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俯首，他的臉龐停在她鼻端前，兩人之間，呼息交融。
眨眸，舒淨盯視著近在眼前的臉。「謝謝你。」她輕聲道謝，為了白姆的死。
「我可以實現妳的願望。求我。」邪氣勾唇，他說。
不舒服的感覺湧上。她微笑，眼神卻是極冷極淡。「小女子只是區區無名之人，怎敢勞駕劉莊主特意過來問候。您言重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推開易天爵的懷臂時，他其實已經醒了。
「我……求你。」伸臂，她交纏環抱住他的頸項。
稍早之前，她在路上看到從那輛馬車下來的人，就是劉謙。她發現他了，但沒想到他竟也發現她了。她這身裝扮，竟還是讓他認出她？
一直到外面的腳步聲離去，舒淨還是沒出聲。
暗皺著眉，努力將那男人的身影從腦海甩開，舒淨在街上慢慢走著，準備找一家客棧吃點東西和住宿。
對他來說，她不是只是易天爵身邊眾多女人之一而已嗎？其實就算遇到她，他也不必刻意前來與她攀談相認吧？
舒淨磨藥的動作一停，猛然轉過身。「白姆……死了？」屏住氣息看著他，心跳加快。「你說她……真的死了？」幾乎不敢置信地喃問。
舒淨悠然開口——
舒淨的氣息微窒，心促快的跳。不可能是他……
范兒青還覷空朝站在窗外的她做出得意的笑容。
她怕她再不走的話，會就此失去自己的心，會為了他不顧一切——而她不要成為這樣的女人。
她費力維持冷靜的語調：「我不認得什麼爺，告訴他他找錯人了。」在這裡誰會認出她？怕是有詐。
「妳跟我說這些，是要我對誰生愧疚？我付出了代價，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相信你們效忠易天爵，甘願為他奉獻出一切，包括生命；你們不會怨恨你們的主子，所以妳我都很清楚，妳只是找到了一個鞭笞我、驅趕我的理由。」她的語氣不帶尖銳。「除了這些，妳還想要說什麼？」
范兒青一走，舒淨的眉跟著一蹙；又呆了一會後，她忽然開始用超乎平常的力氣繼續攪拌著手上的藥汁，接下來，她仔細迅速地整理出所有她必要的東西，包括保命的藥……
她刻意找了另一間遠離劉謙的客棧投宿。
這客房雖然簡陋，但還算得上舒適乾淨，而且也比她這幾天來一直睡在馬車上好，因此她一整理好自己，便早早躺上床休息。
如果是易天爵，應該不會來這招，早就直接進來了。
本來，舒淨並不特別注意這輛馬車，不過在馬車從她眼前過去、剛好讓她看到探出簾子的一張臉時，她卻不由得驚訝地輕咦出聲。
就在這時，一陣馬車蹄踏聲由她身後傳來，並且快速接近，她頓住，回頭發現急急駛近的馬車，立刻移動腳步往旁邊靠。
深遠的目光追隨著她堅定不悔的背影直到消失，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現出了一抹邪戾的笑。他在頷下交搭十指，隱隱吐息……
舒淨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劉謙。
「劉莊主，多謝你的好意，我沒什麼事——」
真的只有一句「要她」這麼簡單？
為什麼……她還留在這裡？
「讓開。」舒淨捧著熱水。
「妳……哼！今天就暫時先放過妳，不過我勸妳最好是自己識趣點兒。」不甘心地又丟下話才走人。
「在我的人要對她下手之前，她已經被其它人搶先一步解決了。」這兩日他就是在確定這件消息hetubook.com.com。「白姆在南蠻逐漸蓄積勢力，上次在各派引起軒然大|波的化骨毒，就是白姆宣示力量的證明。她的野心很大，不過有人的野心和手段比她更大更狠，所以她被做掉了。」那些詭譎過招在這段時間裡一一經由天門宮人的回報傳到他耳中，他甚至早已預料到「那個人」最終會殺掉她，因此根本不必他動手。他只是想看看，經過上一回的教訓，「他」的能力是進步了，還是又令他失望？現在看起來，「他」的未來倒是多少值得期待。
就在她驚覺自己對他的感覺已不再單純、當她乍然清楚自己對他的聲音、笑容，甚至身體產生眷戀的感覺而心情起伏動盪時，她就明白，她非走不可——在范兒青朝她痛罵的那一瞬間，她明白了，也清醒了。
到了客棧用飯的大廳，舒淨隨意找了張桌子坐下；店小二很快就送了簡單的早飯上來。
她真的要「他」嗎？
「舒姑娘……」
舒淨經過好一會才消化掉這些訊息——雖然對她來說，其中最重要的只有「白姆死了」這件事，不過經由易天爵透露的這些，她也約略知道了白姆的舉動。
她和易天爵交換條件各取所需，她無愧，也從未想過背後會牽連到多少人；她心裡只有毀滅白聖教、只有殺掉白姆……
難道……是易天爵將她拋棄了？
「這個人該死嗎？」剛剛她才發現「店小二」手裡的刀。
「喂！別以為妳現在有了宮主的孩子就了不起，我告訴妳，我也可以有宮主的孩子，只是我還不想要而已。」范兒青趾高氣揚地看著她。
「妳知不知道為了妳，我們有幾個弟兄在攻擊白聖教過程中犧牲了？！」她的怒氣忽然湧了上來。
舒淨看著他，沒答話。
「好。」男人滿意地笑了。
「對不住……舒……舒姑娘……我……我只是情不自禁……我真的很喜歡妳……易公子他不要妳……可是我可以給妳名份……」劉謙即使中了毒、渾身有如遭千百根針在刺地難受，但他痛苦的喘息聲裡，仍帶著癡癡的迷戀。
「爺？！」
更何況她身邊此刻並沒有易天爵的身影。
她沒由大宅的任何一個門走，而是選擇從地下。
以她和他事前做的防範，照說不該會有孩子，可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所有人都清楚，只要他說一聲，願意替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但不是她……
沒有思考多久，舒淨決定悄悄離開。
舒淨挑眉，范兒青的心跟著一跳。
「舒姑娘，我知道妳很疑惑我怎會認出是妳，不過要是妳已經在休息了，請原諒我的打擾，我只是想來確定真的是妳。」劉謙的語氣像是極高興見到她，也極怕打擾到她；不等她回答，他已經準備告辭離去。「非常抱歉，舒姑娘，我明日再過來問候。」
吃了晚飯，又向店小二打聽好載客馬車明天出發的地點和時間，舒淨這才回客房休息。
對於劉謙，她談不上好惡；會在這裡遇到他，更是完全沒想到。
舒淨的心情漸漸冷靜了下來。從他話中，她聽出了不尋常。她微愣。「難道白姆的死不是你們下的手？」
男人毫不留情地踩過地上失去知覺的人，一步一步朝她接近。
沒多久，馬車在下條街的一間客棧前停下。
出了京城，往南走的第七天，舒淨坐著驛站的馬車來到了下一個大城。
咬了和_圖_書咬下唇，她的媚眸流轉微光。
「啊？可是剛才有人才叫小的送來……」店小二很是為難。
劉謙自然也跟著坐在她對面，並且要了同樣一份早飯。
「是！」看著她依舊豔媚勾魂的眼，劉謙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維持住平靜的臉色。
一驚，她趕忙停住腳。「誰？」
回頭望了床上男人沉睡的臉龐最後一眼，隨即不再留戀地走出房門，直往地下宮走去。
門一開，門外，兩手捧著托盤的年輕小二感激地朝她一笑。
夜裡，舒淨刻意以身誘惑易天爵。之後，易天爵擁著她沉沉睡去，她趁此時悄悄起身溜下床。
「舒姑娘，妳早，昨晚睡得可好？」無視她的易容裝扮，他的態度非常自然。
對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幾乎反應不及的舒淨只能在下一刻往後一跳，也就在這同時，她看到了一抹似乎在眨眼間出現在店小二倒地的後方、懶懶笑睇著她的魁偉人影……
真的只是因為易天爵還沒厭倦她，所以她才有留下來的藉口嗎？
「舒姑娘吃過早膳了嗎？若不嫌棄，老夫想請姑娘到老夫住的客棧用膳，我們一邊談……」劉謙十分誠懇地提出邀請。
劉謙！他怎會看出是她？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舒淨從床上坐起，皺眉望向大門的方向。「什麼事？」現在才入夜。她不是請他們隔早再來叫醒她？
舒淨充耳不聞地繼續做自己的事。
接下來，舒淨在他的監視下吃完她忘了的午飯，甚至，更被逼著回房去睡午覺，而他就攬著她一起睡——她的反抗無用。
雖然白姆已死，但她相信白姆一定不會讓自己畢生的心血化為烏有，在白姆最後留駐的地方絕對會有她要的解答。
「大嬸兒，妳睡了嗎？大嬸兒？」門外，像是店小二的聲音。
她早就看出劉謙的異樣，但只要他沒動作，他們互利的關係就可以繼續——她藉以省時並避人耳目、他報他的恩——不過最後他還是親手毀了這道平衡。
舒淨結結實實愣住，接著眉緊擰，暫且不出聲。
不過，沒想到她才睡下沒一會，就有人來敲她的房門。她立刻被驚醒。
舒淨往南方走。她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她要去找解藥。
一驚，舒淨下意識上前抓住他的手。「劉莊主！」制止他。
「劉莊主有事的話就在這兒說吧。」舒淨直言。
「可是這位爺……」店小一遲疑著，不過有人立刻在他之後接口——
秋高，氣爽。
舒淨多少了解她們的心情，所以並不覺得她們的舉動有什麼下對，只是，她其實比較希望她們像以前那樣對待她就好，因為她待在工作房的時間已經大大減少了。
稍顯華麗的馬車很快便由她面前奔馳過去。
悄悄下了床，她戒備地瞪著門外。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更何況是和他的孩子。她當時的心情是真實呈現的，她不要這孩子！就算是現在，她的心情也沒改變多少，而且以她的狀況，她懷疑孩子能在她腹中存活多久。因此，她採取的行動是，不再去想「他」的存在與未來，她要放手繼續做自己在做的事——她也必須這樣做。
「舒姑娘，妳想去哪裡？我可以送妳一程。」劉謙卻堅定地打斷她的話。
「要傷妳，該死。」易天爵站定，低眸攫住她的視線。
舒淨的心，因為再度熟悉的氣息而翻湧，但她還是沒動。
她已經窮盡所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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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淨蹙眉，很快回頭瞥了倒在床上、看似睡著的劉謙一眼後，還是開了門。
如果他知道她在這裡，那麼或許易天爵也會知道。
「劉莊主……」
舒淨轉眸。「不吃了，送回去。」
白姆死了，她的仇報了——不管殺死白姆的那個人是誰，她只要知道自己的仇報了就好……
舒淨的手一頓，終於抬眼看著一臉憤恨難平的范兒青——她忽然有點明白了，原來這女人看她特別礙眼，除了因為易天爵，也為了天門宮其它人……
她不能再留下，不能再留在易天爵身邊。
「抱歉，舒姑娘，是我，修雲山莊劉謙。」豪爽的聲音的確不陌生。
頓了一下，劉謙苦笑，看出她的防備。不過他也沒勉強，隨即打起精神。「那好吧……昨天馬車經過時，老夫意外發現姑娘也恰巧在此，雖然姑娘改變了點形貌，不過老夫總還是認得出來，所以昨晚才會冒昧前去打擾，想親自確認一下，果然正是姑娘。」先說到這事，接著他繼續道：「那時易公子和姑娘前來山莊做客，不過在兩位走時，姑娘曾給了小女一點禮物，後來，姑娘的禮物竟真的救了山莊裡眾人的命。老夫對姑娘的救命大恩一直念念不忘，卻找不到時間親自上門拜謝。」他的感恩確實真心誠意，因為就在侵襲各門派的恐怖毒物也找上修雲山莊之時，死亡的陰影一時籠罩住全莊，不過那時沒想到從朱兒手中拿出來的藥丸，竟真的救了幾個中毒的山莊弟子，也及時遏止了災難的蔓延。後來他才由朱兒口中問出，原來那些救命的藥丸是舒淨臨走前送給她的。
易天爵的俊容上有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她的屍首被棄在南蠻一處大河的源頭，死狀淒慘，全身黑臭發腐，幾乎讓人認不出是她。」
「哼！不過我看妳生不生得出來還是個未知數。妳身上又是藥又是毒的，別說小孩子保不保得住，就連宮主最近也不來妳這裡了吧！」范兒青厭惡地抽抽鼻子。
迅速整理好行李，她隨即出門。
舒淨愕訝的卻是他竟能在她刻意換了客棧後還能找來，但她隨即明白了——他監視她！
「對不起，大嬸兒。是有一位爺要找妳，他說是妳的朋友……」店小二的聲音聽來有些敬畏。
劉謙的雙眼驟地大睜，接著逐漸失去光彩，最後無神地閉上。
所有念頭在轉瞬間生起、掠過、再沉澱，她盯住范兒青的神色仍舊淡靜無波。
身上衣服已脫去一半的劉謙，此時正全身虛軟發寒、臉色鐵灰扭曲地哀看著站在床頭、冷冷俯視他的舒淨。
她要防的還有天門宮的人。
易天爵挑起唇角，目光下移，瞄到了桌上她仍未動的飯菜。「妳還沒吃飯……」語氣一沉。
「我在忙。」舒淨已經忘了吃飯這件事。
劉謙卻堅持要這麼做，舒淨拉不住他，最後，她放手，乾脆任由他地閃身往客棧門前走。
像挨了記耳刮子，范兒青有些和-圖-書狼狽地瞪著她，幾乎說不出話來。「妳……反正等宮主對妳厭倦了……到最後妳還不是得走！妳以為妳真的可以母憑子貴嗎？！」
昨夜，她暫時被易天爵安撫了，暫時平靜下激動的情緒，不過她很清楚自己根本還未完全接受腹中胎兒的存在；對她來說，「他」的存在仍顯得那麼不真實。
其實他原本的心意真的很單純。五日前，當舒淨要求他載她往南時，他基於報答之心爽快答應——更何況當時他也的確正好要到江南參加玄虎幫主的壽宴。就這樣，她搭了他的馬車，兩人一路同行。而這其間，雖然舒淨不多話，除非必要才會走出車廂，因此和坐在駕駛座前的他少有機會面對面，不過他卻每多看她一次，就愈難控制被她那雙勾魂魅眼吸引的心。直到這一晚，他們停宿在一座小鎮的客棧，他終於再也忍不住欲|火地在她的茶裡下了迷|葯；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本來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舒淨竟會忽然張開眼睛，而在下一瞬，倒下的卻是他……
舒淨原打算讓孩子的事成為秘密，但昨夜沈君離去前對府裡其他人一句說漏嘴的話，卻讓消息早早傳開。所幸她住的地方向來少有人會來打擾，而天門宮人紀律甚嚴，也不致對她說些什麼，因此她的生活看起來依然和之前沒兩樣。若真要說有變，變的是她吧……
「玩得愉快嗎？我的美人兒。」輕聲魅語，寵溺至極，仿佛她只是忘了回家的愛妻。
舒淨充滿異彩的冰眸眨了眨，緩緩朝他伸出一隻纖掌。「你不必道歉，我也只是利用你……」
她倏地睜圓美目，胸口一窒。
至於易天爵……他不是她能留戀的男人。
心深處，似有什麼答案就要浮現，她卻悚然一驚，壓下它。
「舒姑娘，請受老夫一拜。」劉謙這時忽然雙膝就要一跪。
范兒青一愕，有些不安地瞪著這女人過分平靜的臉色。
「小二，送飯菜來了！」門外店小二揚聲。
「我來……」舒淨伸手，打算接下托盤，可沒想到就在這時，店小二原本笑著的臉忽地一僵，接著連人托盤、還有手中短刀往後仰倒——
叩叩。在她來到門後時，正好有人敲門。
舒淨攪著藥汁，面色平靜。
「劉莊主，我已明白你的心意。我想你應該有其它重要的事要忙，你請回吧。」她的腳步仍不疾不徐。
遠遠的，舒淨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下了馬車走進客棧。她垂眸，略略思索，接著不再多想地隨意在附近找了家小客棧住進去。
易天爵斜睇了她一眼。
她想起幾個月前和易天爵在修雲山莊的事。
她稍稍改了外觀裝扮；現在的她看起來，眉垂、鼻塌、眼皺，再加上兩鬢白髮、一身又破又舊的衣服，她相信就算認識的人看見她，一時也認不出她來。這已是她能在自己身上做的最大改變——雖然白姆死了，但難保那些殘存的人不會再追殺她，所以她不得不做些防範措施，更何況……
她稍後吃完、起身，劉謙不疾不徐地繼續跟著她，直到街道外，她停住腳，終於抬眼看向他。
不到半天時間，舒淨懷有身孕的事已經傳遍整座大宅。舒淨原本還不知道這事，是後來啞婆跑來向她確定、季小雪親自端來替她補身子的藥說起，她才知道星火燎原的程度已至此。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而她更ｈｔｔps://m•hｅtｕbooｋ•cｏm•ｃｏｍ沒想到的是，隔天一早她打開房門，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站在門外、微笑對她打招呼的劉謙——
她當然知道他在附近出現。
舒淨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自此，他才知道舒淨的深藏不露。
此地不宜再留。
然而，在她從易天爵口中得知白姆已死的隔日，她意外見到范兒青倚在易天爵懷裡喝酒狎笑，甚至不顧席間有旁人在看，拉下他的臉就是熱辣辣一吻……
范兒青跳開。
循著易天爵曾告訴過她的其中一條通往外面的地道，她離開了易天爵。
可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易天爵竟要「他」！而且比她還更快接受「他」。
聞言，舒淨終於明白他所謂的「謝恩」為何。原來，她臨時起意送給劉朱兒的解藥，真的派上用場了。
這次不比上回，她有預感，易天爵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舒淨的眸心波光微閃。
長久累積的壓力終於得到釋放，她全身的力氣像是突然被抽光，接著軟軟倒在地上。
轉瞬間，易天爵已將她抱坐回椅子。
沒想到第二天早晨范兒青又跑來她的工作房——
收回手，舒淨沒再看他一眼地走到一旁，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
明白暫時甩不掉他，舒淨什麼也沒說地低頭吃飯。
「請說。」毫不遲疑。
至於易天爵，這兩日來則不見蹤影，聽季小雪說他正忙於一件重要的事，不在府裡，舒淨反而因此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兩日，她房裡不時會多出補品，啞婆和季小雪更成了嚴厲督促她按時吃飯、睡覺的人——她們毫不掩飾對她懷有易天爵孩子的喜悅與期待，但她們也敏感地看出了她的冷淡漠然。雖然沒多說什麼，不過也因此對她的生活作息更加的關切注意。
劉謙作揖。「舒姑娘別這麼說。其實老夫能在這裡見到舒姑娘也非常意外，正好藉此機會，老夫可以親自謝過姑娘的大恩。」
劉謙走在她身邊。「舒姑娘，妳……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你的，儘管開口。」她會獨自一人，而且做易容裝扮，顯而易見在她身上一定有事發生……也許跟易天爵有關。
「你知道我要去哪裡，你知道我要做什麼……」此刻她不再懷疑這一點。
直到這一天近午，兩日不見的易天爵一走到她正忙著的身後坐下，開口便道：「白姆死了。」
范兒青怒火更盛。「這有化骨毒的事，這裡也死了不少人。他們的死也跟妳有關；現在再加上因為妳，讓許多人在南蠻時時刻刻身陷危險。如果不是妳，他們根本不會死！」她一指指到她鼻端前。「妳到底有什麼值得我們為妳拼命、為妳做事？！為什麼妳還有臉留在這裡？！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妳？！」
劉謙一愣，隨即跟上。
他早就對她的出現心懷各種揣測，直到現在確定易天爵一直沒在她附近現身，更加深了他的懷疑。
「出去。」舒淨終於下逐客令。
「也許我該請你幫我一個忙……」是嗎？既然他這麼說……
舒淨動也沒動地迎接著他逐漸接近的寬偉胸懷。早在見他現身的那一剎，她忽然領悟了一件事——原來，她從來不曾逃離過他的手掌心。
舒淨那雙妖豔的眸凝看著她，一時令她無法控制地心驚膽跳起來，額上禁不住滑下一滴冷汗。
至少，她現在還不想成為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