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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樹梅花一劍寒

作者:司馬紫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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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閒人醉客

第四十三章 閒人醉客

天外醉客在旁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歲月閒人忽覺全身都在對方劍氣籠罩之下,不禁微微有些著忙,劍尖快刺到他身上時,才發指向外點出!指尖近著劍尖,相距寸許,互相膠著不前,像是中間隔著一塊寶物似的!劍身上下波震著,嗡嗡之聲不絕,歲月閒人的手腕也震顫著。相持的有半盞茶功夫,雙方不約而同地撤回了勁力,各自退後兩三步立定。歲月閒人收起了老氣橫秋的傲態,緩緩地道:「你劍上的造詣遠比拳掌高明!」林淇也是一變為莊敬的神情欠欠身道:「老丈的金剛指功實為晚輩僅見第一人!」歲月閒人也輕輕一嘆道:「別說了,我練指六十年才到這種境界,看你使劍的時日似乎很短……」林淇點點頭道:「是的!晚輩從家師簫聖柳無非習技,招式為簫,習劍不過才三兩年的事!」歲月閒人搖搖頭道:「三兩年?這可太難信了,憑你那一招,我以為至少也有五六年火候!」林淇微笑道:「那老丈可猜錯了,晚輩習得那招劍法不過才兩三個月!」
襄陵是晉地一個縣治,西倚呂梁山,東望太岳山,也算得是一座山城,普通人家都已安息了,城門也關了。二人漫步城樓眺著浩月,雄心激揚,瞭望片刻,連進用手一指道:「在那邊!」林淇放眼望去,果見在一片山坡上聚著幾個人影。兩個站著的是鐵掌蓋中州易原與另一個中年漢子。兩個坐著對飲的卻看不清楚。林淇飛身下城,一徑向他們行去,易原遙遙望見,立刻叫道:「姓林的!你終於來了!」林淇豪聲大笑道:「你這終於兩個字用得不通,紙上約定的是三更,現在還沒有到,我提早來臨,你怎麼可以說是終於來了?」易原冷笑道:「我以為你見過我叔叔的功夫以後不敢來的?」林淇朗聲道:「到現在為止,林淇尚無不敢之事。」這時那坐飲的兩人,突有一人發言道:「年輕人膽氣不錯,敬你一口酒!」遂見白光一片,向他的面前飛來,遙空唯覺勁氣迫人,林淇用手一抄,居然將那片白光接在掌中,發現果然是酒,忙運氣將它凝聚不散,然後反擲回去道:「謝了!林某尚不屑分人殘瀝!」水酒本是流質,被人隔空運勁射來,林淇能一滴不漏地接在手中已屬不易,團酒為實,反擊回去,則尤顯得他功力的深厚!坐下的兩人一齊起立,左邊一個白袍老者長袖一揮,將林淇回來的酒光擊碎,然後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小伙子,你把螭龍鼎帶來了沒有?」林淇也微怒道:「帶來了!你問它幹什麼?」老者哼一聲道:「那你趕快獻出來,我老人家還不同你一般見識……」林淇悻怒道:「胡說!你知道那是誰的東西?」老者寒著臉道:「東西也許是你的,可是你不該從我姪子那裡拿去,凡事都該論理,你丟在誰的手中,就該去找誰要……」林淇怒聲大叫道:「我不管,東西是毒手書生侯行夫奪去的,他那種人怎會去找你姪子保鏢,除非你們都是蛇鼠一窩!」這時另一個老人也怒道:「小子太混帳!該打!」打字剛出口,身形已如鬼魅似地飄了過來!
林淇驟覺眼前人影恍動,重重疊疊,彷彿有十幾個之多,冷風習習,使他無法判斷那一個人影是真的hetubook.com.com。方自沉吟不定之際,突感頰上勁氣尤強,知道是對方襲來了,連忙雙手上抬,扣將上去,卻抓了一個空!心中正自暗呼不妙,後股上已為人重重地踢了一腳。幸好他此刻內力驟進,上下盤動夫都紮實異常,踉蹌數步後,馬上一個急旋,才將身子穩住,沒有跌成個狗吃屎!耳邊遂聞得一陣哈哈大笑,那青袍老者已如電火般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繡花枕頭,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這小子赫赫盛名也不知是怎麼闖下的……」林淇聽得臉上一紅,那白衣老者則又滿飲一口酒回頭對易原道:「你也總是不肯學好,本領才練到三四成,就急著出來闖字號,你要是再多下幾年功夫,何至於受這種膿包的氣!」
連進肅容道:「為了小姐!」林淇一怔道:「為花前輩?」連進點點頭道:「是的!假如公子想小姐早日恢復功力,便盡心盡力去應付這一戰,奴才言盡於此,公子也不必多問了!」林淇呆了半天才道:「好吧!盡我的力量就是!」連進面露喜色道:「公子宅心良善,也不枉小姐一番成全。」說著兩人進入城門,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連進處處執禮甚恭,完全是以一個下人的態度來侍候他,倒弄得林淇心中十分不安!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林淇在房中默默地溫習伏魔四式的劍法,從「龍飛於天」一直溫習到第四式「輕雲出岫」,龍虎風雲四大式他都用手代劍,一一地比劃著,才發現連進的話果然有道理,這些劍招必須要用劍來施展才能發揮其中的威力,否則就一無用處……可是他無法用劍來練習,因為這四式威力至大,施展開來,勢必將屋子震坍不可,因此只好在心中默溫著其中的訣竅……
歲月閒人不禁又怒道:「酒鬼!你今天沒喝多少,怎麼就醉了,你以為他真能割下我的腿!」天外醉客打了個酒嗝道:「你冤枉活了一大把年紀,被這小子幾句話逗得暴跳如雷,靈智全泯,等一下動起手來,我可實在替你擔心……」幾句話說得歲月閒人火氣全消,朝林淇冷冷一笑道:「小子!你心眼真多!老夫差一點就上了你的當,雖然老夫不一定就會亂得全無分寸,但是心平氣和地動起手來,摘你的胸袋就可以快一點!」林淇見激怒的計劃已被天外醉客破壞了,仍是很平靜地道:「那也差不了多少,你既然能被我言詞所動,足證你的修養功夫仍做得不夠,別看你方纔踢我一腳,劍下取你,仍是易如反掌!」歲月閒人這次毫無躁態,冷冷地道:「小子別光顧得吹牛了,還是快上手吧!」林淇長劍一伸,發出了一招起式——指天入地,那是天魔九大式之一,也是林淇僅會的一招。他此時本身雖有伏魔之力,這一招的魔性卻無法根除,起手發劍,自然而然地想不到別的招式,只是控制的力量較強,可以收發自如而已!劍尖勁氣嘶鳴,聲勢迫人!
馬急人更急,襄陵的高門樓已遙遙在望時,連進的腳步才緩下來,輕輕一笑道:「到城裡好好歇一下,據奴才估計最遲後天他們就會來了!」林淇卻狐疑地道:「連大叔!你鬧了這一陣究竟有什麼意思?」連進輕鬆地聳聳肩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若不是奴才這一鬧,公子怎能收回失寶?」林淇一愕道:「你是就知道他們帶著東西嗎?」連進搖頭道:「奴才既沒有練過天眼通,又不會預曉未來的陰陽卦,怎會知道他們帶著公子的傳家異寶呢!不過是湊巧罷了!」林淇道:「你故意鬧事是不會錯的了,究竟是為了什麼?」連進笑笑道:「奴才要在易原身上,引出他背後的那個能人!」林淇一愕道:「他背後有什麼能人?」連進沉吟片刻才道:「這件事知之甚鮮,然而易原背後的確有一個武功高異莫測的人物在為他撐腰,鐵掌蓋中州本身的技業在近五六年才叫得響叮噹,與謝長風莫懷古等鼎足而立,成為關中三鐵,可是其餘二人對他都不太看得起,再者說出奇怪,易原的鐵掌叫響了字號,鐵劍鐵筆都紛紛埋首隱名,把關中的天下讓給他一人去出風頭……」林淇莫名其妙地道:「這些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林淇不覺一怔!連忙問道:「連大叔,人呢?」連進不答話,仍是呆呆地站著,兩眼發直。林淇連問兩聲,俱未聽見回答,不禁奇怪起來,仔細看了一下,卻是連進的後頸上插著薄薄的一塊小方片,恰好制住了他的穴道,難怪他無法動彈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忙仔細審視一遍,心中更為驚異。原來那小方塊竟是一張紙折成的,入肉寸許,一半露在外面,因為是實物,阻止了氣血運行,使得連進無法自行解穴。不過以連進的身手,在剎那之間,為人不聲不響地制住,那兩人的功力之高,可想像而得知了。再者運紙入肉插穴,那手法也高明得無以復加,可是他此刻還不敢伸手將字條拔出,因為這裡正是氣血之源,貿然施為恐怕會傷害了他!慢慢地用手撚住紙塊,緩緩地朝外提拔,另一手卻隨時準備替他止血。紙塊拔出之後,他更是大為吃驚!連進的頸子上一無破痕,這紙塊是連皮插|進去的。這是甚麼功夫?
歲月閒人臉色又是一動道:「三兩個月……這簡直是神話了!好!咱們不談這些,你那一招雖妙,老夫勉強還接得下,還有更高明的嗎?」林淇沉吟不語,歲月閒人又道:「有就使出來,沒有的話,把鼎留下走路,看在你這一份好資質,老夫不想叫你太過不去!」林淇肅然道:「龍鼎係寒家傳世之物,實難從命……」歲月閒人微怒道:「小伙子!你不要逼得老夫下煞手,准你走路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以你這份資質再練個四五年,很可能成為我們心腹之患……」林淇仍是搖搖頭道:「老丈盛情心感,留鼎恕難從命……」歲月閒人忽然轉怒道:「小子!你一定要死心眼,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夫也顧不得憐才了,你乖乖的躺下來吧!」說著身形又起,點指襲了過來,用式,用力,俱是詭異莫測!林淇早存戒心,長劍驀地一揮,劍風呼呼發了伏魔劍訣的第一式——飛龍在天!歲月閒人的手指才點出一半,忽見對方人影已失,漫天澈地,俱是耀眼青光,大駭之下,身形猛朝後翻,已是略嫌遲了一步!嘶的一聲,他身後的長袍為劍芒掃下了一截……天外醉客再也忍耐不住,猛呼道:「好霸道的劍法!老酒鬼也要出手和-圖-書了!」張口噴出滿天酒雨,挾著勁風灑了出來。
隔屋恐怕是住著兩個腐儒,而且還是兩個老酒鬼,不住地傳來喧鬧聲、吟哦聲,可是他聽了一陣之後,卻又覺得奇怪了,因為那兩個人吟來吟去,始終都是兩句:「日長似歲閑方覺。事大如天醉亦休!」這兩人興趣還很高,一遞一回,一喝一和,反覆都是這兩句,喉音沙啞,聽起來令人厭煩不已。如是繼續了約有半個時辰,林淇頗感不耐,忍不住敲著板壁道:「二位老先生能否輕一點!」隔屋來一個嘶啞的喉嚨道:「媽的!老子花錢住店,也沒有吵到你房裡去,關你個屁事,你要是怕吵,為甚麼不到深山當和尚去!」發言粗鄙,完全不像是個有智識人的口吻,林淇方自一怔!住在對屋的連進也聽見了,隔屋應聲道:「公子,您別生氣,奴才替您教訓這兩個老混蛋一頓!」說著只聽一聲門響,林淇恐怕他把別人打傷了,連忙追了出來,走到隔壁一看,卻見連進一個人呆呆地站在桌子前面,桌上杯盤狼藉,卻不見第二個人影。
歲月閒人不覺得怒道:「小子!你把話講明白點,不要拐彎抹角的!」林淇反而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你不學無術的表現了,否則像這種膚淺的比喻,哪裡用得到我一再詳細的說明呢?」歲月閒人兩眼鼓起,幾乎要冒出火來,林淇卻不管他,繼續侃侃地道:「你踢我一腳,我還你一腿,只能說是以牙還牙,而我說的是投我以桃李,報之以瓊瑤,桃李與瓊瑤之差別太大了……」歲月閒人這才算聽懂他的意思,怒聲吼道:「你想怎麼樣?」林淇從容地道:「我本來想問問你是用哪一條腿傷人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不能亂施報答,你既然不肯說,我只有從兩腿中任選一條了!」月光下歲月閒人的臉上泛著一片鐵青,可是他還勉強忍不住不發作出來,沉著聲音怒問道:「你想如何報復法?」林淇笑笑道:「只有野驢才隨便動蹄子踢人,我想替你割下一條來,讓你多一點人味!」歲月閒人再也按捺不住,厲聲叫道:「臭小子!老夫生平未曾殺過人,今天倒要宰一個破例。」說著大踏步走了出來叫道:「你上吧!三十招之內,你假如割不下老夫的腿,老夫就開始還手,非摘下你這顆腦袋不可!」
連進笑笑道:「自然有關係了,公子!您別急,聽奴才慢慢說來,以易原之能,要想折服其他兩人並非易事,而那兩人對他如此謙讓,當然是由於他背後那個人之故。」林淇不以為然地道:「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呢?」連進笑著道:「奴才追隨小姐隱居此地,自然對附近的人物要打聽得清楚……」林淇點點頭道:「你再說下去!」連進想了一下道:「沒什麼可說的了,那人如神龍不見其首尾,然而與易原的關係卻十分密切,只有狠狠地挫折他,才能逼那個人出頭!」林淇接著問道:「出頭了又怎麼樣呢?」連進笑著道:「那就是公子的事了,奴才自度能力,恐不足以抗!」林淇笑著道:「大叔太客氣了,你剛才對易原時,所使用的卸骨法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幾手以指代劍,也使得純熟之至……」連進正色道:「公子太過獎了,卸骨功不過旁門左道的邪門功夫,絕和*圖*書難與公子一論長短,天魔九大式原是劍訣,換成指功用出去,也只能騙騙不識貨的人,異日的一搏關係至巨,希望公子能全力以赴!」林淇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麼硬要找人打一場!」
林淇笑笑道:「割腿太易,空手難行,我得使用兵器,你不妨也拔出傢伙來!」歲月閒人哇哇怪叫道:「隨你用什麼!老夫就是一雙空手……」林淇一笑道:「那你不是太吃虧了!這樣吧,我也讓你一點,把三十招改為三招好了!」歲月閒人跳腳大吼道:「臭小子!老夫今天不殺你誓不為人……」林淇輕扣劍簧,拔出長劍道:「你本來是畜生,人哪有動蹄亂踢的!」歲月閒人雙手舉起,全身骨節格格暴響,聚足勁力,即將發出。林淇搖搖長劍笑道:「別忙!別忙!我還沒有開始呢!」歲月閒人只得又把手放下,胸口一起一伏,憤怒已到極頂。連進趨至林淇身畔,以極低的聲音道:「公子可是要施用那四式劍招?」林淇點點頭道:「對手太強,非此無以自保!」連講又低聲道:「以奴才看來,此老功力雖強,修養仍嫌不足,公子必可克之無疑,但望公子手下略留分寸,不要使他殘廢了……」林淇笑笑道:「你放心!我不過是氣氣他,叫他自亂方寸,並不真的想割他的腿!」末後一句說得很響,歲月閒人氣得又在跳腳大罵!林淇擺擺劍笑道:「你趁著雙腿齊全的時候,不妨多跳幾下,以後只剩一條腿,跳起來可沒有現在這樣方便了……」
林淇一把將紙扯得粉碎,微怒道:「這兩個是甚麼樣人?」連進搖搖頭道:「奴才沒看清楚,奴才進門之時,只看見兩個人憑窗對飲,剛才走到桌子前,就覺得頸上一痛,穴道被閉住,連他們怎麼走的都不知道!」林淇沉吟片刻,才低聲道:「『歲月閒人』、『天外醉客』,難怪他們一直念那兩句話!」連進卻笑問道:「公子,晚間去不去?」林淇作色道:「當然去,我一生從不受人威脅,再說螭龍鼎原是我家傳古物,怎麼可以拱手讓給別人?」連進笑著道:「不過這兩個人相當厲害,公子可得小心應付!」林淇望了他一眼道:「你好像很開心!」連進點點頭道:「是的,對手愈強,奴才愈快慰……」林淇詫然道:「甚麼緣故呢?」連進神色一動道:「這與公子無關,好在公子有伏魔四式為恃,確可保心身無虞!」林淇點點頭道:「你呢?也許我無法保護你……」連進先是一怔!繼而慨然道:「只要對小姐有所貢獻,奴才雖死無憾!」林淇聽得心中又是一動,彷彿有所悟,連進卻趕緊道:「晚間恐怕有一場好鬥,公子要不要多養養神?」林淇搖頭道:「不用了,這一天我已經把精神養足了!」
連進仍是關心地道:「強敵當前,公子還是多休息一下吧,龍虎風雲四式施展時十分耗力,多一分精神就多一分威力……」林淇見他說得很誠懇,只得又回到自己房中,盤腿閉目,坐在床上調氣,不一會就進入天人交泰的境界。連進卻忠心耿耿地侍立在床前,兩個人都不動,彷彿變成了兩尊石像。二鼓過了不久,連進將林淇悄悄搖醒道:「公子,時間差不多了!」林淇覺得精神旺足,胸中豪氣激揚,略整衣襟和_圖_書,拍一下腰間長劍道:「走吧!今晚可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日子,因為我將要面對兩個最強的敵手,雖不知勝負,亦足以自豪了!」連進卻十分慎重,神情雖然也很興奮,卻變得沉默了,領先出了房門,二人一徑向城外走去!
連進經過片刻調息,吐出一口氣道:「厲害!厲害!」臉上卻是一片興奮之色。林淇不明白他何以會反而覺得高興,連忙問道:「大叔,你沒有受傷吧?」連進高興地搖頭道:「沒有,那兩個傢伙真厲害……」林淇趕緊問道:「那兩個傢伙?」連進笑笑道:「我們等待的人,真沒想到會是兩個人,我一直還當只有一個呢!」林淇失聲道:「你是說易原邀來的幫手?」連進點點頭,林淇驚問道:「他們說些甚麼?」連進搖搖頭道:「甚麼也沒有說,也許是把話留在那張紙條中吧!公子快打開看看,他們一定是約下會面的時間與地點……」林淇將信將疑地打開紙條,只見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今夜三更城外,討取失鏢舊債,小子若知死活,最好溜之乎哉!」林淇看完之後,冷笑一聲,正想把它撕掉,連進趕緊道:「公子,後面還有字……」林淇翻開紙背,只見上面果然又寫著:「附:留下龍鼎,饒爾一命,奴才可惡,插首以儆!」署名「歲月閒人」與「天外醉客」。
歲月閒人口沫橫飛地叫道:「小子!你快出手吧!要是再講廢話,老夫就要取消前約,一招都不讓了!」林淇緩緩踱出兩步含笑道:「來了!來了!你急什麼?」歲月閒人塞著一腔怒火,急切地等著他出手,一旁的天外醉客卻忽然發出一聲悠悠的長嘆!歲月閒人不禁一愕道:「醉鬼!你是怎麼了?」天外醉客仍是一嘆道:「我是在為以後的日子而嘆!」歲月閒人更奇道:「以後有什麼可嘆的?」天外醉客又喝了一口酒道:「以後我不能放量喝酒了!」歲月閒人大異道:「這是什麼話?」天外醉客徐徐地道:「咱們倆是幾十年生死交情了,我愛懷中物,你是整日閑,剛好配成一對,曾記得幾次大醉,全靠你扶將歸去,今後我卻必須維持三分清醒,倒過頭來扶你這個殘廢人,叫我如何不嘆,嘆之不足,我還想放聲大哭……」
易原低著頭不敢回答,林淇察言觀色,知道這白衣老者必然是易原的叔父,但看他酒不離手,便也知道他是那個所謂天外醉客,而踢了自己一腳的青衣老叟,一定是歲月閒人了,頓了一頓,才怒聲道:「歲月閒人,你站出來!」歲月閒人微微一笑道:「幹什麼!難道你挨了一腳還不夠?」林淇點點頭道:「不錯!我這一生中難得挨揍,好容易找到個機會,總想痛痛快快地多挨幾下,不過你能告訴我是哪一腳踢中我的嗎?」歲月閒人不禁一怔,翻著眼睛道:「你問這個幹嗎!」林淇臉色一莊道:「林淇這一腳不能白挨,投我以桃李報之以瓊瑤,林某多多少少該聊盡一番心意……」歲月閒人哈哈大笑道:「小子!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想把這一腳踢回來!」林淇搖頭道:「你這閒人閑得太俗,終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白白糟蹋了大好歲月,還不如改為懶人恰當些,你閑來無事,稍微肯讀點書,也不至於那樣不學無術,說出那種沒見識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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