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血淚酬知己
蕭七沒有動，也沒有作聲，呆住在那裡。
蕭七道：「那是因為我們一直都不知道有兩個無翼蝙蝠。」
雷迅怔住。
蕭七道：「蝙蝠已經是一個白癡，要他說出秘密相信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令他回復正常！」
韓生由衷道：「好眼光，見微知著，只怕我拚了命，也不是姑娘的對手！」
雷迅一皺眉，終於道：「好，聽你的。」伸手便要抱起秋菊的屍體。
司馬東城抬手整理雲鬢，道：「誰？」
雷迅忽然大笑了起來。
韓生道：「那到底是什麼秘密？」
蕭七道：「無妨……」
他看見司馬東城同時，也看見了椅上秋菊的屍體。
司馬東城接道：「司馬家追命三劍你若是接得下，我亦無話可說！」
韓生道：「鎮遠鏢局鏢隊的死亡，肯定與姑娘並沒有任何關係。」
房中仍然是那麼靜寂，孤燈照淒清，人影更孤零。
司馬東城頷首道：「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可惜好人大都不長命。」
雷迅、韓生亦同時將刺向自己的一劍封開。
韓生亦不由自主伸手拉住了秋菊的右腕。
一劍三式，分刺蕭七、雷迅、韓生三人。
他那一身的白衣亦已被血染紅，那原是司馬東城親自替他裁縫，親自替他披上，現在卻染上司馬東城的血。
雷迅冷笑道：「你的劍只是劃破了我的胸襟，並未能置我死地！」
語聲陡高，道：「看劍！」人、劍突然凌空飛來！
雷迅回顧司馬東城，道：「司馬姑娘也實在太傻了。」
蕭七的劍很自然的震動起來，斷腸七式的最後一式已迅速已極的展開！
蕭七道：「小弟在洗耳恭聽。」
韓生道：「這似乎沒有理由。」
馬蹄聲由遠而的，悲嘶中停下，然後天地間又陷入一片靜寂中。
司馬東城轉問蕭七道：「你賭不賭？」
雷迅目光一閃，道：「蕭兄弟，你說我們應該怎樣？」
司馬東城道：「事情的本身原就是很多破綻，即使沒有王無邪這條線索，你們遲早也一定會找到來。」
司馬東城的目光終於從書上移開，移向門那邊，衣袂破空聲也就在門外停下來。
外面夜色仍然是那麼沉沉，黎明雖未遠，但仍然還有一段時間。
司馬東城截口道：「誰說我與這件事並沒有關係？」
雷迅急道：「蕭兄弟，這個……」
以他的經驗，當然看得出秋菊已經死亡，可是他仍然伸手探去。
司馬東城道：「你要代他們向蝙蝠討一個公道？」
韓生道：「鳳兒的分屍與秋菊的斷頸，也不是姑娘下的毒手。」
燈光同時落在蕭七的臉上，只見他風塵僕僕頭髮已被風吹得散亂，可是一些疲態也沒有，那眼瞳之內，卻彷彿透著一股無可奈何，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蕭七道：「找蝙蝠。」
她好像都沒有在意，一直到那馬蹄聲隨風吹進來，那身子才非常突然的顫抖了一下。
司馬東城冷笑道：「那我少不免花上一番氣力，再戰金刀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容易取勝了。」
蕭七再也說不出話來。
韓生忽問道：「你們以為那假的蝙蝠是什麼人？」
刀未到，司馬東城身形已凌空，倒躍上一張椅子之上！
韓生沉吟道：「這也是。」
司馬東城輕叱一聲，劍影一斂，一劍閃電般刺出。
司馬東城道：「我先後已幾次看過你的斷腸劍出手，原以為可以掌握得住劍勢的所有變化，無情子一代天驕，果然不是我能及！」
韓生道：「大哥你請說。」
她轉向蕭七，接道：「你的劍固然夠狠，心腸也是一向夠硬，應該用不著我來廢話。」
蕭七道：「殺人的絕無疑問就是蝙蝠——那假的無翼蝙蝠。」
司馬東城道：「在我來說，卻是不幸也不好。」
她笑容一斂，接道：「事情到這個地步，我們也不必再多廢話。」
那一劍被他那第六式最後一個變化所阻，雖然截不下，劍路已因此分明！
雷迅立即補上，金刀滾起了一團刀花，貼地斬向司馬東城！
劍刺向蕭七的心臟，刺向雷迅的咽喉，刺向韓生的是眉中！
「叮叮」聲不絕，司馬東城的劍勢已施展之極限，身不移，肩不動，眨眼之間，竟刺出百七十二劍！
司馬東城微喟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像王無邪那種內外功兼修的高手，只要還有一息，已經足夠了。」
司馬東城目光落在劍鋒上，冷冷地接道：「劍原是無情之物，閣下小心了。」
司馬東城道：「我。」
司馬東城接道：「門沒有關上，和-圖-書你們要進來就推門進來好了。」
韓生沉吟道：「蝙蝠這秘密也是留給常人的，在常人眼中，只怕沒有什麼比一筆龐大的財寶更吸引的了。」
雷迅插口問道：「秋菊是誰殺的？」
司馬東城沒有作聲。
「大姊……」蕭七亦是欲言又止。
蕭七道：「王無邪臨終遺言實在幫了我很大的忙。」
蕭七快破快，仍然不攻，接到百七十一劍卻是連守也都已守不住！
司馬東城道：「你們今夜能夠趕回來這裡，心中當然就已有分寸，至於我需要回答的都已經回答過了。」
司馬東城道：「改一個稱呼！」
「叮！」的一蓬火星在雙劍之上激射開來，蕭七若不避，又不擋，那一劍絕無疑問一定能夠將他的心臟穿透！
蕭七劍勢亦同時變換，既攻且守，斷腸七式連環施出三式，才將劍網擊散！
秋菊的屍體就在那張椅子上，他刀勢若是不停，是必刀斬在屍體上。
韓生擊掌道：「應該就是了，怎麼我們一直都沒有想到？」
雷迅道：「若是兄弟你推測不錯，應該很快就清楚了。」
蕭七尚未回答，司馬東城已說道：「應該怎樣並不在他。」
雷迅悶哼。
雷迅追問道：「殺人的到底是那一個？」
「叮」一聲，司馬東城手中劍墮地，雙手掩住了小腹。
這若是命運，未免就太可哀了。
司馬東城淒然一笑，道：「你知道這是沒用的，好像你這種聰明人，為什麼還做出這種沒用的舉動來？」
她的輕功亦顯然猶在蕭七之上，蕭七一連變了十多個姿勢，仍然無法擺脫得了那一劍追刺！
司馬東城接道：「你們進入這座小樓容易，離開可沒有那麼容易！」
兩者之間的距離，雷迅的反應將會怎樣，顯然她都已計算在內，那一劍刺正是恰到好處！
他撫劍嘆了一口氣，道：「我們走！」
雷迅、韓生刀劍出鞘，「嗆啷」聲暴響，震人心魄。
「天龍古剎！」
司馬東城道：「我既已成為一個死人，又如何有話可說？」
韓生、雷迅看在眼內，心頭一陣愴然，亦怔住在當場。
雷迅哼一聲，並沒有回答。
韓生道：「假的那一個？」
可是她的腦海卻並非一片空白，思潮起伏，動盪不休。
雷迅又一怔，道：「還去天龍古剎幹什麼？」
「哦？」蕭七的語聲顯得有些詫異。
韓生道：「但問題來了，司馬中原也是富甲一方，還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雷迅悶哼道：「詭計取巧，算不得本領。」
司馬東城即時道：「坐！」
她的劍絕無疑問較之蕭七要快，雖然快不了多少，但已經足夠。
蕭七剎那間又是兩式施展，一式七變，兩式十四變，到第十四個變化，他才聽到「叮」一聲，幾乎同時他看清楚司馬東城那一劍正向他咽喉穿來！
韓生身形欺前，接道：「以三對一，就是將你擊倒，亦不見得本領，江湖上的朋友亦說我們只懂得欺負女孩子……」
一頓又說道：「所以我還是應該多謝你的。」
連他都已控制不住劍勢的變化！
嘆息聲未已，衣袂破空聲就隨風吹進來。
韓生怔怔的看著他，大惑不解。
司馬東城冷笑道：「今晚的一戰，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那來這許多廢話！」
司馬東城道：「只是一個假字都已經太多，你們當然不難明白他意思所謂。」
韓生心念一動，道：「多了勞紫霞那柄蝙蝠刀，他已經發現其中秘密？」
蕭七嘆息道：「大姊方才雖然沒有說出來，但言下之意，已差不多是承認了。」
司馬東城道：「蝙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雷鳳？事情的真相又是怎樣？」
轉對司馬東城，道：「姑娘武功機智，勝人一籌，韓某敗得無話可說。」
那四式一共二十八個變化，但竟然封不住司馬東城的那一劍！
司馬東城道：「這是事實。」
雷迅一沉臉，還未說什麼，蕭七已截口道：「大姊用劍，秋菊頸上的卻是刀傷。」
雷迅怔住。
他雖然背向司馬東城，但耳聽風聲，已知道司馬東城身形何去。
司馬東城搖頭道：「小蕭，我一向都承認你是一個聰明人。」
雷迅苦笑道：「有誰想得到？」
司馬東城即時以指彈劍，「嗡」一聲劍發龍吟，同樣震人心魄，雷迅的動作亦被這一聲龍吟震斷。
那張椅子立即在刀光中粉碎，卻就在刀光滾到了的剎那間，司馬東城的身形又已凌空，風車般一轉，翻上雷迅身後，另一ｈttｐs://m•ｈｅtｕboｏｋ•cｏｍ.ｃom張椅子的椅背上！
雷迅咒詛道：「該死的蝙蝠，也不知害死了多少女孩子。」
韓生硬著頭皮道：「蕭兄說得是。」
蕭七道：「大姊的意思……」
司馬東城尚未回答，雷迅已接問道：「是不是那蝙蝠？」
雷迅怒道：「你少幾句廢話成不成。」
韓生奇怪道：「他們怎會還會去天龍古剎？」
窗戶仍開著，夜風吹來院中丹桂的芬芳，也吹來秋蟲的悲歌。
司馬東城劍勢不絕，一劍急一劍，她體力的充沛，非獨雷迅、韓生驚奇，就是蕭七也顯得有些兒詫異！
司馬東城失笑道：「我若是一個聰明人，根本就不會與你這樣接近。」
蕭七道：「為了蝙蝠的寶藏。」
雷迅再問道：「蝙蝠又到底是什麼人？」
司馬東城的肌膚亦變得冰凍，蕭七無言抱起了司馬東城的屍體，移步到床前，將屍體放下。
司馬東城道：「不錯，但也只是這許多的了。」
雷迅大笑道：「兄弟你所以始終做不了一個成功生意人，連這個道理也想不通。」
蕭七道：「他也只是說出了三個字是假的。」
蕭七道：「嗯！」
司馬東城嘆息道：「我知道你的斷腸七式一定破得了司馬家的追命三劍，卻是想不到你劍上的變化仍然有餘未盡。」
他以斷腸七式中的第一式破了司馬東城的追命第一式。
司馬東城道：「這也是事實。」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七吁了一口氣，伸手拭去司馬東城的眼淚。
她目光雖然凝結在書上，雖然像看得很入神，事實一個字也沒有看入腦。
司馬東城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說這不是天意，也無從解釋，但若說是天意，細思之下，終究自取滅亡。」
司馬東城淡然一笑，道：「想不到雷老英雄也會有說謊的時候。」
她好像這時候才感覺到秋夜的寒意。
她的笑容變得好像很嬌俏，但看在蕭七眼內，只有更覺得悲哀。
第一滴血尚未滴在地上，蕭七的劍已插入地面，他剩出雙手，扶住了司馬東城，脫口呼道：「大姊……」
蕭七道：「那麼小弟只問大姊一件事，而無論大姊回答與否，我們都會立即就離開。」
雷迅那邊一退即回，金刀一翻，便待撲上，司馬東城幾乎同時轉回，閃電般落在雷迅的臉上，道：「你已經敗了，還想怎樣？」
蕭七嘆息道：「劍雖然無情，人卻是有情，若不是，大姊也無須叮囑我小心。」
司馬東城冷笑道：「我看閣下也不是那愚蠢的人，竟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空白的只是她的眼睛，她當然並不是一個瞎子，現在卻與一個瞎子並沒有多大分別。
司馬東城目光一轉，道：「三位夜深到來，婢僕們已休息，連清茶也沒有一杯奉客，抱歉得很。」
司馬東城劍橫胸前，又說道：「現在我應該已不在此地，所以仍然在此地，就是等你們到來。」
說話間，兩人已對拆百劍！
劍勢已收，斷腸劍已從司馬東城的小腹拔|出|來，一縷鮮血順著劍鋒滴落！
「叮」一聲，劍竟是刺在刀鋒之上！
蕭七道：「我能夠不賭？」
蕭七道：「也許是蝙蝠富可敵國的財寶，也許是他驚人的武功的秘訣，但亦不無可能就是那些女人的雕像。」
雷迅道：「只怕他快要瘋了。」
他一些也不敢大意，卻是只守不攻！
蕭七嘆息不語。
他的劍終於反擊，連劃十七劍，道：「大姊的劍法身形俱都已遠勝當年，小弟佩服！」
觸手冰冷，他搖頭嘆息道：「沒有救了。」
韓生道：「可不是。」
異常的靜寂，連秋蟲也不再繼續它們的悲歌。
雷迅急道：「兄弟……」
可是他並沒有灰心，身形再三變，終於劍下脫出來！
蕭七道：「與大姊卻是不能相比。」
雷迅仍然問道：「在誰？」
韓生剎那間面色大變，一頓足，倒退了下去！
她的語聲已變得有些嘶啞。
韓生道：「就是還有命，也不會再出手！」
風穿窗吹入，窗外的天色更混如潑墨，長夜雖未盡，距離黎明只怕已不遠了。
雷迅濃眉一皺，終於點頭。
剎那間的變化，有如電光石火，蕭七的斷腸劍第七式若是不施展，必死在司馬東城穿喉一劍之下，可是一施展，卻變成有去無回！
司馬東城長身還擊，劍勢不變！
每一劍都是迅速而狠辣，亦都是刺向三人的要害！
長夜未盡，天色已濃如潑墨，冷月西斜，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司馬東城和_圖_書道：「蕭七若勝了無話可說，若敗了，你們就此作罷！」
司馬東城道：「這番都是廢話，因為你非獨已經成名江湖，而且還活到現在。」
韓生道：「應該就是了。」
蕭七一劍封開，他的劍絕不比司馬東城的慢，一劍劃出，遂變招，「叮叮」聲響中，又接下司馬東城的十九劍！
司馬東城一聲：「好！」人、劍急展，「叮叮叮」再接韓生三劍，回攻一劍，攻的竟就是韓生劍勢的破綻所在，必救之處！
「他們都來了？」
司馬東城道：「你練的原是拚命之劍，方才都沒有拚命之心，劍上破綻自然就畢露無遺，這一點相信你也心中有數。」
蕭七道：「不錯！」
蕭七嘆息道：「這個可能性卻並不大，蝙蝠將秘密留在刀上，隆而重之，而天龍古剎密室卻似乎不難發現。」
蕭七道：「最可惜還是大姊雖然不想她死，到頭來還是阻止不了。」
蕭七道：「那她一定是想來助大姊一臂之力，卻不料發覺並不是那回事……」
司馬東城道：「以我所知，無翼蝙蝠就只有一個。」
「別無他途！」司馬東城說得很認真。
可是他人刀才滾轉，就突然停下。
韓生大吃一驚，身形急退！
蕭七搖頭，道：「大姊，我們之間應該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司馬東城沉聲道：「我們交情到今夜為止！」
韓生一直都沒有作聲，這時候忽然插口，道：「姑娘也是一個很明白事理的人，既然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蕭七道：「大姊……」
蕭七道：「至於那個假的無翼蝙蝠到底是不是司馬中原，目前雖然已肯定，但到底是否事實，還有待證明。」
司馬東城乘機欺進，勢如破竹，一連三劍，刺的都是同一個部位！
韓生道：「司馬東城亦已經承認。」
蕭七的神態亦同時凝重起來。
雷迅、韓生看不出那一劍到底要刺向那一個部位！
劍已經出鞘，隨著移動，在燈光下劃閃出一道奪目的寒芒。
蕭七道：「但好像蝙蝠那麼聰明的人，他要是要保存一個秘密，一定會有一個令人很意外，很難找得到的方法。」
蕭七嘆息道：「大姊原是一個聰明人。」
司馬東城道：「你看我的心腸會有那麼好？」
「也許。」蕭七欲言又止。
雷迅鐵青著臉，一步跨前，卻被蕭七伸手按住。
雷迅沒有作聲。
蕭七無言。
司馬東城一步也不放鬆，十三劍急刺，就將韓生的身形封死，再一劍，刺向韓生的眉心，其快如閃電。
蕭七點頭舉步，走出房門。
秋菊咽喉的傷口已停止流血，雷迅伸手一探秋菊的氣息，面色就變得鐵青。
司馬東城目光仍然在書上，也仍然是那個姿勢，始終都沒有變動。
雷迅悶哼道：「司馬家追命劍，雷某人早就有意思見識一下了。」
蕭七無言點頭。
蕭七接問司馬東城道：「大姊，那個假的無翼蝙蝠現在到那裡去了？」
司馬東城道：「蝙蝠也就是蝙蝠。」
也就在他一停的剎那間，司馬東城人、劍已倒飛回來！
蕭七揮手截住，道：「前輩放心，在下已有打算。」
蕭七截口道：「我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以問那個假的無翼蝙蝠，也應該只去問這個人。」
司馬東城一笑道：「不能夠！」
蕭七道：「大姊若是心夠狠，大可以騙我們進竹林內，以竹林內的機關火藥，已足以要我們死上很多次了。」
司馬東城笑著接道：「小蕭，你珍重……」語聲未已，她的頭一側，就含笑死在蕭七的懷中。
雷迅道：「這個不公平。」
蕭七斬釘截鐵的道：「不錯！」
韓生一怔，道：「那些雕像……」
韓生眼快手急，銀劍斜挑，迎向來劍，那知道司馬東城如此凌厲的一劍竟然是虛招，韓生銀劍一挑起，他劍勢就變，在韓生銀劍不及的位置刺進去，刺向韓生的左肋！
司馬東城道：「她發現蝙蝠飛進來這座小樓內。」
司馬東城盯著雷迅，右腕一翻，「哧哧哧」突然虛空刺出了三劍，道：「再加上這三劍又如何？」
蕭七道：「大姊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對於大姊的遭遇……」
雷迅道：「到這個時候，你還要欺騙我們，難道你還未知道，王無邪並未死亡，已告訴我們一切秘密？」
雷迅叱道：「廢話廢話！」
「打擾！」蕭七應聲將門推開。
司馬東城冷笑道：「武功機智，原就是做一個高手不可以缺少的條件。」
雷迅道：「我還是不大明白。」
蕭七當先https://m.hetubook.com.com坐下，雷迅、韓生看見，亦在左右坐下來。
「是你，小蕭？」
雷迅、韓生聽說，齊皆動容，他們不能不承認蕭七說的是事實。
蕭七接道：「要達到那個目的，除非又讓蝙蝠再大受刺|激，這其中道理，我一也說不清，總之，一個喪失記憶的人在看到一個與自己完全一樣的人，在重複做自己以前做過的事情，相信多少也會有一些記憶。」
蕭七沒有拔劍，道：「大姊，我們就算不再是朋友，也不會成為敵人，今夜之會亦是到此為止，小弟告辭。」
雷迅看在眼內，面色一變。
三下敲門聲旋即響起。
韓生尚未答話，蕭七已應道：「我們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她一笑接道：「斷腸劍名不虛傳，小蕭你的身手也實在不凡。」
雷迅厲聲道：「那麼你坦白回答我幾個問題。」
第一變，劍已封住了來劍，再一變，貼住了來劍的劍鋒，第三變一絞，司馬東城的劍立即被封出外門，第四變急落，第五變一轉，劍就削進了司馬東城的小腹！
司馬東城再一劍當胸刺入，直刺蕭七的心房！
雷迅道：「可不是。」
司馬東城冷截口道：「改一個稱呼！」
第一式仍然是七個變化！
蕭七點頭道：「附近蝙蝠的巢穴只有天龍古剎這一個地方。」
她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那書上寫的是什麼？
韓生嘆息道：「只怕就是這個道理了。」
蕭七嘆了一口氣，還未說什麼，司馬東城已接道：「我說的我都已說完，還要說的只有一句話！」
雷迅冷笑道：「我是問假的那個無翼蝙蝠？」
「也許等你們來。」
「果真如此，那假的蝙蝠發現秘密的真相，只怕要活活給氣死。」
司馬東城倏地拂袖道：「別說了。」
他面色沒有變，只是嘆了一口氣，放步走了進去。
司馬東城道：「本來有的，只是你們這樣闖進來，卻就沒有了，這個道理相信你明白。」
雷迅插口道：「這又是廢話。」
「除此之外……」
她的笑容比冰雪還冷，語聲亦一樣，最後一個「夠」字出口，劍亦出手！
這一次他只是刺出一劍，然而這一劍變化的複雜，卻已非常！
司馬東城接道：「我這三劍若刺出，蕭七一定會插手，等如沒有刺一樣，所以才不刺！」
剎那間，他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是無用而可笑。
她連稱呼都已改變。
她嬌笑接道：「我原就想死在你劍下，現在既能夠如願以償，更就無話可說了。」
蕭七劍原在鞘內，剎那間突然出鞘，間髮之差，擋開了刺向心臟的一劍！
劍未到，激烈的劍氣已充斥著整個房間，燈光立時就一暗！
雷迅的金刀原武不變，身形卻不停接向那邊滾過去！
司馬東城繼續道：「殺人的是一個很審慎的人，王無邪縱然不死，相信也不能夠多作說話，再講，王無邪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秘密。」
雷迅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有人是嫌錢多的。」
蕭七嘆息道：「大姊為什麼要殺秋菊。」
雷迅旁觀者清，及時一刀，替韓生擋住了那一劍！
「你也是。」司馬東城沉聲道：「你能夠在天亮之前趕到來，我總算沒有走眼。」
劍光迅急而輝煌，一閃即至，雷迅抽刀急封，腳下同倒退半丈！
淚未乾，卻已被吹冷。
韓生一退再退！
雷迅道：「蝙蝠傳說富可敵國，在他失蹤後，以我所知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在找尋他遺下來的財寶所在，是以那秘密應該就是財寶的秘密。」
韓生道：「司馬中原也是該死的，他看見自己的女兒這樣子，為什麼還要冒充蝙蝠，去害其他女孩子？」
每一劍都絕對可以將蕭七刺殺！
劍在燈光下閃動，有如閃電一樣，只一閃，已到了蕭七咽喉！
這句話一出，她混身閃起一片劍芒，人同時拔起，一劍竟化作百劍，凌空急刺向蕭七！
司馬東城道：「所以這好機會，莫要錯過了才好。」
一道嚴密的劍網旋即從她的身上撤出來，網向蕭七！
她的眼闔上，剎那間，淚水突然流下來。
司馬東城道：「也只是小心二字而已。」
「還有雷迅、韓生兩位朋友。」
蕭七一步跨前，道：「總該輪到我了。」
那一刀並沒有將劍封開，他倒退得卻及時，裂帛一聲即時響起，胸襟仍然被劍劃破！
蕭七道：「鎮遠鏢局的數十條人命，勞紫霞一家四口……」
司馬東城接道：「我們賭一賭如何？」
雷迅替蕭七問道：「賭什麼？」
蕭七嘆ｗww.hｅｔubooｋ.ｃｏm•cｏｍ了一口氣，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她老是鬱鬱寡歡，什麼男人都不看在眼內，現在終於知道答案所在。」
雷迅、韓生也看見了秋菊的屍體，不約而同，奔馬一樣奔過去。
韓生輕喝道：「我就第一個先來會你！」劍勢同時展開，銀光飛閃，一連十劍，刺向司馬東城！
他拉過床上的錦被，替司馬東城蓋好，將錦帳放下，才退下來。
「是蝙蝠的一生心血所在，在別人看來，也許並無多大價值，但在他蝙蝠本人，卻是沒有什麼東西能相提並論。」
蕭七一怔。
蕭七道：「他殺死勞紫霞，奪得蝙蝠刀之後，應該就搶在我們前頭，去找黑牡丹、白芙蓉，可是他卻那麼急趕回來這裡，那只是說明了一件事。」
司馬東城隨即探手取過了那隻長劍。
雷迅道：「越是有錢的人就越喜歡錢，他若是不喜歡錢，根本就不會成為一個有錢人，既然喜歡錢，當然就會越多越好。」
雷迅道：「你就先回答我這三個問題。」
司馬東城目光轉落在韓生臉上，道：「姓韓的說話是否不算！」
蕭七道：「表面上看來的確沒有，因為那假的蝙蝠，一定絕不會錯過那天龍古剎的任何地方。」
司馬東城搖頭道：「若不是已看過你用劍，司馬家的追命劍只怕連你的五式也接不下。」
那一劍有如水銀瀉地，迅速從蕭七劍勢不及之處穿入來！
司馬東城轉對雷迅道：「閣下的心腸也是不夠狠辣。不知道你們過去如何，但好像你們在這樣，還是待在家中好，走在江湖上，就是我也替你們擔心。」
蕭七目光一閃，劍勢急變，一連七變！
也就在這時候，司馬東城一聲嘆息。
司馬東城反問道：「你打算怎樣？」
司馬東城目光回到蕭七的臉上，道：「拔你的斷腸劍！」
雷迅如夢初覺，道：「走去那裡？」
她的笑容是那麼淒涼，蕭七看得心都快碎了，道：「大姊，我實在不想殺你。」
雷迅道：「司馬中原，也只有司馬中原才能夠令司馬東城這樣。」
蕭七也一樣看不出，他的劍勢同時展開，斷腸七式連變四式！
司馬東城又問道：「你以為我會不會告訴你們？」
司馬東城道：「可惜你根本控制不住劍勢變化，也幸好控制不住，否則死的就不是我，是你了！」
蕭七也知道守不住，劍一封不成，身形已同時倒飛！
他說得很肯定，韓生、雷迅聽著無不奇怪，方待問，蕭七接道：「秋菊絕不是司馬東城殺的。」
蕭七走到劍旁，將插在地上的那隻斷腸劍拔起來，劍上已一滴血也沒有。
蕭七道：「真的也許亦會在。」
韓生嘆了一口氣，他雖然敗在一時心軟，對司馬東城，事實就生不出了拚命之心。
司馬東城笑著接道：「可惜雷老英雄到底並不習慣說謊的人，所以說起來樣子雖然認真，但始終不像。」
語聲一落，她站起了身子，空氣中即時多了一股濃重的殺氣。
司馬東城目光落在蕭七臉上，嘆息道：「小蕭……」
雷迅只是悶哼，蕭七接口道：「我們發現王無邪的時候，他的確已奄奄一息。」
司馬東城終於頷首。
司馬東城笑著接道：「好像你這樣粗心大意的莽人，若不是一直有銀劍來替你打點，也很難活到現在。」
司馬東城人、劍凌空落下，身形三變，劍勢亦三變。
司馬東城並沒有追擊，劍橫胸前，冷冷地盯著蕭七。
司馬東城冷笑道：「你若不還擊，不須三百劍，必傷在我的劍下！」
蕭七亦自嘆息，道：「大姊……」
雷迅道：「你放心！」
蕭七道：「大姊也不差。」
司馬東城嘆息道：「小蕭，有時候你實在太粗心，但，有時候你卻又實在太仔細。」
雷迅道：「哦？」
「改不了！」蕭七迅速封住了司馬東城的幾處穴道。
司馬東城道：「那得先闖過我這柄劍！」
韓生無言。
他居然忍了下來。
司馬東城道：「在我！在我手中三尺劍！」
司馬東城身形遊走，一面閃避一面道：「你若是敗了又如何？」
雷迅冷笑道：「幸好他粗心的時候不太多。」
雷迅振刀道：「我們可不能……」
「蕭七！」
「大姊怎麼還沒有入睡？」
她冷冷接道：「事情即使與我一些關係也沒有，我還是要管。這個道理雖然不易懂，你們相信都應該明白？」
蕭七道：「錢財的確會使人變成瘋子，為了得到蝙蝠的秘密，他大概已什麼手段都用出來，只因為都沒有效，最後才想到這個辦法，假裝無翼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