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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洛風雲錄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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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玉肩一拒 頓消壯志 強敵環伺 遠颺他鄉

第五回 玉肩一拒 頓消壯志 強敵環伺 遠颺他鄉

那少女笑道:「你別怕呀!還有兩招……」
那婦人另外端了一碗水過來,石軒中這時正揭開掩著朱玲粉面的被,讓她透氣。那婦人一看朱玲,不覺呆了,原來朱玲仍然闔著眼睛,兩條細長而彎的眉毛,微微蹙住,兩頰上丹暈一片,顯得美絕塵寰,又使人多添幾分憐惜之心。
那大夫道:「令妹六脈調和,血氣甚強,比之平常人還要壯健。據我想來,令妹大概受了點風寒,沒有大礙的!」
他越過幾塊田,這早晨的清爽空氣,令他頭腦清醒開朗起來。踏著未晞的露珠,一直走到那所屋子前。只見門扉洞開著,一個鄉婦的側影,在弄著早炊,幾縷輕煙從門扉裏散飄出來。
只聽她又道:「若大叔果真要請大夫,我可以走這一趟,馬上就可以請來。」
婦人連連搖頭,石軒中轉身出去,看看癱在地上的癩頭王九,忽然有了一個主意,便踢了王九一腳,喝道:「你這廝起來,我有話問你!」
石軒中從未騎過馬,但他身手不比尋常,在馬背上夷然自若,一手抱著朱玲,一手抖轡,他沒有將朱玲面龐蓋住,為的是不讓她氣悶。跨下駿馬低嘶一聲,邁步前行,癩頭王九急忙喊道:「大爺還沒有替小人解開死穴哩!」
石軒中並不置答,下了床,卻見那些爪牙們都捏著屁股,一溜煙走了。他一把提起這王九,走出屋外,隨手在他脅下一點,那廝便渾身癱在地上。
且說移山手鐵夏辰運起全身真力,以純陽之勁,聚在一掌之上,發將出來,眼看那能將鐵人都打碎的掌力,快要壓到那少女身上。可是念頭一轉,不忍真的下這毒手,立刻當此生死一線之間,卸去五成氣力。卻見那少女身軀一側,倏地沉下玉肩,來迎他這一掌。這時即使鐵夏辰想撤回掌力,也不可能。但覺手掌到處,先是一層極剛硬的東西擋了一下,接著一股極陰柔的力量,吸住自己的掌力,微微向內一扯,立地將發出的掌力消卸。
石軒中獨自拿著那張藥方,沉吟了好一會,方始央請那婦人再去另外請大夫來看。他認定不能離開朱玲,故此只好央那婦人。婦人知道他不信那年輕的大夫,便又去了。
石軒中當胸一把揪住他起來,狠聲道:「便宜你的狗命,立刻去備一匹好馬給我,要快,我和生病的妹子要趕到別的地方去!」他說完,倏地在他胸前戳了一指頭,再道:「你備馬回來,我再替你解開死穴!」
火狐崔偉長眉微皺,接口道:「大概是妖邪當興,天運如此,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少林達摩心法既失於前,崆峒玄門無上妙法也佚失了,啊!對了!我仍得替亡友追回那柄鎮山寶劍,以免落入妖孽手上,助紂為虐。」
石軒中一時沒了主意,耳中隱隱聽得嘶喝聲和兵刃相擊之聲。他躊躇了好一會,暗中盤算著道:「朱玲所惹下的仇家,都是這關洛一帶有勢力的人,無論怎樣掩匿形跡,都是難以避開偵騎耳目。我得想出一個法子,別教人家追到才好,不然單拳難敵雙手。要是朱玲被人暗算了,如何是好?」
那袁姑娘聽了這幾句諂諛之詞,心中十分受用,秀眉略舒。忽然又陡現愁容,道:「我師父請你辦的事,你趕緊辦好,我自己尚有一些事,如今便要走了!」她說完話,不等車丕回答,逕自一跺腳,身形如閃電一掣,已自飛躍起來,瞬即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
他發覺自己正處於荒野之中,前面再過不遠,便是綿亙天邊的大山,山口就在不遠之處。那山腳疏疏落落有些房舍,此時炊煙升起,有些農人已荷著農具,走向田間。
這次來的大夫,年紀甚老,頷下的鬍子都灰白了。但身體仍然硬朗,走起路來,沒有一點龍鍾之態。他替朱玲切完脈後,向著石軒中打量了兩眼,這才說道:「令妹的病,非我所能醫治。如若我老眼未花,尊駕及令妹必定均有絕技在身,令妹恐怕用力過度,內部震動,加上風寒侵體,以至抱恙纏綿。只有深諳武功的人,以穴道按摩法,和圖書另外服下辟風寒之藥,方能治癒,恕我力有不逮,不能處方了。」
石軒中並沒有把這回事擱在心裏,只惦記著趕快去到宣長岡,求那無名的隱士,乞得石螭丹至寶,救治朱玲之傷。
朱玲也自玉面飛紅,輕輕閉上眼睛,沒有答話。她自己是個會家,此刻已明白他幹的是什麼事,為了療治傷勢,自然不能避嫌,只是彼此面面相對著,終是害羞。
石軒中這時已知道了是什麼事情,抬頭一看,只見屋子角落裏,有個人被捆著手腳,用布紮著嘴巴,原來是那婦人。
石軒中此刻從溫柔鄉中驚醒,無計可施,不知如何是好,正是春光方好,暗器難防!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分解。
移山手鐵夏辰道:「崆峒派一向嚴守疆界,亦正亦邪,他們失去什麼,我倒不關心。不過你說的寶劍,可是崆峒派歷代相傳的青冥劍?如果是的話,倒不可不出力追回呢!」
石軒中接過那碗水,慢慢喝完。那婦人不住端詳朱玲,之後說道:「大叔,你妹子病得這樣,哪裏捱得住路上勞頓,你們如不嫌此處侷促,可以暫時歇歇。我那當家的心地比我還好,一定不會見怪!」
移山手鐵夏辰苦笑道:「武林中各正派,大都絕技失傳,人才凋零。我自創西涼派,那是不自量力,且不說它。要說大師你少林寺為天下武術之源,可是自從達摩心法一失,少林也就黯然無光。大師,我們都是知心老友,我的話說得太直,你可別怪我!」
石軒中道:「你想死還是想活?」
其餘的人道:「老大,你享了豔福,別忘了我們。」
鐵心大師道:「那少女忽然現身中土,不知和鬼母之事,有無關係。如果是星宿海兩老怪想和鬼母一拚,則必致兩敗俱傷,為關內武林可慶賀之事。只是太顯出中土無人可克制妖邪,我們未免赧顏。」
石軒中也是大驚,恐怕燙熱的開水倒在朱玲頭上,悶哼一聲,腰間腳尖同時用力,伸出去拿碗的手駢指成掌,猛力一扇。這幾下動作一齊發動,只見他的人原式不變,退開了半丈,掉下的碗和大部份滾水,給他猛然以掌力搧開一旁。那碗卻在數丈外落下,傳來清脆的破裂聲。
石軒中這時正是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四肢微一用勁,那三個用力捺住他手腳的大漢,全部「哎呀」一叫,踉蹌後退,手舞足扎地跌在地上,跌得「撲通」連聲地響。
石軒中一聽之下,大為慌亂,暗想道:「是了!朱玲必是被九指神魔褚莫邪暗害,無論如何得請這位大夫想想辦法!」想罷便道:「大夫所說極是,足見高明。可是無論怎樣,還請大夫想個法兒,如能治癒舍妹,自當不吝重謝!」
石軒中微微屈身蹲下,把朱玲下半身架在腿間,騰出一隻手去拿那碗。
王九忙叩頭道:「小的想活,大爺你手下開恩!」
待了不久工夫,耳中聽到馬蹄敲地之聲,忙出屋看,不由得讚道:「好馬!」
那婦人道:「使得,我倒給你。」當下端了一碗剛開的水,熱氣騰冒,走出屋外給他。
他此時立刻斂手,趕快用外面的衣服替她掩住裸|露的身體,面紅耳赤地囁嚅道:「這是……一位大夫教我做的……你別……」
當下他將三十年前,車丕挑戰交手經過,九指神魔褚莫邪慾以二攻一,後來那老道人忽然現身,夷然受了九指神魔褚莫邪一掌,解了他的危難的事情說出來。他道:「據我想來,此女與那老仙長,必有淵源,否則縱使此女盡得星宿海兩老怪真傳,也不敢受我全力一掌。星宿海太陰掌力,固然是我鐵某唯一剋星,但便教老怪親來,也不敢如此託大。從這一點,我聯想該女所以敢讓我打一掌,必定和那老仙長硬接九指神魔褚莫邪的絕技有關。可是又為何會跟冷面魔僧車丕聯在一起,卻使我大惑不解。不過當時我已想到,此女既然會與那老仙長有淵源,而又兼有星宿海兩老怪的太陰掌力,我無論如何是不能與之為敵,與其將來敗在鬼母手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如如今早點認輸,從此洗手退出江湖,或可以得保殘年,故此我才急於退回來!」
癩頭王九驚魂稍定,連忙哀求道:「好漢爺饒命,小人實在該死。冒犯大爺……」
石軒中停下步來,揀塊石頭處坐下,懷中抱著朱玲,慢慢調息呼吸。歇了一會,真氣在體內流轉了一週,漸覺心神和氣力都恢復了,這才四下張望。
石軒中聽了,恍惚記得師父曾經說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當時便再向那大夫詳細打聽去宣長岡的道路。那大夫說得語焉不詳。石軒中沒有法子,只好再三道謝之後,摸出一錁銀子,送給那大夫。
石軒中唉了一聲,那婦人聽到人聲,詫異地望出來,石軒中道:「大嫂,我想討碗水喝喝。」
石軒中劍眉倒豎,原來此刻他最憎別人侵犯到朱玲,即使是這樣的一句話。他低叱一聲,道:「讓開,她自然是我的人!」
那大夫唯唯坐在床邊,拿起朱玲白玉似的手腕,細心把起脈來。切了左手,又切右手的脈,足足半個時辰,才把脈切完。
鐵心大師點首道:「鐵老檀越這番話,未始無理,兩害相權,必取其輕,如今江湖上,英雄盡出少年,你我都是過時人物了。」
石軒中耽憂地看著她,半晌問道:「你怪我麼?」
石軒中認準穴道,雙手分按左乳內側的「鎖心穴」,和右乳下側的「歸陰穴」。觸手處但覺溫馨柔軟,滑不留手。這時他不敢心神旁騖,深吸一口氣,將本身純陽真火,由兩手心傳出,輕輕揉挲。
關於這姓袁的少女的來歷,書中後文自有交代。且說鐵崔兩人以及鐵心大師,離開了這余家村,那閔、唐、周、崔四人也跟了出來,不大工夫,已回到洛陽城裏。
石軒中忙問道:「還有什麼法子?」
石軒中臉色弛寬,道:「去吧!」輕輕一推,王九不住踉蹌後退,險些趴在地上,竟自一溜煙地走向山坳。
本來以他的腳程,要走百里來地,那是易事。可是如今手上橫抱著朱玲,又在黑夜之間,偶有失足,就怕傷了朱玲,故此當他跑到天色熹微之時,雖然已跑了將近百里,可也累壞了他。
那人的表情變得十分奇怪,道:「是你的人?」
旁立幾個人之中,一個忽然掣出利刀,撲將上來,口裏罵道:「小子你敢打人?下來吧!」手中利刀疾的向他刺來。
那少女見這三人匆匆而退,都是絕妙上乘的身手,尤其那老和尚使出「一葦渡江」的輕功,更是火候精純,不覺暗自奇怪,愕一下,想道:「難道他們都懼怕我師父的聲名?但也不必不戰而退呀!」
朱玲困憊地答道:「方才差點透不過氣來,心中直是發昏,現在好得多了!啊……你……」
那邊路上的幾個人都站立在路旁,石軒中昂然催馬走過去,眼睛一瞟,一個傢伙趕快別轉臉,不敢和他對目光,他料得定是適才逃走的人去勾兵來,見他沒有動靜,便不理會。可是其中一個人看見了朱玲的臉,忽然驚訝地叫了一聲,急走兩步,倏地伸手捋住馬口嚼環,大聲問道:「喂!這姑娘是誰?」
石軒中明白這婦人怕那癩頭王九事後尋仇,眉頭不禁緊皺,暗想道:「我有心將此人廢了,卻怕他的黨羽連累好人,只好便宜了這廝。」當下答道:「我不傷他,大嫂你可曾受傷?」
鐵心大師微微搖頭,道:「我們還有什麼不可說的?你剛才說得對,我少林一脈,自從達摩心法失傳之後,內外功都不能練到最精微之境了!據說在百餘年前,少林有一個俗家弟子,只會達摩掌法中最精妙的連環三式,已經是全寺無敵,他只傳給一個兒子,可是後來也失蹤了。於是達摩心法正式失傳。如今我少林寺仍然有達摩劍法、掌法和棍法三種,只是都非真傳。要和失去的達摩心法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鐵夏辰驚異得「噫」地叫一聲,暗叫一聲不好,趕快跨步斜身,急急將打出去的手掌收回,卻發覺那少女並未乘勢反擊,以和*圖*書打來的掌力反傷敵人。不過他心中卻在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用上十成真力,否則會不會反受那陰柔之力所傷,倒真是疑問。
癩頭王九翻身下馬,恭敬地遞過馬韁,還有一條皮鞭,諂笑道:「大爺好眼力,這馬是這山坳裏第一好馬,腳程又快又穩,等一會兒大爺便會知道了!」
石軒中動手替她蓋好被,道:「那你就睡吧!」
朱玲忽地睜開眼睛,晌午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疼痛,趕緊又閉上,無力地道:「石兄……是你麼?」
「是的,是我,你覺得怎樣了?我們如今求仙丹去,準保把你治好,你聽見我說話麼?」
她忽然發覺自己衣服都被解開了,他的雙手像火一般炙熱,正在她小腹間推揉著,禁不住又驚又羞,一股難言的滋味,使她話也說不出來。
移山手鐵夏辰怔了一會,道:「這也是無可如何之事,鐵某幸致薄名,又何足道哉!」
火狐崔偉道:「鐵老的話,雖然有理,但苦心經營了數十年的西涼派,從此成為絕響,使人惋惜。還有那鬼母冷婀此後獨步江湖,正未知後果如何哩!」
這時前面有個市鎮,人煙甚密,他看看懷中的朱玲,卻見她眼睛微動。他趕快勒住馬,嘴巴挨到她鬢邊叫道:「朱玲……玲……」
她在痛苦之後,忽然全身舒暢,不知不覺真的睡著了,在夢中也不由得浮起笑容。石軒中守候了好一會,見她真個睡著,卻是笑靨生春,美豔如花。腦海中但覺迷糊一片,情不自禁伏下身軀,輕輕地吻在她朱唇上。
那癩頭王九一雙色淫淫的眼睛,只顧溜在朱玲臉上。這時忍不住,伸出毛烘烘的右手,從石軒中頭上伸過,想摸朱玲的臉蛋。
他回身進屋,將那婦人解開,那婦人低聲道:「大叔,你千萬別弄傷那癩頭,他是……什麼教裏的人,在這山坳一帶,凶得緊哪!」
石軒中看也不看,手中皮鞭又是「唿」的一響,正好捲在那人前臂。他內勁一發,皮鞭抖處,只見那人輕飄飄地飛起,從他頭上掠過,「叭噠」一聲,摔在田裏,手中利刀也撒了手,竟爬不起來。方才捋住馬頭那人,一看之下,嚇得瞠目結舌。石軒中這時才冷笑連聲,雙腿微微用力夾馬,那駿馬長嘶一聲,立地撒開四蹄,絕塵而去。
石軒中並不理會他,著他先牽著馬,便返身入屋,忽然看到那邊路上,好幾個人正急急走來。他逕自入屋抱起朱玲,出到屋外,腳下一點,輕飄飄地飛起來,落在馬背上,癩頭王九臉色忽青忽白,這時見他的身手如此,不敢則聲,連忙遞過馬韁。
石軒中趕快大聲分說道:「大嫂,這被捲內的是我妹子,她現在病倒了。」
這時冷面魔僧諂諛的道:「袁姑娘妙技如神,略一伸手便把這幾個老頭嚇走了。最後到來那老和尚,在江湖上可十分嚇人,他是少林寺絕頂高手鐵心和尚,連他也不敢惹姑娘你,足稱得上天下無敵了。」
石軒中一見得手,連忙回到房間裏。他揭起被一看,朱玲依舊是紅生雙頰,昏迷不醒。
倏地耳中聽到一聲喝叱,聲音低沉,隨著那喝叱之聲,暗器嘶風,已到了後腦。本來要避開這一下暗襲,甚是容易,只是若一閃避,這暗器便得打在朱玲面龐上了!
石軒中疑惑地道:「昨日看的大夫,也是這樣說法,可是服了藥後,反而昏迷不醒,熱度更高了!」
癩頭王九本來全身癱軟,不能動彈,被石軒中一腳踢處,立刻恢復氣力,趕緊翻身跪在地上,不住叩頭求饒。他心裏知道方才人家是用點穴法,這樁事可不尋常,只要人家指頭一動,性命便算完了,教他焉能不驚?
石軒中輕揚絲鞭,笑道:「我哪裏點你死穴來?你給我騙啦!」
只見她微微搖首,待了一會,才道:「我困啦!」
石軒中按捺不住,口中喝道:「滾開!」
那婦人一低頭,看到棉被末端露出烏亮亮的頭髮,「哎」地驚叫一聲,手上的碗持不牢,驀地跌翻下來,整碗滾水直潑向他胸前。
石軒中猛吃一驚,記起那大和*圖*書夫的話,連忙游目四顧,看到路左兩丈遠處,有一片密密的竹林。便猛拎馬韁,疾馳到竹林邊,抱起朱玲,縱身下馬,順手把馬韁纏在一根竹上,匆匆鑽進竹林去。
他緊催馬走著,可是又不敢太快,因為他究竟是全憑本身武功來騎馬,對於駕馭之術,完全不懂。這樣走了兩個時辰,只不過走了九十餘里。
癩頭王九雙手掩著胸前被戳之處,臉色發青,不迭口地道:「小人曉得了,馬上就回來,大爺你且等一會兒!」
朱玲哪是想睡,只是害羞不過,故意說的。她一個女孩兒家,此生破題兒第一遭裸|露嬌軀,呈現人前,任她殺人不眨眼,此刻也是抬不起眼皮來。
在竹林深處,他四下張望,找到一處較寬坦和背風之地,放下朱玲。趕快解掉布帶,把棉被打開,只見朱玲雙手握拳,微微顫抖,面容顯得十分痛苦。他不再遲疑,咬著牙伸手去解開朱玲的衣服。解到貼身褻衣時,手指不覺微微發抖,鼻端隱隱嗅到蘭麝般香氣。急切間竟解不開那褻衣,朱玲痛苦的面容,使他勇氣陡增,指上暗中用勁,疾地一割,那褻衣分作兩邊,一個凝脂般雪白的胴體,盡入眼底,兩團新剝雞頭肉,兀自搖顫。
大約睡了兩個時辰,忽然有人用力壓住他的手足,他驀然驚醒過來,睜眼一看,只見有三四個面目凶橫的漢子,站在床邊,幾個人一齊動手用力捺住他的手腳。他心裏還有點糊塗,沒有掙扎。只聽為首一個漢子道:「嘖!嘖!這妞兒漂亮極了。我癩頭王九要弄上手,教我去打人命官司也願意!」
她艱困地點點頭,忽然呻|吟道:「我……全身好辛苦……」那鼻息也變得粗大沉重起來。
朱玲面上立刻消失了痛苦之色,他心頭大慰,跟著又把手掌移到小腹處的「血倉」和「氣海」兩穴,摩挲了好幾下,朱玲便「呀」地叫出聲來。
那大夫走後,他低頭喚了幾聲朱玲,卻見她閉目不答,只好嘆一口氣。想起自己奔馳了一夜,如果要趕去宣長岡,那得趕緊休息。
鐵夏辰這時驀然如中魔魘,雙目直直瞪著少女,歇了一下,才嘆一口氣,面上浮起一絲苦笑,道:「姑娘絕技驚人,老朽已領教過了,老朽是甘心服輸,從此江湖上,算是沒有鐵某這個人……」
石軒中連忙答應,煩她走一遭,那婦人便去了。
石軒中看她雖然長得粗陋,臉上卻甚和善,便道了謝,走進屋去。他一看屋角擺著一張木床,便走過去,將朱玲小心放下。
他雙眼露出堅毅的神色,回頭一看,那婦人畏怯怯地站在門邊。他摸出一錁銀子,走過去給她,道:「我馬上要離開這裏了,大嫂你放心,那廝決不敢來找你的麻煩!」
石軒中詫道:「怎的這等地方,倒有幾位大夫?」
他反覆一想,無計可施,心中不由得大罵起鬼母來。因為他認為如果朱玲不是奉命,四處生事,他們此刻哪有如許麻煩?
三個老人在廳中坐下,移山手鐵夏辰微微嘆息道:「我知兩位都必定急於要知道我退卻之因,但我告訴諸位一件事……」
他把休息之意告訴那婦人之後,便和衣挨在床沿邊,與朱玲並頭睡下。只一忽兒,便迷糊地睡著了。他雖則是睡著了,但心裏仍然念念不忘要保護身旁的朱玲。
他的話未說完,忽地灰影一閃,老和尚鐵心大師已現身屋面,口宣一聲佛號,正待說話。哪知移山手鐵夏辰卻搶著道:「大師你休要別生枝節,鐵某已經決心退出江湖,請姑娘自己珍重!我等就此告辭!」他回頭向鐵心大師和火狐崔偉一使眼色,又向那少女一拱手,喊一聲:「我們去吧!」他的人已自一鶴騰空,離地丈許時,使個飛鳥投林之式,身軀一折,便自撲下屋面。
他展開腳程,逕自向西方颼颼奔去。這時在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便是趁著天色未明之前,能夠逃出百里來地,大約追兵不能趕著他了。
隨著這聲喝叱,手中馬鞭「唿」的一抽,正抽在那人手上,那人疼得叫一聲,鬆手退步。
大夫搖和圖書頭道:「非是我不肯醫治,著實是無法子。我只能教你一個方法,便是若令妹覺得渾身緊束,難以呼吸,可先解去衣服,在『鎖心』、『歸陰』兩穴以及腹部『血倉』、『氣海』兩穴,慢慢按摩,便能夠心中明白,呼吸正常,但不能完全治癒,還有一法,只恐說了也是無益……」
那婦人又道:「你要給她請個大夫,山坳裏住有幾位。」
石軒中忙問道:「你現在覺得好些兒吧?」
那婦人被他這一下迅疾如風的動作嚇呆了,歇了一下,結巴地道:「大叔,我……不是存心的。」
石軒中連忙道謝,說道:「只是打擾了大嫂,心裏不安!」
那婦人疑信參半地點點頭,揣起銀子。石軒中也不管她,走到屋裏,找了兩條布帶,將被捲捆住,朱玲依舊沒有清醒。
癩頭王九道:「好弟兄,王九忘不了你們,每人拿個十餘兩銀子是一定有的,現在快把這小子捆起來!」
再說石軒中和朱玲的去向。原來當晚石軒中依著朱玲的話,預佈陷阱,果然時機恰巧,使移山手鐵夏辰派來的人和黃河六怪打將起來。
石軒中露齒一笑,道:「大嫂,我賠你破了的碗!」
當下火狐崔偉決定獨自去追蹤崆峒叛徒。鐵夏辰因晚節不保,數十年威名毀於一旦,悶悶不樂,力邀老和尚到他鐵家堡去盤桓一段日子,鐵心大師答應了,於是三人都離開洛陽。至於搜索朱、石兩人之事,自然是撤消了。
過了不久,那婦人果然領著一位年紀輕輕的大夫來到。那大夫一看見朱玲天香國色,嬌豔無倫,不禁也呆了好一會。石軒中不悅地哼了一聲,催道:「大夫,勞你駕替我妹子切脈,看看是什麼病呀!」
大夫道:「大概是藥性太緩,你不用心急,吃下我這一劑藥,再看看怎樣?」說完,凝神開完藥方,再回頭望了朱玲幾眼,方始走了。
那婦人見他年紀輕輕,長得好看,而且和氣,便恢復了常態,懇切地道:「大叔,你進來喝碗水,歇歇腿吧!」
又呆了一陣,驀地有了主意。只見他打懷中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算是店錢。之後,彎腰用被將朱玲捲好,找兩條繩子捆上,以免散開。一切停當之後,雙手一抄,將朱玲抱起,腳下一用力,便打窗戶中飛出來。
癩頭王九還未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猛覺伸出去的右手被人捏住,就像一把大鐵鉗似地鉗著他的前臂,軋得臂骨都發出響聲。這一下疼得他尿滾屁出,不由得叫聲「我的媽呀!」人便險些疼暈了。石軒中唯恐驚動朱玲,手上減去力量,慢慢地坐起身來,但仍然捏住癩頭王九的手臂。
大夫道:「我曾聽一位武林朋友說,距此地正南四百五十里,有一處地方名喚宣長岡,那裏有一位隱士,自己合就一種丸藥,名為石螭丹。據說一生只煉了三丸,他自己服了一丸,被人求去一丸,現在只剩下一丸。這石螭丸能奪造化之功,起死回生,莫說令妹之傷,即使是被打死了,只要屍體未腐,還能救活呢!只是他豈肯將這等至寶與你?所以我說了還是沒用,並且離此太遠,這個法兒還是休提!」
鐵心大師和火狐崔偉料他定有苦衷,遂都一語不發,跟蹤退下。冷面魔僧車丕這時遍體冷汗,暗想道:「原來少林寺鐵心大師已到了此間,這老和尚比鐵夏辰、崔偉兩老兒更高明,而且常開殺戒,今晚要是沒有這個援手,恐怕命喪當場了!」
那婦人道:「大叔別看這裏只有十來戶人家,那山坳裏有個大村落,不下數千戶人家,可熱鬧得緊!」
石軒中望著王九身形去遠,忽然起了一點感想,忖道:「幾天之前,我還是崆峒山上一個無知的道僮。現在已大不相同,居然會用這等手段支使惡人,師父也真可憐,雙腿癱瘓地坐在榻上,忍氣吞聲了十多年,把我教導出來,我一定要完成師父遺命。」
他一看到炊煙,立刻感到腹餓和口渴。想了一下,便把捆在棉被外的繩子解開扔掉,下了決心,站將起來,抱著朱玲,直向最近的那座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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