廳的西北角上，站起一人。
這情形，可使得朱志宇和諸子期二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滿不是滋味。
朱志宇冷笑道：「你，上門欺人，該知道打狗欺主的道理，你自己想想看，是你難為我，還是我難為你？」
接著，一舉酒杯，精目環掃全廳，歉笑著接道：「諸位，非常抱歉，酒菜都涼了，我馬上吩咐撤換，現在，先敬諸位一杯，乾！」
那暗中語聲問道：「你與江大人是何淵源？」
須知喝阻人家敬酒，尤其是在目前這種場合，是極不禮貌的事，但這位青衫文士，竟然甘冒大不韙地這麼做了，因而使得全場目光，又向他集中投射而去。
江大年搖搖頭道：「是不可能……」
朱志宇苦笑道：「夫人！我並沒做什麼壞事啊！」
這時，四人分成兩組，在捉對兒廝殺著。
「你要見哪一位江大人？」
語聲一落，一聲龍吟清嘯，也隨之而起，緊接著，一道銀虹，沖霄而起，穿過那有若飛蝗的箭雨，像匹練橫空似地，向那位暗中說話的人的藏身之處，一閃而落。
這一次熱烈的掌聲，經過江大年連連揮手，連聲謙謝之後，才算平靜下來。
「呂大俠，咱們還是說
https://m.hetubook.com.com正經的吧！」劉冰玉目光移江大年問道：「江大俠，你還等什麼呢？」
此時此地，這一對同父異母，曾經見面而不相識的兄弟，劫後重逢之下，自然免不了一番熱鬧。
就這說話之間，他的周圍，已被十多個勁裝侍衛們包圍住，同時，一道強光，也朝他身上射來。
一聲慘號，江大年於無名火高千丈之下，已將當面的一個蒙面漢子，一劍腰斬成二段。
那蒙面漢子武功雖然高強，但在劉冰玉與江大年這兩大高手夾擊之下，卻也相形見絀地，被迫得手忙腳亂起來。
這回，江大年沒法再避，只好硬架硬招地，拼了一劍，同時，他因始終未將劉冰玉當做敵人，這一劍雖然是迫於不得已而硬拼，即僅僅七成真力貫注於劍身上，「砰」地一聲大震之後，他又借力飛身而起，向一個蒙面漢子身前射去。
朱志宇也站了起來，沉聲問道：「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剎住冷笑，聲容俱厲地接道：「到時候，可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掉頭而去！」
江天佐苦笑道：「事實上，我們到北京城已有好幾天了，卻也是沒法找到自己人……」
江天佐笑了笑道：「恩師他老人家，說我已經夠資格挨打了，因為擔心這邊需要人用，所以才叫我提前啟關。」
江大年蹙眉問道：「公主怎麼會認識在下的？」
呂介侯淡然一笑道：「朱夫人，在下早已掛出免戰脾了，你還是饒了我吧！」
呂介侯含笑接道：「看來，咱們這一著棋是下對了，不過，公主姑娘，老在這屋頂上站著，可不太……」
朱君玉訝然問道：「難道阿姨已瞧出什麼端倪？」
「多謝朱大俠！」江大年目注諸子期笑了笑道：「現在，咱們各就各位，我喊『一二三』時，雙方都以右掌貼著酒罈腹部，一……二……三！」
諸子期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然後呢？」
由表面上看來，江大年的酒罈中，沒聽到沸騰之聲，震破泥封時間，也略嫌慢了一點，好像是江大年的功力，要略遜一籌。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較量，也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較量，整個大廳中，不論是內行或外行，莫不全神貫注在這兩人的身上。
朱志宇滿臉堆笑地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夫人，從現在起，咱們全心全力，開拓武林霸業，決不做其他非分之想。」
江濤道：「兩位姑娘，千金之體，怎會輕易冒險。」
因為有那迷濛白霧，阻住旁人的視線，而事實上，這種較量，也沒法於表面上看出勝負來，因而儘管全廳中的人，都在凝神注視著，卻是一個個地，臉上浮現一片茫然神色。
「我？」青衫文士笑問道：「我怎樣呀？」
這兩位年輕人，就是江天佑、江天佐兩兄弟。
江大年正待回身閃避時，斜刺裏，一道人影電射而來，「鏘」地一聲！已將劉冰玉的長劍架住，並向江大年大喝道：「江大俠，這丫頭交給我，你快殺進去啊……」
因而，這一對兄弟足跡所經之處，無論男女老少，都得向他們多看幾眼。
江天佑道：「弟弟，只要她能設法救出爹來，我想，他老人家，會有適當安排的。」
幸而也在這時候，柳婷婷與江天佑二人，也匆匆趕了前來。
接著，又揚聲喚道：「小娟，你去請柳姑娘和江少俠過來一下……」
可是，此時的朱志宇，在閫令難違的情況之下，卻也愛莫能助，只好苦笑著揮揮手道：「諸位先隨他去吧！我會馬上設法打點，替諸位開脫的。」
青衫文士道：「我要是怕你對我不利，也就不會說了。」
青衫文士也冷笑道：「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劉冰玉一招硬拼，覺得江大年也不過如此，她在憤怒之下，根本來不及深思地，又振劍疾追，並怒聲叱道：「匹夫留下命來！」
朱志宇笑了笑道：「我問你的身份。」
江濤苦笑道：「朱大俠，在下早已將話說明，公私可不能混為一談。」
江大年真有點火了，他一挑雙眉，怒聲喝道：「閣下，如非我體諒你是忠於職守，我真會賞你兩記耳光！」
呂介侯卻向劉冰玉笑問道：「這位姑娘是……」
劉冰玉神色一整道：「本宮希望知道江大俠此刻來意？」
江大年扭頭笑道：「呂老人家請再退過一旁，以免引起人家不必要的懷疑。」
朱君玉點點頭道：「這……倒是極有道理……咦！阿姨快看！」
江大年冷笑道：「可惜我耐性有限，也沒工夫跟你乾耗，否則……」
江大年神色一整，目光深注地接道：「在下所打聽的，是『江南一劍』江世傑大俠和一位伍南屏大俠。」
朱志宇接道：「人可以改裝易容，功力自然也可以偽裝呀！」
錢能通神，也能役鬼，這是人世間，永遠顛撲不破的真理。
江濤正容說道：「不！劉姑娘已囑在下轉告朱大俠，江湖中事，依江湖規矩解決……」
江大年、呂介侯二人走出大門之後，江大年蹙眉問道：「老人家，下一步咱們如何走法？」
劉冰玉「哦」了一聲道：「令師怎麼沒來？」
劉冰玉笑道：「面不改色，真不愧是老面皮。」
江天佐冷笑一聲道：「請你喝西北風，已經是夠客氣啦……」
江天佐啞然失笑道：「哦！原來是苟丞相，真是失敬得很，不過，請恕我說句放肆的話，憑你的那兩下子，要想逃出我的掌握，可不容易。」
此人不但行動神秘，而武功也非常高明，與劉冰玉幾招硬拼，居然是難分軒輊。
「新任侍衛領班江濤。」
劉冰玉這一含憤出手，劍勢又急又狠，江大年正在急怒交迸之中，如非他身手奇高，這一劍，可真會要了他的命。
江天佐苦笑道：「這些，暫時莫談……」
那勁裝大漢道：「本宮四周，已被官兵包圍，官兵中還持有火器。」
江大年道：「目前，還談不上什麼淵源。」
諸子期一挑劍眉，沉聲喝道：「什麼人？」
緊接著，「砰」地一聲大震過後，發出雷千里的呵呵狂笑道：「多謝順風相送，少陪啦……」
江濤正容點首道：「不錯。」
就這兩句話之間，其餘的那些蒙面漢子，已呼嘯著撤了個一乾二淨，這禁宮之上，就只剩下這兩對還在捨死忘生地廝殺著。
呂介侯與江大年二人也同時舉杯一飲而盡，並一照杯底之後，紀月娥才笑了笑道：「謝謝！現在，我要請教呂大俠一句話。」
「不錯。」江濤點頭笑道：「此中可並無一個江湖人！」
另一個蒼勁語聲接道：「我倒是並不覺得。」
暗中語聲再又冷笑一聲道：「有什麼本事，你儘管使出來。」
「多謝夫人！」青衫文士於一頓話鋒之後，才聲容俱莊地接道：「夫人，那些以炫技為目的的敬酒，應該適可而止了。」
也不管朱志宇那一副尷尬相，遂自向江濤正容說道：「江大人儘管執行公務。」
江大年卻立即加以補充道：「也就是『英武仁慧公主』……」
柳婷婷正容說道：「男女之間，發乎情，止乎禮，有什麼難為情的，何況，咱們都是江湖兒女，更不應該有一般世俗的忸怩神態才對……」
江天佐俊臉一沉，青衫文士又連忙接道：「二公子是認為我知道得太多，不讓我走了？」
紀月娥目注朱志宇，俏臉一沉道：「真有這回事嗎？」
呂介侯連忙含笑接道：「真是失敬，失敬……」和-圖-書
話聲才落，人也飄落在他們二人身旁，他嗓音雖已恢復，但外表卻還是「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的打扮。
那勁裝漢子方自茫然不知所對之際，那青衫文士淡笑著接道：「朱大俠，這問題，讓在下回答，可好？」
劉冰玉美目中異彩連閃，禁不住截口驚呼道：「你……你就是江大俠的二公子？」
呂介侯搶著說道：「那老怪物自己要偷懶，卻把我這個老頭子，拖下渾水中來。」
江大年也蹙眉說道：「一時之間，我也想不透，他們為何要玩這一手？」
劉冰玉截口笑道：「那麼，現在你算是如願以償了，可以說出來試試看，究竟是兩個怎樣的人？」
江天佐順著乃兄的目光瞧去，只見一對有若姑嫂裝扮的青衣少女和一位紫衣少婦，正一面流覽著街頭夜景，一面手挽手地，緩步向天壇那邊走去，他目光一瞥之下，不由地傳音笑道：「裝扮出來，倒蠻像回事。」
諸子期點點頭道：「是的。」
「不！」江濤笑了笑道：「江濤官卑職小，怎配指揮偌多官兵。」
江天佑笑問道：「你看，誰是我們表姊？」
憑目前這兩位的功力，屋頂上有人偷聽，居然不曾察覺，可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江大年道：「我想向江大人打聽兩個人的下落。」
五十斤酒，不是一個小數目，普通人，用不了一半，不醉死，也得脹死。
諸子期道：「其實，也沒什麼，他們的馬車，直駛天橋，投入咱們那『雄風賭場』左邊的一家『利眾客棧』，然後，他們曾經去寧王府走了一趟。」
江天佐笑道：「可是，你教我怎能熱情得起來。」
果然，當諸子期身邊的酒罈，發出輕微震響，一蓬白色霧氣，震破泥封時，江大年身邊的酒罈內，也僅僅是以毫釐之差，震破了罈口泥封。
兩隻酒罈的泥封都完整封鎖無損，雙方同席的人，也都起身退至一旁，但呂介侯卻靜立江大年背後的約莫五尺處，好像是在替江大年護法似地。
朱志宇笑道：「老夫正要問你哩！咱們本來說得好好的，你老弟為何臨陣倒戈？」
朱君玉道：「這個姓江的，所訂的辦法，未免太促狹了，但願他輸了才好。」
江大年順手一綽，抓住一縷晃悠悠地飄落的東西，冷冷地一笑道：「今宵，便宜了你……」
後面這幾句話，當然是向劉冰玉說的，劉冰玉連忙起身說道：「好的，我馬上吩咐御廚，準備酒菜，同時，我也得去向皇上報告一下，諸位請稍待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循聲投注之下，只見此人中等身材，年紀約在三旬上下，著一襲青色長衫，外表有若入京趕考的文士。
不過，這些警戒人員，對像江大年這種身手的人而言，自然難不住他。
諸子期一愣道：「朱老之意是……」
江大年苦笑如故地道：「公主，你多想想看，如果我是他們一起的人，方才，咱們三人聯手之下，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況呢？」
「慢著！」紀月娥含笑接道：「江大人請稍安勿躁。」
那蒙面人也根本不予否認地，呵呵一笑道：「是啊！江老弟真了不起！」
江大年正容接道：「此刻，我是想同江大人作一次懇談。」
兩兄弟這一身打扮，並不怎麼出奇，但在這北國的初冬天氣裏，穿一襲布衣長衫，躑躅於夜風之中，而了無一絲寒意，就不能不惹人注目了。
「這……」
不等對方接腔，又立即轉向江大年說道：「江老弟，老朽此行雖然並無特別收穫，卻想通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我所要找的人，如非發生了特別變故，則可能已離開了北京地區，所以，你老弟必須以本來面目和真實姓名相對，才能將他們引出來！」
江濤含笑點首道：「多謝朱夫人！」
話聲中，人已騰身而起，一串震耳金鐵交鳴聲過處，朱志宇發出一聲驚呼，與諸子期二人，雙雙屠射而去。
朱志宇道：「你回來後，那邊是否還留有人？」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包圍貴府的，是負責拱衛京都的『虎賁營』和『鐵甲營』的官兵，以及『東廠』與『錦衣衛衙門』的全體侍衛。」
朱志宇皮肉不笑地道：「原來江總管已高升了，可喜可賀！」
饒是如此，他也不過是以毫髮之差，才避過了一劍穿胸之險。
江大年截口笑道：「公主謬獎了，在下來得太以冒昧，敬請公主多多包涵。」
呂介侯正容說道：「朱夫人有話請儘管問，於可能範圍之內，在下當不致使夫人失望。」
靜默少頃之後，大廳中忽然爆出一陣如雷掌聲，這一陣掌聲，可比方才歡迎朱志宇入場時的掌聲，更要響亮而熱烈得多了。
青衫文士神秘地一笑道：「你，好像有好幾個身份，曾經是甄子虛，也曾經是江大年，但你的真實身份，應該是『江南一劍』江世傑大俠的二公子江天佐少俠。」
朱志宇點點頭道：「是的，你也該表明身份了。」
「遵旨。」
呂介侯正容說道：「老弟，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這兒只有你我二人，萬一……」
江大年笑了笑道：「由於午間，江大人所說的話，以致在下實地查問所得，知道公主也是來自江湖，在下此行，原本擬向公主請教，唯以公主地位祟高，不便冒昧求見，才退而求其次地，請見江大人……」
當夜，上燈時分，諸子期回到魔宮，向朱志宇提出盯梢的報告，首先向朱志宇苦笑道：「朱兄，盯不出什麼名堂來。」
朱志宇道：「如果那兩個，今宵只要跑到皇宮去探消息，我就能十足肯定他們的身份了。」
但這是外行人的看法，事實上，江大年那酒罈中的酒，比諸子期那邊先開，不過那沸騰之聲，被江大年以無上的內家真力，硬行封閉住而已，這也就是方才朱志宇與諸子期這兩位大行家臉色凝重的原因。
話聲中，已抬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現出一張白裏透紅的俊臉，配上那斜飛入鬢的兩道劍眉，與那非凡的器宇，可不就是那位曾患『子午滯血』絕症，以甄子虛身份，遠赴關外求藥的江天佐。
呂介侯拈鬚微笑道：「你這傻小子，知道個屁！天下美味，都集中在皇宮中，今宵，難得有這機會，不可輕易放過……」
青衫文士接問道：「也是最近在武林中興風作浪的『齊天大帝』？」
朱志宇傲然點首道：「不錯。」
諸子期連連點首道：「好的，子期但憑朱老吩咐……」
燭影欲搖，紀月娥已穿窗而入，朝著朱志宇冷笑一聲道：「結下恁多強敵，我看你怎麼得了！」
江大年心頭一動，含笑問道：「這位，莫非就是『英武仁慧公主』？」
紀月娥美目深注地問道：「呂大俠送了偌大一筆重禮，就這麼走了？」
紀月娥微微一愣之下，扭頭向朱志宇問道：「志宇，你果真知道？」
那與劉冰玉激戰中的蒙面漢子，似乎不勝驚駭地，訝然問道：「江大俠你瘋了！」
尤其是江天佐，心頭感觸更多，因為目前這位美艷無雙的表姊柳婷婷，兩個多月之前，還以「公主」的身份，代表當時的「于大鈞」，給江天佐傳過武功心法哩！因此，當一陣熱鬧過去之後，江天佐不禁喟然一嘆道：「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其是之謂歟……」
原來他所抓住的，是一繕花白的鬢髮，他那臨別一劍，居然削落對方的鬢髮來，怪不得朱志宇逃得那麼狼狽，並發出一聲驚呼聲啦！
江天佐笑道：和-圖-書「這……一半也是你老人家自己不甘寂寞呀！」
可不是嗎！朱志宇有的是黃白之物，他既然已答應立即替他們打點開脫，在金錢萬能的情況之下，縱然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減輕罪名，那該是辦得到的。
朱志宇冷冷地一笑道：「那是哪一個衙門的官兵？」
朱志宇截口問道：「這些，都是你所要逮捕的人？」
江濤又連忙接道：「豈僅是知道而已！朱夫人，事實上，他就是主角啊！」
江大年接問道：「呂老人家，此行有無收穫？」
這也難怪，生死關頭，怎能不做最後掙扎，而希望朱志宇加以援手哩！
江大年莫名其妙地，愣了一愣之後，才怒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紀月娥搶先笑道：「呂大俠、江大俠請稍待，紀月娥還沒向二位敬酒哩！」
朱志宇道：「可惜我是江湖人，不懂得甚王法不王法！」
紀月娥正容說道：「呂大俠請莫誤會，也莫太謙虛，此番紀月娥除誠心敬酒之外，只有一句話要問，此外，絕無其他用意。」
紀月娥道：「以往的，我不管，從現在起，你可得規規矩矩的，聽我的話，如再敢陽奉陰違，嘿嘿嘿……」
朱志宇冷笑道：「她們兩個，也改裝易容，混在賀客中？」
呂介侯笑道：「你先上車，再定下一步的計畫。」
呂介侯笑罵道：「都是你那個懶鬼師傅做的事，臨走時，什麼也不說，只說一到北京城，就可找得到他們……」
三山五嶽的英雄好漢們，都集中奔向北京城，目前的京都重地，可成了名副其實的臥虎藏龍之處，不但大大小小的旅邸客棧，家家客滿，連郊區的寺廟、祠堂，也住滿了人。
江天佐連忙接道：「大哥，她們後面有人跟蹤。」
江大年還來不及答話，那位侍衛大人已朝著劉冰玉深深一躬道：「林忠參見公主。」
在三教九流中，形形色|色的人潮中，有兩位特別惹眼的年輕人，邊談邊漫步走向一個雜耍的場子。
因此，他很輕易地闖進「紫禁城」中，並且，是在他故意炫耀輕功的情況之下，才被發現。
那侍衛哼了一聲，江大年又沉聲接道：「快點派人去請江大人，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話鋒微頓之後，又注目問道：「目前，負責統一指揮的，就是江大侍衛你了？」
「走」字聲中，朱志宇、諸子期二人，業已雙雙奮力攻出一招，騰身而起。
江大年冷笑一聲：「是的，我瘋了……」
朱志宇截口冷笑道：「那又為何要勞動官兵？」
諸子期點首答道：「是的，在下明知太以困難，也得勉力奉陪。」
朱志宇向諸子期使了一個眼色，以真氣傳音說道：「盯住那兩個，非必要時莫動手……」
青衫文士苦笑道：「老弟台能否先告訴我，你是什麼人？」
江大年的語聲笑道：「別怕，我還是老話一句，要見江大人。」
江天佐向呂介侯笑道：「老人家這張嘴真厲害，居然吃進皇宮中來了。」
原來此人果然就是諸子期，他與劉冰玉的武功同源，此刻，儘管他是蒙著面孔，並且故意以其他的招式應付，卻還是被劉冰玉瞧出了破綻來。
江天佐蹙眉接道：「好！我敬謹請教？」
「大哥不可輕敵。」
青衫文士道：「我要你在天下群豪之前，親口回答是或否。」
「笑話！」紀月娥冷笑道：「不過，憑單打獨鬥，可能得千招以上，才能分出勝負了。」
江濤唔了一聲道：「在下恭聆。」
劉冰玉輕輕一嘆道：「此事，說來可真話長。」
人群中，忽然有人沉聲喝道：「慢著，夫人，在下有話說。」
紀月娥正容問道：「江大人，你手上那張名單的人，果然都是朝廷大員和封疆大吏的私人代表？」
也不知他們在討論些什麼，只聽江天佐「哦」了一聲道：「怪不得，她前天在酒席上，特別對我注意，原來她早就懷疑到是我了。」
約莫是頓飯工夫過後，諸子期那邊的酒罈中，首先傳出業已煮開的沸騰之聲，但江大年這一邊，卻仍然沒一絲動靜。
劉冰玉點點頭道：「本宮劉冰玉。」
接著，立即將名單上的人，一個個請了出來，然後正容說道：「諸位，請自動走吧！大門外，早已備好馬車。」
劉冰玉忍不住「噗嗤」一聲嬌笑道：「兩位可來得正好，我們正在找少俠師徒倆，卻苦於不知向哪兒去找……」
江大年忽然大喝一聲：「你……你就是朱志宇！」
朱君玉蹙眉說道：「何必這麼乾耗著，多用點勁，把酒吸乾，不就得了嗎！」
花解語搖頭道：「我也看不出來。」
紀月娥的語音連忙接道：「慢著……」
江大年接問道：「閣下是同意我所提的辦法了？」
朱志宇連忙接道：「夫人，不可以。」
「我知道……」
暗中語聲也冷笑道：「此時此地可由不了你……」
江天佐冷笑道：「閣下知道得太多了，對你自己可不利！」
話聲一落，四周立即傳出弓弦聲，與激矢破空的「嗖嗖」之聲，那密如飛蝗的急矢，由四面的各個角度，集中向江大年射來。
江天佐輕輕一嘆道：「大哥，你別忘了，她是我們仇人的女兒。」
朱君玉因為自己瞧不出什麼名堂來，不由悄聲向坐在她旁邊的「四絕妖姬」花解語問道：「阿姨，是誰佔了上風，您看得出來嗎？」
「三」字的尾音一落，雙方都各以坐姿，伸出右掌，貼上酒罈一側的腹部，默默地用上了玄功。
這當口，呂介侯與江大年二人，飛快地交換了會心的一瞥。
華燈初上，作為一般販夫走卒們，排遣一天辛勞的天橋地區，並不因冷冽的寒風，而影響他們的遊興，平常擁擠著人潮的地方，依然是摩肩接踵地，萬頭攢動。
江天佑連忙以真氣傳音說道：「弟弟，她們已經來了。」
朱志宇截口冷笑道：「你且拭目以待吧！看我能不能把失去的面子掙回來？」
江大年安詳地卓立屋頂琉璃瓦上，朗聲說道：「諸位別緊張，在下並非刺客。」
劉冰玉已於對方的招式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立即怒喝一聲道：「你是諸子期？」
苟逢春輕鬆地一笑道：「山人雖居虎口，卻是安如泰山，二公子，請恕我也說句放肆的話，我根本不須逃，你二公子會自動地……送我回去。」
話聲中，江大年已像老鷹捉雞似地，捉著一個勁裝侍衛，回到燈光下的屋頂上，由於有了人質在手中，不但沒人再放箭，也沒人敢逼近前來。
「雷千里同江天佐。」
這時，江大年已抓住一個蒙面漢子，怒聲叱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呂介侯笑道：「皇宮禁地，走錯了地方，可不是好玩的，還是請公主姑娘帶路吧！」
江天佑笑道：「這叫做心有靈犀一點通呀！」
那正與劉冰玉交手的蒙面漢子，話聲一落，與江大年交手的那一個，立即點首接口道：「事與願違，咱們暫時撤退也好……」
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江天佐苦笑道：「大哥，這不是感恩圖報的問題。」
那蒙面漢子呵呵一笑道：「江老弟，你可以臨陣變節，反臉無情，可是，我卻不能無義啊……」
紀月娥注目接問道：「也真是叛逆？」
隨著這一聲恭喏，大廳四周，站起數十個勁裝佩劍的彪形大漢。
柳婷婷含笑反問道：「還有沒有？」
花解語道：「事實上，縱然你消受得了，對方也不許可你喝得太急！而且，雙方撐持之hｔｔｐs://wwｗ•ｈetubｏok•cｏm•coｍ間，只要勁力偶一拿捏不準，就將使酒箭散落，丟人現眼，這情形，誰敢不小心翼翼地，全力應付呢！」
但他的身形才起，即被朱志宇捉住了，朱志宇並向他使了一個殊難領會的眼色。
但朱志宇方自心頭一動，準備穿窗而出時，只聽雷千里的語聲已立即接道：「打擾！告辭！」
這時，朱志宇那位「正宮娘娘」紀月娥，可能是在朱志宇的暗示之下，已徐徐起立，向著江大年淡淡地一笑道：「江大俠神功絕藝，令人嘆為觀止矣！紀月娥欽佩之餘，謹以水酒一杯，聊表敬意……」
江大年怒喝一聲：「留下點東西來！」
朱志宇冷冷一笑道：「你們此行目的，是對付我朱志宇？」
不等他開始唸那名單，朱志宇搶著震聲說道：「值日將軍聽令，誰敢妄動孤家貴客一根汗毛者，格殺勿論！」
說完，匆匆向室外走去。
這時，江大年周圍地面上，起碼積聚了半尺高的亂箭，只見他一挑雙眉，沉聲叱喝道：「朋友，我再說一遍，請江大人出來，如果一定要我拉下臉來，可不太好看。」
青衫文士正容答道：「我，以往是『寧王府』總管，現在是御前三品侍衛領班江濤。」
劉冰玉接問道：「是有關哪方面的事？」
朱志宇笑了笑道：「這不是多此一問嗎？」
這時，四面八方，火箭如飛蝗似地，射向皇宮，並傳來一陣叫嚷道：「江大俠，呂大俠，殺啊，殺進去呀！……」
說完，抱拳一拱！拉著江大年的手，大踏步地，向廳外走去。
朱志宇笑了笑道：「別慌，慢慢來，你將經過情形，詳細地說說看。」
劉冰玉接問道：「他們知道你的來歷？」
順手將手中的蒙面漢子，扔向丈外，並向正與劉冰玉作生死搏鬥的蒙面漢子，冷笑道：「看來，你是他們的首腦，抓住你，才知你們是什麼東西變的！」
但對方根本不由分說，立即截口怒叱道：「少廢話！放箭！」
話聲中，人已長身而起。
其餘群豪，也一齊乾杯，紛紛重行落座，但唯一例外的是，江大年與呂介侯二人，根本不曾起來過，自然也不曾接受朱志宇的敬酒。
呂介侯道：「事實證明，如非夫人一定要敬酒，咱們哥兒倆，早已出了大門。」
紀月娥道：「呂大俠此行，果然並無其他目的？」
那些蒙面大漢已分別與皇宮侍衛們交上了手，並異口同聲地叫道：「江大俠，你還不殺了那丫頭，呂大俠已由另一邊攻進皇宮去了哩！」
「誰？」
原來這位「奪命神鞭獨行俠」呂介侯，也就是那位隱居在「天風鎮」上的呂老爹。
朱君玉的語聲未落，江大年又含笑說道：「多多承讓……」
這兩位，外表看來，真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在把臂同行，邊走邊談著，但實際上那青衫文士已全身脫力，形同一個廢人，不過是被人家帶著在走而已，當然，此情此景，其內心的凜駭，是不難想見的。
朱志宇接問道：「他們也沒同其他人家接談過？」
江濤正容接道：「朱大俠，在下欽命在身，方才也已轉達咱們公主的意旨，朝廷中事與江湖中事，不能混為一談，請莫使我江濤為難。」
江天佐淡淡地一笑道：「閣下，真菩薩面前，燒不得假香，老實告訴我，你是朱志宇手下的什麼人？」
江天佐扭頭注目問道：「你好像別有所恃？」
朱志宇立即答道：「諸老弟說得是，咱們走！」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指教是不敢當，但在下有幾句話，如骨鯁在喉，深感不吐不快。」
紀月娥道：「咱們江湖中人，何苦捲入官家紛爭之中。」
一枝火箭，向劉冰玉身前射來，同時並傳出一聲大喝道：「江老弟，時間到了，別同這丫頭窮磨菇，咱們一同殺進去吧！」
至於江天佑，則已經易過容，那張本來清秀而英俊的面孔，變成了古銅色，兩道劍眉的佳公子。
諸子期蹙眉接道：「可是，那老頭的功力……」
花解語輕輕一嘆道：「你這願望，恐怕不容易達到。」
不由分說，拉著那人就走，而且，也是向天壇方向走去。
屋頂上，傳來一聲冷笑道：「決心不管用，還得有力量才行。」
紀月娥冷然接道：「我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眼前這一檔官家中事，絕對不許你插手……」
朱志宇漫應道：「我不在乎什麼好處不好處，你自己看著辦吧！」
暗中語聲冷笑道：「既然談不上淵源，那就別自欺欺人了，你還是認命了吧！」
花解語道：「這倒不是，俗語說得好，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個姓江的，如果沒有絕對把握，他會提出這種難題來，跟自己過不去嗎！」
江天佐、呂介侯二人，隨著劉冰玉飄落地面，進入偏殿的一間廂房中。
這新來的還是一個蒙面漢子，不過，由那蒼勁語聲上判斷，年紀較大而已。
「那麼，」紀月娥含笑接道：「閣下就不妨盡情一說吧！」
呂介侯笑了笑道：「也許有，但這已是在下方才所說的『範圍』之外，恕不作答，告辭！」
這時，一個勁裝大漢，匆匆走向朱志宇身邊，低聲而急促地說道：「報告帝君，大事不好！」
這當口，諸子期口中的酒箭也停止了，一臉尷尬神色地笑道：「江大俠神功超絕，在下輸得口服心服。」
江大年仍然是朗聲說道：「在下是來找……」
劉冰玉道：「我想，他們必須是把你當做某一假想敵人，才玩上這一手，以使你我因誤會而自相殘殺，最低限度，也可阻止你我暫時聯手。」
至於四周的那些蒙面漢子，也與皇宮侍衛們，殺得難解難分，雙方都有傷亡。
劉冰玉淡淡地一笑道：「江大人正在刑部大堂，為叛亂等作證，今宵恐怕回不了宮，江大俠所打聽的，如果僅僅是兩位江湖人，也許我可以效勞。」
江天佑截口接道：「這怎麼可以，你想想看，人家冒險犯難，幫我們盡力，她圖的是什麼！」
由這簡短的對話中，勝負已毋庸宣佈而自明。
話到人到，一劍將江大年的長劍架住，並沉聲喝道：「江老弟，你連敵友都分不清了！」
諸子期道：「除了曾向寧王府附近的居民，查詢過寧王的行蹤之外，並未見他們同別的人交談。」
半個時辰之後，江天佐、呂介侯二人，已於劉冰玉口中獲知目前正邪雙方的情況，但這情況，不但使初出茅廬的江天佐劍眉深蹙，作聲不得，連那位玩世不恭的老江湖呂介侯，也為之蹙起了霜眉。
接著，目注江濤，正容問道：「閣下怎麼說？」
朱志宇向諸子期說道：「老弟，你還是早點走吧！說不定那兩個是分開行事的。」
江濤精目中神光一閃道：「那麼在下告辭！」
江天佐冷冷地一笑道：「我早已說過，知道得太多，對你不利。」
雷千里語聲笑道：「免啦！我老人家最怕跟女人打交道……喲！你怎麼動起手來……」
江大年冷笑一聲道：「還退得了嗎！」
「打聽兩個什麼人？」
事實上也誠如朱志宇所說，呂介侯與江大年二人，是分開行動的，方才這位「白髮朱衣千幻叟」雷千里，就是呂介侯所喬裝，至於那位江大年，此時，卻已單人隻身地，闖進了皇宮之門。
劉冰玉嫣然一笑道：「好！二位請隨我來……」
劉冰玉笑道：「如果你一直保持這一份神秘，誰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叱聲中，「唰」地一劍，刺向江大年的前胸。
江濤神色一整道：「朱大俠你真要一意孤行，可對你我雙方都沒好處。」
江天佑道：「怎會熱情得不起來，人家早就叫過你『甄二哥』啦！」
那蒙面漢子呵呵一笑道：「姑娘猜對了……」
劉冰玉連忙歉笑道：「不知者不罪，呂老人家，請多多包涵。」
紀月娥也微蹙黛眉，揚聲問道：「閣下有何指教？」
劉冰玉笑道：「今天午後，本宮也是朱志宇的座上客，有幸得睹江大俠的神功絕藝……」
這情形，好像顯示江大年的內家真力，比起諸子期來，要遜上一籌，因而使得朱志宇那邊的人，都禁不住地，色然而喜。
江天佑道：「最低限度，待會見到她的，不能表現得太生分。」
朱志宇冷然接道：「可是，此刻，他們是我朱志宇的貴客。」
朱志宇道：「我也已經說過，江湖人不懂得什麼叫公事，只知道不能丟面子……」
呂介侯笑道：「老朽是如假包換的呂介侯……」
江大年怒笑一聲：「好！你等著瞧吧！」
這半路殺來的，也是一個蒙面漢子，就這說話之間，他已與劉冰玉硬拼了三招。
劉冰玉是根本不曾見過江天佐，那自然是更加不知其是什麼人啦！
江大年不禁連連點首道：「有道理，有道理……」
江濤微一沉吟之後，雙眉一揚，精目環掃全廳，朗聲說道：「諸位聽好，凡是我唸出名字的，請自動站出來……」
朱志宇陰陰地一笑道：「這兩個在一起，不可力敵，一經確定他們的身份之後，必須設法分開他們，予以各個擊破，並且盡一切力量，阻止他們與劉冰玉與柳婷婷二人會合。」
接著，擺手作肅客狀道：「二位請！」
皇宮禁地，其戒備之森嚴，自不待言，尤其是最近的北京城中，情況特殊，兼以自寧王府的那班人，由劉冰玉帶入皇宮之後，其戒備的森嚴，較以前可不止增加一倍以上啦！
朱志宇冷然接道：「你呢？」
一軒雙眉，朗笑著接道：「萬一有甚不長眼的東西，想乘機撿便宜，那是他自討苦吃！」
江天佐笑道：「你這消息的靈通，可真使人佩服！」
「自然是那位紫衣少婦啦！」
兩天之後，亦即十月二十日，距朱志宇那「一統盟」的開壇大典，已不過只有二十五天了。
劉冰玉簡捷地答道：「劉冰玉。」
當然，這些遊人中，有販夫走卒，有地痞流氓，也有偶爾涉足其間的王孫公子，最近這一段時期中，更多的是黑白兩道的江湖人物。
江大年一愣道：「公主明白了一些什麼呢？」
朱君玉不由點首苦笑道：「是的，這種滾燙的酒，普通人一口也消受不了，又怎能喝得太急。」
諸子期點首答道：「留得有……」
呂介侯微微點首後退間，朱志宇也敞聲大笑道：「江老弟請儘管放心，朱志宇以人格擔保，絕對沒人敢乘機暗算你就是。」
原來這時，江大年已是身旁霧氣全消地含笑而起，而諸子期口中的那一股酒箭，卻還不曾停止哩！
這批人，共有二十三個，他們雖然都被江濤「請」了出來，但卻是一個個趑趄不前地，將目光投向朱志宇。
「你……」
青衫文士道：「在下來歷，待會自然會說明，現在，請閣下先行答我一問，閣下是否即為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酒仙色鬼快刀王』朱志宇大俠？」
江天佐卻向劉冰玉苦笑道：「公主，小可已經表明一切了，你也該說出家父的消息了吧？」
江濤正容接道：「朱夫人，有道是『君無戲言』，在下奉有當今皇上密旨，豈能兒戲！」
朱志宇沉思著問道：「寧王府中，還是沒有人？」
但劉冰玉卻哼了一聲道：「你們演的好雙簧！」
「不！錯……」
劉冰玉拔劍將射來的火箭擊落，冷笑一聲道：「這就是你的難言之隱！」
對方只報以一聲冷笑，江大年又震聲接道：「我再說一遍，我要見你們江大人。」
聽這語氣，兩兄弟談的，還是朱君玉的問題哩！
江大年怒聲喝道：「朱志宇，你今宵此舉，是何用意？」
「好！說出來試試看？」
接著，又得意地一笑道：「現在，只差一成，我還不敢確定，子期，今宵，你還得辛苦一趟，守到皇宮附近去。」
這兩位中，江天佐是本來面目，因為他目前，等於是換了一個人，不怕被朱志宇的人識破。
目送乃兄的背影，消失於人潮中後，江天佐忽然轉身，一把扣住緊挨著他背後的一位青衫文士，呵呵一笑道：「楊兄，好久不見了，咱們喝一杯去。」
紀月娥接道：「如果江大人能拿出這些人圖謀不軌的證據來，我可以做主，讓你將人帶走。」
劉冰玉抿唇一笑道：「小兄弟，別酸了，還是商談正經事吧！」
因而，目前這兩位武林奇客，於一面吸酒之同時，一面以又無上內家真力，化酒成氣，由毛孔中排出。
諸子期震聲喝道：「朱老，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還理他則甚！咱們還是早點撤退為是。」
但朱志宇與當事人的諸子期二人，卻似乎是別有見解地，一臉凝重神色。
江大年一愣道：「這個……」
朱志宇苦笑道：「難道方才那一掌，夫人還吃了虧？」
朱志宇臉色一變道：「什麼事？」
劉冰玉卻注目訝然問道：「這位老人家，究竟是姓呂，還是姓雷呀？」
江大年這才將那位侍衛放下來，正容說道：「現在，你該相信我並無敵意。」
江大年一挫鋼牙道：「好！我聽你們的……」
那青衫文士苦笑道：「老弟台，你請我去天壇喝西北風？」
這兩位，也許是商量好，計畫於敬酒時，掙回失去的顏面，也可能還另有某種陰謀不曾實施，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除了朱志宇在向呂介侯敬酒時，掙回了一點面子之外，這第二陣上的諸子期，算得上是求榮反辱，又丟了一次人。
諸子期方自微微一愣，只聽屋頂上傳來紀月娥的語聲道：「閣下未免欺人太甚！」
江天佐輕輕一嘆道：「但願她今宵，能出得來，並帶來好消息……」
朱志宇一挫鋼牙道：「如果這個江大年就是江天佐的話，這小子的一身功力，等於是我成全他的，甚至於那條小命，也等於是我救的，我有力量成全他，也有決心毀掉他……」
江濤漫應道：「要證據嗎！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請問問你那位自封『齊天大帝』的夫婿吧！」
劉冰玉冷笑一聲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力。」
紀月娥注目問道：「閣下是看不順眼，還是見獵心喜？」
一直等全體群豪們重行入座之後，呂介侯才站了起來，向朱志宇含笑問道：「朱大俠，如果沒甚餘興節目的話，在下哥兒倆，可得告辭了。」
江大年苦笑道：「看來，也只好這麼做了。」
朱志宇撇唇一哂道：「那與你不相干。」
青衫文士謙笑道：「二公子謬獎了。」
但他們兩兄弟，卻是泰然自若地，根本沒將旁人的注視當一回事似地。
花解語笑道：「哪有那麼簡單，你想想他們雙方所定的條件看。」
話聲才落，全身勁裝佩劍的劉冰玉已飄落江大年身前，接著，又嬌笑一聲道：「哦！原來是江大俠。」
分賓主坐定，宮女獻過香茗之後，劉冰玉首先向江天佐問道：「江少俠你怎會提前啟關的？」
這真是一語提醒夢中人，使得劉冰玉蹙眉自語道：「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