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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禹錫是柳宗元最相知的詩友。

「留下成果——對處身此種位置的我來說，此話真是十分受用。」

「劉禹錫先生呢？」空海問。

大唐帝國之中，政治失勢者的下場即是死路一條。

柳宗元和劉禹錫——兩人故事尚有下文。

「感謝？」

久病的順宗皇帝下詔：

遭朝廷左遷者，非僅此二人。與兩人較接近的文官，也被貶為地方刺史。

「能與你相遇，我真是幸運。」

柳宗元和劉禹錫自長安一別，便不曾再相見，然而，兩人情誼卻持續終生。

柳宗元降調邵州刺史，劉禹錫左遷連州刺史後，柳宗元又降職為永州司馬，劉禹錫為朗州司馬。

九月——赴ｈｅｔuｂｏｏk•com•ｃoｍ任前，柳宗元至西明寺造訪空海。

王坯則在同年「病死」。

「連州。」柳宗元答道。

以空海週遭來說，劉禹錫降調至連州，韓泰貶至撫州，柳宗元則下放到邵州。

「我們所做的許多事，大概從此煙消雲散。其中，總會留下幾樣成果吧。」

「是嗎？」

「王叔文大人呢？」

繼之，不多時，京城便派來使者，傳令要當事人自行了斷。

「一定會留下成果的。」空海又說一次。

「幸運？」

「工作，至死方休。」柳宗元堅決說道。

在大唐國，此稱之為「賜死」。

熱血詩人柳宗元淡淡地說。

空海入唐期間，皇帝已二度更迭。

「到哪裡，都能做事——這是我從你那兒學來的。」

「哎，和*圖*書人世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柳宗元說。

「我也有同感。」空海點點頭。

首先，將他左遷至地方，授與閒差。

柳宗元語氣堅定地說。

不知如何隱藏、掩蓋，柳宗元的聲音裡聽不出半點悔恨。

王叔文左遷為渝州司戶，王坯則為關州司馬。

任地也隨之異動，柳宗元赴柳州、劉禹錫則分發播州。然而，播州地處邊境，位於今日雲南省和貴州省邊境。

完全要求本人自由意志服毒。

柳宗元首度面露微笑。

兩人左遷，本因王叔文連帶所致，十年之間，事件喧囂也該平息下來了，朝廷大概如此判斷吧。

「至死方休？」

「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柳宗元說。

「他托我傳話，衷心感謝空海先生。」

「我想，我們再也沒機會相見了，和圖書請保重——」

因他明白柳宗元話中含意。

此為柳宗元最後一句話。

「已經出發到渝州了。」

空海在青龍寺接受灌頂，此時，大唐王朝政情也在瞬息萬變之中。

劉禹錫家有年邁老母。

有何覺悟，空海沒有問。

兩人因而擢升兩級，分別成為刺史。

還會攜帶毒藥。

「雖是半途而廢，但這也是命吧。」

實際掌握宮廷大權的王叔文和王坯兩人，均遭左遷。

先讓當事人左遷為還算不差的地位，再於赴任之前，降調官職，這是自古以來即行之有年的作法，關於此狀況，當事人也該有所覺悟吧。

此後十年過去，長安有人建議讓兩人陞官。

「是的。」柳宗元靜靜點頭響應。

據此，順宗讓位，由皇太子李純繼位。隔年和-圖-書，年號也將由永貞改為元和。

「你因應你的處境，做你該做的事。我因應我的處境，做我該做的事。至死方休。」

「我來向您辭行。」柳宗元說。

「此回被左遷，並非白龍那事行跡敗露，而是對我們看不順眼的傢伙所為。無可奈何。他們也有他們的大志，如果前朝之人在他們週遭，一定很難辦事。」

兩者皆屬僻遠地方的官吏。

事實上，王叔文左遷隔年，即遭「賜死」。

「懇請與劉禹錫交換任地。」

「他說，拜你之賜，我們才有一些時間善後，這段時間，也完成了數件工作。」

「聽說是邵州——」

柳宗元上書長安，如此請願。

以刺史來說，還是地方長官。但所有人在赴任之前，又會由刺史降為司馬。

「得到空海先生如此評價，我ｈetubｏｏk•ｃｏm.ｃｏｍ頓時感覺，我們或許真的留下幾個成果了。」

與「死刑」沒什麼兩樣。

再說，兩人均為優秀人才，不該擺在閒差之上。

柳宗元望向空海，說：「王叔文先生也早有覺悟。」

兩年之後，柳宗元辭世，終年四十七歲。

兩人從此各奔前程。

「鬆了一口氣？」

幫柳宗元寫墓誌銘的，正是劉禹錫。

「什麼時候出發？」空海問。

柳宗元辭別西明寺。三天後，便啟程前往邵州了。

八月，空海在青龍寺接受傳法灌頂——

兩人都是深受民眾愛戴的詩人。

「三天後。」

結果，請願有了響應。柳宗元仍任柳州刺史，劉禹錫則轉為連州刺史。

如果拒絕自盡，便會被殺，以病死之名回報京城。

因此，宮廷人事大幅度調整。

此後，劉禹錫返回長安，活至七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