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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蠶變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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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叛徒設陷阱

第十七回 叛徒設陷阱

他已在收拾行裝,不意一個香囊從衣衫中跌出來。
燕沖天一口真氣尚未提起又被震散,五臟亦被震傷,那口真氣如何再提得起來,雖然掙扎站起身子,卻完全沒有抵抗的餘地,任由傅玉書將穴道封住,一個身子又倒了下去。
司馬天隨即伏倒張龍屍上,流淚道:「兄弟,你莫要怪我狠心,我們情同手足,實不忍下手,可惜你實在不長進,那一次青溪嶺,竊去鏢銀二百兩,再在百花林,遺失了三箱鏢銀,我都原諒了你,這一次,你卻是罪無可恕!」一頓,抬頭望著那個老翁,道:「老伯,你現在滿意了?」
那是一道晶瑩發亮的水晶簾,不住地閃亮,不住地流動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風,堵住了山洞的出口。
那些石燈雕成各種飛禽走獸,也不知燃燒著什麼,散發出一種磷火似的,慘綠色的光芒來。
李武、江群打的是好主意只可惜傅玉書就留在燕沖天的房間之內。
四野幽深,明月一輪,高懸中天,月光下,那道瀑布銀光閃耀,匹練似的,眩人眼目。
燕沖天背後沒有長著眼睛,但逍遙谷所有人都將傅玉書的動作看在眼內。
傅玉書這樣做,完全是為了消除燕沖天的疑念,不讓燕沖天再外出查詢其他的人。
「你會有危險?」倫婉兒的語聲在顫抖。
傅玉書接著罵道:「師叔不讓你下山,當然有師叔的道理,我們現在並不是去遊山玩水,乃是要追查叛徒的下落,你武功不好,幫不了忙反而誤事,萬一有什麼意外,你叫我這個掌門人如何說話?你就是不為自己設想,也該為武當設想,怎能夠這樣任性?」
「在青龍鎮開設鏢局的俗家弟子,複姓司馬——」
傅玉書充耳不聞,回對天帝道:「爺爺,你老人家這次總算得償所願了。」
「沒有——」李武說得很肯定。
他們與張龍乃是結拜兄弟,一個叫李武,一個叫江群,三個人出生入死,一向都猶如親兄弟一樣。
長夜消逝,傅玉書大清早就來到燕沖天練功的石室,經過一夜苦思,他總算已想到了一個辦法,也就告訴燕沖天,山下的弟子傳來消息,雲飛揚與天帝出現在青龍鎮。
語聲一落,身形倒退,燕沖天方待追前,眼前人影閃動,已然給風雷雨電四人圍起來。
他們驚訝尚未已,傅玉書已飛撲上前,雙手連點了燕沖天二十七處穴道。
李武、江群漫應一聲,沒精打采地轉身奔出去。
燕沖天舉杯又放下,一皺眉,司馬天的面色卻變了,傅玉書亦同時面色一變。
燕沖天亦沒有忘記,一身功力時有時無,不能作持久戰,他本來以為逍遙谷之內,除了天帝之外,就沒有其他的高手,憑他與傅玉書應該可以應付得來。
雨粉又一片吹進,傅玉書的雙瞳也變得迷濛起來,彷彿蒙上了一層雨粉,是雨粉是淚粉?
傅玉書聽說一怔,一絲獰笑隨即在嘴角露出來,口應道:「好,師叔你放心調運真氣。」身形猛一轉,反手一掌突拍在燕沖天背上!
他就是再粗心,這時候亦已知道是怎麼回事,睜眼怒視著傅玉書。
那個山洞異常幽深,轉了幾個彎,前面現出一道石門,將去路截斷。
——這才是真正的司馬天!
「我們只有兩個人,又不知對方虛實,倒不如先退出去,聚集所有弟子,一起攻進去。」
「大膽,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師叔——」
這卻苦了李武、江群,他們守候了好一會,始終都等不到機會。
司馬天一怔,道:「老伯,刀疤虎亦賠了一條命,還有其他鏢師、趟子手——」
倫婉兒淚流雙頰,淒然垂頭。
燕沖天身形一落又起,裂帛一聲,電一劍刺空,只刺破燕沖天的右肋下衣衫!
燕沖天再也忍不住,開聲道:「回來。」語聲出奇地溫和。
那個老翁面色一變,倉皇退了幾步,連聲道:「好了,好了,算我倒楣就是了!」
「我先來會你!」左岸楓林邊火光一閃,無面人錐子似的一柄劍凌空飛刺燕沖天。
他暗中苦練武當六絕的霹靂掌,功力尤在專練霹靂掌的謝平之上,這一掌更就是全力而發,燕沖天一口真氣提不起,如何禁受得住,立時被擊得疾飛了出去!
「師叔,我與你老人家走一趟。」
回到房間,倫婉兒才稍為好一些,心緒卻猶如亂麻,正不知如何是好,傅玉書推門進來。
他縱身掠向燕沖天,兩人才相遇在一起,逍遙谷所有人就四方八面高呼著湧上來!
他的嘴角仍然有笑。
現在她卻已知道字條上寫的完全是事實。
「怎麼是你,走來這裏作甚?」傅玉書故意板起臉。
「在未進武當之前,玉書曾與他見過一面,當時他的脾氣就已是如此暴躁,嫉惡如仇。」
燕沖天長身而起,傅玉書、倫婉兒亦變了面色,在張龍後面那兩個鏢師驚呼著,左右上前,急忙將張龍扶住。
那腦髓在剎那間,彷彿已經被抽空。
「這是怎麼回事?」司馬天走上前去。
那是倫婉兒送給他的,他俯身拾起,拿在手中,一看再看,無限感觸。
傅玉書的臉朝下,燕沖天當然看不見他嘴角露出的那一絲陰森的笑容。
天帝與風、雷、雨、電似乎都看出燕沖天的心意,攻勢更急,燕沖天連接七百招,氣息已有些短促,他把握機會,右手一引,掌風起處,將雨射來的針引射向雷!
倫婉兒只聽得心頭發苦,也不知該怎樣說話。
泥土已被她翻開,露出了一具屍體,臉上的一道刀痕,正是那個老翁描述的模樣。
「也許會有的。」傅玉書看不出有異,道:「聽說,去逍遙谷的人,大都是九死一生——」
傅玉書心中暗笑,但仍然閉上嘴巴。
「哦?」燕沖天一怔。
司馬天一想,取出一張銀票,看了一看,道:「這是六千兩的銀票,有多七百兩,就當作是我們鏢局的向你賠罪。」
說著踉蹌急退了出去。
天帝一股怒氣,立時上湧,厲聲道:「老匹夫,今日若是讓你生離逍遙谷,老夫就以死謝碧落賦歷代祖先!」
老翁瞪大眼,道:「你就是司馬天?」一頓就馬上搖頭道:「你不是!」
「不用!就我一個就成了。」燕沖天目光一轉,道:「你是武當派的掌門,應該留在武當!」
她以顫抖的雙手捧著佩劍,無言將泥土掩上,然後往來路走回,步高步低,搖搖晃晃,那神情,就像是一個白癡。
他已經摸清楚燕沖天的性格,知道了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消息,一定會儘快趕去青龍鎮,找雲飛揚算賬。
「哦?」司馬天一怔。
金刀司馬既然是假冒,傅玉書卻極力為假的司馬天辯護,甚至還說在上武當山之前曾見過司馬天一面。
司馬天笑應道:「我們一家人全都是用這種兵器。」
「師叔,你說應該怎樣做?」
「原來是一道瀑布!」燕沖天總算明白那聲響是怎麼回事,縱身掠到那道瀑布前,讚歎道:「好一道瀑布,好一道天然的屏障。」
倫婉兒點頭道:「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回去吧。」
一個時辰之後,李武、江群已回到鏢局,卻逕自回到自己房間。
「上個月的十五!」老翁言之鑿鑿,看來並不像在說謊。
倫婉兒聽著門在身後掩上,才疾轉過身去,舉步又停下,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下來,滴濕了衣襟,與傅玉書由最初一見的種種情景一一浮現在眼前。
他一面應戰,一面盤算著怎樣衝出陣外,與傅玉書會合在一起。
「也要等到二十年之後!」接著又大笑起來。
眾人立時又怔住,司馬天仰首一聲嘆息,突然一掌拍在張龍的天靈蓋上,張龍猝不提防,慘呼一聲,七竅鮮血狂湧,命喪當場。
老翁目光一掃道:「前次我來託鏢見到的司馬天比你年輕,右邊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
倫婉兒恐懼的卻不是這張臉,而是另外一張很英俊、很親切的臉。
最後他們終於想到了倫婉兒。
燕沖天、傅玉書後背相靠在一起,身形一轉,傅玉書試探著問道:「師叔,你怎樣了?」
白樺樹旁插著一支蠟燭,搖曳的燭光下,那張臉更顯得恐怖。
燕沖天一搖頭,跟著那兩個鏢師往內堂走去,傅玉書、倫婉兒亦自跟上。
倫婉兒出幽地望了傅玉書一眼,道:「他說我武功不好,跟去反而會誤事,不許我跟去。」
「你小心自己。」燕沖天雙掌護胸,一步步走向前去,他背向傅玉書,若是在這個時候出手,傅玉書絕對可以一槍刺進燕沖天的後心,可是傅玉書始終沒有採取行動。
「那你看我們應該怎樣?」
這說明什麼?
天帝五人卻反而大樂,一個個放聲大笑起來,他們都是高手,出手看似輕,但在一個完全不能夠運功抵禦,將他們的內力化解的人來說,卻是重得很,幾個來回,燕沖天已吐血不休。
倫婉兒忽然感覺一陣錐心似的疼痛,在接到信之後,她原是想找傅玉書商量一下。
燕沖天盤膝坐在床上,不住地嘆息,今天他們總算聽到峨嵋被獨孤無敵攻陷,一音大師與二百數十個弟子無一倖免的消息,兔死狐悲,再說燕沖天與一音大師也有過幾面之緣,難免有些感慨。
老翁考慮了一下,終於點頭,道:「老夫就領你這一份情,但錢雖然賠了,我差去跟鏢的獨生子的命,可不能就此作罷。」
傅玉書這時候才慫恿道:「有師叔在一旁,弟子才不擔心呢,師叔,這道瀑布之後說不定另有天地,我們穿過去如何?」
倫婉兒頭重得更低,道:「這些話,還是不要再說了。」緩緩轉過身子。
傅玉書忙道:「總鏢頭請便。」
跌進來的那個人竟然是倫婉兒,背負著一個小包袱,一臉的委屈之色。
燕沖天猛一抬首,濃眉一鎖又開揚。
倫婉兒不由渾身一震。
燕沖天一路走來,感慨萬分,建威鏢局開設的那一天,他也是座上客,橫匾上「建威鏢局」那四個字是出自何人手筆,仍有印象。
「對,他們該走在一起!」燕沖天接問道:「是哪來的消息?」
「當時東平鎮平安鏢局的鏢頭刀疤虎來探總鏢頭,看見了這位老伯,建議冒充你私下接了這趟鏢,屬下一時貪心——」
十七日後的正午,燕沖天、傅玉書、倫婉兒三騎終於來到青龍鎮,進入建威鏢局。
老翁從懷中取出一張保單抖開,道:「全部共值五千三百兩!」
燕沖天接連擊退了兩人,精神大振,他本來就是一個好勝的人,這時候更不會自認沒種,一縱身,亦向岸上掠過去!
「離鎮西北半里。」李武搶著回答。
「我是絕不會將你留下不管的。」傅玉書摟得倫婉兒更緊。
「難得!」燕沖天輕嘆道:「當年他總是說他那個鐵算盤乃是克制金背大環刀的最佳兵器,不肯練刀,與你爹險些反目成仇,想不到年紀一大反而就練起刀來,真個是景物依然,人事全非。」
倫婉兒不屑地望了傅玉書一眼,傅玉書並未在意,接道:「你有了孩子,一定要小心珍重。」
傅玉書接道:「至於他右手握筷子也許是怕失禮了客人。」
傅玉書道:「這個老匹夫練了天蠶功之後,原來內功時有時無,不能夠持久戰。」
老翁不耐煩地道:「你們哪一個錯我不管,總之要償還我的損失。」
雨埋怨道:「你既然知道,怎麼不早些弄倒他,要我們費這許多工夫?」
「燕沖天!」李武握拳道:「讓他先下手,擊殺司馬峰,我們便可以平安無事了,這一著,既可以脫身,又可以報大哥之仇——」江群一言驚醒,目光大亮。
這已是初更將盡時分。
「你們殺了他?」司馬峰喝問。
傅玉書更奇怪,燕沖天即時道:「玉書,他們若是殺上來,你先替我應付幾招。」
「莫說峨嵋,我們武當派又何嘗不是日漸衰落?」燕沖天仰首長嘆,突然有所覺,目光一閃,射向門那邊。
天帝大笑著,突然道:「老匹夫,我們已經在這裏恭候你多時!」
傅玉書一點也聽不出話中另有所指,笑一笑道:「什麼人也好,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地保存我們的孩子。」
傅玉書沉吟道:「他們也許還未發覺秘密洩露,所以並無防備,不過看這裏地方隱秘,只怕就是江湖上傳說的逍遙谷了。」
傅玉書輕擁著倫婉兒的肩膀,道:「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好,怎麼不早些休息?」
天帝突然發覺,一怔,大喝道:「大家住手!」
兩岸楓林,黑夜中就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只是映著月光的部份發亮。
燕沖天嘆息接道:「師父並不是有意拆散你們,只是玉書既然立定主意,你亦應該死心去成全他。」
燕沖天「哈哈」一聲,雙掌迎前,「噗」的與天和*圖*書帝相交在一起,天帝立時便被震得飛了出去,當然就沒有無面人那麼狼狽,一側身,落在岸上,接著呼道:「姓燕的,有種到岸上一決高低!」
司馬峰目光一落,突然伸手握住了李武的右手,在李武右手的食指上戴著老頭兒的一隻玉指環。
燕沖天沒有作聲,傅玉書卻應道:「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傅玉書道:「師叔——」
「不,只是師父慘被奸徒暗算,為弟子的知道了仇人的下落,也不前去盡一分心力,實在說不過去,又如何服眾?」傅玉書霍地跪下道:「求師叔成全。」
燈光迷濛,淚眼迷濛,傅玉書的容貌突然變得猙獰,倫婉兒驚懼中恢復自我。
但他總覺得眼前的司馬天,未免老了一些。
對於總鏢頭司馬天也一樣陌生,他第一次見司馬天的時候,司馬天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燕沖天毫無懼色,道:「那不一句話,有勞久候了!」
雷斬馬刀揮舞,急將針封開,燕沖天也就趁這個機會一竄而過,風雙袖一捲落開,天帝欲阻截,卻為雷擋住,只有電一人緊追在燕沖天身後!
「婉兒,我跟師叔離開了之後,你就留在這裏安心等我們回來,我已經吩咐金刀司馬小心侍候你了。」
倫婉兒垂著頭,一聲不發,燕沖天看見她這樣子,雙眉不禁深鎖。
司馬天看了他們一眼,低聲道:「不要難過了,快去追蹤那個老頭兒。」
「叫司馬天來見我!」老翁這句話出口,所有人無不詫異,燕沖天目光暴盛,盯著司馬天。
傅玉書看著她,無限感慨,道一聲:「珍重。」還是退了出去。
那是一個老翁,雖然一把年紀,火氣仍然大得很,嗓門也很大,當著眾人一頓足,道:「司馬天,你出來!」
瀑布之上的山石中亦同時亮起了無數火把,天帝悍然立在那山石之上,左右是風、雷、雨、電。
「你們方才去了什麼地方?」司馬峰喝問。
「金刀司馬?」燕沖天若有所思道:「是司馬楓?」
「婉兒,難為你——」傅玉書由心嘆息。
「好,好孫兒。」天帝忍不住追問道:「你怎樣弄倒他的?」
倫婉兒點頭。
燕沖天滿意地頷首,轉而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傅玉書緊握倫婉兒的雙手,在旁坐下,倫婉兒掙開雙手,流著淚站起身,道:「我替你收拾行裝——」
李武、江群勉強點頭,放開屍體,司馬天吩咐道:「不要輕舉妄動,只要他離鎮就算了。」
傅玉書亦已看見,掌停在半空。
周圍並不見有人,燕沖天目光一揚,身後水聲一響,傅玉書已穿過瀑布掠出來,正落在那方巨石之上。
「現在正當用人的時候——」傅玉書一頓,道:「待雲飛揚一事了結,弟子再依門規責罰他。」
天帝笑著走上前,一把將燕沖天從地上拉起來,道:「老匹夫,你可知我待要將你怎樣?」
一入房間,支開了那兩個鏢師,燕沖天的臉就沉下來,道:「這樣殺人,又豈是武當弟子的所為?難道他真的不是那個司馬天?」
天帝那邊應道:「他是我孫兒!」
「還用問?我立即趕去青龍鎮,將他們碎屍萬段!」
倫婉兒越聽越心驚,想起了師父燕沖天的種種關切、愛護,想起了燕沖天現在的處境,終於一咬牙,走過去拉開門,奔向燕沖天的房間。
倫婉兒眼淚盈眶,卻忍著不讓流下,傅玉書輕撫著她的臉頰,道:「是不是擔心我會有危險?」
兩個鏢師立即走上前來,一迭聲道:「請!」
他的語聲並不高,但仍然在洞中激起一陣陣回聲,燕沖天忙喝止道:「噤聲,這也許就是逍遙谷的進口!」
「也有道理。」燕沖天沉吟了一下,道:「但是他這樣做始終是太過份,你身為掌門,應該好好地管教一下他才是。」
倫婉兒喜形於色,傅玉書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亦沒有再阻止,快步走出去。
這時候逍遙谷等人已蜂湧上前,團團圍住了兩人,風、雷、雨、電各據一方,天帝悍然立在燕沖天之前兩丈,「桀桀」怪笑道:「老匹夫,這一次你就是插翼也難飛了。」
司馬天一怔,燕沖天雙眉一鎖,倫婉兒一臉詫異之色,傅玉書卻很緊張。
燕沖天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在五人腳踢、袖拂、刀挑之下,翻滾在半空。
燕沖天喘息著道:「要殺只管殺,少廢話!」
「司馬楓也死了?」燕沖天嘆息一聲,道:「我們是要好的朋友,他們一家人很特別,慣用左手,武當派的左手刀也就只有他們學得來。」
燕沖天也知道這樣困鬥下,吃虧的始終是自己,幾次要衝出,都被迫回去!
傅玉書到現在才鬆過一口氣。
「你別裝糊塗了,我是來追鏢,追命的!」
燕沖天也就在笑聲中昏迷過去。
傅玉書追問道:「師叔,你到底怎樣了?」
雨的纖足已經在等候——
天帝接道:「就讓你先試試我們這個風雷雨電大陣!」
司馬天回頭看著燕沖天,垂下頭,道:「師叔,弟子管教不嚴,教你老人家見笑了。」
燕沖天一怔,破口大罵道:「叛徒!」
天帝沒有說,只是笑,那種笑卻令人不寒而慄,燕沖天這時候仍然還有知覺,聽到這笑聲,立時如墜進萬丈深淵。
「刀疤虎不自量力,憑他的本領,如何到得了殺虎口?」司馬天一頓足。
李武、江群看著司馬峰走遠,臉色一變再變,李武恨恨地道:「司馬峰與我們一向有心病,回到逍遙谷,一定沒有你我分辯的餘地。」
司馬天懇切地將銀票塞進老翁的手裏,道:「老伯,這錯在我們鏢局,你若是不肯收下,我們又如何過意得去?」
「司馬師叔已死了,現在管理建威鏢局的是他的兒子司馬天。」
倫婉兒的頭垂得更低。
「我就不認識了。」
那種暗器既小且多,尋隙抵瑕,燕沖天好幾次險些被暗器射中,狼狽至極。
倫婉兒脫口道:「那師父——」
雷忙問道:「大家玩得開開心心的,怎麼要停下?」
他的聲音以內力發出,並沒有被那種轟轟發發的聲響蓋去。
「這也是,若非他聲聲說要償命,大哥根本不會死。」
天帝旋即一個倒翻,緊貼著那條瀑布滑下,半空中身形一彈一撲,雙掌疾向燕沖天擊了下去。
「這本是一個秘密,武當山上除了青松,只怕無人得知,若不是方才他真氣接續不上,叫我先應付你們,讓他有時間調息,我還蒙在鼓裏。」
但仍然考慮再三,她才走來這裏,是m.hetubook.com•com誰扔出的字條她並不知道。
水花四濺,燕沖天穿過瀑布,疾射了出來,他目光銳利,身形一頓,落在激流中那方巨石之上。
不過他事實也姓司馬,卻叫做司馬峰,與金刀司馬家並無任何的關係。
天帝的掌力比方才竟強了一倍有多,他隨即一聲冷笑,道:「老匹夫,你還不上當?」
雨奇怪道:「難道我們還要將他的命留下。」
司馬天也不像,冷冷地應道:「那你是認錯人了,上個月的十五我仍在西北五十里外替李員外護鏢。」霍地一轉身,盯著站在右邊的三個鏢師,接道:「當時就只有你們三兄弟留在這裏,是不是你們弄的鬼?」
一切景物在他看來都似乎並無多大變動,只是那些人,卻無一認識。
茶冷如冰,燕沖天顯然已離開多時,說不定已經陷身虎穴了。
司馬天賠笑敬酒。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衝動,很粗心大意的人,否則也不會這樣被傅玉書說服,誘到這裏。
倫婉兒就站在門外,失魂落魄的,說不出的頹喪。
傅玉書佯作苦笑,實則心中大樂,假意道:「師叔,這些人到底也曾名滿天下——」
傅玉書故作詫異地回望了燕沖天一眼,燕沖天無可奈何地道:「算了。」
燕沖天冷冷地道:「你去吩咐店小二,多預備一個房間。」
畢竟她已是傅玉書的人,她信任傅玉書多過任何人,可是到她走到附近,卻遙遙看見傅玉書與司馬峰在交頭接耳,行動鬼祟。
燕沖天面色一沉道:「我的話你也不聽了?」
不過,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山洞竟然通往逍遙谷,也就因為意外,才特別感到興奮。
老翁搖搖頭,道:「我只要回五千三百兩——」
天帝桀桀怪笑道:「我會殺你的,卻不是現在,最少——」一頓,才接下去道:
燕沖天一想也是道理,再看傅玉書,一臉誠懇,不覺點頭道:「好,去就去!」
他回去看見燕沖天並無任何異樣,才放下心來,但為了以防萬一,他仍然採取一個最安全的辦法慫恿燕沖天立即動身。
那笑容尚未逝,兩岸一陣嘩響,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來,數百個逍遙谷的弟子同時現身。
雷刀兇悍,電劍詭異,風袖飄忽,最令人防不勝防的還是雨的暗器。
越往前那種「轟轟發發」之聲就越響亮,整個山洞彷彿都在震動,再轉一個彎,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晶簾。
那個老翁亦大嚇一跳,倒退了兩步。
「不知道你上次到來是什麼時候?」
燕沖天當然不知道傅玉書打的是什麼主意,也沒有懷疑過傅玉書,所以才會被引進來。
天帝怒罵道:「這個老匹夫,真是狡猾!」
天帝一顆心剎那間不由懸起來,要知道燕沖天二十年前功力已經非同小可,再加上這二十年來苦練天蠶功,一個身子縱然不至於已練到金剛不壞,也絕非一般高手所能夠相比,以傅玉書的功力,那一掌縱然暗算得手,也難以擊散燕沖天的真氣,而在那種距離,燕沖天若是全力回擊一掌,傅玉書實在凶多吉少。
司馬天目送他們轉進迴廊,目光才回到張龍屍身之上,扶著張龍屍身的那兩個鏢師都紅著眼睛瞪著司馬天。
「那些小毛頭有多大本領,叫他們進來也是送死,你我二人已經足夠。」燕沖天有些不悅地道:「對方不過是烏合之眾,你害怕什麼?」
傅玉書走在前面,走得並不快,就好像也是第一次進入,一面道:「司馬天就是看見雲飛揚他們走進這個山洞的,想不到洞中有洞,還有燈照明,看來我們只怕真的找對了地方。」
傅玉書搖頭道:「只是輕傷。」他已發現燕沖天的身子在顫抖,再試探道:「師叔,你中了他的暗器?」
傅玉書一聽李武、江群殺了那個老頭兒,再知道兩人的舉止有些失常,就知道事情有變,他當機立斷,立即吩咐司馬峰去殺李武、江群,自己亦馬上趕返燕沖天的房間,以免李武、江群將消息通知燕沖天。
淚珠清冷,傅玉書的心忽然亦涼了起來。
傅玉書佯作驚喜之狀,一連叩了三個響頭,燕沖天慌忙扶起。
「老伯——」司馬天一正色,道:「你放心,一定賠給你,那趟鏢值多少?」
「奇怪!」傅玉書佯作驚訝。
夜已深,山洞中卻並不黑暗,每隔丈來遠,就有一盞奇異的石燈。
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也不是急躁的那種人,現在他既然已經將燕沖天引入逍遙谷,自有逍遙谷的風、雷、雨、電出手,再不成,還有他的爺爺,實在不成了,他再暗襲也不遲。
李武膝撞司馬峰膀下作答,他的腳才抬起,咽喉已經被捏斷,爛泥一樣倒下。
「是嗎?」傅玉書冷笑道:「你卻是一直信任我,甚至隨我到這裏來。」
激流亦像一條發光的怪物,翻滾著奔向前去,瀑布聲,水流聲,交織成一篇雄壯樂章,震人心弦。
傅玉書、燕沖天已遠離武當,這一天黃昏,入住百家集的一間客棧。
倫婉兒怯生生地走到桌旁邊,不敢再走前,燕沖天看著她,輕嘆一聲道:「吃過飯沒有?」
「我不管,這件事是你們鏢局出的錯,若是不還我一個公道,大家到衙門去說清楚!」
無面人身形倒翻,一偏身,及時踩住了水面上的一塊石頭,才沒有栽到水中,不由大駭。
「那麼這隻玉指環哪兒來的?」司馬峰冷笑。
倫婉兒看著那張臉,打了一個寒噤。
更鼓聲從窗外傳進來,三更已將盡。
倫婉兒抬頭呆望了傅玉書一眼,咬唇強忍,傅玉書背著燕沖天,隨即向倫婉兒一擠眼,倫婉兒會意,含淚向燕沖天一福,轉身欲走。
雷斬馬刀一轉,以刀柄將燕沖天接下,一挑,燕沖天便向雨飛去!
「卻是一點燈光也沒有,難道住的地方也像他們的人一樣,見不得光。」燕沖天失笑。
「還在狡辯?」司馬峰鐵青著臉,道:「我清楚記得,這隻玉指環是戴在那個老頭兒的右手食指上的。」
燕沖天笑道:「無名小卒,也敢在我面前逞英雄!」雙掌一合一分,一股掌風轟出,硬生生地將那個無面人凌空震飛!
倫婉兒哭道:「總不成我們將整件事對師叔說出來。」她越想越難過,淚如泉湧。
傅玉書將倫婉兒扶到床邊坐下,倫婉兒看著他,心一酸,眼淚又流下來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燕沖天一聽,立即變得很衝和圖書動,道:「雲飛揚怎麼與那個老怪物走在一起?」
司馬天一怔,道:「近來他的刀法也練得不錯。」
倫婉兒頓時如遭雷殛,淒然道:「我知道了。」她嘆息接道:「將來孩子出世,命運就跟我一樣,不知做武當的人,還是做傅家的人。」
燕沖天這時候正落在雷的刀柄上,雷應聲將刀一收,燕沖天立時凌空墜下,爛泥一樣摔在地上。
燕沖天道:「沒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發覺真氣已接續不上。
「刀?」燕沖天笑問道:「你家三叔不用鐵算盤做兵器了?」
「他害死了我們大哥,不殺他怎麼成!」李武冷笑道:「何況他身上還有那張六千兩的銀票。」
司馬天就等在傅玉書房間外面,聽了傅玉書那番話,亦捏了一把汗。
天帝笑著接道:「你這是自尋死路!」
燕沖天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天帝沒有伸手接,卻伸出一條腳,以腳將燕沖天接下,翻身一踢,又將燕沖天踢起來,踢向風,風雙袖立時一翻一拂,燕沖天那身子未落下,又已給拂飛,飛向雷。
李武臉色一變,江群也不例外。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司馬天沉下臉道:「老伯,我與你素未謀面,亦未接過你的鏢,想我司馬天接管鏢局,前後已七年,附近周圍百里,有誰不認識。」
「在街上買的。」李武的聲音已有些不穩。
燕沖天頷首道:「現在想來,的確是有些可疑,金刀司馬家慣用左手,方才席上他卻是用右手握筷子,還有他那個用鐵算盤的三叔亦應該不會改用金刀,莫非他根本不知道還有那個三叔,藉詞掩飾?」
「我們沒有殺他。」李武堅決否認。
天帝點頭道:「這樣殺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傅玉書在旁聽著,面色陰沉,終於插口道:「他是真的司馬天。」
他們只有兩個人,現在又是在敵人的地方,形勢實在不利至極。
燕沖天一再頷首,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到。」
燕沖天不由點頭道:「武當弟子應該是嫉惡如仇!」
傅玉書那邊亦與無面人戰在一起,這當然是做給燕沖天看的,兩個人劍來槍往,居然亦戰得非常燦爛,傅玉書看來就像要衝過去助燕沖天一臂之力,可是被無面人拚命擋住,那些逍遙谷的弟子,已早有默契,亦有不少衝過去,圍攻傅玉書,燕沖天哪裡知道這許多,看在眼內,亦不由著急起來。
「我看司馬峰也是藉此公報私仇,你忘了那一次大哥告發他毒打逍遙谷弟子,害得他給四當家當眾重責,他一定懷恨在心,乘此機會借刀殺人!」江群連連點頭,方待說什麼,門外已有腳步聲傳來,立即將話嚥回去。門聞處,司馬峰舉步走進來,打量了二人一遍,道:「你們跟蹤那個老頭兒,跟蹤到哪去了?」
「以他的口才,又怎會說不動燕沖天。」
「這人心地還不錯,跟我總算還談得來。」
倫婉兒亦道:「聽說司馬天師兄宅心仁厚,應該不會這樣狠心地殘殺鏢局兄弟。」
「婉兒——」傅玉書低喚一聲,仍是那麼的溫柔體貼,那麼的瀟灑脫俗。
「我正有此意!」燕沖天一聲暴喝,身形陡長,投入瀑布中,眨眼不見。
「玉書,這裏果然是別有洞天,就是不見人跡。」燕沖天語氣甚為詫異。
「你的意思是——」
「金刀司馬?」
傅玉書似在猶疑,燕沖天已催促道:「快去!」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燕沖天不由得長嘆,接撫著倫婉兒的頭,道:「你已經知道怎樣做了,是不是?」
「你這種人本就死不足惜!」燕沖天雙掌一翻,道:「誰來受死!」
江群顯得有些擔心,掩上門,立即低聲問道:「我們幹掉了那個老頭兒,你看司馬峰會不會知道?」
傅玉書搖頭道:「婉兒,別難過,我還有辦法。」
這個司馬天當然是假的了。
「他已經死了。」張龍囁嚅著道:「那趟鏢保到殺虎口就遇上了大隊響馬——」
傅玉書一把將倫婉兒摟入懷中,倫婉兒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瀑布雖然急激,但並沒有影響他的身形。
「還是夜間的好。」傅玉書一整衣衫道:「我們也正好趁這個時候休息一下。」
傅玉書在石門前停下,伸手推了一推,那道石門竟然就往上升起來,一陣陣「轟轟發發」的聲響隨即傳來,震耳欲聾。
敲門聲忽響,傅玉書手執香囊,心神恍惚,並沒有在意,門再響,才發覺,忙將香囊揣回懷中,走過去將門拉開。
剎那間她的感受實在難以言喻,她呆了一會,才知道恐懼,整個身子就像是燭火一樣顫抖在夜風中。
傅玉書移步到燕沖天身旁,放聲道:「師叔,我看我們既然已經找到了這條秘道,得退出去了。」
燕沖天這時候又已明白了幾分,破口大罵道:「原來一切都是你作怪,你到底是什麼人?」
風、雷、雨、電也是那麼想,所以看見傅玉書一掌將燕沖天擊得吐血倒地,全都傻了眼。
傅玉書掌一翻,便待切下,燕沖天即時一聲喝叱道:「是自己人!」
傅玉書即時一聲驚呼,從包圍中衝出來,左肩一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衣衫。
燕沖天壓低嗓子,道:「我練了天蠶功之後,內力時有時無,時聚時散,每用內力一個時候,必須要調息一番,才能接續得上。」
火光將周圍照耀得猶如白晝,天帝與風、雷、雨、電隨即猛笑起來。
傅玉書看在眼內,心裏得意,嘴上卻仍然道:「師叔小心!」
他的心情有些緊張,能夠找到逍遙谷,實在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江湖中人視為神秘莫測的逍遙谷,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一個鏢師發現他的出入口。
山雨迷濛,風從窗外吹進來一抹雨粉,吹落在傅玉書的面上。
笑語聲中,身形亦射出,直射入瀑布內!
傅玉書搖頭,燕沖天舉步跨進,一面道:「我們走過去看看。」走在傅玉書之前。
燕沖天沒有回答,裝腔作勢,但身子顫抖得更厲害,冷汗已從額上冒出來。
傅玉書亦似聽到什麼聲息,身形一動,掠到門旁,探手猛一拉,門打開,一個人腳步踉蹌地跌進來。
風、雷、雨、電若是單獨出手,肯定沒有一個人是燕沖天的對手,但四人聯合起來,燕沖天便落下風,何況那四人又配合得那麼好!還有天帝在一旁照應,一看見哪兒露出空隙,立即補上!
「張龍,你給我一個明白!」
「屬下知錯!」張龍拜伏地上。
字條上只有這些字,這已經足夠,倫婉兒現在就在那株白樺樹下。
這一飛竟遠達丈外,摔在天帝面和_圖_書前,張嘴一口鮮血噴出,又在地上打了個滾。
七天的黃昏。
一張繫著字條的石塊於是就扔進了倫婉兒的房間。
傅玉書接著喝道:「還不回去?」
倫婉兒抬起頭來,淚流雙頰,傅玉書雙手捧著倫婉兒的雙頰,一字字地道:「你放心!」
也就在這時候,傅玉書出了燕沖天的房間,他是聽到了司馬峰在房外發出的兩聲鳥叫。
「全都是虛有其表之徒,所以才會龜縮在這樣的地方,少擔心!」
「這是你爹的成名兵器!」燕沖天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已坐在鏢局的大堂內,語聲說不出的感慨,道:「你也是用這種兵器嗎?」
傅玉書這時候再也按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道:「老匹夫,今夜你還不上當!」
燕沖天回望天帝,面色大變,再望傅玉書道:「我早就懷疑你這個小子有問題的了。」
風、雷、雨、電幾乎同時掠下來,風身形最迅速,當先掠至,雙袖一拂,掃向燕沖天雙眼,天帝的雙掌亦同時擊到,燕沖天避過雙袖,身形翻滾,再接天帝雙掌,這一次,竟只將天帝震開兩步!
天帝亦道:「是了,又為什麼?」
燕沖天冷笑道:「寒潭囚你二十年,你尚且未死,老夫又怎會死得如此容易?」
倫婉兒衝進房門,四顧一眼,看見桌上放著半杯茶,她的手摸在茶杯上,終於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來。
他隨即抬手替倫婉兒拭去眼淚。
燕沖天接著招手道:「婉兒,你過來。」
傅玉書亦自嘆息道:「峨嵋派若非人材凋零,獨孤無敵也不會如此輕易得手。」
「明天?」老翁怒沖沖地道:「有什麼事重要得過我的鏢?我的兒子?」
笑聲各異,有尖銳如針,有轟鳴如雷,竟將瀑布聲蓋過,凌空落下來。
這四人自天帝回谷,一直就在苦練風、雷、雨、電大陣,雖然未能夠發揮全部威力,但已經能夠完全投入,相互照應,而儘量施展自己的所長!
「師叔忘記了,老怪物臨離開之際,不是告訴我們,雲飛揚是他教出來的?」
傅玉書仰天打了一個哈哈,道:「師叔,我練的霹靂掌如何?」
燕沖天亦一怔,道:「也許你觸動了石門的開關機括。」
倫婉兒看著他,卻只覺得一陣陣的心寒,她說話已到了咽喉,卻始終說不出。
——金刀司馬乃是假冒,本人已被殺,埋在後山左數第三株白樺樹下,勿告傅公子。
甚至興奮得忘記了他自從苦練天蠶神功之後,內力就變得時有時無,萬一真的闖入了逍遙谷,內力驟失之下將會有什麼結果。
「這兒方圓百里,都有逍遙谷的耳目,逃走是很難成功的了。」李武一咬牙道:「唯今之計,就是通風報訊——」「給誰?」
燈未滅,房門半掩,人卻已不在。
最令他感覺熟悉的,還是司馬天捧在手中的那柄金背大環刀。
「就是因為弟子接任了掌門,才非去不可。」
天帝搖頭道:「我們這樣玩下去,這個老匹夫準得一命嗚呼。」
傅玉書的心情很快安定下來,輕拍著倫婉兒的肩膀,道:「不用怕,我會替你安排妥當的。」
「是屬下著人冒充總鏢頭。」張龍垂下頭去。
他並不知道燕沖天苦練天蠶神功那麼多年,到底練得怎樣了,挨了一槍之後,是否還有能力反撲。
傅玉書往門內探望,沒有進去,燕沖天接著問道:「那又是什麼聲音?」
燕沖天咬著牙齦,一聲不發,天帝等了一會,冷笑道:「你應該想得到的!」用力地一搖,只搖得燕沖天一口鮮血又噴出來。
那三個鏢師一呆,面面相覷,年紀稍大的那一個鏢師立即跪倒在地上,道:「屬下該死——」
他目眥迸裂,鮮血流下,恨恨地瞪著傅玉書,那恨恨的目光雖然一閃即逝,傅玉書與之相觸,仍不禁為之心寒。
四人輪流出手,風車般不停轉動,燕沖天完全沒有歇息的時間。
倫婉兒茫然地望著燕沖天。
傅玉書將她扶了進來,道:「你跟師叔說過了?」
燕沖天一杯酒尚未喝下,門外突然有人大呼道:「金刀司馬,你躲在哪兒了?」
李武、江群將字條扔給了倫婉兒,亦鬆過一口氣,哪知道才進房間,就發覺司馬峰已等在房中。
風袖、雨針、電劍、雷刀應聲自四面殺上,此退彼進,此進彼退,四種奇特的兵器、暗器交替向燕沖天攻到。
「不敢當——」司馬天接著一拍掌,道:「來人,送客進內院。」
「刀疤虎?馬上找他來見我!」
燕沖天又道:「武林以後的命運,也就是由玉書這種人去決定,你應該竭力去幫助他,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做出有辱師門的事情。」
一個鏢師上前攔阻道:「這位老伯,我家總鏢頭有要事在身,請你暫時離開,明天——」
他這樣張大了喉嚨說話,語聲才沒有被水聲蓋去,燕沖天回頭怒視了他一眼,道:「怎麼,你要臨陣退縮。」
燕沖天一聲嘆息道:「你的心意,師父是明白的,其實,玉書也是為了你好,這次我們可能闖去逍遙谷,實在吉凶難料。」一頓,又道:「玉書這孩子實在難得,知道武當派不能缺少他,毅然拋下兒女私情,你實在應該以他做榜樣。」
司馬天一欠身,道:「三位請先到內院的客房,弟子收拾好這裏,再進去向三位賠罪。」
司馬峰出其不意,只一掌,就切斷江群的咽喉,接著一抓亦將李武的咽喉扣住!
「無論他怎樣狡猾,現在也不用擔心了。」傅玉書一手抓住燕沖天的腰帶,將燕沖天從地上抓起來,擲向天帝。
傅玉書端來一杯茶,燕沖天接在手中,又一聲嘆息道:「想不到以峨嵋如此一個大門派,竟落得如此收場。」
燕沖天搖頭,目光斜落在傅玉書左肩上,道:「你的肩頭受了傷?」語聲已起了顫抖。
看到這笑容,司馬峰不禁由心一寒。
司馬峰鬆開手,冷笑道:「這件事,回到谷裏,由主人處置,你們要分辯到時再分辯。」接著一拂袖,回身就走。
一個人旋即推開攔阻著的鏢局弟子,大步衝進來。
又是雨,卻下在黃昏。
「你去了,武當山上的事誰來打理?」燕沖天搖頭道:「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燕沖天當日教訓倫婉兒的那一套,傅玉書差不多全都搬出來了,只是語氣更凌厲。
「這句話怎樣說?」司馬天顯得異常鎮定。
司馬天即時道:「司馬天就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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