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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神傳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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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玉盤仙桃有緣者得 古洞老妖取辱而逃

第三十八回 玉盤仙桃有緣者得 古洞老妖取辱而逃

這時他也不慌忙了,道:「我剛才的失禮,還望陳姑娘不要掛在心上,目下不暇多說,且俟異日有機會方始致歉……」說罷轉身疾馳而去,宛如流星趕月,奇快無倫。這邊的人方自訝駭而視,晃眼間鄭敖的身影已隱沒在山峰那邊。
上官蘭雖然恨他入骨,但又沒法不理睬他,問道:「你剛才說有辦法,快說出來聽聽!」
上官蘭首先大搖其頭,道:「這樣做無異送死,我先反對。」
史思溫雖然無力封架,但眼力猶在,心知上官蘭這一劍,絲毫無濟於事。當下雙目一閉,口中叫道:「蘭妹妹快走!」
上官蘭取起一個桃子,先嗅一下,但覺桃香撲鼻,清甜沁人心脾。當下捏開史思溫的牙齦,一面把桃子捏破,將汁液完全注入他的口中。
只見老妖肩上鮮血涔涔,狼狽異常,手中鋼銼並未撒手。他狠狠掃瞥室中三人一眼,陰聲道:「本幫主今日認輸,但你們今後休想有安穩日子!」
他所以不仗劍撲過去,原因是對方右手掌心已用布紮住,還握著一支三角鋼銼。可知他剛才雖然受傷,但其實不嚴重。是以右手尚能握持兵器。
他們都大吃一驚,魔劍鄭敖沉聲喝道:「你快退後,我來關門!」
史思溫呻|吟一聲,道:「不要著急,我還挺得住……」
史思溫道:「現在時機十分緊急,假如鄭大叔的話不錯,則那老妖一定仍在石門外守伺,我們必須乘這機會,來一個出其不意的行動,或可以脫大難!」直到現在,他才改口叫鄭敖做大叔。這是他心中已佩服鄭敖為人。
老妖費選冷冷笑道:「你能在本幫主手底走了好幾招,已算難得。但如妄想可以再支持下去,等那鄭敖趕回,寧非做夢!本幫主先宰了地上那小子,才慢慢教訓教訓你!」
老妖費選的天玄掌力剛好襲到,因他寶劍厲害,不能硬進,只好又煞住攻勢。
鄭敖因她是個姑娘,便按住心火,道:「你就是陳紅英姑娘?史思溫請我來取那冷玉,有要緊用場。快點,時間已耽誤不少了!」
上官蘭應變也快,明知現在的形勢已不相同,在漆黑中自己反而不利,立刻掏出夜明珠,登時一室皆亮。
過了一會,史思溫靜靜的,也不動彈。上官蘭暗自胡思亂想,憂心怔忡不安。正要取出夜明珠照著,驀地咿呀一聲,傳來石門開啟的聲息。
史思溫道:「我說冒險就是指此,大叔你從快趕回來,我自有辦法!」
史思溫求助地移目看著鄭敖,哪知鄭敖也是臉色一沉,逕自縱到石門邊,往外面一瞧。外面乃是一條甬道,大約又長又彎曲,故此一片黑暗。
上官蘭又慌又急地道:「這怎麼辦?剛才不是提到這石室內沒有水麼?你又不肯飲鳥血……」
但他知道不能太久不進去,是以隔了一會,便推門而入。室中一片黑暗,他倒不覺得奇怪,但查聽之下,卻只有兩人。
鄭敖搖頭道:「不行,剛才他施展獨門奇功,才被此劍所克,但如果用兵器,你可擋不了幾下。」
史思溫暗中一笑,揚劍道:「老妖你廢話少說,來,來,先打一百招再說!」
珠光一起,滿室皆亮。上官蘭和史思溫同時都大驚失色。但那苦海老妖費選卻禁不住一陣高興。第一件他已看出史思溫面帶病容,根本不能出手抵擋,同時鄭敖相隔又遠,正是俎上之肉,任自己宰割。第二件是他在漆黑中聽聲疾撲過去,方位計算得準確無比,因此可以測出自己已達隨心所欲的境界。這兩點原因加起來,使他一陣高興,口中輕嘯半聲,突然使個身法,在史思溫他們頭上微微一頓,居然停留在空中,然後才真個運足掌力,向史思溫天靈蓋上擊下去。
鄭敖的話說完,老妖費選冷笑一聲,退後幾步,又把石門關住。
史思溫靈機一觸,毅然道:「反正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我從這顆珠子身上,可想出一個冒險之法來!」
魔劍鄭敖心煩得很,心想每逢趕時間的事情,偏偏就有許多夾纏不清。當下縱出大門,怒聲罵道:「你這個不知進退的土佬,若果他們因你延誤而喪命,我鄭敖非回來把這個村子都踏平不可!」
就在鄭敖收劍之際,苦海老妖費選以極快的身形,撲到史思溫、上官蘭兩人立處。一股沉重無比的掌力,已壓到史思溫身上。
費選正是因為對方倏然睜目,因而銼勢微頓。剛剛轉念暗笑自己多此一舉,何須因疑而微挫去勢時。
他微微呻|吟一聲,道:「我渴得要死……」
石室中登時一片黑暗,兩人走到石壁圓洞下面,分開坐著。
老妖費選也看出她焦急恐懼的神情,陰聲一笑,陡然飄退數尺,冷冷道:「本幫主一銼刺落那小子身上時,看你如何解救?」說時身形微動,已到了史思溫身旁。
上官蘭跟著縱過去,手中夜明珠光華照處,只見甬道在兩丈處已經轉彎。目光到時,恰好一大群野鳥疾衝進來,領頭的十餘隻又大又雄健,喙尖爪利。
魔劍鄭敖讚道:「史思溫你思慮周詳,足可獨當一面,怪不得令師放心讓你一個人闖蕩江湖。」
老妖費選徒然一身功力,遠勝對方,但為勢所迫,不得不收回鋼銼,重新發招。
鄭敖跌足而言,一面左顧右盼。但立刻便打囊中取出他的刀傷藥,替史思溫敷上。
史思溫面容嚴肅,誠心誠意地運劍出招,這時縱然在他耳邊響個巨雷,他也不會絲毫分心。這套劍法越打下去,越見威力,直如日到中天,無所不至,無所不容。
史思溫慨然道:「生死有命,假如該死的話,任你百般防範,也不中用。若然命不該絕,自然會絕處逢生。」
及至老妖費選掌力擊到,史思溫明知上官蘭武功有限,怎樣也擋不了對方這一擊。這刻只好自力更生,猛可提口真氣,運力於臂,冒著奇險一招「凍麟出水」,徑從對方如山掌力中,反攻入去。
魔劍鄭敖猶疑了一下,暗想除了死中求活之外,別無良策,事到如今,只好冒一次險。當下匆匆道:「那我就走了,你們小心應付,儘量設法拖延時間,假如可以用言語相激,使那老妖等我回來才動手,那是最妙不過。」說罷,穿洞出去,只聽野鳥一陣亂叫,還有撲翅或慘啼之聲,不久便自寂然。
「在那位陳姑娘兒,她因為……」
魔劍鄭敖伸手取過來,入手但覺一種極為舒服的清涼感覺,透入四肢百骸之內,令人舒服異常。這還不說,特www•hetubook.com.com別是他那顆急躁無比的心,此時倏然冷靜下來。
費選應變神速已極,欻忽間已退開尋丈。小腹上雖沒被敵掌擊中,但已被掌力印了半下,一陣疼痛,忙忙運功調治。
上官蘭嚇一驚,不敢取出珠子,右手緊緊握著朱劍,左手已稍稍摸了一枚白金錢在掌心。
上官蘭心中一動,目光掃過那王母盤盛的桃子,但隨即想到此地藏珍,乃是著名老妖天玄叟之物,這等老妖最是詭詐陰毒,也許那枚桃子另蘊奇毒,亂服下去,豈不糟糕?當下忍住不提桃子之事。
史思溫大怒道:「老妖你還發什麼狂言!你敢再和我大戰三百合麼?」
上官蘭聽他提起那陳紅英,登時默然不語。史思溫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卻急急問道:「鄭大叔,陳姑娘把寒星冷玉給你之後,有沒有放聲大哭?」
正轉念間,費選一晃身,忽地疾如鬼魅般掠過身畔,直向史思溫他們撲去。魔劍鄭敖為之大驚,情急之下,左手一揚,飛出短劍分頭鉗襲老妖。
眨眼間一百招過去,史思溫越戰越勇,奇招迭出,劍勢出處已無爐錘之跡,天然神妙。如不是費選功力奇高,不時能夠用鋼銼硬封硬架的話,早就死在劍下。
鄭敖放目一看,立刻被史思溫神奇的劍法吸引住,直著眼睛而看,竟忘了出手相助。
可是既有如此高手,怎會束手被困室中,老妖越想越不甘心,決定運功止血療傷之後,再進去一探究竟,反正這一次決不用手去接暗器。
上官蘭俏目一瞪,急得尖叫一聲,驀地揮劍疾削敵臂。其實此時相距尚有五尺,她手中的朱劍雖然較普通的劍長了一尺,但仍然撩不到敵人手臂。
猛聽史思溫舌綻春雷,喝聲「著」字,老妖費選厲嘯一聲,乘機衝出劍身,飛落在石門當中。
費選在這套劍法下吃過大虧,不敢小覷,因見對方氣勢如虹,長驅直入。便先施展小巧功夫,暫時讓開敵人鋒芒。
上官蘭驚問道:「你覺得怎樣了?是不是支持不住?」
苦海老妖費選毫不慌忙,依然運足奇功,猛擊史思溫。這老妖打算先把史思溫殺死,略報不久以前吃石軒中挫辱的仇恨。然後再利用這個女孩子,牽制得魔劍鄭敖無法獨自逃走。只要再打下去,鄭敖非死在他一對天玄掌下不可。
魔劍鄭敖冷笑道:「咱們就在這裏對耗,看看你又怎能不離開?」
那把短劍一出手,便化為兩道白光,一左一右,宛如蟹鉗般直向苦海老妖費選電襲追到。費選卻是頭也不回,雙掌虛虛向身後一齊擊出。鄭敖的兩把短劍,立地吃他掌力劈飛。幸而每把短劍的柄上,都繫有極韌的細絲。是鄭敖暗運真力,猛一振腕。只見那兩道向兩旁翻飛開去的白光,一似具有靈性般在空中掙扎掣動了一下,這才齊齊向主人手上飛回去。
哪知她劍招尚未完全發出,對方已疾如風雨般連施絕招,把她迫得橫移尋丈,竟和史思溫隔開老遠。
史思溫想起以前身負內傷,後來幸得寒星冷玉治癒。在受傷時,便和這種乏力的情況相似。是以不由得想起那枚寒星冷玉,暗念也許可以治癒。便道:「可惜我的寒星冷玉不在身邊,否則倒可以試上一下。」
把史思溫扶靠在牆上,然後抽身躍到石架前,把王母盤取在手中,一眼瞥見那一疊十二個白金錢,就在側邊,便過去順手取了,心想若然老妖進來,好歹也當作金錢鏢,擋他一陣。
那陰山苦海老妖費選何等厲害,人雖在那廂和魔劍鄭敖惡戰,但猶有餘暇注意到室內另外的一男一女。聽到兩人對答之言以後,鬼嘯一聲,驀地雙掌齊發,把魔劍鄭敖迫退兩步。
她下了決心,把剩下的桃子取起,送到嘴裏。那桃子皮薄肉厚,桃肉儘是漿液,一吸便盡,只剩下一個小小的桃核。桃汁入口,齒頰俱香,尤其登時頭腦清醒,神靜氣通,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自在。
老妖費選早已防備對方暗器,因此火光乍現,已施展移形換位之術,身形橫移了四五尺。
鄭敖歇了一下,又道:「現在我們必須冷靜一點,一齊想出安全退卻的方法。那老妖明知我們從別的地方進來,而又放心關門離開,一定已察知我們無法從原路退走。」
上官蘭為之大喜,想道:「這一回得救了,這桃子分明是仙種靈果。」
這麼一想,登時下了決心,從他囊中取出夜明珠,把石室照得光光亮亮。她心中默默禱求神明保佑,別教那老妖在這時推進來,否則他們兩人立刻完蛋。
上官蘭聽了急得跳起來,道:「難道你就坐在這裏談命理?」
魔劍鄭敖咳一聲,沒有說話,但心中卻甚為不滿,覺得這個少年太過彆扭,喝鳥血以解渴,有什麼稀奇,何須大驚小怪?
上官蘭又驚又喜,仗劍守在史思溫身前,全神戒備那老妖乘隙偷襲。
上官蘭小嘴一撇冷冷道:「我沒有功夫,你自家快請吧!」
上官蘭道:「你可還覺得乏力麼?如果仍然這樣的話,怎生是好?」
史思溫實在難受得不想動彈,但她那關心的聲調,使得他激發起更多的求生勇氣,便如言把夜明珠放在囊中。
此時鄭敖施展開腳程,疾逾奔馬,畢直撲向紫湖山野鳥洞。當他開始向紫湖趕回的一剎那,石室門已大大打開。
他把夜明珠交給史思溫,道:「你拿著珠子,我較為方便些。那老妖可以偷襲我們,我們也可以同樣對付他。」
上官蘭佩服地道:「鄭大叔想得真高明,那苦海老妖定是這樣推測我們!」
回到史思溫身旁,只見他雙目半睜半閉,毫無神光,面色慘白,額上冷汗淋漓。
老妖費選反而不急了,暗中冷冷一笑,鬼眼連眨,用心查聽這三個年青人的聲息。
陳父張皇失色道:「交……一定交出來……」
費選此時已調運好真氣,適才小腹微傷,也已痊癒,當下持銼上前,因對方手中朱劍,乃是本門天玄掌的剋星,是以收起使用左手之念。三角鋼銼起處,迎面戳去。他的手法迅疾陰毒,轉眼間已刺到對方面門,突然一沉腕,銼向下劃去。
史思溫屏住呼吸,忍了一會,忽覺渾身無力,同時腹中一股濁氣,直湧上來。輕輕嗆咳一聲。這一聲嗆咳在此時此地,實不亞大聲叫喚。老妖何等神速,聞聲便已撲到,掌力如山,已壓到兩人身上。
鄭敖藉著劍光,見到老妖果然已悄立前面,俟機而動。心和*圖*書中叫一聲僥倖,一面橫劍戒備,一面把掌心的夜明珠放在革囊中。百忙裏偷眼一覷,已發現不到明珠的青色光暈。於是迅疾無比地將白虹劍劍鞘從背上取下來,冷不防套在劍上。登時連這一絲劍光。也在黑暗中隱去。
上官蘭滿腹妒火,哼也不哼,盡自在傷心不已。
老妖費選仰天冷笑道:「本幫主自出道以來,還未見如此自大之人。本幫主如不能在一百招以內,將你擊敗立刻離開此地,先師所遺的十二奇珍,都暫時送給你,日後老夫才取回來!」
費選著實忌憚上官蘭的朱劍,同時鄭敖兩手三劍的絕技,也不容易對付,故此沒有撲過來。他這時才有功夫環視石室,只見十個石架之上,倒有四個空空如也,不知吃他們撈了什麼寶物去?
史思溫有氣無力地應道:「你叫我幹什麼?」他不但有氣無力,而且語聲沙啞枯澀。
鄭敖自家也及時驚覺,疾然一揮白虹劍,幻出千重白森森的劍影,護住前面上中下三路。
但查聽了片刻,石室中毫無半點聲響。以老妖費選的功力,只要用心查聽,數里以內的草搖葉落,均能清晰聽到。目下這麼一個石室,雖然寬大,但以這老妖而論,實不啻小小斗室而已。誰知一時也查不出對方蹤跡,雖然曉得那三人俱是高人門下,識得屏住呼吸以避自己耳目,但不免懊惱起來。尤其是適才兩擊無功,其中一下更是全力擊在石壁上,差點把石壁也給擊壞,此事傳出去又是笑話一件。
上官蘭暗想這個桃子這麼香,一定不會有毒,便稍稍安心。又見史思溫雖在昏迷中,但桃汁卻沒有流出口外,完全嚥入腹中。便趕快收起夜明珠,取起朱劍,十分小心地戒備著。
史思溫喉中渴得要命,歇了一下,才澀聲道:「那也不然,我們坐在牆洞旁邊,把夜明珠收起來。那老妖進來,起初定然不敢冒失,我們拖得一會就是一會。等他用千里火照明,我們才用言語和他拖延。實在不成的話,我們退到那邊,這個圓洞只有尺半方圓,他要衝過來,大概要費上不少功夫。」
費選負創疼極,人已極快地退出室外,順便已將石門關起。
老妖想了一會,便從囊中取出火摺,一面悄悄躍回門口那兒,先守住對方逃路。
史思溫靠著上官蘭,仍然站在原地,黑暗中聽出對方那對天玄掌的威勢,不由得暗叫僥倖。原來史思溫機智過人,苦海老妖費選一現身,他便想到形勢危殆,非設法求生不可。因見鄭敖手中持著那顆夜明珠,一室光源,全出於此。當下已想到假如鄭敖把珠子收起來,那時石室中一片黑漆,他便可以另出奇謀,誘敵徒勞追撲。於是極快地從囊中取出師父石軒中在碧雞山口,因敗在鬼母杖下,因而跳崖自盡以前,交給他的「救命潛蹤錇」。取了一支,捏在掌心。
老妖這一驚非同小可,暗忖敢情石軒中的徒弟,已具有一身神出鬼沒的功夫。不但能夠抓到唯一的機會,從自己掌力中反攻入來,同時還能趁自己掌力一煞之際,便以上乘輕功,斜掠開去。當下更不怠慢,立刻循著衣襟拂風之聲追去,相隔尚有半丈,雙掌猛可平推出去。「轟」的一聲大響,他雙掌之力,悉數擊在石壁上,登時石屑紛飛,天搖地動。
上官蘭情急發鏢,居然傷了老妖,自家也大為稀奇。當下取出夜明珠,照亮石室,只見史思溫雙目閉著,面色卻較為好些,生似熟睡光景。
鄭敖一手抓住他胸上的衣服,厲聲道:「我再問你一句,那寒星冷玉究竟交不交出來?」
鄭敖的白虹劍並不亮出來,鐵掌一揮,登時把兩支虎叉擊飛半空。另外兩支虎叉卻間不容髮地貼著他身軀擦過,真是奇險絕倫。不過在魔劍鄭敖這等身手之人,講究的正是在這一點,若然老遠便躲開了,算不得稀奇,更無法伺隙傷敵。
上官蘭抬起頭,妙目中孕著淚珠,但眼光卻流露出十分稱讚鄭敖教訓史思溫的話。
魔劍鄭敖大喜叫道:「上官蘭注意,你手中的劍可以克制住這個老妖!」
史思溫道:「鄭大叔的好心我領了,但我縱然渴死不能喝鳥血!」
上官蘭一聽對方居然把神錢妙用都抖出來,秀眉微蹙,反而不肯造次發出。
圓洞中突然縱入一人,竟是那魔劍鄭敖,他下來時因穿過鳥群,是以血跡斑斑。
人影閃處,魔劍鄭敖已躍到她身邊。史思溫已不虞會遭老妖毒手,形勢一變,老妖費選看看不對路,倏然退出門外,「轟隆」一響,便把石門關住。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陳父率了四個大漢,俱持來虎叉,趕回家中。
這一招委實凶險異常,只要對方不為所惑,依然運力攻到,史思溫非死在當場不可。如若在他功力十足之時,這一招伏魔劍法大九式中的絕招,專門是死中求活,反敗為勝,決不怕對方掌力厲害。
鄭敖感到獨力難支,但他有分心之術,因此史思溫有氣無力的話聲以及上官蘭的回答,他也聽在耳中,因而心靈一震,暗忖如若史思溫無法應敵,這番大家只怕都難逃老妖毒手。
鄭敖看一眼上官蘭,只見她低著頭,並不說話。當下也不知她有何感想,但自己卻為之大大不悅,慍聲道:「史思溫,你再這麼說,就等如在罵我鄭敖。哪有在這等危急關頭,捨下你而不顧之理?」
上官蘭插嘴道:「那老妖怎會知道?我們又未露出過無法逃走的跡象?」
史思溫渴得神智迷迷惘惘,一會兒似乎見到師父站在懸崖邊,正要向下跳。一忽兒又見到上官蘭被一個惡人,拿刀子向她脖子上砍去……
那石室中突然一黑之後,陡然一股寒風,襲到自己手臂上的曲池穴上。苦海老妖費選暗中一凜,急急懸崖勒馬,陡然煞住發出的掌力,耳中已聽到衣襟拂風之聲,奇快地向左方出去了尋丈。
史思溫搖頭道:「我沒有病,但剛才因見到蘭妹妹被撕裂的衣袖,情不自禁地衝入野鳥群中,屠殺了好一會,不慎讓野鳥抓傷屁股。後來落在地洞內時,又被她誤會,刺了我一劍……」
「鄭大叔你獨自穿破野鳥,雖有點驚險,料想不致有什大礙。現在陳紅英姑娘那兒的寒星冷玉,專治一切奇怪的內傷。」
她這一急非同小可,差點兒便昏倒地上。忽見老妖費選鋼銼微微一頓,同時也自瞥見靠在牆上的史思溫,驀地虎目圓睜,那兩道眼光中殺氣騰騰。
鄭敖道:「我就說要回那和-圖-書寒星冷玉就行麼?」
上官蘭問道:「在什麼地方?」
主意一決,便冷笑道:「莫非是姓史的小娃娃已經傷重而死了麼?」
史思溫本是義膽俠骨之人,一想那陳紅英可能因此哭死,忙道:「那麼我得趕快去瞧瞧她……」言方出口,忽然醒悟如此說法,豈不是令上官蘭大大誤會,又連忙道:「蘭妹妹你聽我解釋……」
費選理也不理,目光迅疾地繞室一轉,似是惋惜奇珍俱失,然後退出門外,片刻間已無蹤跡。
鄭敖道:「這倒不難解決,我到那邊洞口,捉隻野鳥回來,你飲鳥血便可解渴!」
魔劍鄭敖道:「我走了之後,就靠上官蘭保護你,這怎麼使得?」
隔了一會,上官蘭聽到他粗大的喘聲,輕輕喚他一句,史思溫沒有回答。她立時驚慌起來,移過去摸到他的身軀,再叫他兩聲。
苦海老妖費選久經大敵,哪能受此暗算?冷冷一笑,伸出左手,虛虛一抓。
費選萬萬料不到對方劍術如此神奇,看出這一招乃玄陰教主鬼母獨門手法,是以及時把自己的鋼銼招數化解,登時對她刮目相看,怪嘯一聲,第三次發招,銼上貫注內家真力,緩緩遞出,到了預定部位,突然由慢而快,有如電光一閃。
史思溫道:「這老妖真厲害,除他委實太難。」接著又道:「這老妖不會在外面搞什麼鬼吧?」
史思溫慨然笑道:「生死有命,我倒不大介意,但你們如何出去呢?」
他又搖搖頭,答道:「不,我起初只覺得癢痛,但後來……啊,我想起來啦,後來我被水浸了一會,便覺得又癢又疼,漸漸渾身沒力……哎,一定是那些水有毒,從我傷口中侵入,以致這樣。」
鄭敖也察覺出來,暗暗一笑,道:「既然這麼說,你有什麼計策?」
「這女娃娃可能吃我提起,這才驚覺此事。如此說來,室中仍然有那鄭敖待著,我這一把年紀,可不能吃他們暗算。」當下往旁邊一閃,忽覺一縷冷風,疾襲而到。
他雙肘一夾,便把虎叉夾在脅下。那兩個大漢用力一拔,紋風不動。鄭敖縱聲狂笑道:「姓陳的你這是自招滅門之禍,我鄭敖本不忌諱殺人,如今不妨大開殺戒,正可泄泄胸中悶氣……」話聲甫歇,雙臂一振,兩名持叉大漢分飛開去,「叭噠」連響兩聲,均跌仆在丈半以外。
上官蘭失聲「哎」的一叫,繼而寂然無聲。老妖費選登時狐疑起來,反而不敢妄動。
史思溫驀地大喝一聲,宛如平地起個響雷,震得耳鼓嗡嗡作響。說時遲,那時快,史思溫隨著大喝之聲右手玉笏一掄,架住對方鋼銼,左掌已拍向敵人小腹,勢若奔雷。
鄭敖走回來,道:「糟極了,那水果然發黑,定然因年久而生毒,剛才我見你的傷口已有腐爛之象,故此可知水毒由傷口侵入的想法不錯!」
鄭敖衝入屋去,到處一找,沒有見到陳紅英。屋中的男人可就倒了大黴,他們俱是陳紅英的哥哥,一面喝罵,一面抄傢伙攔截鄭敖。
上官蘭道:「這老妖今日十分倒霉,先是被我傷了一下,第二次進來時,又被我用了天河神錢打了一記!啊,還有三枚嵌在壁上哩,據那老妖說,這天河神錢乃是異寶,如能十二枚一齊發出,可以抵住三千勁旅的衝殺!」
史思溫道:「剛才我睡得十分酣暢,讓你踢醒,方一睜眼,便聽到那老妖要過來殺死我。我忙又閉上眼睛,卻累你大大虛驚一場。」說時,已將手中玉笏換了她的「朱劍」,暗中注意著老妖舉動,雙目卻注視在上官蘭面上,一片深情,盡在眸子中流露出來。
鄭敖勉強微笑一下,心想大凡信奉宗教的人,都不免有點陰陽怪氣,諸多忌諱。其實在求生存的時候,哪還能管得那麼多?這世界根本十分殘酷,稍一不能適應,便趨於滅亡。
石室中突然一暗,登時漆黑一團。
這時候的苦海老妖費選的確還未曾走,他適才為了突出重圍,是以拚著皮肉受傷,硬挨一劍,這才衝出劍圈。可是他實在輸得不服,若不是史思溫手中的玄門至寶朱劍,專克天下外門奇功,使他左手的天玄掌無法施展,他怎麼會敗在這個氣候尚淺的少年劍下?
微聞石門咿呀一聲,使她精神大奮,睜開眼睛。
「不管是什麼緣故,目下必須設法先保住性命要緊一唉,你早點告訴我,替你上點藥,便沒事了。你看上官蘭可不是已痊癒了大半麼?她被野鳥抓傷得恐怕比你厲害得多了。」
鄭敖也同意道:「試想身已中毒,無力自保,上官蘭此刻也不能顧全自己,剩下我一個人,如何照應得兩個?此舉萬萬不可!」
史思溫一躍而起,剛好上官蘭迎面撲來。他猿臂舒處,已把嬌軀抱住,斜斜躍開兩丈,道:「可惜我眼睛睜得太快,否則這老妖早被我擊斃!」
魔劍鄭敖這一出手,可就把陳紅英的父親鎮住,駭得張大嘴巴。
魔劍鄭敖早料她有此一問,仰天長笑道:「不管你信不信,那寒星冷玉交關著他的性命,你非立刻交出來不可!如果耽誤,他們因此而喪命的話,我鄭敖回頭把全村夷為平地!」他的笑聲高亢震耳,連屋瓦也微微震動。
那道黑影停留了好一會,似是在查聽室內是否有人。過了一會,倏然陰惻惻冷笑一聲,在這黑漆漆的石室內,宛如鬼聲啾啾。跟著便獰聲喝道:「怎的只有兩人在此?還有一個呢?」
魔劍鄭敖也被老妖這等不可思議的功力所震懾,駭然透一口氣,自己也躍開一旁。
上官蘭一面聽著,一面奮力抵擋,心中那份焦急,無法形容。須知她手中的玄門至寶「朱劍」,雖有克魔蕩妖的神奇威力,但一來她不懂此劍妙用,二來對方鋼銼上完全施展出真真正正的武功,左手本來蓄勢待發的「天玄掌」早在近身時收起。是以她等如用一支普通的劍和對方較量武功。對方近百年的修為,自然非她所能比擬。
他們倒不急於從石門出去,因為反正還有後路可出。這刻最要緊的還是查究史思溫何以變成這樣?鄭敖首先問道:「史思溫,你怎麼啦?什麼地方受傷?抑是身上有病?」
魔劍鄭敖向她手指之處走去,果然在壁上發現了三線痕跡,不禁咋舌道:「好厲害,如不是寶貝,憑這種手勁,已可以稱雄天下!」說時用白虹劍把深深嵌入石中達兩寸許的三枚白金錢剜出來。連同那塊寒星冷玉,一齊交給史思溫,並把去取冷玉時的經過簡單說和圖書出來。
老妖費選平生詭譎多疑,如不是十拿九穩,決計不肯冒險。故此當史思溫以玉笏當作利劍使出來,寒風一縷,襲到臂上時,他立刻煞住掌勢。史思溫乘隙發出「救命潛蹤錇」,引開老妖。
正在商議,石門又呀地打開,只見老妖費選站在門外,陰惻惻道:「你們插翅也飛不出去,本幫主就守在這裏!」
上官蘭這時忽然怕鄭敖對史思溫發生誤會,便怯怯道:「鄭大叔,他師父是玄門中人,自然忌諱這個。」話說出口之後,暗中又後悔起來。心想史思溫這種人,何必替他解釋?
「啪」的一聲,火光升起來。照出苦海老妖費選猙獰可怕的醜臉。
老妖費選一擊無功,也十分驚疑,他可想不出對方怎能如此之快,居然無聲無息地在他雙掌威力範圍之內逃掉。回眸四顧,忽見三丈外一團極淡的青色光暈。老妖費選鬼眼一眨,已知乃是鄭敖立處。當下悄無聲息地向那邊撲過去。
上官蘭銀牙一咬,搶佔先機,朱劍揮處,使出玄陰十三式中「鑽榆取火」之式,一劍由中盤劃去。底下一腳踢在史思溫身上,尖聲叫道:「史哥哥醒醒!」她這一著乃是要史思溫趕緊乘機爬過那邊的地洞,自己才設法按照前議,守住那尺半大小的圓洞,消耗時間。
「這還不簡單?光是看看我們三人狼狽的情形,便知必是曾經和野鳥群大戰一場,以致這般模樣。他來時也經過上面,看到鳥群靜伏,則我們出去,勢必又要和這些野鳥大戰一次,而這一次能否安然離開,大有問題。假如史思溫不是這樣,則他決不會放心走開。」
忽聽苦海老妖費選「呱」地厲嗥一聲,睜眼看時,恰好瞧見老妖擊出的右掌心,似是吃劍尖刺著,冒出鮮血。他的人也斜掙開去,飄落在尋丈以外。
史思溫道:「他們縱不相信,也得設法取回來!」
史思溫朱劍微撩,封住對方毒招,跟著腿踏天罡方位,轉開數尺,然後揮劍還攻。他一出手便是崆峒派「伏魔劍法」的小九式,劍招精奇,威力絕大。
這老妖費選跟著又持著獨門兵器三角鋼銼進來,但因見對方戒備嚴密,心想此時力拚的話,不一定能穩操上風。於是又退出室外,一方面和他們耗時間,一方面運功療傷,恢復元氣。
上官蘭玉手連揚,三枚白金錢閃電般襲去。
老妖費選藉著火光一晃,已看清室中只有上官蘭和一個靠壁閉目的史思溫。不由得陰惻惻冷笑一聲,道:「原來這些金錢鏢乃是先師十二件藏珍中的『天河神錢』!這十二枚神錢如由功力卓絕之士施用,威力能開山裂石,十二錢一齊發出,能夠抵擋三千勁旅,宛如天河倒瀉,怒濤排空掃擊。本幫主縱有一身功夫,也非立傷於神錢之下不可。」
目下只剩下兩人,一定是鄭敖出去叫救兵或弄食糧回來,這樣情勢就大大不同。他大可乘機把這兩人制住,再對付那尉遲跋的傳人魔劍鄭敖。
他口中胡叫不停,囈語連綿,上官蘭越發驚慌,卻聽到他的囈語中,不時叫出師父和蘭妹妹。芳心中又因而有點安慰!
史思溫默然不語,鄭敖一看,已知他一定仍然全身無力,但空自發急也不管用,便一手持劍,一手持珠,躍到進來時那個圓洞,探頭出去,用珠一照。只見兩堵石壁的夾層,約是三尺之寬,下面全是黃濁水,大概已在這石壁內好幾十年,故此又髒又毒。
史思溫聞言放開上官蘭,轉身對著老妖,沉聲道:「老妖你少冒大氣,我史思溫憑著手中之劍,定必教你知道崆峒劍法的厲害。今日你想出此石室,只怕不大容易!」
費選低咦一聲,身形宛如鬼魅般旋飄開去,冷冷一笑,復又疾撲過來,三角鋼銼忽掃忽戳,瞬息間已變了兩三種手法。
這一氣非同小可,但也十分驚凜,暗想那個發射暗器的人,具有這等先柔後剛的內家最上乘手法,別說暗箭傷人,就是擺明來打,也能輕易取勝。
費選冷冷道:「女娃娃果然聰穎,不敢再向本幫主發射,以免此寶反為本幫主所利用。但不論你如何狡猾,今日難逃本幫主毒手!」話聲甫歇,驀地滅了手中火摺,仗著手中三角鋼銼,疾撲過去。
上官蘭當然不理睬他,但聽他查聽出室內只有兩人,可見得功力高強,更加不肯做聲。
陳紅英愣了一下,問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史相公的朋友?」
鄭敖道:「那苦海老妖既然從那扇石門進來,我想那邊一定有通路可以走出野鳥覆伏的範圍。自然要從那邊出去!」
魔劍鄭敖倒發覺了上官蘭的神色,不由得慍然想道:「上官蘭這等對你,而你卻漠視處之,還急急問那陳紅英哭不哭,你這孩子委實太無情了……」他心中不悅,便在鼻孔中哼了一聲冷冷道:「我沒有功夫仔細看,誰管她哭不哭呢?」
史思溫大大愣一下,但只好嘆口氣,不再作聲。
史思溫道:「那麼我們只好束手待斃了!在這石室中熬下去,縱不餓死,也得渴死!」說出這句渴死的話,陡然感到喉嚨有如火燒般乾燥之極,甚是難受。但他可不敢表示出來,只好大大喘幾口氣。
上官蘭正急得六神無主,猛覺史思溫無力地倒在她身上,忙忙把他扶住,眼淚已直流下來。
那枚又紅又大的桃子,汁水極多,簡直沒有渣滓。
那枚暗器風力不強,但剛一入手,苦海老妖費選便微微一凜,心想一枚小小的金錢鏢,怎會有如許沉重的力道?
陳紅英不敢哼聲,從懷中取出那塊寒星冷玉,道:「史相公為救我一命,才把這寶貝留在此地。」
上官蘭擋了對方兩招,卻連她自己也奇怪何以身手忽地變得高明,朱劍出手時比平常幾乎快了一倍。這時自然而然一式「藕斷絲連」,劍光劃個小小弧形,封住對方鋼銼來路,兩下一觸。對方鋼銼上真力之強,平生未見。但因朱劍劍上使的是卸字訣手法,是以兩股兵器都微微一沉。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挾著一陣陰風,已襲到她身上。只見對方的三角鋼銼,急如星火般遞到她胸口。
剛剛說了一句,上官蘭已自妒火焚心,頓腳道:「我不聽,你別告訴我!」
這老妖何等機警,馬上想到可能有一個打原路出去,可能是搬救兵,或者是取水食物回來。敢情這個年逾九旬的老妖,早已想到史思溫身上負傷,上官蘭身上也包紮了一番,可見得來時一定和野鳥大戰過而負傷。這刻如循舊路逃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一定無法安然撤退,此所以他不怕他們逃掉。
這時魔劍鄭敖早已到了陳紅英的家中,但因他口說無憑,那枚寒星冷玉又是陳紅英需要的寶物,陳家根本就不相信,拒絕交出寒星冷玉。
上官蘭美眸一瞪,殺氣騰騰,刷地一劍徑奔敵人胸口,理也不理對方的兵器。這叫做換命的打法,加上她這一劍出得又快又毒,竟是華山派六合劍法中的「仙人指路」之式,可就和普通人拚命的威力大不相同。
史思溫道:「鄭大哥,你快點帶蘭妹妹出去,再耽擱下去,等到飢渴交集時,便更無法逃走了!」
魔劍鄭敖冷笑一聲,輕輕一推,把對方推得倒坐在地上。忽見一個眉目娟秀的村女,如飛跑來。陳父在地上已叫道:「紅英,那塊冷玉呢?快交給這位大爺……」
上官蘭聽到這裏,醋意攻心,立刻冷冷道:「你等日後再說故事,目下還是簡單地把她的住址說出來,好讓鄭大叔取回來!」
鄭敖正是急怒交集,一掌一個,把他們全都擊倒地上。駭得幾個媳婦尖聲大喊救命。
史思溫怔了一下,心想她分明表示不相信自己任何解釋之意,不由得暗恨她的絕情,心中十分難過,長嘆一聲,道:「好吧,陳紅英姑娘就住在東南方,翻過三座山頭,便可看到她的村莊。她父親是該村首富,你隨便一問,便盡皆知道。」
老妖費選冷冷道:「史思溫你想暗算本幫主,談何容易,本幫主若教你在鋼銼之下,走上一百招,立刻自盡在這石室之內!」
魔劍鄭敖在這一剎那間,突然取出夜明珠,登時一室皆亮。眼光到處,已見到老妖費選身在半空,迅疾無比地向史思溫、上官蘭兩人當頭撲下,情勢危殆異常,自己偏又相隔太遠,無法救援。他這個黑道之雄這刻也差點兒閉上眼睛,不忍目擊史思溫他們慘遭毒手的情形,不過他畢竟沒有閉眼。
上官蘭一劍撩去,劍尖驀地圈回吐出,快如電光石火,「叮」的一聲,居然撩在對方鋼銼銼身。
誰知他一著之差,讓那史思溫把整套劍法從容施展,登時如黃河決口,無法堵塞。但見一片紅色劍光,宛似排空巨浪,迭連相擊激湧,晃眼間費選已讓劍光捲住,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史思溫道:「有什麼辦法?」
史思溫輕輕道:「他總算安然出去了!」
費選那張骷髏也似的面上,露出痛苦和疑懼之容,雙目圓睜,瞪著上官蘭手中紅色長劍。
話聲甫歇,只見那群野鳥驀然紛紛墜地,發出一片哀鳴。這還不奇,最令人難解的是墜地的數十隻野鳥在地上翅撲爪抓,努力向後退去。空中尚有不少未曾墜地的,都紛紛及時振翅回飛。不過後面的鳥群如浪濤般湧來,阻住去路,登時擠在一塊。
那支三角鋼銼僅僅一沉,便又探胸戳入,凶毒險辣,兼而有之。可是上官蘭使的一招「藕斷絲連」,乃是武當絕招,劍式似盡未盡,實在分作兩次發出,專門用以防身保命。是以劍勢微沉之後,恰又斜斜一舉,這次以粘字訣的手法,向外門粘引開去。
鄭敖可就火了,他本是在門外和陳紅英的父親說話,這時徑直掃開那個中年人,走入屋內。
「史哥哥,你怎的恢復平日威風了?」
到了外面的甬道中,亮火摺一瞧。左掌心一個窟窿,鮮血迸流。掌骨也斷了兩根,所受的傷比早先那一起還重,不過對於他掌上的外門奇功,卻沒有影響。
上官蘭急得眼淚都迸出來,忘命撲過來,但哪夠對方快速?只見那老妖費選從從容容,一銼向史思溫身上戳去。
上官蘭急急道:「那麼究竟何故會變成這樣?是被我刺傷了你的穴道?」
但他仍然原式不變把那枚金錢鏢攫在掌心,猛覺一陣奇疼攻心,不由得一甩手,「叮」的一聲,那枚金錢鏢讓他甩在地上。
上官蘭道:「老妖雖然掛綵,但傷得不重,史哥哥你這一劍我竟沒有看清……」
那四個大漢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可沒有一個敢單獨動手。齊齊發一聲吶喊,各持虎叉圍攻過來。
這一陣高興尚未過去,驀地在舒泰中襲上來一陣倦意,眼皮十分沉重,硬是睜不大開。她忙忙把夜明珠收起來,一面努力要自己不要失去知覺。
「錚錚錚」連響三聲,那三枚金錢已擊在石壁上。聽那聲音已知道那三枚金錢沒有掉下地上。
上官蘭幽幽嘆口氣,舉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冰涼,似乎又不是好兆。當下過去把白金錢撿回來,錢上一絲血痕也沒有。
「我們既然料他守伺石門外,則必須立刻循原路出去,冒著萬險也得衝過野鳥層。假如安然脫困,等到老妖發覺時,我們已可以找到隱秘之處,暫時匿藏起來。」
包紮好之後,史思溫道:「上了藥好像便舒服些,我想不會有什麼大礙!」
鄭敖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一見他這般模樣,便知其故,當下問道:「思溫,你可是渴了?如是的話,我替你想想辦法!」
鄭敖暗念這史思溫長相雖然老實忠厚,但計謀蠻多的。便道:「快點說出來聽聽。」
上官蘭大喜叫道:「鄭大叔,史哥哥已經完全好了呢!」
又過了一會,上官蘭越看越不對,猛可想起那兩個桃子,便暗自咬咬牙,想道:「現在他渴得要發瘋了,那兩個桃子不管是否有毒,先拿一個給他吃,假如他因此而死,我也把另外那個吃掉,好陪他一同死掉!」
石門外雖然也十分黑暗,但比起這石室之外,好像還稍有點光線,故此上官蘭可以極模糊地看見一道黑影站立在門邊。她瞪著眼睛想道:「只要你一動彈,我先給你一鏢再說!」要知她練過鬼母的奪命金針絕技,是以暗器手法,十分高明。
鄭敖按住心神,沉聲喝道:「上官蘭別退,跟我前進!」
上官蘭這才回嗔作喜,笑道:「這辦法倒不錯,現在快收起珠子,免得一個措手不及,被那廝闖了進來。」
陳紅英的父親在村中勇武之士,誰知碰上鄭敖這個內家好手,簡直有力無處使,吃他一撥,便踉蹌退七八步之遠。
那黑影正是苦海老妖費選,他剛才以天玄掌傷敵,不料對方紅色長劍一揮,相距尚有尺許,掌心便宛如吃劍尖劃著,登時鮮血迸流,奇痛攻心,功夫也散了一半,他才急急退出室外,先包紮住掌傷。
上官蘭猶疑了一下,道:「那老妖擋不住我這柄朱劍,剛才還沒真個掃著,他的掌心已穿了個洞,可見得此劍能夠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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