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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浮圖

作者:司馬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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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闖水晶宮

第十一章 闖水晶宮

薛陵聽了這話,才知道她手下還有兩名小丫頭聽候差遣,登時對她的地位高估一些。
華元眼睛一睜,凶光四射,問道:「他是誰?現在人在何處?」
但這次出手卻沒有取她性命,只因這個發現他秘密之人是個妙齡少女,面貌韶秀,裸|露著雙膀和雙膝以下的小腿,豐腴潔白。
她道:「什麼條件?」
薛陵問道:「你可肯幫助我?」
這一群人上岸後迅即分成十多隊,分頭奔去,竟是搜索之意,薛陵暗暗伸一下舌頭,忖道:「我若不是躲在這一大片巖礁之間,勢必要被他們搜出來。」
他俯視了一陣,心中驚想道:「敢情對方熟知島上形勢,曉得若有敵人,定必匿藏在這一帶,所以先搜索別處,然後集中全力搜索這一區,另一方面指令那十餘小艇散開監視海岸。我只好設法隱匿身形地攀爬落去,希望無聲無息地潛入水中。」
這兩個美女扭在一堆,各有惹火之處,只瞧得那些男人雙眼發直。
三海王伸手撫摸阿杏的身體,淫聲笑道:「你可知道老夫為何很喜歡你麼?」
這時略略一停,從石縫中向外窺視,但見一艘小艇正好掉頭蕩回來,艇上之人恰能瞧見這一帶,這刻暫時不能行動,須等他盪開小艇或是因故轉回頭才能躍出。
薛陵轉念忖道:「反正石田弘已經陷身絕境,何不盡人事掙扎一下,左右不過是一死而已!」
說時,伸手抓住當中的巨鎖,運足功力猛擰,脆響一聲,這個大鎖頭已經擰毀。其餘的三個小鎖更容易弄毀,轉眼間諸鎖皆毀,薛陵伸手一推,鐵門大開。
他事先已囑她不要作聲,這時牽著她的手在黑暗中走出數丈,便停住腳步。過了一會,華元退開一邊,只見一絲光線從牆上的一個圓洞透入。
但見薛陵坐在門後角落,一望而知他是準備萬一有人推門而入,但一時還瞧不見他的意圖。
眼光落在東面的海岸,都是連綿的巖壁,看來竟是一直從海底伸出老遠。
下降了七八尺,就陡然寬闊,他只須貼身石角下面,對方便望不見他。
過了一會,鍋杓聲已經停止。他悄悄溜下去,小心探視底下情形,但見那是一間頗為寬敞的石室,廚房用具一應俱全。
阿杏道:「有一段時期過得不好,但近半年來還不錯,因為我已被主人看中,快要做他的媵妾,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許今晚。」
他縮入石角底下,又發覺還有個洞穴,比入口還小一點,但仍然阻他不住,一逕鑽入。
三海王調笑一陣,才道:「阿張阿狄你們自己取酒喝,阿媚去叫幾個丫頭來彈奏,你再跳個舞給我們瞧瞧。」
整個海島不久就被竹哨聲佈滿,這是各隊向黑田船長聯絡的訊號,刺耳的哨子聲此起彼落,良久,想是已查遍全島,並無所獲,大夥兒向東邊聚合。
阿杏把眼睛湊上去一瞧,但見那石牢全景赫然入眼,而且居高臨下,把牢中的兩人一切動作都瞧得十分清楚。
那些倭寇們身手都很矯健,可是在薛陵眼中,卻特別驚訝於北條和朱赤鯊兩人的腳底功夫。
下了決心,便奔出甬道,才走了四五丈,盡頭處轉出一人,雙方瞧得真切。
室中陳設華麗之極,地上舖著厚厚的紅氈。室內寂然無人,她進去之後,把手中之物放在小圓桌上,走到一塊帷幕前,輕輕道:「主人,酒菜都拿來啦!」
他尋思了一下,便閉住呼吸,向那個有煙氣冒出的洞穴鑽入,不一會已溜下數丈,估計早就深沒海水之下了,而此刻居然還沒有海水淹入,可見得這條路可以通入水晶宮無疑。
薛陵提一口真氣,用傳聲之法把話聲送到他耳中,說道:「石田兄萬萬不可灰心,在下只要能毀門而入,就有法子助你恢復氣力,施展得出武功。」
阿杏道:「是個年青人,他想是已經發覺本宮深藏海底,無法逃出,所以還求我幫助。」
她退開數步,華元用手指按一下她的嘴唇,示意不要開口。直到退出甬道,把門關上,華元才道:「那廝既能潛入本宮,武功定必十分高強,咱們若一說話,他便聽到聲息了。」
三海王走上去,一手摟住一個,步出帷外,他在一張巨大的軟榻上一躺,兩個女人分臥兩側,各舒粉臂玉腿纏住他。
薛陵當真不知道「金浮圖」是什麼物事,愕然搖頭。阿杏得意的道:「你連金浮圖也不曉得,自然不是我主人的敵手。據說這金浮圖乃是中土一處極著名的地方……」她敢情也不甚了了,所以解說錯了。
華元陷入沉思之中,面上神色忽笑忽怒,過了一會,他坐起身。圓室中這刻已多了三名俏婢,各持簫笙琵琶,正在吹奏。
他默察過如何溜下去的方法和路線,迅即動身,先是仗著迅快身法接連幾下飛躍,已落下五丈有餘。
高瘦老者說道:「無疑是被人擊毀的,但此人是誰?他們居然還沒有抓到,都是飯桶。」
阿杏道:「就算能夠出宮,卻如何離開這個孤島?總不能泅水呀!」
三海hetubook.com.com王華元沉吟道:「我定要問出那廝如何入得本宮之事。這樣好了,等到他們藥性發作之時,你詐作助他們逃走,咱們決計用美人關和千寶廊把他們生擒活捉。」
由於銀光之故,視看時清楚得多,但見船底靠近船尾三分之一處有個小小的破洞。
這個女子嬌美的面龐上泛起一抹哀怨之色,道:「我已經是本宮主人的姬妾。你們一定瞧不起我……」她舉手阻止薛陵插口,又道:「你們口中自然說不會,但人心難測,誰知道會不會呢?」
阿杏道:「我當真使他不殺我,還知道了他是為救那石田弘而來,但如何入宮卻還未問出,便聞鈴趕到此處。」
他奔過去,問道:「姑娘可肯幫忙我們逃走?」
華元忙道:「對呀,他怎麼說?」
阿杏微笑著搖頭,他又道:「比你長得美和淫|盪的女人多著,但她們都沒有這個。」他指一指腦袋。
這可真是無法可想的事,他兇心一起,殺機盈胸,又想道:「那麼我只好見一個就殺一個了,反正會被三海王留在宮中之人總不會是好腳色,殺死了也沒有什麼不安心的。」
薛陵聳聳肩,道:「這可沒有什麼理由,但照我猜想,你在這水晶宮的日子不會過得很好,對不對?」
房內寂然無人,他一鬆手便頭下腳上地向鐵鍋栽落,但落到半途,一躬腰便斜斜飄開丈許,身子也翻轉過來,雙腳落地。
華元和她走到一個房間之內,一按牆壁,出現一道窗戶,裏頭甚是黑暗,他們進去之後,又把門掩好。
阿杏默然半晌,道:「原來那個石田弘是你的朋友,他就快沒命啦!」
薛陵雖然不慌,但也十分佩服那北條的腦筋見地高人一等,果然不愧是野心勃勃的倭寇首領。
阿杏一面瞧看,一面忖道:「我竟不知道此處有窺看的孔穴,按理說我得主上信任寵愛的時間不算短,何況石田弘被囚數日,他仍不曾把這孔穴的秘密告訴我,可見得他處處提防,心機險詐惡毒無比!」
阿杏這時可以說話,只不過身子動彈不得而已。但她閉起嘴巴,悶聲不響。
然而華元連看都不看一眼,坐在榻上搔首沉吟了一下,道:「跟我來!」起身下地,逕直出房,阿媚氣得眼中冒火,但只好目送著阿杏的背影消逝在門外。
阿杏道:「他什麼?」
這條甬道中幸好無人走動,他一伸手抱起那少女迅即後退,轉眼間回到廚房之內。
那三個男人高高瘦瘦,年約四五旬上下,面容冷峻,身上穿一件灰白色長衫,外表上沒有特異之處。其餘的兩人都是三四旬左右的壯漢,帶有武器,腰間繫的腰帶顏色不同,一個是白色腰帶,一個是黑色腰帶。
薛陵靈機一觸,忖道:「我何不以中土的繁華打動她,使她願意逃離水晶宮。若是此計能夠行得通,我便有了內應之人,要救出石田兄可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那些倭兵們都噤聲前進,他們並非怕被對方知道,而是奉令不得作聲,除非碰見敵人,倘若人人不作聲,則任何一聲叫喊都能驚動全體倭兵。
帷幕內傳出一個深沉而威嚴有力的聲音,道:「你進來瞧瞧。」
薛陵遲疑一下,問道:「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
薛陵道:「姑娘可是認為咱們須得出手激鬥一場麼?」
這個偶然的發現使他興奮萬分,他推測這三條可通天光的孔道一定是水晶宮透氣要道,而且誰也不能出入,除非煉過縮骨神通。
那少女驚恐地望住他,薛陵苦笑一下,道:「我雖然衣服破爛,頭髮蓬亂,鬍鬚很長,瞧起來很可怕,但我卻不是壞人,請你相信我。」
阿杏聳聳肩,道:「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譬喻這水晶宮,已經有數十年歷史,但你還是第一個進入本宮的外人。唉!對了,我該怎麼辦呢?我居然一直沒有想到這件事,還一味跟你閒聊……」
此時,海面上數艘小艇向此島駛來,每一艇載有十人左右。薛陵早先打量此島形勢之時,已發現全島面積雖不算小,可是能夠供他藏身的地方最好還是東西向海岸,該處巉巖無數,誰也別想找到他,於是趕快奔去。
她點點頭。
阿杏傲然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他是大祕門的第二名大弟子,他的師父便是開山祖師。還有一點我說出來你未必曉得,那就是這大祕門的武功與那刻有千百宗絕學的金浮圖大有淵源。你知道不知道金浮圖是什麼?」
一面說時,一面蹲下去查看他被點的穴道,抬頭正要說話,恰巧見到石田弘暗暗擠眼。他本是十分機警之人,當下嘆口氣,道:「這是什麼點穴手法?在下從未見過……」又伸手診著脈象,道:「也不知給你服了什麼藥物,這真是辣手之事。」
他們集合的地點離薛陵尚有兩三箭之遙,薛陵運足目力注視對方動態,但見北條對這一大片巖礁顯出十分注意的神情。過了一會,大夥兒散開向這一大片巖礁湧來。
阿杏道:「怕也沒和*圖*書用,反正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得很,一出手就點住我的穴道,而我卻連躲也躲不掉。」
他苦笑一下,道:「沒有什麼,找只不過想問一問貴上的武功是什麼家派,但你怎會知道呢?」
這華元當真老奸巨滑不過,霎時間就改了口氣態度,輕輕一句話就把自己洗脫得乾乾淨淨。
他和阿杏一同進去,石田弘訝異地打量薛陵,如此狼狽破爛的裝束以及那個嬌美姑娘。
他假裝無意地談起京城以及各省通都大邑的繁華熱鬧,又描述好些名勝古跡以及風景幽美的地方,阿杏果然聽得十分神往,露出欽羨之色。
薛陵發覺此計很對,便迅快後退,一直退到峭壁上,掉頭一看,那艘巨艦停泊在遠處,然而沿岸卻有十多艘小艇散開守望著這一帶的峭壁海岸。
薛陵道:「你幫我把一位朋友救出去。」
薛陵道:「我在上面。」他指一指通氣洞,又道:「這兒叫做水晶宮麼?」
他的目光落在阿杏身上,頓時露出笑意,眼中射出淫邪的光芒。在他身邊的妖艷女郎恨恨的瞪阿杏一眼,但當阿杏也瞧她時,立刻改作笑容,嬝娜走過去,屁股一扭一扭的,當得上煙視媚行四字。她一手摟住阿杏纖腰,口中嘖嘖連聲,說道:「杏妹妹,你別處都很豐|滿,獨獨這條腰肢如此纖細,難為你怎生保持得住?」
但聽阿杏自言自語道:「若是被主人發覺,他定難活命。那樣我等於害死了一個人,這教我以後如何睡得安穩?」
阿杏面色沉下來,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薛陵迫前一步,探頭左右張望,但見又是一條甬道橫亙眼前,與這一條甬道恰成丁字形,兩端都相當的長,並且可以見到有不少房門。
華元道:「這真是十分出奇之事,本宮深藏海底,連老夫我也得靠金船出入,他怎能進來?現在他在那裏?你一定讓他見過石田弘了?否則他決不會信任你。」
薛陵訝道:「我?不要貪心?這是什麼意思?」她沒有回答,卻道:「但我卻擔心石田弘過不了美人關,我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薛陵耐心地躲了好久,尖銳的竹哨子傳入耳中,他估量大概是對方一無所獲之後,發出收兵的訊號,然而他絲毫沒有出去瞧瞧的打算,因為他已發現對方智計過人,說不定是誘敵之計。
阿杏點點頭,道:「本宮妃妾達十人之多,婢女二十,都精通武功。但最可怕的是本宮五鯊侯二位在此,加上他們每人都有一名隨從,這四個人最難對付。」
薛陵道:「唉!差點把我嗆死啦!」
薛陵道:「這樣你便肯讓我吃飽麼?」
當對方出現之時,薛陵已早一步發動,迅如奔馬般趕去,一霎眼間已奔過十丈距離,到達對方面前。
薛陵道:「石田兄,在下特意為你闖入這水晶宮,現下雖是困難重重,但反正也難逃毒手,不妨一試,你說對不對?」
薛陵瞧了一陣,心中大為得意,曉得這艘巨艦雖然絕不會因其中兩艙灌水而沉沒,但因船身下沉不少,已很難移駛,再者須得草草修理過,抽掉積水才能安全,而此舉也不是十天八天弄得好的。
然而他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使他覺得大有想頭,因此,他在巨岩間走來走去,努力捕捉飄忽無定的一絲靈感。
阿杏失望地搖搖頭,薛陵在石田弘身上又捏又打,一再詢問他的反應感覺,最後說道:「無論如何我拚耗真元也得試上一試。」
薛陵忖道:「我在這條甬道中走動時,若然碰上對方之人,便再也無法隱起身形,這便如何是好?」
她睜大眼睛,道:「真的?」
阿杏道:「不是忘了他,而是用不著提及他,因為我們如若躲不掉他的話,一切都完蛋啦,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搖搖頭,薛陵道:「那麼我就設法弄毀此門諸鎖,進去救人。」
阿杏匆匆取碗退出,道:「快進去,把門關好,我去了之後,你們要耐心等候我。」
這道門戶只是一塊石板旋轉,露出入口裂縫,宛如門戶。薛陵緊跟著她進去,五六步遠便是一扇巨大鐵門,門上有好幾道鎖,極是堅牢。
然而這卻難不倒薛陵,因為他練就縮骨神通,身體可以收縮到比六七歲的小童還要幼小。所以他向洞內探視,發覺裏面寬大得多,好像還有別的巖隙可供匿藏,當下更不遲疑,運功縮體,很快鑽了入去。
薛陵趕緊動手,一忽兒就吃個碗底朝天。他抹抹嘴,問道:「你不怕我加害於你麼?還拿東西餵我?」
薛陵道:「你偷偷逃跑便行啦,我可以幫助你。」
薛陵道:「所以我才急著要救他,你可有法子使我跟他見面說話?」
走了一程,有些地方須得蛇行穿越,並且越來越暗。在黑暗中他忽然停住,因為他發覺自己處身在一個兩丈方圓的石室之內,室頂連他下來的通道一共有三條,都微微透下亮光,可見得那另外的兩條通路都可以出去,在他腳下的地面上也有三個洞穴。
且說阿杏取hetubook.com.com了一瓶酒和一些食物,便離開廚房。不久,她已置身在一間圓形寬大的石室中。
她說的自然是指薛陵闖入水晶宮之事,薛陵心中一樂,想道:「好糊塗的姑娘,你能怎樣辦呢?我若不解開你的穴道,你還不是跟一個死人差不多?」
她搖搖頭,道:「還有兩個人。」
查看了一下,便判明當中的一個洞口當真冒出一些煙氣,他立刻聯想到水晶宮,倘若水晶宮深藏海底,而有一部份伸展到這下面,也不是十分稀奇之事。
薛陵一聽登時不安起來,暗想既是如此,只好把你穴道點住,此舉乃是被迫而為,實在是沒有法子之事。當下暗自提聚功力,準備出手。但阿杏似是難決定,兀自沉吟自語。
華元訝道:「什麼法子?」
轉眼間薛陵和石田弘兩人在石牢中相對,薛陵心中總因那麵中的藥粉而暗感不安。
放眼四看,右方底下海面處有數塊巨岩,如若能夠溜到巖後,便可以躲過對方的監視而潛入海中。
但他心中卻泛起惕凜戒懼之念,只因這個巨大秘密世上竟無一人得知,那三海王居然能威震兇橫無比的倭寇,定有無限神通。尤其是石田弘已落在三海王手中,可見得這三海王真有本事。
他一面想一面下降,煙氣漸濃,但並未到難以忍受的地步。下面已隱隱傳出鍋杓的響聲,也有其他的氣味。他一直下降到燈光透入之處,見是垂直下通的孔穴,約有六七尺,可以見到再下面便是一間石室,爐灶正在底下,有人在炒菜,從雙手可以推測出是個女子。
他依照預先瞧好的路線向後退,從他最初藏身之處以迄瀕臨海水的峭壁其間共有五個據點。退到第二個據點時,便停下來觀望形勢。但見那百餘倭兵都掣刀於手,分散開向岩石地帶滲入搜索,而那北條等三人卻攀上一塊高巖頂察看部屬的行動。
他轉頭向阿杏問道:「可有人來巡視囚犯沒有?」
阿杏這番話很有道理,須知這水晶宮深藏海底,不比別的地方可以突圍而出。加上石田弘被囚,對方點了穴服過藥物,全身無力,更增添一重困難。
阿杏道:「正是,你若是乘搭金船進來,就可以見到一座牌坊,上面有水晶宮三個大字。」
阿杏道:「困難多著呢,最主要的是主人決不肯放我走,他怕洩漏本宮秘密,凡是入宮執役之人,這一輩子別想出去。」
薛陵道:「我可以背他出去,只要有門路可以出宮。」
當先向甬道走去,走了四丈左右,便停步在左方牆邊,伸手在牆上一摸,牆上突然現出一道門戶。
張、狄二人瞧得呆了,只顧瞪眼飲酒,面紅脖粗,彷彿被那白蛇一般的裸女魅力壓得透不過氣來。
他們往回走,華元又道:「等到時間差不多,你先作佈置,然後進行,不要再向我請示。」
室門一啟,一個雲鬟霧鬢,全身以冰綃霧紗籠罩住赤|裸嬌軀的美女輕盈滑入,跟著樂聲盤旋起舞,或走或立,忽蹲忽仰。每個動作,都具有一種使男人血液沸騰的誘惑力量。
華元點點頭,道:「如此說來,這廝已被你暫時穩住了。」他笑一笑,但阿杏陡然身軀一震,原來她已被三海王華元的指頭按住脅下的穴道。
這廚房之內毫無地方可供藏匿,所以他趕快奔出門外,放眼一瞧,外面是一條很長的甬道,每隔兩丈就點著一盞燈,甬道的兩壁和上面都粉堊過,光滑而明亮。
薛陵沉吟一下,向石田弘道:「石田兄有何妙計?」
薛陵道:「我何必騙你,不過當然是有條件的。」
石田弘道:「只要我們到得島上,就有法子召喚船隻,那是兄弟的部屬,十分可靠。」
他迅即閉目,單掌推出抵住石田弘胸口大穴,只一晃眼間,薛陵頭上就冒出白色的霧氣,阿杏躊躇了一會,才轉身走出這間石牢。
阿杏道:「那怎麼辦?我們豈不是逃不出去了?」
薛陵本想告訴她說不要管我是誰,可是迅即改變此念,說道:「我叫阿陵,剛才是你在炒辣椒麼?」
她弄了一碗涼麵,拌了少許藥粉,薛陵問道:「那是什麼?」忽見她面現不懌之色,連忙又道:「在下只是好奇問一問,姑娘如若不高興,就當在下不曾問過。」
薛陵登時警戒地向門處望去。
阿杏道:「好吧,我總要設法和你們一齊逃走,你別走,我先去餵飽石田弘,或者給他一點藥粉刺|激他發揮出體力,你在這兒聽著,一有鈴聲,便趕快去告訴我。」
薛陵道:「在下能到達此地的經過一時說不完,以後才慢慢談,這位阿杏姑娘是本宮之人,專管廚膳,她有意逃離此地,所以幫我救你。」
薛陵道:「且讓在下出去瞧瞧。」迅即躍出室門,在甬道中兩頭張望一下,只見阿杏站在廚室門口,有一點發愣的樣子。
阿杏長長透一口氣,才道:「是我穩住了他,一方面為了當時不被他殺死,另一方面我想知道他何事入宮?用什麼方法入宮?」
薛陵訝道:「姑娘漏了本宮主人…m•hetubook•com•com…」
薛陵道:「那也未必,你若肯離開此地,不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到各地遊逛了麼?」
阿杏道:「主上別打啞謎好不好?」
他冷冷道:「你到底懷有什麼詭謀?哼!若不是有反叛之意,為何不及早報警?本宮四下都有告警設備,不拘是手拉腳踢,都可以在無聲無息中報出警訊,嘿!嘿!你還想耍我不成?」
這兩人速度都差不多,北條步法較為紮實,朱赤鯊身法較為靈巧,一望而知他們都是高手之流。薛陵暗中拿石田弘比較,那北條的武功恐怕不會弱於他。
地上靠牆邊有塊木板,板上躺著一人。薛陵認出此人正是石田弘,心中大喜,叫道:「石田兄……在下是薛陵,石田兄可還記得?」石田弘身軀一震,緩緩坐起,說道:「兄弟當然記得薛兄,恕我四肢乏力,無法起身行禮相見。」
薛陵道:「只有你一個人管炊事麼?」
她翩然出去,剩下薛陵獨自愣愣的尋思她話中隱含的真意。
阿杏道:「有法子,可是他不但穴道被制,而且服過一種藥物,四肢軟麻,動彈不得,你那有辦法救他出宮?」
阿杏道:「是的,我還如此這般,當他的面拌藥在麵裏,而他也深信不疑。」
阿杏又接著道:「可是我若是知情不報,便須慘受本宮十三種毒刑,想起來只有比夜夜作惡夢還要使人害怕。」
但這還是不幸中的大幸,倘若他不曾閉住呼吸,勢必鼻子喉嚨發癢而咳嗽不止,底下的人聽到聲音,焉能還不發覺?
她睜大雙眼把他瞧看了一陣,問道:「你餓不餓?」
他們都仰頭望著屋頂,阿杏抬頭看去,只見上面是幾塊尺許見方的厚厚水晶,透過水晶,可以見到暗藍色的海水,再透過海水,只見一塊發出銀光的物件在海面上。
阿杏道:「不,我倒有一個法子。」
門上有一方三寸見方的鐵板,她作個手勢,薛陵會意,上前掀起鐵板,原來是個蓋子,門上有個小圓洞,鐵板放下時恰好遮蓋住這個圓洞。
對方剛剛瞧清楚他的裝束樣子,正要驚叫。薛陵一伸手就點中她胸口,登時僵立無聲。
當下說道:「不要緊,你先讓我見見他。」
那少女聽他口氣溫柔,又已瞧出他是個年青男子,雖是形狀扎眼,但卻有一種懾人的氣概,當下心中略安,道:「我叫做阿杏,你是誰?」
先說這個女子,年紀比阿杏稍長,一頭秀髮高高梳起,身上只披著一襲短袖及膝的薄薄外衣,在胸前開領,從領叉中可以瞧見她雪白的高聳胸部,一道深深的乳|溝,構成極強烈的魅力。她的臉蛋白皙而圓,眼睛大而長,有一種妖冶駘蕩的風情,同時她一身的曲線都因衣服單薄緊束而暴露出來,十分的觸目。
他沉吟一下,又道:「她現在已想到我會拆穿她的身份,因此不知會用何等手段對付咱們?」
她道:「假使我能夠到各地遊逛一趟,那就太好了,唉!我這個心願,這一輩子別想達到。」
因此他只要略為大意,便可能喪生在這一處秘密地方,縱是老恩師親自出馬,也別想查出這番經過以及找到此地。
薛陵吶吶道:「他……他……」
石田弘驚道:「薛兄不必理會兄弟,速速離開此地為妙,兄弟四肢受到兩種禁制,無法恢復氣力,薛兄縱有能為擊毀此門,也是不行。」
她說話時已把涼麵拌好,端在手中,又笑道:「你有機會經過千寶廊之時,記得不要太過貪心。」
阿杏道:「主上,閒話休提,那個擊破船艦的敵人已經潛入本宮,我是第一個碰上他的人。」
鑽過一段數尺長的窄小石洞之後,忽然寬大,可以容他恢復常態通行。他望住黝暗彎曲的通路,決定不必再向深處走入。
他忽然面色一沉,眼射凶光,說道:「但你可別忘了本宮一十三種毒刑的厲害!老夫深知本宮上上下下,只有你一個說不定那一天做出大膽背叛之事!哼!哼!你縱然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誓要把你抓回來用毒刑處置。」
現在他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他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說道:「不要害怕,你叫什麼名字?」
薛陵這刻才發覺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美女其實腦筋並不簡單,當下說道:「在下實在不會看輕姑娘,姑娘不信那就沒有辦法了。」
阿杏笑道:「還不止軟香散呢,我早在餵那小子麵食之時,暗暗用了『貪鹽』,這兩人一個過不了美人關,一個過不了千寶廊,這是決無疑問之事。」
三海王華元又搖搖頭,道:「那個敵人神通相當廣大,莫要給他得到混入本宮的機會。」
他回眼打量一下這藏身之處,發覺乃是一個深窪,大約有五六尺方圓的平坦石面,在靠石壁的底部好像有個洞穴,過去一瞧,穴洞只有尺許方圓,一個壯健漢子決計鑽不進去。
阿杏道:「他姓華名元,大概是五六十歲,他的本事大極了,你的武功雖高,恐怕還不是他的敵手。」
和_圖_書陵便退到第三個據點,心想這百餘倭兵如此窮搜不捨,終必要把我迫落海中潛匿,倒不如早一步退到峭壁,索性潛水藏匿。
阿杏神情不變,吃吃笑道:「毒刑反而嚇不到我!我只怕主上這兒變了。」她以手指點戳華元的心窩,華元不禁笑起來,道:「這兒若是變了,連老夫自家也沒有法子可想。」
薛陵定一定神,努力運用他的智慧,他出身簪纓世家,因此後來常常研讀兵書,對天文地理也用過功。用兵家最須講究地形地勢及地質,故而他瞧了海岸形勢,便覺大有想頭。
薛陵本想問她這三海王華元的相貌如何,是美是醜?可是忽然想到這一問甚是不妥,一來男人不一定長得俊美,才能博得女子歡心,二來假使他長得很醜,而阿杏也不想嫁給他,便又如何?他薛陵能拯救她麼?拯救之後如何安排她呢?而事實上他眼下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別說拯救別人了。
三海王華元先是一怔,接著暢快大笑,道:「這敢情好,老夫眼力不訛,果然是個極有心計的小妖精。」
石田弘則靠牆打坐,兩目瞑合,好像已經睡著。
他乃是嗅到一陣煙火的氣味才停下來,這似乎是十分奇異的現象,此地怎會有煙火氣味?
過了半晌,薛陵睜開眼,問道:「石田兄感到怎樣?」
華元還待數說,忽見她眼中射出忿怒之光,反而一愣,接著便收回手指,柔聲說道:「老夫火氣太大,還沒有聽你講完呢!」心想此女若是有反叛之意,此刻奸謀敗露,怎會不驚懼而反倒忿怒起來,可見得其中必有道理,或者是我多疑錯怪了她。
薛陵震驚地瞧住她,過了一會,才吶吶道:「貴主人叫什麼名字?他有多大年紀了?」
她搖搖頭,倒了一盆水,讓他梳洗,這一來薛陵就像樣得多了。她端詳一下,微笑道:「可惜剃刀不在這裏,否則讓你刮刮鬍子,一定很好看。」
她覺得好笑地抿一抿嘴,道:「你在那兒?」
她一望而知那塊銀色之物乃是一艘巨艦的船底,而且也知道艦底所以會發出銀光之故,乃是有人潛入水中塗上本宮特地配製的顏料。
阿杏頓時笑了,道:「這些藥粉從數十種藥物中提煉出來,甚是困難,不論放在茶湯酒飯之內,都沒有異味異色。服下之人初時感到全身乏力,但一炷香之後就十分強健有力,比平時強上數倍。」
過了片刻,室頂角落傳出叮叮叮數響銀鈴之聲。薛陵連忙奔到石牢,向她比一比手勢。
薛陵點頭道:「簡直餓壞啦,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阿媚聞言只好起身去了。那張白鯊和狄黑鯊二人興奮的斟酒,顯然他們是因聽知阿媚跳舞才會如此。
阿杏笑道:「現在已過了午膳,那兩個都去睡覺啦!她們年紀小,整天吃飽睡,睡醒吃,無憂無慮,倒也快活。」
華元道:「這軟香散的效力還須過一個時辰才發作,暫時頗為穩當,他們不會起疑。」
阿杏招手道:「隨我來。」
薛陵沉吟道:「我雖是不曾踏遍中土,但若是很有名的地方,總會有個耳聞。浮圖兩字本是塔的意思,直譯就是金塔,可是我從未聽過天下有一處地方叫做金塔。」
他一直閉住呼吸,只偶然吸進一點空氣以便推測底下是什麼處所,現在既然瞧得見,便用不著再吸氣了。
阿杏取出兩盆菜,又盛一大碗冷麵條,又舀了一碗魚湯,道:「吃吧!」
他的眼睛湊在洞上瞧進去,只見門內是間狹小的四方形石室,壁上有個圓洞透入燈光,雖是微弱黯淡,卻已可瞧個清楚。
阿杏輕嘆一口氣,道:「只怕你信我不過。」
三海王華元道:「又在裝蒜啦!老夫誇讚你有腦筋,而你更裝不懂。哈!哈!這也許就是你過人之處……」
她撥帷而入,裏面又是一個圓形石室,比外面這一間小得多,沒有什麼擺設,只有一張軟榻和幾張几椅等物,但這刻卻有好幾個人在裏面,這些人包括三個男的和一個女子。
不久,他突然感到雙眼刺痛,流出淚水,低頭一看,原來那鍋中已改炒辣椒,想是十分辛辣,所以刺|激得他雙目流淚。
阿杏道:「我盡力為主上立功分憂,這樣有一日主上雖然有點變,卻也不好意思對我怎麼樣,對不對?」
過了一陣,他覺得無聊起來,轉身向彎曲的通道走去,心想這條狹窄的通道向下斜落,總會碰到海水,或者可以在海水中抓到一兩條魚解渴充飢。
薛陵暗暗放心,想道:「她心地甚是善良,生怕害死了我以致睡不著覺。」
石田弘略一提聚真力,感到已恢復了七八成,心中大喜,向他點點頭,接著低聲說道:「那位姑娘不是管炊事的,地位似乎不低,曾經陪三海王華元來瞧過我三次。」
阿杏道:「主上的神機妙算向來不是常人能夠測度的,只不知眼下如何發落這兩個人?」
他在巖隙間注視那些倭寇的動靜,只見他們全部寂靜無聲,由北條大首領黑田船長率領著,而那個姓朱的赤鯊侯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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