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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洛風雲錄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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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雙兇一炬 奪命偏勞纖指 眾魅多情 嬌花本屬癡魂

第十一回 雙兇一炬 奪命偏勞纖指 眾魅多情 嬌花本屬癡魂

她道:「比方說,我去做一件很對不起你的事,你就不會放過我了,是嗎?」
他一搖三擺走出天香幻境。原來在正門那邊,有一條較大的路,直通進天香幻境,一間木亭子,結束了這條路。是故知道底細而來拜訪他的,便來到亭子處等候。易靜心急著要會晤那名震天下的鬼母,便亦步亦趨,只見亭子裏站著兩人,勁裝疾服,並非是玄陰教主鬼母親到。
西門漸再喝道:「你說的可是真話?仔細我把你撕成兩片?」
正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章。
羅歷一笑道:「我近年每逢在江湖行走時,人家都以為我不過五旬上下的中年人,其實本座已有六十五歲了!」
公孫先生面上現出詫容,道:「本來以你的立場,也該趕快說出來呀?怎的還替人家遮瞞?可是你別打算騙我,按照道理來說,那姓石的他有什麼權利,可以拐走別人的未過門妻子呀?」那神情就像說易靜本人似的。
他率然搖頭道:「不!我寧願摔死自己,也不願冒犯你。」
朱玲已領悟她的暗示,星眼微颺,正待說話。羅歷也看出蹊蹺,便催道:「玲姑娘,我們得動身了!」
話說易靜不知究裏,無可奈何地隨著公孫先生,走出這危機四布的石洞,一徑回到愚廬去。
鐵臂熊羅歷久闖江湖,雖然武功絕佳,但若無過人機智,焉能做到玄陰教內三堂香主的地位。這時他更發覺她們另有文章。只是這些兒女情事,雖想幫西門漸的忙也難以為力,只好釜底抽薪,催朱玲立刻動身。
厲魄西門漸感激得差點跪倒,道:「不敢有瞞先生,這朱玲早由家師作主,配與晚輩,是以心中著急!只因晚輩要練五陰手的掌力,不敢破去童身,乃爾遲遲未曾成親!」
易靜見這種情形,不覺暗中搖頭,可憐那西門漸雖然拚命捨身,弄死那條大蛇,卻換來這麼兩句話。鐵臂熊羅歷如同司空見慣,故作不睹。
厲魄西門漸忙又行禮,道:「敢問先生,近日可有一少年來求石螭丹至寶?」
原來西門漸忽然發現朱玲身後現出一顆大蛇頭,向她作勢欲噬,急得大吼一聲,湧身便撲。要知這西門漸天生神力,這時心中太急,以至用了多少力自己都不知道,又要避開朱玲,免得撞著她,故此這一衝之時,雙手電急一撈,抓著蛇頭,而身形也衝過頭,扯住那蛇,一同向地上墜下。他力量大得驚人,那蛇本來纏在別一枝樹幹上,吃他一扯,樹枝也扯斷了,那蛇在一同墮下時,疾如電閃地纏上他身上。這一下如不是剛好在半空勾著一根樹枝,西門漸雖說是皮粗肉厚,身堅如鐵,但頭下腳上的姿勢,摔下三丈高的地上,也不免頭頸扭傷,甚至折斷!
厲魄西門陣關切地道:「師父會吩咐她們下山來的,你覺得不舒服麼?」
他們策馬走著,西門漸不斷叫喚。忽地羅歷揚手道:「刑座且莫做聲,我好像聽到玲姑娘的應聲!」原來厲魄西門漸,天生成一副狠辣鐵石心腸,那鬼母座下四大弟子,不掌玄陰教中任何職位,只隨侍鬼母,有什麼事派遣時,便如鬼母的親臨,地位甚是超崇。卻因這緣故,委他為刑堂香主之職。
這尼姑差點把膽嚇破了,顫聲道:「好漢饒命,庵主和白虎真人都在兩天以前離開這裏,小尼姑不知他們的下落!」
她跨上馬背,低低地唱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唱完了,兩行珠淚,又不覺簌簌滴下來。
「陰陽童子來了,我下帖時,可沒跟他過招,聽說此人練就外門魔功先天一炁功,年過七旬,我看來還以為他未滿二十歲哩!確也不可小覷!」
那兩人直和圖書起身軀,都是一般魁梧雄偉,那厲魄西門漸更是頭如笆斗,雙目如鈴,嘴唇掀翹,狀甚醜陋。鐵臂熊羅歷年事較大,看來約摸在五旬之間,兩目精光內蘊,顯見功力深湛。西門漸道:「晚輩乃奉家師之命,請先生相助一臂之力!」
羅歷雙目騖視如鷹,看易靜和朱玲的動靜。朱玲怕他識破,只好打消和易靜同騎的念頭,道:「易姊姊,就由他步行吧!」
三人魚貫走入庵堂,闃無人跡,朱玲一指上面供著的菩薩。厲魄西門漸向前一滑步,雙掌一揮,那菩薩撲地歪倒下來,跌個粉碎。
翌日清晨,忽有人投帖求見,公孫先生持帖沉吟,易靜挨過去看時,赫然六個金字,寫著「玄陰教主敬拜」。
鐵臂熊羅歷自然沒有異議,朱玲自個兒走出庵外,等了一會工夫,漸見濃煙冒起,一片人聲喧嘈起來,她望著那些黑煙騰騰升起,倏地自己也不知觸著什麼情懷,竟淒涼地簌簌流下兩行珠淚。
兩下抱拳作別,羅歷和西門漸兩騎,夾住朱玲在中央,漸漸馳遠。
日月輪郭東忽然問道:「羅香主適才說六堂香主,莫非那三人都成為本教香主麼?」
易靜搶著道:「玲姑娘,我午間便須回京師去,只恐無機會拜晤了!」
三人到達副壇之時,惹起一片騷動,因為白鳳朱玲和厲魄西門漸,是教主座下護法四大弟子,連內外三堂香主也得讓他們一步。而西門漸更兼為刑堂香主,掌全教生殺大權,威權更重。便鐵臂熊羅歷,也是內三堂香主,比之外三堂香主地位更高,是目下唯一的內堂香主,其餘兩缺尚空懸未有人任。
西門漸這刻開口道:「玲姑娘,那姓石的讓公孫先生略施一計,已葬身泉眼了!我們可省了一番手腳!」
朱玲面色一變,口中輕輕「哦」了一聲,芳心裏驀然聯想起好多事,她忖道:「原來石哥哥什麼都告訴她了,哼!她自然會趕快帶路,好使我離開此地。」她口中卻淡淡地說道:「原來這樣,那真有勞玉駕了!」
一路不再耽延,兩日後,便回到碧雞山去。這玄陰教的根據地,分作兩處地方,主壇在群山環抱那座主峰近頂處,地勢極為險峻,那峰高聳入雲,高不可測,近頂山腰處,建起一座相當宏大的房屋,共有十餘進,極為寬敞。鬼母便住在此處,稱為主壇聖地。教中的小頭目,便讓他來也爬不上這高的地方,故而常用飛鴿傳遞消息。
這時三人都各自俯首去瞧,只見那厲魄西門漸渾身七彩斑斕,原來是條手臂般粗的錦鱗長蛇,正迅疾地向他身上纏束。他的人則在半空中倒懸著,用雙腳的腳尖勾著一根樹幹。
西門漸驚愕瞧著她,道:「怎麼啦?我太狠……」
朱玲掩鼻皺眉道:「你別走近來,腥臭得很!」西門漸唯唯退開,攀站在遠遠的樹枝處。
朱玲帶了西門漸,往這邊廂廊走去,迎面兩個尼姑走過來,一見西門漸那兇殘可怕的樣子,嚇得叫出聲。朱玲纖指舉處,厲魄西門漸像一股旋風般,吧吧兩掌,把兩尼姑打得飛出走廊,倒斃在露天泥地上。
朱玲以為易靜多半會去救石軒中,便暫時拋開這心事。想起那晚在慈雲庵,險些受辱之事,便對西門漸道:「大師兄,那慈雲庵的妖尼和那什麼白虎真人,極為可惡,你要替我出這口氣!」
這時三人都側耳靜聽,果然隔壁那片樹林中,有個少女口音叫道:「大師兄,我在這裏!」
鐵臂熊羅歷本已下馬,這時和西門漸一同翻身上馬。朱玲只看了公孫璞一眼,便恨恨地不理他。公孫先生對這種女子本有成見,亦不理她!
朱玲道:「我怕將來也被你摔死!」
朱玲嬌憊地吁一口氣,道:「大師兄,我怕上不了山哪!師父不知會不會命紫鵑和月香來接我?」
倏然有人大聲說道:「和圖書玲兒,我自己來啦!」那聲音就像在各人耳邊說的一般,十分響亮清勁。眾人紛紛站起身來,迎接這名震天下的玄陰教主鬼母冷婀。他們都知道她用的是氣功中「千里傳音」的功夫,鬼母本人少說也在半里之外。傳音倒不稀奇,使人吃驚的乃是她在半里之外,已聽到這裏眾人的談話。眾人都禁不住心悅誠服,恭敬迎駕。
朱玲急道:「那怎生是好?我也……啊!易姊姊,你給想個法子!」易靜只好點點頭。原來易靜所謂「無機會拜晤」,實在是暗示無法抽身去救石軒中。朱玲冰雪聰明,立刻領悟她的意思,急忙央求她想個法子。
片刻間,那當值的外三堂香主火判官秦崑山,率同總舵主日月輪郭東,副總舵主惡樵夫金穆,迎接出來。他們紛紛向白鳳朱玲慰問之後,一同走進一座大廳處落坐。
鬼母要命羅歷傳命而不是西門漸,此中緣由,顯而易見。朱玲哪敢違拗,面上卻現出為難之色!
厲魄西門漸來勢雖急,但此刻前面如有一堵無形的牆隔攔著似的,著他站定身形,咧開大嘴,笑著看定朱玲,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搓手點頭。
易靜一上來,便仔細端詳著她,這刻禁不住恍然瞥西門漸一眼,答道:「些微小事,何勞掛齒,玲姑娘不必客氣!」她並沒有覺察出她的神色來。
公孫先生容色稍霽,卻仍然尖刻地道:「哼!什麼石弟,幹下的全是逾牆鑽穴登徒子之事,等會我便著人帶你回京師去!」
易靜知抵賴不過,便嘆氣道:「公孫先生,你老是不相信我。罷了!我告訴你便是,石弟說把朱玲藏在九反絕門陣後面那座山麓的一片樹林內。」
公孫先生允許了,厲魄西門漸連忙道謝,易靜只冷冷地應付。他們本多帶了一匹馬來,預備給朱玲坐騎,正好給易靜使用。
兩條人影,從庵中冒出來。她知是他們得手回來,不想讓西門漸看見自己的情形,忙舉袖揩拭掉淚痕。兩人都縱身上馬,持轡觀望庵中火勢。只聽噼啪連聲,火勢越發熊烈。西門漸道:「便是阿房宮,這工夫也得燒成焦土!玲姑娘,你看看怎樣?」
易靜忍不住驚詫地叫道:「什麼?是白鳳朱玲?」
暫且把易靜的行蹤按下,且說朱玲隨著這兩個彪形大漢,一路走向碧雞山。
他大笑搖頭道:「你說的什麼話?莫說我打不贏你,就算贏了你,也不敢傷你一根汗毛呀!」
他們回到愚廬,不大工夫,南連漁隱來了,臉色顯見憔悴和蒼老。公孫先生安慰他一番,又道:「你到京之後,千萬別輕舉妄動,我們也許尚有機會!」
朱玲面色大變,驀地從被窩中抓起劍,站了起身。易靜仍未知那小|穴竟是奇險之地有死無生。立刻向朱玲施個眼色道:「正是這樣!」
朱玲向易靜微微張口,正要說話,忽然又忍住,雙眉暗蹙。忽然厲魄西門漸大吼一聲,向朱玲撲去。易靜芳心一驚,「呀」地驚叫。鐵臂熊羅歷卻神色不變,凝立如山。朱玲本是上半身抬起來,這時雖見西門漸突如其來地一撲,仍然容色不驚,原式沒動。
西門漸笑聲頓收,茫然看著羅歷,喃喃地說道:「是呀!她被藏在什麼地方呢?」不覺著急地蹬腳,地上的小石卵讓他一腳,踩碎了十幾粒。易靜不禁駭然,那公孫先生道:「兩位不必著急,容愚拙想個法兒!」
她用衣袖緩緩揩著,反手去摸背上的寶劍,那是怎麼微妙和空虛的滋味啊!她此生尚未嘗試過情愁的滋味,如今……即使用頭顱和鮮血,也不能夠洗去深心底這股哀愁!
三騎一人,一直走到第二座山,忽見山麓陽坡一個人,衣衫飄飆地佇立。厲魄西門漸忙上前施禮道:「公孫先生,敝師妹已找到了,多謝先生大德,晚輩此刻必須趕回去,向家師交待,異日再造府叩謝!」
hetubook.com.com不久,易靜提了行囊下樓來,悵惘地隨南連漁隱動身走了。石軒中交給她的兩個盒子,也一併帶到京華去。
易靜呆了一下,嘆一口氣,飄身下馬,心中知道再無機會去石洞中,救石軒中出險了!
鐵臂熊羅歷哈哈一笑,道:「這六堂香主,哪個沒有六旬以外?最年輕的要數外堂主雪山鵰鄧牧了,今年也有六十一歲!」
她伸手打妙雲一記耳光,罵道:「當日我被你們欺負,如今我變成勾魂使者了!」罵完之後,逕自進庵,西門漸隨手將她摔在地上,跟著進去。鐵臂熊羅歷在後面搖頭咕噥道:「真是小孩心性,沒個手腳乾淨。」說著,腳尖向妙雲脅下一挑,妙雲叫也沒有叫出來,便氣絕而死。
公孫先生還施一禮道:「原來是教主首座高弟,這位羅香主,想是以金剛散手馳譽武林的鐵臂熊羅歷師父了!兩位千里移玉,未知有何見教?」
當下由易靜和羅歷分別扶著她,攀落地上。厲魄西門漸覺得自己果然滿身腥臭,哪敢移近來,說道:「我步行出山好了!玲姑娘,你騎我的馬!」
另外一處是副壇,座落在進山道路當中的一片平地處,這裏房子比主壇大得多了,簡直像一個大莊院。玄陰教中較重要人物的內屋都住在此地。教徒人數甚多,雖稱為副壇,其實是玄陰教的總舵。外三堂香主輪流到這副壇當值,每人一日。其實一干事務,都由長駐這副壇的正、副兩個總舵主負責。外三堂香主不過是督率總舵主而已。
「那九指神魔褚莫邪來了麼?咳,他的白骨掌力的確厲害無比!」
那山麓儘是一片一片的樹林,三騎穿林而入,易靜回顧道:「我也不確知她藏處,最好能夠大聲叫喊!」
那兩人忙拱手相送。當下公孫先生帶了易靜,轉入一處樹叢後面,公孫先生嚴厲地問道:「靜兒,白鳳朱玲的藏處在什麼地方?快照實直說。」
厲魄西門漸連稱有道理,抖丹田,扯嗓子大叫道:「玲姑娘,玲姑娘……」聲音極為宏大鏗鏘,把林中飛鳥都嚇得撲翅亂飛。易靜詫想道:「怎的這厲魄西門漸稱呼得如此見外?」
她一眼瞥見,臉色便緩和下來,易靜又道:「即使能從泉眼裏逃生,但那九反絕門陣也有死無生,除非把消息埋伏都撤掉,可也難尋正徑出來!」
朱玲在後面接口道:「大師兄,你這人真是,這妖尼還敢說謊麼?把她結果了便完了!」
朱玲這時蹙眉道:「大師兄,你的心太狠了!」
厲魄西門漸連忙道:「我接過你受困慈雲庵的報告,只沒空去尋晦氣,待送你回山後,我再來宰光那班妖尼和那白虎真人!」
那兩人大踏步走出來,迎著公孫先生恭身長揖,道:「晚輩西門漸,與敝教內三堂香主羅歷,拜見公孫先生。」
易靜低頭無語,隨著公孫先生走回亭子去。公孫先生把易靜所說的地點說了。但厲魄西門漸和鐵臂熊羅歷,都未到過此地,易靜心裏想看看朱玲究竟長得如何,竟能夠任石軒中赴湯蹈火,為她捨命求藥。便自告奮勇道:「公孫先生。我帶兩位……去找尋。」她本想說帶兩位大哥,但終於為了石軒中之故,憎厭這兩人,便沒叫出來。
三人上馬後,易靜前頭領路,絕塵而馳,不大工夫,已到了第三座山處。
朱玲上前敲門,隔了好一會,步履之聲傳出來,木門「呀」地打開,應門的人見了朱玲,驚呼一聲,便想趕快關門。西門漸驀然轉出來,用肘一頂,把木門砰地撞開,手指疾的一戳,點住那人穴道。這人正是中年尼姑妙雲。
易靜支吾道:「靜兒……不知呀!」
朱玲本想將手中的青冥劍交給易靜,轉念忖道:「橫豎石哥哥要能生還,必到碧雞山來,再還給他不遲。若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要用這劍去替他報仇,殺死那公孫hetubook.com.com老兒!」其實在心底仍有一絲妒念,阻止她把石軒中寶劍交給易靜。
朱玲不由得怔怔地想了一會。她覺得這大師兄,她未來的丈夫,越對她好,她便越難過,呶嘴不歡地擺一下身軀,說道:「誰要你這樣?你……」她竟無法說下去。
他搖頭道:「不!那少年劫持了敝師妹白鳳朱玲,不曉得如何傷她,聽說來此求丹,晚輩正想擒拿他哩!」
堂後廂房間有人大聲問道:「外面什麼事呀?」一面走出來,卻是個年輕的尼姑。朱玲纖指一點,厲魄西門漸便呼的一掌劈去,那年輕尼姑叫半聲,便被他一掌劈開腦袋,腦漿迸裂而死。朱玲邁步向這邊廂房走去。只聽鐵臂熊羅歷道:「玲姑娘,敝座打這邊走,省點時間。」朱玲忙點頭答應。於是羅歷便自己向那邊廂房走去,三人分作兩路。
隔兩日,他們已到了慈雲庵,時正晌午,但因此庵僻處郊野中,放雖大白天也緊閉庵門。厲魄西門漸便待破門而入,被朱玲止住,三人下馬,朱玲道:「大師兄,我手指哪個,你便殺哪個。」西門漸點頭答應。
西門漸首先道:「總舵主,請派人放信鴿稟知教主,本座及羅香主,已將玲姑娘護迎回山!」
「有呀,有!世兄你認識他?」
日月輪郭東忙應一聲,命人去辦。朱玲問道:「我出門這久,山中有什麼事發生沒有?」
三人急急催馬上前,厲魄西門漸此刻一馬當先,衝進那片樹林去一面振吭大呼道:「玲姑娘,我來也!」聲音卻歡喜得有點發抖。易靜望著那龐大的背影,心中如受電觸……
他們從容談笑間,已決定許多人的命運。鬼母本命他們帶了幾包獨門續命散,以防朱玲受傷太重,讓她服下,好暫時保存性命。於是在路上時,朱玲便服下了,那內傷竟不復發。
朱玲哪有心情去瞧,縱轡策馬,低聲道:「我們走吧!」於是三騎又開始征途。西門漸正不住回頭去望那火勢,甚是得意。
朱玲怒道:「怎麼不見那白虎真人和庵主?」
惡樵夫金穆忙恭維道:「眾香主內外兼修,都是絕頂高手,這駐顏之術,自然辦得到。便羅香主看來,也不過四旬左右。」
朱玲儀態萬千地回頭一盼,叫道:「羅香主,你也來啦!啊!那位姑娘是誰?」
這一下突生變故,已可以看出這三人的功力涵養。易靜真是萬萬比不上朱玲和羅歷。只見西門漸那麼龐大的身軀,卻十分敏捷輕靈,在這俯撲的一瞬間,已換了式子,直如尾大魚在水裏滑動,倏地打朱玲右面轉折擦過。只聽枝葉斷折之聲,似是掉向地去。
朱玲道:「我不愛殺這些妖尼啦!你去喚住羅香主!」西門漸唯唯,走出房外,撮唇一嘯。片刻工夫,屋頂一條人影飛墮下,正是鐵臂熊羅歷。
羅歷道:「玲姑娘,刑堂香主與敝座奉教主之命,著姑娘立即隨同回山,並囑敝座傳命,請姑娘不得故意延遲!」
西門漸像有點發呆,滿面歡愉之色,只差點沒抓耳撓腮地表現出來,也不曉得問她的傷勢。羅歷深深瞥朱玲一眼,開口道:「玲姑娘,看你的面色,傷勢並不嚴重,哪須石螭丹至寶,姓石的未免小題大做!」
朱玲道:「管他什麼來歷,大師兄,我要親眼看你殺他們,好出心中惡氣!」
日月輪郭東微笑答道:「九指神魔雖未來,但前天已命人奉書教主,願受教主約束,為本教效力!那封書上冷面魔僧車丕也有份哪!另外那位陰陽童子龔勝,昨天已來拜見教主,現居於主壇,以玄陰教主的威名,何愁這些武林奇人,不來投效本教?哈,哈!」
厲魄西門漸對著這千嬌百媚的未來妻子,被她忽嗔忽怨地一鬧,手足無措。他一向被她挾持慣了,半點兒也不敢違拂她意。其實名揚江湖的一鳳三鬼之中,要數厲魄西門漸技藝高強,只因hetubook•com•com一來白鳳是個美麗少女,稱道起來,未免容易渲染過分,二來厲魄西門漸都讓她幾分,以致連白鳳朱玲本人,也以為武功是她最強。
西門漸雙腳一勾住樹枝,渾身力氣便使得出來。只聽他震撼山林地一吼,兩臂振處,纏著他全身那條大蛇,忽地斷作五六截,血肉飛濺中,西門漸已靈巧地翻上來。只見他兩眼閃耀出光芒,一往情深地望著朱玲,生澀地道:「玲姑娘,你沒受驚吧!」
西門漸道:「待我抓住一個問問看!」正走之間,瞥見廂房裏有個尼姑,西門漸走進房去,將那尼姑夾領提起來,恫嚇地問道:「妖尼!你們庵主和白虎真人躲在什麼地方?」
剎那間,三人都進了那片樹林,只聽林中樹上,朱玲喜喚道:「大師兄,我在這上面!」
厲魄西門漸哪敢相違,連聲道:「便是這樣,我們路過之時,立刻動手宰人燒屋!」
愚叟公孫璞目送三騎遠去,便緩步走出山去。易靜不敢多言,跟他走著。只聽他道:「半個時辰之後,南連漁隱便動身到京師去,你回去後立刻收拾行裝,隨他上京,路上不得多事。記著這年底便要成親了,凡事要多加檢點,莫教人說閒話!」易靜低聲答應了。
厲魄西門漸和鐵臂熊羅歷都不禁瞧著她。她也自知失口,不再做聲。公孫先生橫她一眼,然後道:「原來其中有此緣故,愚拙並未見過令師妹,那少年姓石,幾番來糾纏愚拙,想求靈丹,只有單身一人。只因這姓石的與我有點梁子,已被我用計誘他陷落在無底泉眼之下,決不能生還。恐怕世兄不能將他擒獲了!哈!哈!」
公孫先生將易靜與他們引見過,然後道:「我與今師,昔年一別,屈指已睽達三十年之久。令師昔年恩德,鄙懷至今耿耿,若是愚拙能有略效綿薄之處,義不容辭!」
鐵臂熊羅歷道:「那白虎真人是江浙間大盜,江湖上頗有點名頭!」
火判官秦崑山答道:「白姑娘往關洛一帶派帖之後,其效甚佳。那些對頭且不說,教主想要的幾個人,有了回音。」
羅歷此刻插言道:「可是那姓石的將玲姑娘藏在什麼地方呢?而且她的傷勢也正可慮!」
西門漸奉命唯謹,隨手向牆壁間一擲,那尼姑的腦袋正好在牆上開花。
厲魄西門漸面上陡現喜容,道:「天下有誰人能逃公孫先生的掌握中?那小子活該,哈!哈!」這兩句諛詞,饒他公孫先生智謀蓋世,也不覺心中大樂,拊掌大笑!
厲魄西門漸不理胯|下的馬,倏然甩鐙,雙手一按馬背,飄身而起,到一丈四五高時,探腳一蹬橫伸的樹枝,箭也似地衝上那樹巢。朱玲還躺在葉上,上半身支起來笑靨滿面,說道:「啊!大師兄你真好,這麼快就趕來啦!」
她道:「那白虎真人和庵主法慧都先機逃遁了,我們還是放一把火,燒了這尼庵,好教那妖尼回來,無地容身!」
易靜禁不住又「啊」地一叫!公孫先生已道:「世兄放心,包在愚拙身上。兩位請稍候片刻,愚拙去去就來!靜兒隨我來!」
公孫先生還禮道:「各位請便,回山時代候令師,恕愚拙不遠送了!」又向易靜道:「靜兒下馬!隨我回家去!」
羅歷和易靜也都甩鐙下馬,躍攀上來。厲魄西門漸仍不會回答,羅歷的身形在樹巢上站定後,方才答道:「玲姑娘,還好吧?這位是公孫先生的世侄女易姑娘!」扭頭對易靜道:「易姑娘,這位便是敝教主唯一的女弟子白鳳朱玲。」他又道:「若非易姑娘肯答應指點道路,我們可無法找著你哪!」
厲魄西門漸笑道:「正是這樣,九指神魔和冷面魔僧,這兩位隴外雙魔,做外三堂香主,將秦香主調升為內堂香主,留下雪山鵰鄧香主湊成外三堂之數。那陰陽童子龔勝,則是內堂香主。這一來,內外六堂主人數已足,聲勢便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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