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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樹梅花一劍寒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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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雁塔四佛

第二十五章 雁塔四佛

王梅芝撲身進來時,神色十分凝重,同時在她的後面,颼颼一連進來五六條人影,有三個也是與那老僧一樣的老和尚,另兩人卻是一老一少。與林淇對手的老僧一見之後,立刻大聲叫道:「三位師兄來得正好!這惡徒厲害得緊!」同時那俗家打扮的一老一少也都亮出兵刃,將林淇與王梅芝包圍起來,尤其是那個年青人,更是憤形於色地叫道:「天心大師!迫害梅小姐的可是這惡徒?」老僧點點頭,林淇卻不禁愕然了!林淇見那少年說話的時候,眼睛不住地望著那喬扮龍女的女郎,因為她現在已離開了原來的地方,瑟縮地躲在一角,顯得十分可憐的樣子,她身上被撕破輕紗的地方,半掩半現,一片飽受欺凌之態,再看看那些老僧與這一老一少的態度,心中一動,連忙大聲叫道:「各位!且慢動手,可能我們之間有點誤會了,你們都認識這位姑娘嗎?」說時他的手指指著那女郎,她的身子瑟瑟地抖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情,那種神情可以激起任何男人想幫助她的同情!
果然那少年又怒叫道:「我們當然都認識梅姑娘,還知道你想搶奪她身上的梅晶玉珮,更知道你對她存的什麼念頭……」林淇不禁驚愕交加,大聲叫道:「我對她存什麼念頭?」少年人冷笑一聲道:「那要問你自己你自認武功了得,對一個荏弱孤女,居然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簡直辜負了你這一表人才……」林淇強忍住一口氣,又掃視了那女郎一眼,她還是那份楚楚可憐的神態,林淇若非在太行山親眼見她那種飛揚跋扈之狀,絕對也會相信她是受著迫害的小羔羊……然而現在這女郎不但做出那些慘無人道的惡行,甚至於還誣栽了他一筆,目前這一老一少與四個老僧雖然在江湖上並未出名,可是看來武功造詣俱都不弱,真不知她是如何找到他們的,目前最重要的事還是把真相弄弄清楚,因此他只得心平氣和地道:「各位是什麼時候見到她的?」
林淇臉色紅紅地急道:「哪有這會事!姑娘不要開玩笑!」王梅芝笑笑道:「留佩取珠,常表相思,林兄想不承認也不行啊!臨行寄語,前途再見有期,看是那魔女對待林兄倒是一點都不狂……」林淇被她一說,才發現自己的胸衣敞開,佩帶在那兒的一顆明珠已經不見了,那女郎臨走時伸手一摸,想不到是把那顆明珠給掏去了,不禁急道:「這怎麼好!那是我家傳的古物,而且還有很多用處。」王梅芝微笑道:「保存在她那兒,比林兄自己帶著還安全呢!」林淇見她一味取笑,又不能發作,不禁又窘又急,王梅芝卻輕輕一嘆道:「像她那麼美的一個女孩,任何男人見了都應動心的,假若她是個正常的人,該多麼好!」林淇實在忍不住了,漲紅了臉道:「王姑娘不要再取笑了,她是個無惡不作的魔女,我心心唸唸只想如何去除掉她!」王梅芝正容道:「小妹不是取笑,她現在一身功力無敵,要想殺她是不可能的,林兄不妨以柔情纏住地,也許可以使她少作一點惡……」
林淇仍是連連搖頭道:「荒謬!荒謬……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王梅芝正想說話,忽然地上那姓平的小子開始蠕蠕掙動,甦醒過來,首先看見了林淇手中的玉珮,連忙一跳而起,怒聲叫道:「惡賊!你把梅姑娘怎麼樣了?」林淇還來不及解釋,他又看見了四下的屍體,不禁悲憤失常,厲聲哭叫道:「惡賊!你好狠的手段……」叫道要撲過來,王梅芝急忙過去,一指點了他的穴道,接著伸掌和*圖*書要劈他的頭,林淇急忙止住她道:「王姑娘!你怎麼要殺死他了?」王梅芝正色道:「那魔女故意用你手中的軟鞭將這些人殺死,再留下一個活口,就是要把這些血債都栽在你頭上,假若不殺他,你只怕永遠也洗不清,傳聞出去,你不但在武林中無法立足,而且永遠也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林淇莊重地搖頭道:「是非黑白總有澄清的那一天,即使被人誤會了一輩子,我也不能做這種事!」王梅芝含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道:「這幾個人雖不著名於江湖,可是他們的藝業俱都不凡,身後的關係淵源也許很複雜,這個少年人若是離去,你就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少年在失劍之後,好像才知道林淇的造詣非凡,沮喪地站在一旁發怔,女郎裊裊地走到他身邊,以低柔的聲音道:「我告訴你他很厲害。所以才勸告你不要跟他作對……」少年受了她這兩句話的刺|激,突然發起性來,低吼了一聲,徒手就朝林淇的背後撲來,林淇前面正好受到老者一連串凌厲的進攻,根本無暇回顧,背後成了空門。眼看就要被撲中了,橫裡人影斜插,疾速無比地揮出兩掌,第一掌阻住少年的進撲,第二掌卻拂中少年的胸膛,將他震得口吐鮮血飛躍出去。林淇聞聲回顧,才發現替他擊退敵人的竟是王梅芝,感激地望她一眼,那女郎又瑟縮地躲到一邊去了。老者父子情深,立刻停止進攻,趕到少年身畔一看,只見他口中仍在吐血,人已昏迷不醒,不禁悲憤地大叫道:「賊人!你竟然下這種毒手……」王梅芝哼一聲道:「這是他自己想在背後偷襲人,應該受到的教訓!」老者振劍跳起來大叫道:「賤婢!你今天休想逃過老夫的劍下……」挺劍撲了過去,林淇這時已從軟鞭上解下長劍,連忙又將它丟給王梅芝道:「王姑娘,接好!如非不得已,最好不要傷人!」
那個老僧冷冷地道:「前天!前天梅姑娘來到本寺,她居然看出老衲等四個弟兄略識武技,所以向我們求助,那夫幸好平施主父子也在本寺,大家聽完她的敘述後,都非常氣憤並決定要替她出頭,懲治你這惡徒!」林淇聽了不禁又抽了一口冷氣,自己與王梅芝腳下不停地追蹤著她,卻想不到會比她慢了兩天,而且自己二人的行蹤,早落在她的監視中,更花言巧語地哄出一這批隱世高人來與自己為難,如此看來,她今天在此地故現形跡,完全是為了誘惑自己等前來投入陷阱,這魔女不僅武功高得出奇,連心計都歹毒驚人。而且他明知此刻任何解釋都不足取信於這幾個人,卻也不能不圖一試,因此仍然正顏厲色地道:「各位都受她的騙,這女子是個已失本性的魔女,她在短短的十幾天中,已經殺死近兩百條的人命,三天前洛陽七十里處的小鎮中,五條無頭血案,就是她的傑作!」那姓平的少年一聲冷笑道:「放屁!像梅姑娘這麼一個純潔的女郎會是殺人的魔女,而你倒是一個仗義除魔的正人俠士?」
王梅芝接到劍後還來不及開口,老者的劍光已然捲到,她只得打起精神,接住廝殺,她的腕力不如林淇強勁,然而身法輕靈,在老者連綿不斷的狠攻中,顯然有不支之象,幸好她的身法輕靈,趨避得法,倒也無甚兇險!這時林淇空出身來,天心對其他三個老僧看了一眼道:「師兄們!小弟金孔鞭已失,全仗師兄們奪回了……」三名老僧臉色深沉,每人在腰下各撤出一條腰帶似的軟鞭:銀白、鐵青、赭紅,類式與林淇手中的和*圖*書那一支完全相同,分為品字形,將林淇圍在核心!林淇持鞭正色道:「三位乃得道高僧,難道也想群毆嗎?」持銀色軟鞭的老僧臉色微紅道:「對付你這種惡徒,用不著講究單打獨鬥的規矩!」林淇不禁也怒道:「你們這般老禿驢有眼無珠,口口聲聲叫我惡徒,其實你們才是真正的混蛋!」三個老僧都被激怒了,三支軟鞭似旋風般地捲進來,林淇抖擻精神,展開手中軟鞭,與三人激戰起來。
雙指一彈,將接住的那顆念珠反射了過去,老僧見他竟能硬接一顆暗器,也是微吃一驚,再見念珠反射回來,他倒不敢硬接,將手中剩餘的念珠一抖,先發出一顆,在空中迎住林淇發出的那一粒,互撞之下,火光四射,碰得粉碎,然後再以滿天花雨的手法,發出一蓬烏光,像一片光網似的包抄上來。林淇這下可著慌了,他知道這些念珠的力道太強,硬接一兩顆還行,這麼一大片,全身的穴道要害俱在襲擊的範圍內,要擋開頗為不易!性急之下,乃深吸了一口氣,勁布全身,再從毛孔中逼了出來,周身的衣服都鼓成一個氣球,叭叭連響中,那些念珠都打在上面!一領青衿,被念珠擊穿無數圓孔,然而念珠經此一阻之後,力道大減,念珠擊在身上,雖然疼痛異常,卻沒有受傷!那老僧見林淇功為如此深厚,不禁也臉色大變,厲聲高叫道:「惡徒!你原來仗著武功了得,才敢如此橫行,老衲跟你拼定了!」說著將袈裟一掀,在腰下撤出一條黑黝黝的腰帶,持在手中掂了一下,對準林淇的頭上打下來,林淇知道他這根腰帶一定比念珠更為難纏,當然不敢怠慢,電疾抽出佩劍迎了上去,嗆然一聲,腰帶在劍身上纏了兩圈,竟然將一枝精鋼長劍絞為數截,林淇手中一空,腰帶又如長蛇般捲到。
林淇知道這魔女將自己掩護得太好了,光憑口辭是絕對無法使他們相信,而且即使萬像新自己來了,那套怪誕的故事也未必會令人取信,除非是能叫這些人親眼看見她的功力,可是目前有這幾個人的阻礙她一定不會出手的,唯一的方法是將幾個人一起打敗,最好制住他們的穴道後,再找那魔女拚一場,讓他們看看她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可是這件事又談何容是,對付一個天心老和尚已經大費力氣,何況又加上他的三個師兄與這姓平的父子呢?無可奈何下,他只有朝那女郎冷笑道:「我真不懂你,以你的功力比我高明多了,你又何必要支使別人來與我為難呢?」女郎只是流著眼淚哀聲道:「你饒了我吧……你饒了我吧……」聲音足可使鐵石人為之心碎,林淇除了怒目相視之處,氣得無話可說,倒是那姓平少年按捺不住,厲聲叫罵道:「惡徒!你簡直不是人,梅姑娘如此哀求你,你還忍心對她相逼?」說著一擺手中長劍,就要跟林淇拚命,四個老僧與那老者也都躍躍欲動。林淇怒聲道:「你們總有一日會後悔此刻的輕舉妄動。」少年怒喝道:「今日若不殺這惡徒,我們才會後悔!」喝聲中劍光突盛,對準林淇惡狠狠地刺到,林淇手中沒有武器,只得閃身躲開了。那少年不肯放,繼續追擊,劍勢十分凌厲,王梅芝連忙把手中奪過的金絲腰帶向他擲去叫道:「林兄,接住!用這個!」
女郎還想追擊,林淇已然發動,徒手揮掌,猛撲了上來,伸出肉掌就去拍她的劍鋒,女郎的確怕傷著林淇,在將要刺中王梅芝前,忽地將劍移開了。林淇大叫一聲:「妖女!你真的是瘋了!」掌隨身走,再度拍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她的前胸,女郎不閃不躲,讓他的掌勢拍過結實,嬌軀只震了一震,口中發出一聲低吟。林淇這一掌的感覺與不久之前抓過她一把完全一樣,觸手柔滑,卻不明白何以傷不了她。女郎眼睛裡兇光都收斂去了,代之以一種無法形容的神奇色彩,然後她身軀輕盈地滑了過來。林淇以為她要對自己發動攻擊,連忙揮動雙手朝她的脈門上扣去。女郎的嘴角忽地流露出一絲微笑,林淇的雙手扣結實,被她那一笑失了神,因為這笑容有如朝陽初升,花|蕾始綻,輕霧微籠,新月方斜。美!美得無法形容。神秘!神秘得不可思議。這種美,這種神秘,使他在握住她手的剎那間整個地迷惑,迷惑得不知該做些甚麼才好?而時間也彷彿停止了,那一剎那有如千百年般的久長。
林淇見他還是那樣執迷不悟,不禁憤火中燒,奮著最後餘力,猛地一鞭,對準他的禪杖上擊去,叭地一聲,將杖頭敲為兩截!可是其他三支長鞭一起對他的下三路掃到,林淇逼得拔身一跳躲開,天心挾著斷杖又對他直掏過來,林淇急得將手中軟鞭突地朝角上的女郎擲去,怒聲叫道:「妖女!這下你可趁心如意了!」鞭勢甚疾,天心好似怕那女郎擋不住,居然及時撤回禪杖,改朝軟鞭的中央挑去,意在替她擋一下。誰知那女郎目中厲光突射,身形輕輕飛起,纖手握住鞭梢,竟然輕而易舉地接在掌中,天心沒想到她的功力會如此精深,忘記收起杖勢,禪杖一直朝她搗去。女郎冷笑一聲,長鞭反抖,身形平飛,順著杖勢反欺過來,黃光一閃,天心那顆禿頭上只聽見撲地一響,血花四濺。其餘三名老僧大驚失色,紛紛收起軟鞭,愕然莫名其所以,女郎的軟鞭卻毫不留情,身形像鬼魅似地捲進來,「撲撲撲」一連三響。血水四濺,平空又倒下三具屍身。林淇大叫道:「不好!這魔女的狂性又發了!大家快……」那老者也是愕然驚叫道:「梅姑娘!你……」女郎的俏目中閃著紫梭,軟鞭抖得筆直,掃向老者心窩。老者想到用劍來撥時,鞭影已從他的胸口穿了進去,立刻又是一個大洞,鮮血急噴如泉,身軀砰然倒下。那女郎正待停止,信手擲出軟鞭,卻拾起老者手中的長劍,改朝王梅芝刺去,王梅芝已經作了防備,一面擺劍相迎,一面身形急閃。劍被女郎的強勁所震,格飛出去,幸好人躲了開去。
這次赤手空拳,更難應付了,逼不得已,只有閃身避開,可是腰帶彷彿是長了眼睛一般,身形才動,帶頭追了過來,直探他的肩頭!林淇咬著牙齒運功硬抗,嘶的一聲。連衣夾皮帶肉,被扯下了一片,鮮血淋漓!老僧不肯放鬆,而且好像非將他置之死地而後快,腰帶一長,又朝他的胸口攻到。林淇危迫眉睫,再無可避,逼得作孤住一擲。並指默運玄功,對準帶頭上戳過去,這是他在孫東海所遺的歸化秘笈上所習得一元指功,原是為著對抗侯行夫才用的,他練成之後,也不知威力如何,反正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抱著拚命一試的決心了!這一指果然妙用無窮,腰帶觸指生痛,可是已把帶頭彈了回去,反擊老僧的眉心,去勢異常兇惡!老僧想不到他還留著這一手,帶頭反捲,迴避不及,只得手上一用勁,朝外硬摔,結果雖將勢力化開,而他的腰帶也朝塔門處飛去。同時塔外人影一閃,恰好接住了那根腰帶,林淇看見是王梅芝,連忙叫道:「王姑娘!快來!這老禿驢可惡透了……」
那少年怒叫道:「梅姑娘!別與這惡徒hetubook.com.com妥協,我們一定幫助你殺死他!」女郎楚楚可憐地道:「不行!他的本事太大了,你們打不過他的,我不該請求你們幫助的,反而害了你們,還是把玉珮給他吧,我只想落得此身清白,要是他還不肯放過我,我也只有死在他的眼前,叫他斷了這條心……」林淇怒不可遏,厲聲道:「妖女!你千刀萬剮也抵不過那兩百條人命的血債,誰要你的玉珮……」王梅芝立刻低聲提醒他道:「林兄,你不可衝動,這樣更容易引起別人的反感,更無法使人取信了,目前這幾個人都相當扎手,我是在下面被他們逼上來的……」林淇苦笑一聲道:「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的了,那妖女真厲害,我雖然是當事人,卻也幾乎要相信她是無辜的……」那個被叫做天心大師的老僧立刻道:「梅姑娘當然是無辜的人,今天我親眼看見你對付她施弄輕薄!」林淇氣極道:「我那一抓是想殺死她!」天心大師冷笑道:「以你的功力,一抓只僅僅能撕破她的衣服……」
林淇以一片浩然之色道:「那倒無所謂,行事全憑本心,我但求此心無愧,天塌下來都不在乎,再說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再多一點也無所謂!」王梅芝欽敬地望他一眼道:「林兄如此胸襟,小妹欽折不已……」林淇淡淡一笑道:「這些話不必說了,倒是趕快收拾一下這些屍體要緊!」王梅芝笑笑道:「那倒不必了,我們倉猝之間也處理得不會妥當,還是留著給這少年穴道自解醒來後去收拾吧!」林淇想了一下,深覺有理,乃點點頭道:「姑娘說得很對,我們今天休息一夜,明日繼續去搜尋那魔女下落,而且還得想一個治她的法子!」王梅芝想了一下道:「從她今天對我們的種種佈置看來,我們不必去找她,她自己會找我們的,你沒有聽見她的臨別贈言嗎?『梅華謹在前途恭候』,無論我們走哪條路,她都會趕在我們前頭的,這不是我們追蹤她,反是她追蹤我們呢,至於制她的手段,這是很難預定了,只有走到那裡隨機應變了!」林淇沉重地點點頭,在下塔前,他用地下的血跡,寫了幾個大字:「殺人者,乃飛天魔女梅華!」王梅芝一笑道:「這不會有人相信的!」林淇莊重地道:「不管人家信不信,我總得聲明一句,表白我們的心跡!」王梅芝笑笑不語,可是當他們的身形離開高塔之後,塔中又閃進一道白衣倩影,將林琪的留字改了一下,變為「殺人者,淮左林淇,淮陰王梅芝!」字跡居然與林淇所書一般無二!
那個名叫天心的老僧,觀戰片刻,見林淇居然能以一敵三而毫無怯色,心中也不覺微驚,沉思有頃,走到神龕後面拿出一枝鑌鐵禪杖,也參加群毆。這一來林淇可苦了,他原本是使劍的,換了軟鞭已經很不習慣,只因為那些老僧們著著要取他的性命,所以才拼力應付,勉強支持而已。那三個老增功力與天心不相上下,軟鞭上的招式也比他精奇,本來已使他窮於應付,再加上一個天心鐵杖硬劈硬磕,不到十幾個回合,累得渾身是汗,持鞭的那條胳臂更是酸麻不堪。再回頭看看王梅芝,她在那老者的狠攻下,也是進退失據,守多攻少,險像橫生,老者好似心痛愛子受傷,厲聲高叫道:「大師們,加點勁!殺了這對狗男女!」他的劍法更緊了,圈得王梅芝施展輕功躲避的能力都沒有了,她咬著牙齒硬封硬折,情勢與林淇一樣的危急!林淇越打越累,情知不妙,乃悲憤大叫道:「真想不到我會糊裡糊塗地死在你們這批混蛋手中,將來江湖上和圖書的滔天浩劫,你們要負最大的責任!」天心冷笑一聲道:「殺死你這種惡徒,武林中就少了一劫!」
林淇伸手接了下來,剛好少年的劍光又到,他只得抖動腰帶朝外一纏,立刻將劍身纏住,少年的這柄劍想來不是凡品,被纏住之後,並未如林淇的劍一般被帶身絞斷,只是糾結在一起分散不開,兩人都猛力後扯。一名老僧驚叫道:「不好!師弟的金孔鞭到了那惡徒手中,不啻為虎添翼……」姓平的老父關心兒子,急忙挺劍上來幫忙,林淇情急下猛力一扯,將少年連人帶到拉了過來。老者的劍光已罩近林淇,逼得林淇奮起神威,舉手朝上一撩,少年的力氣不如林琪,長劍立時脫手,林淇也得適時將老者的長劍磕開。他手中的金孔鞭仍是纏住那柄長劍,抖散不開,林淇只得連鞭帶到,與老者戰成一片,他的兵器雖不順手,可是仗著屢獲異遇,無論在功力與招式上,都有著驚人的表現,使著兩尺來長的軟鞭,鞭頭還捲著一柄長劍,居然能封住老者雷霆萬鈞的進招,只是無意傷人,所以很少還招!
林淇正色道:「在下雖不敢以正俠自居,然而千里迢迢,追蹤著這魔女,的確是為著替人間消除巨害……」少年嘿嘿冷笑道:「你為什麼不說是覬覦她的重寶和垂涎她的美貌?」林淇見這少年所表現的憤慨比其他幾個人都激烈,知道他一定是被那女郎的美色所吸引,不禁輕輕一嘆道:「兄台不要看她長得美麗,就輕易地相信她,要知道在她的美貌之下,正藏著無比的兇殘……」那少年怒叫道:「放屁!我只知道在你斯文的外貌下,藏著無比的卑劣!」林淇長嘆一聲,知道他陷溺已深,無法言喻,乃對那女郎怒聲道:「妖女!你真要有種的話,使該對他們說個明白,你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與我決戰一場,挑撥這些不相干的人來跟我作對,你是何居心?」那女郎又抖了一下,以極為可憐的聲音道:「你把我逼苦了,為什麼又要說那種話來陷害我,我情願把玉珮送給你,只求你放過我……」說著在衣襟底下,以顫抖的手拿著那方梅花形的晶佩,眼中含著淚珠,簡直是可憐到了極點。
片刻之後,他才從迷惘中驚覺,想到這女郎正是他千方百計而欲除之的「飛天魔女」,潛力立刻在手中傳出,想將她的筋脈震斷……可是女郎的手忽然輕輕地由他的掌握中滑了出去,在他的胸前微微一觸,然後以極低柔的聲音道:「梅華謹在前途恭候!」說完,她的身形一飄,輕盈得像一隻蝴蝶,迅速得像一頭乳燕,在塔門中穿了出去,消失在夜空裡了。林淇如痴似呆,望著她的背影,雖然已經看不見了,他猶在失神中。忽然身後傳來一聲輕嘆,連忙回頭看時,發出嘆息的正是王梅芝,不禁有點莫名其妙,王梅芝微微一笑道:「林兄到底還是個男子!」語中滿含譏嘲之意,林淇臉上一紅,知道王梅芝是笑他未能忍心下手殺死那女郎,連忙窘急地道:「王姑娘,我的確發出內勁想殺她的,可是對她卻毫無作用!」王梅芝仍是不信似地一笑,林淇急忙伸出手道:「你不信可以看我的手,我運力的血紅色還沒有退去!」他攤開手掌時,不禁又怔住了!原來那女郎臨去時,把她掛在胸前的梅花晶佩留了下來,也不知什麼時候竟落在他手中的。佩玉宛然,只是那穿在佩孔中的金鏈已擠成一條細絲,林淇連忙指著那金絲道:「這金鏈也被我勁力壓成金絲了。」王梅芝的臉色一動,這才點點頭道:「小妹不敢懷疑林兄的人格,只是那魔女對林兄似頗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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