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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2:不死的戰神

作者:林佩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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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結

心結

張誠多少是有點「旁觀者清」的,他歪著頭,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回稟萬曆皇帝說:
哪裏知道,他這一去,過了許久才回來,一回到萬曆皇帝跟前,又是滿臉的神秘兮兮。
張誠這麼一說,萬曆皇帝登時就明白了鄭德妃的心事和不快樂的原因,也讓他自己陷入了為難之中,情緒登時就煩躁了起來。
到了第三天,他倒是急中生智的想出了個主意:他把一向最善體人意的張誠叫到了身邊,摒退了其他的太監、宮女,仔細的盤問。
皇后早已立了,要換上鄭德妃當皇后,根本就難如上青天——本朝雖也曾有過廢了已立的皇后,另立新后的前例,但,必須是皇后有失德之行才可言廢;現在的王皇后既老實且端莊,更深得慈聖皇太后的歡心,如要廢后,一則沒有理由,二則慈聖皇太后不會答應,三來,勢必會在朝中引起不易擺平的軒然大|波!hetubook•com•com
反覆的想著這些煩人的事,萬曆皇帝便一個頭兩個大的煩躁了起來;雖只是「家務小事」,卻讓他煩不勝煩,更想不出個解決的辦法來,弄得他苦惱不堪,只有命人拿了酒來,自己喝了個酩酊大醉,昏睡了一天一夜,才得到了暫時的麻醉與逃避。
更何況,即使廢后另立,鄭德妃也不具有被立為新后的資格,她尚未生育,無法「母以子貴」;要立新后的第一順位該是皇長子的生母,那個他從來也不曾付出過愛心和情意的王恭妃——
張誠跪伏在地,頭卻抬了起來,偷偷的觀察著萬曆皇帝的反應。
在整個修築陵寢計畫進行的過程中,唯一令他產生過煩惱的竟是鄭德妃——女人心,海底針,饒他貴為天下第一人的皇帝也摸不透;原本興高采烈的陪著他想這想那、幫他想了好多主意的鄭德妃,沒幾天的功夫竟然就對修築陵寢的事減了興頭。
「啊——」
「鄭娘娘不肯受賞,奴婢帶去的珠寶首飾,全都原封不動的給帶回來了!而且——奴婢該死,奴婢猜錯了鄭娘娘的心思,鄭娘娘說,皇次子生得好,她瞧了白白胖胖的小孩兒,心裏很喜歡——」
「依你看來,這幾天,鄭娘娘的心裏,為和圖書了什麼事不高興來著?」
因此,當他向臣子們提起了要繼續進行張四維所提議的修築陵寢的計畫時,上自首輔申時行開始表示極力贊成,下至滿朝文武官員,沒有傳出半點反對的聲音。
由於本朝的帝王陵寢,除了太祖因當時定都南京,所以孝陵位在南京,惠帝因成祖「靖難」失蹤而未築陵寢,景帝因英宗「南宮復辟」被廢為王而無陵寢之外,其餘的諸帝陵寢都位在離北京不遠的昌平縣;從成祖的長陵而下,每一座陵寢都蓋得豪華精美、雄偉壯觀、氣勢不凡,陵寢中更陪葬著大批的稀世珍寶——翻閱著前幾朝皇帝陵寢的資料,萬曆皇帝興奮得手指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為了要和祖宗們在一起,他的陵寢也無法有選擇的必須位在昌平,但是,除了地點以外的一切都可以完全按照他個人的意思建築!
就這樣,陵寢的草圖畫了許久還遲遲未能定稿,下一步的工作也就一路順延了下去,但是,萬曆皇帝的想像和創作的慾望卻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心情便出奇的好,更不在乎反覆的修改著草圖、延緩著進度;他只覺得心中快樂,以往的缺憾如今開始一一的填補了。
聽他這麼說著,萬曆皇帝不由自主的一嘆:
幾句話聽得張誠瞇起眼來笑個不住,一面磕了頭說聲「奴婢遵旨」,一面退身出去當說客去了。
「她說些和圖書什麼來著?」
「鄭娘娘說——」張誠再一次的偷眼觀察著萬曆皇帝的神色反應,小心翼翼的回答:「釀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忙——」
萬曆皇帝卻是情溢乎辭的一迭聲的說:
「奴婢——奴婢,倒是給探出了點頭緒來了——」
她不再興奮、熱衷,而且懶洋洋、無精打彩,連話都打不起精神來說似的反應冷淡;勉強宣了她來到身邊,她也是輕鎖蛾眉,不言不語,原本如水的眸光中很明顯的平添了落寞,甚至含著珠淚;問她話她也不肯說,飲食都減了;人也一天比一天的消瘦了下去。
萬曆皇帝看著她,當然是心疼得不得了,但是,猜不出她的心中為什麼不快樂,就無法對症下藥,自己也只有乾著急。
「哦——為了這個呀!」萬曆皇帝鬆了一口氣似的笑了出來:「小事一樁嘛!後宮妃嬪這麼多,誰要生孩子,朕怎麼攔得住呢?你替朕挑樣好東西去給她,跟她說幾句好話——別人生孩子算什麼?朕最放在心裏的還是她呀;再說,只要她肚皮爭氣的話,還怕生得比別人少嗎?」
小時候心理上受到了壓抑,使得現在的他對「做主權」特別重視,一旦能夠得到,便加倍興奮、快樂;於是,他每天都興高采烈的和鄭德妃討論著他死後所要居住的「地宮」的樣式、形制、裝飾,以及陪葬的物件;一面宣了畫師進宮來,替他把心目中理想的陵寢給畫出具體的形狀來,每隔幾天又因為他有了新的想頭而重加增補修改——
「奴婢侍候著鄭娘娘說話,跪了好半天,和-圖-書鄭娘娘先是什麼話也不肯說,奴婢只好拚命的向她提著說萬歲爺心裏有多疼她,見她瘦了下來,急得連築陵的事都放著慢下來了,又說萬歲爺心裏頭擺她第一個,半天不見她心裏就不快活的;這樣子說了好半天的話,才引得鄭娘娘露了半句口風——」
「唉——那她可是為了什麼事不高興呢?」
有了張居正的前車之鑑,朝中的大臣們,半數以上已經因為深刻體會到「天威」的厲害,而開始努力學習「善體帝心」的做官學來,以適應生存的環境中激烈的權力鬥爭;其餘半數中的半數,則採行明哲保身的「鄉愿」態度來維持自己的功名利祿,雖然不至於寡廉鮮恥、巧言令色,卻也不敢向萬曆皇帝提出任何的忠言直諫;剩下的少數人,雖有忠心、有見解、有骨氣,卻苦於職位低、孤掌難鳴,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就這樣,萬曆皇帝開始嘗到了完全隨心所欲、再也無人勸諫的「做皇帝」的滋味——
於是,萬曆皇帝再次的摒退左右,單獨和他談話。
「你快說——」
他想到前些時候,自己只不過想在這座生前居住的皇宮裏蓋座戲臺,卻無法實現的遺憾,現在立刻就可以得到補償了——想要改變這座代代相傳的皇宮建築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但是,築一座全新的陵寢,一切的規劃全都可以隨心所欲:
在宮裏,慈聖皇太后對於這件事也點頭表示許可——修築陵寢乃是正事,歷代帝王的陵寢也大都是生前就開始修築的,對這麼一件正事,她不便表示反對;更何況,本朝在張居正為https://m•hetubook•com•com相的十年間,已達到了國勢富強的程度,百姓安樂、府庫充實,國家有足夠的財力為萬曆皇帝預先修築一座供他死後居住的宮殿——雖然萬曆皇帝今年才不過二十三歲。
原來,按照本朝的體制,帝陵中與皇帝同葬的只能有皇后一位而已,名分上為「妃」者,即使封到品級最高的皇貴妃,即使生前寵冠後宮,死後也只能另外葬在妃園,而不能進入帝陵與皇帝合葬;鄭德妃對張誠所說的話,當然指的是這個問題,現在是她陪著萬曆皇帝一頭熱的規劃築陵諸事,以後陪著萬曆皇帝殯葬的卻是別人,她必須冷清清、孤零零的獨葬妃園?
張誠低下頭來,垂著眼道:
「依奴婢看,鄭娘娘或許是因為張娘娘生了皇次子,心裏有點兒酸——」
「除非換她做皇后——」萬曆皇帝想著,嘴裏不覺的喃喃自語了一句,可是,緊接而來的卻是一聲長長的嘆息:「這事,朕又做不了主了——」
「那是朕的『地宮』,全都由得朕做主的!」
「奴婢該死,沒能完成萬歲爺吩咐的事——」張誠「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之後,先發制人似的滿口認錯,而且邊說邊不停的磕頭:
而萬曆皇帝和鄭德妃倒著實為了修築陵寢的計畫,很快就可以付諸實現而興奮、雀躍不已;他們果然有得忙了,從選派官員、太監,再次的仔細勘查地理、命風水勘輿師前往實地探測、推算——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萬曆皇帝都興致勃勃的親自處理——光是在態度上,就已經和他上朝處理國政時的漫不經心、呵欠連天,有了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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