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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明王朝4:威震南洋

作者:淡墨青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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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破瀋城

第一章 大破瀋城

待大隊衝至城下,由張傑指揮不能近城的漢軍向城上射擊,雖是箭如雨下,不過在這般距離的對射,火槍鐵丸四射,數千名槍兵依次而射,雖有不少子彈被城牆擋住,城頭的滿兵卻也漸漸承受不起。
張偉點頭道:「臨敵指揮是你的事,你確是有罪。待回到臺北,交軍法官議處就是。罰俸是免不了的,別的處罰,我自會特赦於你。」
此時天已近黃昏,近六萬人在這數里長的戰場上鏖戰不休,喊殺聲、箭矢破空聲,還有那火槍的擊發聲混雜在一起,當真是響徹雲霄。兩邊都已是殺紅了眼,城內知道城破之後必然全城的滿人被屠,城頭上下激戰不休,那些城內所有的旗人皆已從四處狂奔而來,無論老弱婦孺,皆是持弓立於城下,向城外開弓射箭,便是宮中婦人,亦在那皇太極最寵愛的宸妃率領下,向前邊激戰的將士運送補給,那男子無論是貝勒貝子臺吉,還是閒散的漢軍將官,全數持刃列於城下,前面城頭倒下一人,那些滿人便當先衝上前去,將空位補上。漢軍雖全是精兵強將,已將敵人勢頭壓下,卻也是無法完全粉碎敵人的抵抗。
張黃二人見狀大喜,齊聲道:「如此神妙的箭術!兩位將軍,請帶著你們的部下,快些向敵陣射擊!」
看著前陣的八千名漢軍士兵,張偉揮手令道:「令,待炮擊一停,全軍出擊!」
興奮之極的漢軍士兵立刻持槍追擊,那跑得慢的,自然立時被刺刀拗倒在地,只不過追了十幾步,衝在最前的漢軍士兵便已登上了殘破城牆的斜坡頂上,身後的士兵眼前戰友已衝了上去,均是大喜,振槍大呼道:「城破了,大夥兒快上啊!」
待到得張偉馬前,也不待跨下座騎停穩,翻身下馬,跪伏於地,泣道:「大人,末將罪該萬死!本該一鼓破敵,卻打成這個鳥樣!」狠狠一捶地,又道:「總之是末將的罪過,折損了這麼多手足兄弟,請大人重重責罰!」
心中一痛,忙命人將賀人龍扶將下去,請軍醫精心醫治。又翻身下馬,鐵青著臉來到那些攻城的傷兵面前,喝問道:「可有軍官在內?」
因見賀人龍發愣,張偉嘆道:「仗,畢竟是我在這指揮,種種舉措,都是依著我的意思來行。打成這樣,罪過最大的是我,我又怎能將責任盡數推給屬下。幸虧你臨機決斷,命令後撤,若是害怕擔上責任,仍命強攻,我的忠勇部下,只怕要盡數死在城下了。」
濟爾哈朗也是疲累之極,勉強被屬下勸離城下,躲在稍遠的一處民居之內,早有他的家人送上了飯食,他原是吃不下,卻被身邊的眾人苦勸,這才拾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在嘴裡慢嚼,吃了幾口,便端起茶碗,便待喝茶,卻突覺房樑一陣抖動,那沉年老灰紛紛落將下來,拋灑在他的茶碗之內,房內諸人臉色一變,均道:「敵人又開始炮擊了!」
張偉回頭一看,因見張載文滿臉憂色,便也點頭道:「上午戰事固然是我有諸多考慮不周的地方,到底也是因刺刀對長矛大刀,吃虧太大。」
他原本是心疼士兵死傷,料想敵人吃過炮擊之後,城破處必然守備力量不足,城頭上便是有些抵抗,想來也是微弱之極。是故不欲與敵交戰而進,特令賀人龍不顧城頭射箭,快速衝至城破處攻入,誰料一者漢軍防護太弱,紛紛死傷於箭矢之下,二者剛要破城,卻被那些堵城的百姓擋了回來,原本是心疼部下死傷,誰料死傷的更多,而且城池也未攻下,他心中當真是痛悔之極。
「回大人,屬下是龍驤衛後軍果尉。」
緊隨著八千漢軍身後,便是契力何必的萬騎射手,與漢軍的製備裝備不同,使用弓箭,裝備皮甲的萬騎在張偉心中一直是以弓騎兵來使用,凌晨攻城,張偉沒有直接派上萬騎,便是心疼這些優良射手可能死於城戰之下,第一次攻擊受挫,張偉終於痛下決心,將萬騎派上戰場。
黃得功此時亦在張傑身邊,因問道:「兩邊離得太近,契力將軍可有把握,可千萬不要誤傷我軍。」
契力何必咧嘴一笑,向身後的黑齒常之一扭頭,黑齒常之會意,從身上箭筒裡抽出一支箭矢,搭上弓弦,拉得如滿月也似,略加瞄準,三指一鬆,那箭矢嗡一聲飛將出去,眾人細眼去看,卻見那戰陣之後有一將官模樣的滿人,正帶著旗兵前衝,卻當胸中了一箭,直挺挺倒將下去。
「是,我知道了,這便過去!」
那統領得了濟爾哈朗之命,立時帶幾百壓後的旗兵驅趕城下漢民向前,凡是不聽令的,立時便用大刀長矛招呼上去,眾百姓無奈,明知前行是死,卻又畏懼身邊的刀劍,只得又被逼向前擁去。
張偉低頭凝神細思,過了半晌方道:「一直倚仗火器之利,卻忽視了八旗兵的射術精妙,強弓大箭,射程還超過咱們的火槍。別說賀人龍的部下要與敵兵肉搏,又要顧及頭頂的箭矢,便hetubook.com.com是邊行邊開槍,沒有防護,死傷亦必慘重。這是我的疏忽,不過這也算不了什麼!」
他聲音低沉之極,周遭諸人大半跟他已久,卻是初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說法,周全斌心中一動,忙道:「大人,我們身為衛將軍,卻無一言建議,又怎能沒有責任?大人,請治全斌無能之罪。」
「嗯,我亦知道這種事急不得。只是有了這個思路,咱們便得好生做起來。有的暫且做不到,就先挑能做的,總之,不可再承受瀋陽之戰這樣的無謂損失。」
說罷下馬,在賀人龍身旁跪下,張鼐、劉國軒等人也各自下馬,一齊跪地請罪。
張載文當日曾隨他遠征倭國,此時亦嘆道:「當時打倭國時,若是攻一下城便好了,也不如像今日這般,打得全無章法!」
箭矢越來越稀,槍聲卻不住響起,待契力何必引領的萬騎趕到,無數箭矢飛蝗也似的飛向城頭,將那些露出身來的滿兵射的如刺蝟一般,不消一會工夫,整個城頭已沒有滿兵敢於露頭,只得退下城去,縮在城角向外射箭,此消彼長,此番的戰局已不是城內所能控制,整個戰事,已明顯可看出漢軍即將得勝,破城只在旦夕。
這般幼稚的想法自然是只在普通士兵的心中,不要說是濟爾哈朗這樣的最高指揮者,便是普通的參將游擊,也知道今日之事無法善罷,這一天,必然將會陷入苦戰之中。
他納悶之極,恨不得自己親自衝上前去,看了明白。身邊有幾個親兵得了命令,應了一聲,便待向前,剛行了幾步,卻又頓住了腳步,向賀人龍一看,卻見自己的這位主官也是目瞪口呆,顯是被前面的事情嚇得呆了。
濟爾哈朗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正要前去命人加快堵塞缺口,卻只覺得兩腿痠麻,他原本站立在城牆缺口之內,眼見漢軍突破防線就要殺入,卻莫名其妙的在遼東百姓面前停住了腳步,大悲大喜過後,卻是再也站立不住,扶著身邊的矮牆,慢慢滑倒坐下,嘆一口氣,令道:
張傑此時已衝上城頭指揮,眼見斜城已快被屬下攻佔,那對戰肉搏的旗兵已快抵擋不住,卻又見敵人使出上午遲滯阻擋賀人龍部的毒招,心頭怒極,當是之時,滿漢大防嚴重,自登陸遼東以來,雖然見漢人大半已對滿人口服心服,甘心剃髮而降,但到底是華夷分明,漢軍心中對遼東漢民遭遇也頗是同情。
長達四里的瀋陽西側城牆對面,已彙聚了三萬大軍,兩萬黑衣漢軍與一萬身著棕色皮甲的萬騎排成三列縱隊,與早晨不同,此番張偉已深知攻城作戰,務必要一鼓作氣,早上士氣已然受挫,若是不趁著士氣尚在,一鼓而攻下瀋陽,拖延時日於堅城之下,又擔心譚泰帶著援兵前來夾擊,是以除了留下必要的防護預備隊,所有的漢軍精銳,已全數列陣於瀋陽城下。如同黑色海洋一般的漢軍排列著整整齊齊的佇列,向著剛剛遭受炮擊的城牆逼近。
自萬騎趕到,以弓箭斷絕敵兵後援,那些打了半晌的旗兵又能堅持多久?雖說兵器肉搏之術皆遠在漢軍之上,到底吃不住漢軍人多,生力漢軍不斷湧上,不過半個時辰不到,斜坡之上所有的八旗兵已是步步後退,那斜城高處,已被漢軍衝上佔領,高下之位一易,再加上漢軍人多,斜城之上的旗兵已是抵敵不住,雖明知道敵軍攻入必然全城死難,只是那明晃晃的刺刀戳來,想挺胸受死,倒也頗有些難處,是以八旗防線不斷後退,待數百米的斜坡盡數被漢軍佔領,已有漢軍及萬騎兵由斜城的緩坡向兩旁的城牆之上攀越,眼見城頭上敵軍漸多,已是站住了陣腳,由那城頭之上向城內|射擊,城內所有的滿人俱已絕望,知道此番城池必破,當下不管不顧,由得頭頂槍子箭矢橫飛,稍有些武勇之氣的滿人,俱是舉刀向著城破之處擁去。
濟爾哈朗心中亦是絕望之極,知道此番大半無法逃生,心中一橫,將佩刀解下,命身邊親兵頭目接住,待一會抵敵不住,便迅即回他府中斬殺妻子女兒等婦人,他以本身攻破明朝城池後的習慣猜想,料想這些黑衣大兵一入城內,必然是燒殺淫掠,如何肯留下妻子女兒任人侮辱,是以寧願將她們殺死。
他指揮前軍一退,原本慢慢推進的金吾與神策兩軍一萬人只得讓開通路,一邊仍向城頭射擊,一邊緩緩而退。那瀋陽城頭高大堅實,若不是肉搏漢軍吸引敵軍火力,僅憑這種稍加改良的滑膛槍,在人數上沒有絕對優勢的情形下,無論是射程還是殺傷力,皆不如八旗所用的弓箭,單純的對射,絕討不好處。
「不是他們死,便是咱們死。這些人寧願衝亂咱們陣列也不敢反抗,死便死了吧!」
此時眼見城內滿人又拿漢人為肉盾,張傑氣得手腳發抖,卻偏是沒奈何,想到張偉吩咐下令時的決然口氣,又想到仗打到此時,斷然不能因小失大,因向身邊傳令兵令道:「快去下面傳m.hetubook.com.com令,各官督促兵士,不可因小失大,若是百姓前衝,不可被衝亂陣腳,凡擋路者,視為敵軍,凡疏怠後退者,論死!」
賀人龍原本衝在最前,親手砍死了好幾個敵兵,只是他身入箭創,揮刀舞了一氣之後,力氣便漸漸接不上來,一不小心身上又被敵兵捅了一槍,幸虧他見機得早,將身子一斜,那槍只是偏著身子劃了過去,傷勢倒是不重。饒是如此,他身後趕到的親兵也是嚇破了膽,以漢軍軍律,主將戰死,親兵罪責甚重,魂飛魄散之下,不顧賀人龍的反抗,硬是把他從陣前拖將下來,又不知道從哪裡尋了幾塊破木板,擋在他的頭頂,就這麼著讓他這位龍驤衛的右將軍頂著箭雨在陣前指揮。
由緊集徵集的來門板、木板,加上長釘合釘而成的厚實木盾被全數舉起,過千面的寬大盾牌將第一撥攻擊的八千漢軍擋在其後,待炮擊一停,原本便已推進至城下不遠的漢軍發一聲喊,如同木牆一般的盾牌一齊舉起,如同一座移動的木頭長城一般,向那城牆缺口推進。
那人渾身一顫,原本就低垂的頭又往下低了幾分,答道:「屬下知道軍法無情,只求大人能夠撫恤我的家人,屬下便足念大人的恩情,身處黃泉,亦不怨恨大人。」
他將下一步的攻城諸事安排完畢,受命的各將紛紛離去,只留下身邊的參軍親衛,還有那賀人龍跪伏在眼前,身後稀稀落落跪了一地的傷兵。皺眉道:「賀將軍,請起吧?」
痛苦的閉一下雙眼,又豁然睜開,怒目圓睜的賀人龍大聲令道:「後撤,命前隊後撤!」
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向身邊的八旗諸將笑道:「敵人不是火炮多麼,讓它狠勁的轟,倒要看看,是咱們的漢人肉盾多,還是他們的火炮更犀利些。」
「各城來的旗兵全數下城,躲避敵兵炮擊,命沒逃走的百姓快將缺口堵上。」
「大人,今次可以看出,以刺刀來攻城肉搏,委實是……」
有一傳令兵應諾一聲,舉著門板快步跑去,張傑正待再向前去指揮,卻見不遠處黃得功亦是在木盾護衛下艱難而來,向他喊道:「張將軍,這樣打咱們太過吃虧,不如將前軍略撤,後面大隊到了,咱們用火槍射擊,這麼點滿人,幾個擊射便死光了,何苦多損士卒。」
「這些小人不知,大人交代了,請賀將軍快些過去。還有,要帶上當時衝在最前面的兵士過去。」
張偉一直騎馬立於高坡上觀戰,因見漢軍後撤,皺眉道:「仗還是打得少,訓練到底比不上實戰!」
他揚眉揮手,令道:「張傑、黃得功、契力何必,你三人帶金吾衛的前後兩軍與萬騎上前,頂替賀人龍的部隊,在前攻城。顧振、曹變蛟、林興珠、沈金戎,帶領萬二千人,隨後掩護。王煊,你速去奉集堡附近的民家徵集木門,用五個木門釘成一個大木盾,一個時辰之內,給我做五百面出來。快去!」
他們緊隨著衝上斜坡的士兵往上攀去,正待一鼓作氣,全數衝入城去,先行消滅城下的敵軍,然後裡應外合,與城外的漢軍一起,將城頭上的敵軍盡數射殺,誰料剛向前衝了幾步,那第一批衝上去的漢軍卻停下了腳步,後面的漢軍擁擠不動,只是擠在一起,他們排得如此密集,城頭上殘餘的旗兵卻如何肯放過機會,那箭矢不住的向缺口處的漢軍射將過來,只不過一瞬間工夫,便又有數百名漢軍傷亡。
數千人在三百米長的城牆缺口處戰成一團,缺口上的滿兵雖是人少,卻是站在高坡之上,那缺口處又是遍地的碎石,不及平地上便於站立,漢軍雖是人多,吃了地勢和手中武器不如人的虧,一時之間竟然無法突破敵兵防線。
那統領領命帶人去驅趕不遠處的漢民,濟爾哈朗的嘴角露出一絲獰笑:「衝吧,看你們面對本族的百姓,如何決斷?便是那些百姓四散奔逃,衝亂了兩邊的陣腳,也是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來與我混戰吧,我現在要的就是亂!待天一黑,我這幾萬八旗老幼齊上,那戰力可比現在強得多了!」
「快,驅趕適才填補城牆的漢民,命他們向前衝鋒!」
漢軍此時已控制了西門的大半城頭,飛騎與身後的三衛軍在城頭上向下不住的射箭、開槍,將城角下的八旗兵一步步向後壓去,那缺口處的漢軍已步步向前推進,眼見便能將擋在前面的旗兵驅散,卻又見那城角下八旗兵驅趕著城內漢人打扮的百姓擁將上來。
因打退了敵軍攻擊,各人雖是疲累,心頭倒是輕鬆許多,各人均想:若是敵人怕了死傷太多,就此撤走,那可便是上天佑護,該當許願還神了。
隨著後續部隊的到來,漢軍火力和人數上的優勢漸漸凸現出來,雖然缺口處的混戰仍在進行,城牆上的八旗射手們對漢軍的威脅卻越來越小,整整一萬人的漢軍在城下列陣,依次向城頭開槍,密集的火槍射擊將城頭的八旗兵打得漸漸抬不起頭來,不住的有中槍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旗兵從城牆上墜落,隨著城頭死傷漸重,又有不少旗兵後退躲避,城上射擊的箭矢越來越少,而肉搏的漢軍借著身後大隊的支援,越戰越勇,守衛缺口的旗兵越戰越少,已是需要一人同時面對三四支長槍刺刀的攻擊,捉襟見肘的旗兵很快一個個被刺刀捅穿,一個個漢軍士兵蜂擁而上,將缺口處的八旗防線一步步向後方推去。
那賀人龍指揮龍驤後軍後撤,點完死傷數目,止不住流下淚來,五千士兵傷者大半,戰死在城下的便接近千人,他雖然加入臺灣漢軍不久,卻是行伍脾氣,日夜都與士兵朝夕相處,手下五千士兵,他雖不能盡數叫出姓名,倒也全數知道根柢,此時這些兄弟們在他指揮下承受了建軍來沒有過的死傷,又教他這個外來的將軍怎地不黯然神傷。
各兵原以為定然會失了性命,臨來時皆已交代了遺言,卻不料這位素來不肯饒人的張大人,今番卻輕易饒了性命。雖說將來要服那苦役,卻也是徼天之幸了。當下各人眉開眼笑,在地上連連碰頭,謝過張偉,互相扶了上馬,回那龍驤衛駐地去了。
他豎起三個指頭,對張載文道:「此戰過後回臺,三件事。一,務必要改良火槍的射程,火槍射程和穿透力尚不及弓箭,當真是笑話!二,務必要組建咱們的肉搏兵種,耗費少,精心訓練,以期大用。面對八旗強敵,肉搏戰在所難免,若總是純火器兵,吃虧太大。我的這些兵士都是這幾年帶出來的精兵,枉死一個,都是天大的損失。三,攻城時的登城戰,或是近距離的地面接戰,火炮無法轟擊,純火槍發射威力不大,無法一下子遏制敵兵,此番回臺,務必要讓臺灣火器局研製近距離的火器……至於如何研製,待我細細想來。」
又令人傳令道:「命神威將軍朱鴻儒過一個時辰後重新炮擊,對準了適才的缺口猛轟!」
見那人低頭不答,張偉又恨道:「不知道軍法麼?臨敵不前,立斬不赦!」
忍住肩頭的刺痛,賀人龍揮刀將斜面刺來的長槍槍頭斬斷,順勢而下,將那刺他的滿人整條胳膊斬斷,聽到骨頭斷裂的沉悶聲響,賀人龍不再管他,長吐口氣,振臂大呼:
此時眼前前方的士兵不但不往前衝,反到在敵人的反擊下敗退回來,賀人龍又急又怒,睜圓了眼怒道:「快,上前去尋一個適才衝上斜坡的人過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契黑兩人一聲令下,身後四千萬騎兵迅即張弓搭箭,各自瞄準了目標所在,待兩人一聲令下,四千支弓箭的弓弦齊聲發出因箭矢飛出震動的巨響,勁箭破空而出,直奔對面的滿人後陣而去!只此一次齊射,那些不住奔上來補位的旗兵已是躺倒了一大片,因數支箭對準一個人,只見那些旗兵大半身中數箭,長長的箭矢直插入身,大半旗兵直接倒地身死,少數命硬的,也只是倒地呻|吟呼號而已。
他厲聲訓斥,那些傷兵們雖是跪伏在地,垂首聽訓,卻是再無人答話,想來是並不心服。
倒也不用他下令,那些漢人百姓初時尚是迷迷糊糊,現下皆是醒悟過來,哪還等士兵驅趕,各自發一聲喊,拼命向外擁來,一時間軍民混雜,漢軍原本便已遲疑不動,此時又被百姓衝亂陣腳,更是前進不得。
賀人龍猛然站起,身旁軍醫正用鉗子向外拔他臂膀中的箭頭,被他猛的一帶,那箭頭倒是一拔而出,只是用力太猛,鮮血狂噴,軍醫慌了手腳,急忙用紗布將他胳膊纏住,方才止住了鮮血。
契力何必知道張傑請援後,知道要破城必得先衝破眼前敵人阻擋在缺口處的防線,又因漢軍後隊兩萬火槍兵已在城下,雖然無法擊中城內向外射箭的敵軍,卻也完全能壓制住城頭,不使敵兵重新登城,便親率了四千萬騎兵趕向缺口處的戰場,他身著皮甲,頭戴鐵盔,因身有防具,便也不令親兵舉著盾牌,帶著親弟弟黑齒常之,匆忙趕至張傑身邊。
「賀將軍,張大人召你過去!」
「大人,屬下自是罪該萬死。只是當時下令攻城,卻沒有說明前頭若是有百姓擋路,該當如何。屬下一時糊塗,見那些百姓衣衫破爛,神情萎頓,顯是被逼前來堵城,雖然是剃髮留辮,不過看那衣冠服飾都是咱們漢人,他們境遇如此淒慘,屬下又怎忍將刺刀對準他們戳將過去?大人,人心都是肉長的,屬下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軍法處死者,一切軍人待遇皆不可得。你的話,只是癡心妄想!」
張偉搖頭道:「倭國城池狹小低矮,一個瀋陽城抵得上幾十個長崎城大,當日便是強攻長崎,與今日戰事亦是全無裨益。況且,倭人武士雖然近戰勇猛,又有火繩槍兵,到底在射術上比八旗兵差得甚遠,兩者大大不同啊!」
那缺口處因兩邊肉搏混戰,無論是箭矢還是火槍都無法擊發射擊,那濟爾哈朗精心挑選了三千健壯八旗列於缺口陣前,手持長兵利刃,以期阻擋漢軍破城。因破口長度限制,https://www.hetubook.com.com同期衝上去肉搏的漢軍不過六千餘人,雖是兩倍於敵,卻攻的仍是吃力之極,地勢所限,再加上兵器不如敵軍,只見得漢軍士兵不住的受傷身死,那些擋住城牆缺口的旗兵卻是損傷甚小。
「來人,去尋萬騎將軍契力何必,向他調兩千射手過來,他們已將城頭八旗射得抬不起頭來,讓他們來援助咱們這裡。」
諸兵思忖片刻,齊聲答道:「只要大人有令,不論衝城的是誰,屬下們定會開槍!」
經過一上午的攻防戰,城內的八旗兵皆是疲勞之極,各人勉強嚼著後方送上來的乾糧,躲避在城牆下死角,或是民居之內,城頭上卻是不敢留人,只留了幾個傷兵窺探城外情形。
張傑搖頭喊道:「適才各兵已射過一次,再要射擊,還需後撤裝藥,此時士氣亦是不高,若突然後撤,敵人衝將過來,打亂陣腳,沒準能衝得咱們全軍大潰。還是穩妥一些的好。我已調了萬騎兵過來相助,以他們的射術,射殺後陣的八旗,黃將軍,再堅持一會兒,咱們必定能衝上城頭!」
「罷了,都起來。不過小小挫折,以為我受不住麼?」
賀人龍卻不在意,連聲問那傳令兵道:「大人可有命令下達,是要等炮擊過後再攻麼?還是要調別的部隊上來?」
「娘的,滿人也不比咱們多兩條胳膊,兄弟們,頂住了往上衝啊!」
那王煊前去奉集堡徵集木盾,周全斌等人已全數上陣前指揮,只餘他二人並騎在此,遙望前方戰事。因見漢軍木盾大陣已前進到城下,滿兵的箭矢不住的向下飛來,不過有那厚實的木板擋在陣前,箭矢力道再大,卻也至多是穿透木板,想射殺漢軍,卻是想也休想了。除了偶爾有空隙露出,導致箭矢趁虛而入,此番攻擊,一直待推到殘城斜坡之前,漢軍已是少有死傷者。
城內八旗兵尚在喝阻逃離的百姓,拼命的向後退的漢軍射箭,只是大批的百姓裹挾在漢軍中間,射去的箭矢到有大半落在百姓頭上,與適才乾站著挨箭相比,漢軍傷亡已是可忽略不計了。
張傑立於陣前,兩面木盾將他牢牢護住,冷眼向前覷去,因見登城之戰受阻,心中氣極,此番來遼,諸般物資準備充足,唯獨便是沒有登城用的雲梯鉤索之類,此時若是有幾十架雲梯,漢軍便可輕易登城,哪需要在那塌陷城牆處苦苦肉搏攻擊,漢軍以火器見長,火炮數量眾多,原本便是打算轟開城牆攻入城內,卻不想城牆崩塌,那些碎石木料之類自然會塌陷形成斜坡,卻無法將城牆轟擊的如平地一般,這都是張偉沒有想到的,以他的想法,那城牆一轟便塌,到時候漢軍直接灌入城內,哪裡要什麼登城的器械?張傑雖恨,卻也知敵軍這是強弩之末,擋不了多久了。只是眼見屬下死傷甚多,心中不忍。
正當所有的漢軍軍官以為大局已定,城防必將被突破之際,缺口前方所餘不多的八旗兵卻突然全數後退,拼命爬過緩坡,向城內逃去,正在與之肉搏的漢軍士兵先是一愣,卻又都突然醒悟道:「敵軍敗退,敵軍敗退啦!」
眼見手下兄弟都神情萎頓,士氣低落之極,一個個也不待軍令,便各自呻|吟呼號,或坐或站,等著軍醫前來處理傷勢。賀人龍默然坐於馬紮之上,讓軍醫拔出身上的箭頭,雖然身上劇痛無比,他卻只紋絲不動,只因此番攻城受挫,心理的創痛遠大於肉體之痛。
「聞鼓則進,遇敵不前者死,訓練時都白教你們了?」
他急速尋了幾個適才衝在最前的兵士,雖然各人都是身上帶傷,卻也是顧不得許多,尋了幾匹戰馬,將各人扶將上馬,狂抽幾鞭,向不遠處張偉處奔去。
沉悶的火炮擊發聲又開始響起,一個個彈丸在巨大的轟鳴聲中飛上原本便是草草重修的破損城牆,一時間木石迸裂,碎石破瓦在空中亂飛,饒是八旗兵聽到炮響便個個藏頭蓋臉的躲將起來,仍是有不少人被橫飛的磚石擊傷。
城頭上的滿兵人數漸多,密集的箭雨不住射向隨後趕來,卻一時衝不上前去的漢軍士兵,「嗡嗡」的一聲弓弦聲響起,便有一句漢軍士兵應聲中箭,殷紅的鮮紅不住的拋灑在瀋陽城下,後陣的漢軍士兵亦是不斷的向城頭開槍射擊,不少在城頭射箭的滿人中槍後從城頭跌下,栽倒在城角,那一時沒死的,靜靜的躺在城牆角下,兩眼無神看著碧藍的天空,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呻|吟聲。
只是張偉當他們臨行之際,卻交代傳令官道:「去向眾將傳令,一會兒攻城時若城內滿人再用漢人擋住前路,交代後士兵,斬殺擋住的人,不論滿漢!若有違令者,定斬不饒!」
「我且問你,你當時可是衝過了城頭,為什麼停下來?你可知你那麼一停,身後的兄弟要死傷多少?」
張偉想想當時情形,若是自己前在前面,眼見著身著本族衣衫的百姓淒淒惶惶地站在眼前,便能這麼一刺刀捅將過去麼?那戰場上情形緊張,這些兵士又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盾擋路的情形,一時又怎和-圖-書能做出決斷?想到此處,便柔聲道:「你們可知當年蒙古人攻伐四方,都是在敵國搜羅百姓,列隊於蒙古大軍之前,令百姓為肉盾攻城。凡是敵城守兵不忍射殺本國百姓的,無不被輕鬆破城。城破之後,蒙人性殘,又多半會將那些俘獲的攻城百姓連同城內的所有人等一併屠殺,除了金帛女子所有不留。我問你們,若是知道此事,你們守城時,面對本國,甚至就是本村的同鄉親人,握著手中火槍,你是射,還是不射?」
賀人龍呆了片刻,醒悟過來這些百姓必定是被滿人捉來修城的漢人,急道:「傳令上去,讓那些漢人快往城外跑!」
「張傑將軍,我來援你了!」
請示了張偉之後,命令炮擊停止,連忙檢視火炮管情形,今日勢必不能再行轟擊,若是此番仍攻不進城,來日仍需大炮轟擊城牆,火炮使用強度過大,必需著力精心養護,方能再敷使用。
只見有數千名百姓模樣的人堵在城牆缺口之處,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站在那缺口之上,將幾百米的缺口堵得嚴嚴實實,適才有八旗兵在前面交戰,漢軍沒有看到這些百姓,待八旗兵往後一退,這些原本在後面用木料石塊堵塞缺口的百姓自然就露了出來。衝上去的漢軍官兵,便是被這些百姓擋住了前路,一時不能往前。
張載文點頭道:「大人所慮極是,此次攻瀋,咱們吃的就是這虧。其實火器局承大人之命,一直在研究如何提高火槍射程的事,只是這種事一時半會難以有什麼大的成果,咱們的火槍,據那些洋人說,已經是精良之極了。」
因早晨已經歷過長時間的炮擊,此番二次轟擊,朱鴻儒心中極是擔心,不住的督促部下檢查炮管,嚴防炮管過熱而炸膛。到底那時代的工藝水準整體落後,漢軍雖然用精鐵鑄造炮管,平時裡訓練亦免不了偶有火炮炸膛,此時這種高強度的密集射擊,炮管承受不住壓力炸膛,亦是難免的事。
「來人,來人!」他發出一陣陣嘶聲力竭的大喊,身邊將領與部屬甚多,此時卻也是沒有多少人注意這位統領全城的貝勒在說些什麼了。呼喊了十幾聲,方有他鑲紅旗的牛錄統領奔過來問道:「貝勒,有什麼事?」
「娘的,怎麼跑了一氣卻又不動?」
連炸了三座火炮,死傷十幾名炮手之後,朱鴻儒眼見原本的那個大缺口已被轟開,原本的缺口經歷二次炮擊後,比之原來的還擴大了些。土石飛揚之下,瀋陽城池那邊連一個人影亦是不見,準備強攻的漢軍已然慢慢向前,準備進攻。
肉搏戰終於開始,佈防在缺口處的八旗兵扔掉弓箭,持長槍、腰刀,向著對面衝來的漢軍猛衝過去。站立在完好城牆之上的八旗兵們仍然繼續拼命的射出箭矢,敵方人數優勢太大,若是現下放棄長程打擊,跑到缺口那裡幫忙,只怕後面緊隨而來的一萬漢軍輕鬆衝到城角,那麼大的缺口,絕無可能通過肉搏戰來擋住漢軍。
「天地不仁……」
城下漢軍原本便是得了命令,各級官佐又新得了張傑的命令,督促各部拼命向前,待擋在眼前的最後一批旗兵紛紛戰死之後,便是那些亂哄哄被趕向陣前,拼命想逃至城外的百姓。當頭的漢軍猶豫片刻,便將手中長槍下意識向前一伸,他已拼殺了一下午,這幾乎是隨意的動作,卻將跑在最前的一個健壯漢子一刀刺穿,眼見那人一臉驚愕,身子卻慢慢軟倒下去,那漢軍將心一橫,左腳踩在他胸上,將刺入的刺刀用力拔出,發一聲喊,向身邊的諸漢軍道:
說罷又將手中刺刀對準前方,待一有百姓衝到,便揮刀刺將過去,他身邊的所有兵士原本便知道此番要強行攻入,此時一見,便有樣學樣,將跑上前來的百姓一刀刀戳死,那百姓原本以為可以從城外逃脫,卻見眼前這邊黑衣兵如同兇神惡煞般逢人便殺,卻比城內的八旗還要兇惡,當下嚇得心膽欲裂,各人還哪敢近前。當下便拔腳而回,前面的人拼命向後,後面被驅趕向前的人卻不知就裡,仍是拼命向前,更何況此時城內的滿人已開始在後面大砍大殺,拼命射箭,將這群羊羔也似的漢人趕向前去。
張偉雖是平靜自若,在這小山坡上與身邊參軍議論戰局,實則心裡五內俱焚,痛心之極。他的漢軍自組建之日起,便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傷亡,此番參戰的又全然是打過仗的老兵,就這麼紛紛倒在瀋陽城下,張偉又怎能不心疼之極?
連聲催促,賀人龍只是不動,張偉一驚,忙命人將他扶起,卻見其傷口迸裂,鮮血直流,人已是暈了過去。
因身處戰場,倒也免了許多客套虛禮,張傑劈頭便向他喊道:「契力將軍,請你的萬騎向那缺口後陣的敵兵射箭,一定要把他們壓回去!」
滿意一笑,道:「這才是軍人本分!也罷,之前我沒有交代,責任我也需擔上一些,此次饒了你們性命,帶我的命令回去,凡是當時衝上城去,卻止步不前的,無傷的立刻仗五十,有傷的記下這頓打,回臺後以苦役代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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