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府君祭
一
「這道理跟皇上降詔明天別讓太陽升起，但太陽還是會升起一樣。我並非不願意做，而是辦不到。」
月亮似乎躲在黑暗天空的某處，隱約發出朦朧青光。宛如夜氣在懷中擁抱著發出微弱亮光的青墨。
「誰？」
「晴明啊，事情就是這樣。」博雅放下酒杯，嘆息地說。「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據說，正是這個曾施行
https://m.hetubook.com.com返魂術的可怕男人，向皇上建議『去找晴明向泰山府君要回這和尚的性命吧』。」
「可是，這是皇上的詔令。」
「可是，皇上已經降詔，要舉行泰山府君祭。晴明啊，老實說，我也很為難……」
「皇上沒有命令其他任何人呀。晴明，皇上指定由你主辦。」博雅說。
安https://www.hetubook.com.com倍晴明坐在窄廊，背倚柱子。
此刻是夜晚。季節剛跨入梅雨期。
「好像的確是有人出了主意。」
「話說回來，那男人幹嘛沒事說出泰山府君這名字？是不是有人在一旁出鬼主意？」
無論是啜酒前或正在啜酒，甚或是啜酒後，晴明那粉紅雙脣總是含著微笑。
「我是說，我無法讓人長https://m.hetubook.com.com生不死。就算如白比丘尼那般青春永駐，終有一天，她也逃不過死亡的宿命。這正是天地之理……」
支柱細長的燈燭盤上，點著燈火。幼兒小指粗細的紅焰，呼吸般地左右搖曳。
「聽說是道摩法師大人。」
「博雅，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
「唔。」
「不論是不是詔令，辦不到就是辦不到呀。」
中午降下的和_圖_書雨似乎停了。現在只有似雨滴，又似霧氣的微粒水分，不浮不沉地晃漾在天氣中。
源博雅坐在晴明面前，同樣在喝酒。
夜氣沁涼如水，但還不至於令人覺得寒冷。
細長的左手指握著玉杯，偶爾將玉杯中的酒送到脣邊。
「事物運行的道理就是這樣。」
晴明身上的白色狩衣，因吸滿了溼潤夜氣而加重。
「蘆屋道滿？」
「泰山府君祭這玩意兒，不是任和*圖*書何人可以隨便舉行的。」
晴明與博雅一旁，是庭院夜景。
「唔。」
這庭院有如將部分的山野或曠野原封不動切割下來，再移植到此地。某些地方長滿了又高又密的雜草；而另一方，卻又可見綻開粉白花瓣的百合。
微傾著頭；脖子與臉頰的傾斜角度，散發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撩人魅力。
「我知道。」
曲折的左膝，橫貼在地板上；右膝支著右肘，右手則托著右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