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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驚心

作者:桐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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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後記

允祥點頭道:「我本也想接妳回府的,可又不願勉強妳。既然妳自個願意就更好。接了承歡回來,也不怕沒人管束她了。」
胤禛眉頭舒展,眼睛裡不禁帶了一絲笑意。
允祥看著巧慧柔聲問:「妳以後有什麼打算?」
允禩、允禟削去宗籍,其子孫俱撤去黃帶,其有品級的婦女一並銷去品級。正藍旗都統音德等將允禩、允禟等更名編入佐領事議奏請旨。得旨:「爾等乘便行文楚宗,將允禩之名並伊子孫之名著伊自身書寫;允禟及其子之名亦著允禟自行書寫。」本月十二日,允禩自改其名為「阿其那」,意為「俎上之魚」,改其子弘旺名「菩薩保」,祈求雍正能像菩薩一樣的大慈大悲,免弘旺一死。允禟拒不改名,五月十四日,雍正將允禟改名為「塞思黑」,意為「討厭鬼」。
胤禛立在屋簷下看著飛洩而下的大雨,一動不動,雨水順著風勢,落在他身上,漸漸半個身子濕透。高無庸低聲勸了兩次,胤禛一語不發,高無庸不敢再勸,可事後又怕被皇后責罵,滿腹愁緒中想著此時若曦姑姑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允禵臉色微變,呆了一會,道:「即使信沒有收到,可這府裡到處都有你的探子,他們就不會向你說若曦的事情嗎?」
胤祥道:「因為信封上是你的字跡,皇兄誤會又是你寫信來挑釁,所以丟過一邊未及時看。」
允禵淡淡道:「怎麼回事?我把若曦屍身火化了唄!」
雍正八年五月
胤禛罵道:「你自個幹的好事,你來說朕?」
允禩行完禮後,轉身面朝牆壁而坐,再不回頭。頭髮梳理得紋絲不亂,背脊雖瘦卻依舊直挺。
允祥淡淡一笑道:「回頭我告訴皇兄是若曦臨終的意思,皇兄即使生氣,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皇兄連若曦想見他最後一面的願望都未滿足,這麼點小心願總不會再讓若曦失望。」
沉默半晌後低聲道:「我領了!」
胤祥心裡覺得十分可笑,面上卻不敢露分毫,這兩兄弟倒真是一個娘生的,生氣時都是嘴上先不饒人,尋思著如何說才能化解幾分胤禛的怒氣。忽發覺低頭看密件的胤禛,臉色漸漸變得冷厲,猛然把手中紙張揉成一團,緊緊握住。胤祥琢磨著只為允禵不至於如此,因不知深淺,不敢貿然開口相勸,只靜靜站著。
胤禛打開包裹,隨手拿起首飾盒旁的細長紅布包,解開竟是一隻白羽箭,似乎已經被摸挲了千萬遍,整個箭桿光滑無比,胤禛微微詫異了一瞬,驀然反應過來,本以為不可能再痛的心,居然又是一下徹骨刺痛,身子一軟,癱坐在椅上,胤禛手中緊緊握著箭,「她臨去前說什麼了嗎?」
允祥鄭重地道:「皇兄不會降罪於弘旺的。」想了想又道:「八哥請放心,我在一日必看顧他一日。」
坐於黑室中,披頭散髮的允禟笑道:「十三弟不在京城享福,怎麼跑這裡來了?」
和-圖-書
允祥凝視半晌,向允禩靜靜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去。
允禟一愣,忙伸手接過,「為何?難道皇上已經折磨夠了?終於肯給我們一個痛快了?」
(全書完)
允禵氣得手直抖,胤祥忙道:「十四弟,你體諒一下皇兄現在的心情。何況我覺得若曦會願意和皇兄走的。」
怡親王允祥薨逝,胤禛諭令恢復原名胤祥。下諭列舉胤祥一生功德,配享太廟,謚號曰賢,以「忠敬誠直勤慎廉明」八字加於謚號上,又用自己的藩邸積蓄,為胤祥修建陵園。
允禵默了一會,微一頷首,胤祥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轉身快步追胤禛而去。
雍正二年五月
胤祥恭敬上前,拿起細看,「……無賴劉邦主未央,英雄項羽垓下刎。自來豪傑空扼腕,嗟吁陵崗掩寸心。」
胤祥琢磨了半晌,方慎重開口道:「一則,若曦自小對男女之防都看得很淡,越是坦蕩反而越不在意。二則,寫信的人並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只聽到笑聲,看到動作,這些事情落在外人眼裡仿似很親密,也許當事人並不如此想。」
侍衛一哆嗦,不明白為何十三爺的隨從竟然比十三爺更加威勢懾人,全身冷意逼人。不願再在陰森森的院落內久呆,立即向胤祥行禮告退。
半晌後才強抑著顫抖,輕輕撫摸著瓷罐,心頭的那滴眼淚一點點盪開,啃噬著心,不覺得疼痛,只知道從此後,心不再完整,中間一片空了。
胤禛悲怒交加,一個耳光向允禵甩過去,胤祥忙架住,勸道:「皇兄,你先冷靜一下,十四弟絕不會如此對若曦的,問清楚再說。」
允禵快步走進書房,看著手中的信,滋味莫辨,這四字寫得幾乎可以以假亂真,我的側福晉卻寫得一手和老四一模一樣的字,傳回京城,又是一個大笑話。輕嘆口氣,重新拿了個略大的信封,提筆揮毫道:「皇上親啟」,將原信裝了進去。收好要上呈的奏摺,和信一塊遞給一旁侍衛吩咐道:「盡快送到京城。」
胤禛,胤祥看向縮坐在一團黑暗中的模糊影子。
注:
席地坐於屋角的允禵聞聲,心內微驚,緊了緊手中一直捏著的金釵,塞回懷裡,拿起地上的酒壺大灌了一口,撫著懷中的罐子。若曦,他終究來了!
雍正三年三月十三日
胤禛喝道:「閉嘴!」
胤禛盯著靈堂外的白幕,半晌未動。胤祥也是怔怔出神,上次分別時還想著可以來看看她,總有機會再聚,未料竟是永別。想到此處心酸難耐,又覺得此時最傷心的人不是自己,忙打起精神輕聲道:「四哥,我們進去吧!」
允禵大笑道:「笑話!若願意,又何必出來?」
聖祖十四子允禵幽禁於壽皇殿內。乾隆十二年,得釋。乾隆十三年,晉恂郡王。乾和圖書隆二十年卒。
胤禛站了許久,心思好似百轉千回,實際腦裡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十四爺允禵夜宿於側福晉馬爾泰氏屋中,時聞歡娛笑聲。」
胤禛猛然轉身進屋,提筆下密旨道:「從今爾後,爾等只需報奏允禵相關事宜,其側福晉馬爾泰事一概不許再奏。」
允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喃喃道:「原來如此!」撲到若曦牌位前叫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成心讓妳傷心失望的。那次梅花樹下我確是故意誘妳做親密之舉給林中窺視的人看,只因心中憋悶,想氣氣皇兄。可後來我絕非有意,我只是真心喜歡和妳聊天暢談,像回到小時候,心變得很平和,睡得很香。雖然隔著屏風,可知道妳在一旁靜靜睡著,我心裡……」
允禟被羈押於小屋,四面圍以高牆。允禟入居後門立即被封閉,吃喝拉撒俱在其內,院子四周由官兵晝夜輪班看守。允禟監禁期間的日用飲食之物都按犯人之例供給。
巧慧又捧了一個紅木匣子出來,「小姐沒什麼富裕的銀子留下,這些東西讓我分一半給王喜王公公,不過……」
允禩猶豫了下道:「弘旺……」
「允禵側福晉馬爾泰氏昨日歿。皇上曾訓斥昔廉親王焚化珍珠、金銀器皿等物為母治喪,奢靡浪費,並於雍正元年十月二十一日下旨:『今後八旗辦喪事有以饋粥為名,多備豬羊,大設餚饌者,嚴行禁止,違者題參治罪』,臣觀允禵欲奢靡治喪,特參奏皇上……」
不知何時立在門側的巧慧幽幽道:「十四爺,您讓皇上帶小姐走吧!小姐是願意的。」說完對胤禛行禮請安道:「皇上請隨奴婢來一下。」
胤祥忙端起桌上熱茶遞給胤禛,一面道:「皇兄,先喝口茶。」說著眼光瞟向桌上墨跡斑斑的摺子,一行字立即蹦到胤祥眼中,「……馬爾泰氏昨日歿……」心大力一抽,手一抖,茶盅跌落在地。
胤禛微一頷首,舉步而進。
剛進屋準備請安的胤祥大驚,從未見過皇兄如此失態,立即問道:「皇兄,發生何事?」
巧慧捧出一包東西,木然道:「小姐沒說這些東西怎麼辦。奴婢本想留著的,可想著也許給皇上更好。」
允祥道:「她說如此做只為了自己妹妹,你可以依舊討厭她。你若願意領玉檀的情就留下藥,若不願意可以還給我。」
允祥和巧慧忙退出,巧慧低聲對允祥道:「十三爺,小姐有東西給你。」
胤禛盯著若曦牌位,伸手去拿瓷罐,觸手時的冰冷,讓他立即又縮回了手,痛何如哉?
胤禛霎時如遭雷擊,手中毛筆跌落在摺子上。
胤祥看了一篇,輕嘆口氣,滿滿一大箱子,為什麼離開後才能毫無顧忌地愛呢?
往日養尊處優的九哥,面色青黃,屋內氣味騷臭,唯一沒變的就是眉梢眼角的桀驁,允祥心裡本有的幾分恨意散去,淡淡道:「我受人之託來給九哥送東西。」
空落落的院子內,只幾點微弱燭光隱約閃動和-圖-書,允禵不知隱在何處。領路侍衛對胤祥恭聲道:「只爺一人在守靈,因爺說福晉喜靜,不……」隨在胤祥身後,一身微服的胤禛冷聲道:「閉嘴!這裡沒有福晉。」
允祥點點頭,「皇兄已經厚賜了王喜的家人。」
胤禛舉步跟上,胤祥看著臉色青白的允禵道:「你若真把若曦當朋友,就不要再和皇兄爭吵了,特別是當著她的面,她這一輩子的左右為難,痛苦一直都是為八哥,為你們。如今人已去,還要讓她難過嗎?」
雍正十三年十一月,胤禛駕崩,時年五十八歲。廟號世宗,乾隆二年三月,葬清西陵。
聖祖十子允禟,乾隆二年,得釋,封輔國公。乾隆六年,卒,詔用貝子品級祭葬。
允祥道:「皇兄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饒恕你。若非你,弘時怎麼會和皇兄父子疏離?玉檀怎麼會死?若曦的孩子能掉?她又怎麼會選擇離皇兄而去?以至最後天人永隔。十分心痛必要我們承受五分,你做到了!」
胤祥滿面悲色,看著若曦的牌位,為什麼蒼天總是弄人?竟連恨意都無處可去,「你究竟為何要……要這樣對若曦?不肯讓皇兄見她一面。」
允祥從小窗內扔進一塊布條,看了允禟一眼道:「就此別過!」
雍正元年三月二十一日夜
允禟看著從小窗內遞進的小瓷瓶未動,允祥道:「鶴頂紅。」
雍正三年元月
胤禛一瞬時未反應過來允禵的意思,待明白,氣怒悲急攻心,再加上快馬加鞭趕路的疲憊,身子搖晃欲倒,胤祥忙扶住,問道:「十四弟,究竟怎麼回事?」
雍正四年九月
胤禛淡淡道:「是不是你的福晉,是朕說了算。輪不到你說話。朕本就沒有讓若曦的名字記錄在宗譜中。你們也根本未行大婚之禮。」
允禟心內牽痛,女人對自己而言不過兩個用途,一個是用來穿的,身子怎麼爽怎麼來,一個是工具,籠絡人心,刺探消息。而這些女人對他的想法,他心中也一清二楚。可玉檀,他似乎懂又似乎不懂,還是能懂卻不願懂?
胤禛目光定定,半日仍無一言,只有身子似乎在微微顫抖。
雍正三年三月十四日
胤禛驚醒,從龍椅上跳起,自語道:「朕不信,朕不信她會如此恨朕。」說著忽然醒悟,在書架上翻找起來,一本本摺子被扔到地上,抓起上有允禵所書的「皇上親啟」四字的信,胤禛手微抖著拆開信封。又一個信封,「皇上親啟」,他不可能再熟悉的字跡躍入眼簾時,胤禛眼前一黑,身形晃動,胤祥忙一把扶住,看到皇兄手中的信封時,眼前變得迷濛。
允禵一個箭步攔在他身前道:「若曦如今是我的側福晉,你不能帶她走。」
允禵怒聲道:「皇阿瑪臨去,我未見上最後一面,額娘去,我又沒有見上最後一面,如今我的福晉,你要帶走,你也欺人太甚!」
巧慧道:「沒有話給皇上。」
胤禛冷笑道:「是欺負你,又怎麼樣?」
允禟呆了一下道:「她已經走和*圖*書了多久了?」
允禩道:「十三弟為我所做一切,今生是無以為報了!」說著理了理長袍,向允祥行了一個大禮,允祥急得在窗外直說:「八哥,不可!」
允禟笑著拋了拋手中的瓶子道:「那你這是為誰而來?」
雍正四年八月
允祥道:「若曦走後不久,王喜就失足落水淹死了,這些錢財他已用不上。」
雍正三年二月
胤禛恨盯著允禵不語,胤祥恨嘆道:「你故意搞出那麼多花樣讓皇兄不願意再聽有關若曦的奏報,你還要問嗎?」
雍正八年臘月三十
允禩把玩著手中的小瓷瓶,笑問:「你這樣一而再地幫我們,皇上不會責怒於你嗎?」
胤禛讀到「……馬爾泰氏戴紅蓋入府……」蹙了蹙眉,立即就想揉了手中的密件,耐著性子看下去,讀到「……馬爾泰氏只稱嫡福晉完顏氏為『嫡福晉』,不肯呼『姐姐』,不顧規矩,提早退席而去,甩下一席不滿的福晉……」
雍正四年三月
圓明園內幾株梅花開得正好,坐在書房內,仍舊聞得到淡淡梅香。胤禛「啪」的一聲把手中箋紙拍放在桌上,冷笑著對坐在下首的胤祥道:「你來看看!」
巧慧指著院中紫藤架下的籐椅道:「小姐最愛坐在這裡沉思,能整日不動不說話。」進屋看著書桌道:「小姐每天都花很長時間練字,直到最後手上實在沒有力氣才作罷。」說著打開桌旁的大箱子道:「這全是小姐所練的字。」
允禵冷笑幾聲道:「你這會子急了?早點幹嗎去了?你知道若曦眼巴巴地等了你幾天?現在做這個樣子給誰看?」
諸王、貝勒、貝子、公,滿漢文武大臣公同議奏「阿其那」允罪狀四十款,議奏「塞思黑」允罪狀二十八款,議奏允罪狀十四款。諸王大臣等請將阿其那、塞思黑、允禟即正典刑,以為萬世臣子之炯戒。
靈堂內只有一個牌位,竟然沒有棺柩。
胤禛長嘆一聲,心中的淚意終是泛到了眼中,扭過頭道:「你們先出去,朕想獨自和若曦呆會。」
胤禛悲痛詫異之餘,忽地心生一絲希望,她也許沒有走,只是……只是……想到此處,扭頭四處找允禵,喝道:「允禵,出來見朕!」
允靜默了會道:「我去後,如果可以保住全屍,麻煩你將明慧的骨灰與我合葬,如果是被粉骨揚灰,那也麻煩你把她的與我撒在一起吧!生前我未能做到與她長相廝守,死後希望能遂了她的心願。」
允禵道:「是若曦自己要求的,她一直懇求我,說讓我找個有風的日子把她隨風散去,這樣她就自由了。她說她不想有不好的味道,說不想呆在黑漆漆的地下,說會被……會被蟲子咬。」
胤禛把懷中的磁罐小心翼翼地放hetubook.com.com在桌上,揀起一張湊在燭旁細看,全是自己的筆跡,但又不盡然,筆筆相思,字字情意,她把心中的相思全部傾訴在筆端了。
愛與恨都已離去,只剩他了。
胤禛、胤祥兩人一愣,胤祥抑著悲傷道:「這古裡怪樣但又很有些歪理的話是若曦說的。」
允祥心中酸楚,用力點點頭。
兩人進了巧慧屋子,巧慧點亮燈,從懷裡掏出封信和布條遞給允祥,允祥越看眉頭越緊,看完後出了會子神,把信在蠟燭上燒了。拿著布條看了一眼,輕嘆口氣,收進懷中。
八月二十七日,允禟逝,時年四十三歲。
胤禛立在景山頂端,身子沐浴在輕柔的暖光中,俯瞰著橫在他腳下的整個紫禁城,眼睛深處卻空無一物,宛如荒漠上的天空:遼遠、寂寞。
胤祥忙打開,急急看去,上密信的人細細寫著允禵側福晉馬爾泰氏觀允禵舞劍,為允禵拭汗,允禵替其暖手,兩人說笑,不顧忌世俗牽手而行。
九月十四日,允禩亡,時年四十六歲。
允禟直等到允祥腳步聲消失良久,方撿起布條,「……玉檀不悔!無怨!……」不悔!無怨!為什麼不是恨?為什麼?允禟放聲大笑起來,若曦,妳不愧是老四的女人,比他還狠!他只能折磨我們身子,我依舊談笑以對,不過一死而已。可妳居然讓我連死都不能安心,要心帶後悔憐惜。
「你勸朕讓她離開時,不是和朕說,她和十四弟只是個虛名嗎?」胤禛說著把手中的一團紙擱在了胤祥面前。
允禵凝視著立在白燭旁的胤禛淡淡道:「我在這裡。」
允禵起身走到桌旁,把懷中的瓷罐放於牌位後道:「若曦在這裡。」
光線一絲絲收攏回西邊,落日半躲在雲後,撒出紅橙黃金,映得朵朵暮雲像熔了的金子般,將半邊天空化成火海。又抖落赤朱丹彤,在紫禁城連綿起伏的琉璃瓦、金頂上濺出無數奪目的亮點,白日裡莊嚴肅穆的紫禁城籠罩在一團金碧輝煌中,宛若天宇瓊臺,華美不可方物。
冰天雪地裡,被鞭子抽得血跡斑斑卻不肯鬆手的瘦丫頭;握著筆,忽然被自己摟在懷裡嚇得渾身戰抖的清秀少女;站在宮牆的角落處默默凝視自己的宮女。
允祥道:「若曦託我的。」
這人連場面功夫都不肯做了,可見真是對老十四不上心,否則不會當面讓他為難。
巧慧道:「主子和小姐都留了不少財物給奴婢,小姐說,隨奴婢心願。可奴婢願意去服侍承歡格格。小姐留了個玉佩給格格。」
胤禛猛然抱起磁罐道:「我們走!」
雍正三年三月二十一日
巧慧愣了一瞬,輕聲道:「不過小姐當時說完這話,嘆了口氣又說王喜是聰明人,這些大概用不上了,轉贈給他的父母弟弟吧!」
胤禛命塞思黑回京置罪,允禟一路談笑如常,面無懼色。胤禛怒,命監禁於保定,嚴加看管。
胤祥問:「十四弟,為何不見棺柩,只有牌位?」
胤禛拿起允禵的信看了一眼,丟在一邊,只顧拿摺子看。不知道又寫什麼歪詩洩憤,朝中近日鬧心事不少,實在沒工夫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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