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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說話的骷髏

作者:夢枕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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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靈街道

妖靈街道

垃圾。
黃昏七點——
他們有三、四人。
翻倒的垃圾桶。
我的……
我會給他好看
怎麼一回事?
不知這附近哪裡有水。
用毛筆工整橫寫在老舊的木牌上。
一會兒之後,我抱著公事包往車站蹣跚地走去。
我把它拿起來。
我掏出書包裡所有的東西。即使如此,還是找不到那把自製的刀子。
不會吧。
是夢?還是幻覺?

全|裸的國中生智美想要抱我。
智美說:
穿環少年等人已經逃走了。
因為有了它,不管上司罵我什麼,我都不在意。
我把那傢伙用力刺進捉住我胸前那隻右手手背。
「請、請你饒了我。」他嘴裡唸著。
「妳和西村是——」
好像被別人搶走生意了。
「總之這傢伙想要解救自己,才把妳約到這裡。聽好,他喜歡妳,他回家之後,老是一邊想妳一邊自|慰。想不想看啊?」
戴著金色的金屬環。
為了握刀時不易滑落。
「沒有。」
刀子尖端刺進他說話的嘴裡。
書包。
但是附近好像沒有店還亮著燈。
酒醒了。
我怎麼可能相信西村說的話。
我被狠狠踹了出去,讓我更靠近書包。
揍我的穿環少年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拳,輕輕磨擦。
跑到哪去了?
我帶著凶器。
找到了。
老闆這麼說的時候,我發現陳列架上的那樣東西。
「這位大叔在哭呢。」
肋骨好像斷了。
橫躺在翻倒的散亂垃圾上。呻|吟著。
「這傢伙把妳賣了。」
丟掉?
那是我的錢。
光線昏暗。
一動的話,嘴裡的刀子又會造成傷口。因為同樣的理由,他也不能說話。
他故意在大家面前說。
我們並沒有交往。
幾十本舊漫畫。
年紀大約五十歲以上。
或許接近六十歲,但看起來不會更老了。
夜晚——
「歡迎光臨。」
那邊不是本來都用我們的車子嗎?
「請問——」
而且,如果西村不守諾言,我也有準備。
刀子?
僅僅一次,我試圖反抗他們。
到底從何時開始變成這樣?
「沒錯,我當時和西村同學在交往。他已計畫好要欺負你,所以才做出那種事——」
「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一起去河邊的時候,你叫我幫你拿書包?」
嘴裡一片模糊。
說不定會死。
奈津美,我會用這傢伙刺進妳那討厭的眼珠子裡。
被踹的時候,我把手蓋在臉上。
痛是痛,但搞不清楚到底是熱還是痛。
他發出難聽的聲音,抱著膝蓋,屁股往柏油路上落。我跨坐在他身上。
我知道這裡擺的都是我從前曾經摸過的東西——
他後退的同時陷入慌亂,但還想保持鎮定、伺機掙扎。
目標歐吉燊
我打開書包。
如果不湊足他們要的金額,就會被揍。
這裡比臉還痛。
我把三天前完成的凶器偷偷放進書包裡帶著。
那是這個月的生活費,我的零用錢。
「這個歐吉桑呢?」
可是,我伸手摸了老半天,只有書本和筆記本,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站在那條黑暗的小路。
得借用一下廁所,把臉洗乾淨。
用刀尖扯掉他嘴巴上的脣環。
全|裸。
「如假包換。這點您自己應該最清楚。」
西村?
「好的,這樣就成交了。那麼您請回吧。」老闆說。
連對方出哪一邊的拳頭都不知道。
發出哺的一聲,嘴巴裂了。
我剛才喝了酒。
是三島智美。
我動作遲緩地沿著牆壁下樓梯。
接著——
暴力尚未敗露,我就能嗅到那氣味。
我發現的時候,內心像火一般燃燒炙熱的東西急速萎縮。
但是,我打算把握這個機會。
我則hetubook•com•com不論哪一科成績都是中下,到底有什麼機會可以跟三島智美那樣的女生說話?我遍尋不著。
浮標。
西村和同伴朝著我走來。
真的是智美把刀子藏起來嗎?
「您明白我這裡是什麼樣的店了吧?」老闆說。
沒想到現在被我遇上這玩意了。
鼻子也流出黏濁的血。
我對智美有責任。
我當場扯下釦子遞給老闆。
我喃喃地重複這句話。
「您可以把從前不見的東西買回去,不過只能選一樣。當然什麼都不買也行。」
接著,西村說出我當時想像不到的話。
他身體往後縮,靠向另一個男生的腰間,我撲空倒在河邊。
我下了決心。
應該掛著緣綺堂招牌的住商大樓前。
找什麼…找廁所嘍。
藍色帆布球鞋的右腳。
翅膀斷了一邊的模型飛機。
童年。
一般人應該會受當時強烈的記憶影響,再也不踏入事發現場一步,但是我不同。
「求求你。」
銀髮少年?
不、怎麼可能。
如果沒錢給他們,就得偷東西。
怎麼會一臉柔和地說歡迎光臨——
一旦決定了,我的心就莫名地無法平靜。
「所以對不起,請你放過西村——」
馬上拔出。
我感到被揍的左臉熱呼呼的。
有些白髮。
「我用這傢伙把你的牙齒挖出來吧。」
「這、這顆釦子可以嗎?」
書。
眼淚從眼角流出。
還有電話。
「這裡陳列的每一樣都是您以前非常心愛、卻不小心弄丟的東西。」
斷掉的牙齒。
我當時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夢?
不過燈還亮著,就算已是深夜,應該還開著吧。
卻出現在這間店裡。
我仔細端詳我跨坐的這個男人,他不是穿環少年,而是西村。
單腳的球鞋。
暖色系的毛線背心。
只有我。
文字的上方,寫著稍小的「古董」兩字。
「一樣?」
「你、你居然刺我的肚子——」
還說如果不照辦,你會更慘。
我衝向最近的男生揍他。
大久保計程車。
怎麼一回事?
仔細磨尖的前端。
因為我手裡握著那把沉重的武器。
不知是誰的手伸進我的上衣內側。
我用手指刮掉一兩片黏在下巴的牙齒碎片,再從口袋拿出手帕擦臉。
轉上發條還能動。
他們豎起耳朵仔細聽高嵨罵我的字字句句。
喂,你們。
我抱著肚子往後跌倒,屁股著地。
令人懷念、發熱的東西。
光是那樣,奈津美就變得安靜了。
可是,從我嘴裡只發出悲慘的呻|吟。
扭曲著身體。
只有我一個人。
「真痛。」
胸、腹都被踹。
找我碴。
若有人想對我施暴,我就會敏感地察覺到。
剛才有看到這塊招牌嗎?
我做的那把武器。
「什、什麼?你做了什麼?」
和你劃清界線。
不過我卻扮演害怕的中年男子,把公事包抱在胸前,拉開拉鏈好隨時拿出那傢伙。
我的武器。
三人同時從前後靠近。
左手拿著公事包,好不容易站起來。
雙手?
我停下腳步,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那麼在那傢伙面前,掛著逢迎淺笑、對上司哈腰作揖的我又算什麼?
然後,把棉布剪成小塊繞在膠帶上。
加藤低頭假裝看資料。
書包。
她變成國中生的樣子。
每一個都跟我以前用的種類相同。
不讓我過,
喏。
「歐吉桑,晚上一個人走路很危險喔。」
想起來了,以前我的這具機器人不知何時從家裡不見了。
他們說騙她也好、怎樣都行,總之把她約出來。
回頭一看,店的入口、招牌都已經消失。
連去喝酒,都不再有人像從前那樣找我碴。
痛到底www.hetubook.com.com吧。
那是中學的時候——
「你、你是上次那個——」
那時我就常受欺負。
我站在那塊招牌下。
理所當然。
我的。
呃、啊、
襯衫。

過了兩個月肋骨才不痛,三個月後鼻樑骨折才康復。
伸腳向我踢來。
凹陷處正中間、漆料剝落造成的白色小小瑕疵,形狀也相同。
她是同班的三島智美。
他和穿環少年的年紀相仿。
停在我的面前跟背後,把我前後包圍。
啊——
「笨蛋!」
只要你把她約來,我們就不再欺負你。
「有錢包喔。」
「這、這個——」我說:
店面狹小。
是我不好。
萬一發生什麼事,我會用生命保護她。
好像連我的個性都起了變化。
我總是被欺負。
去同一家店喝酒,在同一時間離開,走進同一條小路。
只要一不順心,我就會想起躺在公事包裡那把厲害凶器,不愉快也就消失無蹤。
「實在不能徒手單拳突然往人頭揍去,拳頭會受傷呢。」
主顧客是喝完酒回家的醉漢嗎?
然後撞倒了垃圾桶,臉龐往柏油路面撲。
對方是大我一屆、叫西村的男生,還有他的同伴。
「我想買這個。」
「住手,山本。對不起,我把你的刀子丟掉了。」
大家裝做沒聽見。
還是說,我現在只是看到心裡的想像而已。
「我的牙齒斷了幾顆。」我說:
什麼?
走到對面大馬路的話,應該還有小餐廳、酒吧開著吧。
我之前一個人喝悶酒。
那些曾經擁有、不小心弄丟的東西。
我往前朝他逼近,他突然用膝蓋踢我。
強烈的衝擊突然襲向左臉,所以應該是右拳吧。
大叫的我丟掉刀子。
我上排三顆門牙是假牙,那些假牙連著旁邊幾顆牙齒都斷了。
書包裡有我做的凶器。
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打算接著詢問有沒有廁所。
鐵的重量。
翅膀斷了一邊的模型飛機。
自己要想起來的。
我有一個心儀的女生。
為了好握,繞上膠帶讓它變粗。
令人懷念的重量。
我拿出家裡的夾炭鐵筷,做成長長的刀子。
我嗅得出暴力的味道。
我很明白。
「對不起,請你饒了我……」
「不管他。」
「多少錢?」
一模一樣。
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
球鞋、翅膀斷了一邊的模型飛機等等都好眼熟。
我沒發出聲音,只瞪著奈津美。
從以前就是這樣。
當我把這傢伙刺進你的肚子時,看你還能不能說同樣的話。
奈津美用討厭的眼神看我,我也無所謂。
就在那時,胃裡有東西慢慢往上竄,於是大量嘔吐物散在柏油路上。
就算腳步聲完全消失不見,我還是維持仰躺、無法動彈。
「在這裡,公事包裡。」
因為發生了些不順心的事。
「嘿。」
「您要找什麼?」老闆說。
心情並不平靜。
我用刀子深深刺進他的膝蓋。
從他的嘴巴拿出刀子,鼻環少年隨即吐出大量的紅色鮮血。
我突然發覺。
我自己做的刀子。
所以才會走進這條小路,
我有話跟妳說,明天可以來河邊嗎?
還是別人?
嘴裡有異物感。
這是你的牙齒。
他沒看到我的模樣嗎?
與生俱來的敏感體質,就像有人是異位性皮膚一樣。
我走到穿環少年面前。
當然,我沒跟智美說西村他們的事。
不,說不定是因為我散發著誘使別人對我施暴的費洛蒙。
明明剛才還拿著。
只要平常不時去露臉關心,怎麼可能事先不知情?
銀髮少年雙手按著肚子,仍舊一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和*圖*書看著穿環少年,再看著我。
舌頭應該斷了吧。
智美開始脫水手服。
然後,這群少年就出現了。
這麼一想,我的態度自然變得無所懼怕。
說話的是穿環少年的同黨。
四周靠牆排放著頂到天花板的木製陳列架。
有點不太適合他。
因為他猛力縮手,所以手背出現可怕的裂痕。
「當然可以。」
說話的不是我,而是打我的那個少年。
「沒問題。」
可以說不順心的程度愈高,我想到凶器時火焰就燃燒得愈炙熱。
「不會的話,我來幫你。」
我不敢跟爸媽說我被欺負的事。
「你怎麼做的?就照你平常的樣子做吧。」西村說。
就是現在和我一起跌落在柏油路上的垃圾。
輸了就得依照規定脫褲子,而我輸了。
竹釣竿。
「喂,你是這麼做的嗎?這樣嗎?」
但是,我馬上就明白並非如此。
那是放暑假前的七月。
光是這樣想,就心跳加速、血液上湧到臉部。
不好意思,幫我叫警察——
沒想到智美非常乾脆地點頭。
他們都可以當我的小孩了。
咖啡色頭髮。
就是為了再見到那些少年。
不止被揍,還會在放學回家途中的河邊被脫褲子、內褲,只好下半身光溜溜地回家。
那隻手又去探褲子的口袋。
然後,我又把臉埋在嘔吐物裡。
這麼做才能在這都會中生存。
搖搖晃晃走出小路。
同樣地方出現記憶中的凹陷處。
我當時的零用錢幾乎都讓他們拿走了。
不過,我曾有一次想忤逆這個命運。
襯衫應該也沾上許多血跡。
那之後過了半年左右,機會終於降臨。
我不應該跟他們拚一拚嗎?
也得在店裡報警,或叫救護車。
西村開始叨叨敘述著我把三島叫來這裡的原委。
超越想像的痛苦。
雖然爸媽被叫來,我依舊沒供出他們的名字。
的確如他所說。
若有萬一就能派上用場。

好像所有害怕的事都不見似的。
牙齒斷了的聲音。
只要有機會,我就去那裡。
我鼓起全部的勇氣跟智美說話。
我以為是爸爸還是媽媽把它丟了,當時很生氣。
我不覺得他們冷漠。
我想起那個畫面。
還有木盒裡的破彈珠。
他們一定認為我是醉漢、喝得不省人事,倒地時撞到頭,才不能動吧。
「就是因為你不夠努力,生意才被搶走——」
錫製機器人玩具。
人都是這樣。
不是刀子。
他也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然後趴倒在地上。
腳步聲溜過我的前方,避開我走了。
智美朝我跑來。
我看見一扇木製大門在樓梯下方。
四十多歲的三島智美站在我面前。
老闆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說:
「別打了,別打了。」
下脣也有一枚同樣的金屬環。
我知道了。
根本來不及閃躲。
又聽見腳步聲。
穿環少年與銀髮少年。
我國中二年級的事。
「好多錢。」
這麼說來——
我有心理準備。
因為換成是我路過這裡看到現在的情形,一定也有同樣的反應。
沒錯。
我以前看的——
井上馬上拿起電話筒,開始打電話。
我吐,不單是喝了酒的關係。
「這傢伙勃起了。」
絕對給你好看。
我被痛毆。
在三島智美面前被脫下褲子、內褲也被扒掉,然後被壓著仰躺在地。
都是我以前的東西。
大概也骨折了。
是剛才被踹的地方。
鐵筷是舊東西,又粗又重。
握把用膠帶和棉布捆著。
頭髮是銀色的。
清原奈津美也低著頭,假裝寫東西。
被他們圍毆時扯掉的嗎?
是錢。
山本好像一點都沒發現。
為什麼hetubook.com.com會這樣?
令人懷念的觸感。
穿環少年似乎還在狀況外。
穿環少年無法動彈。
「守信用這點,值得稱讚。」
他們還用圖釘釘我的手指甲。
染成咖啡色的短髮。
我回頭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站著。
把全身重量靠在頗厚的木門上,推開進去。
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伸手從公事包裡握住那傢伙。
我拚命找書包。
我雙手遮著臉說。
等沒有意義、模糊不清的聲音。
女人的聲音。
穿著水手服。
這就和害怕不安的人反而容易被狗咬的道理相同。
不只雙耳,左鼻孔也穿洞。
於是我打開門,爬上樓梯,回到原本的馬路。
想抄近路去車站。
此時,有個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抓著沾滿血跡的第一顆襯衫釦。
「喂,三島,妳被這個山本騙了。」
鼻樑也在痛。
只是我單方面暗戀。
雖然極欲逃離那狀況,卻好似反而誘使暴力發生。
「唉呀?」
銀髮少年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然後我用手製刀子的刀尖,隔著他的衣服刺入腹部。
這把凶器是我的精神支柱。
是別的路人走進這條小路。
可是就算拚了,也不可能贏。如果抵抗,或許下場更慘。
這種店居然開在這裡。
我想叫住路人。
「喂。」銀髮少年突然用右手一把捉住我胸前。
我發狂了。
這個男人應該是老闆吧。
然後,我居然在西村的手裡射出。

我把穿環少年的嘴巴打開,用刀尖撬開他的牙根。鮮血迅速從嘴巴流出來。
又為什麼這群少年要這樣欺負我?
我閉上眼睛。
嗚、
我不知道。
他穿著黑色褲子。
紅色毛衣。
抬起屁股,單手撐在柏油路上站起來。
我只能扭著腰,哀求他們放過我。
揍我還喊痛,那脣環和鼻環又是怎麼一回事,我腦中瞬間掠過這個想法。
這是真的嗎?
西村握住我那被皮包覆的東西。
西村、智美也不在。
腳從臉的正上方踩下。
我忍著胸口疼痛往前走時,有個招牌映入眼簾。
這把刀子?
比起痛楚,反倒是那陣衝擊打亂了我的意識。
不是用來切,而是拿來刺。我用磨刀石磨礪前端,讓它變尖。

有人生來就易受虐,或許也沒那麼不可思議。
瞧瞧。
店裡陳列架上的東西都好眼熟。
想到凶器時,反而心情高昂,不順心的事就會消失於高昂情緒之前。
我知道大家透過眼神、竊竊私語做這般交談。
我一邊發出聲音,一邊想要站起身。
這一踢真不夠看。
「喂、喂、喂。」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於是,我和智美一起到河邊和他們碰面。
咦,公事包呢——
我只說有話跟她說。
國中生的西村。
被捉到也不能供出我們的名字,就當你自己一個人幹的——他們說。
入口處有道樓梯通往地下室。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仰倒著,聽見腳步聲完全消失。
因為我已經轉個方向,把刀子刺進從後方靠近我的人的肚子裡。
真是討人厭的傢伙。
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在這條路上包圍我。
我開心地差點叫出來。
你說什麼——我又被揍了。
「怎麼會……」
會痛很好。
我把它與黏稠的血液一起吐出來。
現在只是實現我的願望而已。
他們又往那上面踹。
米色襯衫。
屁股坐在公事包旁。
滿地垃圾。
「不論是誰,一生當中只能進來一次。」老閭說。
沒穿褲子、內褲回家的那次,我就說那是遊戲規則。
接著,在握把處繞上膠帶。
有店開著也和*圖*書好。
手指捏著用刀子挖出來的牙齒給他看。
我一個人。
手一摸臉,沾滿了血。
「幹得好。」
腹部的踹傷不熱也不痛,是另一種痛苦。
我想起什麼,伸手碰領口,發現襯衫最上面的釦子不見了。
粗粗的夾炭鐵筷。
該不會是你在哪裡玩了之後,忘記收起來了吧——媽媽說。
「這傢伙在家自|慰的樣子,就在這裡表演給妳看。」
被上司欺負。
西村說:
咦——
給你好看——我想。
鼻樑斷了的聲音。
啊、
「你——」
只要有它。
右臉頰貼在柏油路上,屁股在上,我發出:
饒了我吧……
沒有印象。
他看不出我的狀況嗎?此時,我注意到奇怪的事。
西村在說什麼?
我聽見西村驚訝的聲音。
這算是我的體質,還是命運?
隨時都可以用這傢伙刺死你們。
我聽到另一個聲音。
前端細細的、就像把刀子,散發著光芒。
別打了,別打了。
我一回頭,少年眼熟的臉浮現在路燈光下。
我滿腦子都是這種想法。
大約十五、六歲吧。
他們用腳踹我,讓我翻身仰躺。
「給你好看、給你好看。」
西村說。
在還微微亮著的河邊,我和西村他們四人碰面。
腳步聲漸漸遠去。
是一塊招牌。
這不是同款而已,根本就是我以前的那具機器人。
就當我一個人偷的。
有份量的東西。
寫著「緣綺堂」。
公事包裡有重要的東西。
就在前方幾步,有一根鐵棒從住商大樓的牆壁往馬路突出,棒子上吊著一塊牌子。
山本又被罵了,真是的,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很好。
是穿環少年?
他們嚼著口香糖、露出討厭的表情看著我笑。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丟掉刀子的那一刻,好像全都結束了。
有一次偷鋼筆被捉到了。
「這是?」
還是——
我第一次拒絕他們。
店的最後方有張辦公桌,有個男人坐在那裡。
二十九年前——
我沒聽他說完。
我的幾顆門牙不見了,臉和襯衫胸前都沾滿了血跡。
因為他們要我去偷。
胸口疼痛。
滿臉鮮血。
紅色毛衣。
她長得很清秀,長頭髮,功課好。
磨擦之間,怎麼搞的,我的那裡體積變大、往上勃起了。
「沒錯。前不久有人想買過去,真傷腦筋,因為沒辦法在這裡買時間或生命,只能買實體的東西而已。」
「我們快跑。」
「好久不見。」我說。
令人懷念的重量。
「不、不要、請你住手。」他說:
深夜走入那條小路時,有兩個男人堵在我面前。
為什麼我得遇到這種事?
怕趕不上最後一班電車,我喝完酒、付了帳就走人。
將硬梆梆的鞋底用力踩在我臉上。
我囁嚅著,接下來只有掙扎的份。
我打算麼說。
我想起討厭的事。
「當時我從書包裡拿出刀子,把它丟了。」
地點是學校附近的河邊。
將我包圍。
「真的來了。」西村說。
我想要慢慢用搖晃的雙腳站起來。
怎麼搞的?
我全知道。
「不用付錢,不過請留下您身上的一樣東西。」
沒有武器。
在夢裡——
「住手。」
他們要我約三島智美。
不知不覺間,應該在手上的書包掉到河邊。
一般人應該皺著臉,問我出了什麼事才對。
肋骨斷了的聲音。
我看到機器人的背面,不自覺地叫了出來。
然後站起來。
前同事松本還落井下石地數落著。
我拿起那個機器人。
我聽到有人說:
是西村製造我和她說話的機會。
銀髮少年的腳尖深陷入我的上腹。
附近的牆上有個聚光燈照著那塊牌子,那塊木板浮現於黑暗中。
我每天把武器放在公事包裡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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