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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戀歌

作者:金銀熙 尹恩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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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分手練習 (3)

第十四章 分手練習

(3)

「是時間!」
確認了翔赫住的病房後,民亨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在開門的那一刻,民亨差點就大叫了起來。因為翔赫躺在病床上病奄奄的樣子,已經憔悴到了令人不忍目睹的地步。而在旁邊拿著方形的碗,叫翔赫就算一是口也要吃的樸智英焦急的聲音,聽起來跟呻|吟沒有兩樣。
一個人自問自答的民亨,表情顯得平靜又從容不迫。民亨只羨慕翔赫一個地方,他對於翔赫跟有珍過去一直在一起的時間實在是太羨慕了。就像一次無法走兩步路一樣,他既不能否認也不能抗拒,翔赫跟有珍在一起相處過的時間。那些時間原原本本地不曾改變過,都是有珍跟翔赫的。在民亨訴說著翔赫病情的同時,他望了望一直低著頭的有珍,然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對有珍問說:
民亨決定帶有珍去看翔赫,就算有珍看到翔赫後,像自己看到翔赫時一樣地感到心痛,因而決定再度回到翔赫的身邊。但是為了減少有珍現在的痛苦,他似乎只能這麼做。
「真是令人依依不捨啊!該怎麼辦呢?」
懂了有珍意思的樸智英收起了眼淚,便從位子上站起來。
「你快點滾,滾!因為我明天就會出院的!看到你只會讓我更痛苦!」
民亨再度抵達滑雪場的時候,滑雪場正下著雪。民亨從車上下來,獨自往微暗的步道走了過去,但是沒走幾步路,民亨就停住了腳步。
民亨面無表情地望著有珍。
已經在停車場等待的金次長,幫忙有珍一起將行李放進靜雅的車內。知道民亨跟有珍發生的一切事情的金次長,看著要離開的有珍,心裡感到不太舒坦。
民亨硬是掩飾自己的痛苦,然後用手指指著有珍貼在駕駛座上頭,星星模樣的大頭貼。
民亨既不忍看到翔赫憔悴的臉孔,也不忍聽到樸智英心焦如焚的聲音,於是轉動了腳步。民亨的心很痛,躺在病床上的翔赫有多痛苦,他就有多痛苦。他完全想不出應該要怎麼做。
有珍的雙眼開始簌簌地流起眼淚,她彷彿m.hetubook.com.com看到民亨因為自己而產生的悲傷與孤寂,所以更是無法停住自己的眼淚。
打算要跟金次長道別而把頭轉過來的有珍,與在遠處守候著自己的民亨四目相接。有珍想著,反正總是要撞見一次的。有珍跟民亨在雪地上一語不發地走著,這也是她和民亨走過幾次的路。
有珍轉過頭來。
「我會回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
「如果我不能回來呢?」
直視著民亨的雙眼,站著把這句話說完的有珍經過民亨的身旁,打算要離開的那一瞬間,民亨猛然把有珍拉進自己的懷裡。
一直聽著金次長說的故事,民亨這時把資料蓋了起來。
有珍按照民亨教的不斷地移動著腳步。
有珍沒有回答,然後試圖把話題轉移。
「你不要說這種話,如果你是為了讓自己舒服才說的話,那麼你離開後我又要怎麼辦,你會像現在一樣一直在旁邊陪我嗎?」
「你應該可以找到北極星吧?」
「我可以的,我會在這裡等你的。」
有珍在高掛北極星的出入口大門旁的鏡子前,觀看自己的容顏。她的脖子上北極星的項鏈正在閃閃發著光。稍稍輕撫項鏈的有珍把它塞進了讓人看不到的衣服裡面。然後開始打包行李。
民亨相當地清楚,這痛苦一定要有人先做出不同的決定或選擇,三個人的矛盾才會終結,所以他才更加地痛苦。但是不管民亨自己多痛苦,他更是不能忍受有珍承受痛苦,他希望有珍的痛苦都能成為自己的痛苦,他寧可一切都成為他的痛苦,這樣他似乎才有辦法支撐得住那些痛苦。
有珍望著依然一語不發的民亨,掉下了眼淚。
有珍走近躺在病床上的翔赫。
金次長一邊說著翔赫的母親來找有珍的事,一邊仔細觀察著民亨表情的複雜變化。
有珍把民亨留在車上,自己一個人下了車。稍稍地停下了腳步的有珍,辛苦地忍住想要轉身的心情,然後加緊腳步走進了醫院。
然後,現在她已經把滑雪場的工作做個簡單和圖書地整理,接著打包要回去漢城的行李。雖然她想要把所有的工作都處理完才走,但是她想大家都能體諒現在的翔赫,並不是能夠等待她許久的狀態,這反而讓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我,不會對你說抱歉的。」
民亨在車裡繼續等待有珍,雖然從早上就開始等待,但中午過去了,讓貼在駕駛座上,那星星模樣的大頭貼都露出閃閃發亮的夜光。夜晚也來臨了,但是有珍依然沒有回來。該來的總會來。民亨慢慢地發動起汽車。
「都整理好了嗎?」
民亨痛苦地望著有珍背影,終於無聲地流出了他一直忍住的眼淚。
「對不起!」
民亨開車載著有珍抵達的地方是翔赫住院的醫院前面,慌張的有珍望著民亨。已經察覺到民亨的心境轉折的有珍,眼角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泛起淚光。
走近病房的有珍,一看到翔赫憔悴的容貌,就立刻流出淚水。病情一目瞭然地躺在病床上的翔赫,真是令人不忍目睹。
有珍輕輕地抬起手臂,抱了民亨一下後,迅速地從民亨的懷裡離開,往遠處離去。留下滿心悲傷的民亨一個人在雪地裡,有珍頭也不回地走了,那背影正漸漸飄到遠方。
「你不需這樣,如果你是因為我媽媽哀求你過來看我的,或是其他的朋友打電話告訴你說是為了你我已經病得快死才來的話,其實你不必這樣做。」
民亨的心又開始往下跌,雖然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才來這裡的,但是直接從有珍口中聽到那種話時,一瞬間他的神智感到越來越模糊。
不斷地反覆思量金次長說話的民亨,在咖啡廳的工程現場前面停住了腳步。透過玻璃窗,在那一頭,獨自坐在位子上的有珍的身影映入了民亨的眼簾。有珍坐在昏暗的照明燈下方,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原本想走上前跟她打招呼,民亨卻又不忍心走過去,因為有珍正茫然而惆悵地靜靜流著眼淚。民亨看到有珍這個樣子,一顆心都要碎了。有珍不管怎麼哭,卻還是會有令她不得不和圖書哭的事相繼而來,令人看了不禁感到無限地哀傷。民亨掉頭而走。民亨搭上停在停車場的車,在夜晚的道路上拚命地狂飆。最後來到了翔赫住的醫院。
翔赫對於有珍的「對不起」那三個字,實在是感到無法忍受般地討厭。那句話不就是為了要讓有珍自己心裡舒坦點,說出來好證明自己來過嗎?即使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有珍還是絲毫沒有回心轉意的跡象,對於那樣的有珍,翔赫更是感到無比地怨恨。如果是一起度過十年歲月的人,又怎能這麼狠心呢?
「——」
「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
翔赫把點滴拔掉,整個人幾乎虛脫。醫生像是要有珍好好記住似地鄭重說道,如果繼續這樣又不吃飯,又不打點滴的話,生命真的可能會受到危及。
然後狠狠地留下一句「你們倆在一起的時間有多久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廳。有珍無法回答,靜靜坐在位子上忍住淚水。
和有珍分手後,回到房間裡的民亨怎麼也睡不著覺。每個人都在承受著痛苦,不管是民亨、有珍,還是翔赫。
他說朋友的小狗雖然是動物,但十年來跟朋友一起吃飯睡覺,結果比人更會吃粥。但後來朋友好不容易被分派到公寓住宅,自然必須要搬過去住,不過那裡卻不能養小狗,無可奈何下,那朋友含著淚把小狗拜託給認識的人照顧,結果沒幾天小狗就死掉了。大概是不能承受全然不同的環境壓力吧!
有珍心痛地問道。
「我,看到翔赫的臉的話,說不定就沒有辦法再回到你身邊了,那時該怎麼辦呢?」
「你選一個答案吧。第一是很擔心,第二是很對不起,第三是漸漸變得沒有自信。如果你沒有正確答案的話就算了。」
因為民亨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看到了有珍淋著雪任由寒冷侵蝕著自己的身體。稍微停住腳步的民亨再度邁向有珍,用雙手把她的雙肩緊緊地抓住。有珍並沒有回頭,依然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這時傳來了民亨低沉又溫柔的聲音。
「李www.hetubook•com•com民亨監理呢?」
民亨走出了辦公室。「所謂的十年歲月——」
「你這是幹什麼!我問你這是幹什麼——你這個大笨蛋——為什麼這麼笨——為什麼?——」
「對不起——」
有珍已經回到滑雪場好幾天了。
「就算是那樣也沒關係,與其讓我看到你痛苦的神情,我覺得你這樣做還比較好。」
金次長對過來找有珍的翔赫媽媽一直感到很在意,因為他知道她特意來到這裡,絕對沒什麼好事。從咖啡廳裡返回辦公室的金次長翻著資料,忽然停下手邊的工作,走向民亨。跟著沒頭沒腦地說起朋友養小狗的故事。
從有珍的雙眼,湧出了她一直忍住的淚水。
「你還好嗎?」
「所以你想說的是什麼?」
「你知道這樣一步一步地走著走著匯聚成什麼嗎?」
有珍承受著翔赫冰冷的眼神,走出了病房。但是她也不忍心就這樣地回去。有珍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試圖鎮定住自己痛苦又紛亂的心。當她對於因翔赫無法放棄自己而感到從悲傷逐漸轉為憐憫時,在那一瞬間,她看到醫生和護士急忙衝進翔赫的病房。有珍也立刻跟著進去。
民亨的聲音彷彿正在哽咽著。
「我——愛你。」
「靜雅姐,我的行李很多,你會幫我載吧?那麼我先出去了。」
有珍提著巨大的行李箱,往外面走了出去。當她的眼簾映入民亨的房間時,心裡稍稍地動搖了一下。不過,沒向民亨道別的有珍認為民亨會原諒她的。
真的是跟笨蛋一樣,愛上一個不值得珍惜的女人就連自己生命都打算要結束的愚蠢無比的大笨蛋,有珍終究還是無法回去。
民亨相當害怕。因為他已經知道有珍將不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因為對於他們倆一起度過的十年歲月,民亨又能以什麼樣的資格與力量去打破他們之間的羈絆呢?忍著像是從胸口積滿的痛苦正不斷地湧出來而壓迫到喉嚨般的痛,民亨必須要迎接即將要來臨的早晨。
不管m.hetubook•com.com是那一種決定,只要從自己下決定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肯定會跌落到痛苦的深淵裡。可是就算將來會對那樣的決定後悔,至少他現在願意相信那樣做會讓有珍的痛苦減少一點。
他想到人想要守護自己所愛的人實在是太困難了,自己都已經是如此地痛苦了,而有珍的心情又將會是如何呢?民亨一想到這裡,硬是把自己一顆紛亂的心安定住,然後加緊腳步離開。
「你不想去看看嗎?」
民亨看著一邊搖搖頭一邊從眼角泛出淚水的有珍,心中的劇痛頓時不斷地增強,雪白的雪花像是體會民亨的痛苦似的,在民亨的臉上變成了一顆顆的淚珠。
「對不起!」
「十年的歲月是很可怕的,真的是很可怕的——何況是人而不是動物,那羈絆又豈會是如此簡單。」
那段期間裡,她除了幫忙翔赫辦理退院外,還連他辭職的事都幫他處理好,所以花了幾天的時間。
靜雅走進房門問。有珍用點頭來代替回答。
翔赫一聽到有珍又說對不起,他那原本模糊的焦點立刻集中起來。他討厭有珍連在分手的時候也用對不起來代替回答。
「有珍她的反應如何?」
樸智英看著一語不發的有珍,接著用眼淚攻勢來呼籲,她苦苦哀求有珍說只要她再見翔赫一面,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一直低著頭聽著樸智英說話的有珍,聲音輕輕地顫抖著。
「我沒有關係的——所以你去吧!不過你應該不會忘記回來的路吧?你找的到吧?——就算歲月不停地流逝,在很久以後,你應該可以找的到吧?」
原本在睡覺的翔赫,輕輕地睜開了眼睛。抬頭看著有珍的翔赫,找不到看人該有的正確焦點。
民亨的眼角開始泛起淚水。
「你先從右腳開始動,右腳,然後左腳,右腳然後左腳——」
「——」
「因為你把我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了——因為你把我的心帶走了——所以我一點都不感到抱歉。」
她覺得早在民亨載自己到翔赫住院的醫院時,就已經理清心中的感情了吧!有珍搭著電梯,來到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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