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譚
四
「壽惠大人，到底怎麼回事？」
正當忍覺不知如何是好，對方也發現了忍覺。
就在忍覺痛苦掙扎時，耳邊傳來壽惠上人的聲音。
下坡走在溪澗中，流水更是淙淙有聲，伸手入水也能感覺水溫冰冷。野鳥啼叫，頭頂的樹葉隨風沙沙搖曳。
然後忍覺清醒過來。
看似首領的男人盤腿坐在地上，觀看手下工作。身後插著好幾面紅旗。
殘酷的光景，令忍覺忍無可忍，情不自禁發出叫聲：「啊呀……」
可是，若非夢境，自己到底是何時來到這山中？
他只能勉強發出嬰兒般的咿唔聲，自嘴角不斷淌出唾液。
「啊，時間到了，那些人要來了。」最初遇見的那位僧侶嚇得打牙戰。
「咦？有人？」
進去一看，裡面果然有位僧侶，而且是自己認識的僧侶。
「你在最照寺打掃庭院的時候，七次不小心踏死了螞蟻。所以該喝七杯。」
忍覺無以作答，只能緊閉雙脣。
「是我，是我帶這人來這兒的。忍覺，醒來吧，只https://m.hetubook.com.com要你醒過來，就可以逃離此地。」
待一切準備妥當，首領模樣的男人說：「把罪人通通拉到這兒來！」
「你十九歲時，曾因看到女孩而心動邪念吧？」看似首領的男人說。
「為了想讓你看看我們的痛苦，我才去你那兒叫你。從墳墓一路滾著過去，但還是無法爬上你的房間，只好鑽進地板下，等你睡了，才把你帶來這兒。」壽惠上人面色憔悴不堪。
唐人之一用粗大鐵筷塞進僧侶口中，扳開他的嘴。嘴巴張得極大的僧侶，無法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那銅湯燙得忍覺幾乎要窒息。
這時，有人插嘴：「是我呼喚忍覺來這兒。」
忍覺「哇」地大叫一聲想逃走，卻逃不掉，最後與其他僧侶一樣，被綁在了柱子上。
「哎，實在沒時間慢慢跟你解釋，因為那些人要來了。」
「那是我出家前的事。」
「你不是還活著？雖然早晚都會到這兒來，但現在還不到時候…https://m.hetubook.com.com…」首領說完，得意地笑道：「我知道了，有人叫你來的是吧？誰？誰叫的……」
僧侶面如白紙地挨近，一本正經地說：「為什麼您能到這兒來？這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真是奇怪……」
「是！」唐人回應後，開始在庭院不知準備些什麼。
起初，我以為是在做夢——忍覺如此說。
「痛苦？」
「迄今為止，你是不是曾經三次掉落飯粒沒撿起來吃？」首領說，「所以，你應該喝三杯。」
看那僧侶的樣子不像是惡鬼，可是，忍覺無法理解僧侶所言。
壽惠上人剛說畢，便有人扳開他的嘴吧，注入熔化的銅湯。
於是，唐人紛紛闖入家中，接二連三拉扯出十數名僧侶。
上人的耳朵、鼻孔、肛|門，流出燒焦味道、令人悚然心驚的液體，全身痛苦得直扭動。
這位僧侶被灌了七杯銅湯。
渡過溪澗，登上山路，再走一陣子，最後來到一處平坦的地方。
「很可怕的人。我們每天在這m.hetubook.com.com兒過得極為痛苦。所以我想讓你看看我們的痛苦。」
剛說完，壽惠大人便在忍覺背部推了一把，催促忍覺趕快躲起來。
「對，大師說得沒錯，正是痛苦。」最初遇見的那位僧侶一邊流淚一邊回答，「如果將來您也在那寺院過世，總有一天也會來到這兒來。」僧侶還在顫抖。
在這之間，其他唐人又拉出另一位僧侶，綁在另一根柱子上。
那兒有棟房屋。是大唐風格的瓦屋，長廊般的細長建築物有間隔，看似僧房。
如此，在場的僧侶均以曾經打死身上吸血蚊子、捏死跳蚤等罪名，逐一被綁在柱子上，讓人扳開嘴巴，灌下銅湯。
這不可能是夢境。
忍覺認識其中幾位，而他們早已過世。有忍覺最初遇見的那位僧侶，壽惠大人也在內。眾人均因恐懼而五官扭曲，甚至有人哇哇大哭。
忍覺慌慌張張躲到庭院大岩石暗處，剛躲好，遠處上空便有人飛來。
聲音逐漸遠去。四周風景也逐漸變淡，模糊不清。
那些人全做唐人和-圖-書打扮，陸續自上空飛至庭院。約有四、五十人。
怎麼可能是夢境？
語畢，其他唐人取出長柄鐵勺，從鍋內舀出熔得黏糊糊的滾燙銅湯，灌入僧侶口中。
忍覺聽後，更不知所云。
夢中的忍覺在山中行走。然而，說是夢，四周樹林的每一片樹葉、草叢的每一根草，又是那麼鮮明無比。
眨眼間，唐人便圍住忍覺藏身的岩石，發現了他，將他拉到首領面前。
「壽惠大人，您怎麼會在這兒？」
「那些人？」
「沒用的，沒用的，即使逃離此時，日後必定會去接你，必定會去接你……」那首領的聲音也逐漸遠去……
「在我所有弟子中，你最優秀，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萬事都拜託你了。現在沒時間向你詳細說明，你趕快躲起來。記住，在這之後，無論你看到什麼光景，千萬都不能出聲。」
唐人用鐵筷扳開忍覺的嘴，說：「喝吧，這味道很好，喝！」說完，便灌入滾燙的銅湯。
類似蒸氣又像煙霧的東西自僧侶的鼻子，兩個耳洞及肛|門冒出。不www.ｈeｔｕbook•ｃoｍ•cｏｍ久，肛|門排出含有血液，看似內臟的黏稠潰爛液體。
他們先挖掘泥土，再豎立看似綁縛人的十字架，又不知從何處運來柴薪，生起熊熊火堆。火上安置鍋子，放入銅塊使其熔化，像是煮一鍋紅湯般咕嘟咕嘟煮著滾燙的銅湯。
「你也要喝嗎？」主人說。
「今天照樣開始吧。」看似首領的男人開口。
「您大概不知道，這兒其實極為可怕。」僧侶渾身顫抖地說。
最後，輪到壽惠上人。
整整三杯。
首領模樣的男人指著一位僧侶，接著，幾個唐人圍住那大聲哭叫的僧侶，將他綁在柱子上。
循著聲音來源一看，忍覺發現已過世兩年的恩師壽惠大人，竟然站在眼前。
「先從你開始吧。」
忍覺情不自禁想叫喚對方，卻突然想起對方是以前住在最照寺的僧侶，三年前過世了，便打消主意。
「救命呀！救命呀！」
難道那僧侶死了之後，化為惡鬼住在這山中？
「忍覺，你聽好，你躲在暗處，仔細觀看我們到底受什麼痛苦。等你回到人間，再想辦法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