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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

作者:黃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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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妖物終消滅 仍難明其奧

第十二回 妖物終消滅 仍難明其奧

這句話出口,他突然又有一種要痛摑自己一巴掌的衝動,什麼時候回來實在已經不成為一個問題,無論如何現在他必須離開的了。
鳳棲梧道:「你說的我都不大懂,又能夠說什麼?」
這當然是因為陽光下那閃光沒有在黑夜中的強烈,而他們的眼睛亦已習慣了陽光。
他的身子也就在尖叫聲中被射成刺蝟,一股股血柱從傷口激射出來。
曹廷道:「希望你這一次並不只是一種感覺。」語氣好像仍然有點兒懷疑。
進了小樓,在樓中的中原五義的弟子也沒有發現葉南溪小李有什麼不妥,只是有一種感覺,葉南溪好像有些事情要跟小李商量。
又一陣尖銳已極的怪聲從燕南掌下傳出來,燕南雖然被利刀穿掌,反而露出了笑容。
那東西刀光中飛進,仍然撲進濃煙中,「營營」聲突然消失,一個鳥幫弟子跟著從濃煙中撲出來,高舉雙手,怪叫道:「給我抓住了!」
房中燈未滅,卻沒有天光漏進來,也所以葉南溪的眼睛顯得特別明亮。
鳳棲梧一怔,冷笑道:「好狡猾的東西,竟然要藏在人群之中。」
曹廷道:「可不是,這種惡運,過了今天,也應該終結的了。」
地上的屍體全都有傷口,那東西果真如此藏起來,要肯定藏進那一具屍體之內,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鳳棲梧曹廷俱都不能夠肯定那東西在光大化日之下是否一樣發亮,一眼便能夠看出來,但絕對相信,那東西除非不出現,否則他們絕不會一無所覺。
鳳棲梧一眼瞥見,刀再揮,繩網裂開,人刀隨即從中飛出,往繩網上一點,凌空拔起了兩丈,竟搭在那東西之上,接揮刀斬下。
葉南溪道:「其中的一樣,是可以射出一道道亮光,可以將你們射成灰燼。」
鳳棲梧脫口道:「聚寶盆?」
「他好像再要走下去,撞上小李,才轉回去。」
鳳棲梧的彎刀迅速砍至,葉南溪連擋三刀,手中刀已經被鳳棲梧彎刀斬開了三個缺口,再擋一刀,齊中兩斷,騰身急退。
曹廷沒有回答,鳳棲梧想想,道:「在我們來說,騎馬已經是最快的了,難道還有其他的東西比馬更快,又可以將我們載到去?」
曹廷這才真正的清醒過來:「看來我們要消滅他,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得付出相當代價。」
流星鎚有多少斤兩,曹廷當然清楚,一看來勢便已知道與本來的葉南溪施展出來不遑多讓,他的槍沒有硬接,身形一偏,纓槍往鎚上一貼一轉,再一揮,將那個流星鎚揮得疾蕩而回。
鳳棲梧沉吟著道:「也許他根本就不在小樓內。」
那些鳥幫弟子這時候亦知道聚在一起反而有助那東西,應聲散開。
是燕南,他已經趕到來,在網外觀戰,亦蓄勢待發,所以這一撲如此準確。
曹廷怒叱道:「我三弟已死,你只是那東西。」
「那東西難道這麼巧,竟然在我們要採取行動的時候發現事情已有了變化?」曹廷的語聲也沉重起來。
那兩個鳥幫弟子上前才幾步,便已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小樓周圍的人亦聽到了。
連小李在內,七個中原五義的弟子就這樣喪生在葉南溪的手下。
葉南溪怪叫,雙手抓著繩網亂搖,那些箭弩長矛紛紛被繩網震飛。
這正在鳳棲梧曹廷二人之間,在雙鎚脫手同時,他亦已算準了二人一定來不及阻截。
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他們終於看清楚那東西。
「只要在太陽底下,那樣東西就能夠利用太陽的能力將周圍相同的物質組合起來,組合成與放在盆內的東西一模一樣的東西。」葉南溪解釋得非常吃力,雖然是希望能夠以最簡單而又是鳳棲梧他們能夠明白的說話來解釋這件事實。
為首的探懷取出一個銅管子:「二爺先看這封信。」
回到房間,葉南溪將門掩上,目光再落在小李的面上,剎那間紅光大盛,彷彿有兩團火要從他的眼中飛出來。
葉南溪道:「不錯,只有從人血中我才能得到自己需要的營養。」
鳳棲梧曹廷以及其他弟子雖然不受濃煙影響,亦已被烈火迫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鳳棲梧不由點頭,動念之間突又笑起來:「這些話你原是不該說出來的。」
葉南溪看著他們撲來,手中一雙流星鎚暴喝聲中雙雙擊出,迎向攻來的一槍一刀。
那東西迎著匕首,終於被削離了刀身,鳳棲梧立即拔刀。力斬而下,在那東西還未恢復原形之前,將之斬成七截。
「那東西?」曹廷苦笑了起來。
那些鳥幫弟子的兵器立即排山倒海般湧至,葉南溪一腳踏上一柄刀的刀背,借刀拔起身子從眾人頭上翻過。
那東西翻騰著又貼上刀身,向燕南穿在刀鋒上的左掌遊竄上來。
他若是去了,只怕未必保得住那條命,事實葉南溪在解決小李的時候,已有意思只待曹廷進來,便出其不意先將之擊殺。
「這也是——」鳳棲梧頷首:「皇帝當然不會讓他有機會解釋,一句欺君,只怕他的一雙腳已經駭軟了,只有眼巴巴看著宮中的人將那個聚寶盆摔碎。」
葉南溪道:「你忘了?不是說我胸無大志,只記私仇,不懂得利用自己超凡的能力進入朝廷,借助官府的力量,解決一切?」
昨夜鳳棲梧就臥在高牆上,等候鳥幫的弟子將消息送來,他也算準了消息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該送來的了。
「一種要殺人的衝動,要拔刀的衝動。」鳳棲梧眼中露出了殺機:「這一年來,也不知何故,每當危機接近的時候,晚輩就會有這種感覺,刀一出鞘,更就不由自己。」
「不錯。」那個弟子想想,接道:「那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我們覺得這件事總要跟二爺曹老前輩說說。」
衣服下仍然沒有異樣,可是鳳棲梧曹廷都沒有因此而鬆懈。
一個圈走下來,葉南溪卻發覺一件事,那些鳥幫弟子三個一組三個一組,一組與一組之間距離很接近,相互呼應,要等待他們落單,非要有很好的耐性不可。
鮮血怒激,與之同時,曹廷的神智已完全麻木,他的槍若是刺得稍遲半分,他的神智便會被那東西控制,整個身子便會被那東西利用作殺人的工具。
鳳棲梧手指一彈刀鋒,龍吟聲中又說道:「難怪這柄刀鑄得這樣怪異,那個刀匠相信亦是迫不得已。」
驚呼慘叫頓起,那條柱子一連撞倒了十多人,去勢才盡,滾落地面,那十多人之中最少有四個當場喪命,兩個還被壓在柱子下。
鳳棲梧急問:「跟著那裏去了?」
鳳棲梧道:「可以肯定的是,總比夜間容易得多。」
曹廷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鳳棲梧沉吟著道:「你就是因此恨上他們?」
那座小樓在磚瓦等物搬光之後,除了那三條柱子,便完全是一片平地,小李等七個人的屍體全都給找出來,一個個肌膚有如死魚肉般,傷口皮肉外翻,滴血不存,絕無疑問都是遭到了葉南溪毒手,葉南溪卻是不知所蹤。
曹廷脫口問道:「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鳳棲梧、曹廷一怔,葉南溪又問:「還有,月亮太陽為什麼每天都是從東方升起來,從西方落下去?」
葉南溪若是硬留著他不許離開,那便是大有問題,曹廷心念一轉再轉,腳步展開,有如奔馬。
那東西若是雙翅無損,絕不難快過這一刀,左翅已被削上一角,非獨影響了那東西的平衡,也影響了那東西的速度。
曹廷道:「你也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接著的一個「人」字到底沒有出口。
鳳棲梧聽到這裏,終於問:「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原住在那兒?」
葉南溪身形已落下,標槍也似,直立地上,血仍然激濺,衣衫迅速被鮮血染紅,一灘鮮血接從他的腳下流竄出去,他本來血紅的雙睛,這時候反而變得如死魚眼一樣,非獨沒有血色,而且了無生氣。
葉南溪吸了這七個人的鮮血是否就有能力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出去?
葉南溪道:「在我來說,雖然殺你與否也是一樣,已經再引不起我多大的興趣,但一件事情既然開始了,總應該有一個結局。」
曹廷點頭道:「這兒沒有我那個三弟的屍體,可見得那東西現仍然藏在他體內,以他的身份離開,找起來應該也不會太麻煩。」
鳳棲梧曹廷怔怔的望著葉南溪,又聽不懂了,葉南溪搖頭道:「我說那是東西,是不想作太多解釋,若是我直接告訴你們那具東西的名字,我就是要解釋也未必解釋得來。」
鳳棲梧隨後揮刀襲來,接連九刀,一刀比一刀凌厲,葉南震耳聽風聲,身形接連幾個虎撲,總算將那九刀避開。
鳳棲梧的匕首迅速斬在那東西之上,但竟然不能將之傷害,也不能夠阻截那東西遊竄的勢子。
這等於說他不是人的了,那又是什麼東西?曹廷鳳棲梧相顧一眼,怔在那兒,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覷。
鳳棲梧暴喝聲中,接一刀削出,這一刀橫削,雷霆萬鈞,全力施為,刀風激起了漫天塵土,葉南溪的衣衫亦被激得疾揚起來。
鳳棲梧苦笑:「相信就是那東西在作怪,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仍然有這本領。」
亮的其實是葉南溪的眼睛,鮮血也似,小李也就在這血紅的亮光中迷失自我。
曹廷大喝道:「別亂動,一個個的來,看清楚那東西是否藏在自己身上。」
曹廷點頭道:「應該就是了,否則那天給我們殺掉了。」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也都是怔在那裏,那種表情,就像是白痴般。
曹廷輕「嗯」一聲,詫異問:「什麼感覺?」
曹廷道:「這個簡單,反正這時候,那……那東西仍然臥在床上裝模作樣。」
鳳棲梧道:「小李還嫩,的確不難露出破綻來,還有那東西能夠控制別人的心神,只怕小李會將知道的給他迫出來。」
一陣尖銳已極的怪聲從他的掌下響起來,刺痛的感覺更強烈,他隨即感覺那東西又跳動起來,脫口大呼道:「砍我的手掌!」
無數連弩隨即從繩網的網眼中伸進來,那些連弩若是一齊發射,絕無疑問可以交織成一道嚴密的箭網。
那剎那在他的感覺就像是捧著一團烈火,一陣灼熱,接一陣刺痛。
難道將那些屍體全都一一斬碎?
雙鎚一飛七丈,正向第一排鳥幫弟子落下,那些鳥幫弟子同時雙手疾揚,拋出老大一張巨網,迎向飛來的一人雙鎚。
那東西終於向濃煙處撲去,似乎想到可以利用濃煙的掩護離開。
葉南溪大笑:「這你們可得小心,這一次若是再給我走脫,你們便https://www.hetubook.com•com再沒有機會的了。」雙手接一提,流星鎚揚起又落下,輕如無物。
葉南溪點頭道:「當時我知道不會有人聽得懂我的話,除非我進入人的體內,利用人說話的結構,才能夠將自己的意思說出來,才能夠打聽得到中原沈家所在,那大概是我乘坐的飛行工具爆炸時發出的亮光,驚動了附近打獵的一個部落的公主,以為是神蹟抑或什麼寶物出現,飛騎奔來一看究竟,不慎墮馬,傷了皮膚,我便乘機進入了她體內。」
他的身形迅速落下,雙掌在接近地面的那剎那一開,將那東西力拍在地面上。
他當然看不見,在他伸手接槍同時,在那具屍體彈起來的位置,紅光一閃,那東西疾射而出,射向他的頸後,那個給他纓槍的弟子就是因為看見那東西襲來才變了面色。
葉南溪冷冷道:「看來到現在你仍然不知為什麼我會那麼痛恨你們五個人。」
箭如飛蝗,交織成一道閃亮的箭網,一齊網向半空中的葉南溪。
「去胡家莊的人什麼時候會回來?」葉南溪接問。
葉南溪笑了起來:「在我們來說,這是連小孩子也懂的常識,你們卻仍然一竅不通。」
燕南不由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一個鳥幫弟子正匆匆迎著他們走來,鳳棲梧不知何故,就是有那種感覺,曹廷給他這一說,一顆心也不由懸起來。
絕無疑問,那東西仍然裹在紅光中,那紅光在陽光下卻已淡薄如紗,對於他們的眼睛並無多大影響,然後他們都怔在那裏。
四個堂主應命退下,鳳棲梧目光一轉,咬牙握拳:「光天化日之下,這一次看你還能夠再兇到那兒?」
曹廷連聲冷笑:「什麼都是你說的,思想不靈活,能夠幹出什麼來?」
「你們是第一撥?」鳳棲梧問:「路上平安?」
與之同時,那弟子雙手十指盡斷,那東西疾飛而出,與刀鋒相距只不過半分,激烈的刀風將之震得連翻了幾個觔斗,但仍然高飛,鳳棲梧一刀緊接削出,一刀削開了那東西左邊的一角翅膀,卻也削開了罩著的繩網,那東西立即飛了出去,卻已經有些不穩定。
鳳棲梧淡然道:「既然說我們落後,一人村又怎會有你需要的東西?」
「放屁——」曹廷冷笑:「若是如此,你現在豈非已經幾萬歲?跑幾萬年跑到這裏來,你不是瘋子就是當我們是傻瓜來騙。」
那東西也幾次想要繞到鳳棲梧身後,可是鳳棲梧身形轉動,其快無比,完全不給那東西有可乘之機。
一頓葉南溪長嘆一聲才道:「損壞的部份當然也必須替換,所以我才到了一人村。」
那些弟子也沒有,監視著那堆火焰。
「又是等候。」曹廷苦笑。
那張繩網的網眼非常小,而且佈滿了鋒利的倒鉤,周圍都用木柱支撐著,那些鳥幫弟子,一面將木柱用鐵鎚敲進泥土裏,一面將另一張繩網拉上,覆在那一張繩網之上,隨即又拿來第三張。
「難道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葉南溪不能不有這個念頭:「不可能,若是如此,曹廷又怎會仍然到來探望,那些弟子又怎會對我如此恭敬?」
這一槍一刀顯而易見,未盡全力,目的不外在一試葉南溪的能耐。
燕南當機立斷,左掌迎著刀鋒一拖,刀鋒即從他左掌的食中二指之中削出,他的左掌這時才脫出來。
繩網一停止幌動,曹廷的身形便一快,一拔而起,連人帶槍向當中撲落,一槍接插了下去。
即使所有他都安排得很妥當,有找到一個很好的藉口也沒有用,從小李口中聽來,鳳棲梧曹廷經已決定寧枉無縱,一覺有異便先將他拿下來。
齊呼一聲:「二爺。」無不氣急敗壞,汗流披面。
他的語聲並不高,小李每一個字卻都聽得很清楚,到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方才已被葉南溪控制住心神,什麼也說了出來。
曹廷一旁脫口道:「小李他們……」
鳳棲梧彷彿算準了這些佈置所需要的時間,在連弩準備好同時,割開了第五道繩網,一刀削向網中的葉南溪。
鮮血從他的嘴角湧出來。
「是——路上平安,沒有出事兒,」為首的接道:「可見那東西還並不知道我們已發現了這個秘密?」
曹廷心念一動,突然叫道:「各人別動——」
鳳棲梧的匕首立即搶得那空隙,貼著刀身疾削了下去。
曹廷冷笑道:「天下又怎會有那樣的盆子,將一樣東西掉下去,立即就能夠變出更多同樣的東西來。」
曹廷看得真切,第一個發動,連人帶槍疾撲前去,纓槍「奪」地插入那具屍體的胸膛,從後心穿出。
曹廷那邊閃身一躍三尺,探手便要從旁邊一個鳥幫弟子手中接另一支纓槍,也就在這下子那個鳥幫弟子面色突然一變。
鳥幫弟子卻已經作好準備,未等撲近,兵器已然亂斬而下。
光天化日之下如何殺出鳥幫總壇?葉南溪不由得五內俱焚,一雙眼睛越來越紅亮,那隻手也逐漸收緊,小李咽喉的肌肉隨著逐漸陷下去。
鳳棲梧接道:「幸好你說了,否則我們今日未必會拚盡。」
一路上,那些鳥幫弟子向著相反的方向奔來,每一個都是那麼緊張,曹廷看在眼內,心中已有數,知道燕南送來這個消息,並不是好消息,腳步也就更快了。
曹廷雖然意料之中,但知道屬實,心頭亦不禁愴然。
鳳棲梧不由看了那些鳥幫弟子一眼,那些弟子顯然都明白是什麼回事,以堅毅的目光望著鳳棲梧,一切顯然都交回鳳棲梧作主。
曹廷苦笑,道:「我們也許應該跟那幾個弟子說清楚,但那麼一來,那東西只怕早已發覺,這也是天數。」
一聲尖叫,歸於靜寂,鳳棲梧拔刀,高舉,已準備再劈下但經已沒有這需要。
葉南溪道:「這當然只有除掉我一個辦法。」
那些鳥幫弟子將小李等七具屍體,併排放在平地上,一個個退了下來,看著鳳棲梧曹廷。
只有身歷其境的人才能夠明白他們的心情,這些日子來,他們活在恐怖中,惡夢中。
鳳棲梧才下石級,那幾個弟子便已奔到。
幾個鳥幫弟子或伸手,或揮刀,都抓不住,斬不到,那東西迂迴飛舞,終於又高飛,也就在這時候,一條人影天馬行空般掠至,雙手一撲將那東西撲一個正著。
曹廷那邊大笑:「這還等什麼?」身形一動,纓槍一探,迎面向葉南溪刺去。
葉南溪陰陰一笑:「老大,你好狠,竟然與別人聯手對付自己兄弟。」
葉南溪點頭:「我佔據了她的思想,知道一人村是往中原必經之路,所以便到了一人村,駐在那兒的人卻是不知道怎樣往中原,到後來,千里獨行來了,我原是準備依賴他,及至知道他因為姦殺了你們的弟子,被你們追到來,知道他很難安全回去,也省得麻煩,索性就將他殺掉,安心在那兒等你們到來。」
也是說,這聲音完全是那座樓的本身發出來,那剎那,眾人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座小樓受了很重的傷,正在輾轉呻|吟。
一排長刀已然從後面擺開,擋住了葉南溪的退路,葉南溪大吼,雙拳擊出,迎向來刀,但雙拳還未碰上刀鋒,他的身子已經倒下,正好閃過鳳棲梧彎刀一擊,身形接一滾,撲向一個揮刀弟子的下盤。
「老三——」曹廷脫口一聲,面色慘白。
曹廷又是一怔,不由自主問道:「那番話?什麼話?」
鳳棲梧一怔:「沈萬山?」
曹廷背負雙手,忍不住繞著那片平地踱了一圈,喃喃道:「好狡猾的東西,卻是不知道用什麼本領將這座小樓弄塌。」
那東西的六截稍為掙扎便寂然不動,首端的一截卻仍然發著怪聲貼著地面往前遊竄,鳳棲梧看準了一刀當中插下。
「當然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完全不懂?」
葉南溪自問沒有這種耐性,一面繼續繞圈子,一面看那兒有破綻,又是否能夠將三個鳥幫弟子同時控制。
鳥幫弟子卻就在他步向小樓那邊之際將他截下,知道燕南方面已經有消息回來,立即轉向鳳棲梧那邊奔去。
葉南溪嘆息:「難怪你有那種感覺,肯定我仍然藏在附近。」
鳳棲梧忍不住又問:「你原是屬於那個地方的?」
曹廷追問道:「他們說過什麼?」
鳳棲梧笑接道:「我們也不必放在心上,人總是進步的,我們的子孫,後代……總能有明白的一天。」
就是他仍然未動殺機,這樣下去小李也非要窒息不可。
每一種可能他們都已經考慮到,只等小樓內中原五義的弟子撤退,但小樓倒塌,卻是在他們意料之外。
他們不知道那東西怎樣將這座小樓弄塌,只知道那東西這樣做是掩護自己逃命。那東西對他們也非常恐懼,這當然使他們信心大增,齊都感到很興奮。
「半盞茶左右。」
葉南溪暴退,雙鎚亦急收,突然相撞在一起,「轟」的一聲,雙鎚再分,正好擋住了鳳棲梧兩人的來勢。
伏倒的眾人旋即躍起,四面八方向葉南溪殺奔前去。
那東西赫然並不是藏在屍體內,乃藏在屍體的下面,大概也知道藏不了下去,不得不飛出來,卻是先將上面的屍體推飛,引開眾人的注意。
眾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首當其衝的仍然被射得一身血漿,唯一與婷婷碎裂的那天晚上不同就是,他們沒有被閃光耀得睜眼不開。
風吹過,煙湧向當風的弟子面上,幾個忍不住嗆咳起來。也有被燻出了眼淚,但他們都沒有理會,仍然直立在那裏。
語聲甫落,那座小樓的牆壁已然蛛網般裂開,一塊塊瓦片開始掉下來,那兩個鳥幫弟子大吃一驚,慌忙轉身奔回來。
鳳棲梧道:「還要他們周圍搜索一遍,鳥王府外已張開巨網,除非那東西已經破體而出,否則沒有可能離開鳥王府。」
曹廷左手一探,觸到了那東西,但五指已斷,根本抓不住,那東西迅速鑽進了他的體內。
葉南溪接道:「他回去的時候,聚寶盆仍然沒有被摔碎,我也相信姓沈的一定會好好的保持這件寶物。」
鳳棲梧點頭:「那東西絕無疑問就藏在葉南溪體內。」隨即吩咐:「謝堂主,立即去找曹廷到來,其餘三位馬上去通知所有的兄弟準備。」
葉南溪道:「我所以到一人村,只是為了進中原。」
鳳棲梧無言嘆息,看著那些灰塵散落,只等那東西闖出來。
葉南溪甚至從小李的口中知道,只要他離開鳥幫總壇。那些鳥幫弟子便會發動埋伏,不管他是否有問題先將他拿下來。
鳳棲www.hetubook.com.com梧心中一動,道:「這柄刀的確是出自京城的一個名匠之手,至於他那兒得來的材料,只有他才知道了。」
陷阱下佈滿了一張張巨網,葉南溪才落在巨網上,又好幾張巨網從陷阱旁邊的鳥幫弟子手上飛出來,當頭向葉南溪罩下去。
葉南溪道:「除了騎馬之外,你們還有更快的方法,可以將時間縮短?」
那些繩子亦是埋在泥土中,不容易發現。
鳳棲梧很冷靜的道:「這一次我們一樣能夠將你趕出來,太陽底下,一定能夠完全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到現在惡夢終於醒了。
曹廷當然說不出來,鳳棲梧卻道:「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一定很快就會明白的了。」
那具屍體也立即有了反應,順著槍桿疾向曹廷撲來。
鳳棲梧也沒有硬接,一式「鐵板橋」,流星鎚從頭上飛過,刀亦是往鎚上一貼,滾身欺前。
鳳棲梧道:「將這片平地翻開。」
葉南溪道:「那是因為這之前我還沒有聽過你那樣的一番話。」
火焰繼續在燃燒,除了異臭之外,還多了一陣陣的異響,但卻沒有他們希望聽到的那種「營營」聲。
差下多半個時辰,那東西仍然不見蹤影,葉南溪也是,周圍始終一片死亡也似的靜寂,每一個人儘管焦躁,表面上仍然表現得異常沉著。
葉南溪道:「當時我便已發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們報仇。」
鳳棲梧道:「這換轉是我,也會這樣,無可非議,但你找他們就是了,用不著傷害這麼多人,那些人與你可是毫無仇怨的。」
鳳棲梧冷笑道:「這你說,我們應該如何?」
總壇的外圍也沒有發出任何訊號,在行動之前,鳳棲梧已吩咐部份鳥幫弟子小心監視著上空,一有發現,立即施放煙花火炮示警。
所有突然一下歡呼起來,有些甚至手舞足蹈,竟像是瘋子一般,鳳棲梧燕南也沒有例外。
「那倒聽不到,小李跟著他,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葉南溪接道:「你們不是也已經進行得很好?」
鳳棲梧彎刀一揮,立即一聲:「上!」當先往繩網躍下,攀著繩網向葉南溪那邊迫近,曹廷纓槍逆舉,亦躍了下來。
曹廷一怔道:「這正是我們要知道的,當日在一人村,我們毀了依依,但那只是你的寄居體,你還是及時脫出,並沒有對你造成多大傷害。」
那些弟子亦紛紛將衣衫脫下拋去,不過片刻,屍體已都給衣衫蓋著,鳳棲梧隨即拿一個火摺子剔著向那邊拋去。
曹廷道:「我們看見亮光的時候,你已經從依依的身上逃了出來。」
曹廷道:「所以你懷疑那東西仍然在這裏?」
鳳棲梧知道曹廷的心情:「老前輩,葉老前輩絕無疑問早已……」
葉南溪仰首天望:「我不是有意來這地方,所以到來完全是一種意外。」
那東西立即斜飛了出去,口中同時響起了一陣怪異的聲響,彷彿在咒罵著鳳棲梧。
鮮血亦標出,洒落在火焰上,滋滋的幾聲,化為血煙飛逝。
這又花了他們大半個時辰,倒塌下來的磚瓦等物全部給他們翻轉,逐塊小心檢查,才搬到外面的空地上。
這一刀從那東西兩眼中穿過,齊中將那東西分成了兩爿。
那個人隨即轉身,雖然一身泥土。但曹廷鳳棲梧他們仍然立即認出來。
一個弟子忍不住檢視自己的衣服。其餘的紛紛效法,亂成一堆。
鳥幫弟子到底準備了什麼埋伏,他完全看不出來,小李也一樣不清楚,在設置埋伏的時候,他正與燕南趕赴胡家莊。回來之後一直就在為葉南溪的事情煩惱,並沒有理會到那許多,葉南溪根本不能夠從他的口中問出多少來。
葉南溪道:「那樣東西在這兒雖然是寶物,在我們那兒卻是非常普通的一樣東西,嚴格說來,應該說是一樣機器,複製機器。」
煙更濃,當風處的弟子眼淚直冒,但仍然苦撐,他們雖然看得不清楚,但聽覺不受影響,也準備只要一聽到「營營」響聲便揮動兵器循聲擊去。
鳳棲梧一面聽一面又似有些明白,點點頭,曹廷卻道:「我始終以為聚寶盆由頭至尾都是一個騙局,你可知道,沈萬山曾經被皇帝召進殿內,叫他依樣畫葫蘆將東西變出來,可是沈萬山卻是變不出……」
「什麼東西——」葉南溪反問:「你說?」
語聲未落,那些弟子已然叫起來,營營聲同時消失。
不是別人,正是葉南溪。
「什麼事?」這句話出口,小李倏的生出了一種要逃跑的衝動。也就在那剎那,他突然感覺跟前一亮,那也是他最後的感覺,那剎那之間,他已經迷失。
當夜他們雖然看得不清楚,亦能夠肯定那東西的體積並不小,絕沒有可能看不見,而且那東西飛動的時候不住發出嗡嗡聲,也甚是容易辨別。
那已是三尺長短的一條,鮮血淋漓,毒蛇般在地上翻騰。說有多怪便有多怪,不住的發出了怪聲,令人聽來很不舒服,甚至有吐的感覺。
「什麼我們都已看出來了,要什麼都有,那還用再費心思?」葉南溪看看曹廷,搖頭。「年紀老的人總是特別固執,很難接受新奇的事實。」
曹廷再追問:「小李可是跟了他進去了?」
小李這才想到呼救,卻如何再叫得出來,葉南溪獰笑,道:「你還想跑!」
這當然是曹廷同意,鳳棲梧才會作出這個決定,一想到曹廷,葉南溪便不禁怒由心生,一雙眼睛那剎那陡然紅起來,射出了令人為之目眩的光華。
那東西一轉飛開,又飛撲曹廷,曹廷接連十三槍,槍槍俱落空,反而迫開了前來的人,那東西從槍影中飛進,直撲曹廷的面門。
葉南溪雙手搖動得更急,那些鳥幫弟子卻將兵器咬在口中,雙手交替,繼續迫近,繩網雖然震盪得很厲害,並未能使他們彈出去或掉下來。
葉南溪沒有作聲,鳳棲梧接道:「別的刀也許未必能夠傷害你,這柄刀——」他雖然沒有說下去,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白。
陽光下兵器閃亮奪目,交織成一張發亮的巨網,向那東西罩過去,那東西雙翅震動得更急激,飛網在光網中,卻沒有被網著。
葉南溪大笑,轉顧鳳棲梧:「姓鳳的,你怎不說話?」
葉南溪道:「那只是因為這樣我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也這樣才不會引起你們人類的懷疑。」
葉南溪笑了笑,忽然問:「你們可知道太陽月亮怎麼會這樣光亮,星辰到底是什麼,風從何處來,雨從何處至?」
葉南溪雙手一揚,繩網絞住了來槍,雙手接抓在槍桿上,曹廷只覺得一股大力迫來,竟然被葉南溪將手中纓槍奪去。
四個堂主已經侍候在鳳棲梧身旁,一個這時候問道:「是不是那個葉南溪真的有問題?」
退到了最後,場中除了兩個鳥幫弟子之外,就只是那些屍體。
血雨飛激中,那東西從曹廷的右半邊身子飛出來,飛向頭上的繩網,雙爪一扣繩子,身形又起變化。
葉南溪背著那些監視著的鳥幫弟子,只有小李才看到他眼睛的變化,小李在那些鳥幫弟子的眼中,卻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他身形同時暴長,探手抓住了那條鍊子,那身子就像是流星鎚也似地隨著飛出的雙鎚,疾飛了出去。
跟著還有幾個弟子,兩個堂主,鳳棲梧一面走一面又吩咐了幾件事,那兩個堂主立即左右疾掠了出去。
那東西本來可以飛得更高,可是上面卻罩著繩網,鳳棲梧當然不會給那東西有割斷繩網的時間,他的刀法簡單已出神入化,一刀看似隨便削出,但已經算準了距離,只削那東西,絕不會削斷繩網。
「落後?」曹廷忍不住又冷笑:「事實證明,我們的思想要比你靈活。」
曹廷想笑沒有笑出來,葉南溪接道:「我所以只帶走那東西,當然是因為我希望我的同類能夠收到我的訊息,趕快將我救回去,可是卻不慎撞壞了其中一部份,必須修理才能夠再使用。」
可是除了那個侍候纓槍的弟子之外,看見那東西飛出來的還有好些人,卻沒有一個能夠來得及阻止。
小李他是非殺之不可,因為他實在沒有那種能力,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完全控制小李,就像是控制鳳生那樣,使小李聽命自己,又不惹起別人的懷疑,而他若是將小李殺掉,安置屍體固然是一個問題,更重要的是在外面侍候的每一個人都看見他帶著小李離開,進入這個房間。
曹廷的纓槍緊接刺至,葉南溪雙手抓著的那兩截槍桿及時揮出,左截住了曹廷的槍勢,右迎向鳳棲梧來刀,在鳳棲梧一刀再將那截槍桿削為兩截同時他已然從刀下滾出來。
鳳棲梧道:「我以為那只是傳說。」
兩條柱子應斧裂出了斧痕,另一條卻竟然給砍得飛起來,那一組鳥幫弟子不由一怔,迎著柱子倒向的弟子慌忙走避,也就在這剎那,那條柱子所立的地面磚上飛揚,裂出了一個人形的洞穴,一個人殭屍也似直挺挺從洞穴中彈起來,雙手一翻,一雙流星鎚疾擊了出去。
鳳棲梧的刀即時砍至,那東西一彈而開,及時避過鳳棲梧這一刀,鳳棲梧緊追不捨,一刀急一刀,追殺那東西,一面大喝道:「各人散開。」
那種聲響驟聽就像是骨骼轉動的聲音,彷彿由小樓內傳出來,但細聽之下,竟然是來自整座小樓的每一分每一寸。
「是的是的——」小李陪著笑臉,這笑臉更顯得牽強,他沒有忘記曹廷鳳棲梧的吩咐,必須要保持鎮定,不得惹起葉南溪的疑心,可是不知怎的,多看葉南溪一眼,心裏頭便寒一分。
鳳棲梧點頭:「現在我們要做的,也只是將你從葉老前輩的體內趕出來,這應該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
網中的鳥幫弟子緊接衝殺上前,兵器齊展,砍向那東西。
曹廷即時怪叫一聲:「殺我——」也不等眾人有反應,反手一槍刺進自己的咽喉內!
他的面上浮現出殘忍已極的表情,眼神既貪婪又像是極之享受,這時候若是有人撞進來看見,不難嚇一個膽落魂飛。
葉南溪揮手令小李坐下,隨即發問,小李知無不言,無論葉南溪問什麼。他都照實回答,一面白痴也似的表情,語聲更就是夢囈一樣。
「這是無可避免的事。」葉南溪只是笑。
鳳棲梧道:「那也許正如他說的,是因為我們的落後。」
葉南溪眼睛更紅:「若不是他們,我怎會回不去,你當然不知道我對自己家鄉的懷念,那兒有我的親人、朋友,在這兒,我甚至不能以自己的本來面目出現,而已對著的都是你們這種笨蛋,有時我發覺自己簡直要瘋了。和-圖-書
葉南溪悶哼一聲,及時一個翻滾,從刀上滾過,手一探,一拳痛擊在一個鳥幫弟了的面上,只一拳便將那個弟子的面骨擊碎,將他擊飛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東西曝晒在太陽下的屍身突然燃燒起來,燃燒得很快,發出來的聲音及氣味也很刺耳刺鼻。
曹廷道:「那要趕快了。」
那些鳥幫子弟這時候都已退出那片平地,組成另一個嚴密的包圍網,隨將葉南溪包圍起來,大雷驟響,齊皆一呆,卻並沒有退縮。
鳳棲梧搖頭,曹廷接道:「那東西弄塌這座小樓,目的毫無疑問在引開我們的注意,好逃走,是如何弄塌這座小樓,其實也不要緊,問題只是他如何能夠避開我們的耳目。」
鳳棲梧道:「晚輩也只是因為有一種感覺。」
葉南溪道:「你們當然沒有,那就是因為你們的落後,若是我們,則不需半個時辰,便可以飛到去。」
葉南溪接道:「你好毒啊,竟然這樣算計我。」
灰塵散盡,周圍一些異樣也沒有發現,以他們包圍的緊密,葉南溪若是現身出來,絕不會一無所覺。
屍體從槍桿脫出,撲落在地上,繼續燃燒,幾個鳥幫弟子迅速撲上亂刀斬下。
鳳棲梧曹廷隨即著人進去招呼那些在樓內侍候的弟子,他們只希望仍然還來得及。
那個鳥幫弟子尚未回答,曹廷卻已感覺頸後一陣刺痛,然後他看見幾個鳥幫弟子急向自己這邊撲來。
鳳棲梧刀已削到,刀光一閃,將從網眼刺出的纓槍削斷,接將一道繩網削開。
在採取行動之前,鳳棲梧也已吩咐各人保持肅靜,目的也就是在方便從聲音中找到那東西的所在地。
向他撲來的人齊皆變色,鳳棲梧刀雖然快,但刀刺至的時候,那東西的末端亦已進入了曹廷的體內一閃不見。
小李在咽喉被捏碎時已絕命,否則也準得給葉南溪這種動作嚇死。
葉南溪眼睛瞇成一線,卻問道:「你這柄刀是從那兒得來的?」
曹廷冷笑道:「你這在騙誰?你苦是真有此意,怎會還借我三弟的身子到這裏來?」
——他到底害怕我什麼,葉南溪心念一動再動,質問道:「這麼早那兒去?」
曹廷伸手一擋,擋了一個空,那東西已飛到了他腦後,一陣劇痛又傳來。
葉南溪不答,接道:「若是騎馬,那當然快得多。」
鳳棲梧目光一寒:「換句話,你就是殺了中原五義,報了仇,也還是要繼續殺人,一直到你能夠回去為止。」
他接一聲暴退,雙鎚迴環,飛舞起來,只舞得風聲呼嘯,潑水不進。
鳳棲梧接道:「話說回來,你是因為一種意外,落在我們居注的地方,在一人村?」
鳳棲梧曹廷怔怔的望著葉南溪,那些話在他們聽來無疑是非常新奇。
鳳棲梧眼也紅了,大喝一聲,一刀自右角斬下,斜斜將曹廷斬為兩爿。
沒有人闖進來,門還是由葉南溪打開,到他將門打開的時候,神態與平時無異,一切都已經回復正常,所以很順利將侍候他的弟子一一誘進去,一一解決。
燕南一騎走出了鳥幫總壇,猶帶著酒香,送他出來的,是鳳棲梧,兩個人彷彿都有很多心事。
曹廷忽然道:「你看那東西會不會弄巧反拙。給磚瓦壓死了。」
曹廷道:「我要看的正是事實。」
他們本就沒有停下來,這時候腳步更加快了,曹廷一面走一面問:「在樓內的其他人可有什麼不妥?」
鳳棲梧目光一轉,探手將旁邊一個弟子腰上的匕首取過,一穿一壓,終於將那東西從燕南的掌中拉出來。
曹廷輕嘆:「我到底老了,竟然沒有考慮到這方面。」
鳳棲梧道:「我可想不出其中有什麼不同?」
曹廷道:「那又是什麼武器,是不是可以很迅速的結果我們?」
葉南溪目光一閃,突然凝結在刀鋒上,好像發現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曹廷亦掠來,纓槍暴長,疾刺向那東西,那東西咒罵不停,從槍鋒飛過,再斜飛出去。
葉南溪到底怎會發覺有異,小李雖然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實在太不夠鎮定。
葉南溪道:「那個聚寶盆是一樣頗為複雜的機器,部份的機件必須在極猛烈的爐火中才能夠熔化,那絕非這兒的爐火所能夠做得到,那種機件與我隨身攜帶某些機件能夠發生感應,也由於刀身震動,令你生出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葉南溪道:「不久之前,我們已經有人來過這兒,而且帶來了一樣東西,送給一個姓沈的人,好像就叫做沈萬山。」
那東西飛得並不快,直往上飛去,飛向那之上張開的繩網。
那些弟子在退開後,便組成了一個包圍圈,在包圍圈中現在便只有那些屍體。
曹廷亦自笑起來,卻笑得那麼苦澀,鳳棲梧也沒有再怠慢,立即吩咐一批鳥幫弟子上前去將磚瓦挖開來,仔細搜索,其餘的在原位監視。
語聲未落,鳳棲梧已落在他身旁,猛然一咬牙,一刀往燕南的左掌插落。
經過那天晚上的失敗,鳳棲梧他們已經作好準備,那些繩網的網眼結得很小,那東西雖然掌握住這機會,並未能穿網而出,身子往網上一撞,倒退了回來,再次飛撞過去,混身同時亮起來。
鳳棲梧道:「也許是小李不覺露出了破綻,引起他的懷疑,迫問出來,但可以肯定他必定有一種本能,每當危機接近就有所感覺。」
有一點卻可以肯定,經過兩次的接觸。鳥幫弟子的埋伏必然針對那東西的弱點,已準備那東西隨時從葉南溪那兒破體出來。
鳳棲梧的刀勢隨即展開,刀光盤旋,幾次要將那東西圈進刀光內,都被那東西及時飛開。
葉南溪道:「你們應該聽過這個人,因為他有一樣東西……」
眾弟子繼續揮刀亂砍,那東西飛舞更急,也越飛越低,營營聲大作。
「但仍須小心。」鳳棲梧目光一閃,突然道:「只怕又有事發生了。」
葉南溪一再用力搖撼,對那些鳥幫弟子都毫無影響,不由停下來,那些鳥幫弟子隨即發出了一陣陣吶喊,繼續迫近去。
「沒有,裏頭也沒有什麼聲響,在下離開的時候仍然很平靜。」
那柄刀的鋒利,果然是與一般兵器不同。
在那個弟子飛出同時,他已然旋身抓住了另一個弟子的手臂,將那個弟子手中的刀反砍在撲來一個弟子的面上,接一肘撞飛那個執刀弟子,同時奪刀在手。
曹廷連連搖頭:「一派胡言,豈有此理。」
曹廷道:「你只管說出來。」
說話間,那座小樓已開始倒塌,就像有幾斤火藥在裏頭爆炸一樣,不到三數,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斷壁碎磚,只有三條較粗的柱子仍然豎立著。
鳳棲梧曹廷相顧一眼,雖然沒有說話,那一眼已等如告訴對方那東西可能藏在屍體之內。兩人隨即踏前一步,但立即退下,他們都沒有忘記那東西能夠進入人體內,而從這之前發生的事情來推測,都是由傷口進入。
到鳳棲梧曹廷來到那座小樓前面的時候,周圍已經作好準備,而且還多了好幾樣特別的設置。
鳳棲梧點頭:「我經已吩咐各人準備現在要做的,也只是先將留在小樓內的人撤出來。」
葉南溪用斷腳迎接了兩柄利刀,身形接從當中穿過,棄丟斷腳,雙拳齊出,一擊在面頰,一擊在身上,那兩個弟子左右飛去,葉南溪如飛掠過。
葉南溪接問道:「這柄刀是不是比一般的要鋒利、堅靱,幾接近無堅不摧?」
小李的眼睛經已翻白,舌頭逐漸吐出來,他仍然企圖掙脫,混身卻不知何故始終軟弱無力,咽喉劇痛中到底發出了一下短促的嗆咳聲。
葉南溪苦笑了一下:「這可以解釋是我們太先進,很多事情都不用太花腦筋,日久腦筋便難免變得有些遲鈍,有些退化了。」
曹廷脫口道:「你說是為什麼?」
葉南溪搖頭:「我本來就沒有隱藏自己的真面目。」
鳳棲梧接道:「這消息也來得是時候,現在才天亮不久,有整整的一天,我們應該可以將那東西解決的了。」
葉南溪陰陰一笑道:「我們走!」緩緩轉身,往來路走回,小李亦步亦趨。
曹廷脫口道:「那就是依依?」
與之同時,無數張巨網亦已準備妥當,只等那東西出現,便將之網起來。
在那東西的頭部兩側,有一對成半圓突出來的眼睛,這雙眼睛倒像蒼蠅的一樣,閃動著無數光點,腹下則長著蜘蛛也似的長腳。
方圓數丈的地面赫然已挖了老大一個陷阱,用幾塊木板蓆子舖著,再在上洒上泥土,在那些鳥幫弟子躍開同時,那些木板亦被繩子拉飛了出去。
小李強笑道:「只是隨便走走,三師叔怎麼走出來了?」
鳳棲梧曹廷為了避免那些弟子露出破綻,所以並沒有跟他們說清楚,也因為不清楚,他們對葉南溪恭敬如故,神態亦一樣,沒有引起葉南溪任何懷疑,成功的將葉南溪隱瞞到現在。
燕南嘆息道:「連每日所看到的如太陽月亮,我們都知道得那麼少,的確是落後。」
鳳棲梧一笑,道:「你也是想著同樣的問題?」
灰塵飛揚,歷久未散,包圍著這座小樓的人不由得一個個傻了臉,鳳棲梧曹廷也沒有例外,好一會,才回復自我。
鳳棲梧搖頭道:「這種話該是我們說的,倒霉的也一直是我們。」
鳳棲梧道:「由現在到日落,雖然還有好幾個時辰,但事情能夠早一些解決,總是好的。」
曹廷隨問鳳棲梧:「你可看得出?」
鳳棲梧沉聲道:「看來已經沒有救的了。」
曹廷不假思索,急道:「我們快去看看。」
鳳棲梧接道:「他其實也不太笨,懂得先將柱子拔起來,藏好了身子,又再將柱於插在其上,我們若是稍為大意,不難就被他瞞過去。」
——是小李。在小李還未看清楚之前,葉南溪已經看清楚,隨即展開了笑臉。
曹廷搖頭截道:「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老頑固,不肯接受現實的人。」
(全書完)
黃昏。
雖然在白天,他仍然有這個本領,當然小李的精神意志比較薄弱,內外功修為又未到家亦是一個原因。
鳳棲梧道:「這附近除了包圍著小樓的一列房子外,其他房子都已經拆掉,遍設哨站,他若是仍然以葉老前輩的身軀離開,我們的人絕無理由會毫無發現。」
曹廷卻竟似一些感覺也沒有,半身一轉,目前一落,看見了那五根掉下來的指,面色才突然一白,抬起手來,也彷彿這才感到疼痛。
「三師叔——」他脫口一聲,語聲在顫抖,他已經盡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也以為和_圖_書自己已裝得很像,卻不知道葉南溪已然看到了他的瞳孔深處,看到了他的恐懼。
葉南溪道:「我們有一種工具,可以載著我們飛到很遠的地方而只需要很少的時間。」一頓一嘆。「這說你們也不懂,總之,我說的都是事實,我是來自很遠的地方,所以到這裏來,完全是一種意外,我們從來就沒有人願意到來這麼落後的地方。」
葉南溪一看這情形,已知道這片空地有問題,心念方轉,腳下已然一軟。
他雙手十指互扣,鮮血從指縫中不停冒出來,一撲倒地,雙手力撞在地面上,一面又大叫:「砍我的手,快——」
他雖然沒有回頭,亦知道這一刀的厲害,雙腳往地上一蹴,已慢的身形猛又一快,一下射出了三丈,然後他突然發覺落在一片空地當中。
葉南溪勃然大怒,雙臂一緊,流星鎚提起,在半空相撞,有如響了一個大雷。
刀穿透燕南的掌背,彷彿刺進了什麼東西內,鳳棲梧那剎那完全肯定絕不是刺進泥土內。
「但事實人血最好。」葉南溪笑笑:「這只是為了生存,當然也無可厚非。」
鳳棲梧很明白曹廷的心情,道:「只要我們將磚瓦翻起來,不難就會有一個水落石出。」
那東西驟看來有些像蒼蠅,也有些像蜻蜓,只不過少了一條長尾巴,但若說像蜜蜂亦無不可,半插著四片兩大兩小,橢圓形的翅膀,那雙翅膀已接近透明,拍動的時候只是四個光環,現身就像由大小不同的無數片發亮的金屬片鑲嵌而成,陽光下閃閃生光。
兩個鳥幫弟子呆了呆,又待走前去,鳳棲梧那邊猛喝一聲:「回來!」
鳳棲梧隨即揮手喝令:「弄掉那三條柱子,翻開這片地面。」
鳳棲梧已然掠至,一咬牙,一刀向那個弟子的雙手砍下。
「幸好我們總算還來得及制止。」曹廷一抖手中紅纓槍。
鳳棲梧道:「除了這個辦法,我也想不出還有其他辦法了」
「要是破體而出,屍體必然在鳥王府內。」曹廷目光一閃:「以哨站埋伏分佈的嚴密,那東西將屍體留下來,又不為立即發覺的地方並不多。」
「說出來你們也不懂。」葉南溪目光落在鳳棲梧面上又抬起,這一次看得更遠:「你們雖然比我們龐大,可是,比我們落後得實在太多,就是說上十天十夜,你們也不會明白,懂得了多少。」
光天化日之下,那東西能不能利用葉南溪發揮驚人的威力,就像在夜間那樣?這正是他們需要知道的。
燕南忽然道:「我知道你正在想些什麼。」
葉南溪道:「由這裏到洛陽,步行要多少天?」
葉南溪道:「要知道的,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還等什麼?」
「你離開的時候小李進去了多久?」曹廷再問。
曹廷的頸後那剎那射出了一股鮮血,與之同時,那東西亦開始了一種奇怪的變化,腹前的一對鉤爪扣住了曹廷的頸骨,橢圓的身子開始變長變扁,變成一條扁長的鐵片也似的東西,抖動著彷彿要鑽入曹廷的體內。
「那只是我的一個寄居體,毀了可以找過另一個,但,該死的,你們在動手的時候,兵器砸著了我要修理的通訊東西,碎成了一片片,不能再用。」
鳳棲梧那一聲怪叫竟然是暗號,眾人也早已有默契,這即是在葉南溪意料之外,那剎那雙眼更紅,口裏發出了一聲恐怖已極的尖叫聲。
現在他總算知道眼前這個葉南溪已不是本來的葉南溪,那東西的確已經進入了葉南溪體內。
他們也實在想看看那到底是怎樣子的東西,怎能夠進入人體之內。
鳳棲梧搖頭:「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做些事。」
驀地火焰突然冒起來,冒高了數尺。
葉南溪接道:「我已經很小心的了,但仍然被你們找到了那些屍體,當時我是有意坦白跟你們說明白,希望你們能夠幫忙我解決那件事,你們卻因為吃了人肉,全都變得很憤怒。」
葉南溪目光落在曹廷面上:「我已經準備暫時將仇恨放下的了,你們為什麼還要自找麻煩,還要來迫我?」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一緊,一具燃燒著的屍體也就在這時候從地上彈起來。
有利卻也有害,就因為他們對葉南溪一些戒心也沒有,才輕易給葉南溪誘進房間。在樓外的鳥幫弟子毫不知情,甚至一些可疑之處也沒有發現,那一圈走下來,葉南溪早已弄清楚他們的藏身所在,在誘那些弟子進去也著實花了一些心思。
那東西在快要觸及地面的那剎那已經回復原狀,又飛了起來。
葉南溪雙鎚揮舞幾匝,力道已開始弱下來,突然又一急,也就在這下,他雙手突然一鬆,兩個流星鎚曳著鐵鍊子激飛了出去。
鳳棲梧也來不及,他也是被那具屍體引開了視線,也已經向那具屍體撲來,但仍然發現那東西猛襲向曹廷。
葉南溪吮吸著緩緩將小李的身子提起來,那樣子就像是拿起一個酒壺將壺中酒往肚裏倒一樣,看來卻比別人拿酒壺還要輕鬆。
葉南溪笑道:「你是說我到處吸血殺人?」
曹廷大笑:「你雖然有過人的本領,腦筋可不比一般人靈活,難怪你到現在仍然不能夠將我們解決。」
那個弟子驚呼未絕,雙腳已然給葉南溪雙手一把抓住,葉南溪接將那個弟子掄動,左右七個弟子立時給撞飛,鳳棲梧亦被迫倒退,曹廷一旁掠來,纓槍蓄勢待發,亦發不出去。
葉南溪道:「那點兒傷,三師叔還挺得住,現在已好很多,再不出來走動一下,要悶死了。」
鳳棲梧接問:「莫非你需要人血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葉南溪看著鳳棲梧,笑容一歛,長嘆一聲:「你雖然可惡,無論如何總是一個老實人。」
曹廷詫異的望著鳳棲梧。
鳳棲梧曹廷如飛般掠來,卻為那些弟子所阻,兩人不約而同,不向前進,反而倒退,盯穩了那東西。
鳳棲梧即時拔起身子,那東西尚未撞在網上,刀已經砍至,正砍向當中。
葉南溪身子半俯,嘴唇突然吮在小李的嘴角上,使勁的吮吸那些鮮血。
鳳棲梧即時一聲怪叫,眾人應聲同時伏倒,網眼中探出來的連弩也同時發射。
葉南溪突然也察覺了,笑著接道:「遇著你最好不過,有些事我正要找個人幫忙。」
曹廷怪叫一聲,反手抓住了那東西,疾擲了出去,他的五根手指同時被擲掉,那東西竟然像利劍一樣,在他抓下同時,割斷了他的五指。
鳳棲梧本來看得清楚,那東西低飛,視線便被那些弟子隔斷。
小李看到這笑臉,卻不知何故由心底寒出來。
燕南頷首:「我絕不懷疑那東西的話,雖然他說的,有很多我都不懂。」
網緣結滿了倒鉤,一落下便使陷阱裏的繩網勾結在一起,葉南溪立時被裹在繩網中。
鳥幫弟子揮動兵器,疾轉向那東西,鳳棲梧一刀飛來,搶在眾人之前。
心念一轉再轉,葉南溪幾乎忍不住一巴掌痛摑在自己的臉上,若不是外出走這一趟,到現在仍不知情,那消息傳來,鳥幫弟子展開圍捕,他便只有挨打的份兒。
一面走葉南溪的嘴唇一面開合,彷彿在說著什麼,眼睛也已經回復正常,小李間或點頭,在那些鳥幫的弟子眼中看來,二人只是一直在閒談,並沒有什麼特別。
葉南溪道:「你看到的還不足夠?」
葉南溪反手再將纓槍刺出,但纓槍被過長,被繩網所阻,竟然施展不開,他怪叫一聲,雙手將槍桿往膝上一撞,拍的槍桿一斷為二。
「飛到去?」曹廷詫異道:「你們是鳥兒,是飛蟲,長著翅膀?」
曹廷道:「二十天總該到了,洛陽跟我們有何關係?」
葉南溪道:「若是沒有,我要報復,絕不會浪費這許多時間,也不會到現在,仍然留在這個鬼她方。」
葉南溪極目天望:「在我們的地方我們當然就是人,那地方脫離這裏,以你們的時間觀念來計算,一步步不停的走,總要走上幾萬年。」
「真是胡說八道。」曹廷冷笑:「若是圓球,我們那能夠站得穩,一轉之下,豈非全都掉到天外了。」
鳳棲梧一見曹廷出手,彎刀亦展,一道光虹疾射向葉南溪。
那片刻他的恐懼實在難以言喻,嘴唇顫動著,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心念一轉,半身一滾,他要往外開溜,那知道他一動,葉南溪的手立即伸來,不偏不倚,扼住了他的咽喉。
與之同時小李猛打了一個寒噤,竟然從迷失中回復自我,那剎那他只道仍然在走廊上,卻只是剎那,到他猛然發覺是置身房間,再看見葉南溪的一雙眼睛變成那樣子,不由得膽落魂飛。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個弟子身上,可是這兩個弟子隨即亦退開。
火勢更大,肌肉鬚髮齊在火中燃燒,發出的異臭、血腥味越來越強烈。
鳳棲梧沒有在意,接道:「你既然準備繼續為害人間,我們今天就是拚掉了命,也要將你留下來的。」
刀鋒未到,那東西已被震的往下飛墮,但隨即一旁飛去。
他沒有呆在那裏,身形拔起,連人帶槍疾向那東西撲去。
鳳棲梧曹廷沒有硬闖,繞著葉南溪疾轉,尋隙抵瑕,只等機會。
「其實不一定是人血。」鳳棲梧冷笑:「你不是有時也吸吃一些牛馬的血?」
「小李半盞茶之久仍沒有出來?」曹廷的面色有些異樣,小李一直是一個很聽話的弟子,即使遇上的時候想不出辦法將葉南溪擺脫,有半盞茶之久應該可以了。
曹廷鳳棲梧盯穩了他們,但一直都沒有任何發現。
那附近的十多個鳥幫弟子在他身形落下同時,突然四面八方躍開。
曹廷一如往日,清晨默運了一遍真氣,到處走走,便待去看看葉南溪。
「鴿組清水鎮那邊的兄弟送出了百二十四隻鴿,送的都是同一的消息,因為太晚了,不能用鴿子,我們只有分成七撥,夤夜飛馬送來。」
鳳棲梧腳步亦飛快,那個弟子跑著才勉強能夠追在他們的後面。
曹廷怔了怔,葉南溪咬牙切齒的道:「我所有的希望都在那裏的了,那東西一毀,我便再無法聯絡自己的同類,即使得到了那個聚寶盆,也沒有用的了。」
「雖然碎了,不能夠再起複製的作用,但並沒有完全損壞,我所需的只是其中極少的部份。」葉南溪一頓一聲嘆息。「我們那個同類在將聚寶盆送給沈萬山之後,在中原還逗留了一段時間,看見那麼普通的一件東西竟變成了這兒的寶物,令得那麼多人為之幾乎瘋狂,也實在很快樂,這件事也成了我們那兒的一個笑話。」
鳳棲梧忽然一笑,說道:「天下雖大,懂和圖書那些的人就是有,這個人只怕也是有問題。」
那個弟子給掄得昏頭昏腦,但亦知道發生了什麼爭,突然反手一刀砍上自己的腦袋,立時鮮血激濺。
葉南溪看在眼內,雙手一鬆,鎚撞人網中,他即在網外落下,三柄長刀隨即向他砍來,每一刀都劈得很用力,也劈得很準。
繩網下能夠飛翔的空間也不多,那東西在鳳棲梧長刀的追擊下,當真是險象環生。
鳳棲梧冷笑:「你儘管說說。」
葉南溪不知道消息已經送到來,但已經發現自己的處境實在很不妙,那些鳥幫弟子一兩個倒還罷了,細看之下,幾乎每一個都是有意無意的在留意著他的行動。
鳳棲梧道:「這裏我只有一個敵人,要殺也只有那東西!」
那幾個弟子齊應一聲,放步奔出去,在高牆下臥下來。
「最主要的是,證明那東西沒有同伴。」鳳棲梧揮手:「你們先到那兒歇息一下,過一會參加圍捕!」
鳳棲梧長刀即時出鞘,陽光下閃起一道耀目的光虹,正好反射在葉南溪面上。
「那你為什麼進入別人體內?」鳳棲梧道:「為什麼借別人身子為非作歹?」
曹廷一手已抓住槍桿,看在眼內,急問一聲:「什麼事?」
鳳棲梧接道:「就是鳥兒也飛不得那麼快,鳥飛雖然快,比奔馬可並快不了多少,這是並不難證明。」
葉南溪獰笑:「鳳棲梧,你——好本領!」
鳳棲梧滿懷信心的道:「我們不會等太久的。」
那幾騎立即停下,其中一匹馬前蹄一屈,便已倒了下去,不看人,只看這匹馬,便知道他們趕得多急。
這一次又如何?葉南溪不知道,第二個圈子才走了一半,心頭便感到前所未有的苦惱。再轉一個彎,一個人正好走來,幾乎就與他相撞在一起。
鳳棲梧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將這些屍體都燒了。」語聲一頓反手將上身衣衫脫下,「獵」地拋到那些屍體上。
曹廷道:「我能夠看到什麼,好像你這種妖物還要在妖言惑眾。」
一鎚連擊二人,另一鎚卻是撞向那條柱子,那條柱子給這一撞,立時橫飛開去,撞向一排鳥幫弟子。
曹廷不等他將短槍刺到,身形已然躍開,探手將從另一個鳥幫弟子的手中將另一支纓槍接過,反撲而回。
下一刀本該就砍向曹廷,鳳棲梧卻如何下得了手。
火仍然在燒著,煙更濃,但風也急勁,在相反的方向完全不受影響。
葉南溪道:「那其實不是一個盆子,乃是一個結構非常複雜,絕不是你門的學識所能夠理解的東西。」
與之同時,一張奇大的繩網已然在陷阱之上約莫一丈高處張開來。
曹廷將纓槍往地上一插,亦將衣衫脫下。而且以火摺子燃著了,才拋到那些衣衫上。
鳳棲梧點頭:「古時所謂寶刀,我看亦不外如是。」
「要在這片平地上挖一個洞將自己藏起來,並不是一件難事。」鳳棲梧解釋:「之前一次我們的人藏身在地洞之內,誘那東西進入,現在那東西不難出此一著,誘我們離開。」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曹廷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當然又是想起了那一夜的荒唐,以及吃人肉的那一份恐怖。
他們有生以來,從未見過那麼怪的東西,在那剎那,腦海出現一片空白。
然後他們又聽到了那一陣「營營」的聲響,這聲響與那天晚上聽到的並無不同,不由一齊循聲望去。
葉南溪怔住,一會才嘟喃著道:「這些話我的確不該說的。」
鳳棲梧笑道:「放心,我們不會等到入夜的。」
其他弟子看在眼內,眼都紅了,大吼聲中,一齊向葉南溪撲去,葉南溪以屍體作兵器,前遮後擋,幾個照面,已只剩下一條腳握在他手中,十多柄利刀接又四方八面向他砍來。
百二十個鳥幫弟子同時躍下繩網,亦蜘蛛也似紛紛向葉南溪接近。
燕南終於展開了笑臉,一點頭,大笑中放馬疾奔,奔向迷濛的夕陽。
鳳棲梧接在手中,從管子裏取出一卷紙條,抖開看一遍,一張臉便沉下來:「沒有其他?」
「大有可能。」葉南溪喃喃地道:「這些年來,連我在內,我們就只有兩個到這兒,難道你這柄刀竟就是以那個聚寶盆的碎片治成?」
「這還不簡單,話已說在前頭,那東西必須在太陽底下,吸收太陽光才能夠發揮作用,殿內沒有陽光如何變得出來?」
鳳棲梧看看曹廷,又看看那些鳥幫弟子,不由苦笑,若是那樣的一樣東西落在他們手上,他的情形絕無疑問也會相同。
才來到那座倒塌了一半的大堂之前,鳳棲梧亦已經趕到來了,曹廷急不及待追問究竟,鳳棲梧一面走一面說,以簡短的話將燕南等人的發現說了一遍。
鳳棲梧把手一揮,道:「不要緊張,慢慢說清楚。」
這時候若是有第二個人在旁,不難便發現原因所在,葉南溪面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已有些異樣,方才那一陣苦惱,對他多少已有些影響。
鳳棲梧道:「那是因為我們太落後,你縱然能夠解釋我們也不懂。」
兩個鳥幫弟子首當其衝,挨上一鎚,口吐鮮血,飛出丈外。
曹廷心頭一凜,鳳棲梧那邊亦由心寒出來,若是如此,勢必被那東西鬧一個天翻地覆,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曹廷奇怪的望著葉南溪,鳳棲梧接問:「他們到底令你受到了什麼傷害?」
曹廷纓槍抬起來,槍尖指著葉南溪:「我們之間的仇恨今天也應該有一個了斷的了。」
那東西緊貼著刀身,一絲空隙也沒有。鳳棲梧待將匕首插|進去將之挑開也不成。
葉南溪怔在那裏,鳳棲梧接道:「那即使你今日逃得了,一刀在手,我們並不難追上去。」
曹廷目光一轉,道:「你方才就是吩咐人去問清楚?」
小樓周圍雖然劍拔弩張,表面看來,仍然沒有事兒的一樣。
「難道鳥幫仍然不忘鳳生的被殺,準備對中原五義採取行動?得要抓個人來探聽一下。」葉南溪心念一決,沒有再前行,順著院子繞過去,只看那個鳥幫弟子落單,便找機會施展他特殊的本能一探。
這一聲使他精神大振,他立即便想呼救,但是未叫出來,葉南溪的手已捏碎了他的咽喉。
這當然也因為他們根本沒有別的事可做,這已是他們目前唯一希望。
葉南溪道:「這只是因為這個圓球有一種吸力。」
鳳棲梧劍眉深鎖,轉過身,對身旁的一個鳥幫堂主說了幾句話,那個堂主一揮手,八個弟子跟著他奔出去。
那些鳥幫弟子都受過嚴格訓練,立時兩個一組的退開,相互檢視,由上至下,小心檢視一遍,一面小心是否有什麼從身上移動,到完全確定沒有問題,才一旁退下。
葉南溪道:「還要遠,下落的時候我乘坐的東西撞毀了,而且發生了爆炸,倉卒間,我只能及時帶走了一具接收拍發消息的東西——」
那個弟子走到鳳棲梧身前,隨即道:「二爺,葉老前輩方才出來繞著小樓走了一匝。」
葉南溪道:「除了聚寶盆之外,你們能夠解釋他的財富來源?」
越聽葉南溪便越心驚,他實在想不到在他準備如何報復的同時,鳳棲梧已經因為清水鎮的事對他起了疑心,而且開始了調查。
鳳棲梧目光一垂,接問:「這柄刀有何不妥?」
那些弟子同時滴溜溜的轉動起來,那麼多人,那剎那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那東西已飛去了什麼地方。
葉南溪呆望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神色不住的變化,由驚訝而憤怒,由憤怒而猙獰,再而變得迷惑,抓著繩網的一雙手青筋畢露。
小李一陣陣窒息的感覺,手腳麻木,竟然一些氣力也發不出來。
屍體被火焰包著,這一撞,更有如一團火球,曹廷脫口一聲,急忙棄槍。
葉南溪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頭,遇上了你這個小子。」
「就是這意思。」葉南溪仰首向天:「若是我知道會變成這田地,也許我帶走的是一些武器,那最低限度,事情也不會弄到這麼糟。」
語聲未已,他的一雙眼睛已經紅起來,紅得非常突然,就像是突然落下了一重血紅色的薄紗。
葉南溪笑起來:「不錯,有了那個聚寶盆他一夜變成巨富,而且富甲天下。」
鳳棲梧冷笑:「你意思是說,這柄刀所用的金屬有可能是來自你們那兒?」
葉南溪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這柄刀所用的金屬絕不是你們現在的技術所能夠煉成。」
鳳棲梧詫異地問道:「這又是什麼原因?」
那兩個無賴的屍體乃是從枯井裏撈上來,鳳棲梧派去胡家莊搜索的人必然會搜查莊中的水井,那不難就會搜獲那些弟子的屍體。
鳳棲梧曹廷與那些鳥幫弟子連隨四方八面包圍上來,暴喝聲中,箭弩長矛飛蝗般向繩網中的葉南溪射去。
曹廷皺眉道:「我們不是已經將整座小樓包圍起來,嚴密監視?」
就在眾人快要撲到他身上的時候,他的身子在一下閃光中碎裂,曳著血雨一片片四射開去。
曹廷又一聲苦笑:「眼前已經是一片平地,我們還能夠做什麼?」
那東西看來與方才並沒有什麼下同,只是前端彷彿更亮。
葉南溪呆望著鳳棲梧,嘆息道:「我還是不要再說下去了,否則,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曹廷轉顧鳳棲梧:「我曾經吩咐小李,不要太接近,萬一遇上也得找個藉口離開。」
眾鳥幫弟子毫無異議立即採取行動,三組人爭先上前,揮動大斧,力斬在那三條柱子上。
鳳棲梧道:「你的所為的確與瘋子無異。」
衣衫本來是易燃之物,很快便熊熊燃燒起來,白煙迷漫。
到現在為止,鳥幫弟子仍然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他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說話,就是有一種已置身在陷阱,危險已迫近的感覺,若說這是他的本能亦未嘗不可以,每當危險接近的時候,他總是有這種感覺的,這之前已經有多次經驗,但經驗告訴他,每當這種感覺到來的時候,這種危險已經是危險得很?
這笑容一閃即逝,他的面色突然一變,奮力將手掌提起來,刀鋒從他的掌上穿過,鮮血激濺,他與鳳棲梧都看得很清楚,那東西一端釘在刀上,一端即變成狹長的一條,正在往他的掌心竄進,他這樣把掌一提,竟然未能夠將之擺脫。
目前來說,他設法逃走才是最重要。
鳳棲梧道:「在還未確定之前我們的人難免會有些疏忽,而事實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露出可疑的地方。」
葉南溪道:「那其實因為我們站著的地方是一個圓球,每天都轉動一匝。」說著以手捧著的流星鎚一轉。
鳳棲梧道:「這是你要到中原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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